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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個時間差是情節轉換的關鍵,容我羅嗦兩句。
第一,要有月亮、水鏈和進入睡眠,這三個是穿越的關鍵。
第二,在古代持續最多只能呆7+15=23天,超過了,現代的林伽藍會死亡;而在現代,只要是沒有月亮的晚上,無論過去幾天都沒關系,但一旦在某個月夜沒回去,就最多只能再持續呆15天,否則古代的臨宇會死。
第三,古代的七天合共現代一夜。而現代有月亮時,時間與古代同步;沒有月亮時,無論多少日夜,都只合共現代一夜。
第四,汗!各位聽懂了沒?如果實在太複雜了,我就只能把時間改成最簡單的相等換算,省去某些麻煩的情節了。
第9章 朝聖議國
外面的天才蒙蒙亮,一想到以後每天都要這麼早起來,我就全身一陣惡寒,這不比高考期間更慘無人道嗎?
糊里糊塗地吃過早飯,我就出發了,跟著我的只有一人一鬼,一人是風亦寒,這一鬼自然就不用我說。
雖說原本就住在皇宮,可是從我住的什麼……什麼非園到開朝會的正殿還是有些遠的。我一步三點頭地往前走,一塊奇峰突起的石頭橫在面前,我差點就一頭栽了下去。
亦寒在千鈞一發之際扶住了我,臉上無半分詫異半分驚起甚至連一點擔憂也沒有,只是如平日吃飯問候一般,淡淡道:“公子小心腳下。”
我驚魂未定地拍著自己的胸,睡意立時去了一半,撇頭看見子默偷笑的臉,忍不住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亦寒。”我站起身來,有些尴尬,于是叫了一聲,問道,“你可以同我一起去朝堂嗎?”
亦寒點了點頭,俊臉上波瀾不驚:“公子可能不記得了,當年公子剛輔佐皇上登基的時候,曾在朝堂之外遭人偷襲,差點一命嗚呼,幸得有一太監舍命相救。自那以後,皇上便允許屬下貼身保護公子,無論在何種情況,以何種方式,只要是為了保護公子安危,屬下的行為都可以不受限制。”
“哦——”我驚歎道,“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個皇上對……我還是滿好的。”
亦寒也不反駁也不贊同,打出手勢讓我快走,等我超過他半個身形了,才聽到他公式化般的聲音:“公子說他對你好,那便是對你好吧。”
恩?我歪了頭,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就沒聽明白呢?撇頭看見子默眼中閃過精光,居高臨下,一瞬不瞬地看著亦寒筆直卻冷漠的背影。
來到用于開朝會朝儀(這專業詞,還是子默告訴我的)的騰龍殿時,天剛好亮起,依子默的話說,就是處在將亮未亮之時。
我看到很多拿著長槍、旗幟的侍衛忙而不亂地來回跑動,正看得好奇,只聽子默道:“這個年代的朝儀,與我們也並無大的不同。看到左側那些讓文武百官列位的人了嗎?”
我放眼望去,果然看到好幾個態度恭敬頭戴氈帽,身穿深紅錦袍的人,在依次安排早早而來的百官次序。子默續道:“這些人,被稱為禮官,它們的職責就是谒者治禮,以次導引。而那些跑動的侍衛,他們的職責是放置兵器和張豎五色龍鳳旗。等一下,一切安排妥當了,就會有司儀傳聲叫人。百官以三公為首,所謂三公,分別是太尉、丞相和禦史大夫,而在我們金耀國,丞相又是三公之首。所以,等一下司儀一叫人,你就要率領朝臣進殿。”
‘子……子默,我現在腿發軟怎麼辦?’我巴巴地看著他,一見那高高地望進去黑漆漆一片的騰龍殿,我就寒毛直豎,恐懼難抑。
子默好笑又無奈地看著我,正待說話,忽然凝神道:“有人來向你打招呼了,快打醒十二分精神!”
我一驚,忙轉過頭去,只見一個頭戴奇怪的飾物,身穿深藍長衫,紮著腰帶的中年男子向我走來,臉上一副和藹親切的笑容,我忙報以微笑。
“看到他服飾前面的繡圖了嗎?”子默的聲音忽然傳來,“繡得是錦雞,且頭戴介帻,說明他是正二品的文官。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應該就是與你同列三公的禦史大夫馮越南,專事監察百官,陳谏皇上之責。”
說話間,那男子已經走到了我面前,慈祥地笑道:“看到秦賢侄安然無恙,本官真是太開心了。早前聽說臨宇你身染惡疾,皇上又不允探望,可把我們急壞了!”
