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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Kezak(築) -【天盡】龍炎之章(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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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21:54:46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1-11-16 21:58 編輯

144離開的人<上>

時間過得很快,郝壬真的吃到麥當勞時,已經是四天以後的事情了。

或許是因為真的太累了的緣故,他這一躺就躺了將近一百小時,醒來時全身一整個酸痛到爆掉,有睡還比沒睡更累,甚至連床都下不來,如果不是體貼的紫茗肯花時間餵他吃東西,別說是麥當勞了,他連水都喝不下去。

醒著卻只能攤在床上這一整天,郝壬的房間來了很多人,多半是遠從其他山來的各脈宗家,其中甚至還包括曾經被他用賤招陰到的長脈高手阮趴趴,除了崑脈連一個人都沒來之外,郝壬之前在龍首戰遇過的人幾乎都到齊了。

而每個人,都來郝壬的床前拜媽祖似的對他行了個禮,搞得他一整個莫名奇妙。

「壬,你做的事情整個九脈都已經知道了,他們是來感謝你擊退五嶽劍天的……還有,來參加爺爺葬禮的……」

這是紫茗事後跟它解釋時說的話,直到這時,郝壬才知道解峰已經過世了這件事。

葬禮是當天下午的事情,雖然天脈眾人不想勉強身體還沒復原的郝壬下床參加,但儀式的最後他還是出現了,儘管站著很吃力,但總算郝壬在場聽完用了一大堆之乎者也的弔辭,也看完眾人把殷唯火化的那一幕,兩場葬禮,竟是一起辦的。

根據殷唯過世前所說的,天脈眾人把他和青兒的骨灰埋在一起了,在那新立起的小小石碑前,郝壬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天黑了才走回屋內。

他猜想,或許那對相依為命的兄妹兩人,已然在他所看不見的地方永遠在一起了,摸著手中的「蜃龍螭吻」,郝壬只覺得心裡頭一陣溫熱,他知道,那裡曾經有一對最溫柔的兄妹,將永遠活在他的記憶之中。

「只剩下,夏莫栩的事情了……」

郝壬自言自語著,看著手中的第四條黑色龍形,他還記得那天當他醒來時,被他打倒的夏莫栩就已經消失了,只留下天山草原上一行延伸向遠方的血跡這件事。

抱持著「事情可能還沒結束」的心思,這天晚上,郝壬向所有來天山參加解峰葬禮的各脈宗家,說了他去五嶽劍天發生的所有事情,狩的事、裏華山的事、水晶洞窟中疑似「劍神」的老者的事、殷唯的事、夏莫栩的事……

聽完了故事,雖然眾人唏噓的唏噓,憤慨的憤慨,但當一切被討論完後,他們還是做了個決定。

「夏莫栩通敵之事,純粹是他個人行為,崑脈本身並不知情。經歷了這件事,此刻正是『九脈龍炎』團結的時候,不應該再拿這件事去為難崑脈……一切都等失蹤的夏莫栩出現了再談。」

這個簡單明瞭的結論是解飛下的,也似乎是呼應了眾人的決定,接下來有好一段時間整個九脈龍炎都沒有夏莫栩的消息,他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般再也失去了蹤影。

只不過,當郝壬知道這件事時,已經是之後的事情了,那個以宿敵身分存在的男人,從此再也消失了蹤影。

不知為何的,在這明顯是一切結局的時刻,郝壬卻隱約覺得事情還沒結束,儘管崑脈的宗繼已經斷了手,就連「伏龍贔屭」也被郝壬搶了過來,但他畢竟還是沒能逮到夏莫栩,每想到這裡,郝壬就會覺得,或許,哪天他和夏莫栩還會在某個地方見面吧?

只不過,那大概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他這麼想著。

身體還沒完全復原,接下來的幾天,郝壬都待在天山上休養,倒是事情雖然已經結束了,但從那天之後,小雪卻再也沒有醒過來。

就像是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中,即使郝壬的身體已經逐漸恢復正常,小雪卻還是柔柔軟軟地攤在床上,除了呼吸之外動也不動的,不管郝壬怎麼搖怎麼捏都弄不醒。

除了握握五彩石就可以把她收進來這點沒變外,小雪看起來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總總情形,看在和小雪感情也不錯的紫茗眼裡一度很擔心,把小雪奮戰的情形、使用「創造」時天地間的異相完完全全說給郝壬聽不提,她甚至還多次拜託解飛請道士回來看看是怎麼回事,但她所有的擔心卻都被郝壬阻止了。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只有每晚都和小雪在一起的郝壬,知道一切是怎麼回事。

