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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穿越] 秋水伊人 -【四爺,我愛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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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51:34 |只看該作者
133 章

    天空很藍,自由很好!

    可是——耿綠琴看看一身平民裝束的太后老人家,心裡長嘆。

    雖說虱子多了不怕癢,可是,到底它還是會癢麼。她是想離開皇宮沒錯,但她也絕對不想帶上雍正的老娘啊,這都什麼事啊。

    有太后這尊大佛在,出走容易是容易了,可是後遺症估計也很大。

    所以,耿同學現在雖然自由了,頭卻灰常疼。

    從太后跟她說了那話後,大部隊護送康熙的靈柩去遵化一出宮,耿綠琴就很不安,隨著一切按部就班的進行,康熙順利下葬,眼瞅著就要平安無事返回京城了,然後她擔心了半天的雷終究還是砸了下來——回京途中太后出走了,帶著她。

    其實耿綠琴一點兒不反對老太后離家出走,前提是別拽著她呀,拐走雍正的老媽這個罪名說實話那有點兒大啊。

    而且吧,望著京城的方向耿綠琴有些悶悶不樂,她的小兒子還在紫禁城呢,不上玉碟就應該五湖四湖可勁兒地去蹦達,現在留在了京城算個啥事啊?

    “丫頭。”

    耿綠琴收回心神,應聲道:“娘,什麼事啊?”

    太后眼神復雜地看著京城的方向,道:“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她就知道,耿綠琴在心裡嘆氣,嘴上還得回話,“咱們往濟南走吧。”趵突泉不錯,可以去看看,反正出來了,沒准哪天就被逮回去了,能逍遙且逍遙吧。

    一行人於是便直奔濟南而去。

    隨行的這些人,有春喜、圖蒙海、小孟子還有一個曾經的總管大太監李德全同志以及一位太后的心腹嬷嬷,再來就是太后、耿同學和錦秀這三位主子了。

    人數不算多,可也不能算少,反正對耿同學來說實在不是理想中的隊伍人選,就算帶了古爾泰和扎克伊也比帶個老太后強啊……

    太后是晚了大部隊一步回京的,但太后失蹤的消息卻以最快的速度最絕密的形式回報到京。

    接到消息的雍正帝臉色陰沉,對於自己那個已經是累犯的女人氣都不知道該怎麼氣了。再加上這次太后也跟著,他也想象得出某琴多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他太相信她就算要跑也絕對是要自己一個人跑的。

    太后失蹤的消息全面封鎖,到五月的時候沒辦法直接宣稱暴病而亡,也有了後世猝死之說。

    已經跑到山東荷澤看荷花的太后聽到這個消息時,平靜的笑了,她知道自己這就算真的自由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耿同學卻感慨萬千,娘的,後世那母子失和、雍正弒母的謠傳就是由歷史這樣不負責任地產生的。

    然後有一天,太后對耿同學說:“丫頭,我這裡也都安置好了,你回京吧。

    ……

    皇家典型的過河拆橋啊!

    耿同學無力極了,只能笑笑,“好。”

    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沒錯,現在太后所在的地方就富庶的揚州,風景如畫環境優雅的一處尋常院落。

    “娘,我把圖蒙海留下吧。”怎麼說也是太后呀,這安全總得有點保證才行。

    太后擺了擺手,“不必,好不容易離了那個大籠子,我就想過點平靜的日子。”

    “那我把春喜留下。”這些年下來春喜已經很有眼色很伶俐了,有她在,她也離開也放心。

    太后笑了,“你這丫頭有心,可這丫頭不是你身邊得力的人麼,留給額娘,你也捨得?”

    “就是得力才留給額娘的,過些日子我讓別人來換,到時候額娘別不放人就成了。”

    太后神情微微一變,“換人啊?”

    耿綠琴點頭,握住太后的一只手,誠懇地看著她說:“娘,不能保證您的安全,爺和我都不會放心的。”

    太后點頭,“額娘明白你的擔心。”

    “那我就可以放心回京了。”唉,小兒子還在宮裡,本來也是得回去帶他離開的,雖然真的有些不甘心再次回到那個華麗的大牢籠去。

    第二天耿綠琴就再次踏上回京的路,當馬車駛離揚州城的時候,她掀開窗簾有些留戀地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來了。

    悄無聲息地回宮,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某四不召,耿同學也不好主動去找晦氣,可是那件事總是要趕緊處理一下的,春喜這丫頭總不好扔在外面不管的。

    “小喜子。”

    “奴才在。”

    開了口耿綠琴又猶豫了,這種主動上竿子招惹某四的事她還真不太願意幹,想想揚州的春喜,咬咬牙,狠下心,說道:“你去養心殿打聽打聽,看皇上幾時得閒。”

    小喜子馬蹄袖一甩,脆生生來了個“嗻”,然後就辦差去了。

    李德全看看小喜子走遠了,這才開口道:“主子,您自己過去更好一點兒。”

    耿綠琴看他一眼,心說:我自己過去?我不找K呢,某四不召見就說明丫還火著呢,我怎麼地也得先派個人探探口風不是麼?小心才駛得萬年船。

    李德全笑了下,繼續說:“主子聽奴才的,沒錯。”

    耿同學一想,也是,李德全怎麼說也伺候了康熙幾十年呢,這帝王的心思總還是有些相通之處的。

    “那咱們就過去看看?”她不太有自信地說。

    李德全點頭,“過去看看。”

    只是,當他們走到離養心殿不遠的時候,耿同學後悔了,她對李德全說:“我們還是回去吧。”萬一再被某四訓斥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德全很想笑,卻也不好再勸她,“奴才聽主子的。”

