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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觀虛] 陣問長生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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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3 天前
  第738章 說的什麽話


  小樹林裏。

  程默身穿三重铠甲,肩扛雙斧,一臉煞氣地嚴陣以待。

  墨畫走進樹林,恭敬道:“大哥,我把人給你帶來了。”

  程默愣住了,随後他便見墨畫對他使了個眼色,當即心領神會,一臉威風地點頭道:
  “好!”

  宋漸見了程默的氣派,心道果然。

  這帶路的小子,原來隻是個“小跟班”。

  這威風凜凜的大個子,才是太虛門這屆弟子的帶頭“大哥”。

  宋漸便無視了墨畫,打起十二分精神,死死盯着程默。

  程默一聲冷笑,怡然不懼。

  這是墨畫事先叮囑他的,要拿出“無所畏懼”的嚣張氣概來。

  雙方對峙。

  墨畫指着樹林,煞有介事道:

  “就在這樹林裏打,手段不限,隻決勝負,不決生死,誰開口認輸,或是倒地後十息之内爬不起來,就算落敗。”

  “誰輸了,都要遵從承諾……”

  墨畫看了眼宋漸,“若我太虛門敗了,就歸還你的斷金劍。若你敗了,那在這煉妖山内,不得再滋擾我太虛門弟子。”

  墨畫又确認道:“沒問題吧?”

  宋漸道:“我說話算話。”

  程默也道:“一言爲定。”

  雙方點頭,達成一緻。

  唯有遠處的荀子悠,看得一頭霧水,心中費解:

  “這群小屁孩,莫名其妙的……在玩什麽呢?”

  決鬥?

  這玩意有啥用?

  他們有這麽閑麽……

  荀子悠很不理解。

  自從荀老先生,找他談過話,跟他認真确認了一下,墨畫一根頭發約等于他一條胳膊的等價交換尺度。

  他現在就已經成了,墨畫在煉妖山内的專屬“保镖”了。

  在太虛門他不管,但隻要墨畫進了煉妖山,那他就得盯着。

  不然出了意外,老祖絕對饒不了他。

  墨畫搶了宋漸斷金劍的事,他倒是知道,那日他也是親眼所見。

  但搶了劍之後,發生了什麽,他就不清楚了。

  他更不明白,墨畫這孩子,好端端地去搶别人的靈劍做什麽,還搞了這麽個稀奇古怪的決鬥……

  荀子悠眉頭微微皺起。

  這孩子,到底想做什麽?
  他有些看不懂。

  不過隻要墨畫不受傷,其他事他也懶得管。

  而且這個決鬥,也不是瘦弱的墨畫上去打,是程默跟宋漸兩個無關緊要的弟子動手,他在一旁看着,不鬧出人命就行。

  而另一邊,決鬥一觸即發。

  不到片刻,程默和宋漸兩人,已經打成了一團。

  程默身披铠甲,血氣澎湃,手握兩扇大斧,揮舞地虎虎生風,靈力激蕩。

  宋漸則以遁金身法周旋,抽空禦使斷金劍,催發金閃閃的劍氣,與程默拼殺。

  他原本的上品斷金劍,被墨畫搶了。

  如今手裏暫時備用的靈劍,雖然也是上品,制式相似,但總不如之前的靈劍好。

  但因爲他修爲并不弱,學的也是最正統的斷金劍訣,配以上品斷金劍,在沒被墨畫坑害算計的情況下與程默單挑,倒也并不落下風。

  但墨畫的目的,并不是讓他們真的決鬥,一決高下。

  兩人戰了數十回合,程默記着墨畫的吩咐,佯裝不敵,隻守不攻。

  宋漸感覺到程默靈力不支,勁力疲軟,不疑有他,隻以爲是自己劍法太厲害,程默招架不住了,一時神色越發嚣張,譏笑道:
  “你們太虛門這屆的弟子,不過如此!”

  說完,他攻勢更急。

  斷金劍訣被他催發到極緻,借靈劍之利,顯化刺目的金色劍光,一道道劈在程默身上。

  他要一鼓作氣擊敗程默,赢回自己的斷金劍。

  而後當着這群太虛弟子的面,狠狠地奚落他們,一雪前恥。

  程默身上的铠甲,開始出現劍痕。

  如墨畫所料,盡管是克金,軟絲,精鐵三重铠甲,但面對犀利的斷金劍氣,防禦的效果也不是特别好。

  又受了幾道劍氣,铠甲已經漸漸開裂了。

  程默隻能一邊躲閃,一邊仗着自己身強體壯,血氣渾厚,硬吃劍氣,因此顯得頗爲狼狽。

  與此同時,他仍舊是一臉鄙夷,粗着嗓子,把墨畫教他的話高聲喊了出來:

  “區區斷金劍氣,就這點程度?”

  “你們斷金門的鎮派劍訣,也不過如此!”

  “砍在我身上,不疼不癢,連刮痧都算不上……”

  “……用點力啊,小白臉,沒吃飯麽?”

  宋漸氣急,将靈劍揮得密不透風,道道劍氣宛若羅網,割在程默身上,恨不得将程默千刀萬剮。

  他最恨别人喊他“小白臉”。

  程默因此更狼狽了。

  荀子悠在一旁看得直搖頭。

  這是做什麽,嘴硬挨打麽?
  我太虛門弟子,怎麽做這種不動腦子的事了……

  荀子悠歎了口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自從三宗分流,綿延至今,太虛門的傳承,一樣一樣沒落,連最令邪祟聞風色變的“太虛神念化劍真訣”都成了禁術,不得再傳了……

  如今宗門的光景,是大不如前了。

  反倒是太阿門,在上屆論道大會中,奪得八大門第一。

  沖虛門也穩中有進。

  唯有太虛門,步步落于人後。

  如今弟子修不到什麽像樣的劍訣,反倒被斷金門這些二流貨色,以劍氣壓着打。

  當真是龍遊淺灘,虎落平陽。

  這若是放在以前,再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惹怒太虛門。

  荀子悠微怒。

  太虛劍意加身,神識鋒利如劍,真若動了殺念,一些宵小邪魔,隻須看一眼,便能斬了他的性命!

  隻可惜……

  神念化劍沒人修,也沒人敢修,更沒人能修了……

  宗門也不再傳了。

  這門絕學,終将永久埋葬于劍冢之中,與那漫山的斷鐵殘劍一樣,永久塵封在漫漫的修道長河之中了。

  一念及此,荀子悠神情惆怅,心中已然帶了一絲悲涼。

  如此惆怅了許久,荀子悠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忘了什麽東西。

  他回過神,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墨畫不見了。

  荀子悠頹然歎氣。

  照看這種“熊孩子”,心是真的累,一點都不能松懈。

  一個不留神,這孩子就不知跑哪去了……

  荀子悠放開神識,掃視四周,這才發現,墨畫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面。

  這邊程默與宋漸交戰正酣。

  他一個人鑽大樹後面,偷偷摸摸地,不知在鼓搗什麽。

  荀子悠微微皺眉。

  “這小子,又打什麽壞主意呢……”

  他借助三品靈器,隐匿了身形,而後收斂着氣息,蹑手蹑腳,走到了墨畫的身後。

  他也沒離太近,而是隔了數丈之地,探着腦袋,偷偷看墨畫在做什麽。

  墨畫聚精會神地坐在地上,身上有着一股,十分玄妙晦澀,且帶着一丢丢詭異的氣息。

  時不時,他會擡頭看一眼。

  看的方向,正是程默和宋漸交手的地方。

  看完之後,他便低下頭,在面前的紙上認認真真畫着什麽。

  荀子悠一臉茫然。

  “這能畫什麽?”