「小雪她只是,在作夢而已。」

無視於紫茗的焦急,郝壬坐在床上,輕輕地幫小雪將一縷髮絲撥到耳後,整個天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小雪在睡夢中偶爾露出的笑臉、偶爾劃過臉頰的晶瑩淚水與偶爾說出的那句「壬……」,帶著眷戀與些許甜蜜。

他的小雪,只不過是做了個很長的夢而已,或許小雪是在回憶些什麼因而陷入長眠,又或者她純粹只是在整理腦中紛亂的記憶,更或者那是使用奇特能力留下的副作用,作夢的原因,郝壬並不知道。

他只知道,小雪的夢早晚會醒過來,這是他與小雪的默契。

至於醒過來後,小雪會不會想起什麼,會不會有什麼改變,還會不會是原本那個不經世事的笨蛋小雪,那都不重要了。

「管她什麼時候醒,醒來又會變成什麼,只要她還是小雪,我就會繼續當她永遠的枕頭。」

郝壬坐在床邊輕笑著,黑色的瞳中倒映著小雪的睡臉,而早晨的陽光也隨之照在小雪過耳的黑髮上,幻化出一絲隱藏的銀色。

當他替小雪蓋上了雪白的棉被時,有那麼一瞬間,紫茗感覺到微風劃越了窗櫺,吹拂在兩個人身上,帶起了郝壬的頭髮與白襯衫衣角。

男孩的笑容,比微風還要輕,就連睡夢中的女孩,也微微笑了起來,一切就像是一幅永恆的畫作,在小房間裡淺淺發著白光。

直到這時,她才明白了郝壬與小雪間的戀情,是以什麼方式存在。

那竟像是一種,日復一日逸夢般的眷戀,即使小雪永遠也不會醒來,只要兩人還在一起,他們的戀就永遠不會消失。

「既是這樣,就讓她好好的睡一覺吧,然後,在她睡醒時,我會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第一個對她說早安。」

聽見郝壬的話語,紫茗的心裡不禁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動,看著眼前這一幕,她輕捂住了嘴,眼中的視野也逐漸模糊。

晨陽的白光在小房間中耀眼著,紫茗隱約知道郝壬不久後就會離開天山,帶著他的小雪永遠消失在她的世界之外,這兩個多月以來,她最好的兩個朋友,都將化為永恆的記憶存在她的心頭。

紫茗擦掉眼中的淚水,不讓自己的視野有任何一絲模糊,她想要記住眼前這一刻,記住郝壬與小雪此刻的輕笑,不因為自己與他們很可能永遠也不會見面了,而是這一刻,真的,好美好美。

這時,紫茗才真正的開始真正相信小雪早晚會醒過來,有著這樣的一個男孩等著他,還有哪個女孩會願意永遠睡下去?

然而,她想得太美了,因為郝壬的下一句話,就又讓她的眼淚全部縮了回去。

「還好說醒來要吃一號餐的,是我而不是她。」抓了抓頭髮,郝壬極度破壞情調的說,這段話讓紫茗剎那間,非常替愛著郝壬的小雪感到不值得。「要不然我就得每天跑麥當勞了,天知道笨蛋小雪什麼時候醒。」

「……」

然後,是天脈宗繼拿起垃圾桶砸到黑髮少年頭上的一幕。

145離開的人(下)

隨著天山上最後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郝壬的身體也逐漸復原。

無所事事的日子,整天吃飽飽都沒在運動,幾天下來,饕餮的靈力甚至又加回原本將近無限的狀態,當肌肉酸痛全部消失時,郝壬知道自己的功力又深了一層。

拉開袖子,四條黑色龍形登時進入他的眼簾,有別於當初只有蒲牢時的單長蛇形與雙龍時的螺旋形,此刻郝壬住有四條龍的左手帥到難以想像,到處都是四種黑色龍紋不說,四個龍形傷疤甚而還有各自的特徵。

光是這樣看,郝壬就能分辨得出背脊特別大的是贔屭、眼睛特別大的是螭吻、嘴巴張開還吐舌頭的是饕餮、鬚特別長的是蒲牢,除了顏色都還是黑色的以外,四龍的特徵都是越來越明顯,看上去甚至有已經不像傷疤,反而像刺青的感覺。

倒是手臂帥歸帥,效果卻得再說,郝壬邊思考邊催動靈力,然後有點納悶的發覺白炎和黃炎都有點對他愛理不理的,比起常用的紫炎和橙炎弱了不知道多少倍,就連試著使用「瞳矓」,延伸的視野都會只閃一下就消失,根本啥都看不見。

大抵上,是因為寄生的程度不平衡吧?郝壬想起亞月之前曾經說過的話,比起前兩條龍,贔屭和螭吻顯然晚來很多,這種情況下會使不出力量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即使是這樣,郝壬還是有個疑問……啊要不然之前打夏莫栩和劍天時,他是在威怎樣的啦?