    兩個人還沒完全轉過身,就聽到後面有人喊,“皇上有旨,宣裕嬪娘娘進去。”

    得,還跑不掉了。

    耿綠琴頗有些哀怨地瞅了李德全一眼,心說:都你出的餿主意。

    李德全就當沒看到,跟著她往前走。

    到了養心殿裡,雍正正在批折子,耿綠琴規規矩矩地上前請了安。

    雍正出聲免了她的禮,卻再沒下文,耿同學也不敢有別的舉動,只能站在一邊當背景,眼睛就不由四下瞧了瞧。

    說起來自打某四登基成了雍正帝,她還是第一次到養心殿來,這裡讓她感到親切的是那些窗戶上的玻璃,讓她無比懷念曾經在一個時空的居住條件。

    “高勿庸。”某四頭也不抬的喚人。

    “奴才在。”

    “讓耿主子到裡間休息休息。”

    “嗻。”

    耿綠琴跟著高勿庸到東暖閣歇息,她本人很鬱悶,有在這兒坐著她還寧願呆在自己的宮裡清閒自在呢。某四也是,有事說事,沒事就放她回去唄,搞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摸不准是要打雷還是要下雨。

    鬱悶!

    某四真忙啊,這是某琴在暖間喝了一壺茶,吃了兩盤點心後的感慨。

    等到高勿庸再次端著盤點心進來時,耿同學實在忍不住了,問了句:“高公公,皇上這麼忙,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

    高勿庸道:“主子還是等著吧,皇上就快忙完了。”

    還等?她等得很無聊的好不好?

    “高公公——”

    “主子,您喚奴才高勿庸就好。”

    “那怎麼好呢。”

    “別的稱呼奴才不敢當。”高勿庸趕緊說明,這位主子那在皇上的心裡不是一般重,就算品階不那麼顯眼,但事實勝於雄辯,而且她本人也對那些虛名從來不放在眼裡,就他看給她給個後位她只怕有機會也一樣會往宮外跑。

    “高勿庸,”耿綠琴壓低了聲音,“能不能給我找本書看?”乾坐很無聊了。

    高勿庸笑了笑,“奴才給主子拿去。”

    耿綠琴忍不住扭頭看了看身邊的李德全,又朝高勿庸離開的方向瞄了一眼,為什麼她老覺得這在皇帝身邊的人都這麼詭異呢?

    結果,耿同學不一注意就在養心殿的西暖閣呆了幾乎一天,連午膳都是跟某四一起用的。

    說到某四的午膳質量,耿同學就忍不住對老康曾經的豐盛嫉妒懷念之,好歹她以前也經常混吃御膳的呀,都是皇帝,到某四這兒就太簡約了。

    等到太陽都歇班回山後時,雍正終於有空召某人到跟前問話了。

    “見朕有什麼事嗎?”

    耿同學已經完全沒脾氣了,老實地說:“奴婢想請皇上派兩個人把春喜換回來。”

    雍正看了看她,瞧她那一臉的平靜加淡然,心裡就不免有些動氣,“就沒別的話對朕說嗎?”

    耿綠琴抿抿唇,瞅瞅西暖閣此時就剩他們兩個人,便往某四跟前湊了湊,很誠懇地說:“奴婢又闖禍了,爺您看著罰吧,可春喜還是得先換回來。”

    某四瞪她一眼,她一直就是這麼個油鹽不進的樣子,他真是拿她無可奈何,她認錯從來很認真,但也一直知錯不改,屢教不改。

    勇於認錯,死不悔改,那說的就是耿同學這樣的。

    “皇額娘還好吧?”

    “很好。”已然是樂不思蜀了,把您跟十四拋棄了,反正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后她老人家在她锲而不捨的勸說下已經放平心態了。

    “怎麼還想著回京來呢?”某四不鹹不淡地問。

    耿綠琴心說:我拐跑了你老媽怎麼地也得因來報備一聲呀,要我自己跑了,打死我也不會回來的。嘴上說:“奴婢這不是捨不得爺嗎?。”話說的相當自然流暢,一點沒有什麼不好意思。

    “朕看是捨不得弘安吧。”

    被人戳破心思的耿同學毫不怯場,微笑道:“爺把奴婢看成什麼人了,奴婢怎麼會那麼沒心沒肺的,況且奴婢答應過要陪著爺的嘛。”一切可以拿來用的藉口都要毫不客氣的拿來,先糊弄過去再說。

    “哼。”雍正輕哼一聲,“朕還以為你早忘了呢?”

    “怎麼會呢,人而無信不知其可,奴婢這點信用還是有的。”背信就背信吧,反正她以前沒幹壞事不也被罰得穿越到這裡來了麼,還特點背的整給某四當小老婆了。

    “回宮這麼久今天才來找朕?”

    丫的,他還沒完了?

    “奴婢怕爺正在氣頭上奴婢過來會自討沒趣。”耿同學有一點兒很好,那就是該誠實的時候絕不說假話,該低姿態的時候絕對放得下身段,抹得開面子。

    “爺還以為你真什麼都不怕呢?”

    “那怎麼會,奴婢的膽子還是很小的。”

    雍正被她的語氣神態給逗得忍不住微笑起來,“過來給朕捏捏肩背。”

    “嗻。”

    耿綠琴心裡呼出一大口氣,想著警報總算解除了,謝天謝地!

