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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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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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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4 18:33:59 |只看該作者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32章 再請(第三更) 蕭舒

    春花話音一落,古般若深躬道謝,轉向便走,殷仲翔點頭,跟了上去。

    禪源寺雖在山下,但對於輕功不俗之人,算不上遠,一會兒功夫,腳步響起,幾個人腳下輕捷,來到近前。

    兩根粗繡做成滑竿,上面坐著一個人,是一個年紀十七八的青年,容貌俊美過人,卻臉色灰暗,目光呆滯,死氣沉沉。

    兩個抬滑竿的,卻是兩個黃衣僧人,頭頂三個戒疤,是做了具足戒的和尚,面容平常,目光銳利,神氣完足,一看即知是練武之人。

    古般若與殷仲翔緊跟其後,來到馬春花跟前。

    馬春花站在山口,一陣風吹來,月白道袍飄拂,似欲乘風歸去,風姿如仙。

    滑竿放下,馬春花上前打量一步,打量一眼青年,探手捉其脈門,明眸闔起來,靜靜不動。

    那青年慢慢抬頭,呆滯的眼球慢慢轉過來,目光聚到馬春花臉上,忽然亮了一下,漸漸的,有了幾分神采。

    馬春花五官精緻,臉龐散發著柔和的瑩光,宛如一塊兒羊脂白玉,細膩瑩白,看一眼便忍不住再看,拔不出眼睛。

    眉如遠黛,目如秋水,青年轟然一震,腦海一片空白過後,心中感歎,古人言語之精確,委實神乎其神。

    被他注視。馬春花渾不在意。心神皆集中在感覺上。施展內視之術。觀看他體內情形。

    一柱香過後。又有幾個人來到。四個武林高手。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並不會武。

    男子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女子雍容秀美。我見猶憐。偎在男子身上。

    古般若豎指於唇前。示意莫要說話。他們點頭明白。靜靜站著。關切地望著馬春花與青年。

    馬春花睜開明眸。放下青年地手。搖搖頭。黛眉緊蹙著。神情一片沉重。

    青年自嘲一笑:「還是沒救吧?不要緊。我已經死心了!」

    那中年男子抱抱拳,沉聲問:「姑娘,我兒可有救?」

    馬春花掃他一眼,又望了望中年美婦,搖頭道:「我救不了他,只能求師父了。」

    「尊師何在?!」中年男子忙問。

    馬春花搖搖頭,歎息一聲:「隨我來罷!」

    「孫先生,走罷!」古般若見他遲,忙催一聲。

    **********************************************************************************************************************

    一行人來至觀瀾觀前,他們抬頭打量,這座道觀外表看去,普普通通,與尋常道觀無異。

    打量一番,他們跟著馬春花進去,發覺別有天地,處處花香,空氣怡人,沁人心脾。

    馬春花將他們帶到一間靜室:「諸位先在屋裡歇一歇,我去請師父。」

    說罷,轉身離開,俄爾,一聲玉磐聲響起,清越悠揚,裊裊不絕,彷彿一隻靈燕翩然而行。

    古般若與殷仲翔對視一眼,看來,馬姑娘並未說謊,觀瀾道士確實正在閉關。

    一會兒過後,馬春花敲門進來。

    古般若急忙迎上:「馬姑娘,如何,道長可曾出關了?」

    其餘幾人更加殷切,目光火熱盯著她看。

    馬春花搖頭,道:「師父正在緊要關頭,不能出關,吩咐將這小兄弟送進去。」

    古般若望向中年男子,道:「孫先生,你做主罷!」

    孫先生沉吟片刻,一咬牙,點頭道:「好罷,讓昭兒進去!」

    「先生英明!」古般若忙道,生怕孫先生不同意,白白斷送了活命的希望。

    他是關心則亂,但有一線生機,孫先生一家便不會放棄。

    「小兄弟,隨我來罷!」馬春花點點頭,沖俊美青年招招手,淺淺帶笑,溫柔可親。

    她心中憐憫,好好一個年輕人,風華正茂,卻受死亡折磨,其痛苦絕難表述。

    看著他們兩個消失,眾人低聲議論。

    孫先生沉聲問:「古少俠,殷大俠,這位觀瀾道長,醫術究竟如何?」

    古般若搖頭,苦笑一聲:「我也不知,只是聽說過,他的醫術不俗,究竟多高,卻不清楚。」

    孫先生懷的問:「能比得上禪源寺地長老們?!」

    古般若歉然道:「我只曉得,這位道長的武功高明,醫術如何,未親身領教。」

    「唉——!……但願昭兒命不該絕……!」孫先生搖搖頭,深深歎息一聲。

    「孫先生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孫少爺會好起來的!」古般若安慰道。

    孫先生感激的點點頭,看出他性子雖燥,心地卻好,委實難得。

    **********************

    *********************************************************************************

    眾人心急如焚,一盞茶的功夫,他們感覺中,卻如過了一年之久,難熬之極。

    忽然腳步聲響起,馬春花進來,身後跟著一人,正是孫先生之子,面色蒼白,卻是雙眼有神,只是滿是迷茫神情。

    「昭兒……?」中年美婦忙撲過去,接著他的手,上下打量,急問道:「昭兒,可有不舒服?」

    馬春花橫她一眼,神色不喜。

    俊美青年神情迷茫,慢慢聚起神來:「娘,那道長說,我已經好了,小命算撿回來了。」

    「好了?!」中年美婦脫口而道,明眸瞪大,轉向馬春花,透出詢問之色。

    「是,小兄弟的病,已經去了根,」馬春花點點頭,略帶幾分不情願,道:「但久病之軀,需得慢慢療養,不可急於求成。」

    中年美婦顯然不信任師父,令馬春花極為惱怒,只是強自壓抑,沒有發作罷了。

    她見眾人露出吃驚與懷,輕哼道:「你們下山,找找寺裡的老和尚再看看就是了。」

    說罷,便端茶送客,毫不客氣。

    眾人怔怔走出觀瀾觀,仍難相信,請名醫無數,束手無策的難症,竟然輕易治好了。

    他們來到禪源寺,拜見寺中長老,請求再看一次。

    寺中長老聽古般若稟報,亦覺好奇,便再次探察,結果大是吃驚,青年身體內生機勃勃,灰敗死氣盡皆消失。

    如此情形,與先前所見,截然不同,彷彿是兩個人。

    聽到這般結果,孫家三口狂喜,臉上地肌肉都扭曲變形,幾乎大叫出來,以發洩心中喜悅。

    三人再次登山,定要叩謝再造之恩。

    但來到觀瀾觀前,卻見道觀大門緊閉,動靜全無,顯然是拒絕他們進來。

    孫家三人沒有硬闖,而是坐到大樹下,看著道觀大門,想要等馬春花出來。

    馬春花偏偏閉門不出,一連三天,都不踏出道觀一步,馬行空他們亦如此,彷彿與孫家較上了勁兒。

    孫家有四位高手,下山採購食物,晚上便搭一個帳篷,住在觀瀾道觀前。

    三天之後,馬春花出了觀瀾道觀,站在門口,一身月白道袍,氣質如仙。

    那中年男子上前,抱拳行禮:「小兒一命,皆由觀瀾道長所救,孫某實在無以為報!」

    馬春花擺擺手,掃一眼臉色蒼白的青年,道:「家師救人,不是為了什麼報答,……你們還是快走吧,莫要擾了師父修煉!」

    她指了指青年,道:「這小兄弟需得精心調養,在山上風餐露宿地,可不成。」

    「道長大恩,深若大海,若是不前來拜謝,豈能回去?」孫先生慨然道。

    馬春花點頭:「好吧,現在總成了,還是早早下山去罷!」

    孫先生應了一聲,抱拳鄭重道:「若有差遣,請到京城尋找在下,在下孫鳳先,霟掌常興幫。」

    馬春花點點頭,帶著敷衍:「好好,不會少麻煩你的!」

    **********************************************************************************************************************

    古般若與殷仲翔剛進帥府,便有人前來傳召,說大帥發出急召,速速進見。

    二人換了一身衣衫,洗去滿臉風霜,來到大廳。

    福康安一身常服,坐在虎皮太師椅上,腰板筆直,氣度從容,威嚴自生,淡淡看著二人。

    兩人上前見禮,福康安擺擺手,示意二人上前,低聲問:「如何了?」

    二人搖頭,露出慚愧神色:「有負大帥所托,咱們沒能見著觀瀾道長,他正在閉關練功。」

    「哦——?」福康安輕哼。

    殷仲翔便將事情經過,一絲不露的說出,古般若在一旁補充,福康安偶爾問一句,皆在點子上。

    他們說完過後,福康安想了一會兒,道:「這般說來,觀瀾道長的醫術極深?」

    二人皆點頭,深以為然。

    福康安手指在桌子上輕動,片刻後,抬頭道:「你們再去,這一次,一定要等到他出關!」

    古般若心直口快,道:「大帥若是六年,或是十年,也要等下去?」

    「不錯,何時出關,等到何時!無論是六年,還是十年!」福康安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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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33章 警告 蕭舒

    咯咯,福大帥不必麻煩啦!」一陣輕笑忽然響起,中餘音裊裊,彷彿在耳邊低語,直傳入心。

    福康安身體顫一下,心中震驚、惱怒,俊臉不動聲色,瞥一眼殷仲翔與古般若,揚聲道:「哪位高人駕臨?煩請現身!」

    一陣香風拂面而來,月白影子閃一下,眼前已俏生生站著一人,秀髮披肩,如同堆墨,一身月白道袍,臉龐如一塊羊脂白玉,雙眸如鑲在白玉上的兩粒黑鑽,熠熠生輝。

    「馬姑娘?!」福康安站起,驚訝之極,脫口而道。

    馬春花單掌一禮,玉臉陡沉,一幅寶相莊嚴狀,肅容道:「福大帥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馬姑娘,你怎麼……?」福康安吃吃道,指著她的月白道袍。

    馬春花輕輕一笑,莊嚴寶相頓時粉碎,恢復溫柔嫵媚之氣:「我帶髮修行!」

    「馬姑娘如花韶華,為何要出家?!」福康安忙道。

    馬春花擺擺手,不在意的道:「師父是道士,我做弟子的,自然要做道姑!」

    見福康安還要再說,馬春花一擺手,道:「好啦,說正事罷!」

    福康安點點頭。只要不是她看破紅塵。便不要緊。還俗便是。當初楊玉環不就做過道士?!

    想到此。他心中一熱。怕是當初地楊玉環。論及美貌。也不及眼前地馬姑娘地!