我忙按子默指示行了個晚輩對長輩的福身禮,感激地道:“多謝馮大人關心,臨宇的病已然好全了,改日定然登門拜訪,謝過馮叔擔憂之情。”
馮越南一臉滿意地走了,我長呼出一口氣,撇眼看到亦寒略顯詫異的眼神。見我望他,卻面無表情地垂下了眼睑。
“老師!老師,你終于來了!”耳邊傳來一聲激動地呼喚,聲音渾厚,卻帶著幾分稚嫩。
我愕然回頭,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青澀少年,一雙黑色的眼眸中滿是驚喜和崇拜,赤裸裸地落在我身上,腳下也不停,向我直沖過來。
或許是他的沖勢實在太猛太魯莽了,亦寒一個閃身擋在我與他之間,淡淡冷冷的目光也不看他,卻讓那少年腳步豁然一頓,臉色忽紅忽白,滿是敬畏之色。
我不由好奇地看了冷面的亦寒一眼,當日在戰場之上,他渾身浴血,身受重傷,看不出到底有多少能耐。難道他……很厲害嗎?
“是在下莽撞了。”那少年忙作揖道,“風護衛莫怪,在下只是想探詢一下老師的病情。”
亦寒繞過兩步,退到我身後,雙手負後,目光瞥向他處。凡是被他目光掃過的護衛都露出了一臉敬佩畏懼神色,慌忙挺直腰板,目光不敢斜視,似是既害怕他又想獲得他贊賞。
奇怪!真奇怪!
“老師,你的病都痊愈了嗎?”那少年顯然已恢複了過來,一臉憂心地問道。
沉默,三分笑容,五分疏離,兩分威迫氣勢,這便是子默教我面對眾人的方法。
我一手撫在腰間的玉牌上,面色淡淡地擡起頭來,含笑點頭,道:“已經好多了。”卻不知這個少年是誰,但總歸是臨宇的門徒該是沒錯的。
那少年一臉地欣慰崇敬之情,雙目灼灼如夜空的星星,清澈幹淨。
經那馮越南和少年一鬧騰,多數人的目光開始集中到我這邊,好幾個人都大踏步向我走來,神色千奇百怪,各式各樣。
我腳下一虛,差點露相,幸好就在這個時候,司儀的唱聲傳來,我忙領頭往內殿走去。落後我半個身位的,左邊是一個著軍裝的青年將領,看著我的目光不冷不淡,但卻也算友善,應該就是子默所說的太尉兼車騎將軍——呂少俊;而右邊就是那個禦史大夫馮越南。
整齊划一,落地無聲地走入大殿,文官除我外陳列于東方,西向而立;武官則陳列于西方,東向而立。而我和呂少俊及馮越南三人則站在金殿之下,大殿偏東向自左而右,默然站立,等待皇帝來臨。
司儀再度唱起,跟著是百官的朝賀,也不知唱得是什麼,我只知嘴唇開合,裝模作樣。就在這時金殿之上人影攢動,燈火通明,頭戴鳳珠翠冠,身穿黑藍炜衣金色繡龍紅色鑲邊的金耀國皇帝楊毅,踏著沉穩的步伐而來。
明明親切萬分,卻又偏偏氣勢淩人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對著跪倒在地的眾人揮手道:“眾卿平身!”
不算大殿外,這幾百人的陣勢,浩浩蕩蕩地站起來,可當真是夠壯觀的。
司儀太監尖聲唱道:“聖上言,有事禀奏,無事退朝!”
于是,冗長而無聊的朝會開始了,簡直比我們學校開例行報告還沒天理,連坐都沒不讓人坐,這要每天都這麼過下去,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們在彙報些什麼,争執些什麼,皇上又回答了些什麼,我一點也沒聽進去。只覺腿好酸,腰好痛,上下眼皮像談戀愛一般盡往一起湊。
偷偷舉袖掩口打了個哈欠,整好瞥見亦寒略帶好笑的眼神,這才猛然醒起,他居然也跟進來上朝,而且不是刻意去在意的話,根本無法想起他這個人的存在,太離譜了。
“伽藍,集中精神!皇上的注意力已經開始往你身上放了,恐怕馬上要詢問你的意見。”子默的聲音適時傳來,我一驚忙雙手服帖地安置在身前,凝神傾聽。
果然,在一些可過濾的話飄過後,只聽楊毅語氣溫和卻憂心忡忡地道:“秦相可有什麼意見?”