  畫連環畫?

  把程默和司徒劍交手的過程畫下來?
  墨畫這孩子,做起事來,雖然偶爾有些童心未泯,但也不至于這麽無聊吧……

  荀子悠又走近看了眼。

  紙上畫着道道紋路,看樣子……像是陣紋。

  “是陣紋啊……”

  “我就說,不可能那麽無聊。”

  荀子悠又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這些陣紋似乎有些特殊,沒有曲筆,盡是刀切斧鑿般的直筆,透着銳利的鋒芒。

  荀子悠一怔。

  這是……劍陣?
  他又看了一眼。

  這才發現,這些劍紋上面,透着道道金光,彼此勾連橫切,宛若金石的斷面,看着十分眼熟。

  斷金……劍陣?
  荀子悠瞳孔一縮,而後瞬間頭皮發麻,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他娘的是……

  斷金門視若珍寶,絕不外傳的鑄劍絕密——斷金劍陣?!

  荀子悠猛然倒吸一口涼氣。

  離了他娘的大譜了!

  逆了他娘的大天了!

  這東西斷金門自己内門最嫡系的弟子,他都未必會傳,但凡傳了,也都是簽了“死契”的。

  可墨畫偷偷摸摸地,找了個角落蹲着,就給它畫出來了?

  荀子悠心神俱震,剛想再看一眼,是不是真的,就發現墨畫猛然一驚,回過頭來。

  一道澄澈深邃的目光,正向自己看來。

  饒是荀子悠,金丹後期修爲,太虛内門長老,也被墨畫猛然這一下,整得心驚膽戰。

  就像是偷窺的人,突然被人抓了個現形。

  好在他修爲的根基在這,三品靈器的品階在這,二十八紋神識的底蘊在這,總算是沒被墨畫看出來。

  墨畫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越過他的身子,四處環視着,而後皺起眉頭,忍不住嘀咕道:

  “奇怪了……”

  “剛剛是不是有人在偷看我?”

  他能明顯感知到,一股強烈的情緒波動。

  似乎有人,在“震驚”着什麽。

  墨畫放開神識,掃視四周,可是四周林木依舊,空空蕩蕩,并沒有異常。

  是高境界修士在窺探?
  低境界乃至同境界修士,神識遠不如自己,不可能瞞得過自己的神識。

  能瞞過自己的,修爲境界絕對遠高于自己。   
  可真正的高階修士,也沒這麽無聊到要來偷窺自己這麽一個小修士吧。

  而且他也并沒有感知到明顯的惡意。

  錯覺?

  墨畫皺了皺眉,便暫時不理會了。

  正事要緊。

  他繼續以衍算,洞悉斷金劍氣,消弭其外形,還原其劍理,從而解構出真正的斷金劍陣。

  然後一筆又一筆,記在面前的陣紙上。

  荀子悠目光驚顫,但也不敢再有太大的情緒起伏,而是悄無聲息,緩緩後退,直至離墨畫遠遠的,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荀子悠又看了眼遠處墨畫專注的背影,神色肅然,眼中殘留着莫名的驚悸。

  能從劍氣中,推衍出劍陣?
  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這孩子……又到底是個什麽小怪物?

  這總不可能,還是老祖教他的吧……

  荀子悠心緒起伏。

  而又過了将近半個時辰,墨畫覺得差不多了。

  他的斷金劍陣,并沒有衍算完,還差了不少,但他的神識,已然耗盡了。

  而且程默也快撐不住了。

  縱使他是體修,天賦體魄再好,也不可能真的這麽一直挨揍下去。

  今天可以暫時收手了。

  墨畫走到樹林邊,撒了些血肉腥穢之物,果然不過片刻,便引來了一隻一人高,口涎腥臭,鬣犬模樣的妖獸。

  妖獸沖着衆人一聲嘶吼,目露兇光。

  程默精神一振,便知道可以收手了。

  他身上的铠甲,都快被砍爛了,多處皮肉也有了傷痕,再打一會,估計真的頂不住了。

  程默立馬揮斧,震退手持斷金劍的宋漸,而後故作不滿道:
  “這妖畜搗亂,我們來日再戰。”

  宋漸不讓,他感覺自己就差一點,就能擊敗程默,而後踩着程默,譏笑太虛門的無能,洗刷自己此前所受的屈辱。

  可偏偏這最後關頭,程默不打了,還說什麽來日再戰。

  來日再戰個狗屁!
  宋漸怎麽可能接受得了,當即怒道:

  “懦夫,有種别跑,決出勝負再說!”

  程默冷笑道:“蠢貨,妖獸來了,不跑你還想送死不成?”

  說完他不待宋漸回答,立馬抽身就溜了。

  宋漸氣急,一邊追,一邊罵道:
  “王八蛋,懦夫,你跑了就算輸!”

  程默臉皮厚,一邊逃,一邊狡辯道:

  “放你娘的屁,按照約定……我沒認輸,也沒倒地不起,那就不算輸。伱們斷金門的劍法,吹得厲害,依我看也不過馬馬虎虎,我都懶得躲……”

  他語氣頗大,但一身铠甲破破爛爛,铠甲下面遍體鱗傷,這話就顯得沒什麽說服力。

  宋漸連聲罵他“無恥”。

  眼看那鬣犬追得急,程默便道:“這次不走運,要不是這隻妖獸搗亂,再有二十回合,我必打得你跪下叫‘爺爺’。”

  “有本事,我們下次再戰。”

  宋漸目光陰鸷,知道自己沒的選,便咬牙道:

  “好,下次我必将你劈成篩子!”

  程默冷笑,“大言不慚。”

  而後一個轉身,向左邊跑了。

  他身上傷口多,血味重,那隻鬣犬想也不想,便向他追去了。

  宋漸沒辦法,隻能折返,與斷金門的宋家子弟會合。

  “公子,怎麽樣了?”宋家子弟們見宋漸靈力消耗頗大,紛紛問道。

  宋漸陰沉着臉,“區區太虛門弟子,不值一提。”

  “這次是他們運氣好,下次再來,我必将他們斬于劍下!”

  一群弟子紛紛拍馬屁道:
  “公子英武!”