    「喂。你聽我說話嗎?!」馬春花蹙著黛眉。玉臉湧出一層薄怒。臉頰緋紅。艷光四射。

    福康安登時神魂授與。情動如沸。知道不妥。忙收懾心神。轉開目光。不再看她。

    他畢竟統率天下兵馬。心志堅定過人。

    「姑娘說什麼?」他折扇甩出。輕搖兩下。扇去燥意。心神恢復清明。朗聲笑問。

    馬春花對福康安未放在心上,覺得他一條小命,自己想收,輕而易舉,不值一提。

    她明眸一瞪福康安:「家師說,他是方外之人,不理塵俗事務,讓你不必費心了!」

    福康安道:「道長他本領精奇,與其老於山間,何不入世修行,獲大功德?」

    「師父行事,自有道理!」馬春花擺擺手,神情不耐,哼道:「師父說了,若再糾纏,擾他修行,便是他的天魔,他老人家可會斬妖除魔的!」

    「大膽!」殷仲翔上前一步,戳指怒叱。

    「哼!」馬春花黛眉一挑,明眸一凝,驀然大亮,忽然踏前一步,寬長的道袍長袖向前輕輕一拂,動作曼妙。

    殷仲翔神情凝重,緊盯著飄飄而來的袖子,兩腳一前一後成弓步,右掌緩緩推出。

    這一掌彷彿有千鈞之重,吃力非常,隱隱帶著風雷低嘯。

    「砰」一聲巨響,如巨木撞擊城門,大廳似乎搖晃了一下。

    福康安一踉蹌,左右跨了兩步,方才穩住身形,驚異的望向場中二人。

    馬春花氣定神閒,道袍輕拂,飄飄欲仙,細膩嘴角噙一絲冷笑,神情不屑。

    殷仲翔身子不停擺動,左右搖晃,站不穩當,如踏在馬背上,他滿臉x紅,如同醉漢。

    在他身前,印著四個腳印,清晰宛然,深有三寸,彷彿被一塊兒燒紅的烙所致。

    古般若退後一步,扶住他,低聲問:「殷兄,要不要緊?」

    殷仲翔x紅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張嘴欲言,忽然一仰頭,「噗」的一道血箭噴出,直射古般若。

    古般若矮身一閃,避過血箭,忙扶他坐到椅子上,掏出一隻鎦金瓷瓶,倒出兩粒丹丸,送到他嘴裡。

    噴出一口血,殷仲翔身子頓時癱軟,站不住,虧得古般若伸手扶住他。

    轉瞬之間,他精神委頓,彷彿一下子抽去了大半的精氣神,眉宇間蒼老許多。

    古般若按掌在他背心,運氣助他化開藥力,收回左掌,慢慢抬起頭,瞇著眼睛,目光刺向馬春花。

    馬春花仍俏生生站著,外面的風不停吹進來,她秀髮飄動,如黑緞晃動,烏光閃閃。

    她搖搖頭,哼道:「自不量力,這次就饒你一回!」

    殷仲翔氣得差點兒再次噴血,忙強按下心潮浮蕩,免得傷上加傷,危及性命。

    被這麼年輕小姑娘一袖子擊敗,他委實氣悶,但性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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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般若沉著臉,雙眼如刃,冷笑道:「姑娘好辣地手段,古某倒要討教一二!」

    馬春花不理他,轉向福康安:「喂,你這個大帥,怎麼約束的手下?總是胡亂插嘴!」

    福康安一擺手,對古般若道:「古老師,且暫罷了!」

    又轉向馬春花,劍眉

    淡淡道:「馬姑娘,本帥一片求才之心,尊師未免目太過狂妄了!」

    馬春花笑了起來,搖搖頭:「你以為家師像這些人一樣,甘當朝廷鷹犬?!」

    對於滿清朝廷,蕭月生殊無好感,堂堂中原正統,卻被關外異族統治,可笑又可悲。

    馬春花受其影響,亦是如此,先前是在飛馬鏢局,準備不周全,故有所顧忌,如今無後憂,也不再客氣。

    福康安俊逸的臉龐沉下來,漸漸變成鐵青,目光漸冷:「如此說來,你們不想做大清的臣子了?!」

    「隨你說罷,我要走啦!」馬春花滿不在乎,擺擺手道:「記住了,莫要再找我師父,免得惹禍上身!」

    說罷,月白影子一閃,消失不見。

    「啪」折扇被狠狠摔到地上,福康安臉色鐵青,雙目若噴火,走來走去。

    他深呼吸幾口,緊攥著拳頭慢慢鬆開,青筋隱隱賁起。

    「大帥,屬下無能!」古般若抱拳沉聲說道,面露慚色,慢慢低下頭。

    片刻過後,福康安臉色恢復如常,擺擺手,語氣平和:「罷了,非是你們之過!」

    古般若默然不語,馬春花此女武功,可畏可怖。

    自己練地是外功,已達極高境界,轉向內壯,但論功力深厚,卻稍遜殷仲翔半籌,換做自己,跟馬春花交手,結局會更慘。

    「吁——」悠悠歎息聲忽然響起,殷仲翔睜開眼睛,精芒閃閃,凌厲逼人。

    「殷老師,傷要不要緊?」福康安轉身問道。

    殷仲翔站起來,抱拳道:「屬下無能,給大帥丟臉了!……一點兒小傷,死不了!」

    「這些話就不必說了!」福康安略有些不耐煩,負手踱步,來來回回,一直沉默著。

    殷仲翔與古般若目光跟著他,等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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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過後,見福康安只顧著來來回回走,卻不說話,古般若忍不住,道:「大帥,就這麼算了?」

    「你說呢?!」福康安停下,盯著他問,面色不善,雙眼森森,令人觸之心寒。

    古般若脫口而道:「自然不成!」

    「嘿嘿,不成?」福康安臉色陰沉,重重一哼:「那你說說,誰能對付得了她?!」

    古般若默然,想了一會兒,搖搖頭。

    福康安坐回虎皮太師椅上,失望的瞥他一眼,淡淡問:「少林寺地大師們,可是她的對手?」

    古般若露出一絲苦笑,搖搖頭:「大師們的武功,固然精湛,有可能敵得住馬姑娘,不過,還有觀瀾道長……」

    福康安冷笑:「少林寺不敢得罪他吧?」

    古般若忙道:「大帥發話,少林寺斷不敢違命,……但依屬下看來,怕是沒用。」

    「有用沒用,試過方知!」福康安輕哼,若有所思。

    半晌過後,他擺擺手,讓二人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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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仲翔與古般若出了大廳,二人皆是默然,慢慢走著,穿過幾進門,亮一下銀色腰牌,慢慢出了帥府。

    「古兄弟,咱們去喝一杯罷!」殷仲翔緊鎖眉頭,看看天色,轉頭朝古般若強自一笑。

    古般若關切道:「殷兄,你傷未好,不宜喝酒。」

    「不要緊,死不了!」殷仲翔不在乎的笑了笑,拍拍胸脯。

    古般若頭搖得如撥浪鼓,擺著手:「不成不成,一喝酒,傷勢加重,我的罪過可大了,嫂夫人要找我算帳的!」

    「唉……,放心罷,我傷已經好了。」殷仲翔笑道。

    「好了?……這麼快?」古般若滿臉色,他見剛才情形,似是重傷,即使服了雪花丸,也不會好得這麼快。

    「我吐了那口血,傷就好了大半,只傷了點兒元氣罷了。」殷仲翔自嘲一笑,搖搖頭:「她是手下留情了!」

    古般若點頭,看馬春花氣定神閒之態,顯然未用全力。

    「好罷,咱們就喝一杯去!」古般若點頭。

    二人正要轉到另一條街,身後忽然有人喚道:「殷護衛,古護衛,大帥傳召!」

    二人對視一眼,皆露驚異,忙施展輕功,急忙回到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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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34章 竊玉 蕭舒

    到大廳,福康安臉色鐵青,坐在虎皮椅中,輕闔著眼重如牛喘。

    大廳下面,數人站立,二人打眼一看,皆是府中護衛,王劍英與王劍傑亦在其中。

    二人慢騰騰湊過去,古般若低聲道:「劍傑前輩,怎麼回事?」

    王劍傑臉色難看,正皺著眉頭,冥思苦想,見他相問,苦笑一聲,看看四周,低聲道:「真是倒霉,府裡失竊了!」

    「丟了什麼東西?」古般若驚奇問道。

    大帥府防衛之言,與銅牆鐵壁相彷彿,又有哪個盜賊能進得帥府偷走東西?!

    古般若想了想,皺眉低問:「是內賊?」

    「噓——!」王劍傑忙豎指唇前,左右瞟一眼,鬆了口氣,輕叱道:「別胡說!」

    古般若見到他的眼色,忙點頭,心下恍然,自己莽撞了,這種話確實不宜宣之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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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康安輕咳一聲。慢慢睜開眼睛。雙眼如鷹。在眾人臉上一一掠過。速度極慢。在每張臉上停數秒。

    眾人雖然皆是一流高手。血氣旺盛。膽氣豪壯。但與他明亮地目光相視。卻一一拜下陣來。紛紛低下頭。避開他目光。

    福康安起身。踱步下台階。走到人群中。徑直來到一個人跟前。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雄壯過人。如一座鐵塔矗立。臉上輪廓極深。不似中原人種。臉色黑紅。似是自高原而來。

    福康安盯著這男子。沉聲哼道:「阿爾泰。給我查清楚。到底是有外人進來。還是自己人動地手腳!」

    「扎!」阿爾泰一甩袖子。單腿跪地。高聲道:「奴才定將那賊子捉回來。交到大帥手裡!」

    「嗯,放手做罷,本帥自會為你做主!」福康安露出一絲笑意。

    阿爾泰重重跪頭:「奴才遵命!」

    福康安伸手擺了擺,搖頭一歎,負手於後,慢慢踱步而去,留下大廳諸人。

    阿爾泰起來,目光一掃眾人,如一道電光迸射,揚聲道:「今天誰也別走,東西在誰手上,一搜便知!」

    他氣質如虎,生殺予奪,可謂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阿總管,到底丟了什麼物件?」王劍英上前兩步,低聲問道。

    阿爾泰登時望過來,目光如電,直刺他眼底。

    王劍英年紀甚老,在帥府已經幾年,可謂是帥府的老人,頗得同僚敬重。

    阿爾泰見是他,收回目光,輕哼道:「是一些玉!」

    「玉——?!」王劍英皺著眉頭,想了想,道:「莫不是在藏寶庫裡丟失的?」

    阿爾泰森然一笑:「正是!……若是不然,本座豈能會懷到家賊?!」

    王劍英點頭,難怪如此。

    藏寶庫防會之嚴,可謂固若金湯,外面有人團團守衛,內外設三層,還有鐵鑄的大門,非有千金之力,斷難推開此門,即使是武林高手,內力深厚,也難一個人推開。

    況且,有人推門,聲響極大,必然驚動外面護衛之人,如此說來,必然是內外勾結!