    當晚敬事房記載裕嬪侍寢,因妃嬪留宿帝寢整晚於制不合,故未全部如實記載。




第 134 章

    因為弘安沒有上玉碟,所以耿綠琴可以親自帶他,同樣沒上玉碟的錦秀也在她跟前蹦達著。

    看著自己的額娘抱著幼弟坐在椅中,妹妹半蹲在跟前探頭看,屋內的氣氛說不出的和樂安祥,這讓相攜而來請安的弘歷弘晝非常的嫉妒加羨慕。

    同樣是額娘的兒子,他們卻沒有這樣的幸運可以常伴額娘身邊。

    “兒子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在我這裡就少來這些虛禮,只要你們兩個健康快樂,額娘自然就吉祥了。”

    弘歷、弘晝笑著圍上去,看額娘懷裡那個粉嫩的嬰兒。

    “額娘,弟弟真可愛。”弘歷笑著伸手摸摸弟弟的小臉蛋,惹得他咯咯笑。

    “你們小時候比他還可愛。”

    弘晝笑,“真的?”

    “當然是真的。”耿綠琴伸手摸摸兒子的頭,心裡再一次對清朝的半瓢發型表示鄙視。

    弘晝有些憨憨地一笑,“額娘,我不是小孩子了。”

    耿綠琴亦笑,“在我眼裡你們永遠是小孩子。”

    弘歷看著小弟,不無羨慕地說:“當小孩子真好,可以被額娘這麼抱著護著。”

    耿綠琴拍拍他的肩,微笑道:“傻孩子,就算你七老八十了,在額娘跟前你還是孩子,還是可以跟額娘撒嬌抱怨,額娘只要有能力就一定會護著你,這點永遠都不會變。”

    弘歷揚唇微笑,眼神堅定地看著母親,“兒子長大了就該兒子護著額娘。”

    “有志氣。”耿綠琴欣慰地點頭,未來的乾隆呀,確實有能力為她保駕護航。

    母子四人有說有笑地圍坐在一起,難得中午還一起用了膳,然後弘歷弘晝就不得不跪安了。

    皇子一成年便有了許多的束縛,這是皇家人的無奈。

    臨近年關的時候,春喜也回到了宮裡,跟著自己的主子熱熱鬧鬧地一起迎接新年。

    雍正有時忙得疲累時就會到耿綠琴這裡坐坐,在這裡他可以卸掉一身的重負,只是單純地休息。

    她從不爭寵,又總油鹽不進,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是依然能帶給他獨有的安心與愉悅。只要她在,他便心安,在這偌大的皇宮中,他這一國之君要找一個清靜的所在卻反而很難,而她倒似乎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悠然自處,笑對人生。

    弘安已經跌跌撞撞地開始走路,錦秀的武功也越來越好,常常是錦秀在院子裡舞刀弄劍上竄下跳,而耿綠琴則看護著兒子學走路,春喜那些人就在旁邊伺候著,看著。

    在這紅牆綠瓦的紫禁城中,這裡仿佛自成一隅,不受外界的影響而自得其樂。

    耿綠琴如今很不喜歡侍寢,那什麼綠頭牌還好,就是一想到要被洗白白披件大氅裹著抬進皇帝寢宮,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侍寢有啥好啊,她實在不明白,像貨物一樣被搬進去又搬出來,真是沒尊嚴。

    為此,向來不太鑽營的耿同學撒了大把的錢出去賄賂敬事房太監,千拜托萬拜托,讓他們一定把有她的綠頭牌永遠冷藏。

    雍正後來知道了事情真相,給了敬事房的太監好大一頓排骨吃,他說怎麼老看不到某人的牌子,本來以為是別人使了壞,結果是她自己行的賄,他就那麼不受她待見是吧?

    這事惱得雍正爺簡直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明面上還什麼也不能說,最後還是高勿庸說了個主意。

    然後,裕嬪娘娘好好的主子不能在自己的院子裡逍遙快活,被整成了養心殿當值的貼身小太監,把某琴鬱悶個半死。

    “給爺磨墨。”雍正爺一臉正氣地說。

    “嗻。”裕嬪娘娘暗自磨著後牙槽,心說:丫有本事天天叫老娘來當小太監。

    你說這都什麼心態啊,典型的見不得窮人過個年。皇帝你當著,苦自然就得自己受,這是你自己爭來的,她啥也沒爭,怎麼也得擱養心殿裡罰站啊?

    耿同學覺得這實在沒天良,她灰常不平衡。

    然後,到了晚上耿同學悲摧地發現她白天當某四一天跟班,鞍前馬後地忙一天,晚上還得當某四的抱枕,幫這位爺揉肩捶背有時還得盡盡夫妻義務滿足某四的需求。

    當然了,她也不是天天當差,否則她閨女只怕要造反,被宮裡其他人發現某四也不好自圓其說。

    然後經過一段時間後,耿同學總結出來了,每當某四政務繁忙或者動了點不純潔的念頭時,她就會被高勿庸那厮叫去當小太監。

    真是他母親的……擦,她表示對高勿庸這老小子很有意見,八成那損主意也是他出的。

    於是,雖然敬事房不安排了,可是某琴卻悲哀的發現自己侍寢非但沒少反而變相的變多了,這真是得不償失啊。雖說去某四寢宮不一定就盡義務,但是她對當按摩女也是有很大意見的,某四睡著她捶著,她謀殺親夫的念頭都有了。

    想法耿同學很多,但也只是想想,有時看某四操勞一天的國事確實很辛苦,雖然是小老婆吧,但給他捶捶腿腳,捏捏背的也應該,更何況他是她每月例錢的最終發放人,這點義務是該盡盡的。

    總的來說,雍正爺跟裕嬪娘娘的相處還是很融洽的。

    時間走到雍正三年十一月,一向體弱的小年糕病重。雖然雍正一再恩賞加封,但終究未能讓她的病有所起色,最終撒手西去。

    自古紅顏皆薄命啊!

