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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h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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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黃易) 封神記 [異世幻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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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0 16:07:07 |只看該作者
台版 第四卷 第九章 天妖的約會(1)

  太空站出現在視野裡,是個半球形的起居室,位於星球其中一顆行星直徑不過數百地裡的小衛星上,亂石嶙峋,一片荒涼,在燦爛星空襯托下,載著太空站不斷地繞母星運行。在這宇宙遙遠角落的這個毫不起眼的建築物內,我和黑龍藏布的決戰即將展開,只要我予對方一個機會,敵人會毫不猶豫地向我下毒手。這是一個爾虞我詐、驚心動魄的遊戲。

  在百萬光年外處於同一河系、藏在暗間裡的飛行魔洞,在這一刻失去了她應有的意義和重要性。

  我降落在太空站的平台上,重演逝去的往昔某一深刻難忘的片段,那是我第一次遇上美阿娜的情景。我剛度過第九萬個生日,那時我對男女情事已失去了熱情,奉聯邦之命到銀河系的邊緣空域考察,太空站是指定的目的地,事前怎也沒想到從此展開與美阿娜超過一萬年的熱戀,她正是這個考察之旅我唯一的夥伴。我心中涌起神傷的感覺。眼前的場景由絕色一手炮製出來,是她從美阿娜的記憶裡摘取出片段,務令我觸景生情,勾起我對美阿娜的深刻情緒而失陷在她的溫柔鄉里。

  門開。絕色活色生香的現身眼前,說的是當年美阿娜對我說的那句話,淡淡的道:“伏禹,你終於來了。”明知眼前是假象,但感覺是如此真實,我不由有點失控地沉溺在不能輓回的往昔裡,心中想的卻不是絕色希望的那回事。

  人類由於發明了長生不老術,壽命無限地延長,面對的是前所未見的情況,其中之一是記憶的能力。由於本身的進化遠遠落後於現實的發展,我們只能選擇性地保留悠長生命裡最深刻難忘的經歷。絕色從美阿娜處攫取的記憶,只能是美阿娜刻骨銘心的生命片段。而她現在可以鉅細無遺地重現我初會美阿娜的情景,正因美阿娜至死不忘這個生命的片段,也以此間接證明了美阿娜對我的愛。我並不是因絕色黯然神傷,挑起我情緒的是已玉殞香消的美阿娜。

  我茫然地步入太空站,經過絕色身旁時,她迷人的體香氣息直送入我的嗅覺神經,一如美阿娜令我迷戀的芳香氣味。

  這算哪門子的命運?我肯定沒有同類曾經歷過。絕色等於另一個美阿娜,沒有一點破綻,擁有美阿娜的一切,包括她的記憶和與我的愛戀。唉!一度曾是刻骨銘心的情人,卻化為眼前誓不兩立的死敵妖物,那種痛心的感覺是說也說不出來的。我在外廳中央長桌子的一邊坐下,百感交集。

  絕色坐到我對面,喜孜孜的道:“我有再一次和你相遇相戀的醉心感覺。”

  觀乎她現在施展的愛情招數,可窺知黑龍藏布對我的了解並不全面。他針對的的確是我們人類的弱點,知道我們是徘徊於理智與感情的生物,很多時候感情會矇蔽理智,做出受情緒支配的錯誤決定。坦白說,如果我的心不是早已被美麗的女王占據,早在六千萬年前已失陷在絕色的愛情圈套裡。試想,我當時孤伶伶的一個,舉目無親地在無邊無際的宇境掙扎求生,而夢縈魂牽的心愛情人忽然出現身旁,與你並肩作戰,共抗大敵,誰能把持得住呢?

  黑龍藏布清楚我和芙紀瑤的關係嗎?答案是否定的。我和芙紀瑤共墜愛河,發生在生命汪洋的海深處,超出了任何生物的知感能力。心愛的女王是我和絕色這場情海攻防戰的導航明燈,使我永不會迷途,讓我處於絕對的上風。

  同樣地,我對黑龍藏布亦是一知半解,並不徹底。不過我卻有一個優勢,就是掌握到“他們”的終極目標。宛如兩軍對壘,我清楚敵人的所有布置行動,最後都是為了占領某一據點,只要我能依此布陣,設置陷阱,在最適當時候予以最狂猛致命的反擊,那麼,不論我落在怎麼樣的劣勢和下風,最終的勝利仍是屬於我的。

  我微笑道:“我們到這裡來不是談戀愛,而是要征服飛行魔洞,再設置陷阱,讓龍馱或黑龍藏布上當受死。”

  絕色黛眉淺蹙,受了委屈似的幽幽道:“人家是情不自禁嘛!”

  我看得暗自驚心。雖然明知她是妖不是人,但她美阿娜式的特質仍是驚人的吸引我。素白的衣袍突出了她異乎尋常的花容身段,魅力四射,每個表情都能牽起我內心某種難言的情緒,某個回憶。

  我岔開話題道:“有發現黑龍藏布的蹤影嗎?”

  絕色射出仇恨的目光,道:“他該仍躲起來養傷,哪敢來惹我們。”

  我撒出思感網,以天馬級的神遊力搜遍遠近正空異空,特別留意異常的空間。黑龍藏布不見形跡。以我現在飽經磨練的神遊力,又熟悉黑龍藏布的空間魔法,如他在附近空域,肯定瞞不過我。而在這場“短兵相接”的決戰,他絕不可能缺席,任由絕色應付我。所以唯一的解釋,是他正藏於一個我搜尋不到的地方——絕色的心核。我生出不寒而慄的感覺。

  黑龍藏布與絕色是不是已結合為一?我眼前的絕色是怎樣一個離奇可怕的生物?他們的力量是累加的,還是起著化學作用的變異?諸如此類的問題,誰都沒法回答,我只好憑自己的力量去找出答案。在知己知彼的天秤上,我們是扯平了。我沒法摸清楚他們這個離奇組合的底細,他們也沒法感知我的天馬能量。決戰從我抵達太空站開始,雙方均處於外弛內張、一觸即發的狀態。

  我道:“那我們的計畫就成功了一半,瞞過了黑龍藏布。”

  絕色欣然道:“黑龍藏布可瞞過任何人,但絕瞞不過我。對他,我有靈奇的觸感。”

  我暗自慶幸,如果不是歌天提醒我,此役肯定敗個一塌糊塗,甚至形神俱滅仍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從黑龍藏布腦袋想出來的奇謀妙計,確是妙絕宇宙,而到今天仍收拾不了我,只是欠了運氣。在陀螺星系施展的奸計,他至少在兩方面達到目標,就是毀掉保著我心核、屢次令他功敗垂成的心盾,解除他制伏我的最大障礙。其次是令我深信絕色和他對立的關係,讓絕色能再次接近我,且結成同一陣線。假如我到現在仍執迷不悟,盡信絕色的謊言,後果如何?可想而知。勝敗只是一線之隔。

  “伏禹!”

  我嗯的應了一聲,朝她看過去。她在微笑,低頭避過我灼灼的目光,紅霞爬上她兩邊玉頰,其神態說有多動人就有多動人,含羞答答的道:“還記得那次在墮落城伊甸園外的金色草原上,你探手進入人家的薄袍子裡愛撫人家的身體嗎?”

  我立即回想起當時她被我撫得嬌柔無力,一派純銀河女性情動時的反應。雖然我本意不在侵犯輕薄她,只是測試她是人是妖,又順便搜回藏在她身上的涅尼迦南之星,可是現在她以坦白直接的神態情深款款的說出來,其挑逗性和誘惑力是令人難以抗拒的。

  儘管我心存定見,但很多時候我都忘掉她是黑龍藏布化身的事實,可見她作為一個獨立生命體的個人魅力是如何了不起。如此的身外化身,是宇宙未曾有過的,加上美阿娜式的誘惑,只要一個把持不住,現時我身處的太空站,將變成可令我隨時失陷的色慾陷阱。我在心中嚴重地警告自己。

  絕色的聲音在我耳鼓內響起道:“伏禹!你可以使我變成一個真正的銀河女人嗎?在這茫無邊際的宇宙,只有我可以天衣無縫地取代美阿娜的位置。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和她壓根兒沒有分別。天呵!我是這樣地深愛著你。只有得到你的愛,生命才有意義。”

  她的話,使我記起人類遠古時代的傳說。厲鬼化作美麗的女人,到凡間來找尋精壯的男子,盜取他們的元陽以修煉成精。黑龍藏布在塵海時曾說過,如果我和地母陽魂完全融合,連他也沒法奪取陽魂,他說的顯然不符實情。透過絕色,他仍有能力據地母陽魂為己有,因為絕色正是他精心創造出來,擁有能剽竊生命烙印這種宇內無雙的超凡本領的奇異生命體。

  我無畏地凝視她,生出刀來劍往、面對面交鋒的刺激感覺,平靜的道:“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嗎?”

  絕色閉上美目,呼吸變得急促,酥胸起伏,一副意亂情迷的可愛模樣,嬌喘著說:“我可以把自己完全交付給你,你愛怎樣處置我,便如何處置我。”

  我大吃一驚,知道自己定是弄錯了甚麼,黑龍藏布顯然不是躲在她心核的內空間。我已沒有別的選擇,暗嘆一口氣,道:“那麼,開放你的心核。”

  在我說這句話的同時,絕色的心核開放了。她的行為,比猛轟我一拳的打擊更嚴重和震撼。我的老天爺!現在我要置她於死地只是舉手之勞,但卻怎麼也沒法下手。在這一刻,我怵然警覺自己的最大弱點,就是我仍然沒法百分百的肯定絕色是妖不是人。這個困擾了我近六千萬年的疑惑,仍像厲鬼般緊纏我不放。我必須弄清楚此點,才有機會贏得這場生死決戰。

  如果我能絕對地認為絕色是黑龍藏布的身外化身,現在就該下手毀滅她,其他一切,留待殺了她後再說。絕色是與歌天齊名的高手,要殺她談何容易,錯過眼前千載難逢的良機,是最不明智的愚蠢行為。我鑽進她的心核去,直接毫無隔閡地和她活潑多變卻沒有絲毫妖味的生命場互動接觸,感覺到她來自生命金環的生命力,卻仍沒法掌握她奇異能量的結構,只推測出其能量儲備超逾一千五百節。

  絕色甜美的聲音在我心靈內響起道:“人家已向你完全開放,為何你仍然封閉著心核呢?你不是說過,我們的關係交由我來決定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答案哩!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吧!好嗎?我們將成為宇宙最好的一對,就如我初遇你時說過的。從此之後,我的心只有你,你的心只有我。我會變成美阿娜,在人類滅亡後的六千萬個宇宙年,與你再續未了之緣。”

  我心中叫苦。當時我說的雙方關係交由她決定的那番話,並不是絕色所想的那樣子,而是指敵友的決定,選擇權在她手中。忽然間,我陷進踏足太空站後最大的危機,且是進退兩難。如我不向她開放心核,她便曉得我仍然懷疑她,不信任她;向她開放嗎?如果她真的是黑龍藏布的身外化身,我豈非宇宙最大的傻瓜?

  太空站消失。我擁抱絕色,緩緩旋動,離開小衛星,往星系的外空飛翔。星辰似在我們四周旋舞。想到擁抱著她等於擁抱著黑龍藏布,那滋味實在古怪。不過,我很快便忘掉此點,迷失在她動人的胴體和她芳香的氣息裡,那是我在聖土毀滅前擁抱美阿娜的感覺。

  愈感到她對我的誘惑力,我的神智反而愈是清醒。如她真的全心全意愛我,希望成為我的女人,代替美阿娜,那麼,她就不該使盡渾身解數的向我施展手段,務要勾起我對美阿娜的回憶和情緒,而只須向我展示心中的誠意。愛並不是這樣子的。

  由此可見,她雖然盜取了美阿娜烙印的殘餘,卻由於承繼了黑龍藏布的某些特質,阻礙她蛻變為真正的美阿娜,因而無法完全了解我們人類,不能掌握人類男女間謎般微妙的愛情。她軀殼是百分之一百的美阿娜,她的心亦具人體的素質,可是在她心底的至深處,仍然是黑龍藏布的本原。

  無可否認,她因吸取生命金環的生命力後蛻變出來的生命場,美麗而充滿活力,本身對我已有強大的吸引力,足可令我開放心核,與她進行阿米佩斯式的結合,這正是黑龍藏布千方百計“撮合”我和她的原因,在正常的情況下,我絕無拒絕她的能耐,也沒有理由這麼做,幸好我的心除芙紀瑤外,再容納不下其他人,幫助我在此刻仍能避過劫難。

  歌天的直覺是超凡的,在塵海便先我一步仍為黑龍藏布的石妖有問題。他認定絕色是妖不是人,是不會錯的,我要信任他的判斷,不能因絕色蠱惑我而動搖。

  我湊到她耳朵旁輕柔的道:“你心中所想的是行不通的,銀河式的男女結合,只得到肉體的歡娛,侷限在物質生理和心理的低層次,不會帶來根本性的變化。”

  絕色用力抱緊我,似乎要將動人的胴體融入我處,意亂情迷的道:“我不管,只希望和你進行渴望了六千萬個宇宙年的銀河式性愛,其他留待日後再說。”

  我大叫頭痛,幸好還有應付她的撒手■。道:“現時你的生命場仍具有某種特質,令我的地母陽魂生出排斥力,不願對你開放,可能是因黑龍藏布創造你時加諸你身上的某種生命元素作祟,也可能是你種子本原某種力量的影響。不過在我深入了解你烙印的形式後,想到一個解決的辦法,可令你變成真正的銀河女性,徹底改變你的生命形式,你可視之為最後的蛻變。”

  我這番話是連消帶打,解釋了我為何不肯開放心核的理由,她當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並不是砌詞推搪,她的確有被靈妙的陽魂排斥的道理。這一直是事實,直至她吸取了生命金環的能量,陽魂才沒有對她產生天然拒斥力。

  絕色沉默片刻,道:“你有甚麼辦法?”

  我道:“我可以將你的烙印提取出來,再融入大帝號的地母陰魄內去。照我估計,經過一個生氣週期的磨合,你將蛻變成真正的銀河女性。過去的你雖然死掉,但新的你將藉地母陰魂而重生。我們合起來,就是完整的地母。”

  此番話純是胡謅,卻不愁她識穿看破,賭的是黑龍藏布怎麼也沒耐性再等一億個宇宙年,何況夜長夢多,其間充滿不測的變數。

  絕色嘆道:“我接受你的提議,但一切待我們征服飛行魔洞,殺死老妖後再進行。好嗎?”

  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現在均豁然而悟,只有絕色是黑龍藏布的身外化身,才能合理解釋一切。

  當年黑龍藏布突襲我們候鳥族,直接攻擊的目標是我族能力最低的候鳥法連山,其發生的位置距我和法娜顯超過一百五十個候鳥年,即使他沒有因候鳥的反擊負傷,全速趕來,也需要數百年光景,那時地母陽魂已不知飆移到哪裡去了,又或與生出感應趕來的大帝號重新結合。

  但若有等於另一個的他的身外化身,他的計畫才是完美的。我敢斷言當時絕色正躲在法娜顯思感範圍之外的某處,一俟法娜顯中箭受傷,立即趕往九月星來。幸好法娜顯憑其靈應,當機立斷,不惜犧牲自己來成全我,送我到六十個候鳥年外的穴蟾星,扭轉了敗局。

  絕色撲了個空後,直追往阿米佩斯星河,攔途截劫魔洞部人,搶奪了我,卻中了空寶,還吸取了我心核內的毒素,得不償失。本來她仍可騙我到彩虹河系去,交由黑龍藏布親手收拾我,卻被聞風來接收我的上參無念和被大帝號引來的歌天破壞了她的好事。

  別人不清楚,她卻曉得大帝號受我心核內陽魂的吸引,會窮追不捨,因而惹來歌天。中了毒的她怎可能是歌天的對手,只好暫時退避,遂與我定下後會之期,斷然離開。如果她真的愛我,怎捨得在這樣的情況下棄我而去?但支配她的是理智而非情緒,她做出了在這樣的形勢下最明智的抉擇。她明白歌天,計算到歌天不會傷害我,且歌天並不知道我身具地母的陽魂。

  接著發生的事,超出了她的預計能力。我乘上秀麗的大公飛艦,令她無從入手。我到過天象城,學會極速投射,返回隆達美亞,救出大黑球,又被鬼少昊追殺,誤闖宇宙之心,直到大壁壘河系外的分野區之戰,才再次被她盯上,在哈兒星差點要了我的命。然後是墮落城逃生之戰。絕色機關算盡,任由魔洞部大軍攻擊我,希望從旁撿便宜,做個得利的漁翁,豈知我以候鳥的季候飛行之術脫身而去,也撇甩了她。

  高關星與奇連克侖的元神之戰,徹底改變了我,去掉與陽魂的阻隔,開始融渾合一的過程,由那一刻開始,黑龍藏布再無法以毀掉我的烙印殺死我的方法占奪地母陽魂,故改采不同的策略和方法對付我,那就是透過絕色施展的“美阿娜計畫”。

  絕色能否完成黑龍藏布的夢想,關鍵處在於絕色能不能再次蛻變,成為完全獨立的生命體、真正的化身,而非黑龍藏布神遊力的超級載體。涅尼迦南之星就是於此時刻發出呼喚,令黑龍藏布調整計畫,先讓絕色盜用生命金環的生命力,完成蛻變。

  我終於明白了!黑龍藏布智慧之高,應變之靈活,儘管他是我的死敵,也不由得我不打心底裡佩服他。

  大帝號在美麗的星空乘風破浪,朝目的地飛翔。絕色俏立船首,美目凄迷,凝視宇空深處,秀髮飄揚,白衣拂舞,丰姿綽約。純以姿色論,確可與芙紀瑤的絕代風華各擅勝場。但只要想到她就是黑龍藏布的化身,一個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可怕生物,美麗的軀殼和其內心的邪惡是那麼極端對立和不相配,那種古怪和不舒服的感覺是沒法形容的。

  我並不真正的了解她,尤其是她和黑龍藏布的關係,可是值此一刻,至少能明白她的心境,等於某一程度上了解了黑龍藏布。“他們”是最古老的生命體之一,年紀與地母和龍馱該差不了多少,是宇宙初開以來一直存在的生物,歷盡宇宙的風塵和滄桑。在不斷的進化下,黑龍藏布悟通生命和空間的秘密,掌握了一切,廣袤的宇宙再沒法予他新的驚喜,直至他從夢尊處得悉那“大秘密”,知道宇宙之外還有無數不同的宇宙,就像一個居住在一個孤島的人,知悉除他的海島外尚有無數的海島和陸地。從此橫渡混沌之海,去找尋別的宇宙,成為他生命的唯一目標。在這一刻,“他”終於立足唯一能讓他橫渡混沌之海的飛艦上,地母另一半的我亦在他伸手可及的近處,他的心情可想而知。表面上,黑龍藏布的“美阿娜計畫”正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我探手過去,摟著絕色纖柔的小蠻腰,心中想的卻是芙紀瑤。這叫虛與委蛇,敵我的鬥爭進入白熱化的階段。絕色小鳥依人般靠貼著我,嬌喘細細的道:“自墮落城別後,過去的二百多萬年,你到哪裡去了呢?”

