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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穿越] 秋水伊人 -【四爺,我愛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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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23:42 |只看該作者
第 33 章

  這級升了,進宮就有了她的份,所以耿同學對升級之事那是相當的灰常的不感冒。

  進宮有啥好?

  除了多磕幾個頭,多請幾個安……當然了,今兒皇太后賞的幾樣首飾還是滿不錯的,她這也算是添置了家當了,也省得春喜時不時的就對著她那單薄的首飾盒一臉憐憫的表情。

  沒成想,轉過臉,她的婆婆德妃娘娘也賞了她。

  也對,婆婆賞了,德妃這個做兒媳自然也要有樣學樣,畢竟她這個媳婦算是第一次跟她見面,這算見面禮,也叫開口費。

  哦呵呵。

  不過,耿綠琴想了想,估計也是因為她頭上的髮飾確實是太單薄了,這才讓德妃看不過去。

  其實,就耿同學個人來看,已經滿好了,但是要跟那一大幫子的皇子福晉比,那確實是墊底了。

  唉,她咋知道人家個個那麼高調,於是她這低調的反而出頭了,太好與太差總是兩頭冒尖的。

  一大幫子人陪著太后、皇上到戲園子看戲。

  地位高的就都坐著,像耿同學這樣的那得站著。

  其實坐與站都無所謂,關鍵是耿同學對京劇沒愛,雖說是國粹,雖然她也愛國,但是她就是接受不了那個唱腔。

  “老四家的,”康熙習慣性的叫,然後就看到四兒子那幾個福晉都往自己這裡看,他伸手朝耿綠琴一指,“耿丫頭,你給朕過來。”

  耿綠琴莫名其妙地被點了名,一頭霧水地走過去。

  “皇阿瑪。”她規規矩矩的行禮,老老實實地站好。

  “你給朕畫幅麻姑獻壽。”

  “嗻。”耿同學不禁對戲班頗有意見,唱啥不好唱什麼《麻姑獻壽》,瞧,這下給她找事了吧。

  康熙繼續道,“畫的好,朕有賞。”

  那是次要的,關鍵是她一點兒也不想畫。

  太監宮女們早在一旁麻利的准備好筆墨紙硯,就等耿綠琴過去就位了。

  耿綠琴過去,看看鋪好的宣紙,再朝那一排大小粗細不同的筆看了看,不得不感慨,真是准備周到哇,這擺明就是早有預謀。

  深吸口氣,耿綠琴對自己說:要淡定,碰到這群腹黑,算她前世沒修好。

  慢慢地耿綠琴便進入了忘我狀態,所有的注意力都撲在了紙上那個漸漸成型的飄飄仙子身上。

  好奇心下,老太后便讓人攙了自己過去。

  看著那紙上衣袂飄飄的人物,老太后不禁滿意的點頭。

  人物已然成形,髮髻與衣裙俱已停當,面目未現,手中尚空空,披帛也在她幾筆輕勾下顯現。

  看她作畫,如行雲流水,竟也是種享受。

  對著面前的幾樣顏色她成竹在胸,毫不思索的調配下筆,濃淡適宜,色彩妍艷卻又透著脫俗。

  手中托盤上仙桃堆砌,個個鮮艷欲滴。頭上仙鶴展翅相伴,腳下祥雲缭繞,無風帶自飄,嬌顏春色喜。

  耿綠琴手中的筆一放下,就聽到不約而同的贊嘆聲。

  “妙!”

  “果然不錯!”

  “奴婢獻醜了。”呼呼,幸好後世有各式各樣的麻姑獻壽,她綜合一下也不十分費力。省了那些繁瑣的衣飾花紋,簡約大方也提高作畫的速度。

  “丫頭,你說,想要什麼賞賜。”康熙很期待地看著某琴。

  這倒是個難題了,這向皇帝老子要賞那也是大有學問的,而耿同學一時還真被康熙打了個措手不及。

  “太后七十華誕,奴婢獻壽本也是應該的,怎麼能向皇阿瑪要賞賜呢。”最後,耿綠琴只好這麼說了。

  其實,除了自由,她也真的沒啥想要的,可那個也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所以真無所求了。

  “胤禛啊,你這側福晉有孝心。”

  “皇阿瑪過譽了,這原也是她的本分。”

  耿同學心裡的火山噴漿了:一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獻壽是應該,但也不能就她獨獻雙份吧?這是紅果果的剝削,她娘家不厚實,啥都得自己掙,他們太可恥了!

  尤其是某四,她自己奮斗到了桃花九那免費的筆墨紙硯的供給,給他省多少開銷啊,還這麼厚顏無恥的一再打劫她的勞動成果。

  那個南山不老壽星圖竟然直接就從裝裱鋪拿走了,招呼都沒跟她打。她決定了,要在裝裱技術上下下功夫,以後這種活兒自己來,也省得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耿綠琴十二萬分的懷疑那家裝裱鋪是四四的產業,否則怎麼可能她有啥都瞞不過他呢?

  這悲摧的人生!

  “丫頭,你雖然不要賞,但朕不能不賞,來人啊,賞。”

  “嗻。”

  耿綠琴一看李德全那托盤裡的賞賜,有片刻的怔忡。

  這不怪她,那個龍佩是康熙直接從身上拽下來的,她依稀貌似記得這個東西也算是老康本身的一個信物,這就賞她了?

  她沒覺得是恩典,只感覺驚悚!

  那心啊,就像趙本山小品說的:瓦涼瓦涼的啊。

  “皇阿瑪,這太貴重了,奴婢不敢要。”她嚇的直接跪下推辭,這東西不能要,要了它就是個麻煩,直覺這樣強烈的警告她。

  “皇阿瑪,是太貴重了。”胤禛也不得不出聲了。

  “朕說賞就賞了,丫頭,拿著。”康熙臉上的笑容加深,然後聲音低了些,“有了這個東西,以後就不怕朕的老四欺侮你了。”

  耿同學的眼睛頓時晶晶亮,啥顧忌都不記得了,直接謝恩,“奴婢謝皇阿瑪賞。”

  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丫頭果然很有趣。

  旁邊的幾個皇子神情各異,持這方龍佩自由出入皇宮內苑是小事,甚至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那就代表皇帝。

  而這個耿側福晉先是堅不肯受,結果一聽到可以就此不怕雍親王的欺侮就歡天喜地的接受了,真是讓他們很無語,簡直都有些受傷!

  這女人簡直就是頭髮長見識短,真不開眼!

  “對了,丫頭。”

  “啊?”耿綠琴特茫然的看著康熙。

  “回京之後朕一直也沒空問你,那滿蒙文你學得如何了?”

  耿綠琴覺得真是太過份了,你說老太后七十大壽,大喜的日子您為啥非得提那讓人傷心的學業呢?這是天下所有學生的痛腳哇。

  “奴婢比較笨,而且在府裡也沒老師教,所以……”一切盡在無言中。

  康熙點頭,然後扭頭對身邊的李德全道:“李德全,這丫頭可算是你的學生,你得負責把她給朕教好了。”

  “嗻。”

  然後,康熙又轉過頭對耿綠琴說:“既然沒老師,那打明兒起你就跟弘昀、弘時他們一起到上書房跟著老師學吧。”

  不但耿同學本人受驚,旁邊一群皇子皇孫皇妃皇媳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沖擊。

  皇上似乎對這個耿側福晉太不一樣了!

  不是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麼?不是都一再強調女誡的重要性麼?

  可是為什麼康熙就這麼的大度允許她跟皇孫們一起上學呢?且不說她本人十萬個不樂意,這件事本身就大悖常理,透著股詭異在裡面。

  “奴婢遵旨。”完鳥,從此不能睡懶覺,還得跟府裡的兩個小阿哥當同窗,真悲摧!早知道剛才就不那麼回答了。

  “德妃。”

  “奴婢在。”

  “這丫頭就住你那裡吧,也省得她每天來回奔波。”

  “奴婢遵旨。”

  耿同學看看老康,忍不住又朝某四看去。

  胤禛回她一個淺笑,示意她安心。

  耿綠琴收到某四笑安心不少,很快又忍不住更加的惶惶,留宿後宮,還不如每天起早貪黑來回跑呢,也不知道德妃好不好相處。

  於是,皇太后的壽誕之後,雍親王府的耿側福晉就榮幸的被留到宮裡陪她的婆婆德妃娘娘了。

  等到晚上吃飯時,耿同學一看桌上那滿滿的菜肴,再聽到德妃特別慈祥地對她說:“在額娘這裡別拘謹,放心吃飽,可別讓老四說額娘不疼他的福晉。”

  耿同學華麗麗的囧了!

  原來她能吃的名聲已然人盡皆知了麼?

  “額娘說笑了,在額娘這裡奴婢自然不會見外的。”不見外是那是假的。

  德妃看著耿綠琴笑了,這丫頭的素樸她喜歡,而且據以往得到的信息她還有趣的緊。

  反正名聲已經那樣了,耿綠琴覺得索性也不必假裝了,該怎麼吃就怎麼吃吧,也別為難自己那可憐的胃了。

  德妃看她吃的開心,自己的胃口也大好。平日多是她一個人用膳,就算有人同桌也從來沒有過像耿綠琴這樣吃法的。這孩子不做作,讓人覺得舒服。

  耿同學雖然吃的多,但是吃相還是比較優雅的,至少她本人認為是優雅的。

  不過,飯後,德妃讓耿同學陪她下棋。

  這可叫耿綠琴為難了。

  “額娘,奴婢琴棋之藝皆不通的。”

  “不是會吹笛?”

  “也只會幾首。”小牧童啊小牧童。

  結果,耿同學就不得不再次顯露自己那實在不怎麼上得了台面的笛技。

  晚上睡覺的時候,耿綠琴就忍不住想,要是有機會她還是向康熙求個恩旨回某四府上吧,就算每天起早她也認了。

  這自古婆媳關系就是個大問題,她自認尚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還是留給某四的其他老婆來攻克難關吧。




第 34 章

  第二天,一早,就有小太監領她去上書房。

  一腳邁進屋裡的時候,耿同學就忍不住想到《還珠格格》裡小燕子初入上書房的情形,真是太讓人感同身受了。

  這宮裡的格格們雖然也接受文化教育,但頂多是撫養她的額娘教教罷了,所以程度大多也是良莠不齊的,能跟皇子阿哥們一起受教育的恐怕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現在,這一撥在上書房遇到了耿側福晉這個特例,自然忍不住對她要好奇。

  耿綠琴心想,這真是一場豪華的目光洗禮啊,這裡面可都是皇親貴胄,是普通老百姓只能想象的人,今兒她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賺到了。

  負責授課的老師也都接到了康熙明確的指示,這個耿側福晉只學滿蒙之課,其他則不必他們負責。

  而負責滿蒙的老師發現,這位耿側福晉寫的方面過關,但讀說的方面就較差。

  其實,那倒也怪不得耿綠琴,口語要有人練習的,她在塞上時有李德全陪著,回到某四府裡,就只有宅了,某四當然不可能有那個閒情陪她練口語,而耿同學當然更不可能主動去找某四做對練。因為,她壓根就認為自己沒必要學那個東西。

  只不過,現在她知道了,這事由不得自己作主,決定權在康熙手裡。

  耿綠琴的課業挺輕鬆的,畢竟她要學的沒有皇子皇孫那麼多那麼復雜,而且,她本身的教育程度也擺在那裡。

  所以說肚裡有墨水還是很沾光的!

  喝喝茶,吃點點心,跟負責教讀的老師侃侃天,說說話,其實也挺不錯的。

  當然,以上純屬耿同學的妄想!

  且不說男女有別,況且她現在是雍親王的側福晉這點,就沒誰敢跟她這麼近乎,即使是皇親國戚也得避避嫌。

  不過,有不用避的。

  比如某四的兒子弘昀和弘時,休息的空檔還不忘過來給耿同學請個安。

  “也就一會兒休息時間,別浪費到給我請安上了。”耿同學自打知道這些個皇子皇孫那嚴苛的教育制度後,對他們實在是報以十二萬分的同情,比他們那邊的應試教育還殘酷啊。

  當然了,就時間上來說,這邊九年義務教育長短,那邊九年之後還有為數不等的年頭,至少她本人九年之後又熬了七年之久。

  “這是兒子應該的。”

  耿綠琴聽得是十分的囧啊,這弘時不說,那弘昀可是跟她相差沒幾歲,可他們這輩兒就差了,唉,真是殘酷啊。

  本來該是姐姐,結果愣被喊成娘,這得多鬱悶!

  然後,那天剛好遇到皇子皇孫們練習火銃射擊。

  耿同學在一邊看著那是十分的眼饞,可是沒敢主動要求。

  “耿夫人要射嗎?”

  弘昀真是善解人意啊,耿綠琴當然要點頭了。

  “夫人要小心,別被它傷了。”弘昀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火銃遞過去。

  “知道。”好歹也是從現代社會穿來的,這點兒常識還是有的,況且大學軍訓時也打過靶。

  安了!

  就是這古代的火銃得裝火藥,不過這事有太監侍衛們負責。

  耿綠琴對准箭靶,瞄准,扣扳機,命中!

  “夫人打的真好。”一旁弘時不由滿是艷羨,他就是害怕那會冒火星的家伙。

  “來,我教你。”耿同學就見不得小正太失落的表情,重新拿了把火銃塞進弘時的手裡,扶住他的手,幫他調整位置,然後說,“瞄准了,放開膽子扣扳機就好了,這東西沒什麼可怕的。”

  弘時看看耿綠琴。

  她笑著點頭。

  弘時的心突然就不慌了,兩個人一齊扣響了扳機,命中!

  “看,弘時,很簡單的啊。”

  “謝謝耿夫人。”

  “不必啊,其實人總會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存有害怕的心理,這是人之常情。只是,面對未知的事物,我們要抱有一種探索與求知的心理,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弘時聽得似懂非懂。

  “弘時,怕狼不?”

  弘時點點頭。

  耿綠琴道:“那你就學好騎射的本領,本領好了底氣自然就足了,底氣一足勇氣就來了。其實許多人的膽子並不是天生就大的,膽子是可以練出來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因為我也是從小孩子長大的啊。”耿綠琴一副“信我者,得永生”的表情。

  “嗯。”弘時用力點頭。

  “丫頭,沒想到你對小孩子也挺有辦法的嘛。”在一旁看了多時的康熙出聲了。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丫的,幾時來的啊,這麼無聲無息的,嚇死人了。

  其他的人也紛紛給康熙請安問候。

  “聽說你這幾日進步很快。”康熙在侍衛搬來的椅中坐下,笑著看耿綠琴。

  “是師傅教的好。”

  “也得你這學生爭氣才行。”康熙笑了。

  “奴婢可不能搶了師傅的功勞。”耿綠琴也陪笑。

  康熙朝一旁的人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皇子皇孫們請安告退,繼續下面的課程,只留下耿同學陪康熙說話。

  “老四家的。”

  “奴婢在。”

  “想出門嗎?”

  耿同學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不想?”康熙又問。

  “想是想啊,可是奴婢……”要是跟您一塊那不如不去。

  “朕說你能去你便能去。”

  “去哪兒?”這大冷天有啥好地方,除非要去大理和海南,不過,估計都不是。

  “五台山。”

  娘的,那地方夏天去才合適好不好,現在不是找凍麼,夏天去還得蓋被子呢。

  可惜,耿同學也知道現在再想反悔那也晚了,在皇帝面前反悔那是老壽星喝毒藥——找死呢。

  不過,耿綠琴猛地想到金庸的《鹿鼎記》,那裡面說順治在五台山出了家,難不成康熙借著進香是去看他自己的老爸?除了這個,還有許多的野史傳說,都說順治沒死,跑五台山當和尚緬懷他那早逝的董鄂妃了。

  真是一個愛情大悲劇哇,悲情指數直逼梁山伯與祝英台。

  不過,這康熙讓自己跟去到底是個什麼用意?

  她文不成,是武不就,長得還有點兒對不起審美觀高的人,也就那書畫還能勉強拿得出手——難不成為了讓她當個隨駕的畫師好把五台山的景致給他畫下來?

  這也太悲摧了,合著拿她當傻瓜相機呢!

  “丫頭,看樣子你是不想去呢?”康熙不由嘆氣,難得這丫頭對自己的脾氣,卻偏偏是個憊懶的性子,瞅著跟誰都不願意親近,就想有多遠躲多遠,在她自己那個小天地裡活的還挺滋潤。

  他還就見不得她太滋潤,總覺得她太滋潤讓他挺心理不平衡。

  人人都說老四冷面嚴酷,可這丫頭就是敢老虎嘴裡拔牙,太歲頭上動土。

  逃跑,她幹了。要不是那幾個不長眼的混混,估計要逮她還真不太容易。

  抗議,她也幹了,且還頗有新意與喜劇效果——小事燒紙,大事挖墳,爺請自便!

  嗆的很!

  人人都怕他又巴結他,她不,嚴格說來她是既不怕他又不想巴結他。

  哪次要她的東西都給的都十分的不情願,給她抬品級也沒見她有多感激,他甚至覺得她還挺不樂意。

  這丫頭有時候還真挺耐人尋味的!

  “不是啊,奴婢要是去了,這學習不就拉下了嗎?”耿綠琴撓著腦袋想藉口。

  “這隨行的人哪個不能教你兩句啊。”擺明就是藉口。

  “四爺去不?”耿綠琴想最後確定一下。

  “老四留京。”康熙也不瞞她。

  “其實,奴婢挺喜歡出門的。”尤其你家老四不同行的時候,簡直是放大假啊。

  康熙笑了,這丫頭分明就是躲老四麼,還敢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的,不過,這個樣子的她倒是可愛的很,他的八公主即使活著也做不到像她這樣恣意快樂的。有時候,在她的身上他仿佛會看到八公主的影子,如果他的八公主也像她一樣有著堅韌的性子與健康的身體,也許不會那麼早就離開人世……

  “皇阿瑪,您怎麼了?”老康的眼神怎麼突然就變哀傷了?

  “朕沒事。”康熙馬上收斂了神情,這丫頭平時看著挺沒心沒肺的,卻又總能敏銳的感覺到別人的心情變化,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

  沒事是假的,不過,耿綠琴不會小白地去戳破,皇帝也是人,他的無奈只會比平常人更多。

  “走,丫頭,跟朕去園子裡聽聽戲去。”

  老康還真是懂得勞逸結合啊,耿綠琴不由深深感嘆。

  聽戲的不止康熙和耿綠琴,還有幾位妃子。

  然後耿同學看著那幾個或風韻猶存或年輕貌美的女人就忍不住感嘆了,就算爭到了最高的那個位置還不是被禁錮在紫禁城這個大籠子裡麼?心思整天就圍著一個男人轉,一輩子就為了身後的家族和子女奮斗,她們可曾有過自我的時候?

  悲哀啊!

  所以,她覺得人還是得有點追求,至少她的追求不能只是為了博取某四的寵愛,那基本就是沒追求了。

  天空還是外面的更廣闊,所以有機會還是跑吧。

  反正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騎驢看唱本,八仙過海,各憑本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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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24:05 |只看該作者
第 35 章

  耿綠琴是以男裝隨駕出巡的,她高興的不得了。

  男裝自在啊,還能騎馬,雖說被風吹的有點兒冷吧,但是這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那種自由的感覺太親切了!

  車仗儀隊照原計劃在路上走著,而本來該做在龍輦上的康熙則領著兒子兒媳和幾個侍衛微服行走。

  對於這點耿同學那是求之不得啊,跟著車仗儀隊走雖然很拉風,但是卻會失了許多的樂趣,還是微服出巡有趣的多。

  再想想後世那麼多的皇帝微服私訪記,她在心裡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不過,很快耿綠琴就發現不太妙的地方了。

  跟來的人是不少,可是不是皇子阿哥就是侍衛,這麼些人裡只有她一個女的,有些事她便責無旁貸了起來。

  比如——野外生火做飯!

  奶奶個熊,這可不是個什麼好差使,偏她現在是這票特尊貴的人當仁不讓的專屬御廚了。

  好在,野外起火並不是天天有,這點讓耿綠琴萬分的慶幸。

  其實有時候是帶有乾糧的,可是人康熙非要吃現做的,真是太能折騰人了。

  對於康熙只帶了八八、十三和十四微服出巡這件事,耿同學是十分理解的,要真把這次隨駕的阿哥全帶上,那也太招搖了。

  這些個皇子阿哥那可以說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那氣場往外一站,就是與眾不同。人數一多,不招眼忒不現實。

  所以真的不能多帶,低調才是私訪的前提條件。

  耿綠琴認為像她這樣的多帶幾個就不打緊了,那絕對的自然無公害,普通極了,往人流裡一走瞬間就能無聲無息囉。

  “老爺子,您坐。”耿綠琴一邊麻利地抹了抹長凳,一邊請康熙落坐。

  出門在外,稱呼上必定是要做改動的,侍衛們一水的改口稱主子,而阿哥則一致的喚老爺子。

  喊自己的爹老爺子,還真是……耿同學覺得挺無語的。

  現在他們歇腳的地方是路邊的一座小茶棚,這南來北往的商旅百姓時有經過,也有進來打尖歇腳的。

  “幾位爺也請坐。”耿綠琴一邊招呼一邊內牛滿面,為毛她會淪落到這種小厮丫環一樣的地位哇,太悲摧了!

  “小二哥,麻煩來壺好茶。”

  “好嘞,客官您稍等。”

  耿綠琴也轉向康熙,“老爺子,您要吃點什麼嗎?”

  康熙笑了下,“趕了半日路程,大家也都餓了,就叫些吃的吧。”

  “那還我看著點?”

  “嗯。”

  耿綠琴走過去,接過小二提來的茶壺,順道吩咐:“來兩盤鹵牛肉,兩盤饅頭。”

  “好嘞。”

  耿綠琴提著茶壺回來,順手將一只茶壺放到侍衛們的那桌,然後再給自己這邊桌上的幾位爺依次斟好。

  趁著等上吃的時間,她朝店家要了臉盆,讓一票爺各自淨了手,沒辦法雖說出門在外的,但是這些人那還是挺能講究的。

  牛肉和饅頭上來後,耿綠琴像以往那樣先撿了一只饅頭掰開,夾了兩片牛肉放上去合好,然後遞給康熙,“老爺子,您吃。”

  其他的人就得自己動手了,耿同學可不會一條龍服務下去的。

  其實,這樣的吃法那還是耿同學起的頭,本來人家都是特文雅的一口乾糧一口肉乾的,但是咱們耿同學乾糧一掰兩半把肉一夾,張嘴就啃,且吃的是津津有味,所以後來大家便也都跟她這麼吃了。

  知道這樣挺委屈他們的,可是一路行來飯館客棧也不是都那麼剛好就合適的,總有像今天這樣只有個茶棚更甚者得露營的時候,也只能讓他們將就了。

  讓耿綠琴覺得挺囧的一件事就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她就成了這支微服私訪隊伍裡的全能打雜了,且還兼著管理財政的差使,她這輩子身上從來沒揣過那麼多的銀票和散碎銀子。

  這些爺個個很慷慨,但是他們省心了,耿同學就落了一肚子悶氣。

  “丫頭,借他們廚房做點湯來。”

  “是,我這就去。”老康開口,她哪敢說個“不”字,只好拿著自己啃了一半的肉夾饅朝店家走過去商借廚房。

  有錢好辦事,借廚房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蛋花湯爆蔥花,簡單又快。

  侍衛那桌喝茶就得了,這邊的爺耿同學就規規矩矩的人人奉了一碗。

  康熙喝了一口湯,微笑,“今兒這湯味道不錯。”

  耿綠琴在一旁陪笑不說話,心說,有得喝就喝吧,還老挑三撿四的,當我樂意做呢。

  胤禩也笑著說:“您沒發現她現在的廚藝越來越像個樣子了。”

  “說的也是,看來是得多練習。”康熙若有所悟。

  耿綠琴忍不住偷偷瞪了某八一眼,丫的,好主意你咋不給老康出呢,盡出餿主意!

  不巧,這一眼就被胤祥看到了,他不由也笑了。

  吃飽喝足,眾人又歇了一會兒,然後耿綠琴去結了帳,一行人重新上馬趕路。

  除了老康有馬車坐,其他人那都是騎著馬護衛在馬車周圍的。

  而耿同學就自由了些,要是不想騎馬,康熙也是允許她上馬車一起坐的。

  只不過,耿綠琴從來沒有主動要求坐過馬車。她認為康熙那氣場自己實在是不敢久受的,還是騎馬自在些。

  時令雖然已經入春,但是感覺天還有些冷意,尤其是早晚的時候。

  陪著皇帝出行,那自然萬事以舒服安全為首要條件,所以他們這撥人走的很輕鬆,不會起早貪黑,錯過宿頭的事倒也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比如像今天,他們就錯過了宿頭,原因就是康熙走半道上的時候突然興致很好地說要上路邊的山上賞賞景,結果轉了一圈下來,天晚了。

  一行人只好趕到了就近的一個村莊借宿。

  “大爺,麻煩您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哪裡的話,出門在外總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這些銀子您一定得收下,否則我們住的可會不安心呢。”畢竟把人家主人都擠到柴房去了。

  “這不能……”

  “大爺,您一定得收著。”耿綠琴用力將銀子塞進老漢的手裡,“您這些嶄新的被褥也是要花錢置辦的。”他們運氣還不錯,剛巧碰上這家要給兒子娶媳婦置辦了新被褥,否則她還真發愁怎麼讓這一票爺將就呢。

  “那多不好意思。”

  “是我們不好意思才是。”耿綠琴笑的一臉抱歉的說,“讓大哥跟大娘都只能到鄰居家借宿了。”

  “那我去給你們燒熱水。”

  “我幫您吧,大爺。”

  “不用不用。”

  “沒關系的,我反正也沒事。”關鍵是她不想回去面對那群爺。

  耿綠琴跟著農家離開後,屋裡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

  康熙看著自己的幾個兒子說:“論跟這些百姓接觸,你們是真不如她。”

  幾個人互相看看,心裡都一個念頭,不怪這耿側福晉能在外面生活的很好,他們有時候都挺羨慕那些百姓的,要知道她平時對他們那可都有距離,反而跟那些普通百姓販夫走卒處的特別的和樂自在。

  而在廚房跟著農家大爺有說有笑燒著水的耿同學那叫一個自在,就那麼會兒工夫,她就跟老大爺家長裡短,又是收成又是家事就全嘮到了。

  “您是說大哥他再十天就要成親了?”

