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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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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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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7 21:32: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46章夢幻

    站在床榻前的眾女皆撇了撇櫻桃小嘴,紛紛丟了他一記白眼,顯然不相信。

    雖然她們不識貨,卻也知識,這樣大的夜明珠,即使是一顆,也是世上難尋,三十六顆之多,便是皇宮大內,怕也沒有。

    雖然不信,但大師兄不說,卻也無法。

    “師兄,那些珠子懸在林子里,萬一被鳥兒叼走了,該如何是好?”林曉晴語帶嬌嗔,順手替師兄整了整錦衾。

    她覺得大師兄委實太過荒唐,這些夜明珠貴不可言,卻被這般對待,委實是明珠暗投!

    “放心罷,放心罷,為兄自有計較,……嗯,今天晚上,你們過來看看再說罷!”蕭月生擺了擺手。

    他溫潤的目光頓在貝錦儀玉臉,望著她芙蓉般的臉頰,笑道︰“貝師妹何時過來的?”

    “已經三天了!”貝錦儀用力咬了咬紅潤的嘴唇,目光只與他輕輕一觸,便飛快移開。

    被他的目光籠罩,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厲害,無法控制,以他的功力,定會听到,讓貝錦儀又羞又惱。

    “貝姐姐與周妹妹也隨我們一起跟衛姐姐學習,進境非常的快!”林曉晴在一旁笑道。

    “哦?那要多住些日子,需得一氣呵成,否則會不倫不類。”蕭月生笑看了一眼垂著頭站在一起、不言不語的周芷若。

    蕭月生擺了擺手,瞪了她們一眼︰“好了好了,你們這是在一個男人的臥室!……快去練功,有什麼事早膳時再說,……疏影去請師父一起過來,就在這里吃早膳!”

    蕭疏影一身月白勁裝,這些日子不見,他感覺小師妹長得極快,身材已經伸展。苗條窈窕,曲線漸漸顯露,玉女初長成。

    听到大師兄吩咐,眉宇間透著清冷的蕭疏影淡淡點頭。

    吃早膳時,眾女的目光不時掃過柳清泉嬌嫩的面龐,看著她低頭帶怯,羞羞答答的神情,說不出的好笑。讓柳清泉更是羞得抬不起頭來,不時偷偷瞄師兄一眼。

    蕭月生當做什麼事情也未發生,與溫玉冰談笑自若,說一些笑話,惹得她們咯咯嬌笑不已。

    同在房中的貝錦儀與周芷若心中感慨萬千,羨慕不已,如此吃飯,才是一種享受,不像自己在派中,食不言寢不語。默默無聲吃飯。

    她們雖然已經習慣。但有些一對比,自然難免失落。

    吃過早膳,她們去與衛素心學習禮儀。蕭月生也未閑著,他要重新修整自己的屋子,讓它們變得更加美觀與舒適。

    他本就是講究享受之人,當初讓岳父郭靖很不以為然,但這一點卻是前世留下的烙印,他不想改變自己。

    如今,財力已經足以支撐自己的享受,況且,功力已經不是閉關苦練便可提升,需要數量的緩緩積累。有了時間,又有了閑錢,他便迫不及待的開始動工。

    ××××××××××××××××

    黃昏時分,苦練了一天的李若雲等幾人離開練武場,結伴向大師兄的寒谷走來,說好了要一起吃晚膳。

    來至寒湖谷前,因為佩帶玉簪之故,谷前陣法沒有影響到她們,徑自到了薄霧籠罩的寒湖前。

    她們縱身而起。裙裾飄飄,宛如仙子凌波,李若雲攜著貝錦儀,林曉晴帶周芷若,楊玉琪帶著蕭疏影,唯有柳清泉是一個人,輕松自在。

    “咦,那是什麼?!”柳清泉忽然輕叫一聲,眾人在空中時,忽然見到湖心竟出現了一座建築,精巧可愛,不由吃驚。

    柳清泉獨自一人,輕松自在,隨著碧水訣的精進,在空中轉氣吐聲,毫不影響,指著腳下的木屋小榭,嬌聲道︰“師姐,咱們下去看看嘛!”

    眾女點頭,巧靴輕撞,兩腳互相一點,登時柳腰輕扭,折身向後,緩緩向下方落去,飄飄如羽。

    這座建在水上的木屋不小,約有蕭月生的木屋兩個大小,卻很精致,外面設了一圈的迥廊,可以扶欄賞景。

    木屋之旁,還連著一間小圓亭,隨後便是一條木板鋪成的迥廊,通向谷內的對岸,此時僅建了半截,尚未連到岸邊。

    眾女站在飛檐小亭中,嘖嘖稱奇,感慨不已。

    站在這里,能看到腳下的湖水清澈如鑒,夕陽余輝灑落其上,宛如鋪上一層金色綢緞在輕輕抖動,如此美景,令她們不由沉醉難拔。

    “這是大師兄建吧?”楊玉琪一身白裙,迎風俏立,衣袂飄飄,風姿淒美,宛如畫中之人。

    柳清泉輕撫著光滑松木欄桿,小心翼翼,生怕有木刺扎手,嬌哼了一聲︰“除了他,還會有誰?!”

    “嗯,定是大師兄。”李若雲也是一身白裙,修長的蔥指捋了捋被清風吹落的一縷秀發,淡淡點頭,目光湖面上掠過,盡賞美景。

    “不對啊,……清泉,你很反常喲——!”林曉晴歪了歪臻首,似笑非笑盯著柳清泉看。

    “胡說,誰反常啦!”柳清泉大聲道,差點兒跳起來的模樣。

    “聲音這麼大,莫不是做賊心虛?!”林曉晴仍舊歪著頭,打量著她,嬌嗲的笑道。

    “胡說,胡說!”柳清泉跺了跺蠻靴,厚厚的木板“篤篤”做響,吹彈可破的玉臉升起兩朵紅雲,艷麗如此時西方的天空。

    楊玉琪自湖上的風景醒來,轉過嬌軀,盈盈目光望向柳清泉。

    她點點頭,笑道︰“唔,自從早晨自大師兄房內跑出去,便有些怪異,一說起在師兄,語氣更是反常,……說說看。清泉,到底怎麼回事?!”

    “四姐,胡說什麼呀!……哪有什麼事啊?!”柳清泉見幾位師姐的眼光發亮,似是要逼供的架式,心生退意,慢慢往後縮,一邊嘴硬,一邊尋機逃開。

    “看了不該看的。這是大師兄親口說,大家都听到了,小清泉可莫要耍賴喲,……否則,大刑伺候!”林曉晴皺了皺瓊鼻,拖著嬌音,語帶威脅,用力瞪大明眸,惡狠狠的瞪向她。

    說著,她與楊玉琪同時緩緩向前。逼了上去。一左一右,一直冷漠如冰的李若雲則側向迂回,欲形成三面夾擊之勢。不容她逃脫,三姐妹默契十足,非是一日之功。

    柳清泉是極怕癢的,看到這個架式,嬌軀不由變得酸軟,忙舉手投降,嬌聲嗔道︰“好吧好吧,我說便是了!”

    “這才對嘛!大刑之下,豈容你狡辯?!”林曉晴得意揚了揚頭,嬌聲笑道。

    “大師兄的衣襟開了。露出胸膛,……羞死人了!”柳清泉跺了跺腳,臉上原本的紅暈更深,忙捂上發燙的臉頰。

    她只好舍大取小,比起叭在大師兄身上,這個更輕一些。

    只是一想到早晨的情景,那溫暖而滾燙感覺涌上心頭,令她渾身發軟,恨不得一直叭著不再離開。這麼一想,不由暗罵自己壞丫頭,害羞不已。

    眾女開始取笑,嬌笑聲不聲響起,清脆如玉盤滾珠,在清亮的湖面上遠遠傳開去…………

    貝錦儀默默看了半晌,不由輕嘆出聲︰“沒想到,蕭師兄竟有這般雅致的情懷!”

    周芷若並不如師姐一般驚訝,見到了蕭大哥所畫空山寂雨圖與所雕的青驄踏月,便知他胸懷萬里,雅量高致。

    她則在想象著,若自己能夠住在這里,練功之余,沿著這條迥廊漫步賞景,該是如何的美妙?!

    幾人在這里說話賞景,不知不覺,金烏西下,已是完全沉到山里,天色變得昏暗起來。

    “快看快看,松林那邊!”柳清泉忽然一驚一乍的嬌喚,指著寒谷里面的方向。

    眾人轉過身來,忽然見到,寒谷那邊竟透出一片光亮,整個松林一片明亮,止方籠罩著乳白的光暈,似有薄霧在光芒中飄動。

    “這是……”林曉晴不由吃驚,忙道︰“咱們過去看看!”

    她們幾人巧靴一點腳下木板,直直沖起,飛掠過湖面,到達谷中,徑直沖向松樹林。

    整個松樹林被一團乳白的光芒包裹籠罩,原本的松樹野花,如今變成了玉樹瓊花,美不可言,宛如不夜的仙宮。

    乳白的光芒介于陽光與月光之間,柔和而濕潤,仿佛浸在牛奶中,令整個松林都充滿著溫馨氣息。

    “好漂亮!”周芷若忍不住贊嘆出聲,明眸中閃著迷醉,輕輕伸手,觸摸著身旁松枝,美得不真實。

    如此美景,著實令她們目眩神迷,怔怔難言,只是盯著樹林看。

    “咳咳!”一聲清朗的干咳驀然在耳邊響起,直入心扉,將她們自良辰美景中驚醒。

    轉過身來,望向出聲處,見到大師兄步履從容,瀟灑飄逸的伴著師父緩緩而來。

    溫玉冰雲鬢如墨,宛如淡淡霧氣籠罩,一身月白的襦裙,頸下一串珍珠,泛著柔和的光芒,與松林中的光芒相互輝映,更顯她容光逼人,與蕭月生走在一起,宛如一對神仙璧人。

    蕭月生雖然年輕,原本的氣質卻漸漸佔據了上風,顯得成熟而灑脫,與其師溫玉冰走在一起,外人看了,反而以為他的年紀大。

    “師父,大師兄!”幾女紛紛上前相迎。

    “幾位師妹,感覺如何?”蕭月生呵呵一笑,揮手朝四周比了比。

    “很漂亮!”李若雲淡淡一笑,玉臉雖無甚表情,目光卻透出贊許之色,如此布置,美侖美奐,眩目是讓人無法自拔。

    “這也太奢侈了!”溫玉冰嗔瞪了大弟子一眼,夜明珠這麼個用法,確實令人目瞪口呆,心中暗嘆,自己這位大弟子胸襟真不是凡人可比!

    “走,師父,咱們到亭子里坐,今晚便在那里吃飯。”蕭月生呵呵一笑,裝作未看到她的嗔瞪,伸手指向林中一間小亭。

    小亭八角,精致優美,位于練功場旁,是平日李若雲她們練功累了時的休憩之所。

    還好亭內的圓木桌不小,即使是他們坐在一起,也並不覺擁擠,只有濟濟一堂的熱鬧感。

    小情仿佛知道她們情形,很快便端過茶來,讓他們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說話。

    “大師兄,好像這里變得暖和許多!”楊玉琪坐在林曉晴身旁,打量了一番四周,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點點頭,撫了撫唇上已漸漸變黑的八字胡︰“嗯,設了一個陣法,其實那三十六顆夜明珠便是陣眼,讓這里一直溫暖如春,……過一陣子,我還想在這里種一些別的。”

    “要種什麼?”林曉晴看了一眼低眉垂眼,像小媳婦似的柳清泉,笑問大師兄。

    “一些瓜果吧……,那些對女人可是很重要的,可以養顏,也可以用來釀酒。”蕭月生也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柳清泉。

    “菜來嘍……”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小情一身月白羅衫,圍著碎花圍裙,弱柳扶風般裊裊而至。

    她雪白小手端著木盤,放著兩盤熱氣騰騰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則放到桌上,便惹得眾女不由吞了吞口水。

    “翡翠蝦,胭脂蟹,師父,幾位師妹,這可是我自江北買來,吃起來正適時,嘗嘗吧,……用手拿著吃。”蕭月生提起竹箸,忽然又放下,向師父溫玉冰介紹。

    鮮美的氣味似是小蛇般鑽入她們鼻中,直沖至心底,不由食欲大開,恨不能馬上吞下去。

    溫玉冰與諸女也知道了大師兄有一個神奇本領,可以將東西藏于無形,且能保持不變,並未驚訝,紛紛放下竹箸,動起了春筍般的玉手。

    當晚上貝錦儀與周芷若躺在榻上時,回想今天晚上的時光,不由感覺,如夢似幻,似是做夢一般的不真實。

    貝錦儀拿起右手,放到鼻前,雪白柔滑的玉手殘留著淡淡的鮮美氣味,正是胭脂螃蟹所散發。

    聞著這股氣息,她才找到幾分真實感,這般日子,她便是做夢,也夢不到,想不到,委實太過離奇!