我定了定神,挺起腰板,一邊凝神傾聽,一邊聲音不高不低地道:“禀皇上,此問題的解決可謂是說難不難,說易不易,臣也無法找到兩全之法,只能說暫時緩解這幾個矛盾。”
以上其實都是廢話,為的是認真聽清子默說的話,以及拖延時間。
當然,楊毅是決計發現不了的,他一聽我有緩解的方法,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愛卿昨日說要思慮解決之法,朕還怕時間不夠,想不到竟真的讓臨宇你想到了解決之法。你和少俊,一文一武,果然是朕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啊!”
我見子默面色微微一變,心中一動,擡頭果然看到馮越南臉色不是很好,忙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淡淡道:“依臣之言,湘西乃我西面邊境提供糧草和兵源的主要場所,地處軍略要處,城中百姓又愈千萬,是以此次水災絕不可輕率處之。”
我略略做了停頓,聽子默後續傳言。在這幾秒的喘息間,不只皇上,其他大臣也都露出了贊同之色,紛紛點頭。
我于是續道:“但朝廷若單單只是撥去糧草金錢,恐怕是遠遠不夠的,單只能解決他們的燃眉之急,更何況此刻國庫空虛,若如此做,必然只能顧此失彼。”
“在我們伊修大陸,對伊修愛爾女神的崇敬之情是絕不能輕忽和亵渎的,是以神殿的修葺工作自然不能停滞。但是,近年來,風吟和火翎對我國邊境虎視眈眈,別人或許不知,但戶部和兵部尚書卻該是非常清楚的,呂將軍等一眾將士撐得很是辛苦。”
以上之言經我分析,其實全是廢話,一句價值也無。可是就這麼短短一段話,卻將文官武將的功績努力誇了個遍,以至于大殿東西兩方眾臣都以感激的目光看著我。
我暗暗歎了一息,目光望著滿含期望的皇上,繼續道:“所以,臣認為要救湘西水災,關鍵不在物力,而在人力。”
說著,我照指示面向呂少俊,躬身道:“呂將軍,在下有一不情之請,請問可否借你麾下在湘西附近暫無軍事,或正休假在家的眾將士一用?”
呂少俊眼中露出詫異之色,忙回禮道:“秦相切莫見外,秦相能想出如此兩全其美之法,本將軍又有什麼可異議的呢?一切應秦相所言就是。”
我含笑點頭,又聽了半晌,臉上不由露出了苦笑:“什麼兩全之法,呂將軍實在太高估在下了。且不說士兵們辛苦和兵源損耗,光是糧饷,雖說不是關鍵,卻也絕缺不得。”
“皇上!”我一個轉身跪拜下去,誠摯地道,“皇上,臣願獻上一年的俸祿,雖只是杯水車薪,卻也希望能為國出一分力。皇上和列位大人若有心,秦某也希望各位能一解湘西百姓燃眉之急,積百世公德。同時,臣也會命人去城中各處募捐,希望讓皇城人人都了解湘西百姓疾苦,有能力者更能解囊相救。”
“妙!”楊毅拍案而起,也不管殿下眾人不愉的臉色,大笑道,“此計甚妙,朕也願捐出一百萬兩黃金,臨宇,以後此事就有你全權負責。”
“是,皇上!。”我直起身來,溫和地笑著掃向眾大臣,随後對戶部尚書道,“劉大人,各位官員的捐款情況,還要勞煩你在朝儀之後一一登記了,皇上自然會親眼見證著各位的功德之行。”
戶部尚書劉華宗這幾天日日為籌錢之事發愁,此刻有我替他解決了問題,又由我替他背黑鍋,自然眉開眼笑:“謹遵丞相奉令。”
自此,再無其他事情可以禀奏,恐怕即使有那些即將要大出血的大臣也再沒心情了。只聽司儀太監尖聲唱道:“今日朝儀結束,退——朝——”
我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蓦然擡頭看到子默凝重含笑的面容,猛地一怔。他的表情是如此意氣風發,他的眼中是如此戰意盎然,他是在享受這種萬眾矚目、威迫壓身的奇妙感覺啊!
‘子默!’我忽然有了種沖動地在心里喚他,他猛然回過神來看著我柔和的笑容臉露詫異,我伸手撥開額前飄揚的碎發心道,‘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夢想的。請你相信我!’