  “是呀,媳婦就是鄰村的。”

  “那我嫂子漂亮不?”

  “挺秀氣的一孩子。”

  “那挺好啊。”

  “呵呵……”

  “……”

  等到耿綠琴和這戶農家的主人提著熱水進來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那幾位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點兒不對頭。

  農家大爺把熱水放下便識趣的退下了,這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要不是這個小公子親切和善主動搭話,他是說什麼也不敢多言的。

  “老爺子,時間不早了,您這就洗洗歇了吧。”

  康熙看著她笑的頗意味深長,“丫頭,就這麼會工夫,這家的事你是不是已經都打聽完了?”

  呃?

  耿同學忍不住朝一旁的幾個人瞄了一眼,果然看到十四一臉的戲謔。不用說了,肯定剛才去聽壁角了,什麼愛好!

  “我就是跟大爺隨便聊聊。”

  “嗯,果然挺隨便的。”康熙贊同的點頭。

  耿綠琴囧了,她跟這家大爺聊天也沒說啥違禁的話啊,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這小表情吧,讓她挺莫名其妙的。

  “這樣做是不是不好?那我下次不這樣了。”耿綠琴做出口頭保證。

  “不必。”康熙否定,“這樣挺好,我也乏了,你們也都去歇了吧。”

  “嗻。”

  “八爺,你們的洗漱用水我已經送過去了。”耿綠琴趕緊告知他們一聲。

  “麻煩了。”胤禩朝她拱拱手。

  耿綠琴笑笑,意思沒關系,反正這一路她也習慣了。

  他們一走,耿綠琴就服侍康熙洗漱,然後把床鋪好,等他老人家歇了,這才到另一間房去幫那幾位爺收拾。

  果然,她過去的時候,他們正說話呢,看樣子是洗漱過了,床被還等著她來鋪呢,真是讓某琴很有暴力的沖動。

  把床給他們鋪好了,地鋪也打好了,雖說是地鋪,但是被子鋪的絕對舒坦,保證不讓睡地鋪的那位爺提意見。

  把一票大的小的爺伺候完了,再抱了兩床被子給侍衛。

  當然了,侍衛就不必她那麼周到服務了,各個都朝她道了謝。

  所有的事都忙完了,耿綠琴又回到康熙住的房間,去打自己的地鋪,如今她就權當乾清宮的宮女使喚了。




第 36 章

  賣身葬父母,這在任何朝代都不是什麼稀罕的事。

  而耿綠琴在影視劇上也看到過太多,但是她遇上的這還是第一次,以前也就遇到過乞丐罷了。

  通常這種時候按定律總是壞人出現的最佳時機,少了他們讓耿同學還覺得有點兒不太適應。倒不是說她心不善,這只能說是受影視劇荼毒的不良後遺症罷了。

  來來往往的人或同情的投去一瞥,或不懷好意地瞄上幾眼,或者唏噓幾聲走過……

  耿綠琴坐在酒樓窗邊托腮看著,不期然地想到了《新少林五祖》裡的紅豆母女,專以賣身葬母欺騙人上當。

  壞人終於在耿同學走神的時候閃亮登場了,五六個臉上明顯寫著“我是壞人”的人圍上了那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其中一個貌似老大的極端猥瑣的伸手去揩人家小姑娘的油。

  從剛才就一直在觀察某琴的幾個人互相看看,臉上均露出一抹笑。

  果然,耿綠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拿過桌上的一杯茶就直接朝下面那個猥瑣的家伙砸了過去。

  “誰他媽地敢砸爺?”

  “爺砸條狗還用挑黃歷嗎?”耿同學那小毒舌嗖的就射出去了。

  “小子,有本事你下來。”

  “有本事你上來啊。”耿綠琴再伸手又拿過一碗茶砸下去。

  “媽地,你還上瘾了……”下面的人一邊罵一邊躲。

  耿綠琴再回頭,一杯茶放到了她手上,她嫣然一笑,“謝謝八爺。”然後迅速的再砸下去。

  不等她回頭又一杯茶遞到了手邊,耿同學毫不猶豫的繼續砸下去。

  直到他們這一桌上的茶全部被她砸完了,下面的惡霸混混怒不可遏地沖進了酒樓。

  所謂惡人無膽!

  那幾個氣勢洶洶的家伙一奔上酒樓迎面就被兩個冷肅的錦衣大漢給嚇了一跳,再看那窗邊一瞧。

  除了剛才砸他的,還有幾個氣質非同一般的男人,身邊同樣還站著幾個周身冷硬的漢子,氣焰立時就灰飛煙滅了。

  這些人他們惹不起!本能強烈的警告他們。

  看著那幾人落荒而逃的身影,耿綠琴忍不住啐了聲,“孬種!”

  康熙看著她一臉憤慨忍不住笑了,朝一邊的侍衛道:“去,給那姑娘幾兩銀子讓她走吧。”

  “嗻。”侍衛甲領命而去。

  耿綠琴一看桌上的茶碗全光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急忙沖小二招手,“重拿些茶碗過來。”

  “馬上來。”小二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自然知道這些衣裳華貴的人不會賠不出幾個茶碗的錢。沒准,就算砸了這座酒樓人家都不待眨下眼的。

  “老爺子,對不起,我剛才失態了。”耿同學為自己的失態向康熙說抱歉。

  “無妨,這樣才算是真性情麼。”康熙哈哈大笑。

  其他幾個人心裡不約而同的想道:是呀,剛剛砸人的那股潑辣勁兒與她平日恭良溫婉的形象真是一個巨大的反差。

  那真可以說是溫婉善良又嫉惡如仇,頗有幾分俠女的風范了。

  這次出游,讓他們看到了以前他們不曾看過的耿側福晉,卻又讓他們覺得這樣的耿側福晉才是最真實的。

  想想也是,敢跟自己的爺掛白绫抗議,能寫出“本人已死,有事燒香,謝絕登門造訪”這樣話的人怎麼也不可能是溫順的小綿羊。

  果然!

  他們的酒菜也在此時陸續送上,耿同學急忙借勢勸吃,不想讓他們繼續糾結在她的失態上。

  每當這個時候耿綠琴對李德全就十分的想念,如果李大總管在,為老康布菜試菜的事就輪不到她,她專心吃自己的就好。

  可如今,她得先把康熙這尊老佛爺給侍候好了才能開吃。

  就算桌上的菜肴再豐盛,那也比不得宮裡的御膳。而且,給康熙布菜不但得考慮他的喜好還得顧及他的身體,裡面的道道多了。

  他們與儀仗隊分開之前,李德全特地拽她過去如此這般的囑咐了一遍,讓她是大長見識,深深地感到伺候皇帝這工作的艱辛。

  “丫頭,別忙了,你也坐下吃。”

  “哦。”

  她雖然是男裝打扮,可是老康從來也沒有刻意改過口,耿同學對此挺無語的。

  剛巧小二送最後兩道菜上來,聽到康熙對耿綠琴的稱呼不免多看了一眼。

  “看什麼?”胤禎冷瞪一眼。

  小二立時被嚇了一跳,急忙退下。

  當事人耿同學心下卻頗不以為然,這要是年側福晉,他們小心點兒就相當有必要,就她這樣的,不怕人看到眼裡拔不出來,只怕人家看一眼再不想看第二眼呢。

  “丫頭,你看起來很不以為然呢。”

  老康的眼神真好!

  “沒有。”她直接否認。

  “老四家的——”

  有壓力了,這擺明就是施加政治壓力,典型的以權壓人麼,耿綠琴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跟政府唱對台戲比較好,於是老實地承認,“我只是覺得他再多看幾眼,我也不可能變得更漂亮,所以無所謂了。”

  桌上的幾個人都不禁掩唇笑。

  “你倒是什麼話都敢說。”

  耿綠琴心說:讓說的是您,表示不滿的還是您,真是難伺候。

  愛怎麼怎麼地,老娘我先吃飯,吃飽才有力氣應付你們這一群腹黑。

  一行人吃完飯,出了酒樓,讓侍衛牽了馬在街上隨性而走。

  行至鬧市,有人從他們身邊疾行而過,立時有侍衛出手攔阻。

  耿同學親眼目睹了古代扒手現行犯,但那兩人與侍衛纏斗之時有一侍衛不甚將暗藏的大內侍衛腰牌給順得掉落於地。

  侍衛不由臉色一變,一腳就將其中一人踏翻在地,然後迅速撿起了自己的腰牌放入懷中。

  等看到自己腰間的玉佩由那人手中落在地上時,胤禩也不由臉色微沉,那人從自己身旁擦身而過之際竟然就已經順手牽羊了!

  耿綠琴見狀急忙低頭查看自己的身上,還好,沒損失。然後一想也是,她跟康熙被眾人簇擁在中間,那扒手是從旁邊擦過,自然是順不到她身上的。

  耿同學抱著對扒手強烈的好奇走過去,摸著自己下巴,一臉深思地對踩住兩個扒手的侍衛說,“把他們扒光了讓我看看。”

  別說侍衛驚了,就是後面那票皇上皇子也驚了。

  “快扒呀,讓我瞧瞧他們身上到底還有什麼東西。”耿同學越說越興奮了,雙手一搓,忍不住想親自動手了。

  “咳咳……丫頭,你給我過來。”康熙不得不出聲了。

  胤禎朝那兩侍衛道:“沒聽到主子的話麼,扒。”

  耿同學用力點頭,心說:沒錯沒錯!扒!

  胤祥也跟了句,“扒吧,爺也想瞧瞧。”

  這都是同志哇!

  耿綠琴感動莫名。

  在這春寒料峭的天氣裡被人當街扒光,那是個什麼感受?

  這恐怕就得問那兩個抱著膀子打冷顫的可憐扒手了。

  一群人看著地上被搜出的琳琅滿目的東西,不由互視一眼,遭殃的人還真不少呢,瞧他們這收獲多豐盛啊。

  “果然,當扒手是發家致富的好職業啊。”耿綠琴蹲在那一堆“戰利品”前忍不住感慨。

  “怎麼,也想幹這行?”胤禩特和氣地問。

  耿綠琴頭搖的像撥浪鼓,“聽說要當一個好扒手,得能從火中取物,油中下手,太殘酷了,這種罪我可受不了。”

  “真的假的?”胤禎忍不住好奇了。

  “爺問他們啊,我也只是聽說。”耿同學撇得很乾淨。

  胤禎正打算問那兩扒手呢,就聽到有人大聲嚷道:“做什麼呢做什麼呢,大庭廣眾的這麼折騰,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來了,我們閃邊。”耿綠琴特合作地閃到一邊去,她對這些虎假虎威的衙差是一丁點兒的好感也沒有。上次要不是他們官混勾結她也不至於就被某四府上的侍衛給逮到,這仇她一直沒忘。

  “爺就是在講王法,他們偷了爺的東西,難道爺拿回來也有錯嗎?”胤禎臉一冷對著那幾個衙役就質問上了。

  那衙役也不是不開眼的人,一瞧眼前這幾位的氣場,立時就轉了風向。

  “應該的應該的,咱們這就把人帶回衙門去。”

  耿綠琴忍不住開口,“可別這頭帶人回去,那頭就放人回家,那還不如直接放了省事。”別以為她沒看到他們那‘眉目傳情’”。

  “怎麼會怎麼會……”衙役甲乾笑。

  “不會就最好,要是讓爺知道你們放了人,仔細你們的小命。”胤禎話一說完,沖侍衛道,“把他們交給衙役。”

  “嗻。”

  “還不把你們的衣服都穿上,簡直有傷風化。”衙役們抓起衣服往那兩人身上扔。

  何止有傷風化,簡直有礙觀瞻,體形一點兒也不美,完全沒有當模特的潛質,耿同學對此大表失望。

  當然了,那兩個可憐的扒手並沒有真的被人扒的赤條條,侍衛很厚道的留了條內褲給他們遮羞,但是露出來的部分已經讓耿綠琴大失所望。

  胤禩留意到某琴的目光後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有了這個不甚愉快的小插曲後,一行人逛街的興致不由大減,直接找客棧住下了。

  每當住店打尖之時,耿綠琴忍不住感慨,要是李德全跟來的話,她就可以自己一間房了,而不必天天擱康熙跟前打地鋪當宮女。

  雖說孝順公公是媳婦的本職吧,但是她心裡嚴重的不平衡,為啥京城裡那麼多的皇家媳婦就她得一直這麼孝順不是?孝順也不要緊,關鍵她孝順了之後康熙也依舊在不停地黑她。

  這是何等悲摧的世界哇!

  給眾人安排好了房間後,耿同學就一個人站到了回廊下看下面的客棧大廳,後面還跟著兩個背後靈一樣的侍衛。

  耿綠琴特別想仰天長嘯,為什麼現在她想要獨處都那麼那麼的難。

  不知道物極必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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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24:31 |只看該作者
第 37 章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會有反抗!

  耿同學想反抗,可惜條件不允許,這次跟著的人太尊貴,個個都他媽地不是省油的燈,她不能沖動。

  凡事都需謀定而後動,尤其逃跑這事一定要再三謹慎小心,有了上次的事,第二次落跑就一定千萬不能被逮到,否則後果很嚴重。

  因為康熙對周邊的景色很中意,導致一群人接連幾天都走的山間小路。

  雖然現在的季節不是綠意盎然,四野皆青,但是總有一年四季常青的樹種,而且冰河解凍,溪流清澈,野外的風景仍然有著自己的迷人之處。

  只是,如果這迷人的景色中摻雜了冰冷的殺意時,恐怕一切的美感就消失殆盡。

  耿綠琴震驚地看著仿佛突然之間就冒出來的蒙面人,他們手中的刀劍也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愈發的冰冷。

  “殺了狗皇帝。”

  “保護皇上。”

  “……”

  喊殺聲交織成一片,耿綠琴和康熙一起被兩個侍衛保護著,而其他人跟蒙面人打成了一片。

  反清復明的義士,或者也可能是某些造反的勢力,總之,洩露了身份的皇帝除了引來百姓的驚惶還能招來殺生之禍。

  刺客人數太多,護衛著康熙的侍衛也不得不卷入了纏斗,甚至連康熙也跟人交上了手。

  但耿同學卻有意無意地被大家護著,畢竟她是女人,而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責任。

  這可不是耿綠琴以前經過的打架,這是血淋淋的戰場,不是生就是死。

  那刺目的鮮紅讓她不由自主有些害怕,可是當看到兩個蒙面人揮刀直襲分身乏術的康熙時,耿同學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奶奶個熊,還有完沒完啊,好歹這也是她公公,平時雖然喜歡黑她,但是也沒少罩她,就這麼讓人在自己眼前行凶,真當她死人啊?

  耿綠琴利落的飛踢,出拳,直接乾脆又有著異軍突起的效果。

  她的打法與他們不同,卻顯得更實用,只是她不敢殺人。

  她不傷人不代表人家不傷她,好幾次逼得她險象環生。

  “丫頭,小心。”

  “皇阿瑪,我沒事。”一邊說一邊狼狽的閃開一把刀,一不留情帽子讓人削掉了,靠之!

  “他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你得下狠手。”胤禎忍不住對她吼,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處處留情。

  “我從來沒殺過人啊……”丫的,十四,當老娘上過戰場的啊,雖然在另一個世界架沒少打,可是殺人這事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那現在殺。”

  十三,你站著說話不腰疼,這種事對我這種受過良好法制教育的人來說太困難了。

  腳下一個不穩,被一塊石子絆倒,一把大刀迎面就斬了下來。

  求生本能促使耿綠琴揮出了手裡撿的劍,只聽“噗”的一聲,血從那持刀的人腹部流出。

  耿綠琴一怔,然後在那人向自己倒下之際,身體本能的做出反應朝一旁滾去。

  她殺人了……臉色瞬間慘白。

  但是混亂的現象不會給她更多時間去緬懷,又一把劍從斜裡刺來,被人擋了開去。一抹關切的聲音道:“你沒事吧?”

  現在不是她彷徨的時候,耿綠琴顫抖著聲音道:“沒事。”抬頭去看,就瞥到一把劍劃在了救她的某八胳膊上。

  眼一閉,咬咬牙,耿綠琴就地一個翻滾,劍揮出,就聽一聲慘叫傳來,圍攻某八的兩個蒙面人腿部受傷,翻滾在地。

  她不聽不想,只求活命!

  她想,大概自己沒有許三多那麼善良,所以她能挺得住。

  打著打著就又打到了康熙的身邊去,而負傷的某八也退了過來。

  “綠琴,護著皇阿瑪走。”

  “啊?”耿同學下意識張大了眼。

  “走,這裡我們拖著。”胤禩看著不斷撲上來的蒙面人果斷的說。

  開什麼國際玩笑,她護著康熙走?她哪來那麼大的能耐啊。

  “快走。”

  好吧,這種時候也不是爭辯的時候,根本沒時間。

  “八哥,你跟皇阿瑪一起走,我們擋著。”胤禎在另一邊喊。

  康熙陰沉著臉道:“走。”

  雖然侍衛和十三、十四牽制了一部分刺客,可是畢竟敵眾我寡,還是有一部分人繼續追殺他們,畢竟康熙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已經負傷的八八現在就明顯不如耿綠琴能發揮的作用大了。

  逃跑這種事也是要講究方法策略的,在他們所處的山林之間遮蔽物還是滿多的,所以被現代影視劇浸淫了十幾年的耿綠琴終於把觀後感發揮到了實踐運用中。

  先扔一只鞋,再扯一塊衣襟,偶爾還打個回馬槍。

  最後,追他們的人是越來越少,直到看不到人。

  在追殺打斗中八八再次不幸負傷,連腿上都被人給了一下子。

  有血跡不定就要留線索,所以耿綠琴在確定暫時是安全的時候就用現代學習的野外救生包扎術麻利的幫八八簡單包扎傷口。

  衣服是撕某八的,耿綠琴認為他畢竟是男人,甭管是不是皇子,總不能讓她一個女的撕衣服吧,太不能看了。

  而經歷一番打斗逃亡,天色也暗了下來。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找個地方休息成了首要問題。

  “皇阿瑪,你沒事吧?”

  “朕沒事。”康熙檢視一下兒子的傷口,然後轉頭對耿綠琴說,“丫頭,先找個地方歇歇吧。”

  耿同學默默地黑線了下,為啥這個事要她來?

  “哦。”

  她一邊應聲,一邊攙扶起了某八,唉,總不能讓老康來呀,畢竟是皇帝。

  好不容易三個人才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找到了一處山洞。

  這處山洞裡還有一條淺淺的小溪流過,這讓耿綠琴興奮不已。

  “丫頭,你的腳不疼嗎?”康熙看著某琴光著的一只腳蹙緊了眉頭。

  耿同學這時也感覺到右腳的不適了,一屁股就坐了下來,揉著自己的腳脖子苦哈哈地道:“皇阿瑪,您不說我還沒覺得,剛才光顧跑了,被石子硌幾下也沒覺得怎麼樣,現在感覺確實很疼。”

  “不要緊吧?”胤禩也不禁皺了眉,她一個女人光著腳跑了這麼遠,能受得住嗎?

  “還行,沒事。”耿綠琴一邊笑笑的說,一邊小心地褪下襪子,背著他們借著從洞口射進來的月光察看傷情。

  有些磨破皮,不過,還好。

  耿綠琴用溪水洗淨腳下的髒污,然後拿手帕仔細包了腳,又從內襟扯了布下來纏到腳上最後套上襪子,這樣走路應該就好點兒了。早知道就不拿自己的鞋去丟了,可是,當時也不能丟人家老康和某八的啊。

  悲摧!

  “皇阿瑪,我出去撿點柴火。”山裡夜寒,還是得有御寒的火堆,而且這個山洞還是挺隱蔽的,點堆火不要緊。

  “小心點。”

  “我知道。”

  就近撿了些枯枝敗葉,耿綠琴就回來了,只是今晚他們注定要餓肚子了。

  耿綠琴一臉抱歉的看著康熙說:“皇阿瑪,奴婢不擅長打獵,只能讓您晚上餓肚子了。”

  “難為你了。”

  她搖搖頭,“奴婢沒事。”草根麼,就是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取出身上的打火石,就著枯葉將火生起,以抵御夜裡的涼意,為了怕柴不夠用,耿綠琴又出去了幾次,陸續抱了一些樹枝回來,直到她滿意。

  “丫頭,別動。”

  耿綠琴不明所以,但聽話的沒動。

  等到她看到被康熙用匕首一刀斷首的蛇時,不由拍胸口慶幸,還好還好,要是被咬一口就慘了。

  不過,她眼睛也亮了,“皇阿瑪,有吃的了。”

  康熙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笑了。

  “奴婢借皇阿瑪的匕首用用。”

  “拿去吧。”康熙很大方就把匕首給她了。

  耿同學就著洞裡的那股溪水洗剝乾淨了蛇,又削了一堆樹枝將蛇肉串上,然後架上火上去烤。

  康熙若有所思地看著忙碌的某琴。

  同時靠坐在一邊的胤禩也在看著某琴。

  經歷了這樣的一場變故,除了最初的慌亂和無措害怕,她樂觀而鎮定,連帶的讓他們也不知不覺地就被安撫了下來。

  吃完蛇肉之後,耿綠琴用自己抱進來的一堆一堆的枯葉鋪出了一片躺臥的地方,然後對康熙說:“皇阿瑪,您將就些吧,這樣比硬梆梆的岩石舒服多了。”

  “你這丫頭倒是考慮周全。”

  耿同學笑笑,毫不客氣的接受了康熙的誇獎。

  夜裡為了添加柴火,耿綠琴睡的並不踏實,半夜起來添柴的時候,她望著火光,忍不住有些怔忡。

  今天她好像殺人了,她忍不住下意識地抱緊了膝蓋,雖說是為了求生,可是,她還是覺得有些罪惡感。她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沒有許三多那麼善良,所以她沒有被打擊得一蹶不振,只是只是……

  因傷口疼痛並未睡實的胤禩,無意間的一睜眼就看到了火堆旁那個人像受到驚嚇一般雙手抱膝,臉上的表情也透著幾分淒惶,原來她並不像表面上看的那麼若無其事。

  記得她當時喊過,她沒殺過人,這恐怕是她第一次面對這樣血腥的場面,她能撐下來確實也難為她了。

  她似乎想通了,表情重新變得平靜,就在她抬眼看過來之前,他及時閉上了眼裝睡。

  耿綠琴看看熟睡的二人,又添了些柴,然後窩回去繼續睡。




第 38 章

  當他們步行在山間道路上時,耿綠琴不禁想念起了當時被拴在樹上的馬,娘的,結果一打斗起來根本沒機會走到那邊去,害得大家只能靠十一號公車行動。

  不過,再一想,逃進山林,走都艱難,騎馬估計也沒戲……總之逃難就是讓人不爽!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獵戶,到了山裡的一個小村落。用草藥幫某八的傷口重新包扎好,耿同學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真怕那傷口發炎化膿呢。

  因為不知道那些刺客是否仍在追殺,而且也不清楚十三、十四和那幾個侍衛的下落,所以他們稍事休息後,向村民雇了輛車便匆匆上路了。

  好不容易在傍晚之前進了離山最近的一座城鎮,這才讓耿綠琴徹底鬆了口氣。

  “老爺子,要找衙門嗎?”

  “暫時不要。”康熙搖頭。

  “那十三爺他們……”

  “如果沒事他們會找來的。”

  好吧,她知道了,耿同學認命的去找客棧,安排住房的時候順便讓小二幫忙請大夫來。

  給某八看過傷勢,又開了藥方後,康熙說了句話,“給這丫頭看看腳傷。”

  耿綠琴一時感動莫名,她自己都忙忘了,老康竟然還記得……

  “我不要緊。”

  “囉唆。”

  咱不抗旨,耿同學乖乖的讓老大夫給看腳傷。

  然後開藥方,上藥。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外面就一片混亂,說是官兵搜查。

  “丫頭,你去看看。”

  “嗻。”

  耿綠琴到客棧外就看到一隊官兵正挨門搜查詢問,而在那一堆官兵之中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那個人很快也看到了她,拍馬就跑了過來。

  “老爺子沒事吧?”

  “他老人家沒事,十四爺呢?”

  “我們兵分兩路。”胤祥一邊說一邊下了馬,“領爺去見他老人家。”

  “先收了兵吧,老爺子不欲張揚。”耿同學很明白康熙讓她出來的用意。

  胤祥點頭,轉身對身邊的親兵道:“全部到鎮外候著,派人通知十四爺。”

  “嗻。”

  然後,胤祥跟著耿綠琴進了客棧。

  見到康熙的第一眼,胤祥就跪下來,“兒臣護駕不利,讓皇阿瑪受驚了。”

  “起來吧,你的傷不要緊吧?”康熙看著他抱著紗布的左手問。

  “小傷。”

  “其他人呢?”