    王劍英搖搖頭,不再多問。

    他們察了一天,沒有什麼眉目,倒是翻出幾件陳年舊帳,揪出了兩個內賊,但皆非這次偷玉之盜。

    正當阿爾泰懊惱,自己有負主子信任時,忽然聽到消息,京城之中,權貴之家,丟失玉器者,近有百來家。

    他們丟地不多,但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玉,一時之間,九門提督府焦頭料額,烏紗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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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瀾道觀

    師徒二人坐在蕭月生的屋中,看著滿滿一大箱子的美玉,馬春花嬌笑連連,眉開眼笑。

    「師父,你真壞!」馬春花笑了好一會兒,方才收住,拿起一件玉罷,凌波微步施展,轉眼間消失不見。

    「這個傢伙,終於知道來了!」馬行空搖搖頭,哼了一聲,自椅子上起來。

    「師公,是爹爹來了麼?」思思紅撲撲的小臉如蘋果,眨著大眼睛,認真問道。

    「是你爹來啦!」馬行空點點頭,笑道:「想不想他?」

    「想——!」思思脆生生地答道,用力點頭。

    「徒兒拜見師父!」馬行空耳邊響起沉雄地聲音,徐錚忽然現身,拜倒在地,身邊站著徐婉君。

    「起來罷!」馬行空擺擺手,打量他一眼,見徐錚一身褐色短打,沉穩精悍,雖滿臉風塵,精神卻佳,點頭道:「這一陣子,鏢局還好罷?」

    「師父放心,一切安好。」徐錚點頭。

    眾人坐在大樹下的茵茵綠草上,一道別後情形。

    「什麼,福康安賜了一塊匾給鏢局?!」馬春花遠黛般的眉毛蹙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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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夢殞 於 2011-11-14 18:36 編輯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35章 喇嘛 蕭舒

    徐錚點點頭,歎道:「福大帥他下了一個委託,護送他接下了。」

    馬春花連連冷笑:「哼哼,不安好心!」

    徐錚又道:「到了京城,他邀我入帥府,然後親自手寫飛馬鏢局四個字,製成匾,賜給了我。」

    「師兄你收下啦?」馬春花忙問。

    徐錚點頭,有些莫名其妙的望向馬春花。

    「哎呀,你怎麼收了呢?!」馬春花白他一眼,沒好氣的道。

    徐錚苦笑:「他是當今皇帝駕前第一紅人兒,執掌天下所有兵馬的大元帥,他賜下的東西,我怎麼敢不收?」

    馬行空點頭,不滿的瞪一眼馬春花:「就是!……春花,胳膊擰不過大腿的。」

    馬春花嘟了嘟櫻唇,露出不屑神情,哼道:「那……師兄,你將匾掛上了?」

    徐錚搖頭,望向馬行空,道:「那倒沒有,我想問過師父,再掛上不遲!」

    馬行空想了想。皺起眉頭。

    「咱們鏢局已經夠好啦。何必再掛那匾?!」馬春花哼道。露出不屑神色。

    對於這一招。馬春花已然明白。歸根結底。還是在打師父地主意。彫蟲小技罷了。

    「嗯。春花說得也有理。還是不掛罷。」馬行空想了一會兒。慢慢點頭。

    「是。」徐錚應了一聲。沒有異議。

    這本就是雙刃劍。掛上匾額。固然彰顯自己地官方勢力。形成威懾。但也有壞處。

    綠林中人,多數是些盜賊之輩,對於朝廷極為仇恨,自己顯出官方勢力,一方面固然有威懾力,另一方面,卻是招來無數對頭,成了靶子。

    馬春花嫣然嬌笑:「爹爹英明!」

    徐錚看得一呆,忙轉過頭,臉上微微發紅,好在他風塵僕僕,臉色微黑,看不出來。

    他忙轉開話題:「師妹,我想拜望道長。」

    「師父正閉關呢。」馬春花轉過頭來,輕哼一聲,笑臉收了起來,黛眉蹙了起來。

    徐錚「哦」了一聲,腰間被輕輕扭一下,餘光一瞥,夫人徐婉君正暗打眼色。

    他心中惑,不再多問,便住了下來。

    ***********************************************************************************************************************

    燈光溢滿屋子,柔和而溫馨,屋中一片清涼,暑氣盡消,徐錚與徐婉君躺在榻上,蓋著薄薄的被子,徐君偎在他懷裡,烏髮如雲,秀臉x紅。

    因為是道觀,二人雖然小別重逢,激情亢賁,卻強忍著,不敢做出褻瀆之舉。

    徐君輕聲細語:「夫君,師妹跟前,最好莫提道長。

    」

    「哦?這是為何?」徐錚大手撫著她光滑結實的後背,漫不經心的問道。

    「師妹正跟道長鬧彆扭呢。」徐婉君輕輕一笑。

    徐錚瞪大眼睛,低頭望她,驚詫的問:「師妹跟道長鬧彆扭?!」

    徐婉君笑著點點頭。

    「她真是好大的膽子!」徐錚搖搖頭,不以為然。

    徐君抿嘴輕輕一笑,道:「莫看道長平常冷肅,但性子卻是溫和的,對師妹很寵愛。」

    「師妹她也太不懂規矩了,對師父怎能使小性子?!」徐錚搖頭歎了口氣。

    「放心罷,師妹心裡有數地!」徐婉君笑了笑,道:「她是嫌道長總閉關,冷落了她。」

    徐錚更加不以為然,閉關乃是好事,武功大增,豈能阻攔,這個師妹,越來越不懂事了!

    「夫君,我學了凌波微步。」徐君仰頭望他,笑吟吟的。

    徐錚訝然:「是道長允許的?」

    徐君點頭:「是呀,聽師妹說,是道長怕我拖累了你,允許傳我凌波微步。」

    「唉……」徐錚長長歎息一聲,臉上閃過一絲懊惱。

    徐婉君看他神情,知道又勾起他的憾事,當初不知珍惜,沒能拜在觀瀾道長門下。

    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每次喝醉了酒,都要拿出來念叨一番,痛哭流涕。

    她當初不以為然,現在也生出同樣感覺,觀瀾道長看著威嚴,拒人於千里之外,性子卻溫和,熟悉了,相處起來,如沐春風。

    *********************************************************************************************************************

    第二天,徐錚起了個大早,來到道觀外面練功,身著勁裝,精神完足,在空地上踏起凌波微步。

    恍然之間,他彷彿變成一個翩翩氣度地濁世佳公子,動作瀟灑,優美大方。

    徐君也出來,一身月白練功服,英姿颯颯。

    此衣是馬春花所贈,二女的身材差不多少,徐婉君稍豐腴一些,練功服本就寬大,穿著也合身。

    夫妻二人各自施展凌波微步,彷彿一對才子佳人,珠聯璧合。

    徐婉君比之徐錚,火候差了許多,他或疾或緩,快慢自如,更具風韻。

    二人正在練功,忽然聽到腳步聲,轉頭一看,山口處上來四個僧人,俱著鮮紅地僧衣。

    徐錚眉頭一皺,識得這是**的和尚,據說叫什麼大喇嘛。

    四個僧人腳下輕疾,轉眼之間,來到道觀前,打量一眼觀瀾道觀四個字,點點頭,便要往裡走。

    「慢著!」徐錚身形一動,倏的閃在四人跟前,雙手虛攔。

    當先的大喇嘛單掌合什,鄭重一禮,沉聲道:「爾是何人?」

    他身材高大,健壯,帶著迫人氣勢,臉色黑紅,雙眼微微瞇著,開闔之際,寒光迸射,居高臨下俯視徐錚,如老鷹注視小雞。

    他說話地語調,有些古怪,平仄不齊,聽著彆扭,彷彿剛剛學說話的小孩子。

    「師妹,來客人啦!」徐婉君覺得不對勁兒,揚聲叫道。

    馬春花柔和的聲音傳來:「誰來啦?」

    話音乍落,人影出現在門口,朝台階下望來,神情一怔,明眸中波光流轉,在四個喇嘛身上打轉兒。

    「四個大和尚,你們來做甚?」她開口問道。

    當先地大喇嘛甕聲說道:「咱們正追捕一惡徒,罪惡大極,可追丟了,裡面有沒有?」

    「沒有,你們還是去別處找一找。」馬春花擺擺手。

    大喇嘛搖頭,打量著她,道:「就是朝這裡逃的,咱們進去看看,有沒有。」

    馬春花黛眉一蹙:「這裡是私觀,不容人闖進來。」

    「看一看,又礙什麼事?」大喇嘛搖頭,雙眼瞇著,寒光爍爍,緊盯著馬春花:「莫不是這裡真藏著這個惡人?!」

    馬春花秀臉一沉,冷下來,重重哼道:「我看,你們幾個喇嘛不是追人,是來找茬兒地吧?!」

    「進去!」大喇嘛一揮手,懶得廢話。

    馬春花冷笑:「好大的口氣!」

    說著,身形一閃,躍下台階,出現在大喇嘛跟前,輕飄飄一下,嫩白溫潤地右掌擊出。

    她手掌綿軟,彷彿沒用力氣,似是情人的撫摸,溫柔和氣,生不出反抗之意。

    大喇嘛心志堅定,對馬春花地容貌視而不見,見到手掌擊來,臉色凝重,右掌緩緩推出。

    他出掌極慢,與馬春花嫩白小手靠近,每靠近一步,他手掌大一分,似乎氣球在充氣。

    他手掌每漲大一分,顏色變一分,由白皙變成朱紅,紅色漸漸加深,到了後來,殷紅如塗滿了血。

    馬春花臉色微變,沒見過這種掌法,定是邪門歪道,不足為慮,掌心一按,兩掌相撞。

    「砰」一聲悶響,如中敗革,馬春花身形疾退,後背撞到牆上,嵌入其中。

    「師妹!」徐錚大驚失色,身形一閃,跨過一丈遠,扶住她胳膊,焦急地問:「師妹,要不要緊?」

    馬春花秀臉蒼白,像一張白紙,緊抿著嘴唇搖搖頭,恨恨瞪著大喇嘛。

    「哇」的一下,一口血從嘴裡衝出來,噴到地上,熱氣裊裊,似乎開水一般。

    「小姑娘,你讓開,我不殺你!」大喇嘛狀若無事,踏前一步,威風凜凜,狀其天神,憐憫地看了一眼馬春花。

    他的掌力,乃大日如來掌,至剛至陽,可直接震斷人心脈,而其至陽掌力,侵入身體,便如劇毒一般,消熔一切。

    徐錚攔在馬春花身前,擋在門口,冷冷道:「想要進去,打敗我再說罷!」

    「師兄,你讓開。」馬春花慢慢走到徐錚跟前,低聲道:「你不是他地對手。

    」

    牆上出現一個人形的印痕,曲線曼妙,正是馬春花剛才所印。

    她覺出這個大喇嘛,內力深厚,遠勝自己,這一回算是真正碰上對手了。

    ************************************************************************************************************************

    「師父!」馬春花霍地轉身,滿臉驚喜。

    青影一閃,蕭月生一身道袍,飄然現身,站在門口,掃一眼馬春花,搖搖頭:「輕敵冒進,哪能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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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4 18:36:57 |只看該作者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36章 雷霆 蕭舒