    貝錦儀對李若雲她們幾個羨慕之極,有這麼一個師兄,日子是如何的美好,她也恨不得一直呆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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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47章色動



    水雲派內,官兵捉賊的游戲風行無兩,七天一次,加上積分制,至今仍無獲得獎勵者,這個規則確實太苛刻。

    先是所有人一起抽簽,分成兩部分,一是官兵,一是賊,兩者比例是一比三,由三個官兵追殺一個賊。

    抽到了官兵,只能賺得積分,不能賺取獎勵,三個人若損失一人,則被判負,若最後能殺得了賊,幸存者僅賺一分,若完勝,則每人三分。

    抽到了賊,可算是運氣,只要能在三人追殺中逃脫,便可直接獲得獎勵,程度三日游,若無法脫險,則為負,沒有積分,沒有獎勵。

    月末時,一個月累積的積分前兩位者,亦可享受獎勵,也是成都三日游,與這個月中各次的勝出者一起游玩。

    這一個月來,沒有一個扮賊的勝者,所以只能看月末的積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為成都最大幫派霹靂掌聲少堂主,範存義雖不是錦衣玉食,卻是橫行無忌,痛快淋灕,在成都城內,敢惹霹靂堂的人廖廖無幾。

    要說這個少堂主,倒也並非無惡不作之徒,只是小惡不斷而已,其父範希聖對他的管束頗嚴。

    只是有一條,便是貪花好色,令成都城內的女子們如避蛇蠍,至今他已有二十幾個小妾,多是些硬搶過來的。

    所謂樹大招風,身為霹靂堂的少堂主,自然難免有危險,其父便請來了兩位高手,做為他的隨身侍衛,須臾不離左右。

    這兩位高手可是費了範希聖的無數手段,設了一個局,制造施恩的機會。最後加之重金相聘,方請到了這兩位高手。

    他們二人一個橫練功夫極高,金鐘罩已入化境,幾乎刀槍難傷,另一個劍法精妙,在武林中名聲不顯,是因行事低調之故,便是他們二人。化解了無數次的復仇刺殺。

    中午時,他們三人一起到狀元樓喝酒。

    狀元樓成都城內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建有三層高,旌旗高懸,迎風飄展,進入城中,便可看到。

    只是尋常人家,僅能遠遠望上一眼,沒有膽量入,其花費實在太高,一頓飯抵上得平常人家的一年用度。

    二樓地大堂,所有格窗被敞開,涼風習習,卻吹不去里面的喧鬧。酒酣耳熱之際,人們自然會變得幾分輕狂,說話粗聲大氣。

    範存義身形魁梧,面目看不出凶惡,只是一雙眼楮微眯,似睡非睡,望向女人時,便睜開,目光帶著幾分淫迷,女人被他看上一眼。便會感覺不舒服。

    以他的身份,就是到三樓上的雅閣,但他貪圖熱鬧,且也想看看客人中的女子,只是坐在了二樓,一邊吃著酒,與身邊的兩位中年男子閑聊,一雙眼楮則溜溜直轉,打量著堂內幾位女客。

    那兩人一左一右,將他夾在其中,左首男子約有三十多歲,腦門禿禿光亮,手腳粗大,腰間斜挎長刀,薄薄的青衫下,隱隱可見其爆炸性的肌肉。

    右首男子年紀略大,約有四十余歲,身形削瘦,手足修長,一柄長劍負于背後,雙目有神,顯得精練而彪悍。

    對于這位少主子地性子,他們早已習慣,也不去阻止,在他們看來,好色並不是什麼大錯,男人皆是如此。

    他們三人坐于堂內正中,正對樓口,恰能看到人來人往。

    只是範存義如今已不是青頭小伙子,一般的姿色,尚不足以吸引他的目光,兩位保鏢見他目光瞟來瞟去,便知沒有見到中意的。

    “咦?快看!”範存義忽然拉了拉右首的大漢,雙目放光,厚厚的嘴呶了呶樓梯口。

    橫練功夫精深的大漢轉身望去,卻見兩名女子正裊裊進來,素淡的羅衫,身體窈窕,柔弱無骨。

    她們柳腰極為縴細,盈盈可握,行走間,似是弱柳扶風,帶著一股自然的風流,看著便讓人心動。

    可惜她們卻是面帶白紗,遮住了容顏,縴細的柳腰間,一柄長劍各自輕懸。

    看上去,這柄長劍僅是擺設之用,因為她們地行走之態,毫無剛健之姿,一看便知是弱質縴縴地小姐,根本沒有練過武功,反而讓人擔心,這柄長劍是否會壓折了她們的柳腰。

    雖然看不到容貌,但以範存義豐富的花叢經驗,隱隱覺出,這兩個女子一定是國色天香,即使相貌普通,以她們曼妙地姿態,也足以令人銷魂心動。

    這兩名弱質縴縴的少女登上樓來,裊裊娉娉的往里走,目光如水,輕輕掠過堂內的眾人,落落大方,毫無羞怯之態。

    範存義只覺那盈盈的目光掠過,周身頓然浸入了清涼的泉水中,毛孔皆開,渾身清涼舒爽。

    見少主子目光呆滯,便知他陷了進去,負劍的中年男子踫了踫他的胳膊,垂頭低聲提醒︰“少主,這兩個女子不簡單!”

    “……哦?李叔,怎麼不簡單?”範存義轉過頭,心不在焉的問,眼楮仍隨著兩女的身影而轉動。

    “這兩個女子看似不會武功,但目光清亮,絕不是尋常地弱女子!很有古怪!”

    範存義听明白了李叔的話中之意,沉吟著點點頭,不舍的收回目光,摸著下頜,緩緩道︰“派人查一查她們的底細。”

    “少主英明!”負劍男子笑贊。

    吃過午飯,他回到了城西的霹靂堂總壇,在自己院子里練功,他雖然錦衣玉食,但對于武功,其父範希聖卻是嚴厲之極,若不能通過他的測試,便會被打個半死。

    只是他的資質與色心相比,天差地遠。駑鈍之極,毫無悟性,令霹靂堂堂主頭疼不已。

    範存義揮著劍,腦海中浮想聯翩,兩道窈窕曼妙的身影不停滯不前的在眼前晃動,弄得他欲火狂升,直沖腦海,忙去後院找了一個美艷地小妾。狠狠的發泄了一通。

    只是每次想起兩個人的身影,體內便欲火陡盛,絲毫不因發泄而減弱,邪門地很。

    無奈之下,他只好拼命的練功,這在平常可是極難見到,每次練功時,他都是被逼無奈,出工不出力。

    在他的苦苦煎熬中,終于他那位李叔快步進入院中。

    “李叔,查清楚了?!”範存義迫不及待的迎上去。長劍歸鞘,拿袖子拭著頭上的淋灕大汗。

    “查清了!”李叔步履輕盈,帶著微笑。

    兩人進了屋子。丫頭奉上茶茗,範存義便迫不及待的探身問︰“她們是什麼人?”

    李叔輕綴了一口茶茗,閉上雙眼,愜意的回味了一番,放下茶盞,睜眼笑問︰“水雲派,公子可曾听過?”

    “水……雲……派——?”範存義起身,屋中直聞兩個來回,搖了搖頭︰“好像沒听過,是咱們川蜀的門派嗎?”

    “我派人仔細打听了一下。好像這個水雲派正在川蜀境內,具體位置,卻沒人知道,只知水雲派人丁不旺,似是早前一位絕色美人溫玉冰所創,只收女弟子,武功不太高明,……倒也無慮。”李叔緩緩道來,表情帶著微笑。

    “只收女弟子?!”範存義目光頓然一亮。搓了搓手,嘿然一笑,邪氣橫生︰“不知那些女人是否美貌!”

    李叔慢慢搖了搖頭,撫著頜下三縷清須,緩緩道︰“少主,應該慎重行事,……好像听說,這個水雲派與峨嵋派有些瓜葛,萬一惹到了峨嵋派,可是大事不妙!”

    “又是這般臭尼姑!”範存義頓時一皺眉,憤憤坐下。

    氣息漸漸粗重,他生起了悶氣,良久,他重重一拍方桌,咬牙切齒︰“總有一天,本少爺要把她們統統騎在胯下,玩死他們!”

    川蜀境內,唯一地大派僅是峨嵋派,其余幫派,與霹靂堂相比,並不佔優,而且他們是地頭蛇,那些強龍到了成都境內,都得盤著。

    峨嵋派雖然是名門正派,但她們的行事,卻帶著濃重的女子色彩,可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但凡傷到了峨嵋弟子,以滅絕師太的記犢脾氣,定要殺上門來,其心狠手辣,令人心寒。

    範存義曾有一次,色欲燻心之下,沒看清楚,竟去調戲峨嵋派的一位俗家弟子,還好他能屈能伸,深深記住了父親的教誨︰“臭小子,惹誰都行,就是不能惹峨嵋派的人!”

    看到了她身上峨嵋派的標志,他馬上卑躬屈膝的跪地求饒,才躲過一劫,被打了兩個耳光之後,那位峨嵋俗家女弟子才施施然離開,自此之後,他見到峨嵋派地弟子,不管多麼美貌,皆是如避蛇蠍。

    這件事,那位姓李地保鏢並不知道,那時,他還未被聘請,見到少主子到峨嵋如此痛恨,心下略有擔憂,忙道︰“峨嵋派確實盛氣凌人,驕橫跋扈,……但能不惹她們,便不惹,不必跟她們一般見識!”

    “嗯,不跟她們一般見識!”範存義重重點頭,粗氣直喘,那次的奇恥大辱實在無法忘卻。

    “不過,這兩個小娘子,卻不能放過,……小小的一個水雲派,咱們都不敢動,那霹靂堂也太過懦弱!”

    他不自覺地,便將怒氣遷到了水雲派的頭上,況且,那兩個女人實在太過動人,沒有一刻能夠忘懷。

    那位李叔雖然覺得有些不妥,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小小的一個水雲派,確實沒有什麼高手,便是她們的掌門溫玉冰,武功也是稀松平常得很。

    ————————————————————————

    成都城南的溫府,不再空曠無人,住進了兩位曼妙窈窕的少女,讓原本在這類打掃照顧的一對老夫婦高興不已。

    他們蒙蕭月生收留,住在這座宅子里,平日里修修花,剪剪草,維持宅內的清潔,雖然安適,卻頗有幾分寂寞,見青春美貌的少女,心也跟著年輕了幾分

    這次來成都游玩的是宋青雅和張宜君,前者是楊玉琪的大弟子,後者是李若雲的二弟子,兩人的積分位于前兩位,可以在這里自由的游玩三天。

    夕陽還未落山,她們便回到了溫府,游玩了一天,即使她們一直興致勃勃,也有些倦了。

    府內的燈全部點了起來,變得通明徹亮,她們早早吃完晚膳,穿著睡袍,懶懶躺在院子竹林旁的豬塌上看星星,听著竹林簌簌,涼風拂面,愜意無比。

    外面的天氣悶熱,但這座宅子,卻是清涼舒適,仿佛春天,不冷不熱極是奇妙。

    她們知道定是大師伯的杰作,也不甚驚奇,見多了之故。

    “師妹,咱們明天去哪里玩?”宋青雅一身月白絲綢睡袍,是她自派中隨身攜帶。

    她雪白的瓜子臉帶著慵懶,苗條的嬌軀此時躺在竹塌上,峰巒起伏,曲線優美,若是男人見到了,定是難以自制。

    “去買寫小飾批吧,你看師父與師叔頭上戴的,多漂亮!————听說是大師伯送的呢!”旁邊的一張竹塌上,一位身材修長,骨肉勻稱婷婷如蘭的少女笑燒。

    她眉目如畫,也是一身的月白絲綢睡袍,濋妝葶蠽羆蜃}郟 娉 吻嘌牛 抗愴抒褲劍 旖喬蘢乓凰課 Αbr />
    她便是李若雲的二弟子,氣質卻與其師不像,並不冰冷,反而淡雅宜人,親切柔和。

    “沒想到,大師伯這麼會哄人高興!”宋青雅搖了搖頭,雪白如玉的臉上神情異樣。

    對于親手救自己性命的大師伯,宋青雅每次听到他的稱呼與名字,心里便泛起一陣異樣,溫暖的大手貼在自己背後肌膚上,那種感覺總也無法忘懷。

    “就是!……大師伯算是無所不能了!”張宜君輕笑一聲,玉手伸到自己頸下,掏出一枚瑩白的玉佩,渾圓無缺,手掌大小,泛著濕潤的光澤,似是一泓清水在其中隱隱流動。

    “若沒有這枚玉佩,今天可真能把咱們熱壞了!”她輕輕撫摸著瑩白玉佩,貼在臉頰慢慢滑動,感受著獨特的清涼。

    水雲派位于紫山半腰,冬天很冷,夏天並不熱,乍一下山,很難適應氣溫的陡變,幸好臨行前大師兄贈的這塊玉佩。

    “小姐,有人送了一張請箋。”一個老態龍鐘的老翁巍巍顫顫的走了過來,來至近前,月光之下,以她們的目力,可以清晰看到他臉上密布的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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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48章退敵

    一股寒氣,生出危險預感。

    雖然隔著十余步,李姓中年人不由抽出了背負的長劍,緊握劍柄,如臨大敵。

    被護在中間默不出聲的範存義忽然一拱手,笑道︰“呵呵……,兩位仙子誤會了!在下這廂替兩位叔叔道歉了,大人大量,兩位仙子莫要放在心上!”

    宋青雅一撇櫻唇︰“哼,唱完紅臉再唱白臉,好壞都是你們的了!……別作戲了,快快滾開,免得惹姑娘心煩!”

    本是一臉微笑的範存義不由一滯,雙目一睜,怒氣隱隱,卻默然不語,只是輕輕一擺手。

    對于女人,他只是一味的佔有,卻不懂得憐香惜玉,也不耐煩太過麻煩,看到漂亮的,搶過來便是,別人也不敢找麻煩。

    雖然宋青雅與張宜君美貌無倫,但她們一直蒙著白紗,別人無法看到,雖是姿態撩人罷了,還不足以令範存義改變一貫的作風。

    “敬酒不喝喝罰酒,看刀!”那禿頂大漢揮刀沖了過來,氣勢雄渾,像是山上的一塊大石頭滾落。

    “師姐,我來!”宋青雅早就躍躍欲試,此番對方先動,正中下懷,忙搶在師姐之前。

    張宜君並未勸阻,她知道,論及功力深淺,宋表雅還勝自己一略,那次受到極陰毒的掌傷,差點兒喪命,卻因禍得福,受大師伯所救,功力大有提升。

    “著!”宋青雅嬌叱一聲,長劍出鞘,宛如白虹經天,隨即化為一點寒芒,直刺沖來大漢。

    “當!”劍尖刺中刀身,寒光閃爍的長刀不由蕩起,他毫不在意,醋缽般的拳頭擊向宋青雅香肩。

    宋青雅借刀劍相交之力,飄然一退,躲過呼呼的拳頭,心下已有數,知道基黛力並不強于自己。

    那禿漢雖然橫練功夫極高,但對刀上傳來的力道,卻感覺極為難受,似是一股酥麻傳至,無法阻擋。

    一旁的範存義瞪大了眼楮,怔怔望向宋青雅,剛才一進一退間,宋青雅嫻靜淑雅,飄然如仙,令他更加著迷沉醉,神魂顛倒。

    “小娘皮,好功夫!”那禿頭大漢血氣上涌,怒興勃發,再次踏步揚刀,一刀力劈華山,令範存義心下一驚,生怕真的砍中。

    “哼,蠢貨!”宋青雅怒叱一聲,蓮步一踩,似夢似幻,驀然出現在他身後,劍光一閃,直刺他肩膀關節。

    這一劍快如閃電,是她畢生功力所聚,根本不容躲避。

    “啊!”禿頭大漢慘叫一聲,長刀落,呆呆的轉身,望向身後的宋青雅,目光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觀戰範存義與那中年劍客也大吃一驚,實是沒想到這一劍竟能刺得進去,需知他的一身橫練功夫境界極高,尋常高手,長劍根本刺不進去。

    “就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敢來找我們水雲派的麻煩!”宋青雅不屑的撇撇嘴,自袖中拿出一方羅帕,拭了拭劍尖的血跡,隨手丟到上,長劍歸鞘,扭身裊裊回到張宜君身邊,看上去仍是不會武功的模樣。

    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語氣中的不屑之意,卻濃重萬分。

    “師姐,咱們走吧!”宋青雅掃了他們一眼,盈盈目光中滿是不屑,令範存義咬牙切齒,恨不得親自上前。

    那中年劍客拉了拉範存義,給裝腔作勢的他一個台階下,低聲道︰“少主,咱們認栽,算了吧!”

    範存義看到了他打的眼色,點點頭,沖著兩女一抱拳,然後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那禿漢也捂著肩膀,跟在身後,三人很快便消失于圍在旁邊的人群中,宛如喪家之犬。

    嬌呼聲頓時響起,還有一些零星的拍巴掌聲,顯然見到他們吃癟,大快人心,人們贊宋青雅厲害,那兩個為虎作倀的保鏢,可是很厲害的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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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49章召喚

    “師妹,咱們得快離開!”