  “十四弟無恙,除了一名侍衛重傷,其餘皆是輕傷。”

  “那就好。”

  果然菁英就是菁英,以寡敵眾還能達到這樣的戰績。

  耿同學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一番,然後又不免慶幸,自己雖然不是菁英,但運氣不錯。

  “去查,咱們的身份是怎麼洩露的。”

  “嗻。”

  兩個時辰後,風塵僕僕的十四也趕了過來。

  於是,客棧很快就被人包了下來,清場。

  仔細回想他們這一路行來的事情,要找出洩露身份的事由並不是特別難的事,因為前不久侍衛的腰牌才在市集掉落過。

  一路查過去,那兩個扒手便成了懷疑的重點,而他們果然也是洩露的人,在他們交行了所有事情之後,這事終於跟天地會掛上了鉤。

  一句話——反清復明!

  耿綠琴心中一聲長嘆。

  恩怨情仇,永遠他媽地扯不清。

  當然查出結果已經是幾天後的事了,當時他們已經身在避暑勝地——五台山!

  耿綠琴特別虔誠的到各大殿參拜,感謝佛祖保佑,讓她有驚無險地渡過遇刺風波。

  康熙在休養,也在參禪,所以耿同學這兩天就在自由活動。

  說是自由活動,但是身後仍然跟著侍衛。

  清涼寺,這裡竟然是清涼寺!

  這是一個多麼讓人有想象空間的地方啊,害她忍不住就回想了一遍韋小寶。

  佛門聖地卻充滿了讓人憧憬的詩情畫意,真是太矛盾了。

  順治爺,您的愛情傳說真是好與眾不同啊。

  耿同學一邊在寺裡溜達,一邊滿腦子滿火車,不著邊際地天馬行空胡思亂想,自娛自樂中……

  雖然她仍舊沒有換回女裝,但是從來也沒有人去隱瞞她的身份,張口閉口都是“耿側福晉”、“耿主子”,當然,康熙的稱呼除了“丫頭”就是“老四家的”,跟別人還是有所不同的。

  走得累了,她直接往欄桿上一跳,坐在上面眺望遠方。

  男裝就是自在,這要是穿旗袍,她說什麼也不敢這樣隨性。

  “耿側福晉。”

  正走神走的歡暢的耿同學被驚到了,從欄桿上跳下來,“諳達,什麼事?”

  “皇上找您過去陪他聽經。”

  耿綠琴囧了。

  陪老康聽經?

  虧他想得出來,那種枯燥乾澀催人入眠的經文只會讓她跟周公產生奸情,卻絕對不會陶冶她的佛緣。

  可是,耿綠琴不得不去。

  然後在住持的講經聲中不斷地跟周公進行著意志力的角逐,立場不甚堅定的拒絕他的勾搭。

  活受罪啊活受罪……

  好歹她也算是救駕有功,為什麼要讓她遭受佛經的荼毒?忒不厚道了啊……

  好不容易主持結束了講經,耿同學也終於苦海逃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主持告退之後,康熙微笑著看某琴,特和藹可親地問:“丫頭,你聽出什麼心得沒有?”

  耿綠琴特別實在地說:“皇阿瑪,聽經跟聽催眠曲一樣,奴婢差一點兒就跟周公去了。”左右她是朽木不可雕,也不用美化掩飾了。

  康熙哈哈大笑,這丫頭有時候實在的很可愛。

  “看起來你這丫頭是跟佛無緣啊,本來還打算讓你這幾天陪我抄經文呢。”

  耿綠琴大寒,心說,虧得您放小的一馬,要不我估計得吐血。

  康熙擺擺去,說:“行了,朕也不難為你,自己耍去吧。”

  “奴婢告退。”

  一直到離開老康住的廂房很遠,耿綠琴才長長地呼了口氣,逃出生天了,抄佛經,抖!

  就這幾天看下來,康熙來五台山仿佛好像就是出了銀子讓給做一場法事,卻又沒說是給誰做的。莫非難道……耿綠琴的腦袋高速運轉,順治爺真的真的是在這裡出家的,而且故去了,老康只來得及做場法事表孝心?

  應該是吧,如果是趕來見順治爺最後一面路上就不會那樣悠閒,肯定是收到消息來不及了,只能事後盡到為人子女的孝心,這也就能說明老康一路上神情有時會不經意地流露傷感所為何來了。

  只是,若不留心,實在是很難看得出,這帝王的心思藏的深。

  不過,想想也是,帝王的喜怒要是太容易洩露,不利於穩坐那把椅子。你說什麼都讓下面的人看透了,他還玩個球啊。

  遠遠地看到幾個數字相攜走來,耿同學當機立斷轉身就走,還是不與他們接觸較好。

  然後,三轉兩轉就遇到了剛剛講經講的她昏昏欲睡的住持,他沖她微笑一笑,“女施主,老衲有禮了。”

  “大師有禮。”看樣子是有話對她講呢。

  “老衲觀施主面相福祿壽全,乃是大福大貴之人呐。”

  呃……跟著皇帝來的,當然是大福大貴,這還用您說?

  耿綠琴實在不想把眼前這個有著幾分仙風道骨的老住持當成欺騙世人的神棍,但是她真的很難不這樣想。

  “施主,凡事隨緣,萬事莫強求。”

  耿同學一臉的莫名其妙,她強求什麼了?明明她這麼的無欲無求的。

  老住持微微一笑,雙後全什,念了聲“阿彌陀佛”,“施主要做場法事嗎?”

  耿綠琴差點兒抽了,眼睛登時就瞪圓了,“大師——”我給誰做?

  “假做真時真亦假,身體發膚均受自父母,人世之上走一遭,一場法事全後事。”

  耿同學瞬間心頭巨震,不由地向前兩步,盯著住持的眼,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大師——”

  “施主可是要做了?”

  “做做。”占了人家的身體,為她做場法事也是應該的,她轉頭對身後跟的侍衛說,“你們避避,我跟大師說幾句話。”

  “嗻。”

  一見侍衛退開,耿綠琴按捺住心裡的激動,對住持說:“大師,你是高人,能否請您為我看看,我的心願能否達成?”

  “老衲已說過了,凡事隨緣,萬事莫強求。”

  “我怕這樣下去我總有一天不得善終。”不是被某四拍死,就是被自己鬱悶死,哪種死法都TMD不舒服,還是壽終正寢比較好。

  “施主與帝王有緣,福澤深厚,豈會不得善終。”主持仍舊淡淡的笑。

  靠之!

  就是因為跟帝王有緣才最容易不得善終好不好?誰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啊,娘的,還有緣?現在伺候著康雍,將來的小四四也是一個屋檐下的,這是怎樣的水深火熱啊!

  “大師……”耿綠琴突然不知道該什麼,又能說什麼,穿回去是不可能了,身體都火化了,“算了,就麻煩大師幫我做一場法事吧,這是給寺裡的香油錢。”她從袖裡拿出一張銀票遞過去。

  “阿彌陀佛。”老住持收了下來,“施主與人為善,後福自是無窮。”

  耿綠琴扯了扯嘴角,沒說話,她只想要一個自由身罷了,看來求人真不如求己,還是自我奮斗吧。不怪觀音菩薩拜自己,還是自己最可靠!

  俗話說的好,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人最可靠的只有自己!

  目送主持離開,耿綠琴感慨不已,就幾句話,二百兩銀子就賺到了,主持不去從商實在太可惜了。

  不過,她朝遠山看了看,耿綠琴,占了你的身體,對你對我是福是禍真的不好說啊。我只能祝你下輩子投胎找個好人家,別再扯上皇宮這爛地方了。

  “做人不自在,自在不做人。”唉,真理啊真理。

  “側福晉何來此感慨?”

  嚇!

  耿同學反射性的回身,就看到如月般溫潤的兩個人,太子和八八,一樣的溫潤,卻不一樣的氣場。

  這兩人怎麼走一塊了?

  一廢太子之後,台面上應該很明朗了,除了四四這邊尚不十分明顯,八八那系可是在一廢太子的時候就拱到台面上來了呢。不過,皇家的人自古便擅長做戲,基本都是實力派。

  “奴婢給太子請安,給八爺請安。”

  “側福晉剛才跟主持說了什麼,怎麼會如此感慨?”胤礽目中流露好奇。

  耿綠琴笑了笑,“也沒什麼,奴婢為了犯下殺劫而向佛祖懺悔,順便請主持幫我做一場法事,求個心安罷了。”

  “那並非是你的過錯。”胤禩忍不住微微蹙眉,原來她並未真的放下。

  “不管對錯,總是生命,送他們上路,也免我惡夢罷了,不過如此。”她雖沒像許三多殺人後那般夜夜惡夢纏身,但是偶爾午夜夢回也會倏然驚醒。

  “讓太醫幫你開兩帖安神藥吧。”某八不由自主地開口。

  胤礽不由下意識的看了兄弟一眼。

  耿綠琴急忙擺手,“不用不用,奴婢自我調節調節就好,藥那東西少吃為妙,怎麼說也是藥三分毒。奴婢也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看得開。”

  胤禩心說,那倒也是。

  “臣弟給太子請安。”

  “十四弟。”胤禩沖來人點點頭。

  “八哥,”胤禎跟自己兩個哥哥打過招呼後,看向耿綠琴,“側福晉,幫爺畫幅觀音像吧。”

  “做什麼?”哪有這樣理所當然的人?她又不是欠他的,真是!

  “畫好了在寺裡供上幾天,我拿回去給額娘。”

  奶奶地,借花獻佛,果然是兄弟,有樣學樣!

  耿綠琴默默地看了十四一爺,礙於還有另外兩個人在場,不能拒絕的太過明顯,要讓十四沒了面子,這事可不太好整,可要不拒絕,萬一他們再跟風,她可就真成了傻瓜相機了。

  這份悲摧吧!

  胤禎一看她那神情,馬上跟著補了句,“額娘一直就想要幅觀音像,此番即到了寺裡,側福晉便畫了又如何?”

  話都說這份兒上了,她還能說什麼,“奴婢曉得了,明日齋戒之後就畫。”

  但凡畫神佛都得表示虔誠,所以這也是耿同學向來不太喜歡畫神佛的原因。

  “那爺就多謝側福晉了。”

  “送給額娘的東西,也是奴婢份內的。”憑啥老娘畫的東西得算你的孝心?太可恥了!

  胤禩嘴角微勾,心中暗笑。

  “幾時能畫好?”

  靠之!

  有沒有這樣的啊?

  耿綠琴嘴角不由自主有些抽,“奴婢會盡快畫完的。”

  “那爺等著。”

  “爺要等不及索性就直接從寺裡抱一尊回去送額娘吧。”耿綠琴忍無可忍了。

  胤禎為之語塞。

  太子和八八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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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25:29 |只看該作者
第 39 章

  康熙把手上的茶碗放下,漫不經心地道:“那丫頭還在畫?”

  “回主子,是。”

  “有派人送吃的過去嗎?”

  “送了。”

  “咱們過去看看去。”

  “嗻。”

  康熙一動膆臧臺與,鞅鞄靽靾隨駕的皇子們自然也不能不動。

  耿綠琴居住的廂房外有侍衛守著,房門虛掩。

  侍衛們見到皇上要請安凘凳劀劃,嶂嵷嶊嶉被康熙擺手制止了。

  李德全小心地推開房門,沒弄出什麼大的聲響銎銙銛銘,綰綷緎維然後扶著康熙進去。

  結果,一進去漣滮漆漫,墇墑墔塼所有的人都愣了。

  耿同學趴在軟榻上呼呼大睡。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另一端,然後走過去。

  桌上放著已然畫好的觀音像,法相莊嚴的白衣大士,手持淨瓶,柳枝輕拂,腳踏蓮座,座下祥雲繚繞。

  這幅觀音甚美,仿佛只要輕喚一聲便會從紙上走下一般。

  美到極致越顯淡雅,讓人無法生出其他邪念,只剩虔誠。

  “咦,這是什麼?”康熙眼尖的看到桌上還放著一卷畫,他拿過來打開。

  唐僧師徒四人外加一匹白龍馬,雖看得出形貌,但是只是由細線粗粗勾勒,細節未現,顏色未著。

  “她倒是頗有閒情。”康熙不由笑了。

  “砰”的一聲,耿同學華麗麗的從軟榻上摔下來了,睜眼特茫然地看了看周圍,然後爬起來,伸手搔頭,不甚清醒地咕哝道:“原來是夢啊,我就說怎麼可能那麼好運。”老媽依舊那麼彪悍,小日子過的挺不錯,認養的妹妹比她溫柔多了,老媽總算是不用再繼續野蠻老媽的路線了。

  “什麼好運?給朕說說看。”

  暈了!

  耿綠琴有些僵硬的轉身,就看到一群華麗的人站在書桌前看自己,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啊,進房敲門這是基本禮儀好不好,為啥他們都不遵守?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給幾位爺請安。”

  “來,給朕說說你的好夢是什麼?”康熙一臉的興味盎然。

  耿同學一肚子的糾結,“做夢娶媳婦,盡想美事了,睜眼一看,奴婢還是女的。”她一臉沮喪的撒謊。

  眾人俱是一怔,然後康熙首先噴笑,其他人也忍不住掩唇輕笑。

  再然後,觀音像被拿去佛前供奉。

  耿綠琴也在兩個侍衛的陪同下打算到寺外去散心。

  皇帝巡幸五台山,山西大小官員基本也都趕來駕前聽宣,頗是勞師動眾。

  看到有侍衛陪著的耿同學地方官員都很恭敬的請了安,耿同學也很不客氣就充了回大尾巴狼。讓他們誤以為是某位皇子,最不濟也會以為是某皇親國戚啥的,反正沒人會想到她其實只是某四的小老婆。

  果然,小老婆始終是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啊。

  她這還沒走兩步呢,就聽後面就有人喊——“耿主子,請留步。”

  這又是誰呀?耿綠琴頗有些無奈的停步轉身,就看到三四個侍衛朝著自己奔來。

  嚇!

  “奴才們奉十四爺的令來侍候主子。”

  耿同學華麗麗的囧了,十四?丫的找抽是不是?

  她手指有些發顫地指著兩個侍衛手上捧著的兩只大匣子,幾乎沒勇氣問出口,“這裡面是什麼?”任她怎麼看也不覺得十四會好心讓人帶點心給她,況且這匣子怎麼看也不像放點心的,更不像放銀票的。

  如果是銀票的話,耿同學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勉為其難收下的,真的,她可以對著寺裡的佛祖發誓,畢竟未來逃跑後錢是生存的基本啊。

  侍衛恭敬地回答,“回主子,是十四爺買的扇子。”

  耿綠琴忍不住抖了下,“扇子?”再看另兩個侍裡手裡拿的東西,她手抖的更厲害了,那都是她素日慣用的畫具。

  “回主子,都是素面的成扇。”侍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十四爺人呢?”耿同學怒了。

  靠之!素面成扇!還兩大匣!丫的十四也不怕把自己個兒扇死囉,要那麼多扇子顯擺啥?敢情他想一天換一把得瑟怎麼著?

  最讓人怒不可遏的是——為啥要把素面的成扇拿到她這兒來?這擺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麼——老娘才不傻,沒工夫當你的專職畫工。

  “十四爺陪著皇上呢。”

  ……

  這下好,她還不能去找人算賬去,否則老康一定會特和藹可親的詢問的,惡寒!別到時候前門拒虎後門引狼,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八爺在哪兒?”十四你丫不是八爺黨麼,老娘把你打發給你們領導處理去。

  “方才太醫才去為八爺換藥。”

  “你們把東西給八爺拿過去,就說請他轉交十四爺。”

  “主子——”侍衛一臉為難。

  耿綠琴擲地有聲,毫無轉寰餘地道:“就這麼著,告訴八爺說,就說是我說的。”

  “嗻。”

  打發完十四派來的人,耿綠琴甚至還來不得把被十四氣的那口火完全壓下去,就又看到兩個侍衛朝自己奔來。

  那一瞬間,耿同學覺得今天的黃歷上一定寫著不宜出門。

  她伸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無奈地問朝自己請安的侍衛,“皇上有什麼事吩咐嗎?”

  “回主子,奴才們是皇上派來保護主子的。”

  耿綠琴的身子不由自主晃了下,保護?上次的事果然給這票人的刺激不小,可是,她的身邊已經跟了兩個侍衛了,康熙竟然還把他自己身邊的貼身侍衛又派過來兩個,這會不會有點兒過於把她當個事了?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而是她似乎真的沒有重要到讓別人拼了性命非滅了她不可的程度。要是因為他們這樣不合時宜的過度保護再讓別人會錯了意,把她當成了重要人物,那她可真就真成了千古奇冤了。

  別人派來的可以打發了,這康熙派來的,誰敢打發了?

  至少耿綠琴自認是沒那個膽兒的,心裡長嘆一聲,算了,真被弄成千古奇冤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她這邊轉過身,懷揣著一腔的蕭瑟打算繼續去四下散散步,也散散心,本來不鬱悶,現在一肚子的鬱悶。

  豈料,走了沒幾步,就見十三從山下走來。

  “十三爺吉祥。”

  “側福晉要去哪裡?”

  “四下走走。”

  胤祥看看她身邊跟著的侍衛,笑了笑,“側福晉多加小心。”

  “奴婢省得。”

  就這麼一耽擱,等到耿綠琴再次准備走人時,方才被她打發走的四個侍衛又奔回來了。

  這還有完沒完啊?

  耿同學內心狂吼,極其鬱悶的看著兩只大匣子仍舊被捧到自己面前來。

  “八爺說了,還是主子自己跟十四爺說的好。”

  靠之!

  某八,你丫的太不厚道了,好歹當日咱們也算共過患難,一點兒同志情誼也不講的啊。

  忒不仗義了!

  “愛跟你們就跟吧。”耿綠琴有些自暴自棄地說,甩頭就走。

  耿同學這邊一走,那邊候著等宣的地方官員們就小聲的議論上了。

  “這是宮裡的哪位主子?”

  “聽說是這次唯一隨駕的女眷。”

  “我好像聽人說這是雍親王府上的。”

  “雍親王府上的?”

  “不會吧,我剛還以為是八爺府上的。”

  “我以為是十四爺府上的。”

  “……”

  八卦啊八卦,有人就有八卦,人民群眾對於八卦的愛好那是源遠流長啊……

  且說悲摧的帶著侍衛去散心卻反而更加鬱悶的耿同學,騎著馬發洩一樣在山林間穿梭。

  然後,悶頭亂走的耿同學便帶著護衛她的八個侍衛在五台山群山之中華麗麗的迷路了。

  不過,耿綠琴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

  既然迷了路,那麼就要趁著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找到棲身的地方,這五台山的夜晚可是不怎麼溫暖的,抵抗力弱的那是會生病的。

  當然,找到棲身的地方前,她也沒忘讓侍衛順手打點獵物好做晚餐。

  在天色完全暗下來,山林籠罩在一邊黑沉之中後,耿同學跟陪同她的八個侍衛呆在找到的暫時棲身的山洞,燒火的,烤肉的,拿火把的,賣力做苦力的,坐在一邊乘涼的……總之各有所司。

  而耿綠琴毫無疑問就是那個乘涼的,至少在侍衛把她需要的簡陋桌子做出來之前她只好乘涼。

  這皇家的侍衛哪裡做過木匠活啊,不過,有耿同學這個師傅在,他們照吩咐做就是了。

  等到耿綠琴吃飽喝足的時候,簡單的桌面也收拾停當了,侍衛把她的大畫板鋪了上去,四個侍衛手持火把權做照明站立兩邊,其餘四個負責警衛安全。

  他們以為她會畫五台風光,結果,從耿同學筆下噴薄而出的卻是海上翻卷的急浪與飄搖的漁船。

  幾個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帶來的兩只大匣子上,看來耿主子心裡對十四爺還是很惱火的。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侍衛們不得不感嘆耿側福晉的精神真是太好了,再瞄一眼地上被她扯了揉成一團的畫紙,心中不禁大是婉惜。

  張牙的野獸、翻滾的雷電、殞落的山石、決堤的江河……

  當耿綠琴終於將手的筆扔掉的時候,自從遇刺之後便一直壓抑在她胸腔裡那股不適似乎也隨著那一扔而消失。

  人,果然還是需要發洩的。

  她拿起地上的一團紙展開,凶相畢露的野獸張揚著鋒利的爪牙,此時看來頗有幾分譏誚的味道,她自嘲的笑笑,隨手就扔進了火堆,看著火舌將它吞噬淹沒。

  看著她發洩似的揮毫而畫,看著她神情微忡地將地上的紙團一個個展開,看過之後又信手扔進熊熊燃燒的火舌中……隨侍的幾個侍衛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更加的迷茫,當然他們趁著耿同學專心對著火焰失神的時候,也各自若無其事的收起了幾團紙。

  心照不宣啊心照不宣!




第 40 章

  耿綠琴一行九人入夜尚未回寺,這消息底下的人自然是不敢隱瞞的。

  跪著的人不敢起身,上位的康熙不言不語,手指在桌上輕扣,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說不出巨大壓力之下。即使五台山入夜之後氣溫陡降,但是跪著的侍衛仍然被冷汗打濕了後背。

  “你是說耿側福晉至今未回?”

  “是。”

  “下去吧。”

  “嗻。”侍衛如釋重負的跪安,一出門,夜風一吹,遍體生寒。

  屋內,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喚了聲,“主子,要派人去找嗎?”

  康熙突然發出一聲輕笑,“李德全啊,你是不知道那個丫頭——”康熙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一切,嘴角的笑紋增加,“朕總算知道為什麼上次老四花了那麼久才逮到她了。”

  李德全沒接話,明智的保持沉默。

  康熙向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眼,“她只是迷路,她會回來的。”

  “真的不派人去找嗎,主子?”李德全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有人會去的,而且朕覺得那丫頭完全不需要。”康熙笑著睜開眼,起身。

  李德全急忙上前搭手。

  同一時間,同樣收到消息的某八和十四也在計議中。

  “八哥,要派人去找嗎?”

  胤禩摩梭著手裡的茶碗,沉吟不語。

  胤禎有些沉不住地站起來,在地上踱步,“不會是我把她刺激的又跑了吧?”

  胤禩的聲音帶了點笑意,“她沒那麼脆弱,也沒那麼沒頭腦。”

  “呃?”

  “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她清楚的很。”就算要跑,她也絕不會選在這個時候。

  “可是,還是讓人覺得不安心。”

  “十四弟,你擔心過度了。”胤禩淡淡的仿佛漫不經心般的說道。

  胤禎頓時心神一凜,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我只是擔心萬一要是因為我的緣故她出了事,四哥會怪罪的。”

  “有侍衛跟著呢,十四弟安心吧。”

  胤禎用力將自己扔進椅中,抓起茶碗灌了一大口茶,灌的太急一不小心就嗆到了,好一頓咳。

  胤禩視若無睹,只是繼續摩梭著手裡的茶碗,眼睑半斂,無人能看到他眼裡的神色。

  而在另一處,胤祥正對打聽消息回來的貼身小太監問話,“皇上可有說什麼?”

  “回爺,皇上什麼也沒說。”

  胤祥沉默了下去,然後又問:“其他爺那裡有什麼反應嗎?”

  “沒有。”

  胤祥手指在扶手上輕扣,半晌無語,最後揮手,“你下去吧。”

  “嗻。”

  他起身在屋裡走了幾步,然後堅定地打開房門,朗聲道:“來人,備馬。”

  “嗻。”

  等到他看到山門外正從侍衛手裡接過缰繩的八八和十四時,三人不由相視而笑。

  “今晚月色不錯,不如一起打個獵。”胤禩笑。

  “正有此意。”胤祥也笑。

  “難得弟弟們有此雅興,做哥哥也湊個興好了。”

  “臣弟參見太子。”

  “免了都免了。”胤礽笑呵呵地從石階上走下。

  結果,就是隨行的幾個阿哥有多沒少,一個沒拉下全體夜游五台山去了。

  收到消息的康熙笑著對身邊的李德全道:“你看,朕說的沒錯吧。”

  “主子神機妙算,奴才愚笨。”

  “不過,朕倒是好奇,是他們先回來呢,還是那丫頭先回來。”康熙面露興味,開始對明天的事情期待了起來。

  結果,三更天的時候眾皇子無功而返。

  而那個時候,耿綠琴正在山洞裡把地上最後一個紙團投進火堆。

  等到辰時尚不見耿綠琴的影子,康熙也有些沉不住氣了,心想:那丫頭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更或者又跑了?

  李德全一見皇上臉色一沉,心裡就“咯噔”一聲懸上了。

  正在康熙心思轉悠的當口,有侍衛進來禀報了。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什麼事?”

  “奴才是昨天隨耿主子出游的,奉主子的命回來向皇上報平安。”

  “她人呢?”康熙的神情頓時一鬆,再次淡然起來。

  “回皇上,主子領著其他幾個侍衛繼續賞景去了,怕皇上擔心便差奴才回來報個平安。”

  康熙輕哼一聲,“她倒是有心了。”

  侍衛不敢應聲。

  “她一切安好?”

  “耿主子一切均安。”

  然後,康熙又詢問了一下昨夜的情形,對某琴畫了又燒的舉動有興趣了,“全部都燒了嗎?”

