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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秉持著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的原則,雖然耿綠琴並不太想主動去找四四,還是破天荒頭一次主動去見了某四,把桃花九的禮物當面交給他。
胤禛拿過那尊琉璃菩薩看了兩眼,淡淡說了聲:“九弟有心了。”
是呀,他可不是有心麼,擺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跟你家老十四的目標幾乎可以確定是一致的,只是我沒給他梯子讓他就梯上坡罷了,現在就看你會不會遞這把梯子了。
“小連子去九爺府,說明兒爺請他過府喝酒。”
“嗻。”
某四真不錯!
對於這個結果,耿同學那是相當的滿意,突然覺得四四這樣的丈夫也挺好!
“奴婢告退。”這個時候是她功成身退的時候了,耿綠琴毫不遲疑地要閃人。
胤禛看了她一眼,點頭,“去吧。”
耿綠琴離開某四的書房,在回自己院子的時候迎面碰到了妖妖嬈嬈的年側福晉。
說起來耿同學也相當佩服年側福晉,在她昏睡的那兩天裡似乎年側福晉又小產了,可現在她看人家風采依舊,看起來找不到半點兒傷心落寂。也或許這些皇家的人都太能隱藏自己的情感了吧……
“奴婢給側福晉請安。”畢竟是低人一等的小老婆,耿同學還是得向人家品級高一點兒的小老婆請安問好。
“妹妹這是打哪來呀?”年側福晉明眸善睞,臉上那抹淺笑也如煙似霧充滿了誘惑的味道。
所謂美人!
耿綠琴老老實實地說:“奴婢剛去見了王爺,轉交了九爺送的禮物。”
“喲,還是妹妹有人緣啊,咱們呆在這院子裡可沒這機會呢。”
人是美人,話就有些尖酸了,耿同學在心裡長嘆一聲,果然人無完人啊,她個人覺得年側福晉還是保持美人緘默的狀態比較有愛。
“側福晉說笑了,奴婢也不過是碰巧了。”
“姐姐不跟妹妹說了,爺還等著我鈍的補品呢。”
“奴婢送側福晉。”
目送年側福晉領著她身邊的大丫頭搖曳生姿地離開,耿綠琴微歪著腦袋,手指摩梭著自己的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示威?
哈,可惜示威的對象錯了!
聳聳肩,耿綠琴大步流星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外面危險太多,回自己的窩才安全啊。
“主子,您慢點兒。”春喜在後面有些跟不上自己主子的步伐,忍不住出聲。
“走路又不是品茶,你那麼優雅我也不會給你加工錢,快點了。”
春喜看著主子大步而去的背影,有片刻的失聲。老實說,她的主子太多時候沒有女子的自覺,什麼事都大大咧咧的,幾乎可以說對那麼規矩禮儀視如敝帚,除了在人前遵守,人後完全是兩回事。
定定神,春喜快步追上去。
在耿綠琴主僕兩個相繼走過之後,回廊的另一邊轉出幾個人。
“走,你們陪朕去那丫頭的院子看看去。”
“兒臣遵旨。”
康熙領著三、五、八、十、十三、十四幾個人便跟著那對主僕而去。
今兒康熙突發興致想來自己四兒子的府上看看,不許任何人通報,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來,偏巧碰到耿同學與年側福晉過招兒,不由大感興趣。
不過,這麼一看,兩個人一個有心,一個無意,完全沒掐起來的可能。
康熙進了耿同學的院子,叫過侍衛問了問,然後眾人的目標便都落到了小院中的書房門上。
眾人一進門,迎面而來的就是濃郁的大草原氣息。
原本應該雪白的牆上沒有掛任何書畫,就連常人習慣性擺放的用以待客的桌椅都沒在該在的地方擺著,入目就是一大片的草原景色。
那不是掛上去的畫,而是畫在牆在的畫,用墨著色隨意而又渾然天成,唯一遺憾的是整面牆畫尚處於一種未完工的狀態,旁邊另一角牆邊還堆放著幾缸顏料。
康熙若有所思的看著牆上的畫,爾後突然哈哈大笑,真虧她想得到。
本來正專心在長桌前專心挑撿羽毛的耿同學被這陣笑聲驚到了,豁然回首,一臉驚訝。
“皇阿瑪——”她眼花了吧,怎麼會看到康熙以及幾位著名的數字?這裡明明是她的小院啊,為毛她一個不入流小妾的院子裡會出現大清朝這樣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莫非天要降紅雨?