  宋漸喘了口氣,明顯餘怒未消。

  另一邊,墨畫設了陣法埋伏,幾人合力,将追着他們的那隻鬣犬給剁掉了。

  程默一屁股坐在地上,擺手道:

  “小師兄,不成了,再挨打不行了。”

  縱使他是鐵打的,也經不住斷金劍氣這麽砍。

  能堅持一個時辰,就已經不錯了。

  墨畫轉了兩百功勳給他,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堅持堅持,下次我給你換個铠甲,應該就好多了。”

  斷金劍陣,他還沒衍算完。

  估摸着,程默再挨兩次揍,就差不多了。

  墨畫道:“下次的铠甲,就厲害多了。”

  程默歎道:“好吧。”

  墨畫讓衆人,将那隻鬣犬剝了皮,取了素材,換了功勳。

  一半的功勳,都給程默了,算作他“挨揍”的補償。

  程默心裏好受多了。

  回到宗門後,墨畫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弟子居,打開陣紙,研究起上面的斷金劍陣來。

  斷金劍陣,内蘊金光,一橫一折,鋒芒畢露。

  但這隻是殘缺的劍陣,并不完整,而且僅僅隻是二品的劍陣。

  墨畫将陣紋記下,嘗試着畫了幾遍,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筆下的劍陣陣紋,徒有其形,而無其質,根本不像是劍陣。

  墨畫皺眉。

  這個劍陣,怎麽跟絕陣有些相似,陣紋隻是外在的形勢,必須理解絕陣的本質,領悟某種特殊的法則,才能真正掌握絕陣。

  逆靈陣、厚土陣、靈樞陣、五行源陣皆是如此。

  劍陣也是絕陣?

  墨畫琢磨了下,覺得不太可能。

  絕陣可是很難學的,能掌控絕陣的陣師寥寥無幾。

  這劍陣若是真和絕陣一樣,那這些世家的劍道傳承,怕是早晚得滅絕。

  這些靈劍,更不可能量産。

  絕陣量産,簡直是難如登天。

  所以劍陣,必然不可能和絕陣并論,劍陣的難度,也不會太高。

  墨畫微微皺眉。

  或者換句話說,劍陣的難度,應該比較特殊?

  墨畫根據自己的陣法造詣,和修道認知來推測,劍陣的難度,應該相當于一道門檻。

  你能邁過去,那學劍陣就不難。

  若邁不過去,這輩子都學不了。

  而這道門檻,由世家把控,借以壟斷劍陣,杜絕傳承洩露。

  那這道“門檻”會是什麽?
  墨畫神識飛速流轉。

  設身處地地想,假如自己是世家内部,掌控劍陣傳承的陣師,想設這道劍陣門檻,會從哪裏下手?

  墨畫琢磨片刻,忽而眼眸微亮。

  “劍訣……”

  世家真正核心的傳承,是成體系,環環相扣的。

  體系越嚴密,傳承越強。

  同樣,體系越嚴密,傳承失竊的概率越低。

  既然都與劍有關,那大概率,劍陣的傳承,與劍訣也是一體的。

  學了斷金劍訣,才能去學斷金劍陣。

  這樣即便劍訣洩露,沒有劍陣造不出靈劍,斷金劍法的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而即便劍陣洩露,沒修斷金劍訣,驅使不了斷金劍氣,也根本學不會這機密的斷金劍陣。

  劍訣與劍陣的傳承進行捆綁。

  單獨得到任何一門,都不算得到完整的傳承。

  而想把斷金門一整套傳承都偷走,難度是極大的。

  除非……

  運氣特别特别好……

  一想到這裏,墨畫心中微微一顫。

  他默默從納子戒中,取出一枚《斷金禦劍訣》的玉簡,又看了眼自己衍算到一半的《斷金劍陣》,有一點點愣神。

  但是自己好像……快集齊了?
  斷金門的傳承,尤其是劍道的傳承,自己好像已然得了一大半了。

  斷金劍氣,鑄劍之法,禦劍之術,還有核心劍陣……

  那些拜入斷金門的嫡系弟子,所學到的傳承,怕是都沒自己這個太虛門的弟子多……

  墨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既然都送到手裏了,那就先學學吧。

  墨畫開始利用劍訣,來參悟劍陣。

  他的斷金禦劍訣,學得十分粗淺,修的斷金劍氣,也十分蹩腳。

  但門檻就是門檻。

  學得再差,能邁過門檻就成。

  墨畫的目标是斷金劍陣,斷金劍氣沒必要學得太好,差點也無所謂。

  墨畫屏氣凝神,凝聚斷金劍氣。

  一道孱弱的,粗淺的斷金劍氣,緩緩流入劍陣。

  劍陣之上,果然流露出斷金截玉般的鋒芒。

  這是劍陣生效的标志。

  墨畫眼眸微亮,開始進一步将斷金劍氣,融入斷金劍陣,以此使劍陣生效,劍氣流轉,從而理解“劍陣”運轉的本質……

  或者說,是蘊含在劍陣之上的,“劍道”的本質。

  ……

  而此時此刻,長老居中。

  荀子悠拜見了荀老先生,說了一句,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話:
  “墨畫……偷學了斷金劍陣……”

  正在寫字的荀老先生聞言一怔,緩緩擡頭,目光怔然,頗有些不可思議道:
  “他怎麽學到的?”

  荀子悠道:“他設了局,騙了斷金門宋家嫡系,與我太虛門弟子一對一決鬥。”

  “那宋家嫡系,施展了斷金劍氣。”

  “墨畫在一邊看着……”

  荀子悠歎了口氣,“然後不知怎麽,看着看着……就把斷金劍陣,給還原出來了……”

  荀老先生神情有些木然。

  看着看着,就把劍陣給還原出來了……

  你聽聽這說的都是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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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禦劍

    看看就學會了……

    荀老先生沉默了,手中的筆也停了下來。

    眉眼微垂的荀子悠,悄悄抬眸,看了眼荀老先生,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老祖,這不會……也是您教的吧?”

    荀老先生蒼白的眉毛微挑,看了眼荀子悠,淡淡道:

    “怎,不行?你是在質疑我這個老祖?”

    荀子悠鼓起的勇氣瞬間散了,訕訕道:“不敢。”

    他又小聲嘀咕道:

    “那老祖您也不能這偏心……宗門弟子不教,荀家子弟不教,一股腦全教給了墨畫這孩子……”

    “還全是好東西……”

    “又是畫地為陣,又是劍氣推演的……”

    “您怎不把神念化劍真訣也教他呢?”

    荀老先生當即斥責道:

    “胡說什?!”

    “那東西是能教的?你想害了他不成?”

    “每劈一劍,神念損耗一分,這是自斷神識的路子!”

    “我都已經自封神念,數百年不曾動用這劍訣了,你還想讓這孩子學?你想讓他神識自損,自斷根基?”

    荀子悠見荀老先生動怒,當即不敢出聲。

    荀老先生皺眉,略作沉思,又吩咐道:

    “你,還有門中的那些長老……你私下再跟他們強調一遍,任何人不得在墨畫麵前,談及神念化劍真訣的事……”

    “一個字也不能提!”