子默半透明的棕色瞳仁中複雜的波光一一閃過,忽地猛然垂下眼睑,那一瞬間,我幾乎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子默眼中竟有淡淡的愧疚。然而只片刻,便被溫和的笑容替代了,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傻丫頭!”子默淩空虛撫了撫我的發絲,溫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亦寒走到了我面前,淡淡道:“公子,該去議事廳了,一會呂將軍還要與你商談派兵的事情。”
我忙點頭,與亦寒一同走出騰龍殿。
話說前十萬字主現代(感情上),古代真的很複雜很繞很多伏筆,請各位做好心理準備。
話說女主的性格發展曆程:十萬字前小白——二十萬字前現代女性——二十萬字後少年丞相。請多多罵她白癡,請多多留言,偶不會阻止的。而轉變性格的關鍵是什麼,當然是虐了。
這樣來回當然會很繞,所以就十萬字,狂汗!後面還是來回,但不繞了,有個出乎你們意料的轉變——确切地說是虐的過程。^_^,偶是後媽偶怕誰。
第10章 縱論天下
我埋了頭往什麼非園的方向走,手不時捂住嘴打著哈欠,忽然眼前青色光影一閃,亦寒已經擋在了我面前。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他淡漠的俊臉,心道:這……這家夥的速度怎麼比子默這個鬼還快啊?
亦寒單手負後,微一欠身道:“公子,馬車已經等在宮門外了,我們今日回赤宇樓。”
“赤宇樓?”我愕然道,“那是什麼地方?”
亦寒擡頭看了我一眼,純黑的雙眸中掠過一道墨綠色的光芒,淡淡道:“公子不記得前事不清楚也不奇怪。赤宇樓是皇上賜給公子的府邸,也是公子真正的産業。這幾日公子所住的洛非園,則是皇上由原來的書房甘霖宮改造的,為的是方便公子在宮中處理政事過度操勞後,有歇息之處。”
“哦!”原來是這樣。我暗自咋舌,于是跟著亦寒往西南方向走去,心中卻道:這臨宇當真好氣派啊!皇帝對她何止信任,簡直已經到了盲目依賴的地步了。可是,如此權傾朝野,當真沒關系嗎?
很是方便地出了宮門,又跳上一輛略顯簡陋的馬車。馬車很小,頂多只容三個人坐下,亦寒說因為自家的馬車只駕來了一輛,又先載了雲顔她們回去了,是以只好委屈我乘坐這輛臨時租來的。
我和亦寒兩人坐在狹窄的空間中,他冷顔不語,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擡頭看看子默,盤膝漂浮在空中,閉目而坐,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在睡覺。
唉!這氣氛當真好尴尬啊!
馬車猛地一個颠簸,而我此刻正神遊太虛,一個沒抓穩,就嘩地一下向前趔趄而去。
冰涼的氣息頓時籠罩了我,一雙手扶在我的手臂上,淡漠卻夾雜著幾絲關切的聲音傳入耳中:“公子,沒事吧?”
“沒……沒事。”我驚魂未定地反手扶住他手臂直起身來,他松開手,我正待起身,誰知馬車又一陣劇烈地颠簸。我剛抓住他的衣袖一下子滑脫,再度往他身上傾倒過去。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亦寒的手一把扶住我,我的腦袋撞到他胸前,跟個鐵板似的,痛得我龇牙咧嘴。忽然,馬車中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我們兩個一動不動地保持著這個姿勢。
亦寒的手,因為被我反手扶住,而無法再抓住我的手臂,只能托住我的腰。可是,忙亂中,他的手托高了幾分,在那暧昧與否的邊緣,僵硬不動。
雖然穿著東暖夏涼緊身防箭的金絲馬甲,可是全身還是起了陣疙瘩。我的臉還埋在他胸前,整個番茄似的熟透了,半晌連一個動作也做不出來。
“你們要保持這種姿勢到家為止嗎?”子默調笑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豁然驚醒,還沒待起身,亦寒已然松開手,攬住我的腰將我半抱起來,正待說話,誰知……誰知那馬車!該死的到底是誰租的這種沒有一點平衡性的馬車?