“丫頭,過來。”康熙特和藹可親的朝耿同學招招手。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給幾位爺請安。”耿綠琴趕緊過來給一群大腦袋的人請安問好。
康熙指著牆上的畫笑道:“你這個辦法好,畫在牆上就沒人能拿走了。”
幾個知悉內情的皇子均不同程度地會心而笑。
對於老康的這個問題,耿綠琴沒作回應,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說破了就沒勁兒,朦朧就是一種美!
“皇阿瑪,您請坐。”
康熙擺擺手,徑自朝裡面耿同學剛才站的地方走過去,長桌上擺著一排紙盒,裡面是經過晾曬處理好的羽毛。
窄長桌的一側是幾只大瓷缸,裡面插放著一些卷軸,畫缸上還各有標籤,又分為人物、動物、景物。
緊挨著的是一只獨立於另一側堆放書藉的書架,上面全部是一個一個帶蓋的大紙盒,上面也各有注明。
在屋子的另一頭,卻有別於這邊的井然有序,而顯得異常的雜亂無章,散亂的紙張,堆放的粗細木條還有錘子釘子等等,就像一個小作坊。
康熙越看越有興致,挨著個兒的就把耿同學這個書房挨個欣賞了一遍。
然後他在一堆雜亂中發現了一個東西,小小的框子,用玻璃壓膜,裡面是一只早已失去生命活力的蝴蝶。
完蛋!
目睹整個過程的耿綠琴心裡暗自慘叫,那是她今兒打外面回來後用切割下來的玻璃邊角兒做的蝴蝶標本小框,四四方方,很小巧,看起來也討喜,本來是要送給春喜的。
那蝴蝶是她以前撲到的,放在書裡壓成了標本,今兒突發奇想就做成了玻璃相框要當禮送人,結果無巧不巧的就碰到康熙突擊檢查似的大駕光臨。
“老四家的。”
“奴婢在。”
“你這兒是有些好東西啊。”
“這東西普通的緊,算不得好。”
康熙沒理她那自謙的說辭,又走回到整潔的另一頭,坐到了書桌前,打開一只檀木盒裡,看到裡面碼放著半匣的紙制書籤。
“嗯,像。”一邊看一邊點頭,啧啧有聲。
一邊跟著的幾個皇子好奇卻又不敢動問。
康熙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幾個兒子,將手上的書籤遞過去,“你們看像不像。”
幾個人輪流看了看,個個面現訝異。
何止像,根本就是年側福晉!
康熙看得興起,索性把盒裡的書籤全部倒出來,一張一張地看。不但自己看,還讓兒子們給意見。
最後從一堆書籤裡撿吧撿吧,拿出了十二張。
“丫頭啊。”
“奴婢在。”耿同學的心裡在淌血。
“這十二只花籤,就送給朕吧。”
“是。”俺哪裡敢說個“不”字,果然十四跟您是一脈相承啊,紅果果的強迫中獎!
看完了木盒裡的,康熙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筆筒裡的木制書籤。
耿綠琴心裡已經山洪爆發,黃河泛濫……
那書籤的頭有形似花的,也有形似貓狗魚蟲的,每只書籤上或有寥寥數筆勾勒而成的畫,或是信筆而寫的一句詩詞。
簡單卻又不失心思。
康熙拿著一只整體看來就像一只枝頭綻一朵梅花的書籤問某琴,“朕看這個有點兒怪呢。”較之別的籤頭看起來似乎大了點兒,且這梅花書籤的材質也不同於其他書籤,用的是紫檀香木。
耿綠琴抿抿唇,小聲說:“這個可以當頭簪用。”
“頭簪?”康熙驚訝。
耿同學點頭。
康熙將五只梅花書籤都遞過去。
她接住,對一旁的春喜說:“幫我插上。”
春喜接手,將五只梅花書籤一一插進她的發髻之內,五只小巧的梅花聚合在一塊便成了耿綠琴頭上一個別樣的點綴。
“不錯不錯,朕看著很不錯!”康熙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耿綠琴默默無語,這不過是她當日一時興起想到的,後來春喜說插在頭上很漂亮,這才時不時會插到頭上充當頭簪,只不過大多時候它們還是呆在筆筒裡。
“對了,朕聽說你要幫老十四做羽毛畫,可做得了?”