抓抓頭髮,郝壬記得之前那一戰中,自己剛被螭吻上身就把夏莫栩的動作看光光,剛被贔屭上身就能把劍天打得爽歪歪這件事。

那時的他,無疑的可以發揮出兩條龍百分之百的力量,完全不像現在這麼廢,就連白炎和黃炎都叫不出來,是因為那時比較熱血的關係嗎?

還是說……是那股熱流呢?閉起眼睛,郝壬有點納悶的想著與夏莫栩兩次決戰時,流經體內的莫名熱流,使他忘卻疼痛的那股莫名燥熱,那竟像是直接發源於郝壬體內的能量,不屬於任何一條龍。

而那,究竟是什麼?

想也想不通,郝壬乾脆放棄了再去研究手上的龍形,反正寄生不平衡這件事只需要多練習就行了,以後該是他的都還會是他的,沒必要太去強求這個,而當他再次看向自己的左臂時,他已經完全忘記熱流的事情了。

比起之前被兩條龍寄生時的超唬爛奇遇,被夏莫栩的「碎」打中炎白珮而獲得「螭吻」,用「崩」捏碎炎黃戒而獲得「贔屭」,後兩條龍的寄生原因顯然合理得多,且龍變多一倍,大抵上郝壬今後也會威大概一倍,但他卻還是覺得一整個高興不起來。

本來嘛,拿到第三條龍「螭吻」也就算了,「青脈」本身就很淡薄,炎白珮也是宗繼殷唯送他的,想來青脈也不會來要回去,但第四條龍「贔屭」肯定就沒這麼簡單。

郝壬苦惱的看著左手,雖然夏莫栩目前是失蹤狀態,但無疑的,他手中的贔屭卻還是崑脈的,倘若龍在他身上這件事走漏出去,那崑脈就早晚會來找他算帳,想想一整個就是麻煩死了。

「只是,這樣就更沒辦法離開天山了……」

他自嘲的說著,這幾天下來,或許是因為想感謝他什麼的,儘管自己是這麼一個燙手山芋,解飛還是很明顯的有想把郝壬留在天山的意思,雖然大抵上雙方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推託起來倒也很麻煩。

說起來,解飛之所以這麼堅持把他留下,無非就是因為他曾經闖入五嶽劍天這件事,雖說當初是因為要救人才衝進去的,但再怎說郝壬衝進去人家家裡、打傷一堆劍天門人、在裏華山搞破壞這些事也是事實,即使直到今天,五嶽那邊仍然沒有傳來任何消息,但無疑的,郝壬與「五嶽劍天」的樑子可以說是結大了。

這種情況下,雖說由於郝壬根本不算是九脈門人,五嶽要算帳也沒理由算到九脈頭上來,只能找郝壬一個人報復,跟天脈也完全扯不上關係,但郝壬卻知道解飛是因為擔心他才把他留在天山。

「浪郝壬,你只有一個人,不管現在的你有多強,你都還遠遠不是『五嶽劍天』的對手,上次的會戰只是他們一小部分的實力而已,你之所以贏,也不過只是僥倖。」

印象中,新任的天脈脈主當時是這麼說的。

「你惹上五嶽劍天此事是因天脈而起,之前讓你一個人闖五嶽是別無他法,但現在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解某說什麼也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他們。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五嶽劍天理虧在先,只要你還在天山,他們說什麼也不能動你,至於『崑脈』那邊亦是如此。」

從語氣上的堅定度聽來,解飛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天脈替他擋、替他談判,然而郝壬卻知道此刻的天脈本身也是岌岌可危,九脈能不能團結都還是未知數,更別提還有吃了悶虧暫時退回去、滿腔怒火的五嶽劍天在,如果繼續留著位在一切問題中心的他,那肯定早晚會出大事。

