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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丫頭,你謀殺親夫啊?”子默在我上方笑著吐息。
我毫不留情地反擊:“現代語倒是會有樣學樣,不愧是千年老鬼。啊——哈哈……別撓我癢……子默……哈哈……別……我知道錯了……”
在我快要氣盡的時候子默終于松開了手,卻仍是把我壓在身下,溫熱的氣息吐在我臉上:“其實,你不應該留柳岑楓在身邊。”
古代這三年來發生的事,我都已經大緻跟子默講了。對于我僅憑十萬大軍,兩年間便攻克風吟,連他也贊歎不已。
我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只要一想到他的記憶會有恢複的一天,我就無法不顫抖。可是子默,我始終還是……”
子默的手撐在我臉側,一手扯扯我微卷的頭發,無奈道:“你啊!雖然變厲害了,其實卻變得更婦人之仁了。其一,金耀的那七萬士兵根本不該放回去;其二,你應該在金耀的朝廷埋下一堆火種再離開;其三,就算你不想當皇帝,卓清的命也絕不該留;其四,放太多的權給木雙雙始終是一種隐患。但你最最不該的,就是為了救你手下士兵的家屬,把韓絕拉進戰圈。”
我一愣,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子默……我忘了你說過絕不能讓他卷入天下是非。”
“傻瓜!”子默在我額頭打了個響指,“我的意思是說,這是你所做最冒險,也是最得不償失的決定。首先,你若任由楊毅殺了士兵的家屬,只會使他們更同仇敵忾,楊毅的名聲也會更差;其次,韓絕是誰?他畢竟是金耀人,而且還是韓甯的弟弟,萬一現在韓甯手上握有掌控他的王牌,你豈非引狼入室?”
我推了推他,坐起來一點,把頭靠在沙發臂上,才道:“你所說的這些我都考慮到過。可是,金耀畢竟曾是我效忠過的國家,金耀的士兵也曾和我並肩作戰,要我随意屠殺他們,我終究還是做不到的。至于韓絕,我也知道不該把他卷入戰争中。可是那十萬兵將全是因為我才有家歸不得,有國不能報的,我不能虛僞地說你們自己選擇要走的路吧,所以至少他們的家人我總能保住一戶就多保一戶吧?而天下間有這個能力的,就只有天下第一首富韓絕了。”
子默沉吟了良久,終于點著我的鼻尖笑道:“你啊!果然不是什麼當皇帝的料,枉費了臨宇這麼好的資質,神之子赤非這麼崇高的身份,還有我的最後一計!”
我由衷地笑笑,是啊!我真的不適合當皇帝,太過軟弱,沒有殺伐決斷的狠厲,更沒有稱霸天下的野心。可是我安之若素,我甘之如饴,因為即便輸了天下,我還是赢得了他。
子默從我上方爬起來,然後伸手拽住我將我也一把拉起。我一個不穩跌進他懷里,有點熱有點僵的懷抱,修長的手正不經意地貼在我的背和臀部。
腦中不期然地想起子默當初說過的: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被別的男人侮辱,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的。子默他……子默他對我……
“笨蛋!”子默屈指重重叩在我腦門上,痛得我驚呼出聲,他才收緊手抱住我笑道,“我也說過:風亦寒是個值得你愛的男子,務必要堅定不移地愛下去。”
我怔了怔,在漆黑中有種寬厚的溫暖:“子默,你現在還能讀我的心思?”