    兩人施展輕功,宛如水中游魚,在人群中三晃兩晃,便已脫出人們的包圍,張宜君白紗下的玉容微沉,語氣沉凝。

    “是啊,那個家伙定是咽不下這口氣,定會再找麻煩的!”宋青雅點頭,輕哼一聲,帶著輕蔑與不屑。

    兩人所施展的輕功頗為玄妙,人們往往發覺不到異樣,乍看上去,與常人無異,裊裊娉娉,實際卻如縮成寸,雖然功力不足,但一步跨出,足有常人的十余步遠。

    她們顧不得再逛街,而是施展輕功往溫府趕去。

    “先去買點兒大米!”走到半途,張宜君忽然說道。

    宋青雅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師姐的意思,忙點頭同意,于是成都城內的人們能夠看一幕印象深刻之景,兩個裊裊如柳的蒙面女子,一人抄了一袋米,悠然而行,轉眼之間,便已消失不見,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已的眼花,出現幻覺。

    二女施展輕功,提著大米,很快回到了溫府,將大米交給泰伯泰嬸,讓他們從今天開始,不要出門,霹靂堂說不定會找麻煩。

    溫府後花園中,泰伯泰嬸自己種著蔬菜,這里一直溫暖如春,蔬菜一直生長,而且旺盛得很,不必出去買著吃。

    听到她們得罪了霹靂堂,老夫妻兩人大感吃驚,非常擔憂,霹靂堂的威風,他們住在成都城內,略知一二。

    她們回到溫府後,並未著急離開,而是揭下雪白的面紗,自包袱內拿出一些瓷瓶,里面放著一些膏狀物。三兩搭配,輕輕抹到臉上,美貌如花的她們化成了兩個面色微黑的普通少女,很難惹人注意。

    衣衫也換成了粗布短衣,看起來,像是貧苦人家出身,拿著劍,應是小門派中的低級弟子。

    收拾完畢。兩人牽馬離開溫府,向城外行去,不慌不忙,悠悠閑閑,還欣賞著周圍的風景。

    出了城門,兩女騎上馬,叩馬而行,翻蹄小跑,絲毫看不出急切的心情。

    宋青雅身著青色粗布衣裳,穿在身上說不出的別扭。騎在馬上。扭著嬌驅,恨恨揮了揮手上長劍︰“師姐,這次回去。定要請得師父出馬,好好治一治這個霹靂堂!”

    “是啊,欺男霸女,實在可惡!”

    張宜君一身淺灰勁裝,比起宋青雅更土氣幾分,微黑膚色掩遮住精致的五官,隨即搖了搖頭︰“不過,這個霹靂堂,倒並無什麼大惡,所以峨嵋派才沒有動他們吧。”

    “哼!大惡?沒殺人就不是大惡啦?”宋青雅憤憤不平。輕叩著馬蹬,嬌軀起伏,極是協調優美,她緊抿嘴唇︰“那些無辜女子被他搶回去,難道就不是什麼大惡?!”

    “最啊,這確實可惡,這一次,若咱們的武功差一點兒,怕也是難逃毒手。想想就後怕!”張宜君點頭,同意師妹的想法。

    她不禁想到,怪不得師父與師叔她們喜歡呆在山上不出去,外面的世界雖然很好玩,但也很危險,實在不如水雲派內寧靜舒適!

    天上的太陽越來越烈,道路開始泛起變得燥熱,她們因為戴著玉佩,一陣陣涼意自心中傳出,涌遍全身,清涼無比。

    “好了,青雅,咱們得加快了,快些趕回去,霹靂堂不是那麼簡單,說不定,他們能夠追到咱們!”

    宋青雅不以為意,輕笑一聲︰“師姐多慮了,咱們這副模樣,除了咱們水雲派的人,誰能認得出?”

    雖然如此,她仍是依言叩了叩腳蹬,讓馬兒加快步伐,沿著官道,縱馬馳騁。

    漸漸遠離成都城,縱馬而馳的兩人,也漸漸放下心來,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那麼一點兒小事,應該不會惹得他們大動干戈,師父教誨,看來也並不是百驗百靈嘛。

    兩人開始說笑時,已是來到了一處山路,一旁是懸崖,另一邊則是密林高山,若是夜晚,應該很少經過這里,實在是打家劫舍的好所在。

    “聿——”兩人忽然一勒韁繩,胯下駿馬人立而起,嘶聲長鳴。

    兩女穩穩立于馬背,手握長劍,盯著前方,笑容斂去,表情沉重。

    在她們不遠處的前方,山路狹窄處,站著一排人,為首之人,一柄折扇,故作風雅,帶著眯眯微笑,正是霹靂堂的少堂主範存義。

    在他身後,十余人靜靜佇立,靜如山岳,眼光冷冷射向坐于馬上的宋青雅與張宜君,殺意森森。

    “兩位仙子,在下恭候多時了!”範存義一合折扇,抱拳拱手,眯眯笑道。

    只是他氣質太過庸俗,拿著一柄扇子,文質彬彬的抱拳,實在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宋青雅與張宜君對望了一眼,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易容術可不是那般容易被發覺破綻的,他怎麼會知道?

    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路程,看來,這個霹靂堂果然不愧是頭蛇,有些道行!

    “你是誰啊,我們認識嗎?”宋青雅粗著嗓子,听起來嘶啞難听,令前方的範存義不由皺眉頭。

    “水雲派人果然懦弱無能,只會藏頭露尾,不敢見人!”範存義身旁負劍中年男人嘿然冷笑。

    這話正中要害,是宋青雅她們的逆鱗,聞听此言,宋青雅年輕氣盛,再也無法忍耐,嬌哼道︰“這麼多人欺負兩個弱女子,虧得還有臉說話,羞也羞死了!”

    這話對于此人,無異于隔靴撓癢,他裝作未听到,呵呵笑道︰“兩位姑娘,老老實實跟我們少主回去多好,又何苦自取共辱?!”

    “師妹,咱們棄馬,往山上跑!”張宜君轉頭。輕聲對宋青雅道。

    她看到前面那些人,太陽穴鼓鼓,雙眼精芒四射,宛如冷電,看上去,並不比那兩個保鏢差,自己兩人,絕難對付這麼多人。唯一之計,唯有逃脫。

    這對于她們來說,已是駕輕就熟,整個紫山是她們的游樂園,其山勢之險之奇,遠非尋常高山可比。

    宋青雅心中氣憤難平,恨不得一劍刺中他的嘴巴,省得他一直說水雲派的壞話。

    但心中理智未失,知道他們以逸待勞,以多攻少。自己與師姐太過吃虧。走為上計!

    “師姐,走!”她想到便做,一手持劍。另一手輕輕一撐馬背,嬌軀飄然而起,斜斜沖向密林。

    張宜君反應極快,緊跟在她身後,躍離馬背,沖向密林。

    幾丈遠處的範存義他們還等著兩女沖過來,然後被自己以多打少,束手成擒,實沒想到,她們竟未戰先逃。

    這是一片茂密的松樹林。夾雜著一些其它樹種,混雜林立,幾乎沒有道路。

    兩女的功力雖然不強,輕功這些日子卻是突飛猛進,並未落在林中,而是踏著樹梢而行。

    松樹的樹枝堅硬,比之寒湖之水,可要強上太多,她們兩人飄然疾掠。緊貼著樹梢,速度極快,向著山上而去。

    霹靂堂一眾,輕功高明者不多,那位負劍李姓男子卻在其列,也學她們,踏著樹梢跑,身後還跟著四位。

    他們的輕功沒有這般高妙,只能仗著功力深厚,從一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顯得笨拙無比,速度卻並不慢多少。

    近百丈過去,兩女忽然停住,穩穩立于樹枝上,俏生生的臨風站立,若是穿著原本那一身,定是飄飄若羽,宛如凌波仙子。

    見到後面僅有三個人追了上來,其余人皆落後得不見了影子,她們自是不會一味的逃脫,趁機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才是佳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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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前面之人停身,負劍的李姓中年男子大喜,功力鼓動,再次加力,每腳下去,所踩的樹枝皆會斷落,不僅因為用力太大,也是給後面人留下記號。

    “兩位姑娘好輕功,李某佩服,莫要徒勞逃脫,你們是逃不掉的!”幾個起落,他便已躍到兩女不遠處,身後跟著兩位身形削瘦的持劍男子,面目黑瘦,甚不起眼。

    “哼,老虎不發威,你們還以為是病貓喲,剛才饒過你們,竟如此不知好歹!”宋青雅毫不示弱的嬌叱,長劍緩緩拔出,陽光下,劍光如寒電,透著森森冷意。

    時間有限,若是耽擱,後面人說不定會追上來,心思電轉,說罷之後,不再多言,蓮足一點,樹梢輕輕顫動中,人已飄飄沖向李姓中年男子。

    此時的形勢,宛如踩著梅花樁一般,外人插不上手,那中年男子見她如此急切,自空中攻向自己,不由大喜過望,向後一伸手,長劍出鞘,亦是身形一躍而起,劍光如電,直刺空中的宋青雅。

    身在空中,本是武林中的大忌,一量離開面,到了空中,幾乎便成了靶子。

    宋青雅面對刺來長劍,不慌不忙,玉腕一翻,劍尖驀然變向,奇快無比,刺中對方劍尖,嬌軀借力,再次飛起,躍到空中,宛如長鷹擊水。

    中年男子這番有些明白,自己的同伴一身橫練功夫,為何卻偏偏拒不住一劍,原來劍中所蘊內力太過奇異,半邊身子一陣酥麻,還好他功力不俗,很快恢復。

    “小心!”張宜君忽然驚叫,身形疾閃,直沖而來,心中又氣又急。

    原本站在一旁觀戰的兩人,竟趁著宋青雅身在空中,忽然出手,與原本中年男子一起襲向她。

    此時他們輕功,哪有原來的笨拙,身法輕靈迅捷,甚至不輸于宋青雅與張宜君,卻是一直暗自藏拙,扮豬吃老虎!

    “咄!”空中的宋青雅吐出一口濁氣,清叱一聲,玉腕驀然加力,將全身內力盡皆運起,劍光暴閃,宛如出現了一朵梨花。銀光燦然,在陽光下眩目耀眼。

    “叮叮叮”三聲金鐵交擊,宋青雅擋住他們刁鑽古怪劍招,卻已是竭盡全力,竟有賊去樓空之感,身形不由自主的發沉,墜了下去。

     啪聲響起,樹枝斷落。她人已落到樹下,雖然站立,身上卻已頗為狼狽,衣衫凌亂,臉上帶著血跡。

    張宜君急忙躍到她身前,將她護在身後,緊盯著一臉色眯眯笑意的三人,微微轉頭︰“師妹,不要緊吧?!”

    宋青雅郁悶難言,伸手抹了抹臉上的血。悶哼一聲。咬牙切齒︰“不要緊!被樹枝劃了幾下!”

    女子的容貌最是重要,自己的臉被樹枝劃破,不知道將來是否會留下傷疤。她又是憋屈,又是憤怒。

    “師姐,我要開殺戒了!”

    “殺吧!”張宜君冷冷回答,眸子透出冰冷的寒意,對于眼前這三人,心中殺機大盛,不想再留手,否則,怕是要栽在他們手上,沒想到。這些人這麼狡詐!

    “著!”宋青雅身形倏然一閃,自張宜君身後沖出,直擊一丈之隔的中年男子,劍光如電,轉瞬即至。

    剛才的幾息之間,翻騰血氣在玉佩傳來的清流中迅速平復,內功運轉,氣力再生。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身形疾退。兩旁的削瘦男子長劍揮出,迎上宋青雅要穴,逼她變招。

    張宜君身形閃動,後發先至,自宋青雅身後竄出,兩朵劍花罩向右側一人,逼他撤劍。

    五人很快打成一團,劍光四射,難分難解。

    水雲派的劍法本是平常,僅是李若雲她們被蕭月生以奇異的方法傳授,脫胎換骨,直登青天。

    尋常弟子卻沒有這般際遇,精妙劍法,學起來需要頗久的時間與精力,宋青雅與李若雲她們,修習的心法玄妙,所以輕功提高極速,馭力法門也奇異無比,但劍招的精妙,卻非短時能夠提高。

    她們對手,皆是難得一見的劍法高手,是霹靂堂中的客聊,位超然,因為範存義的苦苦哀求,趁著範希聖不在,才親自出馬。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一道劍光陡然亮起,左首的削瘦劍客胸口中劍,馬上栽倒于,似已猝然死去,唯有身體抽搐不止。

    宋青雅長劍拄,劍上鮮血順勢滴到泥土里。

    搖搖欲墜她緊咬著牙,面色蒼白如紙,喘息粗重,額頭香汗淋灕,眼看已是油枯燈盡。

    剛才那一劍,已是聚她全身功力,施展了一式師父臨別時授殺招,威力果然巨大,即使並未練熟,仍刺中了一直死死壓著自己的敵手。

    只是這般威力的一劍,所需功力也是可觀,內力徹底耗盡,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在顫抖,她能感覺到死亡的臨近。

    努力睜眼看師姐,她仍在兩人的圍攻中苦苦支撐,姿態卻仍舊嫻靜,臉上一片清冷,毫無表情,仿佛她佔著上風一般。

    宋青雅心中滿是後悔懊惱,是自己太過大意,小看了霹靂堂,才讓這三人的詭計得逞,拖住了自己,連累了師姐。

    看著漸漸走近的一群人,她知道,自己與師姐逃脫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了!

    人群越來越近,範存義那色眯眯的目光直直刺來,宋青雅冷冷一笑,右手長劍拄,左手緩緩伸到自己胸前,自懷里掏出那只晶瑩剔透玉佩,咬了咬干裂的櫻唇,用力一捏。

    一道綠光驀然在她手中亮起,隨即直沖雲霄,仿佛天上的太陽,迸射出耀眼的綠光,令人睜不開雙眼。

    正在動手的三人只覺眼前一片碧綠,其余全看不到,急忙停手,飛身退後,張宜君來到她身邊,面色自如,喘息粗重無比。

    宋青雅性子里帶著剛烈,喜歡孤注一擲,是受其師楊玉琪影響,而張宜君受其師李若雲影響,講求心若冰清,不急不徐,通過玉佩的功效,功力緩緩恢復,仍未殆盡。

    耀眼的綠光中,眾人只覺周身一滯,仿佛周圍的空氣被抽走,無法繼續呼吸,一股巨大的恐懼頓然涌來,不由自主恐懼,來自心底深處,無法抵擋。

    好在這強烈的感覺僅維持了幾次呼吸,隨即消散,眾人忙用力大口的呼吸,從不知道,原來能夠呼吸,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大師伯!”宋青雅驚喜的聲音響起,惹得對面的眾人抬頭觀看。

    兩位弱質縴縴的少女身邊,此時出現一位青年男子,留著兩撇黑亮的小胡子,露出幾分成熟的氣質。

    他身材中等,與她們差不多高矮,容貌尋常之極,在人群中難以惹人注意,令範存義難得的生出一股自信,比起這個人,自己也算是英俊了!