    荀老先生目光一凝,微微歎息。

    這孩子太過聰慧,神識強,好奇心也重,萬一哪天他真聽到太虛門有這個劍訣,肯定挖空心思了想學……

    荀子悠無奈拱手道:“是。”

    荀老先生默默看了他一眼,“神念化劍的後果,你應該知道吧?”

    荀子悠一怔,隨後神色寞然。

    他隻是隨口一說,但心還是清楚的。

    一幕幕記憶湧上心頭:

    後山的獨孤老祖。

    那漫山斷劍的劍塚。

    曾經身負眾望,劍道超絕,卻本命靈劍斷裂,渺無蹤影的獨孤軒師兄……

    以及如今,日漸落寞的太虛門。

    荀子悠收斂起了神色,又鄭重地拱手道:

    “是。”

    荀老先生微微頷首。

    “那斷金門那邊……”荀子悠又道,“不會有什麻煩吧?”

    荀老先生微微沉思,便道:

    “你兜個底,這種事別讓別人知道。墨畫那孩子機靈,自己肯定不會說,也不說,那斷金門那邊,肯定不會知道。”

    “推衍劍氣這種事……”

    荀老先生微頓,也忍不住道,“有違修道常識……根本不是一般修士能學的。”

    “隻要不說出去,斷金門那邊,就是把腦袋想破了,也猜不出是怎回事。”

    荀子悠心中微凜。

    根本不是一般修士學的……

    那說明墨畫這孩子,某些天賦可能真的匪夷所思。

    難怪……老祖對墨畫那孩子這看重。

    荀子悠又道:“那假如,斷金門見了劍陣,懷疑我太虛門呢?”

    荀老先生斷然道:“那這一口咬定,這不是斷金門的劍陣!”

    荀子悠一滯。

    荀老先生一臉淡然道:“他斷金門怎證明,這劍陣就是他們斷金門的?他們敢拿出自己的劍陣來比對?”

    荀子悠不放心,“可是,這是金係……”

    荀老先生一挑眉,“金係劍陣,就是斷金門的劍陣?他斷金門有這大的臉?”

    “那九州各大金劍宗門傳承的熔金劍陣,破金劍陣,庚金劍陣……都是他斷金門的?”

    荀子悠琢磨了下,“好像也對……”

    捉賊拿贓。

    不當場抓獲,拿住贓物,憑什敢汙蔑我太虛門的子弟?

    更何況,還有老祖在撐腰。

    退一萬步說,這劍陣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本就不是墨畫“偷”來的,是他靠自己的本事“看”來的。

    你能在他麵前用劍,難道還能不讓他用眼睛“看”?

    看一眼,就能把你的傳承學來。這種事,怎能怪到墨畫頭上呢?

    荀子悠緩緩點頭,心中不由感慨,老祖不愧是老祖。

    不論是修為,還是臉皮。

    “老祖,我明白了。”荀子悠道。

    荀老先生揮了揮手。

    荀子悠便起身,恭敬告辭了。

    荀子悠走後,荀老先生一個人坐著,眉頭越皺越緊。

    “推衍劍氣……”

    “這到底是怎推衍的?”

    “莫不是……”

    荀老先生心中一悸,那一道參透天機,衍算萬理的絕頂的天機算法,又浮現在心間:

    天機衍算!

    “姓莊的小子,到底都教了他這小徒弟些什東西……”

    “可是不對……”荀老先生皺眉,“不教仙天陣流,為何會教天機衍算?”

    “這是築基境能學的東西?”

    荀老先生目光微微凝重。

    太虛山靜謐,長老居安靜。

    荀老先生繼續在紙上寫著什,寫完之後,他將紙張收起,而後取出自己的那副羅盤,目光微沉,低聲喃喃道:

    “這孩子身上的秘密,可能比我想的,還要深不可測……”

    “最好是,再給這孩子的因果,加上一道‘鎖’……”

    ……

    墨畫還在繼續研究斷金劍陣。

    劍陣是劍法傳承的一環,是劍器的核心,也是劍道的關鍵。

    墨畫想學太虛門的神念化劍。

    在小漁村時,他通過因果溯源,已經學了基礎的“化劍式”。

    但這化劍式,也隻是皮毛。

    而且因為他是個劍法“菜鳥”,所以他的“化劍式”,沒有劍法底蘊為根基,學得十分粗糙。

    隻是照葫蘆畫瓢,將神念模擬出了“劍形”。

    這種化劍式,威力已然不俗。

    但這種威力,依賴的是他本身強大且質變的神識,而不是精湛的神念之法。

    墨畫想更進一步,學更高深的神念化劍。

    但現在一點門路沒有。

    荀老先生那,他不方便去問。

    他問陣法,荀老先生很開心,但若問劍法,荀老先生必然很不開心。

    也定會以為他“不務正業”,心思浮躁。

    其他長老那,無論是不熟的,還是相熟的,任墨畫怎旁敲側擊,都沒探聽出任何風聲。

    除了那位小漁村的劍修前輩,墨畫至今,沒見過其他掌握神念化劍的太虛門人。

    這門神念劍訣,似乎在太虛門消失了。

    這就很蹊蹺了。

    墨畫歎氣。

    既然沒門路,那就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神念化劍,以劍法底蘊作為根基。

    墨畫的劍道底蘊,慘不忍睹。

    所以他想提高一些對劍道的理解和認知。

    劍氣也好,劍器也罷,都可以鑽研鑽研。

    看能不能旁敲側擊,通過對劍道的理解,進而去參悟“神念化劍”的真諦。

    如今的斷金劍陣,有劍有陣,就是一個好的契機。

    不過這門劍陣,是斷金門的絕密傳承。

    一定要偷偷地學,不能讓斷金門知道。

    至少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手有他們的斷金劍陣。

    之後的幾日,墨畫廢寢忘食,有空就鑽研劍陣的劍紋,構局,用途,原理。

    劍陣是殘缺的,他還學不全,不過對斷金劍氣的理解,倒是越來越深。

    基於斷金劍氣原理,墨畫改良了克金鎧甲。

    這門鎧甲內部,用了隔斷劍氣的火妖骨骼,增加了抵消劍氣的陣法。

    墨畫畫好圖譜,交給了顧師傅。

    雖然隻有一副,但顧師傅也不曾懈怠,親自動手,加班加點將這幅“克金鎧甲”煉製了出來。

    為了區別,墨畫為這套鎧甲,取名“斷金甲”。

    這門鎧甲,顧名思義,主防金係劍氣,目的就是為了克製斷金門。

    但這門斷金鎧甲,也隻是初版,仍待改良,斷金劍陣也還沒衍算齊全。

    “還要靠那個小白臉……”

    墨畫心中默默道。

    很快到了旬休,也就是約戰的日子。

    煉妖山內。

    程默穿上墨畫全新改良的“斷金鎧甲”,又開始向宋漸叫囂。

    他之前受了傷,但一旬過去,已經養好了。

    皮糙肉厚的程默,又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性子,當即挑釁道:“小白臉,上次是你運氣好,逃過一劫,今天必打得你跪下叫爺爺!”