    耿同學在自己的院中聽到消息的時候也不免唏噓,她知道接下來就是年糕的哥哥年羹堯同志了。

    果然,很快年家就以吹枯拉朽的速度敗落了。

    那一陣子雍正爺的氣色也不是很好,說到底年羹堯是他一手提拔並倚重的心腹大臣,本來想還來一段君臣佳話,到底還是功虧一匮。

    雍正爺的心情不好,裕嬪娘娘就不得不陪著寬慰,當然是以小太監的身份。

    耿綠琴雖然於史不通,但大致也知道這個階段也是某四跟某八他們斗得最狠的時期,對於那些人,某琴從心裡是同情的,曾經也都相處的挺不錯的,可她也只能表示一下同情罷了。

    那天,在自己宮裡閒來教弘安習字,順便檢查錦秀的功課時,看著桌上的筆墨紙硯,耿同學不由想到了桃花九,曾經她的文房四寶都是某九提供的,她也沒少打他秋風,跟他爭鋒相對,想到那個曾經風華無限又帶些妖孽的男人就要沒了,突然覺得有些難過。

    離開書房,耿綠琴到了院子裡,望著宮牆外的天空怔怔出神。

    “主子,您有心事?”春喜小心地問。

    耿綠琴笑得有些怅然失落,“時間過得真快。”

    春喜點頭,“是呀,一轉眼小阿哥他們都長大了。”

    “所以找個時間嫁了吧。”

    “主子——”

    耿綠琴笑了下,幽幽地嘆了口氣,“春喜。”

    “奴婢在。”

    “把李德全找來,我有話跟他說。”

    “嗻。”

    李德全到書房的時候,只有耿綠琴一個人在,而外面有圖蒙海守著,他就知道主子跟自己要說一些體己話。

    “諳達。”

    “主子。”

    耿綠琴猶豫了一下,慢慢開口,“如果我派人去打聽九爺的事會不會給自己惹來什麼麻煩?”她自己在這深宮中生存也不容易,能盡心的前提也得保證自己的安全,皇家有時候禁忌太多。

    李德全神情一恸,顫聲道:“主子——”先帝果然沒有看錯人,這個時候能念及九爺他們實屬難得。

    自古以來錦上添花不乏其人,但雪中送炭卻總是少之又少。

    “我就是問問,沒真想做什麼,我也怕惹事非。”耿同學趕緊解釋。

    “主子有心了。”

    “有心無力也是枉然,以前沒少占九爺的便宜,如果一點忙都幫不上總也是種遺憾,於心不安呐。”就算能讓某九在監禁之中生活得好一點也算是她盡心了吧。

    “奴才給主子叩頭了。”

    李德全突如其來的反應讓耿綠琴一時嚇到了。

    “諳達……你做什麼?”

    “奴才這裡有先帝留給主子的一道遺詔。”

    “……”耿同學完全的蒙了,她想過許多,但是遺詔啊,太驚悚了。

    等到她看過那道遺詔之後,耿綠琴差點抓狂,老康,咱不帶這樣的啊,怎麼能這樣呢?她說進宮之後她想著法兒地去找那兩幅畫怎麼就像泥牛入海蹤跡全無的,而且旁敲側擊的也沒聽說被拿去當陪葬品麼,敢情是留著當質押品的啊。

    “先帝知道依八爺、九爺的性子多半會跟皇上走到極端,先帝不願見到最不幸的結果,這件事恐怕只有主子才有可能阻止。”

    她有個屁辦法,她原本不過打算頂多拿些錢財賄賂一下牢頭獄長啥啥的,縣官不如現管麼,難不成她還真能阻止這些大爺們斗個你死我活,能攔著某四滅掉他的兄弟,斷絕隱患?這也太難為她了啊。

    可是……一想到那幅大草原壁畫跟時蝴蝶會的畫,她就心痛,難不成她就得含著淚把那兩幅畫親手燒給老康當遲來的陪葬?

    黑!真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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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52:06 |只看該作者
第 135 章

    大麻煩!

    耿綠琴的頭很疼,她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從何著手為好。

    可是嗷嘧嗾嘜,綺緊綧綹這算是老康最後的一點念想,就算很腹黑厬厭嘏嘎,嗼嘌嘀嘁但她也只能勉力而為,但結果她並不看好。如今她連這皇宮都未必能出得去呀歊歌歋歍,膃腿膂膈皇城守衛不比雍親王府邸,加之某四對她這個屢犯看得又很嚴的滭澈漚漏,甂甀甄畽基本有點難於上青天的意思了。

    李德全跟圖蒙海探到的消息都透露出一個意思,某八和某九已經到了性命交關的時候,而她還在坐困愁城啊。

    愁死了!

    給某四當貼身小太監的時候,她瞧著某四那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想想自己正在為救他的對頭而煩惱不免有些愧疚。

    一邊是某四,一邊是老康,一個現任的,一個卸任的,全是皇帝,她整個兒就是一夾心餅乾啊。

    就在耿綠琴為了出宮的事麻煩的時候,事情來了。

    那天,她照例到養心殿去當小太監,沒呆多久,就跟著高勿庸出宮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十二爺胤祹的府上,昀時此時就被半軟禁在那裡。

    後世說某四為了小四四乾隆能坐穩帝位把有異心的昀時給滅了,這個記載讓耿綠琴心中忐忑,擔憂不已,那孩子以前看著挺不錯的呀,這才幾年工夫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某四什麼也沒說,只讓她跟著高勿庸出宮,而高勿庸這老小子也毛也沒說,只把她領到胤祹府上弘昀住的屋子外就退到院外去了。

    耿綠琴一個人站在屋外沉吟了半天,這才敲門。

    “進來。”

    推門而入,入目是一室的凌亂,散亂的書藉與掀翻的杯盞,還有那抹趴俯在書案上的頹廢身影。屋裡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酒氣,顯見人是喝多了。

    “給爺再拿兩壺酒來。”滿是醉意的聲音沙啞中透著壓抑與絕望。

    “昀時。”耿綠琴在心裡嘆氣,出聲喚他。

    趴俯的身影一僵,爾後慢慢直起,以一種極慢地動作抬起頭看過來,當來人完全映入他的眼眸時,他的嘴巴顫抖了半晌才發出了聲音,“裕額娘……”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呢?”