    「你們是找我的罷?」蕭月生望一眼前頭的大喇嘛,淡吐字如珠,清晰入耳。

    大喇嘛皺起眉頭,迅速打量他一眼,臉色肅重,沉著聲音問:「爾是何人?」

    「這裡的觀主便是我。」蕭月生目光一閃,如電光迸射,隨即隱去,心中惱怒,傷了馬春花,便如傷了他自己。

    目光閃動,在四人身上轉了轉,他語氣越發輕描淡寫,道:「你們闖入我觀中,是為何事?!」

    「你便是觀主,正好!」大喇嘛點頭,一指道觀:「咱們正追一個大惡人,他跑去你觀裡了!」

    馬春花惱怒叱道:「師父,他們胡攪蠻纏!真是可笑!」

    話未落,忽然被咳嗽打斷,吐角又吐出一絲血,臉龐蒼白,更顯嘴角血漬鮮紅,紅得刺眼。

    「你先治傷罷。」蕭月生皺眉,對馬春花擺擺手,轉頭對大喇嘛,輕輕一笑,淡淡道:「裡面沒有別的人,只有家眷,不能進去。」

    大喇嘛臉色鄭重,一幅慈悲憫人狀,搖搖頭道:「那人惡貫滿盈,不能放走!」

    「哦——?」蕭月生微瞇眼睛,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語氣淡然,有一絲玩味:「我若阻攔,大喇嘛你又如何?」

    「斬妖除魔,義不容辭!」大喇嘛凜然而道,神情肅重,雙掌在胸前合什,寶相莊嚴。

    「好啊,我便是妖魔,倒要見識一下你們手段!」蕭月生冷笑一聲,袖中突然飛出一道白光。

    「嗤——」這抹白光劃過人們眼簾,聲音方才響起,已到了大喇嘛跟前。

    「你……」大喇嘛神情惱怒,僧袍乍一飄動,便要動作,白光已及身,叱責之聲未及出口,身體已僵住,一動不動。

    他右臂伸出,似要出掌,左腿後退,欲形成弓步,卻未來得及做出來,便被定住。

    觀其雕像般的模樣,一股沛然之氣撲面而來,想必容他出招,必是雷霆萬鈞,不可阻擋。

    *********************************************************************************************************************

    「吧啵啦哩奇呶!」另外三個藏僧勃然大怒,一人拔刀出鞘,寒光一抹,另一人提金剛杵,還有一人,使的卻是一隻金鈸。

    他們不管先頭喇嘛,刀光如匹練,劃過一道白虹,直劈蕭月生,嘯聲嗚咽,如惡鬼索命。

    另兩人一左一右,護在他身側,呈三角形,跟著撲上來,倏的,一團金光射向蕭月生,速度奇快。

    卻是那藏僧的金鈸脫手飛出,旋轉著撲向蕭月生,嗚嗚作響,如高速旋轉的螺陀。

    金鈸速度奇快,超過刀光,旋向蕭月生。

    蕭月生似乎來不及躲閃,金光直直撲到他胸口。

    「師父!」馬春花驚叫一聲,徐錚與徐婉君亦大吃一驚,臉色頓時煞白,心忽的一下懸了起來。

    「叮」金光徑直穿過蕭月生,嵌進背後牆中,只露出半截兒,閃著金光,邊弧細銳,薄如紙處。

    「轟隆」一聲,如天邊打一道悶雷。

    蕭月生身形驀然閃現在擲鈸藏僧前,左掌按出。

    他動作不快,卻頗怪異,前一刻剛出掌,下一刻,右掌已按在他胸口上,沒有中間過程,似是兩個人同時出招。

    「砰!」如擂軍鼓,藏僧猛的飛起,如被撞飛的皮球。

    雄壯地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直線,直直射出,如弩箭平射,軌跡沒有弧度。

    「砰」的一下,他撞在五丈外的大樹上,撞下兩片銀杏葉,身子慢慢滑落,癱軟下去,彷彿沒有了骨頭。

    「轟隆」又是一響,如悶雷再響,蕭月生又一掌拍出,動作不快,拍向持劍藏僧。

    他臉沉如水,從容出掌。

    馬春花、徐錚、徐婉君三人眼中,他宛如天神附體,道袍獵獵,一招一式,莫不附著風雷之力,排山倒海,讓人生不出抵抗念頭。

    「啊!」那藏僧驀的大吼,如晴空打了個霹靂。

    他重重一跺腳,泥土四濺,身體猛的後退,紅袍貼在後背,露出虯結肌肉地輪廓。

    這一退,他畢聚生平之力,超常發揮。

    他心神忽然晉入一玄妙境界中,驀然之間,周圍世界彷彿都慢了下來,清晰無比,一草一木,一樹一葉,對面男子眉毛,皆洞悉於心,瞭如指掌。

    此刻間,他臉色從容,無悲無喜,心如澈澄的湖水,映照萬物,不生半點兒漣漪。

    **********************************************

    *****************************************************

    「哇」馬春花再吐一口血,瞪向那後退著藏僧,他這一吼,蘊著龐大內力,深厚之極,她傷上加傷。

    徐錚與徐婉君只覺眼前世界一轉,頓時一陣發黑,漫天皆是金星,旋轉不停,身子軟軟的倒了下來。

    蕭月生右掌按出,下一刻,出現在藏僧身後,恰攔在他後退途中,右掌印在他背心。

    「砰」一聲悶響,藏僧倒射而回,筆直射向揮刀地藏僧,身體劃過一道紅光,如隕石墜下,帶著火紅尾巴。

    蕭月生身形一閃,接住正倒下的徐錚與徐婉君,搖搖頭,渡過一道內息,身形又一閃,出現在持刀藏僧身後。

    見同伴飛向自己,藏僧稍一遲,終是捨不去同門之誼,把刀一擲,雙手猛地推出,掌風呼嘯。

    「喀嚓」一響,兩個藏僧相撞,聲音清脆,是骨頭的斷裂聲,聞之毛骨悚然。

    「砰」地一響,聲音沉悶,地面似乎顫了兩下。

    兩個藏僧飛快撞到道觀牆上,軟軟滑倒在地,無聲無息,兩個人似乎變成一個,合在一起,難以分開,從身體已分不清彼此。

    ********************************************************************************************************************

    徐婉君只覺一道清涼進入體內,如一條冰涼的小蛇,在經脈內飛快躥動,轉眼之間,已遊走一周,倏的消失不見。

    頭腦清明起來,眼前恢復,漸漸看清景物。

    眼睛剛一看清,恰看到兩個僧人抱成一團,骨頭斷裂,然後猛的撞到牆上,不成人形。

    「呃……」她猛地彎腰,蹲到地上,大口嘔吐起來,身子一抖一抖,難以自抑。

    此時,蕭月生氣定神閒,道袍飄飄,正站在馬春花身邊。

    看著徐婉君拚命地嘔吐,似乎連腸子也在吐出來般,他搖頭笑了笑,一派瀟灑超逸氣度,與剛才動如雷霆,判若兩人。

    徐錚來到徐婉君身邊,拍拍她背心,渡過一道真氣,兩人真氣同源自凌波微步,雖略有差別,卻能相融。

    受他真氣一牽引,徐婉君經脈真氣流轉,嘔意淡了一些,接過徐錚的手帕,拭拭嘴角,臉色已然蒼白,比馬春花好不了多少。

    她從前是大家閨秀,雖然丈夫是總鏢頭,她卻從未出過鏢,沒見過死人。

    「婉君,要不要緊?」徐錚關切地問,見她嘔吐模樣,憐惜之意溢滿於胸。

    徐君搖搖頭,蒼白臉龐笑了笑,對蕭月生道:「道長,我失態了。」

    蕭月生擺擺手,神情溫和,笑了笑,道:「初次見到這般場面,誰都難免如此。」

    馬春花輕聲道:「大嫂,你回去喝點兒水,歇一歇罷,……莫讓小思思出來。」

    「嗯。」徐婉君點點頭,不再逞強,眸子不敢瞥旁邊,盯著道觀大門直直往前走。

    徐錚見她無礙,便放開她,朝馬春花那裡瞥一眼,見到她眼底的笑意,似是笑他是個好丈夫,不由臉一熱。

    馬春花曾隨馬行空走過鏢,見過死人,雖不舒服,反應卻不那般強烈。

    她一指呆呆站著的大喇嘛:「師父,這個傢伙如何處置?」

    「不勞操心!」蕭月生撤去按在她背心的左掌,臉色一沉,冷冷道:「我自有安排。」

    馬春花忙閉上嘴,剛才被人打傷,丟了師父的臉面,依她對師父性子的瞭解,自己可有苦頭吃了!

    蕭月生步履緩慢,走到雕像般大喇嘛跟前,打量他一眼,輕輕歎息一聲,胸上神色頗為複雜。

    他搖搖頭,似乎拋去雜念,右手抬起,食指中指成劍,點向大喇嘛眉心處。

    他動作輕柔、緩慢,如一片羽毛,悠悠貼了上去,大喇嘛身子隨之一顫,如被電擊。

    蕭月生闔上雙眼,劍指點在大喇嘛眉心,一動不動。

    大喇嘛身子微微顫抖,隨著時間過去,顫抖得越發厲害,彷彿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不僅是徐錚,馬春花也心中好奇,不知師父在搞什麼名堂,看著甚是怪異。

    一盞茶時間過去,蕭月生輕吁一口氣,慢慢收回劍指,雙掌在胸前結了個印,按到小腹丹田,再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睛,目光如實質,隨即恢復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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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4 18:38:21 |只看該作者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37章 秘法 蕭舒

    馬春花看一眼那大喇嘛,只見他面色難看,呈鐵青色,怒目圓睜,她忙不迭的轉頭,委實嚇人。

    蕭月生掃她一眼,搖搖頭:「將這些人處理了罷。」

    「師父……」馬春花一怔,秀臉一變,忙叫道。

    蕭月生斜眼望她,忽然一笑,溫聲道:「怎麼,不能勞煩馬小姐大駕?」

    「師——父——!」馬春花嬌嗔,心下發慌。

    蕭月生臉一沉,哼道:「做還是不做?」

    「……是,遵命!」馬春花嘟著嘴,大聲道。

    蕭月生搖頭,不理會她,這個弟子,雖然性子好,卻有欠磨煉,實在不讓他放心。

    「道長……」徐錚吃吃道。

    蕭月生看他一眼:「你不要管她,讓她自己做!……過來罷,給你一樣東西!」

    「……是。」徐錚點頭,向馬春花露出一個無奈表情,跟在蕭月生身後,進了道觀。

    ***********************************************************************************************************************

    蕭月生三轉兩轉,來到道觀後面的一間小院,環境清幽,正是他的書房所在。

    書房內佈置清雅,輕紗幔帳,透出幾分柔和溫馨,徐錚一看,便知是師妹動手佈置的。

    窗前軒案上,兩隻雪瓷花瓶一左一右,對稱擺放,瓶中各一束野花怒綻,散發著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蕭月生來到軒案前,袖子一拂,窗戶被推開,清新空氣撲面而來,屋中輕紗幔帳飄動。