    宋漸臉色鐵青,“你找死!”

   

    兩人很快又戰作一團。

    宋漸這次下手更狠,劍氣更凶。

    程默臉上逞能,心原本還有點擔心,可一交起手來,頓覺壓力少了許多。

    宋漸的劍氣,看著金光閃閃,鋒利刺目,但劈在自己身上,不但威力大減,痛楚也淡薄了許多。

    這套鎧甲,不但防了金係靈力,就連劍氣的威力,也削減了不少。

    程默有些難以置信。

    小師兄定製的靈器,越來越離譜了,竟連十二流宗門鎮派的劍訣也能防了……

    程默有些咋舌。

    而有了這套鎧甲加身,他就能多挨宋漸幾劍,也能多賺些功勳了!

    程默精神一振,大吼一聲,又與宋漸戰在了一起。

    場麵一時膠著。

    墨畫在一旁看著,一邊借天機衍算,推衍宋漸的靈劍劍氣,補全斷金門的斷金劍陣。

    一邊通過宋漸的劍氣威力,估摸著斷金鎧甲的效果。

    宋漸完全被墨畫當成了“小白鼠”。

    隻是他自己仍一無所知。

    打了將近一個半時辰,墨畫故技重施,又利用血腥味,引來妖獸搗亂,借此收“兵”。

    程默又罵罵咧咧地放了狠話,然後溜了。

    宋漸氣得渾身發抖,可無可奈何。

    此後在墨畫的暗中操縱下,程默又與宋漸,約戰了幾場。

    宋漸打上了火氣,也不顧其他,隻要能跟程默打架,他其他什都不管。

    每次一見到程默,舉劍就殺,眼睛都紅了,恨不得將程默千刀萬剮。

    程默倒無所謂。

    他是奉命“挨揍”。

    第一次交手,他的鎧甲不行,還受了不少的傷。

    但之後幾次,墨畫煉製的鎧甲越來越強,既斷金力,也防劍氣,他就越發無所畏懼了。

    更何況,小師兄還給他付了“薪水”。

    半個時辰一百功勳,相當豐厚。

    此後又經過數次約戰,墨畫觀摩斷金劍氣,也終於將完整的斷金劍陣,給推衍了出來。

    這是一門十分稀有的鎮派劍陣。

    墨畫迫不及待,開始學習斷金劍陣。

    他想知道,劍陣更深層次的原理,以及劍道更深刻的本質。

    這對他參悟“劍道”,有著極大幫助。

    又過了數日,經過數十次對斷金劍氣的模擬,和對斷金劍陣的參悟,墨畫漸漸掌握了斷金劍陣。

    但與此同時,他忽然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劍陣的實質,是通過陣法,達成一種靈力層麵的形態變化,借以增強殺伐之力的。

    換言之,劍氣的本質,是靈力的“形變”。

    劍陣是靈力形變化成劍氣的手段。

    “靈力層麵的變化……”

    墨畫一驚,心思急轉,觸類旁通,瞬間想到了另外兩類靈變:

    逆靈陣的逆解,和小隕石術的聚變。

    陣法崩解,法術聚變,劍法形變……

    這三者形式不同,但究其本質,是內在靈力結構,根據大道法則,衍生出的諸般變化。

    而所謂“劍法”,本質也是一種靈力的“形變”之法。

    這種法門,不涉及靈力內在的深層變化,而是改變外在靈力的形態,使其“銳化”,變得鋒利如劍,借以增強殺伐之力。

    靈力為質,以劍為形。

    墨畫恍然大悟。

    隨後,他猛然又生出另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靈力可以通過劍陣,達成“形變”,化成劍氣……

    那是不是意味著,即便自己沒有劍法根基,不修劍氣,也能通過劍陣,轉化出強大的,具有殺伐之力的劍氣?

    揚長避短。

    揚陣法之長,避劍法之短?

    墨畫心中一跳。

    那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沒有劍道根基,也能走“劍修”的路子?

    隻不過,不是自身修劍氣的劍修,而是極度依賴劍陣的劍修。

    當然,墨畫也不在乎。

    劍氣也好,劍陣也罷,能殺敵的劍修,就是好劍修。

    但是……怎殺?

    墨畫趴在弟子居的書桌上,默默沉思著。

    首先要鍛劍。

    這是毋庸置疑的。

    不鍛造靈劍,自然沒有媒介去承載“劍陣”,無劍無陣,也就無所謂“劍修”,談不上劍道殺伐。

    鍛劍具體怎鍛造,這個之後再說。

    問題是,鍛造出靈劍,畫上了劍陣,然後呢?

    如何用劍來殺伐?

    墨畫皺眉。

    近身用劍去砍,肯定不行。

    他沒這個肉身之力。

    遠程催發劍氣?

    墨畫搖了搖頭。

    也不行……

    自己靈力不足,催發出的劍氣,必然也弱,跟其他劍修沒的比。

    而且這兩種攻擊方式,都是尋常劍修也會用的手段,跟劍陣也沒太大關係,發揮不了自己的優勢。

    再加上自己本身劍法粗淺,學劍修用劍,畫虎反類犬,反倒變成了劣勢。

    墨畫歎了口氣。

    凡事果然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修道原理是一回事,實際運用,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知有沒有什辦法,能揚長避短,掩蓋自己靈力弱,劍法差的短處,從而將“劍陣”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墨畫將他所知的,所有劍修的手段,從腦海中全部過了一遍,而後驀然一驚,想起兩個字:

    禦劍。

    墨畫的記憶,有一瞬間的模糊。

    很久之前,坐忘居的大槐樹下。

    小師兄那興奮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

    “築基之後,就可以禦物了……”

    “禦這些桌子凳子當然沒什大不了了,但是,你可以禦劍啊!”

    “你想啊,神識禦劍!隔著老遠,神念一動,劍嗖一下就飛過去,斃敵於千之外!是不是很厲害……”

    ……

    那一那,墨畫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些話仿佛隔了很久,又仿佛就在昨日。

    小師兄……

    墨畫微微歎氣,而後開始靜下心來,認真思考“禦劍”的事了。

    築基可以神識禦物,自然也就可以禦劍。

    但他到現在還沒見過,真正的“禦劍”。

    斷金門的斷金禦劍訣,雖然有“禦劍”兩個字,但這門劍訣所“禦”的,更多的是“劍氣”。

    借靈劍蓄力,施展更強大的斷金劍氣。

    這跟小師兄所說,以及他自己認知的,“神識禦劍,斃敵千”的“禦劍”,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不知是斷金門的禦劍訣,本就是這樣。

    還是說,他們這隻是禦劍的初期,沒修到真正“禦劍”的地步。

    “禦劍……”