耿綠琴強忍下嘴角抽搐的欲望,特別溫順地道:“回皇阿瑪,還沒開始,材料才剛剛備齊。”
“有草圖嗎?”
這個也能被老康想到!
耿同學覺得果然薑是老的辣!
“有的,奴婢拿給您看。”
她轉身到書架上從一只紙盒中取出一張經過處理的裁剪好的硬紙,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請康熙御覽。
紙上用淡淡的墨色勾勒出畫意,右上角題好了詩,是杜甫的《絕句》: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裡船。
耿綠琴想了想,又從畫缸裡抽出一卷紙,在桌面攤平,“這張看的更清楚些,那張要等粘貼好羽毛之後才能看出味道來。”精簡縮小版的,做起來也容易些,論欣賞還是大幅畫好看。
整幅畫翠柳枝上的黃鸝,青天上的白鷺,遠山的積雪與門前的泊船相映成趣。
康熙看得不住點頭,“朕有些想看到那幅羽毛畫了。”
耿同學對此不作任何回應,她會做的很慢很慢。
康熙信手從標著人物的畫缸裡抽了幅畫出來,展開。
眉一挑,看了某琴一眼,又抽了一幅,再展開。
這次康熙臉上的笑就很明顯,繼續抽,接連五幅之後,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
幾個皇子探頭看了看,也不由相繼笑出聲。
康熙看著某琴意味深長地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年側福晉呢。”
耿同學黑線地看著桌上的五幅畫,真想仰天長嘯,老天真是愛玩她,竟然讓老康五幅抽出來的都是年側福晉。
囧囧有神!
“奴婢只是覺得美好的事物就應該盡可能的保存下來。”
“有道理,看來老四還得謝謝你。”康熙非常贊同的點頭。
耿同學也一直這樣認為,雖然某四向來對年側福晉的畫視而不見,但她堅定的認為那是欲蓋彌彰。
而這時得到消息的四四也終於趕了過來,一進來就聽到如此令他驚疑的話,忍不住朝自己的那個庶福晉看了一眼,心說:你又做什麼了?
“老四啊,你來的正好,過來看看。”康熙笑著招呼自己的四兒子過去賞畫。
胤禛一看清桌上的畫,眼神接連幾變,聲音維持著一貫的淡漠,“是兒臣府上的年側福晉。”
“這琴丫頭有心啊,知道為你把身邊美好的東西保存下來。”
耿綠琴覺得四四被自己的老爹調侃了,她很想笑,但最後憋住了。
“老四,朕今兒不能白來,你從她這裡給朕挑幅畫吧。”
耿同學在一邊華麗麗的瀑布汗了,在心裡對康熙表示了鄙視一萬次啊一萬次,合著先前那十二張畫著十二月代表花種的書籤不是禮物?
某四幾乎連思考都不帶思考地就從標明景物的畫缸裡抽出一幅畫。
康熙笑著看了一眼明顯露出驚訝之色的某琴,這才看向桌面緩緩展開的畫卷。
栩栩如生的八仙過海圖!
耿同學差一點兒就忍不住朝某四撲過去施以暴力手段,這幅畫是她的最愛啊最愛,為了怕被人拿走一直一直沒敢掛上牆,結果原來某四早就知道它的存在,今天還當著她的面借畫獻佛了!
這個世界太黑暗了!
“丫頭,你捨不得?”康熙饒有興味地看著耿同學。
耿綠琴面帶不甘地道:“就算要送也是奴婢自己送,怎麼能憑白讓我們爺得了這個孝名嘛。”
康熙哈哈大笑,對身邊的李德全說:“李德全,把畫收了,咱們走。”
“嗻。”
於是,康熙心情愉快地領著一票兒子走了。
剩下書房的主人——耿同學蕭瑟地看著自己經過打劫的書房,抬頭看向頭頂的房梁,腦中閃過一句話: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不能上吊的梁。
耿同學當然沒有去上吊。
事實上,她一直認為自殺這種事太需要勇氣了,而她也太缺乏那種拋棄一切的勇氣了。
想起以前有個網友起名就叫“用一生去自殺”,耿綠琴就笑了,那朋友說了,就是用一生的時間去找尋一種自己能接受的死法。
她說上吊死相不好,淹死嗆得太難受……總之尚沒有一種讓她滿意的死法。
還有一人品的,叫“天下無病”,然後潛台詞是——全不生病老娘喝西北風啊,她本職醫生。
不過,今兒她可能讓某四丟面子了,不定那歷史上據說很愛計較的男人怎麼處罰她呢。想想真悲摧,明明就不關她的事啊,她畫年側福晉這事某四一直也是知道的,可是不幸的是今兒這事讓康熙一幫人看到了,老康那為父不尊的腹黑還不失時機的打趣了自己兒子一把。
耿綠琴伸手拍拍額頭,不想了不想了,反正該河裡死,死不到岸上,愛咋咋地吧,她畫畫去,也順便讓自己靜心。
自打壁畫被康熙打劫之後,耿同學那是灰常十分的不甘心,所以恢復精神之後便開始在雪白的書房牆上作畫,她一定要把壁畫整出來。
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她就不信還能有人把整面牆給她扛走,哼!