    蕭月生睡到自然醒,到了半上午,才吃完早膳,正在湖邊獨自漫步,幾位師妹與侍女都在水雲派中學習儀態之學。

    漫步之中,忽然之間,心中隱隱泛起異樣,腦海中驀然出現一幅場景,一片松林中,劍光閃爍,有人正在打斗。

    他身影驀然一閃,消失于湖邊,瞬間移至玉佩被碎之,恰是宋青雅的身旁。

    “青雅,宜君,怎麼回事?”蕭月生一襲青衫,從容瀟灑氣度自然流露,臉色沉凝,溫潤的目光掠過兩人面龐,大手自然而然的分按至兩人背心。

    兩女只覺一只溫暖的大手貼以自己肌膚,隨即一股浩然莫御之力涌入自己嬌軀,頓時內力盡復,精神大振。

    她們覺得前所未有的好,渾身精力充溢,眼中的世界清新明亮,內力浩浩蕩蕩,感覺一劍能將天空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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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50章殺雞



    “大師伯——!”宋青雅像是受受屈的孩子見到了父母,剛才險死還生,此時才感覺到害怕。

    蕭月生輕拍拍她的香肩,微微一笑,打量了一下她的臉龐,溫聲道︰“他們欺負你了?!”

    宋于雅重重點頭,臻首抬起,恨恨的望幾對面那些人,緊咬櫻唇。

    “究竟是怎麼回事,宜君?”蕭月生轉身問張宜君,她一直靜靜默立,不像宋青雅那般親熱。

    蕭月生這個大師伯平日里幾乎全在寒谷,接觸的也都是自己的幾個師妹與師父,甚少與第二代弟子見面,在她們眼中,大師伯透著無窮的神秘。

    見到大師伯驀然出現,其出現的方式,著實匪夷所思,張宜君不由怔然出神。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掃來,她很快醒過神,飛快瞥了一眼大師伯,第一次與他靠得這般近,看清了他的面容。

    只覺大師伯遠看似乎平凡無奇,但在這般近的距離,卻能發覺,他的身上似乎散發著一股吸引人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的受其驅使。

    心中思緒萬千,嘴上卻並未耽擱,很快將事情的原委道出,只是寥寥數語描述,並未添油加醋。

    霹靂掌聲所有高手,皆往後退了幾步,站在範存義身邊,隱隱將他護住。

    對面的男子,乍看上去,腳步虛浮,目光並不像練武之人的精芒四射,似乎並沒練過武功。

    但他剛才的出現,實在奇異無比,雖沒有看清,而那無法抵抗的恐懼,至今在他們心底徘徊不去。

    此時,這個人。站在那里,只紙聲與兩個女人說話,似是沒有看到自己一行人,實在目中無人!

    他們生氣惱怒之余,心中卻頗為忌憚,只是冷冷的靜觀其變。

    張宜君簡單描述,宋青雅一旁盡量補充,很快。蕭月生便已听明白,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雖然不知究竟有幾分真實,是否其中有誤會,他雖想到這些,卻並不想多問,看到宋青雅的狼狽模樣,怒氣便已涌起。

    “這麼說來,他們是不將咱們水雲派放在眼中了?”蕭月生輕輕一笑,嘴角微撇,目光掃向對面。眼口金芒驀閃。

    忽然之間。一道金光射至眼前,對面的幾人只覺金光由小變大,瞬間將自己籠罩。撲天蓋的威勢直壓下來,浩蕩如天,仿佛站在曠野之中,一個人面對黑暗天空,滾滾的巨雷。

    自己整個人似被無所不在的金光穿透,即使心底最穩秘的深處,也無法遁形,一種莫名的力量,越來越強,迫使他們跪下來屈服。

    “哼!”蕭月生輕哼了一聲。轉過目光,恢復如常,溫潤如玉。

    金光消散,他們不由身形一松,再也拿不出半分力氣來,身體搖搖欲墜,渾身癱軟,將要支撐不住身體的站立。

    此時蕭月生的這一聲冷哼,在放松下來的他們耳邊響起。卻如一聲巨雷炸響。

    “撲 ”“撲 ”幾聲響起,他們終于支持不住,紛紛癱軟在,面色蒼白如紙。

    “青雅,宜君,去將開始尋釁人指出來。”蕭月生指了指倒在上的一群人,順手在旁邊的樹枝上摘了幾片松針。

    “是”

    “好 !”

    兩人積壓自答應,蓮步輕移,邊走邊將長劍歸鞘,踩著厚軟的枯枝殘葉,步履輕盈的來到了這幾個人身前,數了數,躺在上的,共有八個人。

    他們或俯臥,或仰躺,或側身,上枯葉厚軟,卻也摔不疼。

    他們大多數人,此時周身虛弱無比,甚至很難動動指頭,只能用眼狠狠的瞪著這兩個女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轉眼之間,兩方的位置陡然變換,竟是任人魚肉!

    兩女來到範存義的身前,宋青雅小巧的蓮足輕喘喘他肋部,輕哼一聲︰“這便是那個好色惡徒!”

    範存義目光怨毒的瞪著她,想要反抗,卻渾身沒有一絲力氣,無法動彈,無奈而恥辱。

    他功力最低,恢復得最慢,他身邊那位橫練的保鏢,卻是功力精純深厚,轉眼之間,已是恢復了一點點力氣,他正趴在範存義身旁,剛才已發覺不妙,守在他身邊。

    此時見到少主受辱,莽撞的他豈能忍得住,不聲不響的,緩緩拔出壓在身下的長刀,慢慢揮刀,直削向宋青雅的蓮足。

    還未等張宜君提醒,“呃!”一聲悶哼響起,他的刀驀然頓住,隨即緩緩掉落上,讓宋青雅嚇了一跳,忙轉身跳開,這一刀無聲無息,而且頗為緩慢,並無風聲。

    躺在上的幾人都已看到那個禿頂大漢出手偷襲,但他們俱是經驗豐富之人,並不去看他,裝作不知,以免引起宋青雅的警覺。

    這一聲悶哼,將他們的目光吸引過去,見到的是禿頂大漢緩緩失去神采雙眼,仍自努力睜大,眼神卻漸漸渙散,一支胳膊支起的身體再次倒了下去,叭倒于枯葉中。

    “趙三鼎!”禿頂大漢身旁的一人也是膀大腰圓,相貌粗獷,此時躺在上,急切的搖了搖他,焦急的呼喚。

    他感覺不對,費力的伸出手,插到枯葉下,探了探他的鼻息,幾息之後,面色呆然︰“死了?!”

    忽然轉頭,望向前方不遠處,站在松樹下負手而立的蕭月生,怒喝︰“是你殺了他?!”

    蕭月生忽然伸手,正在轉頭看叭在上保鏢的範存義身形驀然升起,似由一條繩索吊著,手舞足蹈緩緩飛至蕭月生手上,情形極為詭異。

    便是那個大漢,也不由忘了話,呆呆看著範存義被對方提著衣領,重重摜到了上。

    範存義正滿心憤恨的瞪著喘自己的臭女人,心中詛喪。此仇不報非君子,日後必將百倍奉還!……一定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一定要她後悔生到這個世上!

    正在此時,忽然感覺身體一緊,接著身邊的景物迅速變化,似是施展輕功一般。

    他不由大驚,失聲叫喊,卻發覺。竟是無法出聲,身體也變得麻木起來,再無知覺,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

    “宜君,青雅,別發呆,另外的兩個呢?!”蕭月生見宋青雅與張宜君正呆呆望著自己,妙目中透著驚訝,不由笑著溫聲招呼。

    “噢,是他和他!”宋青雅指了指下一動不動的禿頂大漢。又指了指另一邊削瘦中年李姓男子。

    見到大師伯如此神功。那範存義在他手中,就像一只小雞一般,她此時忽然升起了一股憐憫之情。只覺得這些躺在上的人挺可憐的,任由自己挑來挑去,卻毫無反抗之力。

    蕭月生一甩手,一道綠光驀然閃動,若非上之人眼楮不眨一下,陽光又極是明媚,很難發覺這閃過的綠光。

    那李姓負劍中年男子正要說兩句軟話,先保住性命,再圖報仇,話未出口。便覺眉心一疼。

    黑暗如怒濤巨浪,驀然撲至,盡思尚來不及轉動,已失去意識,俯身跌倒上,將站在他身邊的宋青雅嚇了一跳。

    “李兄弟!”

    身邊叭著之人忙搖了搖他,見沒有動靜,伸手費力的將他扶起,卻見他也是目光渙散。仔細一看,眉心之上,有一滴殷紅的血珠,似是女子故意點的朱砂。

    探了探鼻息,轉頭怒盯著蕭月生,殺機森森,陰沉喝問︰“是你殺了他?!”

    “宜君,青雅,回來吧!”蕭月生似是未聞他的喝問,招了招手,讓驚呆了的兩女回來。

    兩女默默走回大師伯的身邊,身體卻有些發冷,也不敢再與大師伯說話。

    轉眼之間,兩個人便已喪生于大師伯之手,無聲無息,張宜君宋青雅她們贊嘆驚異之余,也有些隱隱的畏懼,如此武功,對手毫無反抗之力,生殺予奪于一念之間,無法不令人敬畏。

    “是你殺了他?!”那人面目陰鷙,嘴唇單薄,見蕭月生不理不睬,心下更怒,冷聲喝問,緩緩站起身來,手按上了腰間的劍柄,顯然功力已有幾分恢復。

    蕭月生淡淡掃了他一眼,臉上毫無表情,抬起左手,食指與無名指間夾著一枚松針。

    他手腕翻動,輕輕一甩,淡淡說道︰“閉嘴!”

    緩緩抽劍的手頓住,靜止不動,隨即,“砰”的一聲,如同倒玉柱,那人直直向後仰天倒,結結實實跌落,再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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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所有人,終于明白,剛才兩個人是如何死,剛才跌倒的那人,怕也是凶多吉少。

    一枚松針,五丈遠處,取人性命于無形,如此武功,駭人听聞,而蕭月生那視人命如草芥的神情,更令他們遍體生寒,悚悚生畏。

    “听說,你是霹靂堂範希聖兒子?”

    蕭月生對其余人望都不望一眼,當他們不存在般,輕輕一拂袖,低頭問狗啃屎般躺在上的範存義。

    範存義只覺身體一松,麻木的感覺頓時消散,但全身仍沒有半分力氣,努力的翻過身來,仰躺著面對蕭月生,恨恨道︰“不錯!我爹正是霹靂堂的堂主,……若你現在放了我們,我便不與你計較,恩怨一筆鉤銷,我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水雲派就等著霹靂堂的報復吧!!”

    蕭月生忽然淡淡笑了笑,看來,這個範存義倒不是草包一個,還知道將水雲派牽進來,而不是自己一個人。

    蕭月生搖了搖頭,輕輕一嘆︰“唉——!你爹沒有告訴你,有些人是你惹不得的嗎?!”

    說罷,左掌輕輕一提,範存義的身形頓時平平升起,右掌一拍他背心,將手舞足蹈的他擊至那群人當中,淡淡道︰“若是範希聖有膽,便讓他來找水雲派吧!”

    說罷。轉身默然站在一旁的兩女溫和一笑︰“宜君,青雅,咱們走吧!”

    “是,大師伯!”兩女忙躬身應是,神態恭敬無比,一臉敬畏之色。

    蕭月生來到她們二人中間,伸手輕攬她們溫軟腰肢,一手一人。身形一閃,已消失于原,不見蹤影。

    躺在上的眾人呆呆發怔,對剛才的一幕,仍覺難以置信,難道世間真有如此武功深厚者?還是一個青年人?!

    張宜君與宋青雅只覺一只溫暖的大手摟住自己蠻腰,炙人的熱量自大手上涌入自己的身體,渾身頓時變得酥軟起來,使不出一絲力氣,似乎神智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出來。

    “到了!”清朗的聲音在她們耳邊響起,令她們神智一清,不由紅暈滿面。臉燙如火,眼神閃爍,不敢去望大師伯,打量起了四周。

    此時發覺,周圍的景物極為熟悉,好……像……是……紫山腳下!

    易容膏無法遮擋蕭月生的目光,他見兩個少女臉頰生暈,嬌羞可愛,不由呵呵一笑,拍了拍她們香肩。送出一股清流,鎮定她們心神,呵呵笑道︰“咱們上山吧!”

    “是。”兩女發出的聲音似是蚊叫,即使是張宜君,也不由嬌羞無比,大師伯的氣息,似乎仍繚亂在心頭。

    被山風一吹,兩女的頭腦漸漸清醒,羞意也漸漸褪去。想起了剛才大師伯令人生畏的手段,宋青雅出聲問道︰“大師伯,那個範存義,就那麼放過他麼?”

    “放過他?”蕭月生負手而行,步履從容,崎嶇難行的山路在他腳下,仿佛坦途大道,悠然自得,他淡淡一笑︰“他會慘嚎三日而亡。”

    “慘嚎三日而亡?”宋青雅縮了縮秀美的脖子,易容的俏臉微微一變,與大師伯另一側的張宜君對視一眼,怯怯道︰“是不是太……太……重了?殺了他便是了。”

    蕭月生微微一笑,不想多說,他雖想增強她們的自保之力,卻不想污了她們純潔心靈,只是淡淡笑道︰“殺雞儆猴,需矯枉過正,若不是怕嚇著你們,那些人,我一個不會留!”

    那些人是霹靂堂人,注定是敵人,他看似放過了他們,但體內已被他種下了類似生死符一般的暗勁,一旦與自己對敵,他們的生死,僅在他一念之間。

    兩女頓時噤若寒蟬,吐了吐舌頭,這才知道,大師伯不僅會救人,殺起人來,更勝幾倍!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極好,水雲派上下都在練武場上練習禮儀。

    蕭月生在上山之時,便讓迎賓的宋雪燕去尋掌門,讓掌門與他的幾位師妹到寒煙閣內來,還有峨嵋派的兩位。

    ××××××××××××××××

    清亮如鑒的寒湖,薄霧籠罩,朦朦朧朧,清亮的鳥鳴隱隱傳來,更增寒湖幾分靜謐。

    寒湖之上,建有一座兩層的樓閣,還有兩座飛檐小亭護衛左右,樓亭之間由蜿蜒曲折的迥廊連接,精致優美,薄霧之中,綽綽約約,宛如仙境。

    這便是蕭月生新建的寒煙閣,實是欣賞風景,靜心養性的理想佳所。

    寒煙閣第一層,是整整一間屋子,不像二層那樣分成幾個房間。

    以輕紗幔帳與屏風隔成幾座小間,四面共有八個窗戶,一齊打開,可以盡覽周圍的風景。

    月白毯鋪就,將閣內映得光芒柔和,軒案、錦墩、軟榻,似是雜亂擺設,輔以白紗幔帳與蕭月生親自所畫的屏風,周圍懸以字畫,整個房間顯得溫馨而高雅。

    此時,寒煙閣內,溫暖如春,淡淡的茶香裊裊不絕,一聞便知,絕非凡品。

    溫玉冰與座下弟子們,還有峨嵋派的貝錦儀與周芷若,皆盤膝坐于月白毯上,宋青雅與張宜君則乖乖坐在蕭月生的身後,低眉順眼,暗自打量著這座屋子,心下贊嘆羨慕不已。

    “秋兒,你是說,你將霹靂堂的少堂主殺了?”溫玉冰雲鬢高挽,秀額光潔如玉,微蹙著黛眉,看著蕭月生,慢慢問道。

    她正穿著一身湖綠色的襦裙,月白夾襖,透著一股輕靈青春。

    “嗯,正是!”蕭月生把玩著雪瓷茶盞的盞蓋,淡淡點頭,似是漫不經心的回答。

    “秋兒!”溫玉冰嗔瞪他一眼。

    蕭月生這才將盞蓋合上,放下茶盞,搖了搖頭︰“這個小子知道宜君與青雅是水雲派的人,仍要意圖不軌,……他自取滅亡,我也只能成全于他!”