「要來就來吧,了不起我一個人擋吧,沒在怕的。」

自言自語地,郝壬暗暗決定早晚要對解飛說出這句超屌的話,事情結束了,此刻的他只想早點回台灣而已,管他五嶽劍天還是崑脈,最多就是來一個閹一個,來一雙閹一雙而已,鬼才想繼續留在天山過這種被人呵護的生活,他又不是小孩子。

此刻的他,只想快點,看到另一個住在他心裡的女孩。

嘆了口氣,隱約的,郝壬覺得很對不起櫻,自從被捲入中國的武林糾葛,忙得不可開交後,他想起櫻的次數就少得可憐,偶爾思念那個有著及腰長髮的少女時,那身影也總是會被小雪所取代。

這樣……真的沒關係嗎?摸著自己曾吻過櫻額頭的唇,郝壬只覺得好有罪惡感,就某個層面來說,他很確定自己對櫻的感情絕對不會被小雪取代掉,只因為兩者在他心中佔有的情感完全不同。

一見鍾情的櫻、日久生情的小雪,櫻是他的初戀,小雪則是他的眷戀,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女孩,深深繫著郝壬情感的兩頭,永遠都無法被彼此取代。

但即使如此,郝壬還是很無法原諒自己的花心,丹羽櫻與于小雪,不管他收下哪一個女孩,都算是好運到神乎奇技了,而此刻他竟然還有兩個,對不起天下的去死團員不說,就連郝壬自己都很難平撫他過去好人時期的怨念啊……

況且,事情也不會這麼簡單吧……郝壬摳了摳自己的鼻子,有點無奈的想著。

腳踏兩條船──也就是所謂的劈腿,是很傷感情的。迷迷糊糊、擺明很胸襟寬大的小雪就算了,櫻本身就是個倔強的女孩,那樣的她,倘若知道現在的他在搞啥飛機,那麼,大概浪郝壬的末日就到了吧?

想著想著,許久不見的黑線又從郝壬頭上摔了三根下來,或許是因為回台灣的日子近了吧,他竟無法制止自己去想這種五四三。

只是,一切會這麼單純嗎?郝壬閉起眼睛,他知道自己從很久之前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而當他想起櫻的時候,那種預感總是會更加強烈,彷彿有某種事情,早已發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櫻……妳沒事吧……」嘆了口氣,郝壬無奈的想著,單純的自己曾幾何時也變成愛亂想事情的人了。

思緒逐漸歸於平靜,一切都結束之後,在郝壬閉起眼睛之前,就連自己也難以相信的,他隱隱約約知道一件事。

故事,才剛要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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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21:56:20
146眾卿平身



天山上的平靜日子轉眼間就過了一星期,郝壬的身體更是完全的復元了,這一天,當他睜眼看到枕邊熟睡的小雪時,他下了個決定。

「回來吧,小雪。」

握了握女媧石,睡夢中的小雪瞬間化為微小的光球縮入郝壬的胸口,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就開始整理東西。

由於當初郝壬是被天脈半綁架地抓來天山,什麼都沒帶來,這個住了兩個月以上的房間裡頭,嚴格說起來根本沒有屬於他的東西,他整理起來倒也很快,才不過十幾分鐘,整間房間就又回復了當初郝壬住進來時的樣子。

這段時間,四個粉紅色頭髮的女傭一如往常地替郝壬送來了早餐,也看見了他正在整理房間,一副準備要搬出去的樣子,雙方視線接觸,郝壬可以清楚地看見女僕們的眼中有著驚訝。

倒是出乎他意料地,女孩們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站在門口目睹郝壬整理東西的背影,看起來竟像是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件事早晚會發生了,她們只是低著頭看地面。

印象中,四個超好動的女孩從來就沒這麼情緒低落過,也不知是奉了解飛的命令還是怎樣,就連郝壬背起小背包離開房間時,她們都只是齊一的敬了個禮,讓粉紅色的短髮遮住臉龐,看不清楚其上的表情。

對此郝壬只是輕微地嘆了口氣,或許什麼也不說更好吧,大概……以後是再也沒機會來天山了,對這四個年輕的女僕而言,他只是一個她們曾經服侍過的主人罷了。

然而,在郝壬走到轉角前,他清楚地聽見了一聲細小的聲音,就像是再也忍不住般,四個女孩終於對他抬起了頭來,而四雙同樣淚水汪汪的大眼,也隨之出現在粉紅色頭髮之下。

「壬少爺,一定要回來玩喔……」分不出是哪個女孩的聲音,郝壬只是看見她們齊一的又敬了一次禮。「只有你,永遠都是我們的主人……和槍靶。」

「我會的。」面對女僕們無厘頭的說話方式,他帥氣的笑了笑,伸起兩根手指晃了晃。「到時候,我一發子彈都不會讓妳們打中的。」

轉身再不猶豫地走向前,當郝壬經過轉角,清楚地聽見身後四個女孩哭倒在一起的聲音時,他的面前又出現了三個人影。

紫衣的解飛與紫茗,像是一道關卡般站在大廳的門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千脈那頭已經穩定下來的緣故,三人裡甚至還有著穿橙色連身裙的陸蘭。