“咳……怎麼可能?”子默笑,“只是你的每一種表情和對應的心思,我都比你自己還熟悉。你在想什麼,看一下你的臉,就大緻猜到了。”
他緩緩撫著我的頭發,不帶情欲不帶占有地擁抱:“伽藍,我是很愛你。可是比起愛,我更珍惜能這樣抱著你的時刻,就像兄長抱著妹妹一樣也無所謂,就像朋友之間安慰的擁抱也無所謂。對于像我這樣孤寂了千年的人來說,有沒有情人的愛不重要,能不能占有也不重要。因為,唯有溫暖和充實才是我心底最渴望的東西。”
子默……子默……你終于擁有了實實在在的身體,你終于擁有了人的身份,在這個陌生卻甯和的世界,你一定能找到屬于你的幸福。一定可以的。
“你們在幹什麼?!”一道熟悉又憤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子默松開了抱住我的手,卻仍攬在我肩上,語聲漠然:“在幹什麼你徐大總裁有眼睛不會看嗎?”子默的蘇醒不僅僅是靈魂進駐了宇飛的身體,更繼承了他的記憶和語言習慣,所以不需學習就跟現代人一模一樣。雖然覺得很對不起阿姨,但是我相信這是我所能企盼的最好的結局了。
一陣風掠過,我的手被牢牢抓住,灼熱的溫度透過層層厚重的衣服都能感覺到。徐冽手上一用力,我就一個趔趄跌入他懷中,被他緊緊抱住。
“她是我妻子!”徐冽一字一頓地說,“你最好知道分寸。”
“哈……”我看不到子默的表情,但卻能想象他譏諷的笑意,“你确定他還是你妻子嗎?在你看著她被人侮辱後,在你和其他女人相攜離去後,在你害她失去孩子失去光明後?”
徐冽的懷抱變得很僵硬,可是卻始終不肯松手,忽然在我耳邊說:“是你告訴他的嗎?”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從遇見你到現在,你什麼也不願對我說,卻只想跟他哭訴嗎?”
我沉默,然後淡淡道:“放手。”是在重逢後才發現的,其實徐冽的力氣大的吓人,我以前還一直以為他只是保镖貼身帶的公子哥!
“不放!”徐冽一手扣住我的腰,一手將我的腦袋按在他胸前低吼,“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的!”
我聽到子默在沙發上坐下來,幽冷講話的聲音:“徐冽,久仰大名的徐冽。在她愛你的時候,你視她如草芥;如今發現自己離不開她了,就霸道地想把她搶回身邊。可惜啊!你以為她還是當初那個眼里只有你的小傻瓜嗎?你以為傷害了人以後丢跟骨頭勾勾手,她就會乖乖回到你身邊嗎?”
“韓子默!”我忍著額頭青筋的暴跳,“你是不是嫌做人太舒適了?”
可是子默卻不理我,語調倏然一變,森冷異常:“你已經很清楚伽藍當初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吧?事到如今還要自欺欺人,我真懷疑情商如此低的你是怎麼混迹商場的。你知道伽藍受了多少苦嗎?當她在沙漠中孤立無援的時候,當她背負著害死人的內疚的時候,當她眼睜睜看著別人為救她付出生命的時候,你在幹什麼?你在幼稚得讓她證明對你的愛!”
子默頓了頓,冷笑:“別裝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我根本就不是什麼聶宇飛,也不屬于這個世界。如果你真的愛她,信任她,就該知道,當初的林伽藍是個天生就不會說謊的人,尤其對著她所愛的人!她依賴你,愛你才把自己匪夷所思的經曆告訴你,才會下跪求你留下來,可是你呢?你回報她的又是什麼?你有沒有想過,被那個王八蛋侮辱,受傷害最重的究竟是你這個逃避的丈夫?還是血淋淋面對的她?!”
徐冽抱著我的手一寸寸松開,身體雖然還是溫熱的,卻從體內透出一種徹骨的冷。他顫聲問:“那些都是真的?”他在問我,“什麼到另一個世界成了丞相,為救人進入沙漠,那些匪夷所思的解釋,都是真的?” 我聽到子默站起身來把我拉到他身邊,然後一拳打在徐冽臉上,聲音仍是溫潤的,溫潤中帶著清冷,清冷中帶著憤怒:“呵,你抛棄她走了,孩子失去了,眼睛也看不見了。傷痕累累的她是怎樣變得堅強的你知道嗎?事到如今,她能憑自己挺直腰杆站著了,她終于能接受別人的愛了,你卻出現在她面前,赤裸裸地將當年不堪回首的過去擺在她面前,還硬要她接受你?徐冽,你以為整個球都是繞著你轉的嗎?”