    墨畫琢磨片刻,眼眸微亮。

    以神識禦劍,以劍為陣媒,以陣為核心,借陣法模擬劍氣,以此來進行殺伐……

    墨畫按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忽然震驚地發現,“神識禦劍”似乎真的可以揚長避短,解決自己劍道殺伐上的所有弊端。

    自己靈力差,那就不用靈力用靈石。

    自己劍氣弱,那就依賴劍陣,通過靈力形變,衍生出強大的“劍氣”。

    自己體弱,就幹脆不讓別人近身。

    神識禦劍,斃敵千,借助強大的神識來禦劍,超遠距離就“狙殺”敵人……

    墨畫神情一振,目光熠熠生輝。

    這副場景,光是想想,都有些熱血沸騰。

    但墨畫略一沉思,隨即意識到,如果用這樣的“禦劍”之法,靈劍就隻能做成“一次性”的了。

    一劍既出,無論殺不殺得了敵人,也都收不回來了。

    成本著實是高了點。

    不過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一些靈劍成本,總比不上強大的殺伐手段來得重要。

    這種超遠距離狙殺的“禦劍”,若真能修成,無論射程,威力,還有隱蔽性和安全性,都比尋常劍修的劍法,要強上一截。

    浪費幾把靈劍,也是值得的。

    墨畫微微點頭,而後開始抓緊時間,利用對斷金劍陣的破解,煉製出真正的“斷金鎧甲”。

    他打算好了,讓小師弟們穿著斷金鎧甲,去跟斷金門搶煉妖山的地盤。

    有了斷金鎧甲,斷金門絕不是對手。

    打敗斷金門弟子,搶到地盤後,就開始高效殺妖獸,剝素材。

    之前獵妖,是為了功勳和妖血。

    現在墨畫有了另一個目的:

    鍛劍!

    按自己的心意,鍛造特殊的蘊含“劍陣”的靈劍,從而進一步嚐試真正的“禦劍”,進行超遠距離殺伐!

    若有一日,禦劍大成。

    那自己神識所及,劍陣所至,萬物生殺全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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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昨天 22:07
第740章 陰謀
  當然,這些目前都還隻是設想。

  墨畫心裏明白,這很可能是一種,“偷工減料”,“投機取巧”的,隻适用于自己的非傳統的“禦劍”。

  實際學起來,也要費很多功夫。

  鍛劍如何鍛?
  固有的靈劍形制要不要改,要怎麽改?
  正統的禦劍,原理是什麽,跟自己的有何差别,威力如何,優劣如何?

  還有劍陣的問題。

  一般靈劍中的“劍陣”,是爲了“增強”靈力形變,使之鋒利如劍,從而增幅劍修劍氣的威力。

  自己要用的話,就隻能根據劍道原理,重新更改劍陣的形态。

  因爲自己不是劍修,本身的劍氣微乎其微,增幅後也沒用。

  所以要舍棄“增幅”式的劍陣,利用靈力形變,将劍陣改成“爆發”式的劍陣。

  劍陣的本質,還是一樣的,但用途不同。

  傳統靈劍的劍陣功用,是“轉化并增幅劍氣”,而自己要做的,是“轉化并爆發劍氣”。

  這裏面要攻克的困難,光是想想,就冒出了很多。

  墨畫隻能一步步來。

  目前還是要先把斷金門的事解決掉。

  掌握了完整的斷金劍陣,墨畫便開始根據劍陣原理,挑選生克的陣紋,不停組合,嘗試,從而進一步完善斷金铠甲。

  這事他之前就在做。

  而且在程默與宋漸的約戰中,他也一步步測試了“斷金甲”的功能。

  所以沒過多久,真正的“斷金铠甲”,就被墨畫鑽研出來了。

  顧師傅那邊,也開始正式地大量煉制。

  墨畫又開始親自帶隊,穿着“斷金铠甲”,在煉妖山裏“掃圖”。

  斷金門的弟子,哪怕是嫡系的核心弟子,修了正統斷金禦劍訣的,所凝出的劍氣,在墨畫根據底層劍陣原理,特殊定制的斷金铠甲面前,也威力大減。

  真正交起手來,斷金門弟子一敗塗地。

  他們有些弟子不服,屢次卷土重來,可劍氣被克制,就像沒了爪牙的鬣犬,每次都被打得落花流水。

  斷金門意識到了,是铠甲有問題。

  這點他們之前也知道,但因爲對斷金門的劍訣自視甚高,并不将這些铠甲放在眼裏。

  斷金門劍訣,削金斷玉,無堅不摧,不可能劈不開铠甲。

  這是斷金門弟子的普遍認知。

  但吃了幾次虧後,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斷金劍訣被太虛門的铠甲狠狠地克制了。

  之後幾次,他們再鬧事,就不是爲了獲勝,而是爲了扒掉太虛門弟子身上的铠甲了。

  墨畫也明白了斷金門的意圖。

  他想了想,便對煉妖山的同門弟子道:

  “打架可以輸,但铠甲不能丢,如果對面要搶,甯可毀了,也不能給他們。”

  此外,爲了保險起見。

  墨畫也讓顧師傅那邊,售賣斷金铠甲時,做了一些限制:
  “必須是太虛門弟子,手持太虛令,還有我的簽字,才能購買‘斷金铠甲’。”

  斷金铠甲的内部,墨畫也做了手腳。

  他請教了顧師傅,又參考了一些靈劍内部劍陣保密的手段,給铠甲内部的陣法,加了自毀的陣紋。

  一旦被強行拆開,裏面的陣法就會自毀。

  這樣别人就算知道,這铠甲内部有玄妙,但看不到陣紋,也就弄不清這玄妙究竟是什麽。

  此後,斷金門爲了搶铠甲,也屢次偷襲。

  一旦正面交起手來,他們沒一次能占據上風。

  但他們仍不放棄。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通過屢次三番的交戰厮殺,以及一些些卑鄙計謀,也終于有一些铠甲,落入了斷金門的手裏。

  ……

  斷金門,精緻奢華的洞府中。

  金逸才坐在首座,他右手邊,有一個身穿斷金道袍,身材高大,面容硬朗且帶着一絲陰狠的修士,如山一般坐着。

  兩人平起平坐。

  下面則站着一臉恭敬的金貴。

  金貴從儲物袋中取出铠甲,微微彎着身子,呈了上去。

  “我讓幾個築基後期的同門,隐瞞氣息,混入人群,費了不少周折,總算搶來了這三副铠甲……”

  “第一副铠甲,被太虛門的人給毀了。”

  “他們見铠甲即将被搶,十分果斷,甯可自己受傷,也要将這铠甲給毀了。”

  “這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授意……”

  “第二副和第三副,倒是完整的,雖有損傷,但并不多,隻是……”

  金貴頓了下,“我讓幾個門内的煉器師去拆解铠甲,還原陣法的時候,其中一副,直接自爆了,内在的結構,和封存的陣紋,都被毀得一幹二淨。”

  “這铠甲内部,和靈劍一般,加了自毀的陣紋,顯然是鍛造铠甲的修士心中有鬼,不想讓我們窺視到其中的秘密……”

  “我當機立斷,讓他們停手,這才留下了最後一副。”

  “這最後一副,我不敢輕易下手,便通過公子的關系,求到了金家一位羽化境的煉器長老面前。”

  “長老聽說加了自毀陣紋的铠甲,十分感興趣,破例出了手。”

  “而長老不愧是長老,隻是略微出手,便将這铠甲拆了開來……”

  “拆開之後,長老神色卻有些凝重。”

  “他說這铠甲,出自‘高人’之手,形制奇異,是精心定制而成的,尤其是裏面的陣法,十分特殊……”

  “這陣法是一類混合陣法,兼具克金,物防,克劍諸多功效,看似駁雜,但又各有匠心,不成體系,但十分實用,頗有一絲無招勝有招的韻味……”

  “最蹊跷的是,這裏面的陣法,完美克制了斷金禦劍訣的劍氣‘形變’,仿佛是……”

  金貴頓了一下。

  金逸才皺眉,“仿佛是什麽?”