  她似是隨意的一問,卻道盡敵我之情。絕色便是黑龍藏布探察敵情的間諜,但也反過來變為我知敵的唯一渠道。這段時間是黑龍藏布了解我的一個盲點,無法確定我是不是到了混沌之海找尋天馬,也間接說明他察覺不到我心核內的天馬能量。

  我毫不猶豫的答道:“為了逃避龍馱的追殺,我躲進宇宙之心去。只有在那裡,我才可與地母陽魂進行終極結合,經過二百多萬年的修行,我成功了!”

  絕色輕描淡寫的道:“你又憑甚麼悟通宇宙搖滾的秘密,成功登入大帝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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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0 16:07:38 |只看該作者
台版 第四卷 第九章 天妖的約會(2)

  我整個人輕鬆起來,皆因在苦無良法去證實絕色是妖而不是人的五千多萬年,終於找到絕色從話語中泄漏出來的破綻。“登入大帝號”這句話,是我從上參無念處聽來的,是奇連克侖被刺殺時向他的手下以神遊力發出的最後訊息。刺殺奇連克侖的既然是絕色,當然沒法截聽奇連克侖向我發出的神遊傳訊,只有潛伏近處的黑龍藏布有可能和有那個本領截劫訊息。簡單的一句話,暴露了黑龍藏布和絕色的關係。

  我若無其事的答道:“憑的是地母陽魂的離奇特性和我對正空異空的了解。不論正空異空,均處於同一空間,只因速率和能量結構的分別,形成不同層次的空間。特別是明空和暗空能量本質的極端對立,順逆不同,故在一般情況下沒法逾越。宇宙搖滾正是從明子轉為暗子或暗變為明的宇航功法,能於剎那間跨越遼闊的距離。”

  絕色美目投往遠方,異芒爍動,不知想到甚麼。這回我真不知她腦袋裡又在轉甚麼詭計歪念。驀地靈機一動,我猜到黑龍藏布躲到哪裡去了。自曉得判斷失誤,黑龍藏布並非藏在絕色的心核內,我宛如在絕色的誘惑怒海里航行,無暇分心去思索別的問題。此刻弄清楚她是妖非人,去掉擾亂我靈智的心障,頓時精神一爽,掌握到這場決戰敵我的最新形勢。黑龍藏布已先一步趕往飛行魔洞,設法降伏魔洞,再設置陷阱,待我掉進去。當然,最好絕色能藉由她和我特殊微妙的關係,兵不血刃地收拾我,那他就省去很多工夫。

  “伏禹!”

  我心不在焉的應道:“甚麼事呢?”

  “我要你向我證明你對我的愛。”

  我心叫不妙,朝她瞧去,心知肚明她在懷疑我的“忠誠”。她刺探的招數肯定不容易化解。絕色不容我有思索的時間,移到我前方,雙手纏著我的脖子,投懷送抱,仰起如花嬌容,媚眼如絲的道:“吻我!”

  我暗叫救命時,她已噘起鮮艷欲滴柔軟濕潤的紅脣,擺出待吻的姿態。更要命的是她的身體滾熱起來,霞生玉頰,小耳朵都紅透了。她勃發的生命力燃著了我的心核,就在此時,她的心核徹底地向我開放,當然是要我做出同樣的回報。這一招確是神仙難擋,我若是真的愛她,吻她時便不該有任何保留,始能達到靈欲一致的愛情境界。我雙手從她脅下穿過去,抱緊她,就像抱著一團既誘人又危險的烈火,稍一不慎,即招來焚身之禍。在這樣熱辣辣的情況下,如果我仍封閉心核,等於表示我壓根兒不信任她,那麼千辛萬苦、得來不易,唯一能算倒黑龍藏布的計畫,勢將盡付東流。我再也沒有另一個選擇。我痛吻她的香脣,心核緩緩開放,天地旋轉起來,漫空星辰似在為我們翩然起舞。我們的磁場渾融在一起。

  下一刻,大帝號躍上光明空間去。絕色嬌軀不斷抖動,每一下顫抖都對我生出具有肉慾、原始狂野意味的挑逗。但我卻清楚在我改變她分子結構,從明子激變為暗子的情況下,她縱有劫奪我烙印的能力,也無所施其技。大帝號搖滾往黑暗空間,跨越了遼闊的距離。直到大帝號在黑暗空間回覆穩定,乘風破浪,我離開她的香脣,微笑道:“這就是宇宙搖滾的宇航術!”

  飛行魔洞像黑暗空間裡的異空,懸浮在前方茫茫的暗黑裡。我和絕色並肩立在船首,表面看確是宇宙的絕配,誰想得到我們是各懷鬼胎。我不知道她在想甚麼,或許仍在惋惜剛才痛失制伏我的機會,又或在思索從明子轉為暗子的異術:我卻在深深思索飛洞現時的情況。

  黑龍藏布長居的彩虹河系,擁有奇異的吞吐黑洞。以老妖的作風,移居該處應不是為了吞吐黑洞形成的美麗“彩虹”,而是為了深入研究吞吐黑洞的奧秘。以智慧、識見、經驗和年紀各方面作比較,黑龍藏布既曾對黑洞下過苦工,且非一般的黑洞,那他對黑洞的認識,當在上參無念之上。只不過他是深藏不露,所以沒有生物曉得他在這方面的能耐。我一直奇怪,像黑龍藏布這般神通廣大的生物,怎會對能威脅他存在的飛洞坐視不理,假如他對飛洞了如指掌,可在任何一刻加以破壞,他的不聞不問只是因為他另有打算。所以,當他知道我要去征服飛洞,再以之設下陷阱來算計他時,他便先一步去降伏魔洞,再以之來對付我。想想都感頭痛。

  老妖將沒有了上參無念的飛洞改為甚麼樣子呢?我反而不太擔心藏在洞心的夢還,它現在具有天馬般的本領,又熟悉老妖,該有足夠自保和繼續隱藏的能力。問題在黑龍藏布是不是已識穿我們的布局。由金森向絕色提供的版本是飛洞已進入最後的階段,上參無念投進洞心去,當整個力場塌縮往洞心,魔宮亦會被扯入洞心去。然後飛洞往最接近的黑洞跳躍,如能從目標黑洞彈往正空間,宇宙將沒有力量可以阻止飛洞吞噬宇宙的行動。只要老妖沒有發覺藏在洞心的不是上參無念而是夢還,我們的計畫便成功了。

  “你在想甚麼呢?”

  我目光移往絕色,從容道:“我在思量我們現時的處境,不論飛洞如何凶險,我們已到了有去無回的地步,只有堅持下去,直至殺死上參無念,征服黑洞。而老妖會否中計倒是其次,為宇宙解除飛洞的威脅,才是我們此行的主要目標。”

  絕色欣然道:“我喜歡你說這番話時自然流露出來頂天立地的英雄氣概。”

  我長笑道:“上參無念,我們來哩!”

  大帝號倏地增速,破開黑暗空間,闖進飛洞的外力場去。

  大帝號二度破入飛洞的力場。一切都像停頓了,不論大帝號或我們,再也無法從空間攝取能量,力場似乎沒有絲毫改變,但我曉得飛洞已落入黑龍藏布的絕對控制下,因為我感應不到洞心,感應不到密藏那裡的夢還。大帝號船速驟降,帆幅停止顫動,純靠餘力和洞心的拉力以數倍光速朝魔宮滑翔過去。魔宮也不是以前的魔宮,而是一個以魔精密封起來的空間。

  絕色道:“一切如金森所描述的那個樣子,飛行魔洞正處於最後的極變階段,力場塌陷至不到四分之一光年,洞心被包裹在魔精內,上參無念隱藏在裡面,令人無從入手。伏禹!你有降魔之計嗎?”

  我從容道:“我們立即離開。”

  絕色失聲道:“離開?”

  我心中好笑,淡淡道:“離開後,我們可以再回來,以此測試上參無念的應變能力。”

  話猶未已,異變忽起。遠方的魔宮綻發耀目的銀光,宛如一個銀色的太陽,驚人龐大的能量波以魔宮為中心往整個力場迅速擴展,塌縮的空間變為往外膨脹的空間。這是不可能的。飛行魔洞的力場是一個由負空間衍生的負力場,沒有能量可在其間傳送而不被抵銷瓦解。唯一的解釋是黑龍藏布已破掉飛洞的空間結構,化為一個吞吐黑洞。

  我既驚又喜。驚的是老妖反過來變成占盡地利的一方,又不清楚夢還的生死存亡,喜的是老妖如此徹底地改變飛洞,肯定耗用了大量的能量,致功力大減。

  念頭剛起,超逾光速百倍的膨脹已席捲大帝號,將我們連人帶船直送往外,就在我們暈頭轉向的當兒,力場收縮了。整個空間以比擴展快上數倍的可怕速度,朝魔宮塌陷下去。類似在塵海與老妖交手的情況,當我們揭破老妖冒充夢尊來欺騙我們時,老妖露出猙獰面目,利用極子空間的塌陷力攻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趁我們陣腳大亂之際射出神遊箭。

  我探手摟著絕色的纖腰,傳感道:“千萬不要離開大帝號,現在發生的事與金森所說有很大的出入,我們必須隨機應變。”

  大帝號像斷了線的風箏般被狂風卷起向魔宮飄去。絕色傳感道:“你必須讓我曉得如何破掉飛洞之法,人家才可以配合你。”

  我道:“只要我有機會直接攻擊洞心,我可以投進能量,以化明子為暗子的同樣功法,改負為正,該可破去飛洞的負空間。”

  絕色欣然道:“明白了!”

  “蓬!”大帝號硬撞入魔宮以魔精構成的能量外殼去,從另一面鑽出去。

  空間的塌縮倏地凝止,就如它膨脹般的突如其來。大帝號虛懸在灰濛濛的空間裡,失去了動力有如網內的魚兒,無處可躲,無路可逃。這是個封閉的空間,在我們穿壁進來後,魔宮的外壁接收了塌縮空間的力量,化為空間囚籠的能量罩,與黑龍藏布的力量結合為一,除非我能殺死他,否則將沒法破壁而出。當然!我完全沒有逃走的打算。老妖欠的帳,我會在這裡向他連本帶利討回來。

  我感覺不到洞心,那肯定已被老妖破掉。老妖確是神通廣大,能人之所不能。絕色往我*過來,駭然道:“為何我偵察不到洞心的位置?”

  我從容道:“洞心就在上參無念的心核內,只要破掉他的心核,便可以毀掉飛洞。”

  一團銀芒出現船首前方,銀雨煙花般爆閃,燃亮了整個空間。忽然整艘大帝號亮起來,從船體到每一幅帆,乃至於帆索,都發出燦爛的金芒,轉眼間大帝號已是金光綻射,光耀虛空。金光銀芒,就在這個密封的奇異空間爭妍鬥麗,比拼亮度。

  我長笑道:“上參無念,快出來受死!”

  此刻,我再沒有半點懼意,心靈澄明如鏡,因為我感應到夢還,正是他潛進了船體的地母陰魄內,大帝號才會出現眼前不可思議的異象。任黑龍藏布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如奇連克侖般無法感知宇宙外來的異物,致棋差一著。一聲怒哼,震盪空間。我擁有的天馬能量亦是來自宇外,超出了老妖的認知範圍,他的經驗壓根兒不管用。銀芒裡逐漸現出人形,銀雨的濺射更趨激烈,一時把大帝號壓下去。

  “上參無念”在銀芒深處現出形相,正是我在迷離幻境遇上他時的模樣。他冷然以銀河語道:“這叫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闖進來。我已與飛行神洞結合為一,在這裡沒有生物的力量比我更強大,即使龍馱親臨,也沒命離開,何況是你們兩個銀河人的餘孽。待我收拾你們後,就開始我征服宇宙的歷程,宇宙再沒有力量能阻止我。”

  我心忖,如果不是歌天提醒我絕色是黑龍藏布的身外化身,又先一步收拾上參無念,此刻定會深信眼前的生物是上參無念,而我到這裡來等同送死,因為怎都想不到絕色會與“上參無念”是同黨,由此可見老妖雖然是重施故技,裝神弄鬼,卻是有效的。

  絕色嬌笑道:“你這麼看不起我們銀河人,為何又要以我們的形相現身呢?”

  黑龍藏布啞然笑道:“道理很簡單,因為以前我屠殺你們時,以你們最能明白的物質外形痛下殺手,最能激起你們的恐懼,也予我最大的樂趣。”

  絕色嬌叱一聲,一掌拍出,電芒暴閃,但能量尚未觸及黑龍藏布,已被空間力場吸納銷融,化為烏有。

  黑龍藏布嘆道:“在這裡沒有生物的力量能比得上我,現在相信了吧!”

  “轟!”黑龍藏布爆為漫空銀雨,消失不見。

  “轟!轟!”兩道閃電從上方直擊而下,分別命中我和絕色。我們從左右兩個硬被轟離甲板,掉往大帝號外的虛空。大帝號金光斂消,就好像因我受襲,無法催動大帝號地母陰魄的生命之光,實情卻是暗藏船體內的夢還與我配合得天衣無縫。

  黑龍藏布和絕色在演戲,我和夢還亦通力合作演好我們的戲。分別在於我和夢還曉得他們在裝模作樣,他們卻給蒙在鼓裡,優劣高下,清楚分明。勝利已緊握在我們手上。

  點點銀雨,從上灑下來,照亮了以大帝號為中心方圓數十地裡的空間。能量交擊聲接連爆響,夾雜著“上參無念”得意的笑聲、絕色的驚呼聲,從大帝號另一邊傳過來。只聽聲音,便知絕色落在下風,形勢危急。我發動能量,從船底繞過去。化身為上參無念的黑龍藏布正對絕色著著進逼,殺得她左支右絀,幾無還擊之力。我凌空趕去,先收起天馬能量,能量血液運行,純以極子戰氣揮拳朝黑龍藏布的背脊猛轟。這還是我首次直接攻擊堪稱宇宙最奸狡生物的黑龍藏布。“霹靂”一聲,他和絕色間電芒暴閃,絕色往另一邊拋擲,而在我不覺他有任何扭腰轉身的動作下,他已正面向著我,撮指成刀,往我的拳頭疾劈過來,速度時間均拿捏得無懈可擊,即使我想變招也來不及。

  “蓬!”拳掌交擊,光雨四濺,奪去了銀雨的光輝,我和黑龍藏布硬拼一招。我是留有餘力,他則是全力出手,高下立見。他的能量非常詭異,精微處類似龍馱的九色魔功,陰極柔極,極子戰氣也差點頂不住,破入能量經脈逆卷而來,令我的手自手肘而下的分子失去穩定,再也無法運聚能量。

  黑龍藏布狂笑道:“這般不入流的功夫,竟敢到我的飛洞來撒野,太不知自量了。”

  我暗忖,你愈看不起我愈好,往上升起少許,雙腳連環朝他心核的位置踢去,是我在沒有天馬能量支援下所能臻至的速度上限,以此試探他的功夫。

  “蓬!蓬!蓬!”黑龍藏布神態從容,見招拆招,雙掌連環劈出,硬封我的連環腳,舉重若輕,似是游刃有餘。

  “轟!”最後一劈,老妖用足全力,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透腳侵來,直攻心核,震得我身不由己的往後退飛。我心叫不妙,若他乘勝追擊,我仍不動用天馬能量,恐怕不到十個照面就要落敗身亡,幸好此時絕色回來了,雙手化為萬千掌影,排山倒海地朝他後背攻去。

  “砰!”我的背脊撞在大帝號船體中央的位置,地母陰魄透過夢還,將能量源源不絕送入我體內,舒緩了我血氣翻騰般不穩定的能量狀態。黑龍藏布且戰且退,往我的方面閃電般飄退,剎那間飛臨我上方,面向絕色,雙手一邊應付絕色水銀瀉地般的攻勢,還有餘力一腳猛踩下來,足尖點向我的頭頂。能量針從我發端射出,一古腦兒送入老妖的腳板去,又被其能量反逼出來,著著實實多拼一記。黑龍藏布痛得悶哼一聲,我則頹然應腳下墜、橫滾,掉往船底下的虛空處。

  自交手至今,三方面都是以快打快,招招近身血戰,動輒是你死我活之局,戰況的火爆刺激,是我出道以來未曾有過。比較起來,與上參無念之戰輕鬆多了。而直至此刻,我和絕色都是落在下風苦戰的形勢裡。

  急降近百地裡,我才能煞止跌勢,能量回覆穩定,暗呼老妖厲害,同時更有把握,因為我已試探出他的真正實力。他剛才已是全力出手,俾可主導戰局的發展,一步一步誘我陷進他和絕色串通的騙局。我對絕色乃他身外化身一事再沒有絲毫懷疑,道理很簡單,如果老妖不是從絕色處得到準確的消息,怎會先我一步控制飛洞,再設局算計我?

  是時候了!我往上拔升,兩下心跳已升越左舷,在大帝號上空鳥瞰全景。在甲板上激戰的老妖和小妖,剛到了強弱勝負分明的一刻。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關鍵的時刻到了。

  “蓬!”黑龍藏布和絕色間爆開一團銀藍交織的激芒光雨,後者踉蹌跌退,從船首直退往中央主桅的位置。我雄鷹搏獅似的從上空迴旋而下,攔截老妖,阻止他追擊絕色,完全是奮不顧身的姿態,卻仍不動用天馬級的能量。

  “砰!砰!砰!砰!”眨眼之間,我已利用手、腳、肘、膝、肩等身體部位,以在這樣能量狀態下的最高速率,向老妖發動逾百下的猛烈攻擊,著著近身肉搏,從不同角度繞著他狂攻猛打,每與他交鋒,均奉上磁元雷或能量箭,能量由一節至十節極子戰氣不等,我的能量固是迅速損耗,不過他也好不了多少,是我覷準他因改變飛洞結構耗能嚴重的弱點採取的消耗戰術。當年的生命汪洋之戰,龍馱也在我這種攻勢下大大吃虧,不得不使出九色魔功,才能扭轉劣勢。黑龍藏布雖然厲害,我才不相信他仍能有所保留,不使出“真功夫”便能制伏我。

  能量光雨在船首一蓬蓬一團團的暴閃爆炸,從上空降下的銀雨轉趨稀疏,黑龍藏布原本如日中天的凶焰氣勢,被我渾身解數硬壓下去。驀地全身一緊,從老妖處噴來一股沉雄陰柔的能量漩流,我就像陷進另一個重力空間內,攻擊節奏頓時受到影響。

  “轟!”老妖一掌朝我心窩拍過來,我雖勉強避過,仍被他拍中肩頭。光雨在掌肩間激濺射泄,我真身欲裂,抵不住那股衝擊力,往後拋擲。砰的一聲,我背脊重重撞在中央的主桅上,再沿桅滑往甲板。老妖亦被反挫力送往船首的虛空,一個回飛,又朝我追擊而來,一拳轟至。忽然白影一閃,絕色已在離我二十地米處截著他,光雨連串爆開,倏地絕色慘叫一聲,像被狂風刮起的枯葉般往我拋來,老妖反往船首方向退去。

  此時我挨著主桅坐在甲板上,清楚兩妖是假戲真做,絕色確受了重創,心核頻臨破裂。如我不是受感情支配的人類,而是以理智主導行為的生物,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再奉上老拳,保證絕色形神俱滅而亡。但我卻怎麼也沒法這樣對待絕色,因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剎那間我與地母陰魄聯結,夢還到了我心核去,天馬能量全面運轉。能量攫抓絕色,改變她真身的能量結構,美麗的天妖在離我兩地米處空氣般消失,被我收進心核去。銀雨消失,空間陷進絕對的黑暗,倏忽間空間再次明亮起來,沐浴在彩虹般的奇異色光裡。

  老妖出現在前方甲板離我五地米的近處,仍是上參無念的形相,負手傲立,雙目奇光閃閃,仰天笑道:“小候鳥兒!你終於中計了,不過你是雖敗猶榮,讓我多花六千萬個宇宙年,才能完成我的美夢。”

  我仍坐在甲板處,呆瞪著他。老妖朝我走近兩步,俯頭瞧著我,欣然續道:“不要再掙扎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的烙印並沒有自保的能力,我創造出來的生命可以逐寸逐分蠶食你的靈魂,占據你的地母陽魂,然後與陰魄結合。我期盼了超過數百個生氣週期的大業,終於在你身上實現。”

  我平靜的道:“你是誰?”