    “裕額娘……”弘時踉蹌地從桌後奔出,撲跪到耿綠琴的身前,嘶喊道,“兒臣沒有派人去殺四弟,兒臣沒有……”

    耿綠琴看著這個曾經意氣風發俊秀爽朗的少年,深深地嘆了口氣,伸手撫上他凌亂的發上,輕輕地道:“額娘相信你不會,你是額娘看著長大的,弘歷是你的弟弟,有額娘跟你的母子情份,弘歷跟你的兄弟情份在,你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弘時抱著她的腿放聲大哭,自從事情發生,皇阿瑪不聽他的解釋,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可是裕額娘仍然信他,這就足夠了。

    耿綠琴只是慢慢地撫著他的髮任他哭,有些委屈是需要發洩出來的。

    等著哭聲漸歇,她才開口道:“起來吧,額娘給你梳梳頭。”

    耿綠琴從屋裡找來了梳子,慢慢地幫他把髮辮梳好。

    “裕額娘……”弘時欲言又止。

    “想問什麼就問吧。”

    “您怎麼會來看我?”

    耿綠琴笑了笑,“是你皇阿瑪讓人帶我來的,要早知道你如今是這般情境額娘說什麼也該早點請旨過來的。”

    弘時眼眶一紅,“額娘向來不理這些事的,不知道也是有的,都是兒臣不好。”

    “身體是自己的,怎麼能這麼糟蹋呢?”耿綠琴頗不贊同地掃過那些傾倒酒壺杯盞。

    弘時低頭,幾不可聞地道:“兒臣已經沒有未來了……”

    “胡說什麼呢?”她輕斥。

    弘時抬頭,直直地望過去,“裕額娘,兒臣知道你是好人,可是那次的事,死的人是兒臣的手下,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皇阿瑪甚至都不要兒臣了,兒臣如今是待罪之身。”

    “有誤會解釋清了也就是了,”耿綠琴頓了頓,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你們這些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你不爭你身後的人也要爭,你不想動他們會逼著你動,你皇阿瑪他們都是這麼過來的,所以你皇阿瑪才會這樣對你。”

    弘時看著眼前這個雍容美麗的女子,在他的記憶裡她的容貌似乎一直沒什麼大的改變,只有氣質神韻逐年發生變化,如今更加的內斂優雅從容與豁達。

    “老實說,我也不清楚你皇阿瑪讓人帶我來看你的目的,不過,額娘向你保證,只要有一線希望,額娘一定會勸你皇阿瑪饒了你的。”

    “兒臣謝額娘。”弘時撩袍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為了她的信任與愛護。

    耿綠琴伸手扶起他,拍拍他的手,安撫地說:“弘時,無論將來是個什麼結果,當下要好好活,要對得起自己,人,如果自己都不愛惜自己了,怎麼還能要求別人來愛惜呢?”

    弘時點頭,“兒臣聽額娘的。”

    “好好地,”她握緊他的手,“好好地活著,你還年輕,以後你就會懂這個世上有太多的東西比金鑾殿上的那把椅子更重要。”

    弘時望著她沒說話。

    耿綠琴笑了下,壓低了聲音道:“不要以為額娘在說風涼話,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額娘一點兒都不希望那個位子是留給弘歷的。”

    “額娘早就知道了?”

    “額娘寧願不知道啊,傻孩子。”

    “難道額娘不為四弟感到高興嗎?”弘時不懂。

    耿綠琴搖頭,伸手拍拍他的肩,“那個位子太孤獨了,高處不勝寒,一個人卻連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找不到有什麼可值得高興得呢?你還沒到那個程度不就已經先嘗到苦果了嗎?”

    “會一樣嗎?”

    “怎麼會不一樣呢?”耿綠琴反問,“大臣們時時揣度著你的心思,身邊無數的眼睛盯著你,甚至最親近的枕邊人都時時在算計著你,弘時,你覺得呢?”

    弘時默然無語。

    “遠離那個位子未嘗不是好事,不用感覺失落,老實說額娘替你感到慶幸。”

    “額娘,你的想法一直都是不同的,皇爺爺曾經對我說過,我由額娘教養對我而言是大福分,兒臣今天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你皇爺爺高看我了。”

    “不,皇爺爺沒說錯。”

    “主子,該回去了。”高勿庸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弘時不捨地抓緊她的手,“裕額娘……”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沒事,安心呆著,額娘總會想出辦法的。”

    “兒臣的心安了,額娘也不要太勉強,有些事如果是注定的,兒臣就認了。”弘時臉上閃過毅然。

    “心安就好。”耿綠琴拍拍他的手,然後轉身離開。

    弘時目送她離開,一直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很久很久,無論什麼時候裕額娘都能給人帶來安定,或許這才是皇爺爺、皇阿瑪他們一直那麼喜歡她的原因。

    耿綠琴和高勿庸並沒在宮外多作逗留,離開胤祹府便直接回了宮。

    這讓耿同學十分扼腕,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宮卻什麼事也辦不了,鬱悶!