有別於站在走道上,手中拿著一個黑色小布包的紫茗和盈盈俏立的陸蘭,解飛仍是一臉冷淡地環手抱胸背靠牆,視線朝向地面,一眼都不鳥郝壬的跩樣,看見眼前的景象,郝壬再次深吸了一口氣。

似乎是察覺到郝壬的心情,紫茗和陸蘭對看了一眼後,也不多說就直接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了下來。

「真的,非走不可嗎?」語氣溫柔地,陸蘭這麼問著。

「嗯。」

陸蘭先是一陣沉默,然後輕輕地閉上眼睛:「真是的,還真的被解師兄猜到了呢……」

「猜到什麼?」郝壬看向另一頭仍然在擺酷的解飛,不解的問。

「私人飛機已經在外面的廣場停好了,等一下就會直接載你去香港,你再從那裡轉機回去就行了。」陸蘭幽幽的說:「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你們男人之間好像都有些奇怪的默契在,他怎會猜得到你今天走呢?」

聽見陸蘭的說詞,郝壬錯愕地抬頭看向解飛,後者卻只是冷淡的「哼!」了一聲,撇開視線,這個動作看得郝壬心中一陣。

陸蘭話說完,就好像是忍耐不住傷感般低下了頭,當郝壬想試著去安慰眼前比自己大三歲的女孩時,她卻又堅強的抬起了頭來,帶著些許淚水,她輕輕說道:「一路小心,壬。」

郝壬靜默地點了點頭,他轉頭看向紫茗時,女孩已經遞了個黑色的布包過來。

「壬,這是用『黑巴蛇皮』和『烏金絲』縫的。」俏臉沒有顯露出一絲傷感,女孩只是微笑著,撥了撥自己的長髮,然而郝壬卻發覺紫茗眼角有著淚光。「你左手住了四條龍,破壞力太強,怕你不小心打壞太多東西,我和陸姐姐這幾天就熬夜做了這個……」

感覺到紫茗親自動手縫的心意,郝壬打開黑布包,然後,他看見了一個手套。

那是一個類似機車手套的大型手套,延伸向手臂的部份還特別加長直到手肘,有別於一般的大手套,手套的手指前端竟是露出來的。

手套是純黑色的,看起來是將無數片黑皮甲以黑線縫起來的樣子,皮甲表面摸起來相當粗糙,隱約還有些鱗片的紋路在,整體看起來佈滿了金屬光澤,看起來漂亮到不行,不難想見花了兩個女孩多少心血。

看著女孩們辛苦縫的手套,郝壬心裡一陣感動,當著兩女的面,他就這麼把手套戴到左手上,用右手和牙齒在手套靠近手肘的部份綁起上頭附的黑線,掩蓋住四條黑色刺青龍形。

「謝謝妳們,很合手。」握了握拳頭,郝壬靜默的點了點頭,而紫衣的女孩也隨之撲到郝壬的懷中。

「壬,我們會再見面的吧?」淚眼汪汪地,紫茗在郝壬的懷中說著。

「一定。」嘴角揚了起來,郝壬這麼回答。

女孩用手指揩著眼淚,緩緩地從郝壬胸前退開,當兩人擦身而過時,紫茗知道,他們彼此的嘴角都有著一絲微笑。

誰說別離,只適合傷感?聽著自己的腳步聲,郝壬知道他們還會見面的,到時候,或許已經是在完全不同的時空中了。

抬頭向前看去,當他的視線瞥到眼前的男子時,郝壬平靜地走了過去,只剩下解飛了,這個之前還堅持要把他留下來的天脈新任脈主,到底會怎樣表示?他很好奇。

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著,出乎郝壬意料的,當他與解飛擦身而過時,兩人之間仍然什麼話也沒有說,解飛甚至還保持著雙手抱胸,背靠牆,視線朝下那個死死的姿勢,完全不像是要說話的樣子。