  老妖啞然笑道:“你不是蠢得那麼厲害吧!到此刻仍未醒覺我是誰?看!”

  老妖搖身一變,化為絕色,還含羞答答,風情萬種的看著我,嬌聲道:“禹郎呵!你還不明白人家是誰嗎?我就是絕色,絕色就是我。人家本是無形無體的生命,藉著你的舊情人美阿娜的烙印,才演化出這副真身軀殼。我愛你,只有與你的烙印結合為一,我的生命才有意義。”

  看著這毫無破綻的另一個絕色,我頭皮禁不住發麻起來,吁出一口氣道:“黑龍藏布!”

  “絕色”道:“當年塵海之戰,你將哈兒哈兒收進心核的行為啟發了我,宇宙也只有我有此能力,可竊取你的烙印,再據之為己有。”

  我嘆道:“看你現在得意忘形的樣子,我真有點不忍再次令你掃興。你不是宇宙智慧最高的生物嗎?卻似乎沒想過當年奇連克侖為何會百密一疏,讓我這漏網之魚潛藏於地母深處而功虧一簣。”

  絕色對我的輕鬆生出疑心,現出愕然之色,仔細觀察我,訝道:“你的元神比我想像中的更堅強,竟能支持到此刻,不過我的化身已進駐你的心核,你等於中了烈性的精神劇毒。”

  我緩緩站起來,凝望著她,微笑道:“你是一錯再錯,且犯的是致命的錯誤。我曾向你說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而正是這個智者的一失,令你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今天我不但要向你討回候鳥族的血債,更要為人類向你報復,你正是滅我們銀河族的罪魁禍首。”

  絕色雙目射出驚異不定的神色。我深吸一口氣道:“你的確毀掉了飛行魔洞,卻沒有殺死上參無念,因為你不可能再殺一次已形神俱滅的上參無念,他早在你到達前被我宰掉。你以為你是巧布陷阱嗎?事實是反過來陷入我的圈套。有所求必有所失,正因你被我看破意圖,所以一子錯,滿盤皆落索。智慧冠絕宇宙的超凡智者,反被我這個被你視為卑賤愚蠢的生物算倒。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絕色雙目首次射出慌亂的神色,能量延伸,鎖緊鎖死我,是神遊級數的可怕能量。我夷然不懼的冷冷瞧著他,心中掀起激烈的情緒,但靈智卻是澄明清澈,不被情緒左右。沉著的道:“你現在仍未感受到死亡的威脅,皆因仍自恃武功在我之上。那就讓我告訴你另一個事實,你不是問過我自墮落城分手後的二百多萬年,我到了哪裡去嗎?當時我沒有告訴你真相,實情則是我通過宇宙之心的不歸流,到了混沌之海,並觸碰天馬,脫胎換骨後又逆流返回宇宙。而在剛才的交鋒裡,我並沒有使出天馬級的真功夫。明白了嗎?”

  絕色失聲道:“那是不可能的,石妖做不到的事,你怎麼可能辦得到?”

  我輕鬆自若的道:“有甚麼好胡吹的?一動手自見分明。為了讓你死心,我有個東西給你看。”

  舉手攤掌,一個綠得通透明亮,碧光閃閃雞蛋般大小的奇異物體托在掌心處。我淡淡道:“你該認得這是甚麼東西,就是你從樹王處劫奪的生命種子的原始形態,無善無惡,有的只是生長的力量。你的化身並沒有進占我的心核,只是誤入由夢還巧妙設置於我心核內的假心核。你騙了我多次,讓我騙回你一次,也算有來有往,大家扯平。”

  “轟!”絕色消失,變成一個空間,全力射出一支能洞穿任何空間的神遊箭,以我思感追不上的速度,破入我再沒有心盾保護的心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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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0 16:08:20 |只看該作者
台版 第四卷 第十章 絕地反擊戰(1)

  “轟!”大帝號爆為漫空金雨,往整個封閉空間擴展,組成空間的粒子解體還原,在我和夢還的天馬能量運作下,化為沌子,且是動態的沌子,一個微形的混沌之海,在宇宙內這個由黑龍藏布一手經營出來的空間囚籠出現。

  宇宙沒有能量可捆綁鎖死黑龍藏布,沒有空間能困得住他,由於他對空間和能量的了解,他才是沒有人能殺死的生物,以前擁有這個美譽的漠壁,比起他則是差了一大截。不過由動態沌子形成的空間,卻不是宇宙的能量,超越了老妖的知識經驗範圍和理解能力,是他作夢也想不到的可怕空間。

  我這個微形的混沌之海,具有分隔不同宇宙的特性,沒有生物的能量能與之對抗,沒有其他空間能在這裡發生和存在。只有擁有天馬能量的我和夢還方可如魚得水,能將力量發揮得淋漓盡致。

  黑龍藏布的神遊箭是宇宙內最霸道的武器,直接攻擊心核,若我被他的神遊力鎖緊,根本是擋無可擋,避無可避,只能硬捱。但對此我早有準備。當神遊箭射進我心核的一刻,我與地母陰魄渾成如一,先以天馬能量改變神遊箭的能量結構,再由藏於心核內的夢還代替心盾,承受了攻擊,然後在地母的整體力量支持下,將其毀心裂身的能量往大帝號的船體宣泄。大帝號爆成碎粉,就像涅尼迦南的黑空大爆炸,當爆炸波撞上以魔精形成的超強力能量罩,沌子倒卷而回,形成沌子相擊相撞的連鎖反應,從靜態變為動態,形成微形的混沌之海。

  大帝號完成了她偉大的使命,重歸虛無,再不存在宇宙內。沌子激浪在封閉的空間內肆虐施威,激起無數的漩渦急流,刮起了沌子的超級風暴。我緩緩降下,落在夢還彩虹綻射的彩石身上,昂然傲立。記起當年九月星上候鳥被滅族時的彷徨驚懼,有心無力的悲苦無奈,今日終於可為眾候鳥母親洗雪恥恨,確是感慨萬千。

  黑龍藏布在前方現出絕色的軀體形相,沌子激浪則以各種形式,每地秒逾百次的高速撞擊著他,爆開一蓬蓬代表其能量損耗的光雨,充滿死亡的可怖況味。他是不得不現出真身。黑龍藏布本身無形無相,他的真身是一個離奇和不可思議、具有生命智慧的能量空間,在我們宇宙的物理條件下,要純憑能量去摧毀這樣一個空間真身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對宇宙能量的了解已臻至無有遺漏的境界,又能發射不受任何能量空間左右的能量箭。只有他才能破去候鳥神之盾。

  可是在這個微形的混沌之海,他的能量空間反成他最大的弱點,因為除了生命蛋具有開天闢地的生命能量,沒有空間能抵受得住沌子激浪的衝擊和壓力。所以,只有我的地母才可以在這毀滅性的沌子海存活。但若要來去自如,則必須進化為天馬。這就是黑龍藏布竭盡所能,千方百計要得到源自生命蛋的地母的原因。

  在逼不得已下,黑龍藏布只好現出他的唯一化身絕色,以物質真身的能量,抵抗沌子的撞擊和壓力,他的生命空間就藏在“絕色”的心核內,像保護他生命的盔甲和護盾。他從無形變作有形。毀去他“絕色”的保護,沌子會將他的生命能量空間壓為碎粉,形神俱滅。在悠長至超乎任何生物想像力的生命裡,他是首次直接面對死亡的威脅。我的天馬能量鎖死了他。黑龍藏布無復先前的從容自若,絕色的軀殼披頭散髮,雙目射出驚懼散亂的神色。也怪不得他,在幾乎忘掉死亡的悠久安逸歲月後,忽然驚覺死亡就在伸手可及的近處。

  我平靜的道:“我在等待你另一支神遊箭。”

  黑龍藏布收藏起心中懼意,美目變得凄迷傷感,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態,柔聲道:“伏禹!不要嘲笑我好嗎?讓我們來談條件,只要你肯留我一命……”

  我長笑截斷他的話,冷然道:“你太不明白我們人類了,我們的確是受情緒支配的生物,可是除了愛外,還有恨。你不單毀掉人類,還毀掉宇宙最和平仁愛的候鳥神,你還認為我肯放過你嗎?”

  黑龍藏布嘆道:“我開出的條件是你沒法拒絕的,我可以將美阿娜的烙印還給你,只要你將她嵌進地母陰魄裡,她可以復活過來,與你再續前緣,共譜新的戀曲。除此之外,我還可以傳授你破解龍馱之法,而我則可以任你處置,例如對我的能力加以禁制,那麼我將再沒有能力向你作出報復。”

  我為之愕然,他的提議確是教人難以一口回絕,亦令我陷於兩難之境。夢還的傳感在我心靈響起,道:“伏禹!千萬不要被他欺騙,美阿娜的烙印早在六千萬年前進入御神器的一刻,即被黑龍藏布毀掉,就像剛才差點發生在你身上的情況,如烙印被絕色侵占,也要被徹底毀掉。”

  我回覆靈明,微笑道:“你真的有誠意嗎?”

  黑龍藏布道:“每一句話都發自我的真心。”

  我道:“如何可以殺死龍馱?”

  黑龍藏布道:“你仍未作出承諾和保證。”

  我淡淡道:“先透露些許來聽聽,看你是不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黑龍藏布無奈的道:“要殺他並不容易,他的元體就是心核,等於沒有心核,你毀了他的載體仍無法對他造成傷害,而他的元體像你的地母,是宇宙最難測的生命體,只要肯韜光養晦,你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我道:“開放你的心核!”

  黑龍藏布失聲道:“甚麼?我們是不是該先研究交易的細節呢?”

  我平靜的道:“開放你的心核,只有這樣才可顯示你的誠意。”

  黑龍藏布嘆道:“好吧!”

  下一刻,他已移到我前方近處,雙拳轟來。長笑聲中,夢還來到我手上,變成天馬級的神兵利器,先以天馬式的跳躍避過他的攻擊,再轉往他後方連續五劍狠劈在他的“香背”上。能量光花一團團在他背上爆閃。

  “轟!”封閉空間的力量達到對抗微形混沌之海的極限,整個爆炸開去,沌子能量像決堤的洪流,朝黑暗空間四面八方的瀉泄開去。黑龍藏布硬捱我五劍後已接近崩潰的邊緣,那還禁得住沌子流的衝奔,身不由主隨流拋擲。我厲嘯一聲,心中填滿郁積近七百萬個宇宙年的激烈情緒,趕上了他,發出萬丈光芒的夢還劍一下比一下重的對他狂砍猛劈。他再沒法抵擋,更無法還擊,每命中他一劍,都發出臨死前的凄厲慘叫。

  “轟!”到第九百次砍中他,這因一念之差誤入歧途的智慧生命體,終於禁不住能量的流散損耗,保命的軀殼化為粒子。再一劍,我破入他的生命空間內,能量爆炸,名震宇宙的黑龍藏布就此命喪當場,形神俱滅。

  夢還負載著我,飛渡遼闊的距離,到淡瑪星河好與聯軍會合後再開赴生命星河,與龍馱決戰。我在與黑龍藏布的戰鬥裡,耗盡能量儲備,疲不能興,遂在夢還的保護下,藏進它的真身內,進入宇航長眠,以補充失去的能量。此時我與陰魄發展出全新的關係,既結合又分離,處於陰陽互動相生、循環不休的境界。我的心核宛如一個太極,陰陽互倚,陽中有陰,陰中含陽;陽盡陰生,陰極陽生,令我的力量大幅增長,無有窮盡。

  我於淡瑪星河甦醒過來,由夢還喚醒我,我感覺到它的呼喚充滿緊張不安的意味,給它嚇得“睡意”全消,躍上它的彩石面,在壯麗的星空現出真身,撒出籠罩超過二十個候鳥年的思感網,頓時魂飛魄散。本應在這個空域集結的聯軍,不見絲毫蹤影,只餘下激戰後廣布河系空間的能量遺痕,和艦體被毀後分解開來的粒子殘屑。我整個頭皮似被尖銳的針刺戳著,心冒寒氣,好半晌後才能整理紊亂的思緒。

  聯軍遇襲了。龍馱親率大軍,離開生命星河,遠程奔襲以淡瑪星河為中轉站集結的聯軍。只有龍馱帝國的軍力,加上龍馱親自指揮,方有擊潰聯軍的力量。

  歌天他們到哪裡去了呢?是不是已在此戰中全體陣亡。我有無比孤單的感覺,希望頓成泡影。在此剛手刃黑龍藏布,信心十足偕聯軍反擊生命星河的關鍵時刻,我樂極生悲,嘗到成功的另一面就是失敗的苦澀滋味。夢還負載著我在虛空中飛行,我卻像失去了靈魂似的腦袋一片空白。我禁不起這個沉重無情的打擊。

  夢還的能量以它的方式脈動著,如敲響戰鼓,充滿節奏的感覺,一下一下快慢有致的直敲進我的心底裡。我的精神逐漸凝聚,曉得它在鼓勵我。對!我怎可以放棄?就算聯軍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仍要力戰到底。何況仍未弄清楚聯軍的情況,或許部分人已成功逃脫。龍馱雖然武功蓋宇,但要殺死像歌天般的超卓生物仍是非常困難,大黑球更是逃走的專家,而在他們的牽制下,龍馱肯定沒有足夠的力量覆滅整個龐大的聯軍。此戰該是雙方都傷亡慘重,以聯軍的四散逃亡作結。

  我檢視自身,能量儲備重返二千節的最高水平,心核內的陽魂陰魄循環往復,動力無窮,即使立即對上龍馱,雖難言必勝,但已有一戰之力,雖然沒把他的帝國軍團計算在內,但我有個優勢,就是我擁有宇內無雙的“準天馬”夢還。夢還停止了脈動,化為我指上異芒閃爍的彩環,又箍了我一下。我深吸一口正極子,道:“我們並肩作戰的時候又到了。”

  同一時間我的神遊力運作,朝生命星河的方向飆去,天馬級的思感能以宇宙容許的最高速率撒過去,片刻後已有發現。我一聲長嘯,盡泄心中憤怒,躍上光明空間,再搖往暗空,憑宇宙搖滾的異術,全速朝生命星河的方向趕去。

  夢還從我指節間回到腳下,真身重現,變回彩石,能量吸進我的心核,再由夢還排出去,乘風破浪的在黑暗空間飛航,不斷接近前方的敵艦團。逾千艘大小巢艦正進行暗間飛行,在返回生命星河的旅途上,恐怕他們沒有想過,於大勝之後,竟有我這個奪命煞星銜尾追至,心中充滿沖天的怒火,準備大開殺戒。

  “颼!”我追上帝國艦隊,倏忽間深入敵陣。敵人這才發覺我的存在,待要還擊,但已失去先機。天馬級的極子能量箭從心核連續射出,最接近的十多艘巢艦紛紛中箭爆炸,而在敵人的炮火臨身前,夢還以天馬的靈活度橫飛上躍,直下斜上,教敵人連我們的邊兒也摸不著。我和夢還所到處,敵艦無一倖免的化作飛灰,在黑暗空間,他們的靈活度大減,更不是我們的對手。

  “蓬!蓬!蓬!蓬!”敵艦分解,變成無數的作戰單位。我改變策略,藏進夢還裡,夢還大展在敵人這種狀態下的作戰奇技,以驚人的高速跳躍,純憑撞擊對付敵人,在我的支援下它就是殺傷力龐大的超級武器,不單令敵人沒法附體攻擊,被它碰著或盯上的敵人無不灰飛煙滅,再被暗子埋葬。不片刻,敵人已告崩潰,被殲滅大半,抵不住下四散逃亡,躍往正空間去。我絲毫不怕有敵人漏網。憑我的神遊力和宇宙搖滾之術,敵人可以逃得多遠呢?

  夢還載著我在正空間飛翔,夜空的星辰往兩旁倒退,變成千千萬萬的芒線,前方亡命飛逃的生物逐漸擴大。他想和我比速度,只是不自量力。毀掉整個帝國的軍團後,我激烈的情緒平復了點,沒有生物能怪我趕盡殺絕,這就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蓬!”前方的帝國人爆開為數以萬計的單位,朝四面八方彈射開去,只要有一個單位脫身,對方便可活下來。這是帝國人的奇技,令他們得到殺不死生物的稱譽,而眼前的生物,肯定是艦隊統領級的人物,武功高強,屢次在我的手上逃脫,雖受創極重,仍能逃到這裡來,使他成為艦隊最後一個被我殺死的生物,實足自豪。

  我往前探手,能量從五指指尖射出,他的解體進行至一半便停止了,反而往中心萎縮,最後結成一團,沒法動彈,給我制住了。夢還減速。對方的液礦體開始轉變,化為人形,漸變作阿米佩斯人的形態。我心中一動,知道他是想和我溝通,遂暫緩下殺手。坦白說,我在大開殺戒下,對死亡已有點厭倦。人類就是這樣子,受到情緒支配,可以心硬如鐵,但也有心軟的時候。在我的吸攝力下,他凌空往我移過來,直到我的手捏著他的頸項。

  我冷冷道:“你是誰?”

  他連忙以阿米佩斯語道:“我是龍馱帝國九大統領之一的霍紅斯金。只要伏禹大人肯饒我一命,我可以獻上珍貴有用的情報,並從此脫離帝國。”

  我皺眉道:“我怎知你告訴我的是真是假?”

  霍紅斯金嘆道:“三百萬個宇宙年前,我曾是普林野的嫡系將領,由他一手提拔。龍馱這般對待我最尊敬的人。早令我心生疑惑,最近又收到普林野的訊息,知道龍馱的真正身分,只因身邊全是對龍馱忠誠的盲目追隨者,才不敢生出異心。以你的通天智慧,可判斷出我是不是說真話,隨時可以殺我。”

  我心忖普林野終於發揮作用,動搖了龍馱的軍心,只要我好好利用,說不定可影響整個帝國的士氣。想到這裡,放開手,讓他立足夢還的彩石上,道:“先告訴我戰爭的情況。”

  霍紅斯金逃過死劫,輕鬆了點,道:“此次突襲淡瑪星河的聯軍,龍馱採取的是佯退實進的戰略,表面上把軍團全面撤返生命星河,實則部署中途截擊。在正常的情況下,帝國龐大的軍團調動,不可能瞞過你們耳目,但龍馱的能力,卻能把軍力達五十億的軍團隱蔽起來,當聯軍察覺時,我們離淡瑪星河已不到一萬光年,被我們攻個措手不及。”

  我可以想像聯軍當時的惡劣情況,經長途跋涉的航行後,飛艦的損耗尚未回覆過來,不論護盾和動力戰鬥系統都處於不穩定的狀態,在戰力減半的劣勢下,被龍馱親率大軍迎頭痛擊,情況可想而知。

  霍紅斯金續道:“龍馱的力量,是宇宙前所未有的可怕力量,他就以全體五十億人,合成超級的龍馱號,體積比漠壁帝主的拜廷邦號大上千倍,戰力則在萬倍以上,卻又靈活如神,變化無方,直殺入聯軍陣內。不過聯軍反擊力之強,亦在我們意料之外,激戰持續近十個宇宙年,雙方均傷亡慘重,聯軍由太陽怪歌天主持的圓體旗艦,牽制了我們的主要戰力,到最後我們仍沒法摧毀圓體旗艦,被她落荒逃去。”

  我放下心頭大石,如釋重負的道:“雙方傷亡情況如何?”