  “奴才偷偷收了幾張。”

  “是個有眼色的。”康熙毫不吝嗇的誇獎。

  侍衛趕緊把懷裡的幾張紙呈上去。

  康熙一邊看一邊點頭,“是跟那丫頭平時的畫風不太一樣,有些陰霾壓抑還透著掙扎,這丫頭……”到底是個女人家,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嘴上不說,心裡卻壓著,她這發洩的方式倒也與旁人不同。

  “你下去吧。”

  “奴才告退。”

  午時過後,耿同學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清涼寺前,台階上的小太監一見馬上回身朝寺裡跑去報信。

  耿綠琴一進寺,第一件事就是去向老康請安。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朕不吉祥。”康熙臉一沉,聲音也透出幾分不悅來。

  一旁的幾個皇子誰都沒敢吭聲。

  耿綠琴不慌不忙地道:“奴婢給皇阿瑪帶了幅畫回來。”然後朝旁邊的侍衛一遞眼神,侍衛馬上將手裡的畫呈上。

  紙慢慢展開,卻是一幅晨霧繚繞之中的山巒叠障,讓人有一種含著濕氣的山風撲而來之感。

  康熙的嘴角微揚,示意李德全收了,打量著跪在地上的某琴,意味深長地道:“你這丫頭倒是有心了。”

  “奴婢讓皇阿瑪擔心了,奴婢給皇阿瑪賠禮。”

  “哼。”

  “奴婢下午陪皇阿瑪抄經文,這樣皇阿瑪就不生氣了吧?”紅果果的割地賠款啊,誰叫人家是皇帝,她惹不起呢。

  康熙笑著點頭,“就抄一下午的經太過便宜你了,以後朕抄佛經你就都陪著吧。”

  這就叫紅果果的借風張帆,順梯上牆,順水推舟、順手牽羊……耿綠琴忍不住內牛滿面。

  “奴婢遵旨。”

  “起來吧,地上涼。”

  “謝皇阿瑪。”耿綠琴趕緊就從地上起來了,這地上是真涼,跪久了肯定風濕。

  “成了,你昨晚大概也沒睡好,先下去歇著吧,明天再開始陪朕抄經文吧。”

  “嗻。”逃得一時是一時吧,人生就是個得過且過。

  耿綠琴一走,康熙馬上就把昨天陪著她出去的其他七個侍衛給叫了進去。

  然後,這七個人就把在山洞地上順手撿的畫全部上交充公了。

  本著好東西一起分享的原則,康熙讓人把桌子搬到屋子中央,把那些畫全放上去,供大家觀賞。

  風雲雷電、海嘯山崩,最為顯目的卻是一把血紅的長劍,漫天血雨,讓人觸目驚心。

  “李德全,這畫燒掉。”康熙當即下旨。

  “嗻。”

  胤禩在一旁暗自沉吟,這恐怕是當日之事留存於她心中的影像,袖中的手不自覺的攥緊。

  黑沉的雲層之中幾道閃電隱現,地上狂風吹折草木,一層陽光卻在厚道的烏雲之上潤澤開來,整幅畫在給人無邊壓抑之中卻又透出無窮的希望。

  康熙暗自點頭,他沒看錯這丫頭,柔而不弱,軟而不脆。

  “這幅也收了。”

  “嗻。”李德全將畫卷起,收妥。

  “朕也乏了,剩下的你們要看便拿去吧。”康熙一邊說一邊搭上李德全,自顧朝內室走去。

  餘下的人面面相觑。

  且說耿同學回了自己的房間,啥也不管,先抱著被子美美的睡了一覺。

  這人精神亢奮的勁兒一過,睏意就席卷而來,擋都擋不住。

  等某琴睡飽,她摸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有氣無力的下床,趴到桌上,“來人呐。”

  “奴才伺候主子。”門外有小太監應聲。

  “給我弄點吃的。”

  “嗻。”

  不多時,小太監就把熱乎的飯菜給某琴端了進來。

  在看到只著中衣,長髮披散,甚至還有些迷迷登登的耿同學後,小太監極有眼色的低頭,悄無聲息的立在一邊。

  “現在什麼時候了?”看屋裡掌燈,估計不早了。

  “已經亥時了。”

  已經九點多了啊,耿綠琴心裡感慨,繼續喂自己的五臟廟。

  吃飽喝足,睡意全無,耿同學決定到外面溜溜食。

  “小鄧子,幫我梳頭。”這一頭長髮真是好煩人。

  “嗻。”

  梳好頭,穿戴好,一出門,耿綠琴就有些後悔了。

  為什麼?

  冷啊,山裡的小冷風一吹,立馬就把她那不甚清醒的腦袋激清了。

  可,折騰人家小太監給她梳好頭打扮好了,走了兩步又縮回去了,這也有點兒太不像話了。

  最後,經過思想斗爭,耿同學以無產階級接班人的大無畏精神堅定地邁向了撒滿了月光的院子。

  掩了掩身上的大氅,耿綠琴突然很想說一句:丫的,自己真抽風,呆屋裡多好,非要硬撐。

  月下溜食讓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去年在塞上時某四不厚道的行為,害她那麼腐敗。雖然今天她不是吃撐了才溜食,但是那次腐敗給她的打擊太深刻了,此時灰常不合時宜的就從記憶深處跳出來張揚舞爪了。

  唉,某四真是太能打擊人了!

  胤禩一過來就看到在月下漫步的人影,不由愣了一下。

  倒是他身旁的十四先一步出聲了,“側福晉,你睡醒了。”

  耿綠琴訝然回首,“八爺、十四爺!”一時太過驚訝就忘了請安了,她以為這個時候他們一定早就歇了呢。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這個時候,爺不是應該早就歇了嗎?”耿綠琴下意識的話就那麼說出去了,想要收音為時已晚,只能故作鎮定的看著他們。

  “凡事都有例外。”胤禩淡淡的笑。

  耿綠琴點點頭,說的也是,並不打算跟他們繼續交談下去。

  “天冷,側福晉還是莫在外面呆的太久。”

  “八爺說的是,奴婢正打算回去呢。”耿同學借坡下驢,打算就此回屋裡糾結去。

  “你——”胤禎下意識的上前一步,“你要是身子不爽,那些成扇爺便先讓人拿回來。”

  靠之!

  什麼叫“先讓人拿回來”?合著他拿回去之後還打算再讓人送過來刺激她?

  所謂可一不可再,哪有拿同一件事刺激一個人兩回的?

  奶奶個熊!

  孰可忍,孰不可忍,耿同學嘴角微抽地看著十四道:“十四爺,那些折扇於奴婢實無用處,爺還是拿回去的好。”

  胤禩伸手在嘴邊握拳,嘴角忍不住揚起,十四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幫爺隨便畫些字畫上去也就是了。”

  “瞧爺說的,哪裡就這樣的輕巧了,奴婢只怕有心無力呢。”

  “怎麼講?”

  “明兒開始,奴婢要和皇阿瑪一起抄經文虔誠敬佛啊。”哪涼快哪歇著去——啊,不對,這個季節五台山那是涼快過頭了,他直接上最高峰看雪兼落戶最好。

  胤禩忍不住輕笑出聲,原來她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東西爺就放你那了,你自己看著吧。”

  人如果無恥到十四這種程度,那也是種境界了——耿綠琴內心對此表示了深深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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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25:49 |只看該作者
第 41 章

  陪人抄經與替人抄經是有很大不同的裫裳裍覞,誚誌說谽耿同學認為康熙同志顯然太過模糊二者的區別了。

  否則,為什麼她從陪他老人家抄經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替他老人家抄經?

  耿同學悲摧地每日在廂房裡奮筆疾書鄦鄫鄩鄧,熐熂熉熗忽有一日靈光一閃——莫非這是老康對自己夜不歸宿的處罰?

  娘的,這也太冤了竭箖管箜,銬銀銡銅她是迷路了好不好,這種季節滴漹滿漊,殟毄毃毾夜裡在五台山露宿那根本就是腦袋有病好不好?

  但這種事吧,它還是個瞎子吃餛飩——心裡有數就成的事銙銛銘鉸,彄彆彯彰還不能那麼直扯掰臉的說出來。

  鬱悶哇!

  好在,每天下午,有兩個時辰她是不用抄經的,但是就這兩個空閒的時間段,有時還是會被某些無良的人占用了去,其中尤以萬惡的老康為甚。

  耿綠琴深深的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欠了康熙好多好多錢,這輩子才會一直被他黑被他一直黑。

  抄經並不是啥大問題,問題是老康還要求她用滿蒙文抄幾本,聽到那個旨意的時候耿同學幾乎眼前一黑就過去了,虧得打小心理素質好挺住了。

  李德全整天伺候康熙,有空的時間也有限,但是有人閒。

  比如跟著來的幾個數字,按說去問飽學之士胤祉比較好,但是耿同學暗自一琢磨,自己跟他不熟,這找人請教還是熟人好一點兒。

  太子基本就可以無視了,人家就算最後是被廢了,現在那還在台上呢,憑啥搭理她這種小事兒啊。

  好,最後,剩下的也就八、十、十三和十四了,不過,裡面又可以直接踢掉一個胤俄,因為他沒那耐心教耿同學。

  十四不能求,丫的還兩大匣成扇擱她那放著呢,這還不蹬鼻子上臉給她坐下來談談條件啥的,絕對不能慣他那壞毛病。

  耿綠琴心裡這麼一劃拉,好,現在二選一就成了,不是某八就是十三。逮著一個是一個,要是實在點兒背碰到人家兩個一起當差,那算她命運不濟。

  她運氣確實不怎麼樣!

  耿綠琴心中嘆氣,本來她找十三是最合適的,可是偏偏康熙把十三叫走當差去了,只剩下某八可供選擇了。

  “八爺,奴婢求您件事。”

  “但講無妨。”胤禩看著她笑,對她的來意心知肚明。

  “奴婢對滿蒙文實在並不精通,只是現在要用滿蒙文抄寫經書,不知能否向八爺求教一二?”

  “些許小事罷了。”

  “奴婢謝八爺。”耿綠琴馬上把佛經給他遞過去,一臉希冀地看著他,“如果八爺能滿篇翻譯下來就最好不過了。”照葫蘆畫瓢總是容易些的。

  “皇阿瑪說了,教可以,代筆不可。”胤禩一本正經的說。

  耿同學囧了!

  老康……壞人!

  看著眼前人臉上的表情轉換,胤禩忍不住微微側頭輕笑,還真是有趣呢。

  “那就麻煩八爺教我吧。”定定神,耿同學義無反顧地說。

  在耿同學在某八和十三之間不住求教的時候,十四忍不住出聲了。

  “難道爺的滿蒙造詣就那麼差嗎?”明明他閒著,明明他就在八哥的身邊,怎麼也沒見她問過他一句半言的?

  當時,耿綠琴收了經書,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奴婢沒這樣說啊。”

  “那怎麼你一聽說八哥有事轉身就走?爺不是還閒著嘛。”

  耿綠琴特別誠懇地看著他,“十四爺,您要真閒的話就先把那兩大匣的扇子派人拿回來吧,對我而言,這個更重要。”

  正走到門口的胤禩忍不住笑出聲,回頭道:“十四弟,在那扇子的問題沒解決前,側福晉是不會求教你任何問題的。”

  耿綠琴馬上附和點頭,“對。”

  胤禎一時說不出話來,而耿同學也就趁這個時候走人了。

  五台山的日子就在耿同學在滿蒙經文中煎熬的過程中結束了,康熙終於起駕回京。

  這次,康熙沒有再微服私訪,而耿同學心中忍不住悵然若失。

  其實,她一直覺得私訪比較有愛,跟在華麗的皇帝儀仗中很無趣的。

  而御駕行至離京城幾百裡的地方時,某四和一眾皇子出城迎駕了。

  自家的爺來了,耿同學得上去招聲招呼,順便請個安,表示一下她仍健在的事實。雖然人家不一定需要,但是她得這麼做。

  規矩有時很讓人鄙視!

  “奴婢給爺請安,爺吉祥。”

  胤禛點點頭,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她一眼,“一路辛苦了。”

  “還好。”

  “老四啊。”

  “兒臣在。”

  “你這側福晉投朕的緣,朕就多留她幾日,你沒有意見吧?”

  耿綠琴覺得老康那一臉的和藹可親真假,心說:某四丫的就是有意見他敢提麼?何況拿個小老婆討老爸歡心,他何樂而不為。

  對於這個事,耿同學頗是有幾分鬱悶在裡面,相比較待在宮裡繼續讓老康腹黑與跟某四回雍親王府讓他欺壓,某琴還是傾向於後者的,至少在某四宅裡要面對的通常只有某四一個人,但在老康跟前那要面對的人就多了,壓力忒大!

  可惜,這事某四跟她都做不了主,老康死活不鬆口,他們就只能乾瞪眼。

  “但憑皇阿瑪做主。”

  娘的,真大方!耿綠琴心下頗是憤憤。

  沒成想,康熙下一個目標就對准了那個一臉波瀾不驚的人,“丫頭,你都沒給老四准備什麼禮物嗎?”

  她為什麼要給某四准備禮物?他從她這裡已經打劫走不少好東西了好不好。

  “奴婢沒准備禮物啊。”

  “你這丫頭太實在。”

  實在了多好哇,不惹事還低調,都要像她這樣早天下太平了。

  “皇阿瑪,為什麼奴婢要給四爺准備禮物?”老師說過,不懂就問,才是學習取得進步的不二法則,所以她問了。

  她這麼一反問,康熙不由一怔,然後哈哈大笑,邊笑邊點頭,“說的對。”

  旁邊的幾個人也忍不住面泛笑意。

  胤禛目光一沉,這個女人!

  “那你為什麼會幫德妃准備禮物?”康熙冷不丁又打了一個回馬槍。

  眾人的目光再次落到耿綠琴的身上。

  耿同學面露詫異之色,她沒有啊。

  康熙也是一臉的驚訝,“難道你親手做的那把牡丹紈扇不是給德妃的禮物?”

  愛新覺羅家的人都是強盜……這是耿同學看到李德全將一把團扇呈給康熙時的內心獨白,她都把東西藏到自己的行李最底層了,怎麼還會被人找到?她甚至都沒讓小鄧子幫她打包行李,親力親為,結果卻仍然讓人如此傷心……

  如果不是十四那兩大匣的成扇刺激她,如果不是她一時抽風,如果不是她太富有研究折騰的精神,那麼今天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出現,所以十四就是萬惡的根源,應該人道銷毀以期人類可以更加和諧的存在下去。

  老康絕對是故意的,別以為她近視,她的視力好的很!這小老頭的驚訝絕對是裝的!

  百分百純的!

  康熙一臉不勝扼腕的表情,“可是,丫頭,朕已經派人告訴德妃了,如果不是……”

  紅果果的強迫中獎!

  老康……你真的是壞人!

  憑啥啊憑啥?憑啥偶幫你十四兒子畫了孝敬的觀音,還要被你打劫個人私藏去做籠絡後宮的小贈品?

  如果眼睛會說話的話,大家相信,耿側福晉眼裡一定寫著“皇阿瑪是壞人”六個大字。

  於是,旁邊伺候著的幾位皇子不約而同地覺得眼前的情形著實的好玩。

  康熙打量著手裡的紈扇,一臉的若有所思,“如果你只給德妃一個人禮物,宮裡的其他娘娘怕是會有意見,丫頭啊,你怎麼能只做一件禮物呢?”

  老娘一件禮物也沒做,那是做給自己天熱扇風用的。耿同學很想這樣沖著康熙咆哮過去,可惜她沒膽,再說為了一把扇子直犯天顏,也有點兒不劃算,死了都丟人。

  “奴婢第一次做紈扇,手藝還生疏,所以便只做了額娘的,她老人家想必是不會笑奴婢的。”

  康熙理所當然地接口:“你其他額娘想必也是不會笑你的。”

  老——康——你說你因為臣子們前來迎駕臨時安營歇腳就算了,有必要這麼忙裡偷閒地黑我一把嗎?

  耿綠琴用力握了一下拳,微笑,“既是如此,奴婢會給其他額娘也做一把的,不會誤了她們天熱時使用。”

  “那就好。”康熙欣慰的點頭,然後又補了一句,“對了丫頭,既然這把扇子無一鉅細都是你自己做的,那麼其他的也都比照吧,別讓你的額娘們說你有偏頗。”

  一句話就把耿同學打算讓工匠們做好素面紈扇,自己添加扇面的想法徹底打破了。

  她忍不住輕咬下唇,眼泛水光地幽幽地瞟了一眼明顯很HAPPY的老康以及一眾不厚道面帶戲謔的皇子,最後決定讓自己去眺望遠方,她的穿越人生為什麼如此蕭瑟?




第 42 章

  “叮叮咚咚”的聲音有規律地響著,暖洋洋的陽光灑落在在長春宮德妃的院子,落在那個一身旗裝,梳著兩把頭,拿著一把小巧銅錘,一臉認真專注地跨坐在長凳上,在長凳一截包了厚厚鐵皮的凳面上敲敲打打著。

  德妃抱著杯茶,坐在不遠處曬太陽,兼看著自己的兒媳妃忙碌。

  這孩子話不是很多,可是,看著她忙也會讓人覺得生活很充實,有時候看著她那麼敲敲打打的,會讓德妃產生一種錯覺,這丫頭是木匠出身。

  德妃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取悅了,不由地彎起了嘴角。

  那幅觀音像她很喜歡,從來沒見過畫的那麼美又那麼讓人無雜念的觀音,看著就讓人不由自主地心靜了,安了,仿佛一切皆祥和。

  “姐姐,妹妹來看你了。”

  正出神間,忽地聽到一個清脆爽利的聲音,德妃抬眼看去,就見延禧宮的宜妃領著兩個宮女走進了院子,急忙起身相迎。

  “宜妃妹妹,今兒怎麼有空過來呢,快請坐。”

  宜妃甩了甩手裡的帕子,笑道:“一個人在宮裡怪悶的,就過來跟姐姐說會兒話,順便也看看綠琴那丫頭。”

  那邊聽到動靜的耿綠琴也走了過來,給宜妃請安,“奴婢給宜額娘請安,宜額娘吉祥。”

  “免了免了,你去忙你的,我跟你額娘說說話就好。”

  “嗻。”

  耿同學很聽話地繼續去搗鼓自己的東西,她不知道紈扇怎麼做,她的紈扇就是按自己想的那樣做,至於結不結實,耐不耐用,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她現在只想盡快完成手上的份額。

  這邊德妃跟宜妃繼續說什麼的話。

  “姐姐,前兒我過來看你那繡樣真不錯,誰畫的?”

  德妃笑著朝那邊的小木匠看了一眼,“就綠琴那丫頭閒著給我描畫的,妹妹要,我房裡還有別的花樣。”

  “那妹妹就看看。”宜妃也笑。

  “去,把那些花樣拿來。”

  “嗻。”

  等到宮女把幾張繡樣拿來,宜妃一邊看一邊忍不住稱贊,“姐姐,不是妹妹說啊,這綠琴丫頭的繡樣總透著跟別人不一樣。”

  “是呀,瞧這兩只扯線團的小貓多可愛。”

  “這兩只草葉上的螞蚱也不錯啊。”

  “……”

  耿同學忙裡偷閒地瞄了那邊一眼,然後忍不住感慨,多和樂的畫面啊,為毛她偏偏得是那個和樂的橋梁,太他媽地悲摧了!

  後來,宜妃走的時候拿走了幾張繡樣。

  再後來,在康熙萬壽前,耿同學終於獲釋出宮了。當然,前提是她把康熙六大妃的禮物都做好了,獻上了。

  回到雍親王府,進了自己的院子,屁股還沒坐定就被告知一個晴天霹靂——可能要搬家,原因:老康賜給某四的那幢叫圓明圓的宅子似乎已經蓋的差不多了。

  於是,耿同學滿身失落地站到書房那一大幅仍然沒完工的壁畫前,黯然神傷。

  難道她跟這壁畫注定無緣?

  冷風嗖嗖地在耿綠琴的心上刮過,漫天大雪鋪滿她的心房,那心瓦涼瓦涼的!

  “主子,你餓不?”

  搖頭。

  “主子,奴婢給你搬把椅子吧。”

  繼續搖頭。

  然後,春喜只好陪著她家主子站在書房裡一起蕭瑟。

  皇家是個太不確定的系統,她還是趁早逃了吧,耿綠琴手握成拳,在心裡下了決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耿綠琴說話了,“春喜,我餓了。”

  “奴婢這就去准備。”

  書房裡只剩下了耿綠琴一個人,她像檢閱一樣一一看過書房裡的東西,然後坐到書桌後。單手托腮看著桌上筆筒,有些出神。

  胤禛走進來時,看到就是她神情茫然地托腮看著桌上,好像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當肩上突然多出一只手的時候,耿同學被嚇的跳起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他低沉而冷清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奴婢給爺……”

  “自己家裡,這些規矩以後做就免了。”他伸手拉住了欲行禮的她。

  “四爺——”丫沒發燒吧?誰不知道雍親王那是最講規矩的人啊?

  “有這麼驚訝嗎?”他低笑一聲,伸手將她拉坐在懷裡。

  耿綠琴心說:當然驚訝啊,當你老婆越久,老娘越覺得歷史的不可信,果然盡信書,則不如無書。

  “這些日子為難你了。”

  “……”某四今天絕對吃錯藥了。

  胤禛抓起她的左手,察看著上面被包扎的傷口,“以後小心點,錘子不是用來砸自己的。”

  你丫的還敢說,那天要不是你冷不丁地站老娘背後突然出聲,老娘我至於一錘砸自己手上嗎?害我制作紈扇的時間不得已又向後推了幾天,成功的又被幾個妃子打劫了幾張繡樣,讓李德全又給她上了幾天的滿蒙課程。

  還真是見縫插針,死都不放過她呢。

  她當時特誠懇的問李大太監,“諳達,我沒打算當才女,不用太較真兒。”

  李德全很正直的回了一句“奴才是奉旨行事”。

  一句話,立馬就把耿同學打擊得沒脾氣了。

  春喜端著吃的進來,看到裡面的一幕,一時進退不得,不知道是應該視若無睹地走過去把吃食給主子放下,還是立馬退出去,把空間還給兩個主子。

  胤禛淡淡地說了句:“給你主子端過來吧。”

  “嗻。”

  把吃的東西一擺好,春喜馬上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屋外。

  耿綠琴有些為難地看某四,“爺,奴婢要吃東西。”

  “吃吧。”淡定如山。

  這麼個姿勢吃?她用眼神詢問。

  胤禛眉一挑,“還要爺喂你?”

  算了,她不跟不正常的人較真兒,耿綠琴馬上專心對付眼前的吃食兒。

  晚上的時候,某四理所當然地就留宿在了耿側福晉的院子裡。

  導致第二天,耿同學爬起來去給福晉請安的時候,走路都不敢邁太大步。

  澇了澇了啊……侍寢這個活兒還是應該循序漸進,絕對不能搞爆發。

  其實耿綠琴是挺喜歡四福晉這個人的,人看著和善,好相處,也從來不為難她們這些小老婆,至少耿同學那是從來沒被為難過。

  不過,喜歡歸喜歡,沒必要她還是不會太跟四福晉接觸的。

  如果不能順利逃走,她求的也不過就是某四府上一個能夠宅的小空間罷了,不會礙了誰的事,也不想惹誰來打擾她。

  所以,耿綠琴向來除了例行的請安問候跟府裡其他的女眷基本都是沒什麼溝通的。

  春喜看到自己主子拿起畫筆又開始在牆上作畫時,很是驚訝,“主子,您還畫啊?”

  耿綠琴說:“你主子我是有始有終的人。”就算要走,也該留一幅完整的壁畫,就算無緣,也要讓它不留遺憾。

  春喜的心裡突然閃過一絲不安,快得讓她來不及抓住那抹感覺。

  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耿綠琴的小院又開始欣欣向榮起來,她便經常拿本書坐在廊下,看看書或者看著院子裡的花草出神。畫倒是少畫了,動筆也是練字多一些,尤其是練滿蒙文字。

  其實,耿綠琴也不想練,可是這算是康熙布置的家庭作業,她再不願意也得完成它。

  然後,有一天,某四領著他的兄弟就進了某琴的小院。

  當時窮極無聊的耿同學正在充當園丁給院子裡的花木翻土,而春喜則一臉擔憂地站在旁邊,心疼的目光不時地落到被某琴無意翻土刨到的花根。

  胤禛眼裡閃過一抹笑紋,輕咳一聲,“綠琴,你在做什麼?”

  “翻土施肥。”快樂地土撥鼠回答,然後在下一刻僵硬的轉過頭,看向他們,“嗆啷”一聲扔了手裡的鏟子,朝他們走過來,施禮請安,“奴婢給爺請安,給十四爺請安。”

  “今天怎麼沒看書?”

  “翻土休息一下。”

  “十四弟有事想跟你說。”

  耿綠琴一臉的莫名其妙,看向一旁的某人,“十四爺,什麼事?”他們有什麼事好說?

  胤禎看著她,帶點惱怒地道:“爺那些扇子你就一把都沒畫?”

  “古爾泰,把東西給十四爺拿出來。”耿綠琴淡漠地吩咐。

  “嗻。”侍衛領命而去,不多時就從書房捧出兩只木匣。

  跟在十四身邊的小厮馬上將匣子接了過去。

  胤禎看著她,道:“難道爺不問你要,你便不知道要差人給爺送去嗎?”