然而,就在郝壬完全經過解飛身旁時,身後卻飛來了一陣勁風。

果然是這套嗎?背向解飛的郝壬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此刻的他今非昔比,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廢渣高中生,風聲才剛從身後傳來,他的手就已經揚起。

「啪!」「碰!」數聲悶響傳來,郝壬頭也沒回,轉眼間就單手跟身後的解飛交手了十幾招,鼓滿空氣的衣袖碰撞聲響起,幾招過去,郝壬一個反手就抓住了解飛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來。

而解飛的手上,躺著一張白金的信用卡,就跟很久之前他偷塞到郝壬口袋的那張一模一樣。

「又想趁我不注意偷塞我信用卡,少來這套。」看見曾經害慘了自己的信用卡,郝壬無奈的嘆了口氣。「不過算了,既然你都有誠意到出手偷襲我了,不收就說不過去……裡頭多少錢啊?」

「五百萬美金。」解飛冷冷的說,這個數字差點讓郝壬當場捏碎他的手腕,有沒有搞錯啊!越變越多是怎樣?

「太扯了啦!不行!」郝壬回頭傻眼,五百萬美金不就是一億七千多萬台幣嗎?

「……請你務必收下。」解飛閉上眼睛,冷冷的說:「別逼解某用信封直接寄到你家。」

兩人一陣對看,終於,郝壬嘆了口氣,放開了解飛的手腕,將信用卡收進口袋裡。

或許那正是解飛想得到的唯一個感謝方式吧,既然他無法勉強郝壬留下來,那至少也得找個方法還他人情,雖然人情這種東西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但再怎說目前的天脈也不缺錢用,大方點嚇郝壬一跳他也能爽在心裡。

兩人之間什麼也沒有說,但卻像是說了很多話,當郝壬轉頭回去暗自對冷淡的解飛做個鬼臉時,天脈脈主的臉上也有著微笑。

「浪郝壬,解某不送了。好自為之。」解飛看著窗外說著,冰冷的語氣中卻有一絲前所未見的情緒。「如果有事,莫忘記天脈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那是一句多大的保證,從解飛的背影傳來,郝壬笑了笑沒有回答,轉身推開大廳的雕木門,然而,一句響亮的話卻從門後的天脈主廳震天炸起。

「天脈弟子恭送恩公!祝恩公一路順風!武運昌隆!」

突如其來的吼聲,帶起整整有足球場大小的天脈主廳裡無數回音震盪,還差點把郝壬嚇得當場魂飛魄散,他傻眼的往前看去,接著,他看見了無數身穿紫衣的天脈弟子,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全場竟然有近千個人。

而每個人,都對他下跪著。

連分家也來了嗎?看著眼前恐怖的景象,郝壬一整個囧掉,他可完全不知道天脈啥時有這麼多人了,現在是怎樣,聲勢浩大成這樣是在演花木蘭就對了?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郝壬被近千雙視線看著,只覺得全身都毛了起來。

在人群前方一陣尷尬,終於,他想出了一句似乎可以拿來用的回答。

「眾卿……平身?」

話聲出口,隨之而來是近千人同時摔倒在地的巨響,在身後的解飛不禁掩面嘆息的同時,郝壬很確定自己囧大了。


私人飛機的引擎聲在廣場上逐漸響亮,當機身開始滑行時,郝壬依稀記得自己轉頭朝向宏偉的天脈主院說了一句「謝謝你們」,看著主院門前逐漸變成針尖小點的天脈眾人,看著美麗壯闊的天山。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某個故事的結局般,充滿著難言的回憶,郝壬將身體深深的靠入飛機上的沙發座椅裡,雖然他在天山只過了兩三個月,但他卻感覺像是過了好久好久。

這段期間,變得真多啊……看著左手的黑色大手套,郝壬笑著搖了搖頭,不管過程如何,他總算是成長了,從當初的死高中生,變成足以守護其他人的人。

如今的他,不再是個依靠龍的力量胡搞瞎搞的人了,郝壬知道,此刻他已經不再是蒲勞,也不再是饕餮,更非螭吻,亦非贔屭。

他的名字從來只有一個,他是浪郝壬。

只是這樣,就夠了。

飛機逐漸離地,在一片蔚藍的晴空映入機窗時,郝壬輕輕閉上了眼睛,就像是一個即將進入下一段旅程的乘客般,他淺淺地笑著睡了過去。

(全書完)


PS.此作品似乎還有下一部,不過在下找不到所以無法PO來跟大家分享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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