我剛直起身,還沒站穩,馬車向亦寒的方向一個劇烈的傾晃,亦寒半蹲的姿勢尚且紋絲不動,反而我啊地大叫了一聲,向他撲跌過去。
亦寒純黑的瞳眸中終于閃過一絲慌亂,伸手想扶住我,卻因為那巨大的沖力將我抱了個滿懷。
“呼——”我們兩個半躺在座位上,亦寒被我壓在身下,驚魂未定地喘息。
颠簸前進的馬車中,只餘我們兩個的喘息聲,攬在我腰間的手由冷而熱,由松而緊。我睜開眼,對上了那雙墨綠光芒閃爍的眼眸,驚詫、不知所措和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其中一一閃過。
我的唇貼著一片涼涼的東西,微微的顫抖,似粘似分的麻癢,我忍不住伸出舌頭想緩解這種麻癢的感覺,卻不曾想舔到了……他的唇角。
亦寒摟住我猛地直起身來,雙手豁然放開,垂首道:“屬下……屬下去外面趕馬!”
說完,根本不等我阻攔,一個人影閃爍,已然掀起布簾,躍到了外面。
我拍了拍滾燙的面頰,又用手指擦了擦到此刻仍覺麻癢的嘴唇,閉目靠在馬車壁上。
赤宇樓比我想象地要雅緻樸素得多,外表看來幾乎與一般富家的宅邸沒什麼區別。可是一踏進大門,我就呆了。
里面赫然是一個古代園林的真實版,有假山,有各種各樣的樹木,有亭台樓閣,有花有鳥,還有一條潺潺流動的活水小溪。我踏著溪邊的鵝卵石,在亦寒帶領下往園林深處走去。
路上不時會出現幾個丫鬟仆人一臉欣然地向我行禮,喚我“公子”。我渾渾噩噩地行禮,一路都只顧著欣賞仿佛返璞歸真般的自然景色,人都沒記清長什麼樣,彎來折去的路,就更一無所知了。
“公子,這里是你的書房。”亦寒輕輕退開擦的一塵不染的木門,里面豁然是一間書房,布置樸素清幽,屋子左側是一大排或新或舊的裝訂書籍,書架右側垂了張竹簾,里面估計是臨宇休息的卧室。
“隔壁是你和夫人……休息的寝室。”亦寒嘴角微揚了揚,“屬下就在門外,公子有事可以喚屬下進來。”
“亦寒。”我叫住正要出去的他,緊盯著他淡漠平靜仿佛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的純黑眸子,奇道,“你為什麼要做我的護衛呢?每天只是站在角落守著一個人,什麼都不能做,什麼理想也不能實現,不會無聊嗎?”
亦寒眼中墨綠色的光芒又是一閃,臉上冷峻的線條微微柔和了幾分,聲音清清冷冷卻泛著點點漣漪:“公子有什麼記不起來的,可以問屬下。”
啊?這是什麼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啊?還未等我開口詢問,亦寒已經淡淡補充了一句:“公子以前就如此問過屬下了。”
“咳……是……是嗎?”我尴尬地笑笑,避過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坐到案幾前,很是大無畏地甩手道,“我要辦公了,你出去吧。”
門吱嘎一聲關了起來,我聽到半空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嘲笑,不由惱怒地瞪了那只鬼一眼:‘笑什麼笑,我怎麼知道臨宇會問他什麼問題!’
子默也不惱,飄飄蕩蕩到了我面前,嘴角含笑道:“我現在倒是越來越好奇,第一個被稱為伊修愛爾女神之子——赤非的……女子,究竟是怎生一個人物。”
“赤非?”我愕然脫口,這才醒起不該發出聲來,忙腹語道,‘子默,你說的伊修愛爾女神,可是這里人人都崇拜的,那什麼西神殿里的女神?’
子默看著我,嘴角抽了抽,好半晌才平靜下來,平淡卻不容抗拒地道:“今晚不許回你的世界去,我要將這個世界的背景局勢一一教授于你。”
‘我不要!’我大怒,死瞪著他,‘我要回去,我要見徐冽!’
子默眉頭一皺,不耐地道:“總是徐冽徐冽的,他究竟是什麼人?”
‘他是我丈夫!’想法一成,老臉頓時紅了大半,低頭斂目垂眉,‘雖然只是名義上的,雖然……只是我單戀他。’
屋子里靜靜的,只餘我自己的呼吸聲,良久,我聽子默歎了口氣:“伽藍,我不知道你生活的是怎樣一個世界。但在這里,你一定要記住,除非你不是秦臨宇,否則,絕不能存有一點點這般天真的念頭。”
我懵懵懂懂地擡起頭來,一臉疑惑:‘子默,你在說什麼啊?我何時存過天真的念頭了?’