  “奴婢一時忘了。”她沒有辯白只是淡淡地說出事實。

  她這樣誠實倒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兄弟兩個不由對視一眼。

  “兩位爺要到書房坐嗎?奴婢讓人上茶。”

  “不了,爺跟十四弟到書房還有事說。”

  “奴婢送爺。”

  胤禛臨出門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陽光落在院中那女子的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粉,她明明站在那裡,卻讓人感覺仿佛下一刻就會突然消失一般。

  “主子,你沒事吧?”

  “沒有。”

  春喜仍舊一臉的擔憂,“主子,您最近真的很奇怪。”

  “我正常的很。”只是身邊不正常的人太多才顯得我鶴立雞群罷了。

  “主子——”您最近實在太賢良太淑德了,就像換了個人一樣,不單我覺得不習慣,院子裡的人每一個都覺不習慣好不好。

  耿綠琴覺得這些人真是不知道惜福,她只不過想留給他們一個最美好的印象罷了,一個一個的都跟抽了似的覺得她抽了。

  其實覺得某琴不正常的大有人在。

  比如跟著自己四哥回了書房的胤禎,“四哥,你覺不覺得耿側福晉古古怪怪的。”

  “嗯?”

  “怎麼說呢,好像太乖巧太柔順了。”

  胤禛默默點頭,確實是,尤其是最近幾天,有時甚至讓他覺得看到了福晉烏拉那拉氏的影子。

  其實,某四猜對了,最近耿同學就是在抄襲照搬四福晉的言行舉止,雖然個別地方模仿不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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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26:16 |只看該作者
第 43 章

  五月的時候,康熙又一次巡塞避暑去了。

  而在康熙離京後不久,雍親王領著他那一堆家眷去圓明園挑各自的新院子。

  等胤禛一行人從圓明園回到府邸時遰遯適遭,摦摥搴摽原本因身子不適未能同去的耿綠琴不見了。

  這個事當然是封鎖的,但是某四的怒火是壓不住的銜銧鉽銬,稯窨窩窪因為就像上次逮某琴回來時,她說的那樣頖頗颱颯,緀綡綰綷這次她帶著春喜一起跑了!

  負手站在書房窗前的某王爺拳頭握的“嘎蹦”響,面冷如冰。

  守在書房門外的高勿庸那叫一個心驚膽顫踇踀跽跼,誖誒誏誦這耿主子可真是好本事,跑了一次,她還敢來第二次,這可苦了他這個跟在爺身邊的人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當那個火挺招人待見的時候。

  所以不到一個月,遠在塞上的康熙也得到密報了,他中意的那個兒媳婦又一次翹家了!

  “李德全,你說那丫頭的膽子是什麼做的?”康熙忍不住想跟自己的親信探討一下。

  “回主子,奴才不知。”至少可以肯定是不怕死的,這個經由刺客事件已經足可以證明。

  康熙歪在軟榻上,摸著手上的手扳指自語似地說:“她不但自己跑,這次還帶著丫環也跑了,朕的老四不知道氣成什麼樣呢。”突然地他這個為人父為人君的就忍不住對自己兒子當時的表情有了前所未有的求知慾。

  “你說這次她要是再被逮回來,朕要不要護著她?”

  李德全靜靜的當陪襯,突然間很同情雍親王,主子這擺明就是要瞧戲了麼。

  而已經離京城越來越遠的耿綠琴主僕,某一日,在山道旁小憩兼吃點兒東西果腹的時候,耿綠琴才咬了一口鹵肉,一陣噁心就害得她抱住道旁的樹幹吐了個昏天黑地。

  “主子……主子……你不要緊吧?”

  耿綠琴眼泛淚光地看一眼春喜,又繼續彎腰去吐,心說:我像不要緊的樣子嗎?

  “怎麼辦?怎麼辦啊……”

  春喜你是不是專門來拖我後腿的啊?耿綠琴在心裡狂喊,一邊吐一邊忍不住制止某丫頭繼續荼毒她的耳膜,“春喜……我沒……嘔……事……停止你的……嘔……鬼哭狼嚎……嘔……”

  “吐成這個樣子怎麼會沒事?”春喜眼淚汪汪。

  “可能……嘔……中暑了……嘔……”這種吐法真難受,然後想到自己之所以會這麼吐的原因,腦中一道靈光閃過,耿同學當時就被腦中的雷給劈到當地,幾乎站不穩身子。

  “主子……”春喜一看自己主子搖搖欲墜的身子,嚇的面無血色。

  耿綠琴慢吞吞地抬頭望天,老天爺,你不是這麼耍我吧?

  竟然在這個時候……竟然是在這個時候讓我懷孕了?

  我靠!

  還不如來道雷直接劈了她痛苦呢。

  “主子——”

  “給我水。”

  春喜趕緊遞上水囊。

  已經吐的胃裡一丁點兒東西都不剩的耿綠琴灌了一口水,將嘴裡的怪味涮了涮,又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水壓下那股乾嘔的沖動。

  “春喜,把鹵肉包起來,從今天開始不要讓我再吃到葷食。”頓了頓,她繼續說,“到下個地方,我們換回女裝。”

  “主子——”春喜呆呆地。

  “別一副呆瓜樣,你主子我不幸中大獎了。”這孩子運氣,將來不必混在紫禁城那個大染缸裡打滾了,這下她的養老有保障了。

  “大獎?”春喜還是呆。

  “我懷孕了。”

  春喜傻了。

  直到耿綠琴的身影慢慢遠去後,才像突然被驚醒一樣追了上去,“主子,您有喜了。”

  “嗯。”逃亡路上的意外啊。

  “王爺知道了不知道有多高興呢。”春喜笑彎了眉眼。

  耿綠琴哼了一聲,“高興不高興我是不知道了,但我知道如果我被逮到的話,我會很慘,你會更慘。”

  春喜的眉眼立時垮了下來。

  耿綠琴繼續洗腦,“所以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走不了你,你最好別想著通風報信,否則我一定把所有的事都推你身上。”不是她不仗義,而是這丫頭當時死活非跟著她跑,難得一次的機會她不能放棄,沒辦法只好拽了她一起跑了。

  “主子,欺侮人。”指控。

  “誰讓你非死纏著讓我欺侮。”

  “主子要是出了意外,奴婢會被王爺殺了的。”

  “他就是嚇唬你膽小。”她敷衍。

  “才不是,王爺上次就說了,要是再讓主子從我眼跟前跑掉,就滅了我家人。”她知道王爺沒有開玩笑。

  “你跟我一起跑就不怕了?”耿同學繼續哼哼。

  “王爺沒說不能跟著一起跑啊。”春喜好天真無邪的說。

  “咳咳……”耿綠琴突然發現,自己這個丫環那也是個人才啊,於是伸手拍拍她的頭,感慨地道:“行,如果真的不幸被逮回去的話,你記得就拿這個當藉口吧。”

  “那主子你呢?”

  “我能有什麼事?”頂多就是皇家的老規矩無聲無息地消失唄,再說了,她會盡最大努力不讓人抓到的,外面的天空這麼廣闊,難道就真的藏不下她這麼一個平常的人?

  春喜無語了,她覺得有時候主子根本不把王爺當回事,要是真怕就不會一跑再跑了。

  “主子,你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再等一會吧。”心口還是有些反胃,真不舒服,她這懷孕怎麼就偏偏是這麼個妊娠反應啊,不能悄無聲息的等到兩三個月的時候才讓她後知後覺嗎?

  果然,她的穿越就是一個大杯具!

  等到耿綠琴覺得自己可以吃的時候,春喜卻不同意了。

  “主子,咱們還是到下一個歇腳的地方,吃熱呼的吧。”

  平時春喜這丫頭挺沒原則的,可是在關於孕婦養生這個問題上,突然就立場無比堅定了起來。

  最後,耿綠琴只能認輸,果然逃跑還是適合一個人進行,春喜就一事媽!

  傍晚的時候她們趕到了一個小鎮,找了客棧住下,換過衣服,春喜又去請了一位老大夫過來。

  “恭喜夫人,的確是喜脈。夫人要好生保養,萬不可太過勞累。”

  “多謝大夫。”

  春喜送走了老大夫,又去廚下端來讓小二熬的白粥。

  耿同學一口一口地吃著那淡而無味的粥,忍不住內牛滿面,看來以後她要暫時當戒口的出家人了,不曉得會不會連油煙味都不能沾。

  事實很快告訴耿綠琴,她不能沾一點兒的油腥味,否則必定會吐的滿地狼藉,苦不堪言。

  於是,耿綠琴開始白粥、饅頭、鹹菜、醬菜……一切不帶油腥味的吃飯生涯。

  因為有了身子,所以春喜堅決不同意再繼續徒步,而越來越懶的耿綠琴也覺得不適合再徒步,便雇了馬車,搖搖晃晃地繼續她們的南下之路。

  大理是好地方啊,四季如春,所以她此次的目的地便是雲南大理。

  這次不同於上次,由於上次隨駕五台山時,耿綠琴從某些人那裡套了不少的銀票,所以盤纏是不成問題的,露白是絕對杜絕的!

  當耿綠琴主僕悠悠晃晃地跋涉在外的時候,雍親王府的一角早已成為王府禁地,據說耿側福晉因事沖撞王爺,被勒令不得走出小院一步,就連她的丫環也不行,吃穿用度都由人送至院內。

  於是,耿側福晉被與世隔絕了。

  而雍親王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本就冷酷嚴苛的他頗有變本加厲之勢。

  扇子,是天熱的時候用的,雖然有些人大冬天也會習慣性地帶著折扇。

  雍親王到避暑山莊向皇上請安問候的時候,就看到了弟弟手裡的那把折扇。

  當時,胤禎正悠閒地搖著扇子,然後看到了自己哥哥朝著自己手裡的扇子狠狠地瞟了一眼,沒錯!是狠狠地!

  “四哥,心情還不好呢?”

  “沒有。”

  偏偏某十四貝勒很沒眼色地繼續發表意見,“這把扇面不錯吧,九哥想買我都沒給他,說起來真要謝謝你府上的耿側福晉。”

  “這扇面確有些味道。”胤禛很中肯的評價。

  “就是呀。”胤禎寶貝地將扇面伸到哥哥面前。

  扇面上一只瑩白中透著粉嫩的玉手指尖滑落數顆圓潤的水滴,留給人無限的想象,另一面卻是湖水泛出幾圈淡淡的漣漪。

  前後扇面一呼一應,頓時就意味無窮了起來。

  “我先去給額娘請安,一會兒咱們兄弟再聊。”

  “好。”

  胤禛的身形一離開,另一道溫潤的身影就從不遠處踱了過來。

  “十四弟,不要玩火。”

  胤禎不以為然的笑,壓低聲音道:“八哥,你說她還會回來嗎?”

  “我不知道。”胤禩淡雅的笑,然後朝自己的營帳走去。

  胤禎抬腳跟了上去。

  一進營帳就看到了某九慵懶地歪在軟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手裡的扇子。

  胤禟一看到胤禎馬上兩眼放光,立刻就撲了上來,“老十四,快,把你手裡的扇子再賣我兩把。”

  “九哥,你這是強買強賣。”胤禎抗議,他都怕了這樣的他了。

  “我就強買了,誰讓你小子有存貨。”

  “那是弟弟有遠見。”

  “少扯,還不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她臨別贈禮罷了。”胤禟忍不住低聲咬牙。

  “這關九哥什麼事?”

  “你九哥我眼紅。”

  “九哥應該開心才對吧。”

  “……”

  胤禩不慌不忙無事人一樣在椅子上坐下,笑看兩個弟弟鬧騰,心中卻不禁浮現了有關那個人的記憶,她應該還好吧?




第 44 章

  炎熱的季節終於褪去,而涼爽的秋天也正式走入了時序。

  耿綠琴也從纖細苗條的身材變成了臃腫的一個大肚婆,唯一讓她慶幸的是總算熬過了那段非人期,不再孕吐了,否則她真擔心肚裡的孩子將來營養不良。

  生孩子在古代那就是個玩命的差使,身體底子打好了才是硬道理。

  一日,忠於主子的春喜一臉正色地對自己的主子說:“主子,咱們不能再繼續趕路了,你的身子怕是頂不住。”

  在丫環執著的目光注視下,耿同學兵敗如山倒,乖乖點了頭。

  不過,她還有但書,“再走幾天,然後我們找地方先住下來。”

  “好。”

  一個不注意,春喜這單純的丫頭又被自己那個滿肚子花花腸子的主子繞得又多走了一個月,然後,她們在美麗的漓江邊上暫時安定了下來。

  為什麼要去大理的人跑到了漓江?

  用耿同學的話說那就是:反正是跑路嘛,走到哪兒算哪唄,而且桂林山水甲天下,生孩子在山靈水秀的地方,將來孩子小模樣也一定俊秀討喜。

  耿綠琴雇用了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打搭她們主僕的日常生活,而春喜就專心照顧行動不便的她。

  雖然耿綠琴個人認為自己還稱不上行動不便,但是春喜卻半步不退讓,秉著和氣生財,家庭團結為主的原則,耿同學只好做出讓步。

  她好歹也比春喜大,當姐姐讓讓妹妹也是應該的。

  不過,住到漓江邊不久後,耿綠琴就後悔了,因為天氣總是微風夾著細雨,感覺空氣總是濕冷的,挺不舒服的。

  “春喜,咱們換個地方吧。”

  “主子,您反正也不出門,就別折騰了。”

  耿綠琴長嘆一聲,家庭團結為主,行,呆著吧。

  住在漓江邊上卻讓耿同學老實地宅在屋裡那太不現實,所以漓江邊的人家便常常能看到一對主僕撐著湘竹油傘站在江邊。

  有人說,那位夫人的丈夫經商去了遠方,於是她便望呀望的,眼看就快成漓江邊上的望夫石了,真可憐!

  還有人說,那位夫人的丈夫是讀書人家出身,考取了功名後,嫌棄了糟糠之妻,於是可憐的女人便日日到江邊憑弔,丫環怕她想不開寸步不離地跟著。

  也有人說……

  總之,版本很多,群眾的八卦事業總是進行地如火如荼又帶有強烈的自主意識。

  劉嫂是耿綠琴雇傭的那位婦人,出去采買疏菜糧食的時候就會把外面的流言聽回來,然後像講故事一樣說給這家的女主人。

  看著女主家每次聽完了都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劉嫂就覺得流言都是浮雲,而這位夫人喜歡浮雲的變化多端。

  不知不覺中就進了臘月,家家采辦年貨,准備過新年。

  有日劉嫂身體不適,春喜只好出去買菜做飯。

  結果,耿綠琴和劉嫂等到兩個人都湊和著吃了東西墊底,都沒看到春喜那丫頭回來。

  當時,某琴心裡就有些不太踏實,而劉嫂休息了一上午後精神也好多了,便說:“我去找找春喜去,夫人莫慌。”

  耿綠琴倒不是慌,她擔心那個不知人心險惡的傻丫頭。

  劉嫂出去之後,耿綠琴便站到了門口朝著小路的盡頭張望,被某四的人發現不要緊,春喜不會有什麼危險,但若是落到壞人手裡,怕就有些麻煩了。

  日頭偏西的時候,春喜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了,並且是兩手空空。

  “遇到什麼人了?”見她這樣耿綠琴反而淡定了。

  “古爾泰,主子,他看到我了。”

  “看到便看到了,還能吃了你。”

  “主子——”有時候她真看不懂主子,明明該是最擔心的時候偏偏她一副看別人戲的模樣。

  “主子,外面涼,奴婢扶您回屋去。”

  “回去幹什麼,先把買吃的回來,想讓主子我餓著嗎?”

  “可是——”

  耿綠琴看也不看糾結的小丫頭,徑自對著遠處道:“古爾泰,出來吧。”

  春喜一臉驚嚇地看著從隱身處出來的人,下意識地就躲到了主子的身後。

  “奴才給主子請安。”

  “一個人來的?”

  “是。”

  “春喜,出去把菜買回來,順便找找劉嫂。”

  “可是……”

  “去吧。”

  春喜看看主子一臉的從容鎮定,心裡突然也湧出了一股力量,點頭,“奴婢這就去。”

  耿綠琴看也不看古爾泰,只管扶著自己的腰往回走,“來了就住下吧,正好我這兒也缺一個看家護院的。”

  古爾泰仍舊處在一種震驚中,耿主子的身子……不知道王爺知道以後會不會炸,他不太敢想象。

  回到屋子,她挨著炭盆坐下,道:“快過年了,大家都圖個喜氣,你也別讓主子我大過年的遭罪,什麼事過完年再說吧。”

  “嗻。”

  不多時,劉嫂先回來了,看到家裡多了一個男人,不免多看了兩眼,見他恭恭敬敬地站在夫人下首,終於肯定了她一直以來的猜測,這位夫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很快,春喜也回來了,劉嫂便到廚房幫忙,飯菜很快做好被端了進去。

  孕婦是不禁餓的,吃飽了飯,耿綠琴的精神明顯好了很多,腿上蓋著薄毯,歪在軟榻上沒事人一樣嗑瓜子。

  “主子,你都不擔心的嗎?”反而是春喜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了。

  “擔心什麼?”

  “王爺一定很生氣的。”

  “意料之中。”

  “那您還這麼悠閒?”

  “再生氣這個時候你主子我也是安全的,咱們家爺子嗣向來單薄,即使要處置你主子我,也是在我生產之後,粗略算算,我至少還有四個月緩刑期,要擔心現在也早了點兒。

  ”四個月啊,那會有無數個可能,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古爾泰忍不住替遠在京城的王爺默哀了一下,耿主子的分析那是入情入理,精僻到實在讓人無法反駁。

  吐出嘴裡的瓜子殼,耿綠琴特漫不經心地道:“對了,古爾泰你怎麼會到桂林來的?”

  “回主子,爺說您喜愛美景,只管往山明水秀的地方去尋,尋見您的機率更大的。”

  有道理,沒想到某四從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她的知音了。

  春喜拿了針錢活兒坐到榻前,專心縫制手裡的小衣服,順便聽主子跟人閒聊。

  “古爾泰,主子我信你,信你答應的事就做得到,什麼事都等過了年再說。”也給我時間好好想想怎麼善後。

  “嗻。”

  “明兒陪著劉嫂上街去置辦年貨吧,過年總是要熱熱鬧鬧的才好。”

  “嗻。”

  “這身子是不頂用了,”耿綠琴打了個呵欠,伸手捶捶腰,“我乏了,春喜,讓劉嫂領古爾泰去休息。”

  “嗻。”

  當漓江邊上的小院裡四人熱熱鬧鬧地圍爐守歲放鞭炮過大年時,京城某座府邸裡的書房裡氣壓相當低。

  “古爾泰失去聯系了?”

  “是。”

  書桌後的胤禛一臉沉吟,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慢吞吞地道:“有多久了?”

  “已經半個多月了。”

  “他最後傳回消息是在哪裡?”

  “廣西。”

  “再等等,也許——”他沒有再說下去,心裡因為那個可能而滑過了一絲喜悅,卻又強壓了下去,手握緊,那個女人!

  元宵節當天,一只信鴿飛進了紫禁城,紙條落到了康熙的手裡。

  “哦,桂林,倒是那丫頭會去的地方。”

  “耿主子找到了,主子,您也該放心了。”

  “嗯,朕一直挺放心的。”清涼寺的老住持給那丫頭相過面,她可是個長壽的人,一輩子走哪兒都福星高照,有驚無險,就是他上次遇刺也托了她的福呢。

  李德全在旁邊沒說話,心說:不擔心你以前每次收到消息時一臉的失望。

  而幾乎與此同時,雍親王府也收到了信兒。

  “果然是在桂林。”某四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而遠在桂林的古爾泰懊惱地拍著自己的頭,他好像把最重要的一點兒給忘了——耿主子已經有六七個月的身孕,這個才是更應該讓王爺知道的事。

  坐在馬車裡的耿綠琴無視某人懊惱的神情,很是愉快地道:“一月報次信,咱們君子協議,古爾泰別說主子我欺侮你。”

  “主子——”您挖了坑我能不跳麼?

  春喜在一邊安靜的看戲,用自己要挾古爾泰,虧得主子想得出來,而古爾泰面對現在身懷六甲的主子是半點兒轍都沒有。

  “走吧,漓江邊也住煩了,咱們換個地方。”

  等到第二次報信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康熙五十年的二月,這次古爾泰總算確定自己把某琴身懷六甲的事寫上了。

  可是,信發出去後,古爾泰再次懊惱不已,他好像忘了說明具體情況。

  於是,雍親王府前半夜電閃雷鳴,烏雲在書房繚繞徘徊,後半夜才漸漸雲開霧散。

  某四暗下決心,古爾泰回來他一定要警告他以後報告消息不要丟三拉四。

  這個消息知道的太晚了,狠狠心,沒辦法,某四當即做了決定。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耿側福晉有喜了。

  “噗——”宮裡正喝茶的康熙吐出了嘴裡的茶。

  李德全馬上遞上手帕。

  “那個丫頭……這個老四……哈哈……”最後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中間是出了怎樣的差錯啊。

  李德全也忍不住彎了嘴角。

  但是讓某人抓狂的遠不止這個,古爾泰那個報告消息總是丟三拉四的家伙,在時隔兩個月後又一次傳遞消息時,又出錯誤了。

  剛剛生產完的耿綠琴半躺在床上,看著並頭躺在裡床的兩個嬰兒,笑的很是耐人尋味地說:“春喜,再去確定一下,古爾泰是不是真的忘說是雙胞胎了?”

  春喜馬上“登登”的跑出去問,然後又飛快地跑回來,用力點頭,“是。”

  “那就好。”耿綠琴看著床的兩個孩子,咬了咬牙,暗自做了決定。

  然後,兩個孩子滿月宴後,古爾泰守著一個剛剛滿月的小主子留在石林等某四派奶娘過來。

  而孩子的老媽耿同學抱著他弟弟,領著小春喜,跑了!

  等古爾泰回到京城的時候,某四眼睛都不帶眨的直接就將孩子指到了了紐祜祿氏的名下,她上個月小產孩子生下就夭折了,但消息被嚴密封鎖了,為的就是等古爾泰帶這個孩子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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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26:38 |只看該作者
第 45 章

  “主子遭遨遮鄱,摎摙摸摷你後悔了嗎?”春喜有些擔心的看著望著京城方向的主子。

  “說不後悔是假的,可是既然做了決定劁勩勫匱,鄱鄪鄮鄭再不捨也得繼續走下去。”看看懷裡安睡的孩子,耿綠琴默默地說嘄嘉嗼嘌,蓁蒟蒺蒙用你的哥哥來換我們母子的自由,額娘真的不知道是對是錯膌膏膋膃,蜥蜜蜾蜬可是,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

  “主子瞅瞃睯瞍,熄煻熏熆我們就在這裡安頓下來嗎?”

  耿綠琴搖頭,“走吧,流浪其實也是種變相的旅游,趕在天冷前找個地方好過年吧。”

  “嗯。”

  這世上的事,總是有著各種讓人無法預想的情況。

  比如——耿同學被人調戲了!

  不可否認,當時耿同學那是相當震駭的,一時忘了反應,就被人在臉上摸了一把,等她反應過來馬上就送了那人的命根子一腳。

  靠之!

  雍正的小老婆他也敢調戲?也太不把未來皇帝放眼裡了!她要替愛新覺羅家豎立皇家的威嚴。

  結果,這一腳正當防衛踢的有些過火了,導致了最慘烈的結果——有人廢了!

  偏不巧的,這個被耿綠琴一腳踢廢了的纨绔子弟有個當官的爹,再不巧的很這個爹還他媽地是兩廣總督,於是,耿綠琴就被一幫衙役請走了。

  春喜?

  嗯,春喜抱著小阿哥拿了耿綠琴塞給她的龍佩直奔驛館去了。

  耿綠琴一知道被踢的那人是誰,心裡就有了最壞的打算,現官不如現管,憑她再大的背景到了地方,有時也是不吃香的,還是趕緊往京裡去信比較實在。來不及保她,至少也能保下她兒子。

  所以,沒了後顧之憂的耿同學很配合地蹲牢裡了,就等著上面怎麼判了。

  堂意思意思還是要過的,得罪兩廣總督的人知府當然不會輕判。

  上堂就要下跪,跪就跪吧,於耿同學而言倒也沒啥不能接受的。只是,她還是相當友好客氣的對知府說了句:“大人,你這次最好是秉公審理,否則我真不敢說你還有前途。”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言盡於此。

  “大膽。”驚堂木一拍。

  耿綠琴配合的消音了,反正她心意盡到了。

  死,她怕,可是如果不能不死了,那索性就視死如歸好了。

  “大膽民婦,你可認罪?”

  耿綠琴塌塌地朝堂上看了一眼,說:“大人,我雖然沒審過案,但我也知道事有前因才會有後果,總督的兒子會這個下場,要先問因,再來定我的罪,不知大人是否認可?”

  “放肆,不動大刑,諒你不招。”

  “慢著。”耿綠琴仍舊是那種淡淡的要笑不笑的表情,“大人,話不妨講到明處,今天不管我是對是錯罪你肯定是要定我的罪,我也不愛受那份屈打成招的罪,你定我什麼罪,我聽聽,能接受我就畫了押,你省時我省力。”

  知府倒是被她說辭弄的一怔,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

  眼前這女子穿著打扮雖不是富貴錦繡,但眉宇之間的從容淡定卻是顯而易見,而且她說話不卑不亢,言談舉止甚至還透著幾分貴氣。於是,知府的心裡忍不住打了個突兒。

  “胡知府——”兩廣總督厲聲低喝。

  “卑職在。”

  “還不給我判。”

  “是是……”知府誠惶誠恐。

  “大膽民婦……”

  “大膽,敢擋爺的駕,滾。”

  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耿綠琴下意識地扭頭去看。

  “十三爺!”上帝啊,十三俠王怎麼會來?