    他坐下來,椅子乃梨木所製,簡單大方,樣式似不是當朝盛行,有復古之風。

    蕭月生手伸向右上角的硯台。

    徐錚極懂眼色,忙上前,替下他,自茶盞中倒些水,雙手研磨,動作輕柔,卻又迅速,轉眼之間,已是弄好。

    蕭月生拈一張素箋,在身前展開,提起毛筆,/=了/=墨,下筆如游龍,一揮而就,轉眼之間,素箋滿滿當當。

    徐錚暗自讚歎,他雖僅粗識字,不懂書法,一眼望去,也覺得如望星辰,如望大海,浩然之氣充塞心間。

    ***********************************************************************************************************************

    「這一篇法訣,你不妨練練看。」蕭月生輕吐了口氣,素箋一陣獵獵而動,如被大風吹拂,他一鬆手,素箋飄飄飛出,恰落到徐錚手上。

    徐錚接過來,怔怔望著他,滿臉惑。

    蕭月生轉過椅子,正面朝向他,打量著他,神情嚴肅:「這是瓦輪寺的秘傳心法,不可示於外人。」

    「道長,這……」徐錚怔怔道,仍未回過神來。

    蕭月生擺擺手:「我這是借花獻佛,順手人情罷,……不必多說,法訣的一切,皆錄於這張紙上,你回去後,將它印在腦子裡,然後燒掉,莫被外人看到,可記住了?」

    「是!道長大恩……」徐錚重重點頭。

    蕭月生一擺手,打斷他的話,搖搖頭:「這些話不必說,……你雖不是我親傳弟子,總還有些情份,這篇法訣,增你幾分保命本錢罷了,出奇制勝尚可,卻不可過份倚重。」

    徐錚心中激動,努力壓抑,重重點頭:「是,弟子銘記!」

    「好,去罷。」蕭月生擺擺手。

    徐錚將素箋小心折好,放入懷中,抱拳一禮:「弟子告退!」

    蕭月生點點頭,擺擺手。

    徐錚悄然退後,慢慢出了屋子,輕輕關上門,輕手輕腳的離開。

    **********************************************************************************************************************

    他出來蕭月生的小院,迫不及待,想要參悟素箋上的秘法,宛如得到了價值連城地寶貝,又期待又興奮,無法抗拒其誘惑。

    他剛要踏進自己院中,忽然一頓,轉身往回走,停在道觀門口,見到馬春花正嘟著嘴,怏怏上著台階。

    「師妹?」他忙道,滿心關切與擔心。

    馬春花抬頭,仰臉望他,陽光正照到她的臉龐,溫潤瑩白,彷彿一塊兒羊脂白玉,光華在膚下隱隱流轉,越看越覺動人。

    他搖頭,歎息一聲:「道長真是狠心,師妹你的傷還沒好,就讓你做這個!」

    「他是嫌我沒打過那喇嘛!」馬春花恨恨道,性感紅唇用力嘟著,緊咬著牙,滿臉懊惱的跺腳。

    「藝不如人,怪不得師妹你的。」徐錚忙道,搖搖頭,眼中閃過一道驚悸:「這四個喇嘛的內功,實在太深!」

    他想起方

    和尚一吼,自己竟差點兒被震暈回去,如此深厚的內驚人。

    他暗自思忖,這般深厚內力,怕是打遍天下無敵手,金面佛苗人鳳也遠遠及。

    見馬春花走上台階,便要進觀中,他忙道:「師妹,開始的那大喇嘛也死了麼?」

    「嗯,都死了,一個沒活!」馬春花點點頭,沉著的玉臉露出一絲不忍。

    這四個喇嘛雖然傷了她,畢竟沒有殺人,她覺得師父出手,稍有些重了,他們說不定不是壞人。

    徐錚歎息一聲,臉色低沉,點點頭。

    對蕭月生的霹靂手段,他隱生敬畏,取人性命,渾若無事,如捻螞蟻,似對人命看得極淡。

    他暗自思忖,自己雖有斷腸手之號,行事狠辣,但在道長跟前,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師兄,我進去啦。」馬春花跟他打了個招呼,慢慢進了觀中。

    看著她怏怏不樂地身影,徐錚鼻子一酸,幾欲流淚,想要上前使出渾身手段,安慰她,讓她快活。

    但步子一動,卻又停下,自己如今已是有了家室,哪有什麼資格去跟師妹說這些?!

    長長歎息一聲,他滿嘴苦澀,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一時之間,得到秘法的興奮,也變淡了幾分。

    ***********************************************************************************************************************

    馬春花來到蕭月生書房外,磨蹭幾步,遲遲不進去。

    「進來罷!」蕭月生溫潤如玉的聲音傳來,悠悠而來,凝而不散,直接傳到她心裡。

    馬春花低著頭,推門進去,走到蕭月生跟前。

    蕭月生放下書,轉身打量她一眼,淡淡問:「他們都埋了?」

    「嗯。」馬春花咬著下唇,低聲應道。

    蕭月生微微一笑,卻又斂起,一指旁邊繡墩:「坐下說話!」

    馬春花雖然心緒低落,師父的話,卻不敢不聽,低著頭,坐到月白竹墩上,一言不發。

    「你可曉得,今天這四人,憑你的所學,足以擊敗?!」蕭月生盯著她,沉聲說道。

    馬春花雖然低著頭,仍能感覺到宛如實質地目光,落到身上,灼熱火辣。

    她抬起頭,低聲道:「師父,他們地內力比我深。」

    蕭月生搖頭:「武功高低,內力僅是其中一點,若是不然,武林中人哪用拚殺,看誰的內力深,誰就是老大便成!」

    馬春花點點頭,也覺得有理。

    蕭月生沒好氣的道:「若你不跟人硬拚,施展凌波微步,再用天山折梅手,他哪有還手之力?!」

    馬春花低下頭,訕訕一笑,她內力深厚,一掌下去,直接敗了對手,最是過癮,懶得使花招。

    蕭月生哼道;「再有下次,逐你出師門!」

    「啊——?!」馬春花嚇了一跳,抬起頭,小心的望著他,慢聲細氣地道:「是,師父,我再也不敢啦!」

    蕭月生冷著臉,哼道:「獅搏虎,亦須用全力,記住嘍!」

    「是!」馬春花乖乖應道,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飛快收回,低頭望地,如地上有珍寶。

    蕭月生搖頭歎息,不再說話,拿起書,慢慢翻看,不理會低著頭的她。

    這一次,他想給弟子一個教訓,虧得自己恰好出關,若是不然,再晚一步,小命不保,想到此,便嚇一身冷汗。

    他先前合虛返還訣層次不到,神通不現,無法給她護身符,本以為憑著凌波微步,足以脫身,卻不想她棄身法不用,跟人硬拚,純粹找死。

    他一想到可怕後果,便越發生氣。

    **********************************************************************************************************************

    過了一會兒,馬春花見他不說話,慢慢抬頭,小心翼翼的問:「師父,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吶?」

    「瓦輪寺的喇嘛。」蕭月生淡淡道。

    馬春花明眸一轉,又一轉,嬌聲哼道:「是不是福康安這傢伙派來的?!」

    蕭月生斜睨她一眼,淡淡笑了笑:「你還有點兒腦子!……雖不中,亦不遠。」

    馬春花湊到他近前,抱起他胳膊,搖晃著撒嬌:「師父,是弟子錯啦,您就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嘛?」

    蕭月生瞪她一眼,胳膊動了動,終沒有甩開,由得她撒嬌。

    好一會兒,馬春花說盡軟話,嬌語求饒,又加上撒嬌,蕭月生臉色稍霽,道:「你去做準備,咱們明日出發。」

    「去哪裡呀?」馬春花精神一振,忙問。

    「瓦輪寺!」蕭月生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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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38章 相遇 蕭舒

    「師父,瓦輪寺是哪裡呀?」馬春花睜大眼睛,歪頭好奇的問。

    「在回疆。」蕭月生道。

    馬春花又歪頭問:「師父,你是如何曉得,他們是瓦輪寺的人,不是福康安的人?」

    蕭月生眉頭一皺,不耐煩的道:「我自有法門,日後再說罷。」

    「師——父——」馬春花抱著他胳膊,搖晃著,嬌膩如酥:「師父,就跟我說說嘛……」

    蕭月生斜她一眼,無奈搖頭,歎口氣,道:「好罷,……為師有一法門,可讀取腦海中一切。」

    「這是什麼武功?」馬春花更加好奇。

    蕭月生道:「搜魂術,……你可是想學?」

    馬春花忙不迭點頭,急不可待的問:「師父,我……能學麼?」

    「嗯,能啊,」蕭月生點點頭,想了想,道:「再練二十年,說不定能學會罷!」

    馬春花恍然。曉得自己被耍。嬌嗔不已。

    蕭月生露出笑意。笑道:「非是我不傳你。這個法門。太過陰毒。有傷天和。再。元神不強。無法學會。你還差得遠。」

    「好罷。」馬春花只好罷休。又問:「師父。這次出關。是不是武功大進?」

    蕭月生點點頭。嘴角微翹。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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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閉關。雖然時間極短。結果卻是驚人。有了絕頂地玉石相輔。他抽取其中靈氣。再疊加聚靈陣。奇效無比。一舉突破合虛返還訣第三層。進入第四層。

    黃庭之中,玉丹凝實,幾如實質,如龍眼大小一粒玉珠,上丹田神庭中,金丹隱隱,若隱若現,如一團霧氣翻湧。

    隨著金丹的凝實,神通將會一一閃現。

    但金丹凝結所需,已非天地間元氣,而是更高一層的神氣,源於元氣的凝結轉化,對天地靈氣所需數量,更為龐大。

    他心中明白,想要突破第四層,短時間內,怕是不成,這般進境,這般精進之速,已極為恐怖,若不是他心境堅定,已結過道心,絕難達到這般。

    「師父,咱們離開,我爹爹他們怎麼辦?」馬春花歪頭問,打斷了他的沉思。

    蕭月生皺了皺眉:「暫且住在這裡,或是回去也成。」

    「萬一福康安那傢伙……」馬春花遲道。

    蕭月生淡淡一笑,擺擺手,道:「無妨,諒他不敢再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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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徐婉君見丈夫輾轉反側,神情興奮,無法入睡,大是好奇的問:「夫君,這是怎麼了?」

    他們屋子簡潔而溫馨,燈光柔和,兩人並肩躺在榻上,都穿著絲緞睡衣。

    徐錚搖頭,嘿嘿笑了兩聲,不說話。

    徐君嬌嗔:「白天那樣情形,你這麼高興?!」

    她說著話,秀臉一白,又想到了白天生地一幕,慘不忍睹,忙用力搖搖頭,想要甩開。

    「我不是高興那個。」徐錚嘿嘿笑道,一臉神秘。

    徐君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夫君,你說,道長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果然,徐錚眉頭一皺,馬上臉色一變,笑意斂去。