  霍紅斯金道:“我們折損約十五億戰士,聯軍則傷亡過半,在團體旗艦的反擊和牽制下,聯軍艦隊四散逃亡,令我們沒法追擊,未能進一步擴大戰果,龍馱只達到一半的軍事目標。”

  我訝道:“一半的目標?”

  霍紅斯金道:“龍馱突襲聯軍,訂下兩個軍事目標。第一個目標是摧毀聯軍,另一個目標則是要生擒聯軍裡的一個著名的阿米佩斯人晶玉侯丹默尼姆。”

  我整道脊骨寒如冰雪,道:“他逮著了晶玉侯嗎?”

  霍紅斯金道:“在戰爭開始之時,龍馱便集中力量摧毀晶玉侯的丹默尼姆號,並親自出手將他生擒,沒有人明白龍馱這麼看中晶玉侯的原因,只有我因對他萌生懷疑,明白必是與晶玉的提煉有關係,與生命汪洋有關係,更與先帝主帝後的超級生命體兒子有直接的關係。也是因為他這異常的行為,讓我開始相信普林野的話。”

  我壓下波盪的情緒,道:“為何龍馱這個行為,令你相信普林野對他的指控呢?”

  霍紅斯金道:“一直以來,我們都不明白為何攻占生命星河後,龍馱便以之作為新的首都星系,那是沒有道理的,不論位置、資源和整個帝國的戰略考慮,玉都星河都優勝得多。很明顯,那是個人的選擇,龍馱對生命汪洋特別有興趣。”

  我道:“他如何解釋呢?”

  霍紅斯金雙目射出驚怵的神色,道:“他根本不用解釋,他的話就是聖旨,誰敢出言質詢,肯定沒有好下場。先帝主雖然亦是喜怒難測,但我們了解他,對龍馱心中的想法,卻沒有人知道,更不敢談論。他的無所不知,對敵人和我們同樣是可怕的威脅,我現在與你暢所欲言,是豁出去了。”

  又道:“攻占晶玉星河後,龍馱下達命令,要我們全力發展開採和提煉晶玉的技術,起初我們還以為他是為製造結合我們和阿米佩斯人之長的超級晶玉艦,直到他命我們將最高級的、被阿米佩斯人稱為明玉級的晶玉運返生命星河,才曉得她對晶玉本身有興趣。現在不惜大動干戈,為的是俘擄最傑出的阿米佩斯晶玉師,更是耐人尋味,只有普林野的指控才足以解釋他的行為。他就是天魔,竊奪了我們少君的生命體,由於結合上仍不圓滿,須賴生命汪洋的能量才能克竟全功,而只有以最優質晶玉精華製成的容器,方能載他進入汪洋深處。”

  我沉聲道:“你的醒悟是不是太遲了呢?早該想到,如果他真是漠壁和秀麗的兒子,有一半血緣來自阿米佩斯族,怎會將阿米佩斯人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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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版 第四卷 第十章 絕地反擊戰(2)

  霍紅斯金嘆道:“我們是給勝利衝昏了頭腦,幾下子便把強大的魔洞部擊垮,統一宇宙的障礙只餘下芙紀瑤領導的阿米佩斯族,誰都沒把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放在心上。”

  我道:“你們將明玉運返生命星河哪個星系呢?”

  霍紅斯金道:“是位於生命星河邊緣處的米什星系,在其第七顆行星上有個秘密基地,深藏於冰雪之下。星系設置了反偵察系統,能避過偵察,讓我告訴你正確的位置。”說畢將星系座標圖傳送過來。

  從開始對話,我一直以天馬級的神遊力窺伺對方每個生命細胞的情況,看他是不是“口不對心”,此時已可確定他字字發乎內心。點頭道:“你的情報對我非常有用。你現在等於背叛了龍馱,有甚麼打算呢?”

  霍紅斯金道:“我可以領你到米什河系去,我清楚河系的布置,可避過偵察。”

  我微笑道:“龍馱的神遊力又如何?”

  霍紅斯金說不出話來。

  我道:“你曉得聯軍逃到哪裡去嗎?”

  霍紅斯金道:“龍馱指聯軍已逃往離這裡二百億光年的銀布卡星河,會在那裡集結重整。龍馱沒有派軍追擊,說聯軍已不足為患,令我們回到生命星河去。”

  我道:“你現在最該做的事,是回到拜廷邦的原屬河系去,告訴你的族人有關龍馱的事,說服他們繼續保持中立。我可以告訴你,龍馱的末日快要來臨了。”

  我全速趕往生命星河。霍紅斯金對龍馱生擒晶玉侯的意圖,可能只猜對一半。若我所料不差,龍馱之所以要藉由晶玉保護深入汪洋,是要徹底毀滅我心愛女王的真身,令她的烙印無所依附而致煙消雲散。又或他的目標在於包裹女王的神奇玉精,再利用玉精以達到某一目的。可能性太多了。不過可肯定的是,生命汪洋對他起著關鍵性的作用。我這回到生命星河去,不單要阻止他傷害女王,還要破壞他利用生命汪洋的力量進一步蛻變和進化。

  如果我可以分為兩個,另一個會趕往銀布卡星河,與我的兄弟會面。退而求其次,我的天馬級神遊力開始往銀布卡星河的方向延伸,如果不是曉得他們的大約位置,而是遍宇宙去搜尋,恐怕直至抵達生命星河,仍在盲目的搜索著。

  我隱伏在目標行星的衛星上,小心翼翼的對敵方基地仔細觀察,不敢大意,因為我感覺到龍馱正身在基地裡。我並不是如以往般感應到他的神遊力,也不是思感網捕捉到他的蹤影,若是如此,在我偵察到他的同時,自己亦要暴露行藏。思感能和神遊力是雙向和互動的。對他生出感覺的是我本身的地母,等於我的“直覺”,那是一種沒法具體描述的觸感,知道就是知道。龍馱可以同樣的方式感應到我嗎?依我分析機會不大,這叫有心算無心。

  進入生命星河後,我收斂生命能量,純以搖滾的方式抵達米什星系,直至置身這個軌道最接近行星基地的衛星。在冰雪的覆蓋下,眼前的星球便如河系內萬萬億億顆其他的行星,絲毫不惹人注意。就算在思感的探測下,越過表層的冰殼遇上的便是鐵礦質的深層,像一個鐵核,事實上是一種非常高明的隱蔽方法。基地就是由一層有反偵測能力、令人產生鐵質錯覺的保護罩隱蔽起來,如果我不是從霍紅斯金處得到精確的情報,縱然路經此一空域,也有很大的機會疏忽過去。

  龍馱壓根兒沒想到我會到這裡來,他是處於正常的狀態裡,而我則是蓄意斂藏,所以我感應到他,他卻不一定能生出警覺。只從他不在河系中心的位置指揮大局,卻趕到這裡來監督脅迫晶玉侯提煉明玉,便曉得製造一艘有深潛汪洋能力的晶玉“潛艇”對他是多麼重要。老天爺有眼,龍馱該是氣數已盡,讓我誤打誤撞下識穿他的陰謀,不單可保住我心愛女王的性命,還可破壞他的計畫。

  龍馱占據生命星河已達三百萬年,為何到此刻才全力趕建超級晶玉潛艇呢?我隱隱感到與生氣之風有關。女王可藉由生氣之風復活過來,他也是要藉由生氣之風以達某一進化的目標。所以他可以放過聯軍,甚至於暫且放過我,為的就是要先完成此一目標。

  夢還從我心核逸出,化為天馬射線,千分之一秒後,破入隱蔽罩進入基地。它屬宇外之物,可以瞞過奇連克侖和黑龍藏布的耳目,當然也不會惹起龍馱的警覺。我和它的“心”連結起來。經過長期的磨合,我們之間發展出獨特的連心術。在某一個程度上,它可變為我的化身,只要距離不超過我的思感,我可以透過它去掌握目標的情況。這亦是沒有辦法中想出來的辦法。

  基地大致可分為三部分,就是起居所、提煉部和造船廠。此時基地的人員大致集中在造船廠,包括龍馱和被禁制的晶玉侯在內。提煉部處於停頓狀態,顯然提煉的工作已經完成,晶玉潛艇到了試航的階段。

  龍馱一如往常般以長至曳地、袍寬袖大的斗篷覆蓋,該露出面孔的地方像個漆黑的洞窟,現出九色瞳仁,陰森可怖。

  一艘形似飛魚,長二十米的小型晶玉潛艇坐落船廠廣闊空間的中央位置,安放在造船架上,艇體以精緻晶玉製成,內中的反應爐肯定是極子級的,性能尤在思古號的動力系統之上。除此之外,潛艇本體大致上與一般晶玉艦無異。但特異之處在其艇腹底部安裝著一個奇異的裝置,有點像外置的“魚雷”,呈圓筒形,長五米、直徑二米,令我想起當年初遇大黑球時,他將我射往穴蟾星的飛筒。照我猜想,這個魚雷亦該負有相似的任務,只不過射的是龍馱,讓他在晶玉能量的保護下,直闖海深。魚雷的晶玉質,更堅定我這個想法,其能量構成雖及不上現在保護著我心愛女王的玉精,但已相差不遠。龍馱千河萬系的擄晶玉侯回來,就是要逼他提煉出這種晶玉的精華能量,現在已克竟全功。

  龍馱發言了,說的是阿米佩斯語,因為對象是他身旁的晶玉侯丹默尼姆,道:“侯爵,你的工作非常出色,沒有令我失望。這艘糅集了帝國、阿米佩斯和魔洞部三國之長的飛船,代表的正是最尖端的宇航技術,能在任何環境裡飛翔,我現在就將她命名為‘九色號’。即使遇上大帝號,如果作戰的空間是生命汪洋的內海外空,大帝號也要難逃死劫。”

  我頓時感到不舒服,不是怕了甚么九色號,而是覺察到龍馱建造此艦不只是為深進汪洋般簡單,其某個陰謀詭計的關鍵部分,針對的是我。

  晶玉侯丹默尼姆是個瘦高個兒,有一頭濃密的紅發,面目清秀,此時一臉沮喪疲倦的神色,可見他曾吃盡苦頭,在迫不得已下為龍馱工作。頹然道:“可以放我走了嗎?”

  龍馱淡淡道:“我一定會依承諾放你走,只是你的工作還差一點點。”

  晶玉侯不滿的道:“大帝不是說過,只要我提煉出足夠分量的玉精,便可讓我毫發無損的離開……”

  龍馱截斷他的話道:“正是在分量上出了問題,我還須藉助你超凡的探測能力,助我從汪洋裡找到一塊遺失了的玉精。”

  接著又道:“我現在將為九色號進行最後的提升工程,你回到居所休息,等待我的命令。”

  我整個頭皮都在發麻,心呼好險,我已大致猜到龍馱的手段了。

  我在晶玉侯的囚室現身,令他大吃一驚。我微笑道:“我是伏禹!是來救你的。”

  他從能量床彈起來,又驚又喜的道:“你怎麼可能瞞過龍馱?他就在基地內。”

  我的能量進入他的真身,解除禁制,道:“他的注意力正集中在九色號的改造上,無法分心到其他事情。時間無多,你必須依我的話去做。”

  晶玉侯絕處逢生,連忙道:“請指示!”

  我被裝在重力箱內,送往生命汪洋。我不敢妄用神遊力去偵察箱外的情況,怕惹起龍馱的警覺。現在晶玉侯該已脫離險境,當時龍馱正全力改造九色號,我趁他無暇分神的時候,將晶玉侯分解送進夢還體內,由它載著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我則化身為晶玉侯,肉身結構與真晶玉侯沒有絲毫分別,只差一個假心核。

  龍馱花了十個宇宙年,使九色號變成最能適應生命汪洋的超級戰艦,顯示他在過去數百萬年對汪洋下的苦工並沒有白費,雖然仍未能逆轉他自己與汪洋天性相剋的情況,但藉著九色號這樣一個“飛艦載體”,在很大程度上等於解除了汪洋對他的克制。他的計策的確非常毒辣,且不愁我不上當,依我猜想,他是要親自駕駛九色號深進汪洋,藉由晶玉侯找尋玉精的異能,尋得受玉精保護的女王真身,毀掉她的烙印,殺死她後,再以她的真身為載體,等於變成了她,待我自投羅網。這是個無懈可擊的陷阱。

  我進入休眠的狀態,不知過了多久,猛然甦醒過來,夢還回到我的心核去,能量抖顫了一下,表示完成了送走晶玉侯的任務。我和它心意相通,不用我表示,它已變成我的假心核,與晶玉侯的心核全無二致。當年在飛洞黑龍藏布的空間囚籠內,我們就是以這個方法製造出假心核,讓絕色投進去,致黑龍藏布連性命也輸掉。宇宙間,只有夢還由此異術,變成可瞞過絕色和黑龍藏布的假心核,令我冒充晶玉侯而不露任何破綻。

  運送我們的巢艦不斷減速,最後停止下來。我也不由得有點緊張。能否瞞騙龍馱?就看此刻。

  生命汪洋變得更狂暴了,金光燦爛眩目,令人不敢逼視,海面激起的巨浪卷上數十萬地裡的外空,濺起的水花,彈至數光年之外。在生命微子這樣激烈極端的動態下,恐怕沒有生物,包括源自生命汪洋的阿米佩斯人,敢冒險進入汪洋。現在離芙紀瑤所說的生氣之風誕生之期不到一萬年,就現在的情況看來,生氣之風肯定正在海深處醞釀成形,否則汪洋不會變成如此模樣。

  外空充塞著橫闖亂竄的能量急流,熱力直逼太陽表面的溫度,包圍著汪洋十多萬光年的外空部分,變了一個沸騰狂暴的微子湯,帝國的軍團只敢在十萬光年外的空間布防,汪洋及周遭的空間成了無人地帶。難怪龍馱要製造能在這樣情況下深進汪洋的晶玉潛艇。我則是暗叫僥倖,因為我從沒有想過汪洋會變成這般難以親近。我雖然比龍馱有條件硬闖海深,卻是後果難測,可能未到海深便已力盡。

  十多個帝國戰士押解我離開巢艦,朝虛懸空中的九色號飛去,而我則差點認不出前方的飛船就是米什星系基地內的晶玉飛船,一時看得目瞪口呆。九色號唯一沒有大變的是外形,但已是脫胎換骨的另一回事。她的船體大致保持魚形的流線型,但些微的修正令她進一步吻合宇宙某一難以形容的物性,線條變得更流暢、更具活力,以達致最高的靈活度,宛如活了過來的生命體。船體再沒有半透明的晶玉質感,而是轉化為流動著九色能量半液態狀的奇異物質。其能量再非一般的極子能量,而是宇宙最精緻的九色能量,充滿爆炸性的動力。龍馱並沒有誇張,在生命汪洋的特殊空間狀態下,由於大帝號沒法搖滾,他的九色魔艦確有追上大帝號的超凡能力。

  九色魔艦在前方緩緩擴大,予我的震撼力亦不斷增加。由墮落城涅尼迦南之星的虛擬遊戲,到眼前的九色魔艦,龍馱表現了絕不遜於黑龍藏布的智慧,其魄力手段則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的陰謀布局巧妙至毫顛,即使是他的敵人也得敗得口服心服。而他最厲害的是無所不知的能力,在我以為勝券在握之際,整個主動權仍把持在他手中。正因他清楚我心愛的女王在玉精的保護下密藏海深處,又曉得我會在新的生氣之風吹離汪洋時回來令她復活,才有眼前天衣無縫的陰謀。

  幸好百密一疏,由於龍馱本身與汪洋天性相剋的影響,沒法在汪洋以神遊力搜索女王,故不得不擄來阿米佩斯人最高明的晶玉師丹默尼姆,因緣巧合下被我識穿他的布局,且取丹默尼姆而代之,現在更和他共闖生命汪洋,世事之巧妙離奇,莫過於此。

  九色魔艦上蓋打開,開啟我進入的門道。我特別留意艦腹的“魚雷”,仍然保持玉精級的能量體,但其內貫注九色能量。可以想像當它命中大帝號時所發揮的威力,肯定可毀掉大帝號的船體。可惜龍馱並不知道大帝號已不存在,真想看他知道時的反應。

  龍馱的神遊力起動了,內內外外的掃視我,一閃而逝,顯然只是例行的謹慎,並不是懷疑我。過關了!我落坐在他身旁的能量椅。駕駛艙就只得兩個座位,在此一刻,我成為了他唯一的夥伴,那感覺實在古怪。

  上蓋合攏起來。在龍馱神遊力的控制下,九色魔艦起航,瞬間已達到百倍光速,朝汪洋飛去,速度還不斷遞增。我感覺著魔艦動力和戰鬥系統的運作,禁不住心中讚嘆。如果在擊潰聯軍的淡瑪星河之役中,他坐的是這艘九色魔艦,恐怕候鳥號亦難逃毒手。龍馱不愧新的戰神,他的強項之一是學習能力,九色魔艦確是集三國之長的超級鬥艦,是他經過數百萬年對汪洋研究後,創造出來在汪洋的環境裡最可怕的戰爭工具。

  微子撞上前舷窗,濺起點點光雨,九色魔艦就像逆流而上的強壯惡魚。龍馱在旁默默操控魔艦,至少在此刻,我感覺不到他的邪惡,只覺得他是令人難解的謎般生物,比黑龍藏布更令人難以了解。我至少可大致掌握黑龍藏布的渴望和目標,但對龍馱心中所思所想,卻近乎一無所知。

  定下神來,我開始感覺到和龍馱玩這個遊戲的趣味性。最妙的是,不論我如何開罪他,他也不會動粗。我冷冷道:“找到汪洋裡的玉精後,你會殺了我。對嗎?”

  龍馱淡淡道:“你還沒有那麼重要。殺你或不殺你,對我沒有任何分別。既然如此,我為何要因殺你而背負毀諾之名。何況你根本沒有選擇,不依我的吩咐去做,我可立即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找塊玉精有甚麼大不了的,你只能相信我,尋得玉精後,我保證會放你走。”

  我從容道:“如果你是漠壁,又或真是漠壁和秀麗的兒子,我至少信你一半。不過據傳聞,你是曾被困在黑空的邪魔,盜竊了他們兒子的生命體,是徹頭徹尾不講道義的邪惡生物,教我如何相信你的所謂承諾?而你這麼大動干戈的俘虜我,為的只是塊沒甚麼大不了的玉精嗎?這種鬼話沒有任何生物會相信。他媽的,我受再大的苦也不會助你尋得玉精,看你能奈我何?”