我嘴角抽了抽:“那是整個地球,拜托你接收知識的時候接收完整點。”
“喂,丫頭!”子默扯了下我的頭發,笑道,“稍微知道感恩圖報下好不好?我可是在為你打抱不平啊。”
我沉默了一下,是對著徐冽,也是對著子默,靜靜道:“徐冽,當初,是我先招惹的你,當年的事,也並非全是你的錯。畢竟古代的禍是我自己闖的,在那個世界害死一堆人,連帶地也將自己的婚姻搞得一團亂。長時間被我弄得精神脆弱的你,會不相信我,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徐冽。”話鋒一轉,我變得決絕異常,“我們真的回不去了。我愛的已不是你,你愛的也未必是現在的我。你愛的是當年天真單純的林伽藍,你只是想在我身上尋找那個小鳥依人的林伽藍的影子,然而,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如今的我,心機深沉得連你都比不上……”
“不是的!”徐冽粗聲打斷我,“伽藍!你就是你!是我深愛的妻子,無論過去多少年,經曆過多少事也不會變!”
我深吸了一口氣,沉默許久,忽然道:“子默,你可以替我去哥哥房中把中國象棋的棋盤搬出來嗎?”
子默把棋盤放到沙發上,扶我在一邊坐下來。我摸索著將棋子都倒出來,然後用指腹摩挲棋子表面判斷它上面的字,擺放在棋盤上。
我擡起頭淡淡道:“徐冽,還記得我第一次和你下棋嗎?”
見他不回答,我淡淡笑道:“我倒是記得。你當時給我的評價是:偶爾能走出精妙的一步,可惜不懂布局,優柔寡斷,最最重要的是還會賴皮。”
笑容一斂,我讓自己臉上出現凝如淵,卻淡入風的表情:“再來下一局吧。徐冽,下完這一局,你就會知道,如今的我和當初的我,區別在哪里。”
“只是六個月而已……”徐冽一邊走近我,一邊說,“而且你的眼睛。”
我輕輕一笑,搖頭:“徐冽,你錯了,不是六個月。對我來說,離開你已經三年零六個月了。”
我聽到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于是補充了一句:“我在那個世界已曆經了三年。你想知道在古代那三年我是怎麼走過來的嗎?下完這局棋,你就會清楚了。”
對弈終于還是開始了,我們在空曠的客廳中,只能聽到忽淺忽重的呼吸聲,暖爐火苗爆裂聲,棋子落下的啪啪聲。
我看不見棋局,看不見棋子,我的腦中卻清楚描繪著這樣一場如戰争般的場面。車辚馬嘯,步步為營;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運籌帷幄,落子無悔。
“車沉底。將軍!”随著子默將我的棋拿起放下“啪”一聲響,我如在風吟戰場一般斜倚著沙發,從容淡定,“徐冽,你輸了。”
他的氣息忽然變得輕若無聲,恍惚間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機。那是一種忽然被抽空了所有信念和執著的畏懼,那是一種不敢面對的逃避,那是一種所有希望忽然被打破的絕望。
心里難免有些酸痛,我其實並不想用這麼殘忍的方式來跟徐冽說訣別,我其實並不想讓徐冽知道我的成長軌迹,我其實很清楚這樣赤裸裸的宣戰和擊敗才是對他最大的報複,而我並不想報複。
可是,我不想再糾纏于從前的感情和傷痛了。好不容易才能和亦寒在一起的我,還有太多風風雨雨要面對的我,太珍惜如今來之不易的幸福,也沒有精力再去應付徐冽的感情,所以只能選擇如此殘忍的方式說我不愛你。
我聽到徐冽站起來,平穩的動作下,腳步卻是虛浮。他用平靜的聲音說:“伽藍,我今晚可能不會回來。”
我說:“好。”
他柔聲說:“好好照顧你自己。不要再受傷了。”
我說:“好。”
他走了幾步,到門口的時候,又開口,聲音已然失去了方才了冷靜:“伽藍,你真的沒話要跟我說嗎?”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沒有了。”
他沉默,然後自嘲地笑了兩聲,轉身離去。腳步聲,門開合的聲音,冷風灌進的聲音,統統離我遠去。
我擺弄著棋盤上的棋子,想起身時,才發現腿已發麻,手已冰冷。
“伽藍,你有沒有想過。”子默歎息道,“如果他想通後,發現自己還是愛現在的你。那麼你很可能這一輩子都甩不開他了。對像他這樣驕傲又務實的人來說,什麼另一個世界的戀情,靈魂和肉體的區別,都是微不足道的。只要你在這個世界還沒有愛上別人,他就不會失去赢回你的自信。”
我用冰涼的手指揉著額頭:“就因為他太驕傲,太務實,所以才不會愛上如今的我。無論是雪兒,還是當初的林伽藍身上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柔弱純淨。徐冽他習慣了充當保護者的角色,習慣了將愛人攬在羽翼底下呵護。他就是因為在爾虞我詐的商場混迹太久,才會愛上當初一根筋迷戀著他的林伽藍。而現在的臨宇,無論心機城府都不輸于他,他的驕傲他的自尊,不會容許他愛上如今的我。”
子默溫熱的手接替我,輕輕按捏我的頭部,許久後忽然無聲笑道:“伽藍,你知道嗎?你如今對徐冽的態度跟初遇你的我很像。仿佛理智淡漠,又似把一切都算計掌控在自己手中。可是,我們卻都忘了一點。這世間唯一無法計算掌握的,就是人心。人心衍生的感情,真的是說不愛就能不愛的嗎?”