    徐婉君裝做沒看到,輕聲道:「將他們打跑了,打傷了,也就出了氣,何必非要殺了他們呢?」

    「婦人之仁!」徐錚哼道。

    徐君白了他一眼,哼道:「你說我婦人之仁也好,總之,我覺得道長下手太狠。」

    徐錚臉色鬆了一下,搖頭道:「道長行事,自有其道理,你看不明白,莫要亂說!」

    「知道,我自不會亂說。」徐婉君點頭,秀隨之輕甩,抿嘴一笑,道:「依我看,道長極寵師妹,見她受了傷,心中大怒,才下的殺手!」

    徐錚想了想,點點頭:「可能是吧……」

    「夫君,你為何這麼高興?」徐婉君忽然一轉話題。

    徐錚再現笑容,低聲道:「道長傳了我一套秘法!」

    「咦?!」徐婉君訝然,撐起上半身,打量著他,笑道:「道長為何賜你秘法?」

    「道長行事,高深莫測,我也不知。」徐錚搖頭,笑容滿面。

    徐君心下好奇,卻也明白,若是能告訴自己,自然會說,現在的模樣,卻是不能告訴自己。

    她白了丈夫一眼,不再多說,也替他高興,既是觀瀾道長贈的秘法,威力自然不凡。

    徐錚興奮的道:「我學了這套心法,施展起武功來,能一下猛增兩倍!」

    徐君訝然:「還有這等好事?!」

    點點頭,興沖沖道:「只能保持一個時辰,過後大個月才能恢復過來。

    」

    「這麼嚇人?」徐婉君擔心的問。

    徐錚擺擺手,不以為然:「這點兒代價,算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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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東佛山鎮

    佛山、朱仙、景德、漢口,並稱四大鎮,自古以來,便是出了名地繁華之地。

    佛山鎮有一座酒樓,名曰英雄樓,開在路南,是鎮中數一數二的大酒樓。

    正午之際,酒樓裡喧鬧異常,幾乎人滿,座中諸人,多是富商大賈,說話大著嗓門,氣勢雄壯。

    忽然間,酒樓裡驀然一靜,人們的目光呆呆望著樓梯口。

    那裡站著兩人,靜靜站著,卻吸引了眾人地目光。

    先頭一人是個青年道士,一身青色道袍,頭簡單的一束,容貌平常,卻有一股淡淡飄逸氣度。

    但比之後面之人,他卻黯然無光。

    他身後是一個妙齡女冠,一身月白色的道袍,渾身上下,一塵不染,給人感覺,她便是一位玉潔冰清地仙女,不染塵俗。

    她秀披肩,自然柔順,宛如黑緞搭在肩頭,一雙明眸深邃明亮,宛如兩顆黑鑽熠熠閃光。

    人們的目光都被這女道士吸引,她的臉龐,彷彿一塊白玉,散著柔和的瑩光,週身上下彷彿籠罩在清輝中。

    人們看她一眼,想看第二眼,越看越覺美麗,仙女一般,越想再看,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她盈盈站在那裡,明眸一轉,顧盼生姿,整個酒樓地人們都覺自己的心隨之一蕩。

    「師父,那裡罷。」她輕輕一指窗口前的一張空桌。

    人們順勢望向她地手指,纖纖細細,細膩瑩白,似是一方羊脂白玉雕成的。

    真是巧奪天工,世間難有!人們心中讚歎,如此美人兒,實乃造化之奇。

    「嗯,也好。」青年男道士點點頭,二人從容移步,來到窗口的桌邊坐下。

    「觀瀾道長?」忽然響起爽朗地叫聲,一個人站起來,大步流星,來到二人跟前。

    青年道士抬頭望這個布衣青年一眼,眉峰略蹙,恍然道:「是胡斐小兄弟?」

    「正是小子!」布衣青年點頭,爽朗大笑道:「哈哈,道長法眼,竟能認出我來!」

    男道士自然便是蕭月生,女道士是馬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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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本是去瓦輪寺,護送馬行空他們回飛馬鏢局時,鏢局卻出了事情,在佛山這裡,飛馬鏢局丟了一趟鏢。

    這一筆鏢銀數目龐大,需徐錚親自出馬,馬春花不放心師兄,央求師父暗中跟著。

    上瓦輪寺,蕭月生不急,也便答應下來。

    「小兄弟,過來一起坐罷。」蕭月生指了指桌子對面座位。

    胡斐也不客氣,逕直坐下來,笑道:「道長,實不相瞞,我如今囊中空空,本想白吃一頓,正好遇到道長跟馬姐姐!」

    蕭月生笑了笑,打量他一眼。

    此時的胡斐,不再是從前地枯黃瘦弱,已經長開,眉宇間英姿勃,眼神精芒閃動,顯然內力不俗。

    「小胡斐也長大啦!」馬春花抿嘴一笑。

    胡斐咧嘴笑道:「馬姐姐是越長越漂亮啦!」

    「小傢伙,油嘴滑舌!」馬春花白他一眼,虛虛一拍他肩膀,順勢瞟了一眼師父。

    此時,酒樓中仍一片安靜,人們怔怔望著,看胡斐與馬春花談笑自若,語氣親熱,羨慕與嫉妒夾雜,望向胡斐地目光灼熱燙人。

    馬春花於胡斐有成全之恩,當初她從閻基手上奪來胡家刀譜前三頁,贈於胡斐,若是不然,胡斐如今還無法練成刀譜。

    三人正說著話,聊一聊別後這幾年,忽聽外面有人尖聲叫道:「鳳老爺,你長命百歲,富貴雙全啊,我老婆子給你磕頭,叫老天爺生眼睛保佑你啊!」

    砰砰幾聲過後,略顯癲狂地聲音再響:「鳳老爺,你日進一斗金,夜進一斗銀,大富大貴,百子千孫啊!」

    蕭月生眉頭一皺,他元神強大,周圍一切,皆清晰在腦海中呈現,已經看到外面酒樓的情形,是有一個披頭散地女人,週身全是血,瘋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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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39章 殺奴 蕭舒

     蕭月生眉頭一皺:「春花,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師父。」馬春花應一聲,起身盈盈而去,道袍飄動,如一朵白雲,裊裊飄下樓梯,逕自出了英雄樓。

    胡斐探頭,朝窗外望下去。

    蕭月生溫聲道:「來,胡兄弟,咱們喝酒,等一會春花上來,自然曉得事情始末。」

    胡斐應一聲,坐回位子,與他喝酒,卻總有幾分心不在焉,急切想要知曉究竟出了何事。

    蕭月生搖頭一笑,胡斐畢竟年輕,養氣的功夫不到家,靜心忍性的功夫,尚待磨煉,便是春花,養氣的功夫,也遠甚於他。

    外面再次傳來大哭,號叫聲:「我那小三寶貝兒啊,你死得好苦啊。老天爺生眼睛,你可沒偷人家的鵝吃啊!」

    「道長,咱們去看看罷!」胡斐終坐不住,如坐在針氈上,焦急的道。

    蕭月生見他委實難耐,點點頭:「也好。」

    在他想來,些許小事,不必他親自出手,馬春花自能應付,她學了那一身本事,平常又耳濡目染,應能獨擋一面。

    胡斐剛要起身。忽聽得坐在身後桌邊兩名酒客悄聲議論。

    一個道:「鳳老爺這件事。做得也太急躁了些。活生生逼死一條人命。只怕將來要遭報應。」

    另一人道:「那也不能說是鳳老爺地過錯。家裡不見了東西。問一聲也是十分平常。誰叫這女人失心瘋了。竟把自己地親生兒子剖開了肚子。」

    他心中一動。顧不得外面地哭叫。來到二人跟前。見這二人一個削瘦。一個矮胖。身著綢緞長袍。定是富商。

    胡斐摸著下頜。打量二人。沉思著:他們這樣地人。最是膽小。事不沾己。絕不多管閒事。一問必會推諉不說。

    他正想著主意。想套出二人地話。卻見蕭月生已經坐到二人對面。溫聲問道:「兩位老闆。外面究竟怎麼回事。跟我說一說罷!」

    他雙眼隱隱透出一絲金色,目光宛如實質,又倏地斂去,眸子變得深邃如大海。

    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彷彿一陣春風悠悠拂面,直吹到心底,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

    他的話傳入耳中,胡斐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覺,就像是喝醉了酒,恨不得將心底的話一吐為快,以消胸中塊壘。

    兩富商臉上露出歡笑,宛如遇到了老朋友,毫不遲地點頭,開口說話。

    胡斐暗自點頭,看來,這兩人認得觀瀾道長。

    ***********************************************************************************************************************

    胡斐坐在桌邊,隨著二人的述說,越聽越氣,手上地筷子變成數截,臉色漲紅,血氣湧動。

    蕭月生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聽著,世間醜惡,他見過多了,卻也不差這一樁。

    這確是一幕世間慘劇。

    佛山鎮上有一個鳳天南鳳老爺,乃是五虎門掌門,人稱南霸天,可見其利害。

    這座英雄樓便是他的產業,另外還有一間當鋪,一間賭館,財大氣粗,無人能比,加之他武功佛山第一,更是橫行無忌。

    最近,他新娶一個七姨太,想蓋一座小樓取悅,要買下旁邊人家的菜地。

    菜地是鍾阿四一家所有,一家四口,生活貧苦,全靠這塊菜地養活,無論如何不賣。

    於是這位鳳天南,鳳老爺,便栽贓嫁禍,說鍾家小兒子偷吃了他家的白鵝,告到府衙。

    接下來的事,歷朝歷代,古往今來,皆不例外,官商勾結,坐實罪狀,將鍾阿四鎖了去,打得奄奄一息。

    阿四嫂去探監,見丈夫血肉模糊,驚嚇過度,氣急攻心,幾欲瘋狂。

    她回家後,提著刀,拉著小兒子,召了眾人,到了祖廟前,用刀生生將小兒子地肚子剖開來。

    結果,肚子裡並無鵝肉,卻是田螺肉,螺與鵝,聲音近,被鳳天南一搶理,坐實了罪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搶著敘說,很快將事情經過說明白,然後閉嘴不言,看著蕭月生。

    「豈有此理!」胡斐怒發如狂,重重一拍桌子,「喀嚓」一響,桌子四分五裂,嘩啦響中,飯菜碟子撒了一地。

    他忽的呼起身,雙眼通紅,上前兩步,抓起一個人地衣領:「你們說得可是真的?!」

    那富商與他血紅的眼睛一對,頓時膽顫心驚,臉色發白,顫抖著道:「句句真言!句句真言!不敢妄語!」

    「鳳!天!南!」胡斐向前一摜,富商重重摔回椅子中,狼狽不堪,臉色發白,看向蕭月生。

    蕭月生擺擺手,示意他安心,溫聲道:「胡兄弟,莫要急,坐下說話!」

    胡斐紅著眼睛,大聲道:「道長,如此惡毒之輩,不殺不足以消我恨,我去宰了他!」

    蕭月生搖搖頭,神情冷靜,道:「想要殺人,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急在一時。」

    他的聲音帶著撫慰人心之力,胡斐聞之,頭腦倏的一清,熊熊怒火不自覺地消散。

    **********************************************************************************************************************

    正在此時,一陣犬吠聲隱隱傳來,是數條狗在大叫。

    蕭月生眉頭再皺,抬頭望向兩個富商,溫和微笑,他發覺到兩人神情有異。

    兩個富商歎息著搖頭不已。

    見蕭月生望來,瘦削的富商歎了口氣,說道:「唉——!……作孽呀!作孽!」

    「這是怎麼回事?」蕭月生溫聲問,不緊不慢,從容不迫。

    矮胖地富商搖頭,道:「這是鳳老爺的家丁們帶了惡狗,正追拿鍾家地小二子!」

    蕭月生眉頭一皺,眼神相詢。

    那削瘦地富商領會其意,道:「鵝沒了,小三子沒吃,定是小二子吃了!鳳老爺要拿去追問。」

    胡斐勃然大怒,忽地站起,臉色如罩了一層寒霜,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好一個喪盡天良的東西!」