  龍馱朝我瞧來,九色瞳仁在斗篷的黑暗空間內彩芒劇盛,沒好氣的道:“不要裝模作樣了,對你的一切我已摸個一清二楚,你只是一個貪生怕死的生物。說出你的要求吧!我會盡量令你滿意,以顯示我沒有絲毫殺你之心。”

  我心中好笑,道:“先解開我的禁制,由我操縱九色號,然後我會告訴你為你找尋玉精的條件。”

  “蓬!”九色魔艦破開波濤洶涌的海面,進入生命汪洋的淺水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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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版 第四卷 第十一章 汪洋鬥法(1)

  我從龍馱處爭取得駕駛權,控艦不住深潛,絲毫不怕顯露我對汪洋暗涌激流的了解,雖然我所知的仍非常有限和膚淺,從太空的角度看生命汪洋,它只是個直徑五光年,由汪洋獨有的生命微子組成的球狀體,可是若你朝中央的部位潛入,卻是個無底深淵似的海深。沒有人曉得海底有多遠,愈深潛,拒力愈大,壓力增加。以奇連克侖之能,深進十光年後,亦要知難而退。

  生命汪洋是個離奇的地方,但只要聯想起不歸流,便見怪不怪。不歸流的出口連接混沌之海,汪洋的海底又是通往哪裡去呢?宇宙之心和生命汪洋本為一體,究竟是甚麼力量分開它們?生命汪洋的“海底”,生氣之風的源頭,是不是與創造宇宙的生命蛋有關?連接著生命蛋的“來處”,海底比之不歸流,更不可思議,更耐人尋味。

  九色魔艦劇烈抖顫顛簸,不過龍馱的心血沒有白費,至少直到此刻,她完全挺得住生命微子狂野的衝擊,且動能不滅,只是速度下降。龍馱的聲音在我耳鼓震鳴,道:“你還未說出你的要求。”

  他沉不住氣了。我道:“多給我一點時間,我正在研究你寶貝艦的動力系統,研究你九色魔功的能量結構。”

  斗篷往後翻去,露出龍馱英偉的容顏,雙目異芒大盛,彩光閃爍,沉聲道:“你在搞甚麼鬼?”

  我知道他已察覺我的異樣,微笑道:“不要誤會,不明白飛艦的結構和系統,如何為你搜索玉精呢?”

  龍馱道:“不要說廢話,開出你的條件,否則我會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輕鬆的道:“千萬不要恫嚇我,受驚之下我會心神不定,更沒法在這個狂亂的環境搜尋你所謂遺失在海深的玉精。”

  艦身一緊,離開淺水區,進入內海,就在這一刻,我感覺到生氣之風,它在海深無限遠處醞釀,形成一股吸攝力,整個汪洋的生命微子都受到牽引,沸騰躍跳。在如此極端的情況下,生氣之風成為怒海中導航的燈塔,使我們不會迷途。

  龍馱冷喝道:“說出你的要求!”

  我回敬他凌厲可怖的目光,從容道:“很簡單,我們兩個都是賊,偷到贓應該平均分配。我給你玉精,但裡面阿米佩斯女王的真身烙印須歸我。明白嗎?”

  “蓬!”龍馱一掌橫切而來,我以右手小臂擋格,九色能量入侵,卻被我的天馬戰氣反蕩回去,爆起漫艙光雨,鬥個旗鼓相當。

  我笑道:“小心用勁!外面汪洋的壓力已非同小可,而我們又在這裡大打出手,拳來腳往,內外交煎,一個禁受不起,你的寶貝艦便要報銷。我倒沒甚麼,頂多游出海面,你的情況卻沒有那麼輕鬆寫意。”

  剎那間,臂掌觸處能量交鋒十多記,我絲毫不讓地封擋他十多道九色暗勁,成功不被他的魔功破防入侵。龍馱悻悻然收手回幻袍內,沉聲道:“閣下是誰?”

  我欣然道:“當你默默注視著宇宙三國的形勢變化,留心他們個別重要生物的動靜時,我也默默地窺視著你。你的一舉一動可瞞過其他生物,卻瞞不過我。別的生物不明白你為何留戀生命汪洋,我卻心知肚明。認命吧!只有我才可以在這樣的環境找到芙紀瑤和她的玉精。”

  龍馱道:“你究竟是誰?”

  我道:“仍猜不到我是誰嗎?我似乎高估了你。宇宙間除了你外,還有哪個生物像我般無所不知呢?”

  龍馱狠盯著我,道:“黑龍藏布?”

  我不置可否,道:“伏禹和他的大帝號可在任何一刻抵達,我們若到那時仍未談妥交易,將痛失良機,大家都一無所得。我拍拍手便可走人,你卻要留下來應付他的反攻,吃虧的不是我而是你。”

  龍馱目光投注前舷窗外狂暴的內海世界,平靜的道:“你真的曉得生命汪洋對我的意義嗎?”

  我聽得心中一動。說這句話時,本意只是指他意在潛藏海深處的女王,但現在龍馱問這句話,顯然並非只是女王和她的玉精那麼簡單,頓然刺激起我豐富的想像力,道:“我們均屬宇宙最古老的生物,卻各自修行,走上不同的路。我著眼的是宇宙之心不歸流外的大宇宙,你的目標是生命汪洋的海底盡端。所以你第一個找上的就是誕生自生命汪洋海深處的涅尼迦南,致被困黑空超過七個生氣週期。”

  龍馱沉默片刻,道:“你是何時開始留意我的?”

  他在摸我的底,以定下應付我的策略。我估計他對我黑龍藏布的身分已有七、八分相信,只是沒有在這種形勢下收拾我的把握。我輕描淡寫的道:“自從你在域外肆虐行凶,弄得附近幾個河系寸草不生,我一直在留意你,到黑空大爆炸,便想到與你有關連。不過,我的氣力全花在塵海的石妖身上,無暇亦無心去理會你。直到你透過涅尼迦南之星向宇宙發出呼喚,忽然間,我醒悟到我和你原本分開的兩條路向,已交接起來,你將成為我路上的障礙,變成我的敵人,由那刻開始,我開始算計你。”

  稍頓續道:“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就是乖乖的和我合作,因為我清楚你所有弱點。你擅長陰謀布局嗎?在這方面我比你更高明,否則你就不會陷身眼前的困局。”

  龍馱不屑的道:“我有甚麼弱點?”

  我長笑道:“不要嘴硬了,現在的你處處弱點。舉個例子吧!如果我們放手大戰,弄得飛艦破毀,你當然可憑九色魔功護體,逃離汪洋。不過你將永遠改變了,我有說錯嗎?”

  我感到龍馱能量波盪,被我說中了心中最大的顧慮。我絕非隨口胡謅,而是有根有據,這個龍馱的秘密來自秀麗。在她托普林野交給我的“遺言"裡,她以“母親”的身分透露對龍馱的了解,好讓我能為她報仇雪恨。

  龍馱與她兒子的結合,並不是完美的,而是存在“一線之差”。以最嚴格的標準來說,他們的兒子仍只是龍馱的載體,由於這點微不可察的破綻,讓漠壁起了疑心而遭毒手。秀麗因而提出一個可能性,龍馱之所以不願與載體化而為一,是要保留“分離”的狀態,遇事時犧牲的只是載體,他的元神則可退藏隱蔽,像地母般無跡可尋,不死不滅。她這個推斷,由黑龍藏布親口證實了。

  三百多萬年了,龍馱仍不敢進入生命汪洋,是因為在這種分離狀態下,生命微子會直接衝擊他的元神,那時他唯一的保命之法,就是與載體結合,假身變為真身,這是不能逆轉的進化,情況與我沒有分別,真身被摧毀,將形神俱滅,龍馱也將由不會被殺死的靈異生命體,變為可被殺死的生物,龍馱默然無語,我的話命中他在這個環境的要害,震撼了他的心神。

  九色魔艦越過了當年我和芙紀瑤進行阿米佩斯式性愛的深度,以生氣之風醞釀處為目標,繼續勇闖汪洋深處。舷窗外金光爆閃,不能視物。艦艙變成一個封閉的空間,仿佛與宇宙分開,變成另一個隔離獨立的世界,再沒有生物能介入我和龍馱的鬥爭。任龍馱如何權傾宇宙,擁有最龐大的軍團,此時他只能獨力應付我。龍馱再說話了,沉聲道:“黑龍藏布,你來惹我,是自尋死路。”

  我微笑道:“這是不是廢話呢?憑你的力量,在這狂暴的汪洋裡,要找到芙紀瑤隱身的位置,便如大海撈針。只有我可以幫助你找到她。”

  又道:“你疏忽了我,是你最嚴重的失誤。我知道你心裡轉的念頭,是拼著改變形神分離的狀態,也要先置我於死地。你難道沒想過,我們互相殘殺只會便宜了伏禹嗎?現在他該已進入汪洋的外空範圍,機會就在眼前,由你去掌握。”

  龍馱冷然道:“伏禹是以搖滾之術航行宇宙,你怎麼可能清楚他的位置呢?”

  我悠然道:“不妨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你有載體之法,我卻是化身有術。絕色就是我的身外化身,所以我對你借生命金環的能量進入漠壁和秀麗的超級生命體兒子一事了若指掌。殺你另一個載體桑白水的正是絕色,此事由我一手策劃,既可斷去你的後路,又可取得伏禹的信任。我還著絕色與伏禹攜手毀滅上參無念的飛行魔洞,再毀掉你一旦兵敗據飛洞為己有反擊宇宙的可能性。現時你是陷身絕局,唯一的希望是與我合作。”

  我費盡脣舌,就是要令他深信我是黑龍藏布,那才是他生命裡最嚴重的失誤。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以前我與他的明爭暗鬥,處處落在下風,皆因不知彼也。如他相信我是黑龍藏布,形勢將倒轉過來,我知彼而彼不知我,龍馱會重蹈奇連克侖和黑龍藏布的覆轍。

  龍馱道:“你的化身現時與伏禹在一起嗎?”

  我道:“正是如此。伏禹那傻瓜被絕色騙得服服帖帖的,等於被我操控了。只有我可以為你鏟除他。”

  龍馱朝我瞧來,沉聲道:“算你夠狠,你要我怎樣與你配合?”

  他怎會屈服呢?只是想到殺我這個黑龍藏布的方法。我從他雙目看到他心中的殺機和恨意。龍馱的元神和我的地母處於極端的對立,如水火的不相容,他是不可能像黑龍藏布般據地母為己有,與地母結合為一。他可以做到的,是降服大帝號的靈魂地母陰魄,藉由陰魄將九色魔艦變成另一艘大帝號,遠征海底,為夢想而竭盡所能。我這個黑龍藏布擺明是要占奪地母陰魄,龍馱若答應我的條件,不啻將畢生的希望和夢想拱手讓給我,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做的事。我完全掌握了敵情。

  龍馱的另一個顧慮是時機的問題。汪洋是個充塞動態微子的離奇空域,情況類似混沌之海,任何生物進入此一空域,動輒迷途,因為沒法測知海底在哪個方向。只有當生氣之風開始醞釀,才可以之為導航明燈,往海底深潛挺進。一旦生氣之風脫離汪洋,任何了得的生物也要驟失目標,只能等待另一個生氣週期。所以龍馱必須立即解決我,以免錯失眼前名副其實的億載良機。

  我淡淡道:“我們是合則雙贏,分則兩害。你讓我進入芙紀瑤的真身,布下陷阱,待伏禹來中計上當。你則駕艦離開汪洋,就當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龍馱雙目殺機更盛,道:“那對我有甚麼好處?”

  我深深望進他彩瞳裡去,從容道:“當然大有好處,我為你幹掉伏禹,事後會把玉精交給你,讓你用來強化提升你的寶貝艦。從此我們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龍馱目光移開,沉默不語,顯然盛怒難遏。我心中暗喜,咄咄逼人是一種手段,就是要激怒他,令他不惜一切要殺我。坦白說!直到此刻,我對他的九色魔功仍是非常忌憚。縱然我身具天馬能量,逃跑有餘,要殺他卻嫌不足,否則我早動手了。如讓他形神結合,他的九色魔功將發揮得更為淋漓盡致。

  龍馱現在考慮的,只是在艦上動手還是艦外動手的問題。而我希望的,是他選擇當我身處艦外才對付我。我不讓他有靜心思索的機會,道:“我找到玉精了,合作與否,由你一言決定。”

  龍馱冷笑道:“玉精在哪裡?”

  九色魔艦轉向,硬闖過一道激烈的微子暗流,越過茫茫的空域。我道:“感應到了嗎?”

  龍馱現出吃力的神情,抵抗著生命汪洋對他的克制力,以神遊力探測被侷限在某一範圍內的世界。

  好半晌後,龍馱一震道:“感應到了!”

  我道:“準備!我須進入九色號的發射系統,由你把我射往玉精的方向。”

  龍馱道:“你有把握在這麼狂暴的環境裡,破入玉精去嗎?”

  我從容道:“我對玉精的了解,不在你之下,這個由我去操心如何?”

  龍馱表面屈服,道:“一切照你說的去辦吧。”

  下一刻,我融入九色魔艦中央的反應爐。動力攀升。

  “轟!”能量爆發。我從艦首的發射系統噴發出去,同一時間,夢還離開我,透過動力系統的連繫,潛進安裝在艦底,以玉精為載體的九色能量魔彈裡去。

  成功了!我心中充滿愉悅之情,逆著由動態微子形成的激流暗涌,化為射束,朝闊別三百多萬個宇宙年,保著我心愛女王的玉精投去。

  龍馱得意萬狀的獰笑聲在我耳鼓震響,道:“枉費你被稱為宇宙最具智慧的生物,但在我眼中,你卻是個大蠢材。”

  我心忖誰是真的蠢材?很快便可一見真章。

  我嵌入汪洋多變多姿的狂暴環境裡,感覺著生命的力量,一似如魚得水,龍回深海。生命力在我“心內”澎湃著,那是一種令人無比激動的感受。微子打上我化作的射線,卻沒有反彈開去,而是化為金雨,順著我朝後瀉泄,我便像金色的彗星般,拖著長長金色的彗尾,朝海深深處不斷挺進。我直接感應到生氣之風。形成我真身的每一個能量細胞均產生候鳥本能的反應,對它的渴望孺慕油然而生,不用任何刻意偵察探索,我已自然而然地掌握到它的力量和動態。

  我的地母陽魂在升華,地母陰魄更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醒覺意識層次。在這一刻,我差點忘掉了是因何而來,為什麼會在這裡,好像宇宙在這剎那才開始,其他一切事物從沒有存在過。整個汪洋,每一個生命微子,生氣之風,正在竭盡所能跳出它們的“蝶舞”,渴望著與生命的本源、海底那深不可測的秘地重歸於一。從哪裡來,就回到哪裡去。

  玉精出現在前方二光年許的深處,緩緩旋轉著。我心中清楚,企盼了二百多萬個宇宙年的事終於發生,宇宙再也沒有力量阻止我去幫助心愛的女王芙紀瑤重生,從此我們將永世不會分離,宇宙的成壞生滅,只會變成我們存在的插曲。有一天,我們會離開宇宙,橫渡混沌之海,探索多姿多采的大宇宙,尋找每一個生命的本源。我們的生命,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九色魔艦正從後方趕來,在龍馱魔功的推動下,速度增加,但仍追不上我的速度。龍馱非常陰險,他在噴射我出艦外的勁道上動了手腳。看似直射我往玉精,事實上卻是循著某一弧度,如我依這軌道而進,會往一旁彎開去。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何況是兩光年的遙遠距離,我將會錯過玉精,從離它數萬地裡處掠過,投往沒有盡頭的海深去。

  龍馱的力量強猛巧妙,其力道衝擊帶動我真身的每一個分子,等於陷身一股能量的湍流中,身不由主地隨流衝奔而去。所以他譏我為蠢材、以為已輕易地解決掉我這個威脅。假如我真的是黑龍藏布,忽然從艙內的安全環境轉換到這個狂暴的環境,生命微子的驚人動力從每一個方向衝擊擠壓我,能自保已不容易,遑論其他。不過真正的蠢材是龍馱,因為他真當我是黑龍藏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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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0 16:10:31 |只看該作者
台版 第四卷 第十一章 汪洋鬥法(2)

  我的確沒法擺脫龍馱加諸我身上的力道,卻可以調校。磁元開始運作,在掌握了周遭的情況後發射衝擊波,不一會兒便重返正確路向,直線往玉精投去。龍馱反應了。

  “轟!”一如我所料的,他催發力能摧毀大帝號、安裝在艦腹的九色魔彈,朝我疾射而來。

  “蓬!”我後方爆開一團金色的能量雨,忽然發力,往玉精極速投去,速度尤在九色魔彈之上。

  成功了!這將是我和龍馱鬥爭中的一個轉捩點。自芙紀瑤被他粉碎心核,隱身汪洋深處,我一直處於絕對下風,只好努力奮戰,辛苦經營。如大黑球說的,當我看到龍馱的魔艦時,一個反攻大計在腦海內誕生了,現在終於到了逆轉整個形勢的關鍵時刻。如果我是黑龍藏布,此刻定然手足無措,不知該保住自己還是保住玉精。但我是伏禹,玉精不會拒絕而只會接受我,當龍馱發覺我是誰時,已錯恨難返,藏在九色魔彈內的夢還與我連結在一起,勝利來到我的手中。

  玉精在前方不斷擴大,我至愛的女王在玉精內若隱若現,我的心燃燒起來,所有期待、思念、渴望匯聚成流衝擊心神。玉精感應到我,生出反應。

  “蓬!”我箭矢般破入玉精去,用盡所有物質氣力擁抱著女王動人的真身,同時將心靈完全開放。天旋地轉。縱然我在這一刻死去,也再無遺憾。九色魔彈殺至,更遠處是直衝過來龍馱和他的魔艦。生氣之風於此時生出變化,開始以卷旋的方式運動,便如醞釀積蓄已久的風暴,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我吻上女王的香脣。地母陰魄不用我引導,如慈母遇上久別的女兒,一切出乎天性的吸引,自然而然往芙紀瑤傾注而去。

  夢還發動了,截劫了龍馱損耗真元製成的九色魔彈,繞玉精拐了個彎,然後以更高的速度,破開生命微子形成的類水分子,筆直往直衝過來的九色魔艦刺去。我可以想像龍馱此時魂飛魄散的情況。若是在正常空間,要取得九色魔彈的控制權是不可能的,除非具備比他更強大的神遊力。但這裡是龍馱神遊力無用武之地的奇怪海深,生氣的力量完全克制著死氣邪氣,一旦被夢還侵占魔彈,龍馱壓根兒沒法扭轉乾坤,只能眼睜睜看著魔彈臨身。

  我的精神集中在女王動人的真身處,她的生命烙印天然地與地母陰魄融合,就像小水滴回歸大海,不過這是與眾不同的小水滴,是地母陰魂開始創造生命時便一直期待著的進化烙印。

  “轟!”九色魔彈命中母體魔艦,爆發如負載千節極子能量彈威力的激烈爆炸,摧枯拉朽的粉碎任何被其籠罩的能量物質,九色魔艦空氣般解體。爆炸中央位置的數十萬地裡空間塌陷下去,周遭數光年的生命微子被狂扯進去,形成一個狂野的漩渦,一時間我也沒法掌握真正的情況,沒法探測到龍馱,也不知夢還的情況。我的思感能力波癱瘓了,只知將能量注進玉精,助它抵抗爆炸的可怕衝擊。