    “可也不必殺了他啊,教訓一番便是了!”溫玉冰哼了一聲,黛眉緊蹙,憂心忡忡。

    水雲派中,也只有她這個做師父的,才會指責他,其余幾位師妹,生不出置疑之念。

    蕭月生心下暗嘆,自己的師父果然不是做掌門的料,他不但不失望,反而很喜歡,笑了笑︰“師父,你何不問問貝師妹,若是峨嵋派遇到了這種事情,會如何對待範存義?”

    溫玉冰盈盈妙目望向貝錦儀。

    貝錦儀身著月白襦裙,素淡清雅,秀美不群,見溫玉冰望過來,微一猶豫,瞥了一眼淡淡微笑的蕭月生,慢慢說道︰“我曾听師父說,身為女子的門派,人們心底里總覺得好欺負,必須行事狠辣,讓他們害怕,若是不然,即使有三頭六臂,也招架不過來。”

    這是水雲派的私事,她實在不想插進來,但既然是他相邀,也狠不下心來拒絕。

    溫玉冰苦笑一聲,這個道理,她並不是不知,但行事狠辣,需要強橫的武力憑仗,峨嵋派武學高深,水雲派卻沒有什麼倚仗。

    自己的大弟子固然武功高絕,幾個弟子也武功高強,但他們很少有拼殺的經驗,兩人交手,生死並不僅取決于武功。

    水雲派力單勢薄,好漢架不住人多,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怎麼活?

    她知道蕭月生的武功高絕,但究竟高到何種程度,卻並不清楚,況且也沒見過大弟子殺人,有此憂心,也是關心則亂。

    “蕭……蕭師兄,霹靂堂的堂主範希聖,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這你……知道吧?”貝錦儀秀美的臉龐微微泛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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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7 21:38: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51章屈服

    “聽說過,好像一套金剛掌練得不錯。”眾女驚詫的注視中,蕭月生竟是點點頭,滿不在乎。

    “你原來知道……”貝錦儀也不由苦笑,暗嘆他的膽大包天,便是峨嵋派,也不想招惹他,當然,也是因為他不招惹峨嵋派之故,井水不犯河水。

    霹靂堂能夠屹立不倒,雖然與範希聖的武功高強,謀略不凡有關,更加重要的是,他的背後有少林的影子。

    範希聖是少林俗家弟子,武學天份極高,雖然並不能學少林七十二藝,但金剛掌乃是脫胎于七十二藝中的大力金剛掌,雖然威力略有不如,卻也是武林中極高明的掌法。

    憑著一雙金剛掌,他闖也赫赫威名,加之其品格方正,聚攏了不少的高手,創立霹靂堂,威懾川蜀,在整個成都城都一枝獨秀。

    當初蕭月生第一次到成都城,像已將霹靂堂的老底弄清,卻並沒有想動一動的念頭,因為水雲派還不夠強大。

    但如今他已懼,有陣法之護,無人可以侵入紫山,自己的瞬移之能業已恢復,道學修為雖未到達鼎盛之時,但天下武林中人,在他眼中,卻不值一提。

    “秋兒,難道你還要去惹少林派嗎?!”溫玉冰心下吃驚,自己這個大弟子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膽?

    少林源遠流長,許多門派固然能夠強盛一時,卻無法永興不衰,唯有少林,歷百年而不墜,其根基之厚,天下第一,即使是武當派,也遠非能比。

    “師父放心便是,只需嚴令弟子們不出山。誰又能耐我何?”蕭月生神情篤定,溫聲說道。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鎮定人心的力量,溫玉冰听聞,略一想,也明白,有陣法的存在,外人很難侵入紫山,只要弟子們不出山。倒也並無大礙,況且,這些年來,弟子們也很少下山,乍一出去,便惹出了禍端。

    “蕭師兄說得不錯,有這般玄妙的陣法保護,即使武功再高強,也無法進得來。”貝錦儀點點頭,她對于紫山所有陣法的奇妙。體會極深。確實是鬼神莫測,根本無法可破。

    “可少林根深葉茂,臥虎藏龍。人保有人也精通陣法……”溫玉冰搖了搖頭,仍舊擔心。

    “呵呵……,師父也太少瞧弟子了,縱使是精通陣法的人來,也定要他來得去不得!”蕭月生擺手笑道,重重點頭︰“師——父——,放心便是,沒事的!”

    溫玉冰見他笑吟吟的不在意,雖然擔心,卻也無奈。長嘆一聲;“你呀——,能少惹麻煩,便別惹麻煩!”

    ××××××××××××××××

    成都城城西,一座頗為破落的大宅內,乍看上去,只是以為一種沒落的宅子,甚少有人知曉,這是霹靂堂的總部。

    外面破敗,里面的家具仍是如此。徹頭徹尾的破敗,但窗門非常嚴實,隔音效果極好。

    此時,破舊的大廳內,雖然天氣悶熱難當,卻仍舊窗戶緊閉,廳內坐著三人,躺著三人,皆是默然不語,沉悶之極。

    主座之上,一身灰衣,與僧袍的質相似,面容樸實,鼻挺口闊,身材健碩雄壯,看著甚是威猛。

    下首一左一右分座兩人,一人須眉皆白,臉上皺紋縱橫密布,眼瞼低垂,似睡非睡,看上去已是垂垂老朽,只是偶爾眼瞼開合間,精芒四射,絲毫沒有暮氣沉沉之感。

    另一人則是面容清矍中年男子,頜下清髯,目清神朗,清亮的雙眸顯出不凡的睿智。

    “啪”中年英威的男人用力一拍方桌,騰的起身,在深紫的毯上走來走去,一臉的煩躁。

    這個中年男子,若是成都城的人見到了,定會忙不迭的打招呼︰“範堂主安好。”

    成都城內,風頭無倆的人物,霹靂堂堂主範希聖,便是這個貌不驚人中年男子。

    ×××××××××××××××

    昨天中午,當他自外面辦完事回來,屬下稟報,出事了。

    他並未在意,霹靂堂身為成都城內的第一幫派,每一天皆是事情不斷,出點兒狀況,並不稀罕。

    待進了大堂,見堂內站了不少的人,幾位客聊高手,還有副堂主與長老,齊聚一堂,他見到他自己的兒子,正躺在上,用力的翻滾,淒厲的慘叫,不忍聞看。

    自己的左膀右臂,霹靂堂的副堂主蔣昭南與長老李慕風正要按住兒子,察看傷勢。

    範存義這個兒子,乃是霹靂堂堂主範希聖最摯愛的夫人所生,當初的他去少林學藝,其資質過人,心性剛直,是一個難得的好苗子。

    而他沒有答應師父的勸告,未曾剃度進入少林寺,僅僅做了一個俗家弟子,便是因為深愛妻子之故。

    他自少林學藝歸來,便與妻子成親,因為難產,妻子替他生了一個兒子之後便撒手人寰,他卻從沒生起續弦之念。

    這個兒子,他自是喜愛異常,但他深明溺愛之禍,故對其要求極嚴,動輒責罰,尤其是其武功修煉。

    但他畢竟忙于幫務,很少能夠顧及兒子,範存義在他面前,畏于棍棒,倒也是處乖兒子。

    兒子好色成性,範希聖也略有耳聞,兩個左膀右臂也曾直言相勸,需得管束少堂主,不能任他胡為,否則,定會替霹靂堂惹來大麻煩。

    但範存義也並非草包一個,惹事之前,先會打听好其背景,量力而行,欺軟怕硬,一直以來,並未鬧出什麼風波,範希聖便未在意。男人嘛,好色一點兒,也算不得什麼大缺點。

    “這早怎麼回事?!”範希聖並未管兒子的慘叫,而是望向直挺在上的兩具尸首,沉聲喝問。

    他面色沉肅,上前兩步,將他們身上蒙著的白布揭開,露出安然如睡的兩幅面容。眉頭一點兒暗紅血跡極為醒目,宛如朱砂點上。

    “堂主,踫到硬茬子了!趙兄弟與張兄弟為了保護少主……”一人抱拳悲聲道,臉上隱隱帶著茫然之色,神情飄忽,不甚正常。

    範希聖上前俯身,探了探他們的鼻息,發覺已是冰冷無比,顯然死去多時,只是臉上看不出罷了。

    他抬頭起身。面色冰冷。殺氣盈盈,令人不敢直視,向其中一位面色沉靜的中年人道︰“從頭開始說。簡兄弟,你說說!”

    他們一幫人,大多臉上浮著茫然恍惚之色,那位簡兄弟沉靜自如,顯得鶴立雞群。

    他說話條理清楚,口才亦佳,在旁邊範存義慘嚎陣陣中,僅用了幾句話的功夫,便將事情的原委說清,但也僅是說事情經過。並未將蕭月生可怕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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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希聖面色鐵青的望著自己昏迷不醒的兒子,蔣昭南使遍手法,見無法解去他的痛苦,只能點其昏穴。

    “這麼說,是水雲派的人殺了趙兄弟與張兄弟?!”他望著姓簡的客聊,此時的臉上,已了鎮靜從容。

    “這個嘛,在下倒不敢確定,……此人武功太高。匪夷所思,實不知從何而來!”姓簡的男子搖了搖頭,沉靜臉上也露出一抹茫然。

    範希聖揮手讓一臉恍惚之色的他們下去,悶熱的大廳內,只留了副堂主蔣昭南與長老李慕風。

    ×××××××××××××××

    幾道悶哼聲自躺在毯上的範存義的嘴里響起,打破了堂內的沉默,他雖在昏睡中,臉上卻露出痛苦難耐之色,低低呻吟,像是在做著噩夢。

    蔣昭南一身青衫,頗有幾分飄逸風采,自椅中起身,來到範存義的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脈相,又點了一指在其昏穴上,起身搖著頭︰“存義受制的手法非常詭異,無法完全壓制下來!”

    “水……雲……派……!”範希聖雖然心疼自己的兒子,卻一直沒去管他,當做听不到他呻吟。

    對于兒子好色,蔣昭南與李慕風一直看不過眼,沒想到,被他們不幸言中,果然惹出了禍事,範希聖心里滿是惱怒。

    “活該!”範希聖瞪了昏迷的兒子一眼,恨恨罵道。

    “這個水雲派,怕是不簡單啊……”李慕風一直低垂眼瞼,似睡非睡,老神在在的說道。

    蔣昭南坐回椅中,點點頭︰“李老說得不錯,這個人,我斷定,就是水雲派,否則,那兩女也不會稱其大師伯,……再者,若僅是交好的門派中人,最多僅是略施薄懲,斷不會下此狠手!”

    他的話頗為中肯,若是常人,救人時,甚少會在不知深淺的情形下貿然殺人,白白為自己樹仇。

    走來走去、焦躁不安的範希聖點點頭,努力喘了幾口粗氣,沉下心來,開始思忖究竟如何應對。

    “兩枚松針取人性命……,我看,簡兄弟他們幾位不像是夸張,這也太過荒謬!這一次……,需要小心行事!”蔣昭南撫著頜下的清髯,搖頭緩緩道,臉色沉凝,不甚好看。

    從那幾位客聊臉上的恍惚神色,範希聖也知道,這次的敵人確實非同小可,他們可是一向傲氣沖天,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若非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斷難齊齊嚇成這般模樣。

    “李老,我看,存義所中手法,怕是會害其性命!”蔣昭南再次點中了範存義的昏穴,止住了他的呻吟,抬頭向垂簾坐于椅上的李慕風嘆道。

    須眉皆白,垂垂老朽的李慕風緩緩睜眼,矮下身,探了探範存義的脈門,幾息之後,坐回椅中,搖了搖頭︰“經脈收縮,血氣逆流,這種手法,實在歹毒之極,……時間一長,僅是三兩日,便會爆體而亡!”

    “可有解救之法?”範希聖忙問。

    李慕風搖頭,憫然的望著痛苦難當的範存義︰“怕是除了出手之人,很難解開,……即使能夠解開,也非三兩日,那時,怕是人已不在了!”

    蔣昭南撫著清髯,微微沉吟,忽然開口︰“堂主,你帶上存義,去一趟水雲派,讓那個出手的人救存義,咱們堂內之人吊在你身後,……那兩位女子安危無羔,諒他不會苦苦相逼才是!……然後怎樣,先救下存義再說!”

    既然李慕風如此說,蔣昭南便息了請人幫忙念頭,成都城內,所有好手全在霹靂堂,若再去請人,也非三兩日的功夫能夠請得,況且,太過冒險。

    “不行!……如此一來,我有何顏面對死去的趙兄弟與張兄弟?!”

    範希聖一擺手,斷然拒絕,看了一眼下的兒子,眼中閃過決然,重重一拍桌子︰“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個臭小子了,……派人收集水雲派的消息,殺我霹靂堂兄弟,定要血債血償!”

    “堂主且慢!”蔣昭南匆忙打斷他的話。

    “少堂主是咱們霹靂堂的根本,斷不可有意外!……堂主,咱們忍一時之氣,再徐徐圖之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況且,只要救下少堂主,也可向少林求援!”他苦口婆心的勸苦。

    以他的了解,這樣的事情,怕是堂主真能干得出來,但也許僅僅惺惺作態,可不管真假,他也只能出來勸阻。

    听那些客聊們的描述,那個水雲派中的男人,著實可怕,以他們所描述的武功,整個霹靂堂全沖上去,怕也是白搭。

    “嗯,昭南說得有理!”一直低垂著眼瞼的李慕風緩緩點頭,然後再次閉上嘴,恢復了半死不活。

    範希聖默然不語,一手揉著眉心,臉色變幻。

    “堂主,我還是實說吧!”

    蔣昭南見他仍在猶豫,再加一把火︰“即使咱們霹靂堂全部人馬拉出去,怕是也對付不了那個人,只是白白流血罷了!”

    他緩了一口氣,懇切的苦笑︰“……如今,只能讓堂主你忍一時之辱,先救存義,見一見那個人,再圖後計也不遲!”