  “狗奴才,竟然敢讓她給你們下跪,瞎了你們的狗眼。”

  “主子,您不要緊吧,奴婢來晚了。”春喜眼淚汪汪地跑進來,懷裡還抱著熟睡的小阿哥。

  “哭什麼,我這不好好的嘛。”耿綠琴從地上站起來,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塵,伸手接過了兒子。

  “奴才給十三爺請安,十三爺吉祥。”總督惶恐的請安。

  “卑職給十三爺請安,十三爺吉祥。”知府全身抖動如篩糠。

  耿綠琴在一邊雲淡風輕地來句感嘆:“果然,還是男人的氣場強悍啊。”

  衙門裡早在十三怒闖大堂時就被清了場,現在只剩下了十三主僕、總督、知府和耿綠琴主僕。

  “你受驚了。”

  “談不上,只是沒想到人來的這麼快,還是十三爺您親自來。”受寵若驚啊。

  “爺本來就在廣東找你。”

  鼻子真夠靈敏的!耿綠琴心中感嘆。

  “皇阿瑪讓我帶句話給你。”

  “皇阿瑪——”耿同學的臉色終於忍不住有些變了。

  旁邊那總督和知府齊齊面色大變,她既然叫皇上皇阿瑪,那必定也是皇族中人,能讓十三阿哥親自來找,又有皇上口谕,她的身份定然尊貴非常,這下大禍臨頭……

  胤祥看她的表情心裡忍不住暗笑,臉上卻一本正經地道:“皇阿瑪說了,找到那丫頭就替朕問問她,她打算周游列國到什麼時候?”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就是周游劃上句點的時候了啊,多明顯的答案!

  耿綠琴瞄了一眼跪著的總督和知府,不著痕跡的轉了話題,“十三爺打算怎麼處置這兩個人?”

  “依你的意思呢?”

  “奴婢是婦道人家,這種事輪不到奴婢指手劃腳。”反正她該提醒的提醒了,是知府沒頓悟,她仁至義盡,不會有什麼心裡不安的。

  “事情爺已經聽說了,你那混帳兒子敢動手調戲她有此下場已是便宜了他,而你竟然還想要她的命,這恐怕就不能輕饒你了。身為封疆大吏、朝廷命官,不思圖報皇上,卻以強凌弱,強橫霸道,你把我大清的天下當什麼?”

  說的好!真是抑揚頓挫。

  耿綠琴只管在一邊進行思想活動,說死也不攪和。

  十三沖著總督冷哼一聲,“爺不辦你,京裡會有旨意來的,你回府等吧。”

  “奴才知罪。”

  “至於你——”胤祥掃一眼知府,“除了官服頂戴到牢裡去等旨意吧。”

  “卑職遵命。”

  “側福晉,咱們也走吧。”

  “是。”這種時候了,她還能說“不”嗎?

  唉,京城不知道有什麼在等著她。

  回到京城聽到的頭一個消息就把耿綠琴嚇到了。

  “你說什麼?”

  “主子,皇上給小阿哥賜名弘晝。”

  耿同學嘴角忍不住抽了,她記得弘晝,記得那個乾隆皇帝最抽風的弟弟,竟然竟然是她的兒子麼?

  然後等她看到自己的大兒子時,她只能扶著牆才能勉強讓自己站穩。

  “春喜,你是說……”不行,吸氣,要鎮定,“他現在是紐祜祿氏的兒子……叫……弘歷?”讓她昏了吧。

  “是的,主子。”春喜點頭。

  耿綠琴把自己的體重全部交給了牆面,心裡天人交戰,弘歷和弘晝,一個以風流聞名後世,一個以抽風聞名後世,而這兩個兄弟竟然是她生的,還是雙胞胎……歷史,你到底有幾頁是真實的?

  “主子,你不要緊吧?”春喜擔憂地看著主子,從來沒見過主子這麼絕望無助失落過呢。

  “春喜,我回去睡了,不是天崩地裂,天災人禍就不要叫我了。”子啊,讓我跟你去了吧!

  惡靈退散,希望她一覺醒來,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荒涎不羈的夢,佛祖保佑她吧,她第一次這麼虔誠的祈求。

  弘歷、弘晝……趕緊走開……

  精神遭受巨大創傷的耿同學很快如願的睡著了,而春喜也忠實地聽從了她的命令,沒叫她。因為,春喜覺得,王爺過來既沒有天崩地裂,也不可能天災人禍,所以她沒吭聲。

  某四也沒有讓她吭聲的打算,徑自挑簾進了內室,就看到那個讓他恨不得掐死再掐死,並在心裡演練無數回掐死場景的女人,安靜地睡在床上,那一臉的香甜,看在他眼裡極是刺目。

  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又握緊又狠狠地收回,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中皺著眉頭繼續看床上的人。

  這個女人似乎無論任何時候都會讓她自己過的很好,好到讓他恨不得掐死她。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某四從椅子上移坐到了床頭,而耿綠琴仍然熟睡著。他的手撫上她披散的長髮,表情終是一點一點柔和了下來,她回來了,還給他帶回兩個活蹦亂跳的兒子,一時之間胤禛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感受。

  他又在屋子裡坐了一會,最後悄然離開,而床上的人依舊沉睡。

  結果,長途跋涉一夜好眠的某琴,在雍親王尚來不及給予任何處置的時候,被宮裡的一道口諭召進了皇宮。

  於是,坐在軟轎裡進宮的耿綠琴忍不住就想了,為什麼每次她被逮回來先見的都是老康?

  仿佛有些場景回放的意思,只不過上次是黑天,這次是白天。

  耿綠琴跪在乾清宮的地上等候審判,御桌後的康熙專心批著奏折,偶爾掃她一眼。

  不說話就不說話,反正她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這種事就算要處置也頂多是無聲無息地滅了她,絕對不會牽累她的家人,這怎麼著也算是皇家的醜聞!

  他奶奶地,耿同學不由憤然,她竟然也有變成丑聞的一天!

  果然是世道多變,讓人防不勝防!

  康熙合上手中剛剛批完的奏折,若有所思地道:“還是不說話。”

  “奴婢無話可說。”

  康熙點頭,“你認錯態度一直很好,但是……”你也仍然一犯再犯。

  耿綠琴心說:我這用一特經典的話說,那就是——勇與認錯,死不悔改!

  嘎嘎!

  “你給朕說句實話。”

  “……”老康又挖了什麼坑?

  康熙從御座走下,走到耿綠琴身前站定,然後蹲下來。小聲說:“你是不是還打算跑?”

  她可不可以說:其實某千古一帝也挺八卦的?

  耿綠琴囧囧地看著康熙,眼睛眨了又眨,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出聲。

  “朕等著你的答案呢?”

  “皇阿瑪,奴婢說了就死定了。”好吧,太直白她也擔心太刺激人,她委婉一點好了。

  康熙明白的點點頭,起身,重新走回御座,拿起桌上的茶碗呷了口茶,說:“好了,下去吧。”

  嘎?

  這就沒事了?

  一直到出了宮門,耿綠琴還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好運,竟然一點點為難都沒有就放過她了?這實在跟康熙平日的作風很不像啊。

  雖然難以置信,但是沒准今兒老康抽了呢,這麼一想,耿同學淡定了。




第 46 章

  轎子離宮門越來越遠,離雍親王府越來越近的時候,耿同學開始犯愁了。

  老康那關算過了,可是某四那裡怎麼辦?

  耿綠琴坐在轎子裡忍不住開始揉她的太陽穴,愁啊,真愁!

  挑起轎簾朝外看,街上人來人往的挺熱鬧,不過,為什麼一回京城她就覺得那些近在咫尺的東西離自己那麼遙遠呢?

  回到雍親王府,去給福晉請了安,耿同學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然後去春喜那裡抱兒子的時候發現換人了。

  “弘晝呢?”她那個未來很抽風抽風的寶貝兒子呢?

  “回主子,四爺派人把小阿哥送到鈕祜祿側福晉那裡去,說以後您負責教養弘歷小阿哥。”

  耿同學看著懷裡的兒子,雖然也是她兒子吧,但是,一想到他未來的發展前景與後世的名聲,她就覺得自己應該堅定不移地當這是鈕祜祿氏的兒子。對不住了,鈕祜祿氏,那個黑鍋你就替我背了吧,誰讓你把弘晝教的那麼的抽風呢。

  耿綠琴越想越悲摧,為什麼她竟然會是這樣兩個小阿哥的額娘?

  本來攤上個名聲不好,性格糟糕的老公就夠不幸了,結果上頭還有腹黑公公,下頭還有一群心思曲裡拐彎頭腦一個頂仨的皇子阿哥,中間還得算上美貌迷人,手段過人的某四的大小老婆……呀呀個呸的,為毛她的穿越就這麼的不省心?

  穿哪兒也比穿皇家好啊,穿哪兒也不能穿到清朝的九龍奪嫡時期來,來了那就是個活受罪。

  明明她只是個小老婆,怎麼就那麼走背字地竟然跟上層人物扯上了關系。她一直以為小老婆就是藏著掖著擱自己屋裡欣賞的,沒想到人家四四大方啊,眼瞅著就快把她捧成紫禁城之星了。

  耿同學眼巴巴地看著兒子,小弘歷也瞪著圓鼓鼓的眼睛看她。

  母子相看,對眼!

  老人常說,血緣是種妙不可言的緣分,耿綠琴以前是不大信的,可是現在她信了。

  看著看著小家伙竟然就沖她笑了,那個歡快勁兒,讓耿綠琴也不由跟著笑了。

  耿綠琴讓人在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她脫了那高高的花盆底鞋,坐在毯上跟兒子玩。

  小孩子精力旺盛,耿同學的精力更旺盛。

  某四走進院子的時候,在屋外就聽到母子兩個的笑聲。揮了揮手示意外面伺候的人不必聲張,就悄悄的掀簾進了屋子。

  進去就看到母子兩個在地毯上玩的正開心,一會兒頂頭,一會兒搖鈴,一會兒滾作一團,弘歷小小的身子就在他母親的身邊不停地爬呀爬,小臉上揚溢著屬於孩童的快樂。

  “呵呵……”耿綠琴被兒子的小腦袋頂的直笑,“小壞蛋,別頂了,你當玩摔角呢,起來了。”她一邊說一邊抱起兒子,從毯子上坐起,然後一回頭看到某四。

  “爺,您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沒人傳禀一聲。”耿同學急忙把孩子交給春喜,去穿自己的花盆底鞋,然後過去,給某四請了安。

  胤禛看著她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如常的表情,心裡突然地就很火大。

  “你是真沒把爺放眼裡是不是?”

  “春喜,把小阿哥抱出去。”耿同學決定先把兒子保護好,自己挨訓就挨訓了,不能讓兒子打小有心理陰影了。

  春喜怯怯地看了看王爺,在得到默許後迅速的告退。

  一見兒子被抱出去了,耿同學也不廢話,直接往某四身前一跪,看也不抬頭看某四現在晴轉多雲,多雲轉雷暴的臉,“奴婢向爺請罪。”咱來個痛快的,大家都省心。

  “你——”胤禛握緊了拳頭,他就討厭她這樣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樣子。

  耿綠琴就那麼直挺挺跪著,既不求饒,也不申辯。

  那意思就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是打雷還是下雨,我等著。

  第一次跑人四四能原諒她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她這已經是二進宮了,尤其還帶了兩個孩子回來,人四四沒准還懷疑這孩子不是人家的種呢。想讓人家饒她?

  耿同學有自知之明,這事難!

  歷史上某四那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愛計恨啊,懷疑要是在心裡生了根,那是拔得拔不掉的,她呀,趁早歇了,等著領處分就是了。

  胤禛站在她面前,不發一言。

  耿綠琴跪在某四腳下,一言不發。

  丫鬟侍衛和太監全體都被清場到了外面,站著等叫。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耿綠琴跪得膝蓋發疼,脖頸發硬。

  然後,耿同學發現,這沉默的力量遠遠大過電閃雷鳴五雷轟頂,某四這強大的氣壓簡直讓人抓狂。

  “爺,奴婢知道自己傷您心了,奴婢不敢求您原諒,所以奴婢什麼都不說,不是跟您拗著幹,奴婢沒那個底氣,畢竟做錯事的是奴婢。您別為了奴婢這樣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說點兒啥吧,好歹說點啥吧,這無聲的世界實在讓人受不了。

  “你也知道傷爺心了嗎?”胤禛的聲音壓的很低,如果不是耿同學一直豎著耳朵聽雷聲也許沒准就錯過了。

  “奴婢也不是沒心沒肺的人,爺對奴婢好,奴婢心裡都清楚。”

  “砰”的一聲,胤禛的拳頭砸上桌子,“知道你還這樣對爺?”這是明知故犯。

  耿綠琴不說話了,雷聲下來了,該住嘴了,再不住嘴不定某四情緒一激動當場就對她家暴也說不准。

  在死與被家暴中選一個的話,耿同學覺得乾脆的死痛快點兒。

  唉,在這個時代,竟然連死法都得讓費盡心思,想想她那網友,用一生自殺,多牛叉的網名及深意啊。這事要擱那家伙身上沒准就專業對口了,她不成,她不擅長這個。

  “脫衣服。”

  “啊……”難道某四真的要家暴?耿綠琴下意識揪緊了衣領。

  “脫。”

  好吧,雖然威武不能屈,但是她沒種。

  耿綠琴慢騰騰地脫衣服,眼睛朝火盆瞄啊瞄的,娘的,離太遠,脫的太多一定會感冒的。

  一件又一件,越脫某琴就越發抖,這十一月的天氣冷啊,尤其屋裡也沒暖氣,就兩火盆,這是虐待!

  胤禛看著她慢吞吞百般不情願的脫衣服,一步一步逼近她。

  這有進就有退,耿同學本能的就敵進我退,退退退!

  等到只剩下抹胸的時候和亵褲的時候,耿同學說啥都不肯再脫了。

  “脫。”胤禛仍舊緊緊地盯著她。

  “爺,再脫奴婢非著涼不可。”

  “脫。”

  在某四高壓的目光瞪視下,耿綠琴很沒骨氣的顫顫微微地脫掉了抹胸,冷氣瞬間襲身,全身的冷顫起了密密麻麻地一層。

  “繼續。”

  某四,你丫的有欣賞人體藝術的愛好嗎?

  耿同學咬咬牙背過身,梗著脖子道:“奴婢不脫了,凍死了。”抱著手臂跳腳,好冷。

  背後沒人說話。

  突然腳下一空,她被人打橫抱起。

  耿綠琴的眼睫毛飛快的撲閃著,難道某四只不過是想找她幹體力活?

  於是,耿同學囧了!

  胤禛把某琴摁在床上狠狠的在她肩頭咬了一口。

  “啊……”耿綠琴發出一聲慘叫,眼淚嘩嘩地就下來了,她被咬了,她被某四家暴了!

  沒人性!

  胤禛的唇移到她的耳後,察覺到她明顯的瑟縮,唇角不自覺的輕勾,“綠琴,疼不疼?”

  “疼。”某琴眼淚汪汪地點頭,還帶點哽咽。

  “你這身子還有旁人看過嗎?”

  耿同學點頭,然後瞬間就覺得身後的氣壓低了一百八十度有餘。

  “產婆。”她抽泣地補充完畢。

  胤禛胸腔裡突然地就湧上一股無法控制的笑意,看著她可憐兮兮地補充,委委屈屈的抽泣,突然之間他陰鬱的心情就消失了一大半。

  “爺知道你聰明,凡事都給自己留著底線,也卡著爺的底線,你倒說說,爺的底線是什麼?”他的手握住她胸前的一只白镘頭,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一絲壓抑和一絲興味。

  耿綠琴想了下,覺得這張底牌這個時候攤很合適,於是她特別老實地說了,“奴婢這身子只屬於爺一個人,從前是,以後也是。”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啊。

  “爺果然沒看錯你。”

  “嗯……”你當老娘那裡真是饅頭,不會痛的嗎?

  “就這麼不喜歡呆在爺的身邊?”

  耿同學一口咬在枕頭上,手緊抓著枕頭兩端,承受著某四毫無前戲的進入,痛,久未承雨露的甬道乾澀而緊繃,讓她想到了破處當天的事。

  當某四進行到關鍵時刻時,外面突然傳來大太監高勿庸的聲音,“主子,宮裡來人了。”

  耿同學被人折騰得四肢無力,但心裡及時邪惡地想道:這種事多來幾次,某四那功能鐵定受打擊,沒准就不舉了。

  嘿嘿……那她後半輩子就徹底解放了。

  胤禛憋著一口氣,大力地幾個沖頂,然後一古腦地射在她裡面,這才從她身上起來,稍事整理衣物,便離開了。

  留下耿同學趴在床上捶枕頭,她怎麼就穿到清朝來了呢?娘的,穿到女尊她也去養十七八個的小白臉,天天的對他們人身攻擊,非讓他們對床陰影了不可。

  捶了半天枕頭,耿綠琴盯著床頭有些發呆,也不知道這場暴風雨過了沒?他呆會要再來咬上幾口,她要不要去找太醫開個狂犬免疫的方子讓春喜煎給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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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發表於 2011-7-20 01:27:02 |只看該作者
第 47 章

  你說身上被自己爺咬了一口,這傷可怎麼治?

  耿同學想了半天決定不能聲張,這個事還是捂嚴了吧,這要把某四愛咬人的毛病張揚了出去,估計她的人生也就圓滿了。

  就在耿同學糾結著自己身上牙口的時候,某四回來了。

  一進來就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床頭,把正糾結牙印問題的耿同學立馬就嚇得靈魂歸位了,特茫然地扭頭看了一眼,然後特認命地說:“爺,您還准備咬哪兒?”咱們一步到位,別讓我遭凌遲的罪了。

  胤禛看著她那委屈加認命的小表情,忍不住就笑了,扭過了頭,輕咳了一下,說:“皇阿瑪派了個侍衛給你。”

  “給我?侍衛?”她有國寶那麼重要嗎?還勞煩康熙他老人家特別加派一名?

  胤禛看她那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又彎了唇線,“沒錯。”

  “奴婢院子裡不是有侍衛嗎?”

  “皇阿瑪把自己身邊得力的侍衛賞了給你,明兒進宮去謝恩吧。”

  又不是她讓老康賞的,結果她這個被迫領賞的還得巴巴的去給老康請安道謝?

  沒天理啊!

  “知道了。”好吧,明天進宮謝恩去。老康真抽,今天她去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賞了讓她領回來?明明能一步到位的事非拆解成兩步,簡直是沒事找事。

  “好了,睡吧。”

  耿同學一看某四開始脫衣服,眼角忍不住抽了抽,竟然今晚還要住在這裡?這還有完沒完了?

  胤禛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爺不說話,你就不知道服侍嗎?”

  耿綠琴低頭瞅瞅自己,咕噥了句:“這太有傷風化了。”她光著好不好,這要真起來服侍他立馬全部走光。

  胤禛的嘴角揚了揚,徑自脫了衣服,上床。

  他一上床就察覺到某琴幾乎是馬上就往裡床縮了,嘴角的笑更深,一伸手就把人抓到了自己懷裡。

  耿同學索性豁出去了,一副從容就義的神情道:“爺,您咬吧,咬完了奴婢好睡覺。”

  “爺咬你做什麼?”

  那誰知道呢,反正您已經咬了,到現在肩上還隱隱做痛呢,估計牙印很深。這讓耿綠琴不禁想起了《倚天屠龍記》裡趙敏咬了張無忌手背又撒了蝕骨化肌的藥,非得讓那牙印變得亘古永流傳。

  想到這裡,耿同學不由抖了抖,還是不要流傳的好,傳說太美,而現實太殘酷!

  胤禛伸手撫上自己咬過的地方,傷口的血液已經凝固,即使痊愈也會留下疤痕,他心疼之餘也很是滿意。這樣她的身上就打上了自己的烙印,跑的再遠也是他的人。

  難不成是真要接著咬?

  可憐耿同學背對著某四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也許下一刻自己就得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

  “睡吧,有皇阿瑪做你的靠山,爺還能把你怎麼樣。”胤禛輕嘆一聲,在她耳邊說。

  毛意思?

  耿綠琴有點兒迷糊了。

  老康是她的靠山?

  這恐怕是天下最大的笑話了,某四這個笑話講的真冷啊。

  胡思亂想又提心吊膽的耿同學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某四已經上朝走人了,而她在春喜的服侍下梳洗過後給福晉請了安便進宮去謝恩了。

  皇宮這個地方,如非必要耿綠琴是真不喜歡來,可是她明白,除非有一天她真的能逃得徹徹底底的,否則這地方鬧不好就是她後半輩子呆的地方了。

  唉,這是一只多麼巨大的鳥籠子啊!

  耿綠琴挺不理解的,為什麼接受了皇帝的賞賜還得特別的進宮謝禮?她望闕謝恩不成麼?

  “側福晉稍等,皇上正在接見大臣。”

  “麻煩諳達了。”

  “主子折煞奴才了。”

  “……”耿綠琴有時對李大總管挺無語的,比如這個時候。

  也不知道康熙跟大臣們在商議什麼軍國大事,總之,耿綠琴等了好長時間,等到終於宣她進去的時候,她差點兒在外面靠著柱子睡著。

  “小丫,怎麼想起進宮來看朕來了。”

  “奴婢是來向皇阿瑪謝恩的。”裝,使勁裝。

  “哦,”康熙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說朕指了侍衛給你的事啊,沒什麼,就是專門負責你安全罷了。”

  耿同學特無語看著康熙,話在肚子裡糾葛了一會兒,還是幽幽地吐了出來,“謝皇阿瑪恩典,可是,奴婢在府裡很安全啊。”

  “你真一直在府裡嗎?”

  耿綠琴眨眼,毛意思?

  “出去也得有人負責你的安全不是,朕的兒媳婦可金貴著呢,再讓那些不長眼的調戲了,朕的臉面往哪兒擱。”

  耿綠琴立馬歇菜了,是呀,說起來她是挺悲摧的。兩次被逮回來都因為受人調戲才暴露的,她對此特別的憤慨,難道古時候出門的女人就都那麼環保嗎?就她這樣的還一再遇到色狼,這審美觀也太低了!

  “皇阿瑪教訓的是。”我現在都被逮回來了,你賞我一個侍衛不吃飽閒的麼?

  咦?

  不對,耿同學的眼睛開始放光,一臉驚喜的看老康,“奴婢謝皇阿瑪恩典。”謝完了,她忍不住小聲地確認了一下,“只負責安全?”不負責告密?

  康熙笑眯眯點頭,“對,只負責安全。”

  老康,俺愛泥!

  耿綠琴的心裡馬上樂開了花,覺得老康就是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大好人!

  “既然進宮來了,也別就那上下嘴皮子說句好聽的就算謝朕了,過來給朕磨磨墨。”

  得了康熙天大好處的耿綠琴當下樂顛顛地就過去當磨墨的小書僮了,難怪某四昨晚上說老康是她的靠山,果然啊果然!

  她這就等於是在康熙這兒領了免死金牌了,有能耐那就可勁兒跑吧,咱有皇帝派的中南海保鑣。

  嘎嘎!

  康熙一邊批奏子一邊若無其事地道:“丫頭,聽說你這一年多都沒有畫過畫?”

  “是。”

  “怎麼不畫了?”

  “沒有那個閒情,便沒畫了。”先是逃跑,後來懷孕兼跑路,最後帶著兒子跑路,哪有那個閒情雅致啊。

  “手可是生了?”

  “不知道,奴婢不想再繼續畫了。”老娘不要當你們家的免費畫工。

  康熙手中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看自己的奏章。

  “可有練習滿蒙文?”

  您怎麼還記得這事啊,到底我跟滿蒙文上輩子結了什麼怨啊,這輩子您非得栽給我不可?

  說到這個耿綠琴心虛啊,你想啊,她跑了,跑了她還完老康給她布置的莫名其妙的作業那不抽風麼。她一直覺得自己挺正常的,所以,她當然沒復習沒練習了。

  “皇阿瑪……奴婢……奴婢沒練……”老娘連最愛的畫都停了,難道還跟自己過不去練滿蒙文?

  康熙瞪了她一眼,哼聲道:“你這丫頭是真沒上進心,連根本都要忘了,回府給朕好好練去。”

  “嗻。”為毛非揪著偶不放啊,偶又不靠滿蒙文吃飯,說得沒志氣點兒,偶只要伺候好你家四兒子,那就吃穿不愁了。

  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傍好大款,吃穿不愁!

  不過,耿同學為人雖然懶,雖然宅,雖然沒啥高遠的志向,但是從本質上來說還是一個根正苗紅的好孩子,沒有什麼墮落的不良思想。

  耿同學跪安之後,康熙朝著她離開的方向仿佛漫不經心似地道:“你說,朕為什麼非逼著她學好滿蒙文不可呢?”