  我們所處的海深部分沸騰起來,熱度瘋狂攀升,像一鍋灼熱得可銷融任何物質的生命微子湯,無可抵禦的力量,先把我們狂扯進爆炸的中央位置,千分之一地秒的時間內,生命微子萎縮又膨脹,千萬道彩色射線從一點併發開去,玉精載著我和心愛的女王,隨張力被送往海深更深處。

  我心叫好險。九色魔彈的威力遠在我估計之上,在汪洋內更是威力倍增,如果命中大帝號,大帝號會如九色魔艦粉身碎骨,如射中玉精,勢必玉毀人亡,甚麼靈甲也保不住女王的真身烙印。勝負就只是一線之隔。玉精劇烈地抖顫,顯然抵不住愈往下深潛愈趨強大的海深壓力。它停留了超過三百萬年的位置,是它能抵受壓力的極限,現在已超出它的極限。幸好我盡力支持它,否則它也要因吃不消而解體煙滅。

  一道彩芒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它像另一枚九色能量彈般往我們追來。龍馱!他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被逼得與載體結合為一,載體再不是載體,而是他的真身,現在他拼著損耗真元,力抗海深克制他的逆境,務必要趁此時機毀掉我們。他的願望不是不可能達到的,只要狠狠一擊,雖未必能破損玉精,卻可以送我們往更深處去,讓海深的壓力收拾我們。我或可以保命,但玉精和女王將無可倖免。

  “轟!”龍馱倏地加速,彩芒鋒銳重重撞在玉精上。龍馱反彈開去,我們則以超過極速投射的速度往海底方向投去。心叫完了時,速度忽然大幅削減,接著一切都像靜止了。整個汪洋都靜止了。所有生命微子安分下來,從動態轉為靜態,那種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的變化,宛如一個令人不敢相信的神跡。加諸我們身上的壓力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擁著芙紀瑤,隨玉精在海深處緩緩旋動,一種無法形容的活力和喜悅充盈玉精的空間。我首次感覺到陰魄的生命躍動,逐漸與我的心跳同步。呼嘯聲從更深處傳來,愈來愈清晰,不片晌變成了震動整個汪洋的風聲。生命之風吹拂了!從海底卷旋而上,我苦候三百多萬年的事正在發生,宇宙開始進入一個新的生氣週期。

  玉精消失,融入芙紀瑤新的心核地母陰魄,療治創傷。夢還也回來了,卻不是回到我指節間,而是嵌入女王晶瑩的耳珠處,自願當她的耳飾,化為一顆閃爍著奇異色光的明珠。四周盡是悅耳的呼嘯聲,忽然間,我們已乘著生氣之風,似緩實快的從海深處拂往汪洋的海面。組成汪洋的微子卻反方嚮往海深潮水般退去,形成一股吞吐力,推波助瀾的將延綿數十光年、廣被數光年的生氣長風,送往汪洋外的宇宙。

  我緊抱著美麗的女王,沉醉在無可比擬的動人天地裡,那是一種生命的境界,時間、地點,乃至於整個宇宙,統統丟到九霄雲外。女王的嬌軀輕輕抖顫著,真身對生氣之風生出反應,散髮著她獨有的、充滿生命感覺的香氣。我們隨風滑翔,忽快忽緩。有時乘著長風一瀉千萬里,起伏不定;有時則優閒地御風而行,可仔細觀賞品嘗周遭的環境。不片刻,我們融入了長風奏起的美麗樂章和節奏裡,宇宙的鬥爭和仇殺,與我們再沒有半點關係。

  我像回到小候鳥兒的心境和天地,享受著創造新世界的喜悅,而我的喜悅又可與樓內逐漸甦醒過來的女王分享。心核徹底的開放,生氣鑽進心核的最深處,每一個生命細胞都躍動著無法形容的生命力,散髮著生命歡愉的滋味。女王的動人肉體開始發熱,肌肉充滿彈性,花容變得生動活潑,美麗的眼皮子不斷顫動,生命磁場漸趨強大,與我的生命場天然融混,產生出令人顛倒迷醉、靈魂燃燒的愛火。她金色瀑布似的秀髮隨風飄舞,說不出的自由寫意,身上的靈甲柔軟如薄紗,我有毫無隔閡地擁抱她動人胴體的感受。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或許是一千年,又或一萬年,忽然間我們離開了海面,在以光年計的高空中濺起金色水珠,我們乘著生氣之風進入宇宙,參與了生氣之風波瀾壯闊賦予生命的旅程。一雙能量翅膀分別從我和她的背上延伸出來,輕輕拍動,毫不費力的御風飛翔,化為雌雄合體的候鳥神,往燦爛的星夜進發。女王吐出一口香氣,輕輕的“嗯”了一聲,美麗的眸子終於張開,向我顯露烏靈靈深邃不可測的眸神。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找上她的香脣狠狠吻下去。女王嘆息一聲,嘴脣變軟,伸出玉臂摟住我的脖子,熱烈地回應,比以前任何一吻更熱烈,更激動,更全心全意。

  芙紀瑤復活了,經過三百多萬個宇宙年的沉睡蟄藏,她再次重返宇宙。我是陽魂,她是陰魄,合起來就是地母的全體。自混沌初開以來,地母一直追求、嘗試和探索的終極進化,在我們身上完成。

  脣分,芙紀瑤嘆息道:“伏禹!伏禹!我們又在一起了。”

  我愛憐地審視她絕宇的容色,道:“是真正的在一起,永遠都不會分開。”

  芙紀瑤吹彈可破的臉膚泛起紅霞,令她更是嬌艷欲滴,仿佛有點害羞地避開我灼灼的目光,顧左右而言他的問道:“我們仍是在生命星河嗎?”

  我吻她的玉頰,道:“女王已變成真正的銀河女性,是我的另一半,還拒絕銀河式的性愛嗎?”

  芙紀瑤直視著我,回覆清冷的神態,秀眉輕蹙,微嗔道:“這種事情留待日後再討論行嗎?我感應到龍馱的大軍在汪洋另一邊的外空域集結,形勢緊張,你還在這裡嚼舌頭,想討打嗎?告訴我,現在宇宙是怎樣的一番形勢?”

  我們仍乘著無形無色的生氣長風並肩比翼,橫過遼闊的汪洋外空,懷內抱滿溫香軟玉,實不願去想這以外的任何事。不過在女王目光的催逼下,卻由不得我作主,心靈自然而然嵌入她的芳心去,不用任何言語,已讓她掌握了現在的形勢。

  美麗的女王不堪刺激地抖顫起來。陽魂陰魄的結合是無與倫比的生命升華,生命的最高境界,從混沌初開便是這種情狀。包含著宇宙成壞生滅的終極秘密。經過無數生氣週期的摸索和進化的實驗,祂曾陷於最危險的處境,分崩離析後又合而為一,但已不再是以前的地母,由我們這雙銀河兒女承繼和發揚祂高貴偉大的生命。這是祂進化的終結,也是全新的起點。

  美麗的女王不依的道:“伏禹呵!”

  我雀躍道:“不要責怪我,我沒有做過甚麼,沒有使壞,一切出於女王醉心的自然之道,天生便是這樣子。”

  芙紀瑤耳根紅透了,完全是銀河女性情動時的反應,過去一直存在我們之間的種族鴻溝已不復存,我希望的和她所想的再無二致。

  我由衷的道:“生命從未這般美好,這樣地完整無缺。候鳥神的咒誓,將在我們的結合裡實現,宇宙再也無法回到先前的模樣。迎接我們的是全新的秩序,國與國的界限會徹底消失,不同種族進入和平相處的時代,無邊無際的廣闊宇宙,變成了生命無盡的樂園,我們正是它的守護者,直至宇宙的盡頭,一種前所未有的形勢即將出現。”

  芙紀瑤貼上我的面頰,柔聲道:“我們還須擊敗龍馱呢!”

  我道:“龍馱已從不死身變為可被殺死的生物,與他再沒有道理可說的。現在他已被我們逼入絕境,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動用帝國軍團反擊我們。”

  芙紀瑤道:“直至此刻,龍馱與他的帝國軍團仍是宇宙最強橫的力量,要擊垮他並不容易。”

  我欣然道:“還有比觸碰天馬和殺黑龍藏布更困難的事嗎?我不是因勝生驕,生出輕敵之心,只是因鬥志高昂,信心加強,不論帝國如何強大,她的力量仍是可掌握和計算的,只看龍馱和他的軍團不敢離開汪洋的外空,便知其正處於被動挨揍的劣勢。令龍馱畏懼的是我們宇宙搖滾的異術,龍馱仍沒有應付搖滾式戰術的良策。”

  芙紀瑤使個身法,從我懷裡脫身,橫飛開去,嬌笑聲像風般送回來道:“過度的生氣令人有被寵壞的感覺,更讓你大添勾引良家婦女的魔力,可是現在並非適當的時候,還有很多的事等著我們去處理哩!”

  當她橫渡生氣的長風,金色秀髮在她烏黑閃亮的靈甲襯托下,波浪般起伏,挑撥著生氣,濺射一蓬蓬的金雨,像熊熊的金色火焰,其美態不可方物。芙紀瑤回覆過來了,她的力量無窮無盡,猶甚於從前,她的心靈與我緊密契合,又是完全獨立的個體。我看得目眩神迷,收起雙翼,追逐著她告別長風,讓生氣繼續它的行程,往河系的邊緣區域悠然自若的拂被而去。

  甫離長風,我們潛進黑暗空間去,暗子進入我們的身體,又排撻出去,形成風浪,接著搖滾往光明空間,擺脫了龍馱的神遊力,由此刻開始,他再也無法掌握我們的蹤影,破了他無所不知的緊箍咒,逼得他只能留在汪洋外空,不敢離開。

  我們回到正空間,並肩翱翔,生命星河落在後方遙遠處。女王玉容平靜,神情如往常般清冷離漠,仿佛宇宙再沒有能令她動心的事,使我想起當年離開高關星的戰場時與她比翼雙飛的醉心情景。我當然曉得這是一種錯覺,她冷漠的外表裡實有一顆對我火熱的心,她的愛超過了太陽熱核內的溫度,可以燒融宇宙任何物質。

  我道:“經過三百多萬個宇宙年的辛勤工作、努力不休後,理應忙裡偷閒,趁機度假,真希望墮落城就在附近,我最忘不了天堂鳥度假屋裡溫暖香潔的床鋪。只恨墮落城已毀,只好將就點,到附近的星河去,找個美麗的星球,讓女王好好補償我長期思念之苦。”

  芙紀瑤沒好氣的白我一眼,道:“我可不是隨便的女人,要上床也行,不過必須是聖土那張床。”

  我聽得腦袋像爆開了似的,充滿彩虹般的光色,心花怒放。女王的確變成了銀河女性,竟懂得這般與我打情罵俏。最令人心癢的是,她口說男歡女愛的情事,語氣仍是那麼輕描淡寫,神情則若無其事。

  芙紀瑤說罷,綻放一個可迷死人的笑容,脣角含春的淡淡道:“還有一件事,你若想吻我,須先徵求我的同意。”

  我失聲道:“甚麼?”

  芙紀瑤嘆息道:“真不習慣你的瞎纏胡搞,現在是甚麼時候呢?大戰當前,龍馱怎肯甘心於眼前的形勢,待收拾他後,再陪你發瘋好嗎?”

  我大喜道:“你真的肯陪我一起發瘋?”

  芙紀瑤輕柔的道:“不是有句話,說甚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現在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只好認命。”

  我每一顆能量細胞都在歡呼躍動,千言萬語到了口邊,只能吐出“女王”兩字。

  芙紀瑤神色轉為凝重,沉聲道:“你的預測落空了,龍馱和他的大軍正在移動,離開了汪洋外空,潛進黑暗空間,方向是銀布卡星河。”

  我連忙撒出思感網,偵察龍馱的動態,大惑不解道:“龍馱怎會這麼愚蠢,不怕我們截擊他嗎?”

  芙紀瑤道:“他正是要逼我們從暗處走出來與他交鋒。龍馱的智慧不在黑龍藏布之下,如不是已有應付搖滾戰術的手段,絕不會逞勇鬥狠。”

  我的心直沉下去。樂觀的想法不翼而飛,龍馱這麼傾盡全力向銀布卡星河進軍,頓時扭轉他被動的形勢,重新掌握戰爭的主導,化守為攻。

  此時聯軍仍在銀布卡星河集結重整,大小戰艦不到一百萬艘,且元氣未復,處於療傷的階段,實無法應付帝國總兵力達百億戰士的龐大軍團,且帝國有龍馱這新戰神主持大局,加上帝國軍團千變萬化的作戰方式,這場仗將是有敗無勝。當然,這是就龍馱已有應付搖滾戰術的手段而言,否則搖滾式的戰法,可令我們立於不敗之地。

  我苦惱的道:“龍馱究竟有甚麼法寶對抗宇宙搖滾呢?”

  芙紀瑤淡淡道:“這方面容後再想,龍馱和他的帝國軍團消失了。”

  我也察覺到帝國的超級軍團消失在我的思感網上,駭然道:“龍馱要逃走嗎?”

  芙紀瑤淺嗔道:“冷靜點!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如何對敵?龍馱為甚麼要逃走?他既有應付宇宙搖滾之法,兵力遠在我們之上,其神遊力量又可令軍團在暗空隱蔽行軍,逃走的該是我們才對。”

  我苦笑道:“女王息怒,我被你的重生衝昏了頭腦,沒暇去思考現實的諸般問題。呵!”

  芙紀瑤移過來,偎入我懷裡,送上火辣辣的熱吻。我的靈魂頓時飄往九天之外,遠離宇宙,渡過混沌之海,往訪宇宙外的宇宙。

  她的香脣離開我,欣然道:“這是激勵士氣,振奮軍心的手段,只用一次,下不為例。”

  不知如何,我的腦筋回覆清明,玉精般通透,夢還般靈動。道:“多謝女王恩賜,不過這個吻只可當作你欠了我超過六百萬年的那個吻,因為我已毀掉飛行魔洞,激勵士氣還需要另一個香吻。哈!”

  芙紀瑤滾動著離開,嬌笑道:“以後不再便宜你這個無賴。”

  我笑道:“那我們就走著瞧!現在我們先趕往銀布卡星河去,比速度,龍馱只能在後面吃塵。”

  玉精從芙紀瑤心核躍出來,在虛空轉動,發出清白玉石似的異芒。

  下一刻,我們已置身隆達美亞號內,我們立在駕駛艙中央的位置。夢還不待我請求,離開指節,化為彩石,在我們頭上滾個不休,變成活的反應爐,整艘飛艦立即動力十足,充滿爆炸性的驚人力量。勉強作比較,以前的隆達美亞號是單車,現在的她則是火箭。

  芙紀瑤微笑道:“這就是新一代的大帝號,看龍馱如何應付?”

  隆達美亞號躍上光明空間,又搖滾往黑暗空間,以破宇宙最快紀錄的速度,全速朝銀布卡星河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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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版 第四卷 第十二章 宇宙最後一場戰爭(1)

  隆達美亞號在狂熱的歡迎裡,降落聯軍基地的停船坪上。我從沒想過一個本該是荒涼的河系,可以變得如斯鬧烘烘的,儘管不是整個宇宙所有擁有宇航能力、分屬不同種族的生物都動員了,但也相差無幾。眼前正是放大了數億倍河系級的浪人城。

  位於河系核心的數萬個星系,設置了逾百萬大大小小的軍事基地,聯軍在淡瑪星河之戰受損的飛艦,就在眾基地上進行修復、補給、改善的工程。河系的空域布滿此來彼往的各式船艦,形狀千奇百怪,數目以千萬計,運送著兵員和物資,形成宇宙史無前例的繁忙太空交通,蔚為大觀。

  我們尚未進入河系的空域,已被角人族的偵察系統察覺,掀起了火辣的情緒。阿米佩斯人因為他們至高無上的女王無恙榮歸歡欣若狂,其他各種族亦視我們的到來為扭轉戰爭形勢的先兆,不用任何言語,已激起整個聯軍的士氣和鬥志。

  在河系邊緣區最先遇上的是候鳥號,我們的來臨觸動了聯軍的神態,數以萬計的飛艦趕來迎接,簇擁著隆達美亞號組成浩浩蕩蕩的隊伍,朝河系內最具規模、以我命名的候鳥基地飛去。所到處的空域都沸騰起來,我們見到的不是預期中的殘餘敗軍,而是充盈朝氣活力,由宇宙不同種族組成的聯合勁旅,統一在反抗龍馱暴政的心態下,為同一理想而奮戰不屈。

  我帶著激動的心情,陪著我心愛的女王步出隆達美亞號,踏足船坪帶點彈性的地面,在思古、獨角、大黑球、普林野等一眾聯軍領袖簇擁下,往船坪旁的三角形建築舉步。來自不同種族的戰士們夾道歡迎,各以他們的獨特方式,發出震天的歡呼喝采聲,情況熱烈。

  趁芙紀瑤聆聽思古向她報告情況,我一邊揮手致意,一邊向大黑球問道:“歌天那傢伙到哪裡去了?”

  大黑球“情不自禁”的抓著我的手臂,興奮的道:“我的神!你確是樹王預言中的候鳥,怎麼都掛不掉。得知你獨闖生命星河,我們不知多麼擔心。”

  另一邊的獨角罵道:“你這小子答非所問。伏禹你通知我們龍馱已朝我們進軍後,歌天便去探聽敵情,應該快回來了。”

  跟在後面的普林野道:“受過淡瑪星河的教訓,我們再不敢輕忽大意,現時河系內廣設角人族最先進的偵察系統,不論龍馱從正空異空來襲,絕沒法瞞過我們。”

  大黑球湊到我耳邊道:“果然不愧阿米佩斯最美麗的生物,我從未見過如此迷人的美女,不論體態、色澤、神韻、磁場,無不臻達神跡般的勝景妙態。”

  他剛說畢,在前方和思古並行的芙紀瑤回眸一瞥,怪責地盯了大黑球一眼,後者立即色授魂予,我也被波及,魂搖魄蕩。

  我收攝心神,笑道:“我們銀河人有句話說,臨淵羡魚,不如退而結網。你現在大有機會與數不盡的阿米佩斯美女廝混,總有合適的對象,便可享受你一向崇慕的男女間的愛情滋味。”夢還此時回到我指節間。

  獨角以他的金屬怪笑助興,道:“哈兒哈兒的問題不是沒有對象,而是太多對象,弄得臭名遠播,阿米佩斯美女們避之惟恐不及。”

  大黑球抗議道:“哪像你說的那麼不堪,實情是眾美人們個個認為我的磁場別具風味,獨一無二,人人趨之若騖。”

  我心中充滿歡愉。眼前的談談笑笑,洋溢著不同種族生物間真摯的情誼,生活的情懷。值此一刻,戰火退往遙不可及的遠處。我暗下決定,無論如何,我要將戰爭的傷者減到最輕,不讓殺戮發生在善良的生物身上。

  “哦!”我指著道旁其中一個生物嚷道:“你不是在浪人城舊區乾二手飛船買賣的奧利嗎?你竟然沒有死?”