子默秀氣如遠山般的眉輕輕皺起,半透明的棕色眼眸在空中凝結著似愧疚似憐惜的微光,緩聲道:“伽藍,臨宇是個男子。他選的這條路,是沒有任何愛人和被愛的權利的。”
“你胡說!任何人都有權利愛和被愛,你憑什麼……”
門砰地一聲被推了開來,亦寒一臉驚異地看著我,沉聲道:“公子,怎麼了?”清冷的氣息在房中輕輕蔓延。
一瞬間,我莫名其妙的怒火便被澆了個通透,有些奇怪,就算是同情臨宇,我的反應也太過激烈了。深吸一口氣,我正待說沒事,子默卻突然開口了。
“讓他進來,順便仔細詢問他天下局勢,無論是朝堂還是江湖,何時弄清了,何時我就準你回去原來的世界。”
我怒,死瞪著半空:‘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子默欠扁地溫和一笑,聲音說不出的悅耳溫潤:“你想找的那個人,必然已經存在于這個世界,沒有我,你找得到嗎?”
混蛋!我在心里大罵,卻又無可奈何,不由憤憤地沖前兩步將有些愕然的亦寒一把扯進屋中,低吼道:“今晚不許走!”
我忽然發現房間里過于安靜了,亦寒的臉上隐隐有著尴尬和不知所措,本是漆黑的眼眸,墨綠的光澤忽明忽暗,真是奇怪。
我胡亂地擺著手,臉都紅到脖子根了:“我……我的意思是,我想問你一些問題。你……你別想歪了。”
亦寒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順著我的手勢在案幾旁坐下來:“公子,請随意問吧。”
我讪讪地坐了下來,耳中聽著子默的叙說,随即轉述:“除了金耀,如今伊修大陸上究竟還有多少個國家?實力如何?”伊修大陸?我暗道,原來這里叫伊修大陸。
“公子,伊修大陸上共有五國一島。五國依大到小分別是金耀、火翎、風吟、水霧和荠木,而島國名為出雲,是天和大陸上唯一不信奉伊修愛爾女神的國家。”
“金耀國地處伊修大陸的中心地段,西接水霧,東臨風吟。本就與火翎同為伊修霸主,在公子你輔佐皇上登基後,更是迅速擴張,如今連火翎也要弱上金耀一籌。”
“金耀多出鐵礦,地廣人多,兵源充足。火翎卻是土地肥沃,物産豐饒,人民富庶。金耀有謙和仁厚禮賢下士的楊毅執政,火翎也有神秘莫測的年輕帝王君無痕當權。但金耀與火翎的生死存亡卻均非掌握在這兩人手里。”
說到這里,亦寒停了下來,本是微微垂下的眼睑倏然擡起,淡淡地望著我續道:“公子若仍有記憶,就必然會知道,火翎國年僅二十四歲的帝師,火楓飄盡雪影現的白衣太傅——柳岑楓。在火翎國,上至群臣下至百姓,都可由他一言決生死。若說君無痕是帝王,那麼柳岑楓便是火翎國的暗主。”
我怔怔地聽著亦寒不抑不揚清冷卻條理清晰的講話,總覺得很奇怪,他明明該是個冷顔少語的人。可是此刻聽他細細說來,卻絲毫不覺突兀。
“那個騙公子前去水霧國的範重,就是柳岑楓的門生之一。”
亦寒略帶寒意的話淡淡地吐出口,我心中一驚,慌忙扯回自己神遊的思緒,靜心聆聽。
“風吟國實力遜于金耀和火翎,卻與出雲島國關系密切,是以擅長水戰,公子和皇上以前就在水戰上吃過他們的虧。風吟的皇上卓勝朝年過六旬,體力日弱。太子卓清敦厚善良有餘,智計謀略不足,風吟國的朝政卻大半是落在一個女子和一個孩子手上。”
“女子和孩子?”
亦寒點了點頭:“此女名喚木雙雙,乃前宰相木成英之女,也是未來的太子妃。而那個孩子名喚秦歸……”說道這里,亦寒唇角微勾,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這個人,公子以後就會知道了。剩下的水霧國地處火翎和金耀交界處,常年飽受戰亂之苦,民不聊生……”
後面的話我沒聽清楚,擡頭望向了含著笑容卻難掩憂傷的子默,長歎了口氣。
“亦寒,你是金耀國的子民嗎?”我忽然問道。
亦寒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回公子的話,屬下是水霧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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