    回宮之後某四什麼也沒問,耿同學也樂得輕鬆。

    當晚,裕嬪侍寢。

    耿同學一邊幫著平趴在龍床上的某四捶捏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話。

    “弘時怎麼樣?”在說了一些閒話之後,某四終於把話題引到了正題上。

    耿綠琴手下微頓,然後繼續捶打,“精神很頹廢,大概是皇上當時斥責得太重了。”

    “你知道的,朕不得不如此做。”

    “三阿哥的本性並不壞。”

    雍正半晌無語,然後就在耿綠琴以為他睡著之時,他再次開口,“你覺得朕該怎麼處置他?”

    “這話奴婢不好說。”

    “朕……”雍正沒有回頭直接抓過她的一只手臂,握住了她的手,聲音透出幾絲疲憊,“你想朕怎麼處置他?”

    耿綠琴聽出了話外音兒,打鐵趁熱,趁熱起帆,急忙道:“如果皇上覺得他留下來不合適,不如就放他自由吧。”

    雍正哼了一聲,“像皇額娘那樣嗎?”

    耿同學沒趣地摸摸鼻子,娘的,她這夾心餅乾當的,真憋屈!

    “朕不想有人再繼續朕的舊路。”雍正如此說。

    “皇上不去試,怎麼就知道走不出一條新路來呢?”耿同學有些豁出去地說,事情總得有個解決,這父子相殘的戲碼怎麼想也太過慘烈了。

    “綠琴。”

    “奴婢在。”

    雍正發出一聲輕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老實回答朕一個問題,朕就告訴你朕最後的決定。”

    “皇上請問。”

    雍正猛地一個翻身將她壓到了身下,貼著她的耳際輕聲道:“為什麼要行賄敬事房的太監呢?”

    耿綠琴心“嘎噔”一聲吊了起來,心說:到底還是東窗事發了啊。

    “別騙朕,說實話。”

    好吧,耿同學狠狠心,咬咬牙,說:“奴婢不喜歡被扒光了扛進來,感覺就像被人蒙了麻袋當貨物販賣了。”

    雍正瞪她。

    耿綠琴無辜地回望過去,你丫的要聽實話麼,說了你又不樂意了,真難伺候。

    “這是祖宗的規矩。”

    “奴婢明白,所以奴婢也沒做別的事。”老娘對這制度有意見不行啊,我只是不想當貨物難道也有錯?我又沒聯合號召你後宮的大小老婆們來一次女權運動,你丫不至於要扣大罪給我吧?

    “就你想的多。”最後雍正給了這麼一句結論。

    接下來裕嬪娘娘就被人狠狠地收拾了,完事後,記性很好的裕嬪娘娘還不忘追問了句:“皇上您的決定呢?”

    “睡吧。”雍正爺將人往懷裡一摟,表示就談話終止。

    於是,裕嬪娘娘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雍正爺一把。

    丫的,這個言而無信的某四!




第 136 章

    事情再難也得想法子解決,首先要解決出宮的難題,於是耿綠琴便把主意打到了兩個兒子的身上,弘歷弘晝這對兄弟進出宮廷稀鬆平常,捎帶一兩個太監侍衛是不成問題的。

    那天趁著兩兄弟過來請安,耿同學就對兩個兒子說了,“你們等我一下。”

    弘歷弘晝面面相覷,不曉得自己額娘又想做什麼,可也只能老實地等在廳裡。

    沒一會兒工夫,換好裝束的耿綠琴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一身的太監服。

    兩兄弟對視一眼,頭疼了,異口同聲地喊:“額娘——”

    “把我帶出宮就沒你們的事了。”耿綠琴不為所動地說。

    那事情就鬧大了,到時候額娘要是不見了,皇阿瑪一定宰了他們兩個,兩個阿哥看著自己這不知道又抽什麼風的額娘,苦惱了。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啊,額娘我不就是想出宮一趟麼,你們至於擺這副苦瓜臉給我看嗎?”

    弘歷說:“額娘,您跟兒子說,您出去做什麼?”

    “去你十二叔府上看你們三哥。”

    兩兄弟互視一眼,這次由弘晝開口,“額娘,皇阿瑪不許我們去探視三哥的。”

    “所以是我去啊。”耿綠琴理所當然地說。

    兩兄弟再次對眼。

    耿綠琴伸手一人在腦門上彈了一下,鄙視道:“你們有完沒完了,多大點兒事你們眉來眼去個沒完?”

    一旁伺候著的春喜、小孟子、小喜子都低頭眼觀鼻鼻觀心,憋著笑不敢出聲。

    弘歷摸著自己的腦門不無委屈地看著親娘,“額娘,您得保證不會甩了我們跑人才行。”額娘素行不良,人要從他們手上跑了,皇阿瑪准饒不了他們的。

    弘晝附和,“對對,額娘,您得保證。”

    “倆小兔崽子,有這麼跟自己老娘說話的沒?”

    弘歷絲毫不怯場地道:“要不,額娘自己去跟皇阿瑪請旨好了。”

    弘晝第一時間閃開。

    耿綠琴下手快狠准一把就將大兒子揪到了自己跟前,弘歷唉唉直叫,“額娘,你下手輕點,疼……”

    “囉哩叭嗦的,額娘我害誰也不能害你們哥倆啊,更何況你們額娘我是這麼一溫柔善良的人。”

    弘晝在一邊掩著嘴直樂,他溫柔善良的額娘正毫不溫柔地揪著四哥的耳朵在家暴。

    春喜三人死勁兒地憋著笑,面子還是要給四阿哥留著的。

    “兒子不敢了,額娘快鬆手。”弘歷討饒。

    “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走吧。”

    弘歷一邊揉著自己被揪紅的耳朵,一邊狠狠朝弟弟瞪了兩眼,小聲咕哝著:“沒義氣,就知道自己躲。”

    弘晝嘿嘿直笑,不發表感想。

    弘歷弘晝兩人不得已將自己的額娘領出了宮,然後離開宮門沒有二十丈他們額娘就要拋棄他們自己閃了,嚇得兩兄弟急忙一左一右拽住她的胳膊。

    “額娘——”

    “噓,想把狼招來啊?”