    “存義說得,未嘗沒有道理!”一直眼瞼低垂,似睡非睡的李慕風再次忽然開口,然後閉目不言。

    “……好……吧——!”範希聖緩緩點頭,冷著臉,桌上掌印宛然,入木三寸︰“不必派人跟著,我獨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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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52章登門



    蕭月生縱然料事如神,一切盡在掌中,卻也沒有想到,本想讓範存義多遭些罪再死,卻也是留下了幾分生機,世事之難料,可見一般。

    水雲派上下,唯有一個人正在擔心,那便是溫玉冰,其余幾位弟子,對大師兄尊崇如神,小小的一個霹靂堂,實在不足掛齒。

    宋青雅的性子輕靈,回來之後,在師姐妹當中,將蕭月生彈指間殺人于無形好一番渲染,大師伯的形象,在她們一眾弟子當中,更加神秘莫測,心中也自豪無比,有這樣的大師伯為自己撐腰,再也不怕別人欺負自己了!

    傍晚,她們師姐妹正坐在貝錦儀的屋里閑聊,柔和的燈光,乳白的毯與幔帳,顯得溫馨而舒適。

    坐于軒案旁的貝錦儀放下毛筆,輕輕轉身,見周芷若叭在床榻上,月白絲綢袍盡顯優美的曲線。

    她正手里拿著一卷書,明眸一片散亂迷離,毫無焦距,秀雅清麗的玉臉微沉,秀眉微鎖,一幅憂心忡忡的模樣。

    一身睡袍的貝錦儀不由好笑,輕聲道︰“芷若不必擔心,看蕭師兄不似魯莽之人,行事自有深意,況且,即使是對付霹靂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少林派……”周芷若正揚起俏臉,一臉憂色,明眸中波光流轉,煞是動人。

    “少林又怎麼了?!……咱們峨嵋境內,容不得少林放肆!”貝錦儀輕哼一聲,抿了抿嘴唇,隱露幾分睥睨之色。

    她們峨嵋派誰的帳也不買,獨來獨往,即使是少林派,也毫不畏懼。

    “那師父……”周芷若冰雪聰明,听出了師姐的袒護之意,若真有少林派來人。峨嵋派不會袖手旁觀!

    “師父一定會答應的,放心罷!”貝錦儀輕輕一笑,篤定得很。

    周芷若點點頭,有些羞澀,忙又拿起書,裝做看書的樣子,惹來貝錦儀一陣輕笑。

    ××××××××××××××××

    寒湖之上,陣陣琴聲飄起。時而停頓,再次響起,似是有人學琴。

    寒谷松林,柔和的光芒籠罩,恍如玉樹銀花,寒煙閣中,藻井內嵌著兩棵夜明珠,將整個寒煙閣籠罩在乳白的光芒之中。

    一樓之中,乳白的毯上,蕭月生身著寬松的青袍。盤膝坐于一張琴案前。琴案另一側,則是淡妝素抹,嬌媚動人的小蝶。

    他正在傳授小蝶琴藝。

    琴案旁是一張書案。身穿白衣的小情正坐于書案旁,專心的練著書法,吹彈可破的嬌嫩臉龐,專注凝神,長長的睫毛偶爾一顫,極是動人。

    蕭月生閑來無事,便開始調教兩個侍女,想將她們變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免得自己事事躬親,太過麻煩。

    在夜明珠乳白的光芒中,加之乳白毯中,兩位白衣少女肌膚晶瑩如玉,仿佛不染塵俗的仙子,冰清玉潔。

    “手腕輕柔,運勁于指,對,就這樣!”蕭月生點了點小蝶如玉的皓腕,然後點了點其縴縴蔥指。

    小蝶的手指修長而潔白,就像是剛剝開的蔥白。水嫩柔滑,摸上去清涼而柔軟。

    被蕭月生的手輕輕一觸,小蝶手指一顫,紅暈滿面,像是在羊脂白玉上抹了一層胭脂,動人誘人。

    她悄悄抬眼瞥了公子一眼,見他並無異樣的表情,忙轉開眼楮,也裝作毫不在意。

    隨著清心訣的日益精進,她的悟性越來越強,蕭月生僅是稍一點撥,她便能摸到路徑,進步極佳。

    小蝶心中甜蜜無比,這一陣子,跟著蕭月生學習琴技與書畫,耳鬢廝磨,小蝶覺得非常的幸福,只要看到公子身影,周圍空氣都變得無比甜美,心中只願能夠常伴他左右。

    蕭月生又轉了轉身,轉到小情那邊,看了看她所寫的字,點點頭,小情的天分也不低,已略得幾分書法韻味。

    “大師伯,山下有人求見!”一道清脆的稟報聲忽然在湖邊響起,悠悠揚揚的傳至閣中。

    “這麼晚了,是什麼人?”蕭月生抬頭,揚聲問道,聲音悠緩的飄至對面宋雪燕的耳中。

    “他自稱是霹靂堂的堂主範希聖。”宋雪燕一身玄色羅衫,婷婷玉立于夜色中,運足功力,以傳音之法回答。

    蕭月生微微一怔,隨即一笑︰“將他引來這里吧!”隨即又低聲對小情道︰“小情,去請掌門過來。”

    ×××××××××××××××××

    如今的範希聖,即使是堂內的下屬見到,怕是也不敢相認,一身風塵,滿面于思,目泛血絲,卻目光炯炯。

    自霹靂堂出來,他未留一名護衛,只身帶著自己的兒子,騎著兩匹駿馬,直奔紫山而來。

    範存義無時無刻不在受著經脈脹縮,血氣逆流之苦,實是痛不欲生,每隔幾分鐘,便得點一遍他的昏穴,即使如此,也無法減輕他痛苦。

    听著一聲聲的呻吟,範希聖心如刀絞,感同身受,心中泛起深深的無力感,兒子受此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他恨不得始作俑者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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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一夜,他不吃不喝,不停的換乘著兩匹駿馬,日夜趕路,他已覺到,背後的兒子,氣息越來越微弱,呻吟聲已是斷斷續續,仿佛風中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到了大聖鎮時,他尋了一個中年老實男子作向導,帶領他來紫山。

    只是到了紫山之下時,那位向導滿面疑惑,發覺竟尋不到紫山了,霧氣彌漫,看不清周圍的方向,走來走去,一直在原打轉。

    看著背後的兒子已無法呻吟出聲。範希聖心急如焚,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顧不得別的,高聲呼喊,自報家門。

    他功力雄厚,聲音在群山飄蕩,紫山因為陣法之故,隔絕了與外界的聲音。以避免別人通過听音辨聲來察覺。

    僅有位于陣法入口處宋雪燕能夠听得,她便上山,直接稟報大師伯,再由大師伯吩咐是否轉達給掌門。

    天上明月如冰輪,清輝灑下,周圍的一切皆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明亮,茫茫霧氣阻擋著範希聖的視線,即使他運足目力,也只能望出一丈遠。

    捆在身後兒子又輕輕顫抖,範存義所受的痛苦如同波浪。一陣一陣的上涌。

    範希聖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恨不得以身相代,鼓足功力,揚頭高聲喝道︰“霹靂堂範希聖。拜見水雲派!”

    “範堂主,大師伯有請!”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前方驀然響起,隨即在濃霧中,裊裊走出一位曼妙佳人,身材修長,襦裙款款,在月光下宛如仙女。

    範希聖只覺眼前一亮,逼人的容光幾乎堪比天上的明月,她清脆的話語在他心中繚繞了一番,方才省然。忙道︰“請——!”

    “這位壯士,你請返回吧!”宋雪燕對那位目瞪口呆中年男子淡淡一笑,嫣然一禮,轉身向山上走去。

    走了兩步,她再次轉身,對渾身緊繃的範希聖道︰“範堂主,請踏在小女子的腳印上,不可有差錯。”

    範希聖眼前所見,一片霧氣茫茫。周圍的一切皆無法看到,僅能看到前面裊裊娜娜,宛如弱柳扶風的宋雪燕。

    範希聖點點頭,不敢起什麼心思,如今自己是上門求人,若惹出什麼誤會,誤了自己兒子的性命,定會抱憾終生。

    兩人一前一後,默默前行,範希聖雖然沒有越雷池一步,但憑著腳下的軟硬,仍能感覺得到,這是在走崎嶇不平的山路,而且勢多變,看來,紫山應該很險峻。

    因為不能施展輕功,他們足足走了三盞茶的時間,宋雪燕將他帶到了寒湖前。

    寒湖的陣法已被蕭月生撤去,入耳所見,湖面之上,寒煙閣被乳白光芒籠罩,仿佛玉宇瓊樓,宛如仙境,不似人間。

    “這里便是大師伯住處,範堂主,請隨我來。”宋雪燕對呆呆而立的範希聖介紹道,溫婉有禮,在被寒湖折射來的玉光下,嬌顏如玉。

    說罷,她輕輕一躍,身形宛如飛燕,掠向湖面,十丈遠處,踏到了一處松木迥廊。

    範希聖心中凜然,沒想到這麼年輕女子,竟有如此高超的輕功,看來水雲派臥虎藏龍,世人皆被其蒙蔽!

    清澈的湖面中,映照著天上的明月,他能夠看清迥廊的位置,也縱身一躍,落至宋雪燕身後。

    他一邊隨著宋雪燕曼妙的步伐,目光掃動,不停的打量,看來,這位水雲派的大弟子頗有雅趣,能建成這般美妙的雅居,不是俗人,腹內想必書氣華采不凡,這樣的人,極難對付。

    身後範存義再一次輕輕顫抖,點燃了他強抑憤怒,他仿佛看到,眼前的一切被熊熊大火燃燒的情景。

    “大師伯,範堂到了!”宋雪燕來至寒煙閣的台階下,朝光芒透出的屋子揚聲稟報。

    “知道了,雪燕回去休息吧。”屋子里傳出蕭月生清朗的聲音。

    隨即,“吱”的一聲響起,一道乳白的光芒透出,門被打開,一具瀟灑的身影踏進這片光芒中,背對著他們,範希聖看不清他面龐。

    “範堂主,久仰大名,請進罷!”蕭月生抱拳拱手,肅身延請,卻並未下階相迎。

    “請——!”範希聖定了定精神,不讓剛才所見影響自己,邁步上階,靠近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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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53章放犬



    範希聖入目所見,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寬闊房間,月白的毯,乳白的家具,一塵不染,中間屏風林立,絲綢幔帳與輕紗幔帳飄揚,將寬闊的屋子隔成幾塊兒,這種寬闊而溫馨的感覺,似是矛盾,卻又和諧,顯然是高手匠心之用。

    一張月白的圓桌旁,一位絕代佳人端坐,玉臉清冷,目光不帶一絲溫度,似是毫無七情六欲。

    “這是家師,……範堂主請坐吧!”蕭月生與範希聖並肩進門,踏直月白毯,伸手介紹。

    “在下範希聖,見過溫掌門!”範希聖步履緩慢從容,抱拳向冷漠端坐的溫玉冰一禮,沉聲說道,頗具氣勢。

    溫玉冰本就是姿容絕頂,後來隨著碧水訣的精進,皮膚越發細膩晶瑩,目光越發清亮如泉,容光越來越盛,令人不可直視。

    即使是範希聖這般閱厲極豐,見識極多之人,也僅是瞥了一眼,不敢再看,免得自己失態出丑。

    “範堂主請坐。”溫玉冰盈盈目光掠過他的面龐,微抬了抬象牙般的玉手,身體不動,雍容端莊。

    圓桌前面不遠,放著兩張月白絲綢包裹的錦墩及兩張茶幾,與溫玉冰隔著一段兒距離。

    範希聖神情平靜,抱拳謝過,然後解開背上的兒子,將他輕輕放到毯上平躺。

    此時的範存義,早已不成人形,整個人仿佛小了一圈,骨骼變小,蜷成一團,面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嘴唇咬得血肉模糊,此時正發出微不可聞的呻吟。看起來慘不忍睹。

    溫玉冰略略一瞥,便轉開目光,望向坐在錦墩上,帶著溫和微笑的大弟子,投出一縷不忍的憫然。

    蕭月生笑了笑,起身走向對面,來至範希聖身旁,望了一眼躺在上已發不出呻吟的範存義。俯身輕輕拍了他羶中一掌。

    微不可聞的呻吟頓止,緊咬著血肉模糊嘴唇的牙齒也松開,範存義整個身體完全放松了下來,躺著的姿勢也由蜷曲變成平躺。

    範希聖心下一緊,眼中厲光一閃,他剛才想要阻止,卻來不及,對方動作看似緩慢,卻奇快無比,自己剛抬起手掌。對方已退開。

    他忙俯身。探了探兒子的鼻息,還好,呼吸勻細。並非受害。

    對于蕭月生,範希聖心中憤恨異常,一解斃于掌下猶不解恨,恨不得以彼之道,還施其身,將兒子所受的苦,讓他重歷一遍!

    此時,一直沉靜從容的他抱拳一笑,露出感激之色,慨然道︰“多謝少俠高抬貴手,放過犬子!”

    蕭月生淡淡一笑,退回坐位,伸手示意他坐下說話;“在下蕭南秋,忝為水雲派大弟子,前兩天在成都城恰好救得敝派兩位弟子,令公子的行為……”

    他搖了搖頭,冷冷笑了笑,一幅不以為然之色,隨即冷笑一斂。莊容道︰“……不過,殺人不過頭點,既然是範堂主親自登門,在下豈能太過小氣?!”

    “蕭少俠心胸寬廣,在下佩服!”範希聖再次起身,臉上露出慚愧之色,似是為兒子的行為臉紅。

    蕭月生輕輕點了點頭,乳白柔和的光芒中,容貌平常的臉上帶著莫名笑意,目光淡淡的籠罩著他。

    範希聖也一直在暗中打量著這位蕭南秋,他已能確定,霹靂堂幾位客聊所說之人,便是這個蕭南秋。

    看起來,他確實不會武功的模樣,但剛才那一掌拍下去,便已知道,他的武功是極高的,而且,他貌不驚人,站在人群中,根本無法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這樣的人,深藏不露,極是可怕,而他那笑吟吟的模樣,宛如洞悉一切的了悟,即使是人心,也能看透,自己在他面前,仿佛無遮無攔,被他看得通透,即使心中所想,無法遁形。

    這種感覺,極為糟糕,尤其是身為上位之人,更忌被人看透,那是最危險之事。

    此時,自一旁高大的屏風處忽然轉出一位曼妙動人的白衣少女,身材苗條婀娜,裊裊婷婷走到他跟前,自木盤中輕輕取下一只雪瓷茶盞,微一點頭,悄然離開,再將另兩盞茶送到對面及主座上掌門,從始至終,目光不曾看他一眼。

    範希聖的目光不由被其吸引,心中也有幾分了然,怪不得自己的兒子這般糊涂,這水雲派女子,實在太美,堂上坐著的掌門溫玉冰如此,先前引路的少女如此,而這麼一個小小的侍女,竟也是容光奪人,令人的目光無法移開!