我沉默著將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盤上,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子默,要不要來一局?”
第22章 伊修行會
這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堂上挂著“風舞元天”四字的牌匾。明晃晃的白天,殿中仍點著上百支的火燭,讓殿中央的牛皮紙地圖看上去一清二楚。
我坐在左邊首位上,微微眯著眼,耳聽眾人吵雜的喧鬧,昏昏欲睡。唉!不就是一個出雲島國是打是和嗎?他們都已經討論快三個小時了。
我正偷偷以袖掩面打了個哈欠,卻被人當場抓住,一道清越溫柔的嗓音適時響起:“秦丞相可有何建議?”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連忙放下衣袖,不動聲色地打太極:“在場都是能臣勇將,太後更是睿智天生,想必早已得出萬全之法,臣願恭聆教誨。”
木雙雙幽深複雜的眼眸牢牢望著我良久,才撇開去,淡淡道:“哀家想聽聽你的意見。”
拜托你別用這麼哀怨的眼神看著我好不好?我清了清嗓子,態度悠然卻恭敬地道:“臣的意思是,出雲只可結盟,絕不可為敵。”
大殿里傳出戚戚嚓嚓的討論聲,有些人贊同,有些人懷疑,也有人用責備的眼神看著我。
同是輔政大臣的童智首先發話:“秦大人本非風吟臣子,才可說出如此輕描淡寫的話。想他風吟一不敬女神,二辱我太子,三派人刺殺我皇,如若現在與他們結盟示好,我風吟顔面何存?國威又何在?!”
大殿中立時響起一片附和之聲,甚至有大膽的不怕死的放聲:“童將軍忠肝義膽,才是我風吟之頂梁柱啊!區區一介婦孺,毛頭小子,懂什麼國策。”
這話可連木雙雙和坐在上位的小皇帝都罵進了。我看看木雙雙,只見她面無表情,眼眸深不見底,卻透著幽光,完全看不出喜怒。木成英雖未發言,臉色也好不到哪去。至于那個從頭到尾都被我們忽略的小皇帝。
轉頭的瞬間,我微微一愣,小皇帝卓淩正瞪著墨綠色的大眼看著我,絲毫不掩飾他對我的好奇。我不在意地笑笑,轉回頭,從容道:“童將軍此言差矣。正所謂有國才有信仰,有國才有顔面,有國才有君王。若將軍當真是忠君愛國的悍將,便該清楚,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是該擺在國家利益之上的。敢問各位,金耀與出雲,爾等更恨哪一個?更想向哪個報複?”
堂上一片靜寂,我見卓淩烏溜溜的綠眼看著我,有些驚疑,大概是詫異我為何能讓一殿的喧鬧消失。我沖他微微一笑,随即肅容續道:“金耀國主楊毅殺我妻子,絕我忠義,莫非我不恨他?金耀大將楊潛占爾等城池,燒殺搶掠無所不為,莫非你們不恨他?然,我們還是必須與他們簽訂盟約,甚至送二皇子為質子,這等屈辱的妥協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風吟的強盛,為了風吟百姓能休養生息,為了當今聖上能更好的治理國家?”