胤禛進來的時候,看到某琴正站在一張椅子上在牆上畫畫,腳尖微踮,太過專注的她完全不察腳已經站到了椅子邊緣,而她突然又朝前邁了一步——
“啊……”耿綠琴只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就朝一旁摔去,卻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心些!”
“四爺!”
“沒事吧?”胤禛看著懷裡的人心裡忍不住嘆氣,他是生氣,可是看到她這副完全不在狀態的樣子,他只剩一股無力感。
耿綠琴搖頭,“多虧爺接住了我。”
“怎麼也沒讓人在旁邊伺候?”他微微皺眉。
“春喜大概是去給我拿茶了吧。”她不是很確定,作畫的時候她的精神一向很集中的,身邊的事根本注意不了。
胤禛搖了下頭,將她放下地,“爺也不是只給了你一個丫頭。”
耿綠琴笑了笑,沒說話。人都得講個緣份,她也就跟春喜對眼,另一個丫頭幾乎不怎麼在她跟前晃,有時候她都不記得自己還有一個丫頭。
“以後再登高作畫讓人在旁邊伺候著。”
“奴婢知道了。”
便在此時,春喜端著茶盤進來了。
“奴婢給王爺請安。”
“好生伺候你家主子,不要放她一個人登高作畫。”
“嗻。”
“爺,喝茶。”耿同學討好地拿過春喜給自己准備的茶遞給某四。
胤禛接過茶,一邊拿碗蓋撇茶葉,一邊看著某琴說:“以後不許再畫年側福晉。”
看,她就知道四四心裡窩著火呢,還好還好,貌似他沒有深究的意思。
耿綠琴放下了心裡的大石頭,口頭保證,“奴婢以後一定再也不畫了。”真是不懂得感恩啊,像年側福晉這樣的美人畫下來存檔才有意義麼。
代溝啊代溝!
胤禛喝了幾口茶,便放下了茶碗,起身。
“爺?”耿綠琴驚疑不定地看著某四。
“爺還有事。”
目送某四離開,耿綠琴順手拿過他喝剩的茶灌了兩口,剛才不覺得現在才感覺到真渴。果然剛才是太過緊張了,四四擺明是來質問她的,不過好像臨時又改了主意。不管他為什麼改變心意,對她而言這個結果甚好!甚好!
“主子,奴婢再給您沏碗茶去。”
“嗯。”
耿綠琴的目光重新落回壁畫上,剛才手裡的筆滑了一下,那一道實在破壞畫面的和諧。
她摸著下巴站在牆前,片刻之後,換過一只筆,巧妙的修整了畫面,徹底抹去了剛才的不協調。
第 30 章
年側福晉又一次登門造訪了!
耿同學心知多半是為了肖像權問題,但是她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不吱聲,只管讓春喜上好點心上好茶,然後陪著年側福晉扮金子。
盆裡的炭閃爍著點點紅光,烘烤出一室的暖意,耿同學的客廳相當的中規中矩,相當的樸素。
客廳正中的牆上掛著一副對聯——
仰承日月千秋照
俯閱江河萬古流
兩副對聯中間是一幅江河映日,淡月懸天際的風景畫。
那是耿同學搬來小院後自己的作品,以前她就最愛這副對聯,所以索性就寫了掛自己的客廳了。
“妹妹閒暇時喜歡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看幾頁書打發時間罷了。”這府裡估計是個人就知道她耿庶福晉對於針織女紅那是一竅不通,她也就不說出來自惹訕笑了。
“聽說妹妹一手好書畫。”年側福晉淺淡地笑著,若無其事地撇著手裡的茶碗蓋。
耿同學拿帕子掩唇笑,心裡忍不住先自我鄙視一下,太做作了,但這裡的人個個如此,她得隨大流,真無奈!