  奧利在他威武的盔甲內大聲應道:“我躲進地下室去,幸好你們引開魔洞部人,我躲了兩個宇宙年才敢離開。現在我是基地負責維修飛艦的總管,手下有五萬多個族人。”

  我尚未說話,歌天從天而降,大笑道:“阿米佩斯女王和我的兄弟伏禹回來哩!是舉行會議的時候了。這回我要盡吐憋在心頭的鳥氣,將帝國那群混蛋殺個片甲不留。”

  受強大護罩保護、不容神遊力入侵的圓拱形會議堂內,我們針對即將來臨的大戰舉行了擬定戰略的軍事會議。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由於懼怕龍馱偷取情報的能力,與會者無一不是極子級的高手,有著對抗龍馱神遊力的能耐。芙紀瑤、思古、歌天、普林野、獨角、大黑球和我環桌而坐。於我來說,由於女王坐在對面,這個會議變得賞心悅目,而不是殺氣騰騰。美麗的女王成為會議當然的主持者,首先發言道:“在我和伏禹來此途中,我們透過神遊力多次溝通,大家對目前的形勢該已有精確的了解,不用再浪費時間作分析。但我須指出的是,龍馱為掩蔽行藏,以神遊力封鎖偵察,雖有其利,但亦有其弊,由於他的精神集中於秘密行軍上,將難以兼顧我們的情況,所以他無所不知的優勢暫時並不存在,這是我們須清楚的。”

  獨角道:“我們再不會重蹈淡瑪星河的覆轍——直到他的大軍忽然從黑暗空間冒出來,我們才猛然發覺,倉皇應戰,被龍馱壓著打。我和族人設計了針對帝國軍團的偵察系統,只要敵人進入河系,我們會立即察覺。”

  思古道:“防守始終不是辦法,帝國軍團的戰術千變萬化,在龍馱的指揮下,數以百億計的戰士如一人一心的作戰,比較起來我們便如一盤散沙,稍有錯失,立即陷於下風敗勢,而龍馱卻比宇宙任何生物更懂得把握我們的錯失。我們是沒法守得穩的。”

  歌天同意道:“我們必須以攻代守,爭取主動權,牽著龍馱的軍團狂攻猛打,不讓敵人發揮戰力。”

  芙紀瑤先瞪我一眼,表示嗔怪我的眼睛牢牢的看著她,須臾不離地飽餐秀色,才從容道:“我們的戰爭策略就釐定為以攻為主,爭取主動,教敵人空有比我們強大數倍以上的戰力,仍沒法施展,但問題在我們仍無法掌握敵人的蹤影位置。”

  接著沒好氣的嗔道:“伏禹!”

  沒有人想到她會公然和我“打情罵俏”,均呆了一呆,目光盡投我身上,我卻是心甜如蜜,欣然道:“我想請哈兒哈兒發表高論,胡說八道也好。亂謅一通亦無妨,因為我發覺他擁有一種異能,每每可在我茫無頭緒之時,理出一個頭緒來。”

  哈兒哈兒被我如此推崇抬舉,頓時心花怒放,可是張口欲言時,卻沒法吐出一個字。他的趣怪神情頓時惹起哄堂大笑,加上獨角突出的笑聲,不堪情況可想而知。我還首次發現不但思古懂得笑了,連不善表達情緒的普林野亦擁有笑的能力,可見我們銀河式的笑,是超越族類的表達方式。

  獨角最愛和大黑球抬槓,哂道:“哈兒哈兒的異能失靈了。”

  大黑球忿然道:“我怎會教崇拜我的小候鳥兒失望,只要我們全體撤走,僅留下隆達美亞號和候鳥號,任帝國混蛋如何攻我們於不備,憑宇宙搖滾的戰術,主動權也將操縱在我們手上。”

  會議堂沉默下來。好一會後,普林野思索道:“假如龍馱避開隆達美亞號和候鳥號,銜尾追擊我們撤往某處的大軍,豈非給予龍馱避強擊弱的機會?”

  大黑球硬撐道:“別忘記我們曾分析過龍馱的隱蔽行軍,總是在黑暗空間進行,如果我們從光明空間撤退,便不怕會被帝國軍團攻個措手不及。”

  思古劇震道:“那根本不用撤退,只要避往光明空間便成。”

  芙紀瑤“噗哧”嬌笑道:“伏禹確實沒看錯哈兒哈兒,看!理出個頭緒來哩!”

  歌天皺眉道:“但假如龍馱真的如女王的猜想般,有破掉宇宙搖滾的法力,例如將三空合一……咦!”

  我們面面相覷,被歌天一言驚醒,想到龍馱應付我們宇宙搖滾的功法。忽然間,致勝的契機掌握在我們手上。

  帝國軍團於離銀布卡星河一萬五千光年的黑暗空間被發現,不是角人族的偵察系統建功,只因龍馱的注意力轉移往偵察我方軍情,沒法兼顧下,瞞不過女王的宇宙神遊。此時,離初抵銀布卡星河的關鍵性軍事會議足有一千個宇宙年,聯軍依會議決定的策略完成了部署。所有非戰鬥人員,沒有武器或戰力較差的飛艦,均已撤離河系。

  過去的一千個宇宙年,我們並沒有浪費光陰,夜以繼日地趕工完成了破天荒的壯舉,繼魔洞部人成功在黑洞下的暗間建成了懸浮基地後,我們建造了首個在光明空間的超級軍事戰堡。其設計糅集宇宙各族的尖端技術,代表著期間科技的顛峰成就。原料來自三十多萬艘晶玉艦分解後的晶玉能量物質,再由芙紀瑤藉玉精的重組,轉化和提升整座晶玉戰堡的攻防能力。

  明間戰堡的動力來自中央的反應爐,此爐由大黑球一手策劃設計,功能猶勝候鳥號的反應爐,能量儲備則在候鳥號百倍之上,能直接提取明間的能量,以作補充。由外殼護盾到堡內每一個支架和能量管道,所有細節都經反覆推敲、試驗和研究。明間戰堡關乎此戰的成敗,是劃時代的軍事建設。戰堡兩端尖銳中間寬闊,呈圓柱體狀,長度達三百地裡,最寬處直徑五十地裡,內藏聯軍戰艦逾四十萬艘,戰堡就等於超巨型的太空母艦。

  我們和帝國長期作戰,彼此對另一方的戰術已了如指掌,沒有出奇制勝之術,實難有突破性和逆轉形勢的戰果。我們就是趁龍馱秘密行軍不能兼顧察敵這段真空期,齊心合力打造前所未有的軍事設施,達到以奇取勝的目標。候鳥號停泊在堡內一個獨立的停機坪上,準備出擊。在戰堡獨特的維生循環系統和龐大的保護盾裡,戰堡的空間變成獨立於明間內的正空間,堡內的戰士均保持如在正空間時的清醒意識,無須進入宇眠狀態。

  芙紀瑤親身送我們登上候鳥號。我執著她的手,將夢還珍而重之的說出來,而和我早有默契的夢還則乖乖的讓我將它套上女王尊貴的玉指。道:“這就是我和女王婚娶的信物,接戰時夢還會進入反應爐,將戰堡提升為天馬的級數,加上女王的神通廣大,只要戰堡能捱過龍馱第一波的轟擊,勝利就是我們的了。”

  在過去千年清冷自持的美麗女王終於露出女兒情態,俏臉微紅,白我一眼,卻又欲拒無從,輕輕道:“放心去吧!記著千萬別逞強,一切依原定計畫進行。”

  大黑球探頭到我們之間,目光卻牢瞪著她,怪笑道:“女王不用擔心,駕候鳥號的是我,最怕死的也是我,保證不會冒生命之險。”

  歌天欣然道:“時間差不多了,登船吧!”

  我這才放開她的手,跟在歌天、普林野、大黑球和獨角之後,進入候鳥號。

  “蓬!”候鳥號從旋開的圓門噴射而出,離開晶玉戰堡,在光明空間飆移,不斷增速。我們五人合作慣了,齊聲歡呼怪叫,士氣戰意攀上顛峰狀態。只有普林野默默無語,我們都體諒他與族人對戰的心情。大黑球、獨角和普林野坐前排,我和歌天坐後排,思感網連繫起來,令獨角更能發揮他的偵察之術。

  大黑球笑道:“我現在最擔心的事,你們猜是甚麼呢?”

  獨角道:“以你的性格,當然是怕小命不保,對嗎?”

  歌天道:“今天的哈兒哈兒,已不再是初出道時的哈兒哈兒,淡瑪星河之戰便表現勇敢。現在該只是擔心控船技術不濟,沒法準確攔截龍馱的大軍。”

  我笑道:“歌天你太高估他了,性格是沒得改變的,你以為他勇敢,事實上他卻是在發瘋,每次大戰之前,他總是怕得要死。”

  獨角的大尾“霍霍”拂動,笑道:“我同意。”

  大黑球好整以暇的搖頭道:“全猜錯了!我擔心龍馱的戰力與我們的預期有落差,沒有我們猜想中的能耐,那龍馱便沒法直接攻擊戰堡,這場宇宙史無前例的大戰,將變成宇宙史無前例的大笑話。”

  歌天沒好氣的道:“如果龍馱真的如你所說,那麼我們的候鳥號將立於不敗之地,憑宇宙搖滾之術就足以令他們全軍盡沒。”

  大黑球高聲嚷道:“普林野你準備好了嗎?”

  普林野應是。

  大黑球怪笑道:“兄弟們!去哩!”

  候鳥號倏忽間搖滾到黑暗空間去。

  候鳥號在黑暗空間現身,沒半點停留的朝目標衝去,嚴陣以待的普林野將藏在心核內的御神器送進反應爐內,再以射線的方式從候鳥號朝帝國軍團放射。這是我們構想出來最佳的攻心之法,透過御神器的特異功能,普林野把秀麗向他指出龍馱不是她和漠壁兒子的那番話,以記憶的形式繪影繪聲地向軍團的所有戰士傳感播送,觸動他們的心靈,撒下離心的種子,以達致最大的震撼效果。由普林野這個同族人親自說法,當然勝過我們這些敵對者。

  帝國大軍離我們不到二千地裡,百億帝國戰士以長束的隊形行軍,組成直徑五十地裡,長逾六萬地裡的陣式,像一支龐然巨箭朝我們疾射而來,如墻如堵的能量在陣首噴出,完全封擋了御神器射出的傳感波,我們心知不妙時,一柱九色光束命中御神器,這個曾隨奇連克侖征戰宇宙的名器,立告灰飛煙滅。我們本以為萬無一失的攻心之計,就這麼壽終正寢,給龍馱輕易化解了。

  獨角驚呼道:“快閃!”

  他吐出第一個字時,大黑球早控著候鳥號閃返光明空間,險險避過接踵而至的另一道血紅色的集束光。此束光能量逾三千節,或許不足以摧毀候鳥號的護盾,但肯定可轟得候鳥號失勢拋擲,如帝國軍團續施辣手,後果不堪設想。龍馱反應之快,軍團實力之強,是我們計算不到的。

  普林野咋舌道:“龍馱變得更厲害哩!”

  大黑球嚷道:“我的神!怎會是這樣子呢?”

  歌天道:“原因在他的元神與超級載體完全融合,載體再非載體,兩方面都能發揮顛峰的威力,產生化學作用。”

  獨角叫道:“快決定下一步行動,龍馱準備躍往正空間去哩!”

  我喝道:“設法直接撞擊敵陣中段的位置,且是重複的碰撞。”

  大黑球最信服我的判斷,二話不說搖往暗間,落點正是強大至令人心寒的帝國軍團長束陣式中央旁的位置,精確無誤。我們已領教過龍馱的快速反應,豈敢猶豫,在歌天天馬級的極子能量支援下,候鳥號以彩石般的高速,眨眼間連續撞擊了敵體十多記,每撞一下,雙方都爆起能量光雨,候鳥號劇烈抖顫,對方卻是絲毫無損,對其整體能量是微不足道的損耗,且每次產生的反震力都令下一個撞擊更困難。撞擊處忽然間陷下去,像個巨大的能量漩渦,生出強大的吸攝力。大黑球機靈地搖往光明空間。

  獨角駭然道:“我的宇宙!這場仗如何打?”

  歌天道:“我們再不用擔心龍馱料子不夠。哈!成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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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0 16:11:50 |只看該作者
台版 第四卷 第十二章 宇宙最後一場戰爭(2)

  我從容道:“完成任務,龍馱可抵得住候鳥號的撞擊,卻沒法守得住我神遊力的滲透,我已將秀麗述說龍馱本原的記憶,送進軍團的聯合心靈去,我才不信沒有作用。”

  獨角道:“龍馱到了正空間去。”

  歌天喝道:“進攻!”

  大黑球失聲道:“你在說笑嗎?”

  歌天笑道:“現在是甚麼情況,我像在說笑嗎?”

  候鳥號潛往正空間去。

  帝國軍團在龍馱的指揮下,陣形又變,結成一個圓球,足有聖土月亮般大小,出現在離我們不到十里的近處,閃動著帝國人獨有液態礦的金屬色光,詭異可怖。在黑暗空間的兩度交手,由於不能視物,百億個帝國戰士合成的超級巢艦,其龐大隻能透過思感網模擬。此刻她實實在在出現視野裡,感覺變得有血有肉,驚心動魄至極點。

  歌天擺明是在測試龍馱於正空間的反應,甫現身於正空間的剎那,太陽集束激射而去,正中敵陣,藉著候鳥號的飆移,畫出深深一道長達百地裡的裂縫陷坑,也不知多少個敵方戰士就此形神俱滅,只可惜相對於敵人龐大的軍力,這點損折根本微不足道,但已是名震宇宙的太陽怪歌天的全力一擊,形勢的發展教人氣餒心怯。敵人反擊了,血紅色的射束暴雨般襲至,每束均負載百節以上的毀滅性能量,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如果不是候鳥號,肯定一個照面立告完蛋。

  候鳥號避往光明空間。獨角叫道:“快!龍馱在正空間全速飛行,朝戰堡的位置飛去。”

  普林野驚魂未定的道:“我們期待的事要發生了。”

  大黑球操控候鳥號,往戰堡飛去。我將能量源源不絕送入反應爐,加強護盾的防禦和應變力。歌天回覆過來,道:“他媽的!用了我三百節的能量,只能在對方身上劃出一道淺痕,真不划算。”

  又道:“現在實難下定論,如果龍馱不像我們猜想般躍往明間直接攻打戰堡,勝負只是五五之數。”

  候鳥號逐漸飛近戰堡。大黑球笑道:“聰明人最愛自作聰明,黑龍藏布如是,龍馱如是,我敢肯定龍馱會中計,只有傻瓜才會在光明空間和歌天作戰,挑戰阿米佩斯人的明間晶玉戰堡更是不智的行為。”

  戰堡此時離我們不到兩個光年。我們可及時飛返戰堡嗎?期待的壓力緊揪著我們每一個人的心神,使我們愈趨緊張。戰堡旋開圓洞形入口,候鳥號疾飛進去,入口在後方關閉。

  “轟!”爆炸波從正空間擴展,正空異空同時塌縮,重歸於一,變成黑空。帝國軍團的星體狀巨艦,就在離我們十分之一光年的位置射出九色魔彈。魔彈化為長芒,筆直插過來,當戰堡仍在抵受因空間塌陷而來的狂猛壓縮和衝擊力的緊張時刻,彩芒劃破黑空,命中戰堡。

  在時間和攻擊位置的拿捏上,龍馱盡顯宇宙頂級邪魔的功底實力,只是算漏了一點,就是他不可思議的戰術,是在我們預計之內。我知彼而彼不知我。這是生命汪洋之戰後龍馱的另一次失算,而這個錯誤,註定了龍馱將贏回來的盡輸出去,永遠沒法翻身。

  戰堡的晶玉外殼變得更晶瑩通透,仿佛在那一刻提升為玉精的級數,剎那後色光在晶玉內流轉,轉化為夢還般的彩石能量體。就在九色魔彈擊中戰堡之際,芙紀瑤、歌天和我的天馬級能量同時注進夢還去,再透過反應爐轉往保護全堡的能量護盾,迎戰魔彈。

  九色魔彈是宇宙內最精微的毀滅性能量,能摧毀任何形式,任何層次的能量物質,即使龍馱的九色魔艦亦無法倖免,其威力可想而知,堪稱宇內無堅不摧的利器。不過我們對抗魔彈的力量,卻不是宇宙能量,而是超宇宙的天馬能量。當然,結果如何無人知曉,包括敵我雙方在內,因為這樣的事情從沒有發生過。

  “轟隆!轟隆!轟隆!”九色魔彈爆炸了,九色能量風暴般捆綁著圓錐形的戰堡,引發連鎖式的能量激爆,戰堡整個晶玉外殼的熱度攀上太陽內核般的高溫,扭曲變形,沒有一個分子是穩定的,徘徊於解體分裂的邊緣。思感能癱瘓,一時之間沒有人曉得情況會朝哪個方向發展。

  夢還在我們的全力支援下硬挺著。晶玉一層一層的剝落融解,化為粒子殘屑。然後魔彈的力量大幅度減退,只剩下四分之一厚度的晶玉外殼能量分子趨向穩定,此長彼消下,戰堡彩芒劇盛,變得更像彩石,堡內所有人都藏身于飛艦各自的保護內,否則光是由晶玉外殼輻射而來的熱射線都已教人受不了。

  候鳥號內,大黑球首先振臂高呼,道:“我的神!成功了!”

  普林野猶有餘悸的道:“小心他還有另一枚九色魔彈。”

  獨角哂道:“若有的話,早射了過來。”

  我信心十足的道:“龍馱在這麼短促的時間內趕制出兩枚魔彈,恐怕已超出了他的極限,沒有另一個百萬年,休想有能力製作第三枚。”

  歌天道:“真的沒有了,否則便不用使出這令人討厭的舊招數,龍馱技窮了。”

  帝國軍團的巨型球狀巢艦少了一半,另半邊已化為漫空細微的作戰單位,越空而來。雖然是舊招,可是五十億個戰士分解開來的作戰單位,仍是難以應付的可怕攻勢,足可百層千層的將戰堡重重包裹,如附骨之蛆般把整個戰堡連艦帶人吃掉。

  變了形的戰堡旋動起來,由緩而快,彩芒斂去。周遭的沌子像風般被吸入晶玉外殼,卻蓄而不放,等待時機。在黑空的絕對黑暗裡,敵我雙方的行動都得到黑暗的掩護,一切在無聲無息下進行。

  龍馱離開生命星河,遠程奔襲聯軍的殘餘部隊,實是這被譽為新戰神的絕宇邪魔最大的軍事失誤,錯失處不在其戰略,而是透露玄機,顯示他有應付搖滾戰術的手段。初時我們仍百思不得其解,但在大黑球誤打誤撞下,一言驚醒,悟通玄機。龍馱不但曾親身體驗涅尼迦南令三空合一的手段,還長期被困於黑空,他對黑空靜態沌子的了解,肯定獨步宇宙。正因他有令三空合一的魔法,才不懼我們搖滾式的戰術。我們就是依此定下可調整的戰爭策略,著著針對他。當他一如我們所料般引發宇宙另一次的黑空大爆炸,他的失敗已成定局。

  漫空而至的帝國戰鬥單位,逼近至千里的近距離。

  “蓬!”被吸納的沌子積至頂峰,如巨壩崩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去,沌子由靜轉動,頓成奔騰之勢,橫掃整個空域,如掀起滔天巨浪似的剎那間將來敵全數“淹沒”在激流漩渦中,沒有敵人能倖免,其浪峰猶有未盡的朝龍馱只剩半邊的圓體巢艦卷掃而去,整個黑空的靜態沌子都被牽引,就像山洪衝入靜態的湖,黑空滾蕩起來。

  要擊敗黑龍藏布或龍馱般的宇宙頂尖高手,宇宙級的功法是不可能奏效的,只有超宇宙的奇功絕藝,完全超乎他們的想像和經驗,方有可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如果沒有芙紀瑤的地母陰魄,沒有夢還對混沌之海的認識,眼前的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

  來襲的戰士在沌子激浪裡紛紛沒頂,形神消散,如果他們適時的化零為整,大有可能多捱上一段時間,但個別單位遇上如此可怕的毀滅性能量,壓根兒沒有機會。大黑球等齊聲歡呼,普林野則神情呆滯,不忍目睹,我伸手往前,緊握他肩膊一下,道:“如你曾說過般,他們在龍馱長期薰陶下,已沾染了凶邪之氣,該不算是你的族人了。”

  轉向歌天道:“輪到我和女王出場哩!”