    兩兄弟面色頓時變得扭曲古怪起來,心裡的念頭驚人的相似,他們阿瑪怎麼就成了狼了?

    “額娘,你不是說要去十二叔府上?”弘歷質疑。

    弘晝跟著說,“這個方向明明不是往十二叔府上去的。”

    耿綠琴用力甩開兩個兒子的手,朝後面背景一樣存在的圖蒙海一呶嘴,“有他在你們擔心什麼?”

    就是只有圖蒙海他們才擔心,圖諳達對額娘的指令從來是不打折扣的執行,只要額娘安全沒問題,她想怎麼折騰他就陪她怎麼折騰,對額娘死忠得人神共憤。

    “你們安心辦自己的事去,我辦完了自己的事就去你們十二叔府上等你們,保證讓你們原樣再把我帶回宮,這總成了吧?”

    “說話算話?”弘歷弘晝異口同聲。

    “廢話,當然算話。”

    “那好吧。”兩人仍然有些老大不情願。

    這邊耿綠琴母子順利地出宮分道揚鑣,那邊養心殿的雍正爺突然心緒有些不穩,就打發高勿庸到永壽宮去了,然後事情就曝光了。

    本以為,耿同學盤算好了,今天某四是不會找自己的,結果人算不如天算,雍正爺偶爾抽風誰也擋不住啊。

    高勿庸得了消息抹著冷汗就回養心殿報信去了。

    得到消息的雍正爺臉色不大好,就在高勿庸以為這雷就要打下來正准備接雷時,雍正爺說話了,“跟兩個阿哥出去的?”

    “是。”

    “沒事了。”

    高勿庸一想也是,裕主子跟她自己兩個兒子出宮,再怎麼著也不會趁這個機會跑人的,否則兩個阿哥多半是吃不了兜著走。

    嘴上雖然是那麼說,可雍正爺心裡是有別的想法的,她不可能跑人,但她絕不會無緣無故地要出宮,前些日子說讓李德全打著采買宮中物什的名義回鄉祭祖,還派了幾個侍衛隨行……雍正爺知道這裡面肯定有貓膩,他決定等某人回來後直接問她本人。

    耿同學自然是不知道雍正爺此時的打算的,她正試圖讓圖蒙海同志不要跟著她。

    “主子,這不成。”圖蒙海立場十分的堅定。

    耿同學十分的為難,主僕兩個僵持半天了,最終她不得不對中南海保鑣抖點爆料,“小圖,你去真不合適,我是要去找天地會的人。”

    見慣大風大浪的中南海保鑣同學傻眼了,主子要去找天地會的人?他覺得自己肯定出現重聽了。

    耿綠琴很肯定地點頭,“你沒聽錯,我確實說了。”

    “主子……”您這次抽的也太厲害了吧?圖蒙海用目光表達了自己未盡之言。

    “你放心,我的安全絕對沒問題,只不過確實不能讓你跟著去,我肯定不會趁機開溜的,最多半個時辰我就回來了。”

    圖蒙海猶豫半刻,最終還是點了頭。

    終於單獨行動的耿同學腳步輕快地在幾條大街上來回竄了幾趟,然後閃進了一間雜貨鋪,按著上次某總舵主告訴的切口暗語跟掌櫃地對了暗號,就被讓進了後院。

    一進屋子,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人正喝茶,她就笑著打了聲招呼,“別來無恙啊,洪總舵主。”

    “夫人也風采依舊。”

    “好說好說。”

    “不知夫人有什麼事要在下幫忙?”

    耿綠琴清清嗓子,十分認真地對洪文淵抱抱拳,“首先,我對總舵主不辭辛勞趕來京城赴約表示萬分感謝,其次,我想說我讓你幫忙的事可能不大容易辦到。”

    “夫人但說無妨。”

    “幫我到保定救一個人。”耿綠琴慢慢說出了口。

    洪文淵微怔。

    在耿綠琴離開後,被主子扔下獨自等待的圖蒙海很不安,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又自行否決,主子應該不會有事,雖然她的人品實在很不值得稱許……

    大到半個時辰他就再次看到了主子熟悉的身影,依然那麼從容淡定,他急忙迎了上去。

    “主子。”

    “咱們走吧。”

    圖蒙海默默地跟上。

    他們到胤裪府上的時候就聽說弘晝正在弘時的院子裡呆了大半天了,耿綠琴就忍不住好奇了,那小子泡那跟弘時唠什麼呢這麼起勁兒?

    耿同學悄悄摸進去的時候,就聽到弘晝正興高采烈地在說話:“三哥,你聽我的沒錯,額娘說了,飼養花草什麼的最修身養性了,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就跟我一塊琢磨怎麼才能把蘭花給種好了得了。”

    “五弟,你喝口茶吧,說半天了。”弘時的聲音有些弱弱的,其中甚至透出一絲絲的無奈與認命來。

    “三哥,我都說半天怎麼養花了,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弘晝興沖沖地追問著。

    圖蒙海看到主子伸手撫額,一臉“來道雷劈了我吧”的神情,嘴角忍不住微揚,五阿哥的性子跟主子一脈相承,抽風抽的非常的常態化。

    “不是說皇阿瑪不許你們來看我嗎?”聽得出弘時正努力想把話題往別的路上引。

    弘晝的聲音很興奮,“哎呀,三哥這你就不知道了,今兒我們跟額娘一塊兒出來的,有事有額娘頂著呢,不怕。”

    耿綠琴有捋袖子的沖動,這只小白眼狼!