“瞧側福晉說的,奴婢那不過是信手塗鴉罷了,哪裡就算得上是好,可不敢拿到人前來丟人。”
“妹妹真見外啊。”年側福晉輕嘆。
“側福晉言重了,奴婢這可是打心窩裡掏出來的話,都是爺的人,怎麼會跟側福晉見外嘛。”耿綠琴內心無比鬱卒,這樣的應對真的真的比被人打劫痛苦多了。
年側福晉瞧她這意思是不肯接話,心思微轉,道:“那姐姐到你的書房看看吧。”
“側福晉要看,奴婢自然是不能攔著呢。”
“那咱們這就過去吧。”年側福晉放下茶碗起身。
耿綠琴維持禮貌微笑,跟著起身,“好。”心說,你丫的以為過去就能看到嗎?那麼招眼的東西平時老娘都藏的緊,更何況前幾天暴露了,那當然更不可能放在招眼的地方了,放手讓你查你也未發就能找得到。更何況你丫的又不可能真的搜,哈!
在那樣的心理作用之下,耿同學特膽壯的陪著明顯是問罪嫌疑的年側福晉走進自己的書房。
進門牆上的壁畫還在未完工狀態,不過范圍已經向延伸了,所以整個書房的陳設便又被重新擺設了,讓年側福晉有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
書架不在書架的位置,書桌不在書桌的位置,待客的椅子更是不知道堆到了哪裡去,沿著牆角放著各色顏料畫缸,地上還有某人作畫時滴落的顏料,也有信手而扔的廢棄紙張,雜亂中卻又透著整齊。
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無處下腳。
“讓側福晉看笑話了,我這幾天啊正粉涮牆壁呢,瞧這亂的都沒個下腳的地方,咱們還是回那邊客廳說話吧。”
“好吧。”年側福晉心有不甘的點頭。
兩個人領著各自的丫環從書房出來,還沒踏進主臥的客廳,就看到某四走進了小院。
“奴婢給爺請安。”
兩個人都給某四請了安,然後起身。
“你也在啊。”胤禛看了年氏一眼,淡漠的開口。
“是,奴婢過來看看耿家妹妹。”
胤禛看向一邊的某琴,“爺倒不知你幾時也懂得跟人走動了,把爺的話當耳邊風嗎?”
蝦米意思?
耿綠琴狐疑的看向某四,滿腹的問號卻不能當面求解,只能老實地說:“奴婢不敢,只是側福晉來看奴婢,奴婢也不能就把人往外推……”靠之,這到底是哪兒跟哪兒啊,這也太雲山霧繞的了,好歹給個提示先。
年側福晉一看情況不太對,急忙一福身道:“是奴婢的錯,不知道爺對妹妹是有交行的,奴婢先告退了。”
“嗯。”胤禛冷淡地應了一聲。
年側福晉復雜地看了一眼垂首肅立的耿綠琴,帶著自己的丫環匆匆離開了。
“跟爺進來。”
“嗻。”莫非某四更年期?太莫名其妙了啊。
“給爺沏杯茶來。”
“嗻。”春喜有眼力價地退下了。
屋裡馬上就只剩下了某四和耿同學。
“過來給爺捶捶肩。”
“嗻。”
耿綠琴走到某四身後拿捏輕捶。
胤禛向後靠在椅背上,微微合眼,輕聲道:“以後她們不會再來了。”
耿綠琴眼神一亮,四四這話的意思她沒猜錯應該就是他會想法兒替她擋了吧,“謝爺。”
胤禛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知道你不喜歡應付她們。”
是呀,她真的不喜歡大宅門裡女人之間的爭寵奪愛,太沒追求了。
不過,她看向身前的四四,他看出來不稀奇,但是他會替她擋就有點兒不可思議了,總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你的滿蒙文字練的怎麼樣了?”
呃?
“奴婢有日子沒練了呢。”那東西她學會也沒啥用,在塞上時沒辦法被康熙壓迫著才練了幾天,回了京到了自己的地盤自然就沒再繼續了。
“練練吧。”胤禛嘴角上揚。
“啊?”
“皇阿瑪說過幾天要檢查你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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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綠琴覺得天雷在自己腦袋上轟隆隆響個不停,體內的暴力因子也在遽升……為啥啊為啥?