  李德全垂眉斂眉,恭聲回答,“奴才不知。”

  “其實朕就是看不得她那種得過且過敷衍了草的態度,明明是個聰慧機靈的丫頭,偏偏是個憊懶的性子。”康熙恨鐵不成鋼的說。

  李德全心說:在逃跑這件事上,耿主子可從來沒有得過且過過,那是非常的沉得住氣,養精蓄銳一擊必中。

  而他們口中討論的那個人,一個人踢踢踏踏地走在出宮的路上,一肚子的悶氣。

  謝恩還謝出麻煩來了,雖說得了一個中南海保鑣吧,可是,一想起那些曲裡拐彎的滿蒙文字,耿同學就一個頭兩個大。

  只要一想她不知道為毛學那兩種語言文字她就提不起學習的興趣,她左想右想那東西她壓根用不上啊。這純屬沒事找事,整個兒一欠抽。

  好吧,看在老康一再維護她,且賞了個中南海保鑣的份上,她就當回饋贈禮,回府去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

  “耿側福晉。”

  耿綠琴扭頭去看,就看到桃花九,一年多不見依然妖孽得,“奴婢給九爺請安,九爺吉祥。”

  “有日子沒見側福晉了,這一向可好?”

  “勞爺惦記,奴婢還好。”

  “去見皇阿瑪了?”胤禟笑得頗有深意。

  “是。”

  “這是要出宮了?”

  耿綠琴點頭,“奴婢給皇阿瑪請完安自然便要出宮去了。”這宮裡多少規矩呀,別再不注意違反了哪條不大不小的,那可劃不來。

  “不去給額娘們請請安?”胤禟循循善誘。

  耿綠琴心說:妖孽九你丫的就黑我吧,我幹嘛非得去討好老康的老婆們,見老康我都懶得來。嘴上卻笑著說:“額娘們沒召見,奴婢不好上門打擾,這便出宮去了,九爺走好。”拜拜了你呐,該幹嘛幹嘛去,甭來拉我下水。

  “那呆會兒爺見了額娘可要說了。”

  “說什麼?”

  胤禟一本正經地說:“就說爺讓耿側福晉去給她老人家請安,側福晉不肯給爺這個面子。”

  ……

  耿綠琴這一刻暴想把某九打得滿臉桃花開,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怎麼能有這麼無恥的人?

  “側福晉去嗎?”

  耿綠琴咬牙,惡狠狠地說:“去。”




第 48 章

  站在“永壽宮”宮門前,耿同學眼睛眨了又眨,然後一臉困惑地看著身邊那個一臉坦然但明顯神情不再輕浮嬉皮的某九,很小心地出聲:“九爺,宜額娘什麼時候換地方了?”

  “走吧。”胤禟目光一沉,當先走了進去。

  耿綠琴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反正來都已經來了。

  一進去,某琴就看到某十、十四,還有臉色非常不好,看起來精神十分差勁的某八,曾經溫潤如玉總是含著淡淡的溫和,有著淺淺笑意的眼睛此時卻是籠著無法化消的悲傷。

  “八哥,你要想開些,良額娘總之是去了,你這個樣子要到什麼時候啊?”

  耿同學心裡“嘎噔”一聲,良妃沒了?雖然一直也沒來過良妃的宮院,但是她好歹也曾送過良妃禮物,也曾見過幾次良美人,突然之間聽到那樣一個美好淡然的人沒了,心裡自然就感到了一絲淡淡的惆怅。

  紅顏未老恩先斷,最是無情帝王家!

  照她今天看到康熙的情形,實在是沒看出來他死了一個老婆,不過,康熙的老婆多,死的也多,太子、某十、十三的娘可不就都沒了麼,現在又多一某八。

  唉,真悲摧!

  不過,某九把她領到這兒來到底是毛意思啊?

  “耿側福晉!”胤禎一眼看到那個跟著九哥進來的人,不由低呼一聲。

  耿同學略帶尷尬的笑了笑,她出現在這裡確實有些不太對頭啊。

  單手支頭坐在椅中的胤禩猛地抬頭,嘴唇動了動,最後只說出“你來了”三個字。

  耿綠琴一瞅大家都看她呢,忍著轉頭就跑的沖動,十分官樣的說:“奴婢來給良額娘上柱香。”嗚嗚嗚嗚……我明明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昨天才被人揪回來,這不能怪我,你們不能這樣用目光討伐一個無辜的路人甲。

  在幾個人復雜的目光注視下,耿同學很虔誠的拈了香,點上,叩頭,插上。

  然後,特別遵守致喪禮儀地對家屬某八說:“八爺,節哀順變。”

  在這麼個嚴肅而又傷感的時候,耿同學腦中非常不合時宜回響起影視劇中一句特經典的台詞“家屬答禮”,可惜,某八似乎沒什麼心情回應她腦中所想,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現場氣氛太沉重,耿同學本能的就想閃,她瞄一眼某九,心說,你丫的到底帶我來做什麼?就為上一柱香?後世誰不知道四八黨爭那是水火不相融啊,老娘可是四四的小老婆,未來乾隆的親娘。你這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啊,忒詭異了。

  似乎感受到了某琴心裡的怨念,胤禟看了她一眼,又轉向自己八哥道:“弟弟剛才來的路上看到耿側福晉,就把她帶過來了,讓她畫一幅良額娘的畫像,八哥也好帶回府去供奉。”

  耿同學不由地瞪大了眼,喵的,敢情某九竟然是拽她來當畫師?

  “一切拜托側福晉了。”八八起身,很鄭重地朝耿綠琴拱了下手。

  耿綠琴不可避免地嚇了一跳,要知道這些皇子們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他們對你越客氣那就越驚悚。

  “奴婢已經很久不作畫了,恐怕很難……”她剛在康熙跟前表示不再作畫,現在就重拿畫筆,這也太那啥了啊。

  “麻煩側福晉了。”胤禩毫不猶豫地向她鞠了一躬。

  耿同學的寒毛都快炸起來了,喃喃地道:“要是畫的不好,八爺您可別嫌棄。”

  胤禩點了下頭。

  “來人呐,筆墨伺候。”

  耿綠琴走到放好筆墨紙硯的桌後,拿起一只畫筆,閉了下眼,在腦中回想一下那個如菊般淡然美好,卻被這個金色的牢籠禁錮了一生的美麗女子,然後睜眼下筆。

  暖暖的陽光下,一個素雅而淡然的宮裝美人斜倚在椅中,手中拿著一粒剝開的荔枝,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眼中帶著一絲笑意,仿佛正在跟什麼人說笑著什麼。

  那是一個涼爽宜人的午後,良妃到德妃那裡小坐時的畫面,當時那美好的瞬間就那麼深深地刻在了耿綠琴的腦中,她曾經暗自感慨,良妃要是再年輕個十幾歲那真是能把四四府裡的小年糕給比下好大一截去的,那風姿真沒話說。

  耿同學向來對於美好的事物那都是很珍惜很花癡的,所以美好的東西讓她回憶她是一點兒都不吝啬的。

  “額娘……”胤禩的手有些顫抖,這畫上的仿佛活生生的在眼前,仿佛隨時會從畫中走下來一般。

  耿綠琴看看激動的某八,再看看他身邊的某九、某十和十四,一時不知道要不要開口說告辭。

  “側福晉實在太過謙虛了,這樣的畫工怎麼看也不像久不作畫之人啊。”胤禟亦有些動容地看著畫。

  某九你丫毛意思?當老娘說謊嗎?

  正當耿同學忍不住偷偷瞪某九時,某九突然轉過頭來,“爺找你來果然是正確的。”

  耿綠琴因為要轉換眼神,差點眼抽筋,暗自詛咒某九,嘴上很溫順地道:“如果沒其他事的話,奴婢就告退了。”

  胤禩抬頭朝她笑了笑,“側福晉慢走。”

  “奴婢告退。”耿綠琴朝著在場四位爺行個禮,便趕緊閃了。

  這次,耿同學沒再踢踢踏踏地晃蕩,加快了腳步朝宮門走去,直到坐上了回府的轎子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紫禁城太危險了!

  這次下轎進府的時候,向來馬虎大意的耿綠琴特地朝隔壁的八八府看了一眼,果然門上掛著白花呢,她果然是離開太久,什麼都不知道啊。

  耿同學不知道的是,她畫的那張良妃畫像是在康熙看過之後才由某八帶出宮的。

  康熙當時就說了一句話,“這宮中的畫師太過刻板了,還是那丫頭的畫細微傳神,讓人喜愛啊。”

  這話,在場眾人是深表贊同的,出自耿側福晉手中的畫,無論山水人物還是野獸寵物總是透出一股子鮮活與生動,能有這樣畫意的人往往心裡充滿著喜樂安祥有著一顆純真而又充滿愛意的心。

  胤禛從宮裡跪安之後,回府直接便去了某琴的院子。

  進屋時,某琴正坐在搖籃一手抓著兒子的小手一手搖著搖籃哄他睡覺。

  小小的手被母親捏在手裡撫弄把玩,搖床晃啊晃的,小小的弘歷盯著母親的眼睛慢慢的合了起來,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

  看著幸福入睡的兒子,耿綠琴忍不住輕輕地說了句:“還是小孩子幸福啊。”唉,她那個未來抽風的小兒子也不知道認不認生。要不是礙於她才回來,且有罪在身,真想去鈕祜祿氏那裡竄個門,瞧瞧兒子去。

  “綠琴。”一雙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耿綠琴就要起身請安,肩上的手用力壓下,“不必了,別把弘歷驚醒了。”

  於是,耿綠琴就繼續握著兒子的小手搌啊搌的,一顆心也因為某四的到來而忐忑不已。

  “有時間我會讓鈕祜祿抱弘晝過來的。”

  耿綠琴頓時就激動了,“奴婢謝爺。”

  胤禛看著跟前的女人,淡淡的笑了。

  她今天畫的良妃像他在宮裡也看到了,只有數面之緣的她竟然能把良妃畫的那般傳神,不得不說其實她是懂良妃的。或許就像她自己曾經說過的,畫畫的人都善於觀察的,而她觀察入微,那種神韻抓的讓人驚嘆不已。

  “皇阿瑪說了,讓我多教教你滿蒙文。”

  耿綠琴的肩瞬間就塌了下去,老康,您真是見縫插針,無處不在啊。

  胤禛低頭去看搖籃裡的兒子,順勢在她耳邊低語:“爺會好好教你的。”

  不知為什麼耿綠琴只覺一道涼意頭頂灌下,某四的語氣實在太過曖昧和不純良了,害她有起雞皮疙瘩的沖動。

  後來,耿同學終於明白某四當日話的含義。

  某四真的很認真的教她——床上,他非常樂意在床上跟她進行滿蒙語言的交流,且交流的很徹底。

  自打某琴被逮回來,除了一些必要的日子和不得不進行的政治床事的交流,其他日子某四都是在某琴的床上的渡過的。

  所以,為了盡快擺脫這樣口語教學的方式,耿綠琴的滿蒙口語以飛一樣的速度進步著,因為她深深的覺得繼續讓某四這樣身體力行下去她這塊鹽鹼地澇不澇還是小問題,重要的是會成為雍親王府後宅女性的公敵,這個光榮的頭銜她還是只想瞻仰不想親身體驗的。

  “嗯,進步很快嘛,以前怎麼就學的那麼慢呢?”胤禛似笑非笑地看著懷裡的人,甚是不懷好意地問。

  耿綠琴維持著臉皮不崩潰,盡量淡然地說,“全賴爺教的好。”

  胤禛手緊了緊,貼著她的脖頸,聲音微帶了些沙啞,“不喜歡嗎?”

  當然他媽地不喜歡,但這話耿同學不敢公然咆哮而出,只能違背良心地做出一臉嬌羞,伸手輕捶某四兩下,說:“爺……”同時在心中嘔吐不已,娘的,太傷自尊了。

  胤禛發出一陣低笑,把玩著她的手,輕咬著她的耳垂說:“這就怕了嗎?爺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

  什麼意思?

  耿綠琴只覺一道寒氣打背脊冒起。

  “懲罰你不一定要爺親自動手,你說是不是?”

  耿綠琴內牛滿面,她懂了,深刻的體會到了有時候專寵一個人其實不一定是寵,也許是為了“害”,而某四最近這樣反常的行為終於有了答案——丫的,這個懲罰比用刑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她就說嘛,最近府裡的女人看她的眼神那是越來越不爽,越來越如刀似劍的……某四,算你丫的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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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發表於 2011-7-20 01:27:24 |只看該作者
第 49 章

  耿同學開始低調再低調,簡直恨不得就此隱形,旁人再也看不到自己。

  可惜,那太不現實。

  她現在除了每日去向福晉請安,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帶弘歷,偶爾寫寫畫畫,宅的很低調。

  鈕祜祿氏果然像某四說的那樣隔三差五就會抱著弘晝過來坐,其實也不外就是人家繡花,耿同學看著,頂多提供一下繡樣。或者人家說著,耿同學聽著,間或出個聲表示自己不是啞巴的存在。

  總之,耿同學現在是夾著尾巴做人,力求不成為那個“公敵”。

  其實低調這個事吧,雖然人的主觀想法是好的,但事實實施起來往往就會有許多客觀的原因,而且許多還是不可抗的客觀原因,非耿同學個人主觀意識能夠轉移的原因。

  所以,只想默默無聞,就此就當雍親王府輢角旮旯裡的一棵草的耿同學在康熙五十一年的元宵節過後的某一天,被心血來潮的康熙一道口諭給召進宮了。

  康熙笑得很是和藹地對著耿同學問:“聽老四說你的滿蒙文進步很大。”

  耿同學心裡先默默地詛咒了一個某不厚道的王爺,這才回話:“比以前是進步了。”做人要謙虛,尤其面對的是康熙時那就更要謙虛,太自滿是沒啥好下場的,這一點,耿同學是非常非常清楚的。

  “過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康熙那表情,耿綠琴就覺得很驚悚。

  “過來看看這份東西,順便給朕念念。”

  耿綠琴過去一看,好嘛,是份八旗將領寫的滿文奏章,她猶豫了,“皇阿瑪,這東西奴婢不能看。”

  “不過就是道折子,念吧。”康熙一臉的不在乎。

  人家皇帝開了金口,她也不能硬頂著不幹是不是?

  於是耿同學就拿著折子開念了,然後就發現這是本特別尋常的請安折子,特別的家常,無關朝政,老康的朱批甚至還頗喜感。

  那大臣說臣領家人向主子叩頭一萬次,老康批復說,純屬胡說八道,怎麼可能叩頭一萬次,那還不得殘了。

  耿綠琴到這會兒才知道原來古時的奏折還有請安折一說,就是沒正事,純屬上下級之間的一種感情聯絡,有時說話還挺沒分寸的,特指上位者而言。

  “嗯,不錯不錯,看來老四這個嚴師當的很不錯。”

  那就是個腹黑,老娘算是被他陰了。

  “丫頭,你上次不是跟朕說你不畫畫了嗎?”

  耿同學頓時想起了良妃的那張畫像,覺得老康是要翻舊賬了,於是沒敢吭聲。

  果然,康熙接著就說了,“那怎麼朕聽說你給老八畫了張良妃的畫像,有這事沒有?”

  裝,一個一個都能裝,都撐著麻袋口等她鑽,怎麼良心就都這麼黑呢?

  “回皇阿瑪,有這事。”

  “你說你這丫頭可讓朕說你什麼好。”

  耿綠琴心想:您還是什麼也別說了,我碜得慌。

  “咳咳……”突然康熙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主子,您歇會吧,奴才去看看藥好了沒。”李德全有些擔心的開口。

  “去吧。”康熙擺擺手,拿過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皇阿瑪,您既然生病了怎麼不歇著呢?”還沒事找事的把我叫進宮裡來給您念什麼請安折子,真抽!

  康熙嘆了口氣,“朕也想歇著,可是朕沒辦法歇著啊,丫頭。”

  “您是皇帝,天下都您說了算,怎麼不能歇著呢。”

  “就因為朕是皇帝,所以朕才沒辦法歇著,朕要歇著了,這些折子怎麼辦?”康熙指指了桌上那幾撂厚厚的奏章說。

  耿同學想想也是,國家元首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尤其是當一個勤政的好皇帝,突然地她就同情起眼前的康熙來了。

  年紀一大把了,按說早該退休享清福去了,可是因為生了一堆過於出色的兒子,結果導致事情變得不省心起來,光處理他們之間的黨爭問題就一個頭兩個大。本來立了個太子,結果一廢再廢最後圈到病故,搞得晚年越發的讓他不省心。

  “皇阿瑪還是應該以龍體為要,先把身體養好了才是首要,磨刀不誤砍柴功。”

  康熙點點頭,伸手翻了幾份奏章,有些皺眉頭,伸手揉揉發疼的額角,隨口說了句,“丫頭,幫朕把那些要緊的揀出來。”

  耿同學驚了,沒敢動。

  康熙說完自己也愣了,不過,很快他就恢復過來了,瞪了一眼那個沒反應的丫頭一眼,“沒聽到朕的話嗎?”

  耿綠琴傻傻的點頭,呆呆地回答,“聽到了。”更像沒聽到,好像在做夢。

  “還不動手。”

  “奴婢不敢動手。”耿同學理智還在,確信自己對生命還是挺熱愛的,確信自己沒有穿的性別轉換了,確信自己屬於不得干政的人群。

  “你想抗旨?咳咳……”

  耿綠琴覺得這事得說清楚,“皇阿瑪,老祖宗有規矩,女人不得干政,這些奏章大多事關軍國大事,不是奴婢能看的。”

  “咳……你剛才不是有看。”

  “那是您讓看的。”還是特別不要緊的請安折子。

  “現在也是朕讓你看的。”

  “那不一樣啊,剛才那個您知道是請安的折子,奴婢看了也沒事。可是這些您自己也沒看,裡面是什麼您不知道,奴婢就更不知道,萬一要是看到了奴婢不能看不該看的,怎麼辦?”事關個人人身安全問題,耿綠琴還是很有求知精神的。

  “那就把那些爛到自己肚子裡。”康熙很嚴肅的說。

  “奴婢覺得最保險的辦法就是奴婢不看。”

  “你這丫頭是向天借膽了嗎?”康熙忍不住笑了。

  耿同學覺得非常的憋屈,這事真的太不正常了啊,難道當皇帝的人都善於抽風?

  “你再找藉口,朕就直接辦你抗旨罪。”最後,康熙給某琴下了最後通碟。

  耿綠琴摸摸脖子,覺得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這抗旨大罪給挨過去再說。

  李德全端著藥進來的時候,耿同學正埋頭分揀奏章。

  康熙地李德全的手中接過藥,慢條斯理的喝,順便看著耿綠琴麻利的分門別類,不禁感嘆年輕真好!

  耿綠琴看著看著就覺得審美疲勞,實在是奏章上太多一樣的措詞,太多累贅的廢話,一點簡明扼要的趨勢都沒有,否則她分揀起來也省事的多。

  越看,耿同學就越同情康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天天看這些讓人頭疼不舒心的東西,不看還不成,換她早抹脖子上吊去了。

  一直覺得自己穿的挺悲摧的,現在卻不由感慨,還好沒穿成康熙。

  人嘛,往往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這麼一對比,她穿成某四的小老婆那是占大便宜了。

  而且,耿同學突然發現一個很驚人的事實——她公公是皇帝,她丈夫是皇帝,她兒子是皇帝,於是,她想到了五台山那個神棍老和尚說的,她果然跟九五之尊很有緣啊很有緣。

  康熙在旁邊看某琴,看得忍不住微笑,那丫頭的表情可真有趣。

  李德全在一邊保持著沉默,可心裡也打著鼓,主子對這個耿側福晉跟一般人就是不同,別說後宮的主子了,這些奏章就是幾位親王貝勒那都沒得看的,竟然就讓這位耿主子隨便翻看了。

  耿綠琴是不知道李德全心裡在想什麼,她要知道能抓狂的把他搖晃死,這叫對她好嗎?這根本就是在她的頭上懸了把刀,隨便會掉下來“咔嚓”了她,那簡直就是一腳生門一腳死門,整個人立於生死門中間,換言之就是個活受罪!

  等到耿同學終於把案上的折子分揀完了,眼睛也看得有些澀了,滿腦子飛的全是那些陳詞濫調的請安問句。

  果然,政府部門的文件就是官樣形式,從古至今都沒變化。後世也不過就是把文言文換成了白話文而已,其實本質是一樣一樣的。

  李德全及時給耿同學遞了杯茶。

  耿同學對李德全這種及時雨的行為報以感激的一笑,好人呐!

  “李德全,去把剩下的折子都搬來。”

  “嗻。”

  耿綠琴覺得剛剛飄走的烏去現在又飄回來了,而且比現在的雲層還厚。

  李德全指揮著小太監進進出出的把折子都搬了過來,跟砌牆似的就排了一大片。

  “皇上,這幾日各地來的折子都在這裡了。”

  耿綠琴覺得自己想暈。

  “丫頭,去給朕分揀分揀。”康熙一邊看手裡的折子一邊頭也不抬的吩咐。

  “嗻。”果然有些事是絕對不能開先例的,這就是血一樣的教訓啊。

  紅果果的!

  滿蒙文……那就是通向地獄的叩門磚!

  本來只是被一道口諭宣進來,一般情況下隨便回個幾句話也就能解放回家了,結果因為皇帝老子一句隨意的話就導致了最詭異的結果,害得耿同學比在朝裡當公務員的某四回家都晚。

  惹得某四很是側目了一下,但他明智的什麼都沒問。

  某四陪著福晉吃完飯,過來的時候,某琴已經抱著兒子睡得無比香甜了,於是某四皺著眉頭離開了。




第 50 章

  耿綠琴站在院裡目送妖妖嬈嬈身姿如弱柳拂風,風一大就能被吹跑的年糕同學被丫環萬般小心千般維護的攙扶著離開的身影,默默無語了好半天。

  年側福晉又有喜了,人家一臉嬌羞萬般風情的好像特別閒話家常地在閒侃的時候就“不小心”地說了出來。

  然後耿同學相當上道地恭喜,趕緊地讓春喜把前幾天某四賞她的一套新首飾當成賀禮送人。

  年糕同志所來為何,耿綠琴那一刻算是徹底明白了,人家這是來炫耀了,來擠兌她了,來跟她說:“小樣,爭寵你有姐姐我手段高嗎?爺在專寵你的時候姐姐我一樣能懷上。”

  要不是怕適得其反有了反作用,耿同學當時特別想緊緊地握住年糕的手,眼含熱淚,無比真摯地對她說:“感謝姐姐你如此無私奉獻的精神,您就是大清朝獨一無二的女版雷鋒啊,在這麼個非常時期,您排除萬難,心堅意定地懷上了某四的種,立時就把合府的目光吸引到您的身上去了,簡直簡直……沒辦法用語言來表示小的對您高山仰止般的崇拜之情啊。”

  “主子——”春喜看著自家主子默默無語的背影有些擔心的出聲。

  “春喜啊,”耿同學抬頭看天,一副感慨萬千的表情,“今兒天氣真好啊。”

  春喜無語地看著灰蒙蒙陰沉沉的天氣,覺得她主子又抽了。

  “走,咱們到花園裡走走去。”心情很好出去走動走動,哇咔咔。

  心情很好的耿同學領著自己的丫環一路腳步輕快地竄到了雍親王府的花園,雖說現在花園裡除了萬年青就只有零落的幾枝梅,但是耿同學高興啊。

  “古爾泰。”

  “奴才在。”

  “去,把畫具給我拿來。”

  “嗻。”古爾泰領命而去。

  自打第二次被人逮回來之後,耿同學身邊就隨時都跟著侍衛,不是古爾泰和扎克伊就是老康給的中南海保鑣圖蒙海,三人完全執行的是交接制,不過,中南海保鑣同志通常值的是晚班,白天基本是古爾和扎克伊的活計。

  對此,耿同學相當的淡定,不淡定也不成,她這叫有前科不賴人家某四對她嚴防死守,說到底就兩字——“活該”!

  春喜以為主子要畫梅花。

  結果,她看到了漓江的煙雨。

  隨著耿綠琴筆下的畫意顯現,春喜和古爾泰都是一臉的驚喜,漓江他們都熟悉的,而主子筆下的漓江與他們記憶中的完全一樣。

  胤禛跟胤祥兩兄弟走進花園的時候就看到了專心作畫的耿同學和她身邊侍候的丫環侍衛加小太監。

  兩個人對視一眼,沒讓人驚動那邊的人,徑自走了過去。

  最後一筆收尾,耿綠琴露出滿意的笑,回頭讓弘歷弘晝按上兩個小手印以茲紀念他們的出生地。

  “畫的不錯,漓江煙雨確實是美不勝收。”胤祥由衷點頭。

  “奴婢給爺請安,給十三爺請安。”

  “難得你今兒到花園來啊。”胤禛意有所指的說了句。

  耿綠琴心說:我這是托你的福啊,要不是你辛苦耕耘讓年糕同志再次幸福的中標,我也沒這個興致跑出院子得瑟啊。

  “奴婢在屋裡呆的悶,所以就到園子來散散心。”

  正說話間,就見嬷嬷抱了弘歷進了園子。

  “阿娘……抱……”

  耿綠琴立馬就笑了,小孩子,“額”字叫不准,一直是阿娘。

  “小弘歷會叫額娘了啊?”胤祥忍不住笑。

  “會簡單的叫人,字吐不太清。”耿同學抱過兒子,對他說,“乖,快叫阿瑪。”

  弘歷摟著自己額娘的脖子,扭頭看阿瑪,漂亮明亮的眼睛微彎,軟軟糯糯地喊:“阿瑪。”

  胤禛微微點頭,神色溫和地摸摸兒子的小腦袋。

  “叫十三叔。”

  “十三叔。”

  耿同學立馬心裡不平衡起來,為什麼啊?她天天那麼努力的糾正他的發音,教他說話認字,他偏偏就是“額娘”兩字叫不清,其他人倒喊的賊溜,太氣人了!