  金貴偷偷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出口。

  金逸才有些不悅,“你直說,别婆婆媽媽的。”

  金貴便道:“長老說,仿佛是……出自某個,對斷金劍陣研究頗深的陣師高人之手……”

  “唯有如此,才能以防克攻,以甲克劍,以靈力形變,克制劍氣形變,鍛造出如此一副,對我斷金門劍法克制如此之深的铠甲來……”

  金逸才神情陰翳。

  旁邊那位,身材高大的斷金門弟子,也目光微寒。

  “長老的意思是……”金逸才漠然道,“我斷金門裏,出了叛徒?”

  金貴拱手道,“長老并未明說,也有可能,是我斷金門的劍陣,被洩露了出去……”

  金逸才冷哼,“劍陣是宗門秘傳,封存嚴密,學劍陣的人都簽了‘死契’,怎麽可能洩露給外人?”

  “除非……”

  金逸才目光漸漸危險。

  金貴不明白,低聲道:“公子,您的意思是……”

  金逸才冷笑一聲,環顧四周,淡淡道:“這洞府之中,沒有外人,我也就直說了……”

  “這斷金門内,我金家勢力最大,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姓金。”

  “也必然有一些人,存有異心。”

  “這些人,對我金家虎視眈眈。”

  “他們未必會将劍陣洩露給外人,但難保不會,自己親自動手,破我斷金門自己的劍氣,以謀私利……”

  金貴恍然,“公子的意思是……”

  他斟酌片刻,小聲道:“宋……”

  金逸才眉毛一挑。

  金貴怔忡片刻,頗有些難以置信,“他們宋家,再怎麽與我金家不和,也終究是斷金門的人。難道還真能裏通外敵,私通太虛門,替他人畫陣法,破我斷金門自己的劍氣?”

  “宋家莫非……想借太虛門,扳倒我金家上位?”

  金逸才目露沉思,“此事尚不清楚,不好定論,但也并非沒有可能。”

  金貴緩緩點頭,但他心中困惑不解:
  “能精通我斷金門劍陣,自構陣法,破斷金劍氣之人,怎麽說也得是宋家長老,或是長老級别的人物了吧……”

  “這樣的人物,會去畫區區二品陣法,鍛造二品靈器麽?”

  “你懂什麽?”旁邊那高大的斷金門修士冷聲漠然道:
  “陣法這種東西,不要眼皮短淺,隻看品階。”

  “品階之外的門道,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測……”

  “大道繁衍,返璞歸真,真正精通陣法之人,化繁入簡,化難爲易,即便隻是低品陣法,也匠心獨運,豈是一般陣師所能企及的……”

  “再者說,他們太虛門的那些人,都是入門不久的築基中期弟子,不用二品陣法用什麽?”

  這斷金門修士,對着金貴居高臨下,言語默然而倨傲,毫不客氣。

  金貴拱手伏禮,不敢有絲毫忤逆:
  “師兄所言甚是!”

  金逸才皺眉,向着那高大修士問道:
  “表哥,你陣法精湛,能看出到底是誰,在替太虛門畫陣法,鍛铠甲,破我斷金門的劍氣麽?”

  高大修士伸手拿起桌上的铠甲,端詳片刻,目光微沉,神色也有些凝重:
  “陣紋銀鈎鐵畫,筆法爐火純青,可見至少有百年筆力……”

  “陣樞雜而不亂,可見陣道理解極深。”

  “我斷金門,不是沒有高品陣師,但見微知著,不拘形制,諸般陣紋信手拈來……有如此悟性和靈性之人,卻屈指可數。”

  “而有如此造詣的陣師,竟會放下身段,來畫區區二品陣法,插手外門弟子之間的事,确實有些匪夷所思……”

  金逸才略作沉思,忽而心底一凜,神色微變,“會不會是……走漏了風聲?”

  高大斷金修士聞言,面色也是一沉。

  金逸才神色嚴肅道:
  “是宋家,或許是其他斷金門的長老,暗中知道了風聲,所以勾結太虛門,想借太虛門弟子的手,壞了我們在煉妖山的大計,從而借機扳倒我們金家……”

  “表哥,”金逸才臉色微白,“此事絕不可敗露,否則我就完蛋了……”

  高大修士目光微沉道:“你别擔心,縱使你犯了天大的錯,自有舅舅和舅媽爲你善後。”

  “不,不,你不明白,”金逸才神色難看,目光怨怼,“我爹恨死我了。”   
  “原本,他是副掌門,已經熬了七十年,再有不到十年,便可升任掌門了。”

  “可因爲之前的事,他升不了了。”

  “金家動用了不少關系,把我的事壓了下來,但這些都是有代價的,我爹的晉升,就暫時被擱置了。”

  “斷金門高層,各個家族,包括金家各個長老,各方掣肘之下,此事暫時無法運作了……”

  “我爹他把這一切,都怪罪在我頭上,認爲是我的錯,他才當不上掌門。”

  金逸才神色有些扭曲,“他也不想想,他要真有能力,之前的七十年,他早就升上去了。”

  “早不知做什麽去了,結果最後,卡在這臨門一腳,反倒怨我壞了他的好事?”

  “還有,這事能怪我麽?”

  金逸才目光怨毒,“要不是顧長懷這個賤人多管閑事,人贓并獲抓了我,還羅列了我的罪狀,上報到了道廷司,我何至于淪落至此,受了我爹的斥責,丢盡了臉面,還被禁足在這洞府之中?”

  “說來也是搞笑……”金逸才冷笑一聲,“我爹他們,平日裏總說什麽,蒼生是蝼蟻,人命是草芥,爲了家族利益,不必将有些人當人,将他們當牛馬便好,而我們金家子弟,生來便高人一等,與他們同人不同命……”

  “結果呢?我真信了,我把人命當草芥了,我也确實高人一等,可我不過指使一些走狗,殺了幾個人畜,煉了幾爐丹,甚至都沒髒我自己的手……”

  “我爹,我祖父,他們反倒冠冕堂皇地怪起我來,說我心性偏頗,不走正道……”

  金逸才冷笑不已,“當真是不可理喻!”