康熙不是一直日理萬機的嗎?怎麼還記得她這麼小芝麻綠豆的事啊,她會不會滿蒙文,精通與否,實在不會影響什麼國家大事不是?甚至都不影響跟他們愛新覺羅家的人日常溝通,怎麼就非揪著她不放呢?
她就不相信某四這府裡的老婆都精通,年側福晉還是漢軍八旗的呢,要抓基礎教育也該從年側福晉那抓起才對麼。
想想也對,年側福晉是漢軍鑲黃旗,她是滿洲鑲黃旗,從遠近來說她果然離老愛家更近些。
阿瑪,為什麼咱們是滿洲八旗啊?耿同學忍不住內牛滿面。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耿綠琴不得不揀起荒廢多時的滿蒙文字,開始重溫學生時代的刻苦鑽研。
爆竹聲中一歲除,康熙四十九年在無聲無息中走來,而耿同學終於再次走過了十六歲的花季,正式邁入十七歲芳齡。
不是誰都能重過一遍十六歲的,單就這個而言耿綠琴覺得還是賺到了,雖然搭上了自由。
正所謂有得必有失,在得失之間有時是沒辦法計較的。
雍親王府上下忙碌年節的時候,耿綠琴完全地置身事外,這就是小老婆的好處,不擔事兒,她照舊按自己的作息生活著。
正月初一進宮拜年是嫡側福晉的事,沒別人啥事,耿同學也在沒事的人之列。
大清早她給福晉跟某四拜過年就窩回自己的小院睡回籠覺去了,那叫一個舒服!
以前就覺得過年很無聊,現在耿綠琴感覺更深刻,那是無聊中的無聊。
在另一個時空雖然無聊,但是有網上,有街逛。但在這裡,沒網,街也逛不了,就算能逛,也基本都關門歇業,冷冷清清的還不如呆在屋裡守著火盆舒服。
本來耿綠琴是打定主意要以最龜速的速度來完成那幅要送十四的畫的,但是架不住十四三天兩頭派人來催,加之四四也很不厚道的火上加油,所以趕在大年初一前的頭一天,耿綠琴恨恨地把畫交出去了。
新年頭一天,耿同學坐在屋裡的火盆前開始琢磨,某四說康熙要檢查她的滿蒙作業,結果這年都過了,也沒見下文。她倒不是說沒被人陰不舒服,而是明知道有個雷在頭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劈下來,那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主子,今天不做燈籠了嗎?”
“過年休假。”
“主子咱們還是去書房吧,奴婢看您挺無聊的。”
說的也是,與其這麼無聊地圍著火盆烤手確實不如去書房折騰燈籠。
某四特別慷慨地讓人做了十幾只各色各樣的燈籠,給她送過來,說讓她隨意發揮。
雖說某四看起來挺正直的一青年,可鑒於耿同學多次被黑的經驗教訓,她直覺的認為這裡面有貓膩。因此,對此對於在修飾燈籠頗有些意興闌珊。
主僕兩個人很快轉移到書房。
雖說過年,但是書房仍舊有些亂,因為壁畫仍未完成,家俱都不能呆在原本的位置,看著是挺不和諧的。
“落花滿地不驚心,打一歷史名人。”
春喜聽完自己主子給她念手上正在寫的燈謎後完全不動腦直接奔答案而去,“主子是誰?”
“謝安。”耿同學也毫不吝啬實言相告。
“主子,這滿地的落花畫的真淒美。”
“嗯,就差一個葬花的了。”耿綠琴隨口說。
“葬花的?”春喜不解。
耿同學一驚,心說老曹還沒生呢,可不能侵犯人家的著作版權,“隨便說說麼。”
“那這個呢?”春喜指著另一面寫好的繼續問。
“是非只為多開口,打一字。”耿同學有問必答。
“土匪的匪”
“主子,這個好看這個好看,是什麼?”春喜拿起一只畫好的七仙女燈籠。
“七仙女嫁出去一個,打一成語。”
“是什麼?”
“六神無主。”
“真有趣!”
“七仙女嫁了,她六個姐姐還沒嫁,可不就是六個仙女沒夫主兒麼,簡稱六神無主。”耿綠琴也笑。
時間就在耿綠琴跟春喜一問一答之間悄悄流逝,而亂中有序的書房內,她們這對主僕自得其樂地相處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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