    “霹靂堂在成都城並無惡名,在下一直是便服的!”蕭月生轉開話題,端起雪瓷茶盞,輕揭盞蓋,微啜了一口香茗,沁人心脾的茶香頓時溢出,在屋內裊裊繚繞,凝而不散。

    聞到茶香,範希聖也心中大癢,卻並沒有動手喝茶,以防茶中有毒,中了暗算,小心無大錯。

    “蕭少俠過獎了,我霹靂堂恥于恃強凌弱,魚肉鄉里!”听到蕭月生這般說,範希聖精神一振,心中自豪,略有幾分矜持的說道。

    蕭月生點頭︰“嗯,因此,在下並未痛下殺手,只是將兩上為虎作倀之人除去。”

    範希聖面色頓然一變,怒氣直沖腦門。

    但他畢竟經歷了無數的風雨,已非熱血沖動的氣盛之年,努力喘息幾聲,將一腔怒氣緩緩壓了下去,自己兒子性命全捏在人家手里,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識時務者為俊杰。

    雖然範存義已不再痙的抽搐呻吟,範希聖卻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真的將手法解去,說不定,這一個手法解去,又施了另一套手法。

    將怒氣壓下,範希聖勉強一笑,抱拳面向溫玉冰道︰“養不教,父之過。犬子一直疏于管教,實在是範某的過失,幸好蕭少俠插手,在下代犬子向水雲派謝罪了!”

    知道弟子受欺負,身為掌門的溫玉冰自然氣憤難當,但當看到範存義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卻難免泛起了同情。

    如今,堂堂的霹靂堂堂主。竟然登門負荊請罪,已然表現得誠意十足,難得得很,殺人不過頭點,如此已是足矣。

    “秋兒,幫範公子解開禁制吧!”溫玉冰淡淡說道,目光掠過範希聖的臉龐,無喜無怒。

    “是,師父。”蕭月生毫不猶豫的點頭,恭聲回答。自錦墩上起身。再次走到躺在月白毯上範存義身邊,伸出虛虛一提。

    宛如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範存義緩緩托起。升至蕭月生手邊,被他虛虛吸起,隨即輕輕一拍,再次拍中範存義的羶中。

    範存義陡然一顫,像是打了個哆嗦,讓一旁呆呆望著的範希聖心中一緊,目光緊盯著蕭月生的手掌,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

    凌空攝物,如此功力,怪不得將那些客聊們驚得神情恍惚。果然是可畏可怖,匪夷所思。

    而他的舉動,也恰證明了自己的擔憂,他先前的那一下,果然沒有完全解開禁制,留了後手。

    如此,這一次,他更不會放心,說不定。對方故技重施,仍留著尾巴呢!

    “哼——!”一聲呻吟,自懸浮在空中範存義口中發出,他仰躺于空中,四肢伸展,像是平平浮在水中。

    範希聖精神一振,忙探身望去,範存義正緩緩睜開眼楮,目光自散亂漸漸變得集中,漸漸有神。

    他眼楮忽然大睜,呆呆望著蕭月生,呈現極度的恐懼,人在空中,像是溺水之人,手舞足蹈,拼命的向後劃,仿佛想要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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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再次拍出一掌,擊中他的羶中。

    當他收回手時,範存義的驚叫方才發出,眼楮睜得更大,面容扭曲嚇人,他只覺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惡魔,能讓自己生不如死,一見之下,滔天的恐懼涌上心頭。

    隨即,他覺身體陡然一震,一股溫暖的氣息將自己包裹,滋潤著自己的身體每一處,舒爽難言。

    在範希聖眼中,自己的兒子仿佛泛出淡淡光芒,轉眼之間,竟變得神采奕奕,與剛才判若兩人,實在有些詭異。

    高興之余,心卻直沉海底,對方每一手,皆是神乎其神,讓自己不由泛起難以匹敵的無力感。

    “小兄弟,以後好好做人,莫要再讓你父親操心了!”蕭月生順手拍拍範存義的肩膀,對徒然變得僵硬他溫聲而道。

    範存義勉強拉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身體微顫,止不住的恐懼再次攫住了他的身體,忙望向父親範希聖,目光透著求救之意。

    “蕭少俠放心,回去之後,範某定當嚴加管教!”範希聖忙拱手,重重拍了兒子一下。

    “範堂主,這里不接待男客,無法留兩位歇一晚,實在抱歉!”溫玉冰淡淡說道,她知道大弟子是故意嚇唬人家,對他的惡作劇也是無可奈何。

    她冷漠如冰,即使說話,也毫無感情,加之直接逐客,範希聖習慣了高高在上,心中自是憤怒異常。

    但看了一眼淡淡微笑的蕭月生,只好壓下怒火,努力笑了笑︰“無妨,範某去大聖鎮歇上一晚即可,……犬子頑劣,勞貴派煩心,在下慚愧!”

    這些客套話,溫玉冰懶得多說,只是淡淡搖了搖頭,盈盈秋水般的目光轉向蕭月生。

    蕭月生轉頭揚聲道︰“小情,你替我送範堂主下山罷。”

    “是,公子。”小情一身白衣,輕靈活潑,柔脆的回答,自屏風中轉出,裊裊而出。

    範存義色心難改,剛剛被蕭月生放下站,便怔怔的望著小情,目瞪口呆,魂飛天外,恨得範希聖牙根發癢。

    望著範希聖父子消失在房門口的身影,蕭月生轉身對冷漠如冰溫玉冰笑道︰“師父,這可是放虎歸山啊——!”

    溫玉冰氣質漸漸變得柔和,白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對你來說,還不是放犬歸山?!……說——!是不是又在那人身上作手腳了?”

    蕭月生緩步來到圓桌旁,坐到溫玉冰身邊的錦墩上,嗅著她身上幽幽清香,攤了攤手,笑道︰“沒有!……師父的命令,我豈敢違抗?!”

    “真——的——?!”溫玉冰明眸微斜,睨了他一眼,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也就說得好听,自己這個師父的話,如今對他可是越來截止不管用了。

    蕭月生用力點頭,撫著唇上的八字胡,帶著莫名的笑意︰“我倒想看看,這個範希聖到底有沒有膽子報復,他隱忍的功夫了得,嗯,也難怪霹靂堂獨大!”

    “我倒不是怕霹靂堂,只是少林派可惹不得!”溫玉冰玉容鄭重,神色嚴肅。

    蕭月生有些無奈苦笑︰“師父,少林派固然不可小覷,但咱們也不必妄自菲薄,沒什麼可怕的!”

    一時半刻,自己的師父還脫不去小門小戶的意識,總覺得那些名門大派高不可攀,神秘莫測,而低估了自己的實力。

    ×××××××××××××××

    範希聖父子到了大聖鎮,已有人恭候,便是副堂主趙昭南,長老李慕風則留在堂內坐鎮。

    趙昭南早已安排好了客棧,派出兩名弟子,守候在大聖鎮的入口,算準了水雲派不會容他呆在山上。

    “堂主,如何?”乍進客棧的房間,趙昭南便遞上茶水,迫不及待的問。

    範存義已到另一個房間休息,他這幾日被折騰得慘不忍睹,此時雖然恢復了身體,此時松懈下來,卻感覺疲憊不堪,已是睜不開眼楮。

    範希聖坐在桌旁,接過茶盞,搖了搖頭,臉色沉重︰“沒想到,水雲派竟是深藏不露,那位蕭南秋,實在是一個可怕的高手。”

    “這麼說,咱們不能輕舉妄動了?”見到他沉重的臉色,趙昭南撫著清髯,微皺眉頭問。

    範希聖放下茶盞,嘆了口氣,點點頭︰“嗯,明日,我與存義出發,去一趟少林寺,讓我師父替他看看,我總覺得不放心,……順便向師父請教一下,看看這個蕭南秋的功力究竟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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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54章侍妾

    清晨,薄霧籠罩著澄亮如鏡的寒湖,精致的寒煙閣在霧中若隱若現,縹縹緲緲,仿佛天上的宮殿。

    寒煙閣二樓,蕭月生的臥室很大,約有原來小屋的三四個大小,最夸張的莫過于他的那張大床,能夠躺下十來人,可以在上面盡情翻滾,不必擔心摔落于。

    整張大床由古老的檀木制成,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令人心情寧靜平和,利于酣睡。

    屋外寒意森森,屋內溫暖如春。

    輕紗幔帳中,大床上的情景若隱若現,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上面躺著的,絕不是一個人。

    寬敞的檀木床上,蕭月生半坐半躺在正中央,身下墊著錦枕,手中一只白玉杯,溫潤如玉的臉上若有所思。

    他身邊兩側,各有一張鮮花般的嬌顏,嬌嫩欲滴,桃腮緋紅,艷若桃李,眉宇間一片慵懶與滿足,卻是他的兩個侍女小蝶與小情。

    她們的體質尚不堪蕭月生的鞭撻,此時倦意未消,靜靜沉睡,修長的睫毛合在一處。

    如墨染般的秀發鋪陣于錦枕上,趁得肌膚越發瑩白如雪,月白的暖衾將她們誘人的玉體裹住,卻遮不住那峰巒起伏的起線,隨著她們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蕭月生的一只大手捂在小蝶高挺的玉乳上,靜靜不動,只是用掌心體會著它的溫軟與細膩,另一手把玩似的端一只白玉杯,杯身雕有兩條神龍,古樸蒼莽的氣息呼之欲出。

    這只雙龍杯殊為奇妙,內里蘊著數個陣法,與一座練丹爐頗為相似,不僅可盛下一桶的酒,還可令酒質更加醇厚悠長,又可抑制氣味的散發遺失。酒在出杯之前,外人難以聞得到酒香。

    蕭月生原本的性子漸漸顯露,整個人越來越懶散,越來越追求享受,頗有幾分不思進取,貪逸惡勞的意味。

    小蝶與小情兩人,被他收入房中,是順理成章之事,即使是他的幾位師妹。也未覺驚訝,只是吃一通醋,發一陣子小脾氣罷了,這本就是這個世界規則。

    溫玉冰先是征求了一番兩女的意見,她們自是不會拒絕,含羞帶怯的答應,便不聲不響的成了他的侍妾。

    有了她們兩個,蕭月生更加懶惰,整日里與兩個小丫頭耳鬢廝磨,細心的調教兩女。

    以雙修之法提升她們的修為。再授她們琴棋書畫之藝。三人整日窩在溫暖如春的寒煙閣內,柔情蜜意,仿佛是一個不上早朝君主。令幾位師妹看得捻酸不已。

    溫玉冰也頭疼不已,但大弟子的本領莫測,通過每天傍晚與他的散步閑聊,知道他只是靜等時機,聚攢水雲派的實力,所以,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輕啜一只清秋露,蕭月生呼出一口氣,醇香撲鼻,床邊舞台紗幔帳輕輕飄動。他的腦海出現了一個亮點,在一幅圖上移動,就像後世的衛星定位系統。

    天下江山,萬里河川,皆在他的腦海中清晰呈現,在上一個時空,他便已經盡收入腦海中,即使他已來到了這一個時空,但形勢並無什麼變化。變化的,僅是歷史與人罷了。

    蕭月生再次輕抿了一口清秋露,清涼透心的感覺散布全身,這是他取自寒湖之水,與一些奇花異果所釀,並溶了一些培元丹進去,喝下去,仿佛晚夏初秋露水,韻味無窮。

    此時,他正在思索著範希聖生死,是否要除去他。

    任何人,只要與他接觸,被他得到對方的精血,以他的元神感應之力,便可以直接感覺到對方位置,若是貼身之物,也可以,卻只能是大概的位置,需要靠近才能尋到。

    範希聖離開時,他的頭發已不知不覺被蕭月生所得,全的性命,便攥在了蕭月生手中。

    天人感應術一起,腦海中會呈現出他的位置,只需發動一個瞬間移動,直接出現在他身邊,取其性命,探囊取物爾。

    這般奇術,已近乎妖,蕭月生一直秘而不宣,實在太過駭人,說出去,有害無益,對于他來說,殺人最無聊無趣,是最後的無奈手段。

    此時的他,仿佛又恢復到前世的寂寞情形,有些提不起精神來,唯有沉浸于溫柔鄉中。

    從範希聖的形跡來看,他定是去了少林寺,或是去搬救兵,蕭月生再抿了一口清秋露,心中隱隱生出幾分興奮。

    前世的少林固然強大,寺內臥虎藏龍,卻仍不被他放在眼中,這一世,不知實力如何,有機會,定要親自拜訪一次。

    想到這里,他忽然省起,少林寺七十二絕技,盡在他腦海,差點兒忘了,不如錄出來,讓水雲派的弟子們開開眼界。

    樓下篤篤的腳步聲響起,這是有人故意運起功力,放重了腳步,成心傳上來讓他听到。

    他即使元神不放,也知道是五師妹柳清泉在胡鬧。

    樓下,幾具曼妙誘人的嬌軀進了屋子,正是蕭月生的幾位師妹,她們皆是一身勁裝,剛自寒谷的瓊林中練完功,玉臉白里透紅,宛如出水芙蓉,秀發溫漉漉的未干,越發嬌艷動人。

    蕭月生原本的小木屋,如今已入成了一間沐浴屋,里面由蕭月生所設置的引水陣與炎火陣,如同後世桑拿沐,她們練完功後,可以去那里洗完澡,然後再離開。

    看到她們誘人的玉體,蕭月生不由心猿意馬,捂在小蝶渾圓玉乳上的大手動了動。

    小蝶的身體極為敏感,玉乳被大手捂住,只覺得溫暖舒適,做了一個甜美的夢,蕭月生的手一動,夾在手指間的乳頭微疼,頓時醒來。

    “公子……”小蝶輕哼一聲,修長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含羞一笑,不敢看他。

    蕭月生大手抽出,摸了摸柔嫩光滑的臉龐,溫和說道︰“醒得這麼早,再睡一會兒吧!”

    溫柔呵護的神還必須令小蝶心中暖暖融融,搖了搖頭,柔聲道︰“該做飯了,衛姐姐會笑話!”

    衛素心的屋子便在他臥室的旁邊。寒谷之內的那座屋子也給她留著,如今她晚上一直睡在那邊,並未搬到寒煙閣。

    做飯也在那邊,或者去那邊吃飯,或者端來這里,那邊的瓊林,晚上玉樹銀花,絢爛無比,並且溫暖如春,李若雲她們晚上便在那里談天說。或做一些游戲,還能吃一些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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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蕭月生點頭,放開她雪頸上的大手,拿過一件月白褻衣遞給她。笑眯眯的看她穿衣,看著她將白玉般的曼妙嬌軀裹住。

    小蝶動作輕柔,不想驚醒小情,卻曼妙無比,偶爾白公子一眼,溫婉媚態隨著波光流轉,誘人無比,她能夠感受到灼灼目光的熱量,像要把自己融化一般。

    小情睡得極沉,兩人的喁喁私語並未驚動她。只是嬌哼了一聲,轉了個身,八爪魚般摟住了蕭月生,仍舊酣睡不醒。

    見到她的憨態,兩人相視一笑,倒也並不將她叫醒。

    小蝶挑開輕紗帳,輕輕踏上厚軟的月白毯,一邊穿上繡靴,一邊整理衣裳。嘴里嬌聲輕語說道︰“公子,待會兒讓小情侍候你穿衣罷,我先去了。”

    “嗯,去吧。”蕭月生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她弱柳扶風般裊裊離開,在他雨露滋潤下,兩女更加容光煥發。

    李若雲幾女斜正月白錦墩上,一邊拿錦巾擦著烏黑閃亮的秀發,一邊歪著頭嘻嘻說笑,姿態優美曼妙。

    沐浴屋內雖也有錦巾,她們卻只是草草擦了擦,然後到這里來,仔細的擦干淨,好像這個屋子的錦巾格外好一般。

    “見過幾位姐姐!”小蝶一身月白襦裙,自樓梯裊裊下來,襝衽一禮,嬌聲說道。

    她與小情的身份頗為復雜,先前只是三代弟子,如今成了蕭月生的侍妾,不能稱她們師叔,自己又不自算師嫂,只好弄了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稱呼。

    見到春意盎然小蝶,幾女不由收起了說笑,秋水般的目光齊注她身,身穿月白勁裝的柳清泉看了一眼樓上,瓊鼻一皺︰“小蝶妹妹更漂亮了!……師兄還賴在床上?!”