    蕭月生搖搖頭,起身來到窗前,朝下望去。

    只見街上轉角處,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拚命奔跑,赤著雙足,渾身短衫撕得一條一條,鮮血淋漓,還有血不停往下滴,在身後留下淺淺的血線。

    他滿臉爪痕的小臉上,滿是驚惶與無助,不停大叫著「媽媽」「媽媽」。

    他身後七八丈遠處,十條半人高地大狗狂叫,緊追著他,馬上便要撲到他身上。

    小男孩跑得跌跌撞撞,粗喘如牛,馬上便要力竭,卻始終不停的跑,忽然看到前面地母親,大叫一聲「媽媽」,腳下一軟,一個狗啃泥,摔倒在地,擦著地滑出一段兒。

    犬吠聲齊鳴,十餘條狗縱起來,餓虎撲食般,撲向他瘦弱的小身子。

    蕭月生輕哼一聲,倏的消失不見,再一晃,復又出現,彷彿只是挪動了一步。

    胡斐探掌如電,轉身抓起桌上一把筷子,猛的一甩,射了下去。

    他心卻怦怦跳個不停,懊惱欲死,即使跳出去救,也已經不及,筷子固然射得快,怕也來不及了。

    狗鳴聲響起,六隻惡犬額頭插了一隻筷子,倒在地上,抽搐兩下,不再動彈。

    ***********************************************************************************************************************

    「小二!」鍾四嫂爬起來,尖叫一聲,瘋了般撲過去,想要在惡犬嘴下搶出兒子。

    六中惡犬倒斃,其餘的狗嗚嗚叫著,不敢再上前,它們也通靈性,警覺到了危險。

    「嗯——?」胡斐訝然叫出聲,大街上,竟然不見了那小男孩,憑空消失了。

    他大感惑,難不成,這一轉眼地功夫,已經被惡犬吃得一乾二淨,骨頭也不剩下?不可能!

    「小兄弟,那是你媽媽麼?」蕭月生溫潤的聲音忽然傳來。

    胡斐轉頭一看,眼睛一下睜大,那小男孩竟活生生站在觀瀾道長跟前,趴在窗口,不時轉頭,迷茫地望向觀瀾道長。

    「道長……?」胡斐滿心驚奇。

    蕭月生對他一笑,低下頭,跟小男孩溫聲道:「那些壞人,我幫你殺了他們,好不好?」

    「好!」小男孩用力點頭,咬牙切齒,死死的盯著站在惡犬後面的那六個雄壯大漢。

    此時,那六個大漢抬頭望向英雄樓,看到了窗口的鍾小二,戧指大喝:「什麼人這麼大膽,敢管鳳老爺的閒事?!……活得不耐煩了,宰了他!」

    說罷,拉出腰間鐵鏈,身後五人,拔出單刀,便要衝上英雄樓。

    蕭月生冷笑一聲,身形一閃,忽然消失原處,青影一閃,驀的顯現於他們六人身前。

    「砰」如撞上皮球聲響。

    他右掌輕探,下一刻,已印在領頭地家丁胸口。

    「砰」「砰」「砰」「砰」「砰」

    左掌印在另一人胸口,再下一刻,右掌印在另一家丁背心,左掌右掌齊使,一掌一個。

    六掌下去,六條人影飛起,如一條風箏被人猛的一扯過去,直直飛出十餘丈遠。

    那六人仰天跌倒地上,一動不動。

    四條狗嗚嗚輕叫,慢慢後退,忽然四散跑開,消失不見。

    一陣風吹來,道袍獵獵。

    蕭月生不理會那些大漢,慢慢來到鍾四嫂前,上下打量她一眼,搖搖頭。

    對這個女人,他既同情,又惱恨,不以為然,虎毒尚不食子,她卻親手剖開了自己兒子,委實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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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40章 道童 蕭舒

    鍾四嫂披頭散髮,目光散亂,呆呆望著他,又像是望

    蕭月生歎息一聲,招招手。

    一道月白身影自人群中飄出,馬春花輕盈來到蕭月生近前,輕聲道:「師父……」

    蕭月生指了指鍾四嫂,道:「去將她安置好。」

    「是。」馬春花應聲,看一眼鍾四嫂,神情憐憫,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可憐。

    蕭月生嘴唇翕動,外人卻聽不到聲音。

    馬春花耳邊傳來溫潤聲音,蕭月生施展傳音入密:「去牢裡把鍾四救出來,讓你師兄他們送回觀內!」

    「師父……」馬春花疑惑望向他。

    蕭月生擺擺手,低聲道:「有什麼過後再說,……去吧!」

    「是,師父。」馬春花點頭,手掌搭到鍾四嫂肩上,鍾四嫂身子一僵,動彈不得。

    她知道鍾四嫂神智不甚清。為免她胡亂掙扎叫喚。索性直接制住。最是省事。

    馬春花看似扶她肩膀。手掌暗施「粘」字訣。暗中提著她。輕飄飄掠過人群。如水中游魚。三轉兩轉。自人群縫隙中鑽過。悠然而去。

    *********************************************************************************************************************

    胡斐自樓上一躍而下。三兩步來到那六人前。

    他拿刀鞘撥了撥地上六人。露出他們胸口位置。一個烏黑地手掌印宛然在目。清晰如烙刻其上。

    胡斐低身蹲在他們身邊。伸手探了探脖頸。搖搖頭。他們地小命都沒了。沒一個倖免。

    他暗自咋舌,論及狠辣,自己遠遠不如,觀瀾道長殺起人來,根本不像出家人。

    若自己出手,雖會懲戒一番,卻不會殺他們,只會對付首惡。

    他伸手按了按烏黑的掌印,衣衫一觸便化為飛灰,彷彿燒成了炭,極為怪異。

    他仔細看了看,發覺這一掌彷彿蘊著烈焰般,一掌下去,掌印直接烙上去。

    又吐了吐舌頭,胡斐暗歎,觀瀾道長這一掌,實在駭人,自己挨上一掌,也逃不掉小命。

    蕭月生看一眼胡斐,見他蹲在地上,看得專注,不去理會,飄身上了酒樓,來到鍾小二身前,笑道:「已經殺了他們!」

    鍾小二重重點頭,圓圓的眼睛盯著他,眨了兩眨,忽然跪倒在地,用力磕頭:「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他可謂福至心靈,忽然開竅一般,直接跪倒,用力磕頭,每一個頭都都撞在地板上,額頭很快通紅一片。