一番話說得雖重,我的語調卻一直平靜無波,那聽上去幾乎沒有任何波蕩起伏的潔淨音質,讓人有種迷醉的感覺。我端起茶輕抿了一口,放下的時候發出叮一聲響:“我風吟不擅陸戰,長于水戰,而彙聚所有能工巧匠的出雲卻是保障我們水戰勝利的重要後盾。出雲和風吟,千百年來唇齒相依,相互掩護,相互扶持,豈能為了一些私人小利分崩離析,讓居心叵測之人有可趁之機?”
我言笑晏晏地看著神色慢慢凝重深思的童智:“童將軍,你說是嗎?”
童智花白的濃眉深鎖,半晌才道:“丞相所言也未必全無道理,待老夫和眾位大臣好好商量一番,再做定奪。”
我勉強壓下打哈欠的沖動,禮貌地點點頭。還商量?那不是又要三個小時?
看看小皇帝卓淩也是面色青白,讓一個小孩子端正地坐這麼久,聽他根本聽不懂的朝政,真是虐待兒童啊!我咳了兩聲,用目光示意木雙雙,又朝小皇帝擡了擡下巴。
木雙雙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即馬上領會,揮手道:“沉香,你先帶淩兒去歇息吧。”
待小皇帝出去,我忙裝模做樣地咳了兩聲,起身恭敬道:“臣身體一向羸弱,今日議政多時,實在不堪重負。還請太後準臣回去休息。”
木雙雙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眼中幾乎能讀出:“怎麼會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丞相?”此類的句子了。但終究還是咬牙切齒地批準我去休息。
我在眾人憐憫同情,像看著生病垂死之大好青年的眼光中施施然走出大殿。殿外陽光真好啊!我伸了個懶腰,呼吸新鮮空氣。
“你真的是神之子嗎?”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男聲。
我回過頭去,眼中露出詫異:“皇上,奶娘不是帶你去歇息了嗎?怎麼還在這里?”
卓淩撇了撇嘴:“朕把她甩開了。”
我溫和地笑笑,蹲下來與他平視:“你不喜歡這個奶娘嗎?”
卓淩哼了一聲:“娘親說,她是母後派在朕身邊的奸細。”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中有道幽光,夾雜著殺氣,和敦厚軟弱的卓清很不像。如此小已能有這樣的氣勢,這個小皇帝不簡單啊!可惜再不簡單也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竟對著我這個和木雙雙藕斷絲連的丞相說這些話。
我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想起遠離我的飛飛,語調變得輕柔:“皇上這麼跑掉,大家為了找你會弄得天翻地覆,作為皇上,是不該為臣子添這些麻煩的。”
卓淩眨著疑惑地眼看著我,聲音帶著不解:“可是,從來沒有人找過朕,有一次朕在假山里躲了一天,也沒有人找朕啊。”
我心口一滞,看著眼前孩子稚嫩的小臉,迷惑卻沒有委屈的眼睛,微微心痛他的孤獨和無人憐惜:“那麼,皇上找臣有什麼事嗎?”
“我……朕……”卓淩的臉微微泛紅,他偷看了我一眼,又忙垂下頭去,“朕聽娘親說,你是神之子。朕一直都很想知道,神子是什麼樣子的。”
我忍不住低笑出聲,輕輕拂開他額前的頭發,一時不想把他當作一國皇上,而是如飛飛般稚嫩天真的幼童:“那麼看到的結果,有沒有很失望呢?”
卓淩似是有些害羞,又好象很渴望我摸他的頭,微微蹭過來一點,才臉紅道:“還……還好。”
他眨了眨眼,略帶緊張羞澀地說:“秦丞相,朕以後能招你進宮嗎?”
我撫順他被我揉亂的頭發,微笑道:“可以啊!皇上如果想見臣,讓人稍個信給臣就是了。”
他局促又興奮地點點頭,然後才讓我見了禮,小臉通紅地笑著離開。
我長長舒出一口氣,獨自一人往宮外走去。到出了宮門時,亦寒才憑空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掀開車簾讓我進去。
馬車在安靜中往前行駛,我靠在亦寒懷中閉目養神。
“不開心嗎?”亦寒清冷的聲音響在耳畔。
我搖了搖頭:“只是有些感觸罷了。這麼小的孩子啊……竟也被利用來接近我。”
“要我查查他娘親和家族嗎?”