    小蝶嫣然一笑,輕輕點頭,隨即笑道︰“我去給幾位姐姐上茶。”

    說罷,翩然出了屋子,沿著湖面上曲折蜿蜓迥廊,行向谷內。

    “這個小蝶,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一身桃花粉紅色勁裝的林曉晴不由搖頭,贊嘆道。

    “是啊,變得也太厲害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柳清泉用力點頭,放下手中錦巾,輪廊分明的玉臉上,滿是好奇。

    林曉晴與楊玉琪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羞意,忙轉開目光,玉臉爬上一抹羞紅,她們雖然一直呆在山上,卻並非如柳清泉那般純真,自是知曉其因。

    “可能是心中歡喜吧……”李若雲清冷如腳下的寒湖之水,若有所思的說,讓林曉晴與楊玉琪忍俊不禁,差點兒笑出聲來。

    便是坐于柳清泉身旁的蕭疏影,也不由緊緊抿著薄薄的櫻唇,玉齒緊咬,努力忍住笑意,她年紀雖最小,人情世故卻僅略于三師姐林曉晴。

    如今的蕭疏影,已出落得婷婷玉立,含苞半綻,姿容已初現端倪,將來也定是一個足以禍國殃民的美女。

    “沒有貝姐姐與周妹妹,像是少了點兒什麼似!”楊玉琪穿著湖綠色勁裝,輕輕撥弄著自己如瀑般的秀發,輕輕嘆道,姿態曼妙優雅,帶著一股誘人的性感。

    “是啊……”林曉晴點頭,也嘆了口氣,重重說道︰“這幫魔教之人,實在可恨!”

    “若不是大師兄阻攔,我一定也跟過去,親身見識一下這幫極窮極惡之徒!”楊玉琪一甩秀發,恨恨的應聲。

    “唉——!”林昨晴嬌聲一嘆,微帶嗲意,眾女已經習慣,她秀發飄灑,搖了搖頭︰“霹靂堂在外面虎視眈眈,咱們不能輕舉妄動啊!”

    “師姐,我倒覺得,大師兄好像對魔教沒甚麼敵意呢!”柳清泉把玩著一縷黑亮的秀發,在蔥白玉指間纏繞,語出驚人。

    “別胡說!”林曉晴忙瞪了柳清泉一眼︰“咱們從未與魔教結什麼仇,所以大師兄才不甚在意。”

    “嘻嘻,咱們這兒又沒有外人,瞧師姐嚇得!”柳清泉吐了吐舌頭,嬌笑了兩聲。

    她雖然純真,卻並非笨人,自是知道,這語是不能在峨嵋派面前說的,否則,定惹得一番橫眉冷目,叱之正邪不分。

    蕭月生的性子,她們幾個也摸得差不多,其實正是正邪不分,只要沒惹到自己,便不去理會,但若惹到自己,則不管正邪,霹靂堂倒是名聲不壞,大師兄卻毫不在意,甚至會招惹到少林。

    “篤篤”的兩聲,柳清泉小蠻靴重重踏了踏毯,功力暗運之下,即使是樓上,也應該能听得到。

    幾女不由捂嘴嬌笑,這座屋子設置了隔間的陣法,聲音無法傳到外面,而二樓也是,她們即使在這里說笑,也無法傳到二樓。

    但如柳清泉這般,直接通過屋子木頭傳遞,卻是陣法無法隔絕,這也是她們想出來的妙法,以此來叫他起床。

    一直沉沉酣睡的小情被驚醒,知道是李若雲她們練完功回來了,忙起床侍候蕭月生穿衣洗漱,柳清泉的脾氣急得很,若是再不起來,她怕是便要闖進來了,那可就羞死人了!

    蕭月生洗漱完畢,懶懶的往下走,剛到樓梯口,便被候著的柳清泉摟住了胳膊,用力搖了搖︰“師兄,听說你要去捉馬?!”

    她並未念叨起得晚,是已懶得說,他一直如此,已成習慣,自己抱怨,也是白費口舌。

    自從蕭月生那次將她摟在懷里,她害羞了幾天之後,變得更加親昵起來,動輒摟住師兄,絲毫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顧忌。

    胳膊感受著她的豐挺柔軟,蕭月生一臉溫和的笑意,睨了她一眼︰“怎麼,你也想湊湊熱鬧?”

    “好師兄,帶上我吧,嗯——,……好不好——?”柳清泉扭著嬌軀,不住撒嬌。

    蕭月生拖著她來到眾女跟前,坐到錦墩上,笑道︰“就怕你受不來那個苦!”

    蕭月生感覺這里的馬太過矮小,便有一個想法,想去塞外捉一些野馬,然後弄回來在紫山上養。

    這可不是一日兩日可以做成,而且找到了馬,也不可能瞬移帶回來,需得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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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7 21:42: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55章增功
    “師兄,你想去,也得過一些日子,霹靂堂這邊,不知究竟會不會發難呢!”林曉晴輕拭著頭發,嗲聲說道。

    隨著她的擦拭,淡淡的幽香傳入蕭月生鼻中,蕭月生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故意為之。

    “這麼一直防備著霹靂堂,真的很氣悶,不如趕快解決!”坐于紫藤椅中的楊玉琪哼了一聲,她秀發披肩,性感撩人。

    眾女所坐各不相同,有的坐在榻上,有的坐于月白錦墩上,有的坐于紫藤椅中,姿態各異,各具妙姿,實是誘人無比。

    小情裊裊娜娜的走下樓,玉臉羞紅如霞,向眾人行了一禮,便忙不傾家蕩產的跑出去,實被眾女盯著羞澀不堪。

    小蝶步履輕盈的端著木盤,托著茶盞,如水上浮荷一般,沿著湖上蜿蜒的迥廊,飄然而至,挑開月白氈簾,為眾人遞上茶水。

    淡淡的清香與屋內香爐發出的幽香混在一起,更令人心靜神寧,安適無比。

    “怎麼解決,莫不是把他們都殺了?”蕭月生端著茶盞,笑眯眯的望著楊玉琪。

    楊玉琪微微一滯,藤椅扶手上的雪白玉手輕輕摩娑,黛眉微蹙,確實沒有什麼好辦法,對他們的防備,只是無端的猜測罷了,霹靂堂並未有什麼敵意的舉動。

    “師兄,哪有防賊千日的呀,要不,去霹靂堂收買兩個眼線?”林曉晴清亮的明眸微微一轉,嬌聲笑道。

    “此計不錯,還是三師姐有辦法!”楊玉琪拍著椅扶手,秀發微動,點頭同意。

    其余諸女也點點頭,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有人提前送消息。也免得這邊一直提防,太耗精力。

    蕭月生微啜茶茗,搖了搖頭,呵呵笑道︰“不必這麼麻煩,待過些日子,自然有結果,……其實,即使出去。只要帶著玉佩,有危險時,召我過去即可,沒什麼大不了的,……呵呵,增加一些緊張的氣氛,更利于弟子們努力練功嘛……”

    這一通話,登時令眾女大為氣憤。

    她們這些天來,一直擔心霹靂堂的報復,雖然她們的武功已是極強。但很少與人動手。況且在大師兄手下,一直是走不出一招,根本沒有高手的自覺與心態。一個小小的霹靂堂,便將她們嚇住了。

    此時,蕭月生忽然這般說,她們的擔心便顯得頗為可笑,豈能不氣惱,李若雲登時抓起榻上香枕,順手擲了過去。

    她是二師姐,既然牽了頭,眾女自是有學有樣,紛紛將手中的錦巾擲了出去。便是蕭疏影也未例外。

    蕭月生呵呵一笑,兩手在胸前劃了個圓,漫天的錦巾與香枕頓時飄至他胸前手中,宛如鐵屑遇磁石。

    知道奈何他不得,只是出口氣罷了,扔了之後,她們便不再繼續。

    “師兄,听師父說,你正在想辦法。要提高弟子們的武功,找到辦法了嗎?”楊玉琪性感的嘴唇微動,替大師兄解圍。

    “差不多了,……喏,這些拿去,分給弟子們。”蕭月生將胸前的一堆香枕錦巾放下,手中忽然出現一串玉鐲與瓷瓶,遞向又纏向自己胳膊的柳清泉。

    這些玉鐲皆是碧玉制成,溫潤的光澤隱隱流轉,仿佛內里蘊著碧綠湖水在輕輕蕩漾。

    “真漂亮啊——!”格清泉呆呆接過這一串玉鐲,皆戴到自己皓腕上,雪白與碧綠相映,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眾女也被這些玉鐲所迷,皆起身來到柳清泉身旁,打量撫摸著這些玉鐲,將蕭月生擠了出去。

    “還有,這里還有!”蕭月生不由自主的起身,望著頭對著頭、口中嘖嘖贊嘆的眾女,苦笑著搖頭。

    李若雲也接過了十只玉鐲,李若雲她們每人收了五位弟子,可謂人丁單薄。

    ×××××××××××××××××

    清晨時分,宋青雅在院中練功,一身湖綠綢緞勁裝,長劍揮灑,寒意森森,苗條縴弱的身形增添了幾分英氣,別有一番風致。

    這一陣子,宋青雅心中郁悶無比,好不容易得到機會,能夠去成都城游玩,不想,乍一下山,便遇人不淑,竟踫到了好色之徒。

    偏偏這個家伙頗有幾分背景,竟是成都城第一大派霹靂堂的少堂主,結果教訓之後,反被他們報復,差點兒被擒,想想都覺得後怕!

    好在,大師伯臨下山時,賜下了護身玉佩,危急關頭,捏碎了玉佩,見到了一番匪夷所思的情景,大師伯竟憑空出現,從天而降,彈指間,將那些家伙打倒,救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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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大師伯毫不手軟,殺了人家兩個人,還將那個好色之徒弄得痛苦不堪,其父親自登門謝罪。

    便這樣一來,便將霹靂堂得罪了,闔派上下,皆心中憂慮,不敢再出去,只能呆在山上,苦練武功。

    苦練武功,這是目前宋青雅最想做的,現在才知道,若是武功太差,去外面實在太危險了,動輒有殺身之禍。

    “師父,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听到門響,宋青雅轉頭,見到師父楊玉琪正邁著輕盈的蓮步,飄飄如仙般踏入院內。

    按照以前的慣例,師父練功時間是很長,宋青雅也知道,師父與師叔師伯她們練完功後,是去大師伯那里閑聊。

    “嗯,劍法練得如何?”楊玉琪到了得意弟子面前,臉上的寒霜便褪了下去,溫聲問道。

    宋青雅搖搖頭,有些無奈的嘆息︰“唉——!進境不大,總感覺力不足心,好像是功力不足!”

    “慢慢來,急不得。”楊玉琪點頭,不甚在意,轉身向宋青雅屋里走去。

    宋青雅收起長劍,也跟師父進了屋。

    “于雅,這只玉鐲是你大師伯贈的,你戴上罷。”楊玉琪自懷里掏出一只碧綠的玉鐲,泛著晶瑩的光芒,溫潤動人,小心翼翼的遞向身邊的宋青雅。

    “大師伯贈的……?”宋青雅略有幾分遲疑,據她所知,大師伯可不是什麼慷慨大方之人,從不會無緣無故賞賜東西。

    但大師伯出手的東西,卻無一不是奇物寶物,上次那入玉佩,她便見識到了其神奇之處。

    見宋青雅拿著玉鐲,不停的打量,卻不舍得戴上,楊玉琪不由笑了笑︰“戴上吧,據說有增強功力之效……”

    宋青雅不舍的將目光自玉鐲上移開,雪白左手握緊,小心翼翼的穿過玉鐲,恰好套了進去。

    瑩瑩碧綠的玉鐲陡然一亮,隨即收緊,仿佛一只束箍,玉鐲與皓腕之間,再無一絲縫隙,不像是鐲子,更像是手指的戒指一般。

    玉鐲散發著瑩瑩的綠光,比剛才更加明亮,令人無法不注目,即使是明亮的早晨,也顯得明亮無比,若是夜晚,足以照明之用。

    “咦?”宋青雅驚訝的輕呼,盯著玉鐲看個不停。

    “青雅,怎麼了?”楊玉琪一直關注著玉鐲的異狀,她手腕所戴的玉鐲,並不是這一種,而是一種護體。

    “它……好像催動著弟子的內力……!”宋青雅蹙著清秀的黛眉,仔細感受著體內的異狀。

    “嗯——?”楊玉琪有些不明白。

    “弟子的內力不停的運轉,根本身不由已!”宋青雅抬頭,嬌美的臉龐滿是驚奇。

    楊玉琪有些明白,怪不得師兄說可以增加內力,若如青雅所說,內力不停運轉,便像是一個人不停的練功。

    內力的運轉,需得心念的驅動,尋常人平日里練完功,做別的事時,內力便會停下來,晚上也是如此。

    有此玉鐲,可以驅動內力不停的運轉,一日之功,抵得上別人兩日或三日,而十日之功,足以抵得上別人四五十日,依此計算,她們練功一年,足可抵別人近十年。

    如此神術,不知大師兄是如何想到做到,楊玉琪搖頭感嘆,越發覺得,人與人之間不可相較。

    “青雅,今日好好休息吧,養精蓄銳,……自明日開始,你們大師伯將親自教授你們武功!”

    “真的?!”宋青雅登時自玉鐲中拔出心神,滿面興奮。

    “嗯。”楊玉琪點點頭,起身往外走,心中卻暗自苦笑,小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厚,大師兄的教授,可不是什麼人都消受得起。

    她想起了當初大師兄授藝時的情形,不由一身冷汗冒出,心下大寒,不敢再想,那段日子,實在是不堪回首。

    這個消息,像插上了翅膀,飛快的在水雲派上下傳遞,登時讓這些弟子們興奮不已,傳說中的大師伯,那可是了不得的神奇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武功通神,他的一番指點,令師父們的武功一步登天,如今,輪到了自己,豈不是無上的榮幸?!

    蕭月生一直呆在寒谷,甚少去水雲派中,即使去,也是身形一晃,直接出現在水雲閣,派中的弟子,能見到他的,寥寥兩三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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