  高大修士瞳孔微縮,淡然道:“不要在外人面前,非議族中長輩。”

  說完他看了金貴一眼。

  金貴立馬垂下頭,當做什麽都沒聽到。

  他知道,自己雖然姓“金”,但在他們眼中,自己根本不配姓“金”,不能算是金家的人,隻比一般的草芥和牛馬,好上一些。

  金逸才也知失言,但神情冰冷,不願服軟。

  隻是對自己這位從小一起長大,行事穩重且狠辣的“表哥”,他心中還是親近且敬畏的。

  “表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金逸才臉色異常難看,“我已經遭了我爹的冷眼,這次若再惹出大禍,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高大修士見金逸才神情忐忑,微有驚恐,目光微凝,緩緩颔首道:

  “那就不急于一時,暫避一下風頭,隐蔽行事。”

  “太虛門這筆賬,後面再算。”

  “好!”金逸才咬牙切齒道,“還有顧長懷和顧家!”

  金逸才目光陰鸷,“那日捉拿我的,除了顧長懷和顧家的走狗,就有一個太虛門的小雜碎,用的是陰險惡心的水牢術!”

  “沒他的水牢術,那日我興許就能走脫了。”

  “我被禁足在洞府,一直沒辦法派人,去查他的來曆,不知他到底是哪個世家的弟子。”

  “下次再遇到,我必将這水牢術小鬼千刀萬剮,以洩我心頭之恨!”

  “不,千刀萬剮太便宜他了……”

  金逸才目光陰冷,“我要把他活生生獻祭,喂給煉妖圖,讓他受萬妖撕咬,邪念噬心之苦,一點點痛苦而死,魂飛魄散,不得超生!”

  金逸才英俊的面容,開始漸漸扭曲。

  高大修士微微搖頭。

  他這個表弟,報複心太重了。

  心性如此偏激,喜怒皆形于色,遇到大事如何能夠冷靜決斷?

  修道是這麽好修的麽?
  他若不是命好出生好,有個位高權重的爹,有個驕縱寵溺的娘,從小到大,已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不過,他現在還有用,而且用處很大……

  身穿斷金道袍,高大威嚴的修士,默默看了眼身旁的金逸才,目光深邃。

  ……

  “斷金門慫了?”

  太虛門内,墨畫十分意外。

  程默點頭,“是的,他們變成縮頭烏龜了,都不敢露頭了。”

  說完程默抓着一個大肘子啃了起來。

  此時正是中午,一堆弟子聚在膳堂,熱熱鬧鬧地吃着靈膳。

  墨畫微微蹙眉。

  有點古怪……

  這一點也不像斷金門的風格。

  他還以爲,斷金門卑鄙小氣,睚眦必報,必會跟自己死磕到底。

  哪怕打不過,也會一直犯賤騷擾。

  卻沒想到,他們這麽幹脆就認慫了。

  “再過一段時間看看,提防他們有詐。”墨畫叮囑道。

  “嗯!”程默點頭。

  之後的一段時間,煉妖山依舊風平浪靜,再無斷金門弟子挑釁的身影。

  墨畫這才确定,斷金門似乎真的認輸了,放棄在煉妖山裏,跟太虛門争鬥了。

  當然,還有唯一一個沒認輸的。

  那就是宋漸。

  一日墨畫進山,被宋漸帶七八個人堵住了。

  但墨畫倒也不怕。

  因爲現在的煉妖山外山,他隻要一個口哨,就能喊來十七八個太虛門的弟子。

  更何況,七八個築基中期,也根本堵不住他。

  宋漸指着墨畫,一臉氣憤道:

  “我都知道了,你叫墨畫!”

  “我的斷金劍,是被伱搶走的!”

  “程默那個傻大個,根本不是什麽帶頭大哥,你才是!”

  “你是他們的‘小師兄’!”

  墨畫有些詫異,這個笨蛋……好像也沒想象得那麽笨?
  “然後呢?”墨畫問道。

  宋漸怒道:“把我的斷金劍還回來,不然你死定了!”

  墨畫想了想,問道:

  “我把劍還你的話,你就不再煩我了麽?”

  宋漸本想說,怎麽可能。

  兩人之間的仇怨,可大了去了。

  不過靈劍還在墨畫手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宋漸便忍着怒意道:“你把斷金劍還我,你之前得罪我的恩怨,便一筆勾銷。”

  “行!”

  墨畫爽快道。

  他原本是不想還的。

  不過想了想,自己從宋漸的劍氣上,推衍出了斷金劍陣,還用他試驗了斷金铠甲的效果。

  宋漸可是幫了自己大忙。

  盡管他自己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既然幫了自己的忙,自己好歹也好回饋一下。

  墨畫将一把黑乎乎,劍鋒内卷,劍身破碎的“廢銅爛鐵”,丢給了宋漸。

  “還你了。”墨畫道。

  宋漸接過這破銅爛鐵,神色大怒,“我要我的斷金劍,這是什麽東西?!”

  墨畫歎了口氣,說出了殘酷的真相:
  “這就是你的斷金劍……”

  宋漸低頭一看,看到了劍上殘留的熟悉的劍紋,以及握在手裏,那份心意相通的熟悉的感覺,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

  “這就是你的斷金劍……”

  這句話一遍又一遍,回響在他耳邊。

  宋漸愣愣站着,臉色灰敗,宛如曆經風吹雨打,而沒有一絲動靜的石雕。

  待他回過神來,更是氣得發狂。

  “我殺了你!!”

  宋漸舉劍四顧,可四周哪裏還有墨畫的身影。

  墨畫早已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宋漸怒火上湧,全身顫抖,用盡全身力氣,仰天怒吼道:
  “該死的墨畫,今生今世,我與你誓不兩立!!”

  “……不共戴天!!!”

  這聲怒吼,在煉妖山裏久久回蕩。

  大搖大擺走在山間的墨畫聽到了,但并不放在心裏。

  宋漸本身修爲雖然不弱,劍法也不差,但在給火佛陀開過膛的自己面前,就有些不太夠看了。

  真想坑他,辦法實在太多了。

  而宋漸雖是斷金門弟子,與太虛門有些嫌隙,但頂多也就是有點仗勢欺人,遠沒到十惡不赦的地步。

  若他真的走上了十惡不赦的路,還不知天高地厚與自己作對,那自己肯定也不會客氣。

  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了。

  與之相比,墨畫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目前煉妖山的外山,一大塊區域,都被太虛門占據了。

  墨畫也剛好在山裏,先練習一下“神識禦劍”之法。

  他想先看看,自己神識禦劍,劍的威力,速度,範圍,能達到什麽地步,然後再根據禦劍之法,去煉制适合的“飛劍”。

  這日旬休,墨畫一大早便起床,懷揣着幾把從顧師傅那裏淘來的破劍,就往煉妖山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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