“也好。”我伸手勾住他脖頸,把臉貼在他脈搏微微跳動的頸項,忽然笑道,“亦寒,能像現在這樣黏在你懷里,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
亦寒沒有說什麼話,只是更用力地摟緊我。我們在馬車的輕微颠簸中,享受那片刻只有我們,沒有任何爾虞我詐,明争暗鬥的甯靜。
剛回到赤宇樓,一只白鴿便撲撲拍著翅膀飛到了亦寒身上,他取下鴿子腳上的小銅管,從里面取出一團卷帛遞給我。
“是捕影寫來的。”我擡頭笑道,“他和雲顔逃到了水霧,憑著暗營的庇護躲過四大殺手的追殺。此刻正在趕來風吟的路上。”
亦寒點頭,眼神幾許溫柔,幾許憐惜:“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
那日吐血昏迷,雖然沒有落下大病,原來的咳嗽和體虛卻更嚴重了,普通的行動思考沒有關系,一旦勞心勞力便會氣喘咳嗽,甚至暈厥。連我自己也很擔心這個身體能撐多久,更何況是亦寒了。
走進大廳,見秦離和韓絕正等著我,神色急迫又興奮。一見我,秦離還知行禮,韓絕卻是一把拽我到桌前,指著風吟的詳細地形圖道:“臨宇,秦離說你要成立風吟五城經濟聯盟是什麼意思?究竟何謂經濟?又是哪五城?”
我笑笑:“靖遠,要成立經濟聯盟的不是我,是你!”
他微眯著棕色的眼眸看我,臉色無喜無怒,只是沉默著等待我的解釋。
其實,無論從長相、性格還是才能來說,韓絕都算是與子默極其接近的了。只是,不知為何我有種感覺,真到了千鈞一發有我沒他的時刻,表面真性情的韓絕,會比看似冷眼觀世人的子默冷血得多。
我随意地找了把椅子坐下來,食指一一點在地圖上:“濮城、建業、琢郡、上庸、房陵,此五城將在數月後進行全面通商。而你的職責就是建立一個伊修行會,在五城中開設各種連鎖的酒樓、錢莊等等。伊修行會屬于私人行會,但每年會向風吟皇朝繳納超過平常兩倍的稅收。”
韓絕很認真地聽著,臉上慢慢浮起訝意之色:“雖然有些話我聽得不是很明白,但大緻意思我了解。可是臨宇,且不說五城中原來的商賈會不會容許我們進入,單是要在毫無根基的城鎮中站穩腳跟就不是一兩年可以做到的事情。”
我以手支下颚,微微挑眉看著這唇齒相連的五城淡淡道:“這就是我當初不與楊潛搶功,只耐心占領和整頓這五城的原因。早在一年前,我擁有全部城守權的時候,就已經偷偷命人在五城中開拓各種市場,如今你只需利用你的财力,將這市場拓寬即可。至于那些商賈,將是這個伊修行會存在的重點。”
韓絕在我說出一年前已在準備開拓市場的時候,眼中閃過震驚銳利的光芒,原本溫暖的棕色變得閃爍而幽冷,随即被驚歎掩蓋。
我手指悠然撫點著牛皮紙上的五城,清泠的聲音有種常人無法企及的潔淨感:“行會不容吞並,卻可以出售股份。無論是哪個行業,哪個分支,只要是信譽好,出得起足夠價錢的商賈就允許他們加入,甚至購買一定限度的行會股份。每個城都要由一個擁有最高股權的商賈作為代表,每三個月就行會的發展和擴張進行會談,制定下一季度的經濟策略。但有幾點你必須記住!”
我擡起頭,雙目泠泠直射他:“其一,作為聯盟會長,你我必須對半掌控行會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其二,你的身份,行會的資料絕不可外洩,一旦有加盟商賈違背法則,須以雷霆萬鈞之手段鎮壓,是以我要安排一批人作為行會護法;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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