  黑空逐漸安靜下來,動態沌子被數量多上萬倍的靜態沌子同化,只是餘波盪漾,無復先前激烈的情況,就像湖水逐漸回覆平靜。

  龍馱往後撤退,避往我們思感神經因受影響而沒法觸及的距離,一如當年黑空的情況,只是空間並沒有扭曲凹陷。我和女王並肩飛離戰堡,直抵剛可同時感應到敵我雙方的空域。龍馱和他的軍團重整陣腳,結成一個球狀巢艦,卻只有原先尺碼的十分之一,折損近九十億戰士。不過餘下的十億戰士是禁得起沌子風浪考驗的精銳,加上龍馱,論實力仍在我們之上。

  我故意挨著女王飛行,已是我在過去一千個宇宙年和她最親匿的行為,湊到她耳邊以能量震盪她的耳鼓,道:“我可以擁抱女王嗎?”

  芙紀瑤“嗯”的應了一聲,不置可否,我只好當她答應了,將她擁入懷裡,她的嬌軀溫熱柔軟,輕輕抖顫,在絕對黑暗的包圍裡,於敵我雙方對峙,最後決戰暫止又隨時一觸即發的時刻,感覺格外銷魂蝕骨。人類的愛火情花宛如鏡花水月,燃燒後轉眼又重歸沉寂,但我卻曉得和她相戀的愛火永遠不會熄滅,因為那是天然的結合和吸引,愛情的極致,像聖土的水往下流淌,火往上燃燒。

  我輕輕道:“批准我吻你嗎?”

  說畢,再不理會她的答案,重重吻上她的香脣。她情不自禁地雙手纏上我的脖子,柔軟靈甲包裹著的動人胴體似要擠進我體內去般熱烈反應。磁場開放了,兩個心靈再沒有任何隔閡,陽魂陰魄繾綣纏綿,渾成一體,日換星移,能創造生命的離奇能量在其中循環往復,迅快積聚,仿佛千川萬河,滾滾流入生命的大海,遠遠超越了阿米佩斯式愛情的境界。

  接著我們亮了起來。“轟!”生命的能量爆發,我們變成一個金色的太陽,光耀黑空,宛如天地初開,我們形成的微形生命蛋,在黑空開啟新的小宇宙。沌子再次分裂為正子暗子和明子,燦爛壯麗的星空倏地重現眼前。我和女王以最離奇的方式,破掉龍馱的黑空妖術,是活脫脫的神跡。夢還回到女王的玉指。在正空間的戰堡失去了夢還的支持,空氣般融解,四十多萬艘以角人艦為主力的大小戰艦,如出柙猛虎,殺往敵陣。

  芙紀瑤溫柔的道:“小心點!”從我懷抱裡脫身,返回往她駛來的隆達美亞號,我則神舒意暢地一個閃身,迎上候鳥號,穿壁而入。

  大黑球叫道:“此仗勝利在望,就看能否宰掉龍馱。”

  歌天讚嘆道:“以微形生命蛋破掉黑空,這一招精采絕倫,我肯定龍馱已心寒膽喪,不知拿甚麼來應付我們的宇宙搖滾。”

  獨角喝道:“發射!”

  能量彈射出,同一時間我方每艘戰艦均發射一枚至十多枚不等的能量彈,有慢有快,朝半光年外的帝國巢艦勁射,性質各異的能量彈,帶著不同的芒光尾巴,形成一張由不同色線組成的大網,凌空往敵人罩去。敵人不慌不忙噴射能量,祭起一面遮擋全艦正前方的能量盾,一副照單全收的姿態。

  普林野嚷道:“龍馱中計了。”若論仇恨,候鳥號內最痛恨龍馱的生物正是普林野,而拜廷邦亦是受害最深最重的種族。

  歌天點頭道:“龍馱是全力出手,再沒法像先前般游刃有餘。”

  大黑球淡淡道:“金森快出來!時機一閃即逝呵!我的神!龍馱的思感肯定已被生命蛋的爆發癱瘓了。”

  獨角道:“我感應到金森哩!你的宇宙!”

  話猶未已,巢艦的後方冒出大團黑壓壓不斷蠕動的怪物,我們定神看清楚點,加上思感神經的輔助,頓時齊聲怪叫歡呼。出現在敵艦另一邊的正是魔洞部的旗艦戰神號,比任何魔艦都大上十多倍,艦身由魔精結構成體,動力來自艦內的微形黑洞,曾是上參無念的坐駕艦,現在則成了以金森為首的魔洞部戰士反擊龍馱的主力。

  這回與龍馱的決戰,我用盡了孫祖師爺傳下來的兵法要訣,多算勝少算不勝,靈活運用,隨機應變,針對龍馱可能的戰術,設計種種應變之法,所以打開始便牽著龍馱這個所謂新戰神的鼻子走,讓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深淵。直至剛才的一刻,龍馱的兵力雖被大幅削弱,處處落在下風劣勢,但仍非沒有一拼之力。而我們即使獲勝,也將勝得非常辛苦,肯定傷亡慘重。但金森這著奇兵,卻可令敵人失去還擊之力。

  蠕動的是在戰神號四周張牙舞爪數量逾億的大小魔隕石,趁著龍馱集中全力應付我們能量彈的時機,全部魔隕石脫離戰神號的力場,宛如懂找尋獵物的隕石怪般,蝗蟲怒蜂似的往巢球艦暴雨般灑去。銀光閃閃的戰神號同時現形。

  候鳥號的能量彈首先擊中巢球艦的能量盾,爆起大團光雨,能量盾劇顫一下,現出彩光,接著其他能量彈數以百計的一蓬一蓬轟上敵盾,頓時光花四濺,彩光漣漣,令敵人再無暇兼顧另一邊的攻擊。魔隕石雨一陣一陣的狂擊猛打球形巢艦,激起無數夾雜著血紅色素的銀色光雨,每點紅光都代表著帝國戰士的直接損耗,再不是護盾的芒采。

  金森指揮的戰神號,射出一柱裂破虛空貫滿暗子力量的集束光,趁帝國軍士應付兩面夾擊疲於奔命的當兒,劃過巢艦,濺起高達百地裡的能量雨花,令巢艦傷上加傷,更無反擊之力。候鳥號在大黑球控制下,搖往明間,然後從巢艦旁彈出來,在眨幾眼的速度中,連續千多下重複猛撞巢艦的同一位置。這次近身交鋒是以硬碰硬,比拼的是雙方的實力。一時損耗的光雨漫空激射,龍馱再不能像剛才於暗間般將我們反震開去,只是在挨揍。

  “砰!砰!砰!”巢艦內部發出接續不停的連串爆炸聲,我們的撞擊將巢艦轟出個深陷下去的巨坑,天馬級的極子能量往整艘球形巢艦擴散,現出條條的裂痕,蛛網般展現。一道九色異芒,從巢艦核心射出,命中候鳥號,候鳥號應擊往外拋擲,再沒法多撞巢艦一下,我和歌天聯手將九色能量反逼出去,保住反應爐。

  然後,時間似乎停頓了,龍馱無敵宇宙的神話在我方全體戰士的見證下宣告破滅,球狀巢艦解體,約四分之一的帝國戰士重組為大小巢艦,數目不到一萬,意圖繼續頑抗,但其他逾七億的帝國戰士,卻化為數十億微細單位,四散逃亡,再不肯為龍馱賣命。在死亡的威脅下,除了盲從龍馱的狂熱分子,在我們先前攻心離間戰術強大的效應下,這是必然的結果。敵人敗勢已成,我方勝券在握,更是戰意遽增,士氣如虹,四十萬艘戰艦以狂風掃落葉的雷霆萬鈞之勢,攻向帝國的殘餘部隊,放過逃命的敗卒。

  普林野道:“龍馱躲在哪裡?”

  在能量彈、集束光亂飛的混亂太空戰場裡,沒有生物的思感神經不受干擾影響,以我和歌天的靈銳,一時之間亦沒法掌握龍馱的位置。獨角嘆道:“他剛才趁逼開我們之際,獨自溜進暗間去。無恥!”

  我們搖進暗間去,均心叫不妙。龍馱幾乎融入了暗間,以我的思感能力,他仍只是一團時隱時現、若有若無的模糊能量“影子”,如給他逃走了,肯定不可能探測到他。在我和歌天通力合作下,天馬級極子能量箭從候鳥號的發射器激射而出,以天馬極速的速度,眨眼間追上龍馱。

  “轟!”龍馱的幻袍變成一個圓球,流動著九色芒彩,硬捱我們一箭,爆起照耀暗間的能量光雨,濺射至數百地裡之外。幻袍寸寸碎裂,化為另一蓬粒子光雨,現出他身穿盔甲的威武體型,他並未趁機逃遁,雙手盤抱,一股九色能量芒從他兩手處卷旋而起,直往候鳥號襲來,速度之快,只比我們的能量箭稍慢一點。

  誰都沒想到,在連番受挫、能量嚴重損耗和元氣大傷下,龍馱仍這般不可一世,頑強敏銳凌厲,如被他的九色能量柱撞個正著,強橫如候鳥號亦要被徹底癱瘓,不知被轟到哪裡去,龍馱此著確是脫險的高明手段。

  歌天喝道:“宇宙搖滾!”

  我和歌天同一時間、不謀而合的穿船投往暗間,大黑球則及時在能量柱臨身前,操控候鳥號載著獨角和普林野搖往明間去。在過去的一千年,我們五人和候鳥號日夕操練宇宙搖滾的戰術,為的就是應付眼前的情況。歌天化作長芒,剎那間迎上全力一擊後尚未回氣的龍馱,施盡渾身解數,拳擊腳踢肘擊身撞,以水銀瀉地無隙不入的攻勢,與龍馱近身纏鬥,龍馱雖落在下風,仍能見招拆招,並不斷反擊。與超級載體完全結合後,他的魔功更是得心應手、隨心所欲。

  我切入戰團,覷準機會一掌往龍馱拍去。

  “蓬!”龍馱震開歌天,迎上我的一擊。

  “轟!”兩掌相擊,九色能量與我的天馬戰氣毫不含糊的直接交鋒,九色芒光和金芒由掌緣處泄瀉開去。我雖然封擋了他可怕的能量,不讓他的魔功侵體,仍吃不住那龐大的衝擊力,硬被推得往後飛退。歌天往他撲過去,我和他都看穿龍馱已是強弩之末,現在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拼死頑抗。

  “霍”的一聲,龍馱消失了,躍往正空間去。在他離開暗間前,以能量製造一個漩渦,攪動暗子,將我和歌天捲入能量漩渦去。我們心叫不好,在擺脫漩渦前,是不可能施展宇宙搖滾之術的,這麼一蹉跎,肯定會被龍馱遠遁。只要他再潛進暗間去,憑他在暗間潛蹤匿跡的本領成功脫身,以後將不知到哪裡去尋他?我們的誅魔計畫,豈非功虧一簣?

  我和歌天攜手合作,化掉漩渦,但已知慢了一步。而龍馱的逃脫已成既成的事實,但又不得不盡最後努力,躍上正空間去,頓時喜出望外。兩道光影在正空間離合交錯,美麗的阿米佩斯女王手持夢還劍,以她最擅長的近身搏擊戰術,殺得能量接近油盡燈枯的龍馱再無還手之力,盔甲破碎,形似厲鬼,雙目彩芒不住減弱。夢還劍斬上他的身體,濺起的再不是護體的九色光雨,而是黑血般的能量滴。

  “轟!”芙紀瑤一劍貫穿龍馱的心窩,再拔劍後撤。

  龍馱雙目現出不能置信的神色,看看芙紀瑤,又朝我和歌天瞧來,最後發出響徹星空的慘厲嚎叫,爆作漫空黑點。一代凶邪,授首於女王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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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0 16:12:03 |只看該作者
  後記

  銀布卡星河之戰龍馱被誅,帝國煙消雲散。戰後二萬年,在阿米佩斯女王的號召下,三萬多個種族的領袖或代表連署了“銀布卡誓約”,永遠地禁止任何侵略性和掠奪的強盜行為,訂立各種族和平相處的法規。誓約並不是沒有約束力的空言,而是由各種族連署共同執行至高無上的規條。阿米佩斯王國、拜廷邦和魔洞部,同時宣告解散,劃分國與國間勢力範圍的疆界不復存在,宇宙邁進全新的時代。我和芙紀瑤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歌天、大黑球、獨角、普林野、金森、思古和我立在星球最高的山峰之顛,觀賞我赴聖土前最後一個落日的美景。夕陽在我們前方放射著燃燒了半邊天的彩霞。大黑球嘆道:“真舍不得和你分手,但又沒理由老是跟著你們兩個。”

  獨角笑道:“算你識相!”

  我問大黑球道:“離開這裡後,你有甚麼打算?”

  大黑球立即興奮起來,道:“我會找個山明水秀、交通方便又有特色的美麗星球,以墮落城和浪人城為藍本,糅集兩城的優點,打造新的玩樂城。憑我現在的名氣,號召宇宙有志之士來參與築城的壯舉,該沒有甚麼難度。對嗎?”

  獨角笑道:“對!當然對!只有這樣才可以吸引大批阿米佩斯美女來與你胡混。”

  我忍著笑道:“獨角,你行止如何呢?”

  獨角道:“對戰爭我已是非常厭倦,幸好一切告一段落,我們造就了另一個新的起點。我會領我的族人返回故土,重建家園,其他的事容後再想。”

  “比爾”模樣的金森道:“獨角兄的話直觸我心底。自得到伏禹的生命能量後,我不但彌補了不能培育後代的大缺陷,還有能力以同樣的方法改變我的族人,我們的想法因而徹底改變,更明白到仇視宇宙的態度不但會毀滅別人,也會毀滅自己。我們會重新在這個新起點出發,支持我們的再不是仇恨,而是對宇宙各種族至誠的愛。”

  普林野道:“我也深有同感,戰爭和征服再沒有意義,一切將重新開始。”

  我朝歌天瞧去,歌天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悠然道:“我是個沒法停下來的生物,聽到有刺激好玩的地方,便壓不下心中火熱的渴望和衝勁。”

  大黑球失聲道:“你不是要闖混沌之海吧?”

  歌天若無其事的道:“有甚麼好驚奇的?有甚麼比探索宇宙外的宇宙更刺激有趣?你的混合城只是懶人的玩意。不過人各有志,我只會祝福你。哈!”

  夢還從我的指節鑽進我的心核去,千言萬語,以傳感的方式眨眼間傳遞。

  思古道:“我們的未來,確有無限的可能性。我身為阿米佩斯人,對生命汪洋有著深刻的感情,願在另一個生氣週期來臨前,全心投進對汪洋的研究,那會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樂趣。”

  我心中涌起別緒離愁,向歌天道:“你並不是孤獨的,你的另一位兄弟要陪你一起勇闖混沌之海。”說到最後一句話,夢還從我的心核躍出來,嵌進歌天眉心去,化為一顆閃耀著光譜外色光的寶石,歌天大喜。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拔空而上。歌天的聲音直送進我耳鼓去,道:“能與伏禹並肩作戰,是我歌天最大的榮耀。”

  我長笑道:“彼此彼此!各位兄弟珍重了,後會有期。”

  大黑球大叫道:“或許我們會在別的宇宙重逢,誰說得定呢?”

  我帶著滿腔激動的情緒,飛上外空,來到等待我的佳人身旁,與她比翼雙飛。芙紀瑤笑面如花,輕柔的道:“取消了一半禁令哩!你以後不用我批准,也可以和我來阿米佩斯式的。但銀河式嗎?則要待我到聖土後看你的表現再作考慮。”

  言罷不待我抗議,搖往光明空間。我心中填滿愛火情浪,追逐她去也。

  扁石星,我埋下了絕色的種子,長身而起,心中百感交集。四周花繁木茂,我選的是這顆奇異星球最動人的處所。扁石星的美麗是驚心動魄的,不親身體會,怎麼都不會相信,想起這是當年絕色約定的地點,不由另有一番感受。有一天,泥土下的種子會茁長成新的生命,這一次她的生命將不受任何生物操縱,遵從宇宙自由的法規進化和成長。

  埋下絕色的種子,我也如埋下了美阿娜沒法輓回的生命。種子雖然深藏泥土下,同時亦深埋於心底裡,我悲嘯一聲,沖天而起,離開埋香之地。

  聖土。我潛進最深黑的海洋去。早在銀布卡星河之戰結束時,我透過神遊向通天美女傳捷報,她便離開銀河系,繼續她的修行。我踏足海底,發出呼喚,一團光影應召在前方現形,經過一番的粒子重組後,寶瓶俏立身前,神色無驚無喜。道:“請創造主指示下一個任務。”

  我欣然道:“下一個任務就是享用你得來不易的生命。我不會將你變成人類,雖然你是從人類而來,但卻是獨立於宇宙所有生命體外的生命形式。我將賦予你生命的熱情和感覺,讓你燃燒生命的光和熱。你的生命將有別於任何其他生命,一切看你對生命的意欲和渴望。”

  我和芙紀瑤的心連結起來,創造生命的力量結合為一,徹底改造了寶瓶,這是我們能予她最大的獎賞,以表示人類對她的感激。

  我和芙紀瑤化身為候鳥,並肩在雲彩縹緲的高空自由寫意地飛翔,俯瞰聖土地球尚未出現生命跡象、神秘聖潔的大地和海洋。明月高掛中天,太陽剛躲往地平線下。月暈外繁星密布,壯麗迷人。沒有植物覆蓋的聖土仍是美得令人屏息,雪山、冰河、瀑布、溪流、平地、高原、湖泊、海子和汪洋合組成豐富多姿的地表,山巒逶迤起伏,谷壑幽深迷離,雲海茫茫,水浪連天。終有一天,聖土將因我們的力量回覆生機勃發的情景。她的土壤會被蔥郁蒼翠的植物覆蓋,大地鋪上嫩綠的草野,瑰麗如夢,如詩如畫。從細菌、昆蟲、走獸、飛鳥、游魚乃至巨型海洋生物,都會在這個生命的伊甸園享受生命的賜與。

  人類也將在聖土重生,按部就班的進化成長,開啟新一代人類文明,創造全新銀河文化,希望他們會珍惜這個失而復得的機緣。當他們能自立時,我和心愛的美女將會離開銀河系,承繼候鳥神追逐生氣之風創造新世界的使命,直至宇宙終結,然後我們會踏上探索宇宙外的旅程。生命從未這般和平美好。

  我的候鳥母親們,你們可以安息了,我這個兒子終究不負你們所托,完成了候鳥神的咒誓。

《封神記》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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