    蕭月生搖頭,歎息一聲,轉身坐下,坐下之際,道袍袖子順勢一拂,鍾小二頓時飄起來,離地一尺,仍保持著跪倒姿勢。

    鍾小二磕不到地板,怔怔看著自己,又看看蕭月生,惑不解,不知自己怎麼跪在半空中了。

    蕭月生道:「小兄弟,起來說話罷。」

    「師父,請收下弟子罷!」鍾小二又要磕頭,卻發覺身子無法動彈,像是被捆了起來。

    蕭月生打量他一眼,見他衣衫稀爛,傷痕纍纍,鮮血已經不流,看起來仍覺得嚇人。

    *********************************************************************************************************************

    「喂,你這道士,……你是哪裡的人,敢來佛山鎮撒野?」忽然,蕭月生身後傳來大聲質問。

    蕭月生轉頭,一群人站在那裡,手上拿著各種兵器,火叉,勺子,菜刀,還有鐵棒,五花八門,怒瞪著蕭月生。

    先頭一人,身材雄壯,宛如一尊鐵塔立在那裡,敝著胸口,露出一胸的黑毛來,一看即知是彪悍人物。

    他手拿剔骨刀,寒光森森,指著蕭月生,大聲喝問,聲色俱厲,好像一言不合,便要拔刀殺人。

    只是,他們總有幾分顧忌,雷聲大,雨點兒小,只是吆喝,不敢真的上前。

    他們見到蕭月生出掌殺人,總有幾分膽寒,若非這夥人聚在一起,互相壯膽,卻也沒有這般大膽。

    蕭月生眉頭一皺,掃眾人一眼,雙眼如實質,金芒一閃即逝,沉聲哼道:「你們要幹什麼?!」

    這般一掃,眾人只覺一股寒氣自心底冒上來,絲絲縷縷,卻是寒徹入骨。

    「幹什麼?!」那大漢冷笑不已。

    他憑著南霸天地名號,作威作福慣了,並不覺蕭月生有什麼了不起,鳳天南打敗廣東無敵手,武功之高,他極具信心,心有所恃,膽氣便豪。

    他指了指頭頂掛著的額匾:「看好了,這英

    就是鳳老爺家的,你在這裡撒野,豈有此理,活得」

    蕭月生眉頭微蹙了蹙,又鬆開,懶洋洋的掃他們一眼,淡淡道:「你們要動手,不妨上來。」

    說著,他踏前一步,眾人慌忙後退一步,擠成一團,臉色驚慌的望著他。

    蕭月生伸腳,腳尖在地板上輕輕一劃,劃出一條四尺來長的橫線來,清晰如用刀刻出來地一般。

    他退後,坐回椅子,指了指這條橫線:「跨過這條線,我便取其性命,不妨一試。」

    說罷,不再理會眾人,轉身鍾小二。

    **********************************************************************************************************************

    鍾小二一直浮在一尺處,腳不沾地,卻仍保持著跪倒地姿勢,看著怪異。

    蕭月生伸手,將他扶起來,讓他腳落到地上,低頭溫聲問:「你想拜我為師,是為什麼呢?」

    鍾小二咬牙切齒,惡狠狠的道:「我要學本領殺壞人!」

    蕭月生點點頭,笑了笑。

    「……好罷,我且收下你!」蕭月生點點頭,笑瞇瞇地道。

    「真的麼?!」鍾小二瞪大眼睛,難以置信,評書裡說,想要拜師,可需要種種考驗的。

    蕭月生深深一頜首,笑瞇瞇的道:「想拜到我門下,卻不是這般容易,你且先在我道觀裡做一個道童,日後能否進我門牆,權看你地造化了,……先磕三個頭罷。」

    「徒兒拜見師父!」鍾小二跪下來,用力磕了三個響頭,砰砰作響,聽著嚇人,彷彿與地板有仇,想要撞壞。

    蕭月生露出一絲笑意,任由鍾小二重重磕完了頭,擺擺手:「起來罷,不必多禮。」

    鍾小二平常最喜歡聽說書,對這些套數極是熟稔,如何拜見師父,是從評書裡學來。

    至於是不是真成了蕭月生地弟子,他卻並不清楚其中關竅,只曉得蕭月生收下自己,便成了他弟子了。

    此時,胡斐已經躍上來,看一眼站在那邊,蠢蠢欲動的眾人,轉頭問蕭月生道:「道長,他們這是做甚?」

    蕭月生搖頭一笑:「這英雄樓是鳳天南的產業,他們想要替那鳳老爺賣命呢。」

    胡斐轉頭一瞪眾人,滿臉冷笑:「你們這些人,幫著鳳天南欺負弱小,助紂為虐,良心都被狗吃了?!」

    他狠狠瞪他們一眼,見他們膽顫心驚,臉色發白,強自支持,懶得再理會,輕聲安慰鍾小二,道:「小兄弟,你的傷要不要緊,疼不疼?」

    鍾小二用力搖頭,看一眼蕭月生,忙道:「不疼,我不怕!」

    「真是勇敢過人,佩服佩服!」胡斐呵呵笑道,摸摸鍾小二的腦袋,露出憐惜神情。

    他轉身蕭月生,低聲道:「道長,你想怎麼做?」

    蕭月生笑了笑,道:「我道觀裡缺道童,正好接他過去,先做我地道童罷。」

    「道長慈悲。」胡斐鬆了口氣,露出感激神色。

    鍾小二仰頭問:「道長,我媽媽呢?」

    蕭月生溫聲道:「她好得很,我已經派人送她回家了,……咱們去殺鳳天南,好不好?」

    「好!」鍾小二昂然點頭。

    「道長,他地傷……?」胡斐看一眼,見鍾小二渾身血痕淋漓,大是不忍心。

    蕭月生擺擺手:「皮肉外傷,不妨事,咱們去尋鳳天南!」

    *********************************************************************************************************************

    他身形一閃,驀地出現在一個大漢跟前,探掌一抓,提著他回到原地,如拎一隻兔子。

    大漢手裡拿著一柄剔骨刀,是站在線後那幫人的領頭,胸口滿是黑毛,容貌醜陋嚇人。

    蕭月生放下他,溫和地望著他:「你認得鳳天南住的地方吧,前頭帶路!」

    「我……我不……不帶!」大漢目光躲閃,遲一下,卻伸著脖子,大聲說道。

    「哦——?!」蕭月生眉頭一皺,眼中金芒一閃,宛如實質,雖馬上斂去,大漢卻覺胸口一滯,心跳停頓了一下。

    他倏地探掌,撈過大漢的剔骨刀,雙掌合起,輕輕一搓,攤開手掌,那柄寒氣四射地剔骨刀變成了一枚鐵膽,渾圓光滑。

    「走罷!」蕭月生將鐵膽按到大漢手上,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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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4 18:41:43 |只看該作者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41章 結網 蕭舒

    大漢如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接過鐵膽,忙不迭撒手的落到地上,滾了出去。

    鐵膽彷彿烙鐵一般燙手,他似乎聞得到皮肉焦糊的氣味,疼得甩手不迭,低頭一看,掌心紅通通的,灼疼難忍。

    他抬頭一看,與蕭月生淡淡的目光相觸,不由打了個寒顫。

    蕭月生的目光,無悲無喜,平靜無波,卻令大漢不由的發冷,蕭月生的目光裡彷彿沒有了人類的感情。

    「我去便是了!」大漢低下頭,朝外走去。

    蕭月生跟在他後面,胡斐彎腰將鍾小二抱起來,不嫌他身上鮮血淋漓,滿是泥塵,大步流星,跟上蕭月生。

    四人在人群的注視下,慢慢走出英雄樓,沿著大街朝東而去。

    他們身後,跟著一群人,是跟著看熱鬧,多是露出不忍神色,想要勸蕭月生二人,卻又不敢說話。

    鳳天南打敗廣東無敵手,這些年中,也有許多武林俠客,看不慣他的橫行霸道,想打抱平,卻最終鎩羽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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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到半途。忽然前面出現一群人。浩浩蕩蕩而來。當先一人。乃一青年。二十餘歲。身穿寶藍綢衫。手拿折扇。風度翩翩。頗有幾分瀟灑氣度。

    他隔著甚遠。便一收折扇。抱拳一禮。呵呵笑道:「哪一位英雄光臨咱們佛山鎮。有失遠迎。恕罪則個!」

    大漢見到青年。忙大聲叫道:「少掌門。救我!」

    青年公子折扇拍拍掌心。呵呵笑道:「鳳七。怎麼回事。如何得罪了兩位英雄?!」

    那大漢苦著臉。叫道:「冤枉。少掌門。他們逼著我領路。想拜見掌門人!」

    青年公子點頭。一瞥蕭月生與胡斐。

    蕭月生臉色平和,目光清冷,卻是在打量著他,帶著玩味的眼神,令他極不舒服。

    胡斐冷冰冰的盯著他,哼道:「你是什麼人?」

    青年公子一抱拳,彬彬有禮,笑道:「小可姓鳳,未請教兩位英雄高姓大名?」

    胡斐覺得這個少年甚是有禮,不好意思拒絕,放下鍾小二,抱抱拳,還了一禮,哼道:「你既姓鳳,與鳳天南有何關係?」

    「正是家父。」青年公子笑道,搖頭道:「兩位英雄光臨佛山,家父本想出迎,不巧正有兩個大內侍衛前來,無法分身,特令小可代勞。」

    胡斐一聽他是鳳天南之子,登時臉色一冷:「赫赫,大內侍衛,好大的名頭,我倒想見識一二!」

    說罷,他看一眼蕭月生,低聲道:「道長……?」

    蕭月生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忽然月白身影一閃,倏地出現在蕭月生身邊,現身之後,卻是去而復返的馬春花。

    她秀臉緊繃著,一身月白道袍,寶相莊嚴,低聲道:「師父,已經妥了。」

    蕭月生點點頭,低聲詢問,問她打聽到了什麼消息,送到這個南霸天的消息。

    馬春花誘人紅唇輕動,娓娓道來,事無鉅細,皆是鳳天南的惡行,最後,又重重強調,他憑著一條熟銅棍,打遍嶺南無敵手,手創五虎門,親任掌門,門下弟子遍佈廣東,勢力極大,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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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一直不言,便是等馬春花地消息,此時聽她說完,心中篤定,殺機已起。

    那一邊,胡斐正與鳳天南兒子說話,通了姓名,他叫鳳一鳴。

    胡斐怒叱其非,正義凜然,身後眾人聽得解氣,卻不敢歡呼,鳳天南之可怕,佛山鎮人們深有體會。

    鳳一鳴涵養甚佳,但被胡斐這般當面指斥,卻也沉下臉來,陰沉沉地盯著他。

    蕭月生一擺手,對馬春花道:「拿下!」

    「是!」馬春花嬌聲應道,緊繃秀臉,身形一閃,一下出現在鳳一鳴身前,探掌便抓。

    鳳一鳴反應極快,見到白影,防備之心已起,腳下踩七星步,小巧精妙,退出一尺,一個脫袍換位,想要避開偷襲。

    馬春花施展凌波微步,如影隨行,探出手掌不收回,抓不到鳳一鳴不收回。

    鳳一鳴見避不過,雙掌迎擊,五指萁張,如鷹爪般抓出。

    馬春花這次卻學了巧,不跟他硬拚,右掌輕輕一折,清雅輕鬆,宛如折下一枝梅花。

    她使的正是天山折梅手,精妙絕

    鳳一鳴雖然家學淵源,武功頗為高明,但在馬春花跟前,卻是束手束腳,天山折梅手一施,登時抓住他脈門。

    馬春花身形一閃,落回蕭月生身邊,手上抓著鳳一鳴,秀臉緊繃,氣息輕勻,如微不足道的小事。

    說來話長,實際卻極短,僅是電光火石之間,鳳一鳴已落入她手上,靜如處子,動若脫兔。

    周圍人們紛紛發出一聲驚歎,好奇不已,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成了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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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斐呆了呆,他只覺眼前白光閃動,沒有看清到底怎麼回事,鳳一鳴已經被擒住了。

    蕭月生對他點點頭,道:「胡兄弟,我越俎代庖了。」

    胡斐搖頭,露出一絲不滿,道:「道長哪裡話,與小弟何必如此見外?!」

    蕭月生露出一絲笑意,點點頭,對馬春花道:「咱們走罷,去英雄樓!」

    馬春花緊繃著秀臉,面無表情,強抑心中激動,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她施展天山折梅手,一招制敵,週身興奮,酥麻如過電。

    胡斐抱起鍾小二,跟在蕭月生身邊,返回英雄樓。

    馬春花鬆開白玉似的小手,低聲哼道:「姓鳳的,若想活命,乖乖跟著咱們,若要逃,直接取你性命!」

    鳳一鳴臉色鐵青,雙眼噴火,卻一言不發。

    他週身穴道被制,唯有腿能走,嘴能說話,內力被封住,即使想逃,想一想她鬼魅般地輕功,也打消了此念,唯有覓機而動。

    走在路上,他低聲問道:「道長,咱們何不直接殺上門去,為何又回來?」

    蕭月生微微一笑,道:「無他,除惡務盡罷了。」

    胡斐低頭想了想,心思電轉,冥思苦想,快到英雄樓時,忽然臉色一變,抬頭瞧了一眼蕭月生。

    他隱隱猜得,這位觀瀾道長究竟要做什麼。

    心中歎息一聲,暗思道,他是想讓鳳天南帶齊好手,將心腹大將都帶過來,然後想要一網打盡他們!

    胡斐又看了一眼蕭月生,忽然湧起一股寒意來,這位道長手段之狠,心思之深,自己望塵莫及,高不可攀!

    蕭月生衝他一笑,看穿了他的心思。

    胡斐忙一笑,心中竟隱隱有些畏懼之意。

    ********************************************************************************************************************

    他們坐在英雄樓,周圍擠滿了人,讓出一個圓圈了。

    蕭月生坐在當中,微闔雙眼,馬春花站在他身後,明眸也微闔著,胡斐神情激動,接著鍾小二地手。

    鳳一鳴耷拉著頭,坐在蕭月生身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彷彿死去一般。

    不到半個時辰,周圍人們湧動,議論紛紛,腳步聲響起,一群人上了英雄樓,來到蕭月生對面。

    當先一人身材高大,穿一件古銅色緞袍,五十來歲,唇上兩撇花白鬍子,右腕漢玉腕,左手拿一個翡翠鼻煙壺,觀其氣派,如一富家翁,並不像廣東第一高手。

    蕭月生睜開眼睛,打量他一眼,往他身邊望去,目光一停,卻是停在一人身上。

    卻是一位故人,大內侍衛何思豪!

    當初在商家堡,飛馬鏢局的人進去避雨,與這個何思豪朝過面。

    何思豪眼泛精芒,一派高手氣派,左右打量,見到了站蕭月生身後地馬春花,臉色一變,低聲湊到鳳天南耳邊,喃喃低語數句。

    鳳天南神色微變,抬頭看一眼馬春花,抱拳道:「不知三位英雄尊姓大名,鳳某有禮!」

    蕭月生道:「春花,解開他地穴道。」

    「是。」馬春花嬌聲應道,上前一步,探掌拍中鳳一鳴背心,退後一步,回到蕭月生身後。

    鳳一鳴身子一顫,忽然一團寒芒自右肘射出,散開成一團,罩向蕭月生與馬春花。

    蕭月生搖頭,神情不變,馬春花倏地向前,月白袖子一拂,左右各拂一下,左袖擋在寒芒前,右袖拂中鳳一鳴。

    「砰」地一響,鳳一鳴像一隻被踢出地皮球,直直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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