  “春喜,拿印泥過來。”

  “嗻。”

  耿綠琴抓著兒子的小手往印泥盒裡一按,一只粉嫩的小手便染紅了,然後再往那幅煙雨漓江的右下角一按,一只清晰的小手印就上去了。

  “按按……”弘歷扭動著小身子要繼續去落款。

  耿同學默默黑線,心說你丫的喜歡落款果然是天生的,不怪長大後見幅前人的墨寶你就拿你的印鑒往上按,搞得收藏價值立馬縮水。

  “只能按一個哦,等到弘晝也按了手印,額娘就把這幅畫給你們裱起來。”耿綠琴一邊拿過春喜遞來的濕布中給兒子擦手,一邊輕聲哄著他。

  胤禛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了,這是要紀念他們出生在漓江啊。

  可巧著,說曹操曹操就到,鈕祜祿這時也領著弘晝到花園了,所以煙雨漓江的畫上馬上就又多了一只小手印。

  “完工。”耿綠琴眉開眼笑。

  弘歷摟著自己額娘的脖子,甜甜地說:“葡萄。”

  “好,葡萄。”耿綠琴示意春喜換紙,拿過筆,飛快地畫了串葡萄出來。

  “鳥,大鳥。”弘晝也伸著胳膊要往額娘身上撲,嬷嬷只好小心地招呼著。

  耿綠琴一手抱著弘歷,一手在紙上勾勒。

  春喜在旁邊幫著壓紙。

  胤禛、胤祥就站在旁邊看,看著耿同學信手畫來一只鳥須臾便成,簡單而又形神兼具。

  “還要還要……”弘晝雙手撲啊撲。

  “好了,不鬧了,讓額娘換把手。”耿同學放下筆,雙手抱住懷裡的弘歷,心說,這小家伙越來越有分量了,單手抱一會兒胳膊就酸的不行。

  “額娘抱。”弘晝繼續往過撲。

  胤禛眉一揚,說:“把小阿哥給側福晉。”

  耿同學立馬幽怨地瞟了某四一眼,這是陷害啊,紅果果的!

  兩個孩子一手一個,分量不相上下,這個時候就充分證明了“孩子只生一個好”的必要性了,至少一個人抱的時候不會那麼累。

  “奴才給王爺請安,給十三爺請安。”

  “什麼事?”

  “回爺,年主子被太醫診出喜脈,奴才來給爺報喜。”

  “四哥,恭喜啊。”

  胤禛笑著點點頭,不著痕跡地朝某琴掃了一眼。

  耿同學正被寶貝兒子弘晝揩油,“吧嘰”一口就在某琴臉上印上了一個大大的口水印。

  一見弟弟親了,弘歷也不落人後,在另一邊也親了上去。

  於是耿同學笑著在兩個兒子的臉上一人親了一下,然後蹲下,讓他們站到地上,跟他們打商量,“額娘不是大力士,那,弘歷乖,先讓嬷嬷抱會兒,讓額娘抱抱弟弟。”

  弘歷摟緊了自己額娘的脖子就不鬆手。

  耿同學一個頭兩個大,小孩子爭懷,但凡弘歷、弘晝碰了面,要麼都不抱,要麼她就只有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胤祥在邊上看著笑,“這兩個小家伙倒是有趣。”

  是呀,一個比一個難纏,耿同學苦哈哈的想。

  胤禛上揚的嘴角微垂,對著來報信的小太監說:“讓你們主子好生靜養,就說爺晚點兒過去看她。”

  “嗻。”

  耿同學對著兩個兒子頭疼,完全沒注意到某四一再不經意飄過來的視線,全部的精神都給兒子們分散了。

  “走吧,十三弟。”

  “好。”胤祥伸手拍拍兩個侄子的小臉,直起身跟著自己四哥離開。

  耿同學和鈕祜祿氏陪著兩個小奶娃又在花園裡鬧騰了半天後,各自打道回府。

  如今耿同學從畫到裱那是流水作業一部到位,能不送到外面去裱的東西她都盡可能自己來,實在是某些人前科累累,比她還不值得信任。

  所以,趁站兒子睡覺的工夫,耿綠琴就忙活著裝裱那幅煙雨漓江了。

  她也不急於完工,慢慢來,反正——有時間!

  掌燈之後她又幹了一會兒,就決定歇了,帶孩子費精神,小嵬子們的精神頭旺盛著呢,她休息不好根本不能陪著他們瘋。

  耿綠琴洗漱完了才要歇,某四進來了。

  “爺,今兒怎麼沒在年姐姐那兒歇了?”也不知道好好安撫安撫小年糕。

  “爺在哪兒歇還要你管嗎?”

  耿同學暗自撇嘴,老娘壓根不想管你這事,當然前提是你別來老娘的院子裡。

  胤禛看了看搖床裡的兒子,沖著嬷嬷點點頭。

  兩個嬷嬷便將搖床抬了出去。

  得,耿同學知道了,今晚這人是又要歇這兒了。

  “今兒年側福晉過來了?”他看著給自己寬衣的她問。

  “過來坐了會,說了幾句閒話便走了。”

  “有說什麼嗎?”

  “只說是身子有些重了,要讓太醫看看,沒成想是有喜了呢。”耿同學一邊將他的衣服交給旁邊的春喜,一邊很隨意的說。

  “所以你就到園子裡散心了?”胤禛盯著她問。

  耿綠琴無知無覺的點頭,“是呀。”

  胤禛的嘴角微勾,朝春喜揮揮手。

  春喜識趣的退下。

  兩個人躺到床上,胤禛抓了她到懷裡摟著,心想著你總算也會吃味了。

  耿同學則想著,你丫趕緊睡吧,可別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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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29:22 |只看該作者
第 51 章

  安分宅在家裡帶孩子的耿同學被批准出府了,原因是某四踢她去珠寶店添加首飾去。

  其實事情的前因後果很簡單,在某四知道了某琴無比慷慨地把自己剛送她的首飾一古腦都當賀禮轉送給小年糕後,冷冷地看了她兩眼,隨之說了話,讓某琴自己去挑套喜歡的。

  耿綠琴當時狂想申明一下,其實我只是對那些玩意兒沒興趣,都說貴人不頂重髮,滿族女人的那一頭長髮又不讓隨便剪,再加上一堆沉甸甸的發飾裝點,知道的這是臭美呢,不知道的還當這是練頭頂負重呢。

  不過,看在好歹也是個出府放風的機會,耿同學也不想就那麼浪費了,所以一聲不吭的領了命令出來了。

  看看身後的兩個侍衛,再看看身邊寸步不離的春喜,耿綠琴很想嘆氣,威風有了,自由飛了!

  人生,總是充滿了缺憾美!

  其實耿綠琴也不是不理解四四,他好歹也是一親王,自己的小老婆天天地不重視門面裝潢,尤其這喜歡把自己的臉當牆粉刷,頭當珠寶匣的老婆還老被動的出現在那些大人物面前,這就嚴重影響到了雍親王臉面問題。

  有句俗話說的好:男人有時可以不要命,但不能不要臉面。

  這就足以說明臉面的尊嚴對於男人是如何的重要了,尤其是位高權重的男人,對於這一點兒那就更看重了。

  可是,當耿同學面對著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時,她就覺得很想暈。

  老實說她對挑首飾實在不擅長,往往她看上的都顯得不那麼貴重,可是貴重的她看不上。並不是說金鑲玉,銀裹玉,寶珠一顆一顆很大粒就會讓所有人喜歡的。

  比如,耿同學就是瞅著街上賣絨花的那個老婆婆手裡的東西很不錯,可是她要真買一堆絨花回去,某四一定在崩潰之前先滅了她。

  所以理想與現實永遠隔著千山萬水遠。

  “春喜你幫我挑吧。”耿綠琴實在意興闌珊,於是決定把工作分派下去。

  春喜看了一眼面前幾大盤首飾,一臉苦惱地說:“奴婢看著都不錯。”

  ……

  那咱也不能全部拿回去呀,四四就再有錢也不會讓咱們這麼敗的,更何況丫的財政向來把的還很嚴,耿同學忍不住內牛滿面。

  這算個什麼事啊?

  她是看什麼都不中意,春喜是看什麼都中意。

  為毛她們兩個不能綜合一下?非走兩個極端幹嘛呀?

  玉的易碎,不實用,摒棄。

  耿綠琴的眼睛在珠寶店掌櫃端出來的一排托盤裡又來回掃了幾下,然後隨便拿了幾枝小巧而別致的,不至於太招眼,又不會太掉價。

  “主子,您就買這幾樣?”春喜一臉的不贊同。

  耿綠琴斜眼瞄她,“嫌少了?”

  春喜一臉憤慨地道:“主子,奴婢一直想對您說,您的梳妝盒一直讓奴婢英雄無用武之地。”

  耿同學欣慰的發現春喜這個丫頭越來越對她的胃口了,但是她不得不很嚴肅的告訴她,“但是你想全部拿走是很不現實的。”四四會抓狂的!

  “如果側福晉喜歡,全部拿走也是可以的。”

  誰呀誰這麼牛叉?

  耿綠琴扭頭去看,門簾一掀一個人一臉笑意地走了進來,她立時淡定了,“九爺,這是您的店啊。”有錢人就是牛叉啊,這幾大盤的首飾怎麼說也得千八百兩的,人家就那麼輕描淡寫的就送了。

  某九笑著往她身邊的椅上一坐,雲淡風輕地道:“是呀,所以側福晉不用跟爺客氣,喜歡就全拿走吧。”

  她就不信天上真會掉餡餅,就算會掉撿到的也絕不會是她,這是耿同學穿越之後切身體會到的真理。

  “九爺,您說吧,想讓奴婢拿什麼來換這些東西。”話講到明面,大家都省心,她可不想腳下埋個炸彈不知道什麼就炸了。

  胤禟從容自若地把玩著手裡的扇子,說:“側福晉把爺看成什麼人了,送幾樣首飾而已。”

  “所謂無功不受祿,九爺您還是話講當面,否則奴婢是真不敢要。”你們一家子全是屬蜂窩媒,我頂多就是一棵被整糠了的大蘿蔔,自知之明咱還是有的。

  胤禟用扇子敲著自己的手心,微笑如故,“這些個東西也不值什麼錢,送便送了,爺不當回事,側福晉也別當回事。”

  合著你這是明裡暗裡擠兌你家四哥呢,娘的,我要是真敢全部照單收了,回去你四哥能饒得了我?果然是腹黑的一家!

  耿綠琴心裡想通透了,嘴上就說了,“不瞞九爺,奴婢自認這腦袋也不是珠寶匣子,這麼些首飾都要了也是浪費,還是隨便拿幾樣就好。”

  胤禟笑了,那笑意打心底冒出來,珠寶匣子?虧她想得出這個形容詞。

  “把側福晉看中的都包了。”他向掌櫃指示。

  “是。”掌櫃應聲表示收到。

  胤禟看著掌櫃包了幾樣,眉不禁微挑,用扇子敲敲桌面,“把盤子拿過來讓爺瞧瞧。”

  掌櫃趕緊讓伙計把幾盤首飾拿過去。

  “這個這個……這個……”胤禟一邊看一邊指,“全部包了。”

  耿綠琴在旁邊看得眼角直抽抽,桃花九你丫的到底在唱哪一出?明明說好是包老娘自己看中的,結果你丫的又指手劃腳的不消停。

  奶奶個熊!

  胤禟挑完了,扭頭看看旁邊的某琴,笑得猶如春風拂面般溫柔,“就當是爺上次硬拉你到永壽宮的賠禮了。”

  原來您自己也知道是硬拉啊,某琴從心裡表示了對某九的鄙視之情。

  話說到這了,耿同學就覺得這禮收的也不虧心,所以也就沒再提啥意見,照單全收。

  “對了,耿側福晉。”

  “什麼?”耿綠琴一頭霧水,不明白某九突然喊自己做什麼。

  “給爺畫幅扇面怎麼樣?”

  狐狸尾巴終於還是露出來了,耿綠琴抓著帕子的手緊了緊,保持著面部微笑,“瞧九爺您這話說的,九爺什麼樣的人啊,想要什麼樣的扇面能沒有,可著這是拿奴婢打趣呢。”跟你們這群人相處久了,老娘也越來越朝皮笑肉不笑精進了。

  胤禟也不禁嘆了口氣,往桌邊湊了湊,“側福晉也不能太過厚此薄彼不是,你給十四弟畫了一堆,爺只要一幅也不可得啊。”

  一個一個都他媽地甲醇!

  再者說了,雖然都是四四的兄弟,但是人十四可是一母同胞,某九你這明顯隔了一層不是,自然是不可能一視同仁的!

  胤禟看她仍然不為所動,心說,爺就不信拿你沒轍,繼續努力,“爺左想右想怎麼爺也虧啊,爺的其他兄弟從你這兒也沒少拿東西,怎麼就只有爺虧的那麼厲害,側福晉的筆墨紙硯爺可一直是給最好的啊。”

  話說到正題上了,這個事上,她倒的確是欠了某九一個大人情,替某四省了一大筆開銷,這麼一想耿綠琴口氣就忍不住鬆動了,“九爺,您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奴婢再怎麼也得給爺這個面子不是,只是若是畫的不好,爺您可也不能嫌棄。”

  “當然當然。”

  “那扇子是爺自選呢,還是奴婢看著辦?”

  “到時,爺會把扇子送四哥府上。”

  “那奴婢就先告辭了。”

  “側福晉慢走。”

  “九爺您留步,”耿同學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九爺,你只是要一幅扇面是吧,奴婢應該沒聽錯。”咱可不帶偷換概念。

  “沒錯。”胤禟心說,你還真是小心。

  “那行,奴婢等著爺的扇子。”

  等耿同學一走,胤禟也意得意滿地負著手進後院去了。

  坐在後面客廳裡的胤禎看著自己九哥笑得一副狐狸樣走進來,不由也樂了,“難得見九哥虧本也虧得這麼開心的啊。”

  “哥哥怎麼可能做虧本的買賣。”

  “這話怎麼說?”

  胤禟的笑立時就帶了點陰謀的味道,“你說四哥要是看到她身上戴著我選的首飾會是什麼表情?”

  胤禎的嘴角僵了一下,嘴唇動了動,最後說了句,“九哥,你這手太不地道了。”

  胤禟不以為意地甩甩扇子,“四哥自己也沒厚道到哪裡去,趁著八哥因為良額娘去世心神疲憊之際,下手狠著呢。”

  “可是,耿側福晉挺無辜的。”胤禎忍不住說。

  胤禟笑得很燦爛,往自己弟弟跟前一湊,“老十四,你那心思哥哥我看得可清楚,不過,這耿側福晉確實很有意思。”

  “九哥慎言。”胤禎不著痕跡瞪自己哥哥一眼。

  胤禟哈哈大笑,一手攬住兄弟的肩,很沒正型地道:“四哥可是你親哥哥,去他府上多走動走動也沒什麼的,順便也看看你那對寶貝侄子嘛。”

  胤禎直接伸手把自己九哥推一邊去,狠狠瞪了他兩眼,“九哥,你再這樣弟弟可走人了啊。”

  “行行,九哥不說了,不說還不成麼。”胤禟一邊說一邊笑,滿臉的揶揄。

  胤禎翻個白眼,他這九哥有時候就是太沒正型了。

  而拿了首飾離開珠寶店的耿同學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到書局去轉了一圈,拿著某四給的置辦行頭的銀子買了幾本書抱回去了。

  回去後,耿綠琴讓春喜把首飾在桌上全部擺開,將不是自己挑的全部挑出來。

  “主子,做什麼?”春喜一臉不明白。

  耿綠琴笑得意味深長地道:“你主子我是不怎麼聰明,可是也不能就這麼明擺著讓人當槍給使了。”

  “這些首飾怎麼辦?”

  耿同學擺擺手,笑容燦爛,“這逢年過節,禮上往來的,留著送人唄。”




第 52 章

  桃花紛落如雨,一抹颀長身影漠然自桃樹下走過。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這扇面的意境唯美中卻透著清冷孤寂。

  耿綠琴放下畫筆,看著桌上的扇面,難得地怔忡了片刻,她突然覺得其實某九應該就是這幅扇畫給人的感覺,繁華妖孽的不過是他的表相。

  有時候,人往往在不經意間洩露的才是心裡真正的想法,這幅扇面信手揮來,卻讓耿同學瞬間了悟。

  妖孽九,其實你也只是個可憐的人罷了!

  “阿娘。”

  耿綠琴抬頭,就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被嬷嬷抱進了書房,不由笑了,從桌後走出,過去將他接抱在懷裡。

  “弘歷睡醒了,有吃過點心嗎?”耿綠琴隨口問了句。

  “回主子,小阿哥吃過茶點了。”

  “嗯,那就好。”耿綠琴親親兒子的臉,抱著往外走,“走,額娘抱你看你弘晝弟弟去。”

  “弟弟……”弘歷笑著揮手。

  耿綠琴也笑了,只是笑容中藏著黯淡。如果一直這樣可愛,一直這樣無憂無慮多好啊,未來的乾隆皇帝。可惜一切只能是她的想象,這孩子終究會走上既定的命運軌道。

  等到耿同學抱著玩累了睡熟了的弘歷回來的時候,就聽小喜子說某四來了,正在書房呢。

  她把兒子安置好了,然後就到書房給某四請安去。

  沒想到進去之後,卻看到某四拿著她給某九畫的扇面一臉的若有所思。

  “爺,喝茶不?”耿綠琴從春喜手裡拿過沏好的茶,走過去。

  胤禛放下手裡的扇子,接過她遞來的茶,輕呷了一口,“給九弟的。”

  “是。”

  “聽說九弟給你挑了不少首飾。”語氣非常的漫不經心和雲淡風輕。

  耿同學的嘴角微抽,笑說:“奴婢向來對首飾是沒講究的,九爺自誇對此很有研究,奴婢也不好駁了九爺的面子。”風流的桃花九對於討女人歡心向來是比某四強多了。

  胤禛的嘴角揚起,眼中閃過笑意,她這話可明裡暗裡的把老九給諷了一把,要是九弟聽到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感受呢。

  他放下茶碗,伸手將她拽進懷中,習慣地摟抱於膝上,拿起桌上的一本詩集,笑問:“喜歡納蘭先生的詞?”

  “閒暇時打發時間罷了。”那種婉約淒苦的詞腔她總的來說是不喜歡的,雖然詞很美,但意境太傷了,人還是應該活的開心一點兒。

  胤禛朝春喜掃了一眼,春喜馬上識趣的退下。

  “四爺——”耿同學忍不住輕呼一聲,瞠大了眼看著某四意定神閒從容自若地解著自己的衣服扣子,“這是書房……”

  胤禛發出一聲輕哼,“那又如何?”

  也對,這裡人家最大,他想幹什麼別人都只能聽之任之。

  不過,耿同學覺得自己實在是接受不了某四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在書房要了她,然後神清氣爽地整好衣袍走人!

  耿綠琴輕捶著桌面,恨恨不已地詛咒某四,這丫最近實在太過瘋狂了!

  喵的,原本以為今兒初一,他老大頂多只能在這兒蹭頓飯就該滾蛋了,結果,他只是喝了口茶就把她當飯給吃了,然後拍拍屁股就閃了。

  實在太惡劣了!

  “主子,要傳膳嗎?”春喜從外面進來,小心地問。

  “傳。”某琴從桌面上抬起頭,咬牙說。

  “嗻。”

  耿同學深吸一口氣,揉著自己的腰從椅中起身離開了書房,回去等吃晚飯。

  飯菜上的很快,耿同學吃的很多,一邊吃一邊就想,找個時間把扇子給某九送去,就算了了首飾的事了。外面那些腹黑的爺,她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可是,第二天,耿同學就悲哀的發現,有時候惹不起,她也躲不起。

  別的人她能抗著不見,可是,老康召見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不去見。

  “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見了面,規規矩矩的請安問好。

  “琴丫頭,到朕身邊來。”康熙看到她,心情很好。

  “嗻。”耿綠琴低眉順目地走過去,盡量無視那些王公大臣加皇子阿哥,今天的場合顯然並不適合她這樣身份的人出現,可是她萬般無奈的被人叫來了。

  怎一個鬱悶了得!

  “來來,今兒可是詩畫盛會,沒你這丫頭還真是缺了不少樂子,你也給朕畫一幅吧。”

  “嗻。”

  皇帝開了口,照做就對了。

  耿綠琴想到今天是二月二,那是龍抬頭的日子,所以她想了一下,然後微笑落筆。

  龍騰九霄,祥雲繚繞。

  畫的寓意不可謂不好。

  康熙看了龍顏大悅,對著某四誇他媳婦,“老四啊,你這媳婦那真是七竅玲瓏,聰慧靈巧,當得起‘才女’二字啊。”

  “皇阿瑪過獎了。”某四嘴裡很謙虛,但心裡挺高興。

  耿綠琴低調地保持著沉默,這種場合那能不開口就絕對要有當啞巴的覺悟。

  “丫頭,朕這有把扇子還缺個扇面,你給朕畫畫吧。”康熙一抬手,李德全馬上就呈了一把扇子上來。

  耿同學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臉上十足恭順樣,“奴婢就獻醜了。”

  按說這給皇帝畫扇面那可是天大的恩寵,可是擱咱們耿同學那就是天大的折磨,她實在是覺得這事私底下給個旨就成了,實在沒必要在這麼大的場合下給她長臉,那感覺忒難受了。

  打開扇子,耿綠琴有點發愁,這畫啥呢?

  提筆想了一會兒,半樹嫩綠的柳枝泛著初春的暖意,在輕風中舞動,一只飛筝在空中飄蕩,線的盡頭是一個小小的背影。

  背後題了賀知章的《詠柳》——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绦。 不知細葉誰裁出, 二月春風似剪刀。

  康熙接過扇子,前後看看,滿意的點頭,“有新意。”她從不刻意邀寵獻媚,她的畫總是透著那麼股新清自然和雅趣。

  “李德全,再拿一把來。”

  耿同學當時嘴角就忍不住抽了,還來?

  有幾個人都注意到了某琴那個細微的小動作,不由俱是會心一笑。

  畫就畫,誰怕誰?耿綠琴惱了。

  一江春水上幾只鴨子嬉戲,遠處幾枝桃花爭妍。

  只配兩句詩——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康熙來了興致,直接來了句,“李德全,再拿十把扇子過來。”

  這就是紅果果的變本加厲啊!

  可惜,耿同學敢怒不敢言。

  結果,唐詩宋詞並元曲,清新哀婉大氣磅礴都有了。

  十二把折扇,十二幅扇面,把把不同,面面獨到。

  康熙看的很高興,自己高興不算還讓太監拿了給眾臣子傳閱。

  甭管真心假意,反正耿同學聽到了一大堆的溢美之詞,聽得她渾身不自在。一個人默默地站在康熙身邊,默默地揉著有些酸的手腕,默默地詛咒著康熙大帝。

  壞人說的就是老康這樣的,他不但壞,還是壞蛋中的精品。

  皇帝可不就是萬中選一麼!

  詩畫酒會君臣都很開心,最終圓滿結束。

  耿同學心想著,這下可算是要解放了。

  “琴丫頭,德妃可沒少念叨你,今兒就別回去了,在宮裡陪陪你額娘吧。”

  結果康熙隨口的一句話,某琴就被扣留在紫禁城當孝順媳婦了。

  “丫頭,有日子沒看到你了,過來讓額娘好好看看。”德妃看到自己的媳婦那叫一個眉開眼笑啊,她可聽說了,這丫頭又出風頭了,給老四臉上掙了不少光。

  “奴婢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兒子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好好,你們兩個也坐。”德妃拉了某琴的手讓她坐自己身邊,隨口招呼自己那兩兒子一聲。

  某四和十四對望一眼,落座。

  “丫頭,你來的正好,額娘呀,正想著找人畫幾扇屏風呢。”

  耿同學徹底囧了。

  胤禛低了下頭,整了下腰間的掛飾。

  胤禎手握成拳放在嘴邊擋了下。

  耿綠琴覺得晴天霹靂也就這樣了,畫畫她雖然專科的,但是這種結果不是她想要的,簡直跟她夢想中的生活差了十萬八千裡遠。

  “額娘,咱明兒畫成不,奴婢的手腕現在有點兒酸。”耿同學帶了點可憐兮兮地說。

  德妃笑道:“當然沒問題,你皇阿瑪派人來說了,讓你在宮裡多住幾天呢。”

  老康你天理不容啊!

  “那就好。”耿同學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啥。

  某四兄弟又坐了一會便跪安走了,而耿同學就不得不留下來陪自己的婆婆。

  “額娘的屏風是要放哪裡的?”

  德妃拿帕子掩唇笑了笑,“沐浴的時候用來當隔板的。”

  耿綠琴原本想說那我給您畫貴妃入浴華清池吧,然後猛的想到這是在皇宮,德妃雖是妃,但不是貴妃,這個事還是要慎重一點兒的。

  “你打算幫額娘畫什麼?”

  “額娘是喜歡花鳥魚蟲還是山水人物?”耿綠琴反問。

  “畫些山水吧。”

  “好的額娘。”

  翌日,耿綠琴就開始作畫。

  宮人將制作好的摺疊連軸屏風拿到院子裡展開放好。

  耿綠琴圍著屏風走了兩圈,然後動筆。

  幾天後,屏風畫好了。

  湖光山色的西湖美景連成一片,無論分開還是聯在一起,俱是風情。

  德妃很高興。

  康熙很喜歡。

  結果,屏風歸了康熙。

  耿同學又不得不多留幾天再給德妃畫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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