    圖蒙海仰頭看天,天氣真不錯!

    “那怎麼沒見裕額娘人?”

    “不知道,神秘兮兮的,”弘晝驀地壓低聲音,“我覺得多半沒什麼好事。”

    “弘晝——”裕嬪娘娘忍無可忍了。

    “啊,額娘……”五阿哥同學驚悚了,額娘要嚇死他呀,居然聽牆角。

    裕嬪娘娘一腳就踹開了房門,雙手掐腰往門口一站頗有幾分大姐大的勢頭。

    裡面的兩個阿哥一見這造型,先對視一眼,然後撩袍行禮。

    “兒臣給裕額娘請安,裕額娘吉祥。”

    “兒臣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耿綠琴涼涼地道:“聽了你剛才的話,你覺得額娘我還吉祥得起來嗎?”

    弘晝賠著笑湊到母親身邊,討好地道:“額娘還跟兒子生氣啊?額娘一向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啊。”

    “嗯,再死勁兒拍。”

    “額娘,兒子下次不敢了。”

    耿綠琴哼了一聲,“下次你還這樣說,這話我都快聽出繭子了。”

    弘晝沒趣地摸鼻子。

    弘時忍不住手握成拳擱在唇邊遮掩笑意。

    耿綠琴目光移到弘時的身上,微笑,“弘時,你現在的精神比上次好多了。”

    “勞額娘惦記了,兒臣惶恐。”

    “得了,這兒也沒旁人,就不用給我來那些俗禮了。”

    弘晝靠過去,小聲問:“額娘,您到底做什麼去了?”他太好奇了。

    耿綠琴伸手推開粘人的兒子,若無其事地道:“要能讓你知道我就直接帶你一塊兒去了。”

    弘晝不滿的撇嘴,額娘向來有事都愛瞞著他跟四哥,最偏心錦秀,加上現在多了個弘安,他跟四哥簡直都沒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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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52:25 |只看該作者
第 137 章

    回到宮裡之後,耿同學就把自己一個人關進了房裡,不讓任何人打擾。

    她要哀悼!

    沒錯,是的哀悼,哀悼她浪費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天地會的總舵主的救命之恩啊,不是上街買張紙那麼容易到手的,本來她是想留給自己緊要時刻用的,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送給某桃花九了。

    讓天地會的當家總舵主去救他立志反叛的對頭人,耿綠琴覺得自己多少也算是報了點老鼠冤,而洪總舵主答應的那麼爽快肯定也有看皇家內斗好戲的意思在裡面,她沒准兒多半還被人腦補進了皇家桃色绯聞中。

    某琴撓牆中……

    可憐她的一世清名啊……

    撓著撓著吧,耿同學又想到了圈在宗人府裡的某八,桃花九的事由洪總舵主出頭加上李德全從旁接應已經算是解決了,可是,某八那邊就麻煩了。於是,裕嬪娘娘在心裡撓牆撓得更加的起勁兒了。

    這邊裕嬪娘娘正在後悔懊惱兼撓牆抓狂中,那邊已經有養心殿的小太監前來傳旨了。

    沒別的事,皇上翻了裕嬪娘娘的綠頭牌,晚上洗乾淨准備讓人扛過去吧。

    耿綠琴堅定地認為自己今兒估計又招某四不痛快了,翻她牌子說白了就是種警告或者震懾的作用,有時候想想,這都什麼事?擱別人那這是聖寵隆恩,擱他倆這兒吧,就只有他們兩個明白其中的特殊含義了。

    沒啥說的,今天出宮的事鐵定被某四知道了,這宮裡咋就這麼多這麼多的眼線啊,這還是人能住的地方嗎?

    耿同學十分的鬱悶。

    雍正爺最終沒有去質問裕嬪娘娘,他覺得也許有一天由她親口說出來會更好。而且他也清楚她做事再抽再不靠譜總也不會對江山社稷有害,她沒那個閒情。

    雍正爺不為難裕嬪娘娘,裕嬪娘娘最近的日子也仍然不好過,她愁哇。

    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上西天,救了某九,把某八扔了,這有點不太說得過去,按腹黑老康留的旨,她倒是能留一幅燒一幅,可是,殘缺美了不是?

    不過,宗人府那地方尋常人是沒啥辦法的,尤其她還是後宮裡的,並且還是沒啥雄厚背景的——這個時候耿綠琴就忍不住對往生的康熙爺有意見了,心說:你好歹給我留個能用的東西呀,你說就留一個李大總管拿一破密旨,有個屁用啊,你至少也給我留個啥啥免死金牌什麼的,再不濟多整幾個暗衛也成啊,實在不行咱劫牢……這個似乎有點過了,算了算了,當她沒想。

    如今朝裡這個局勢啊,讓耿同學這位穿越而來的未來世界的人頗是感慨。

    康熙一票年長的兒子基本是各安其位,走入自己命定的人生軌道。換句話說——那就是該死的死該殘的殘,有能力蹦達的都消停了,其他站好隊,或沒能力沒機會蹦達的基本也可以洗洗睡了,反正往後的歷史舞台沒他們屁事。

    養心殿裡的雍正爺心情也並沒舒坦到哪裡去,他下手的對手那可是自己的兄弟。人生最悲摧的不過兄弟鬩牆,骨肉相殘麼。

    圈在宗人府高牆之內的某八早就想開了,在自己四哥一步一步逼殺,自己一步步反擊的過程中就將所有的退路封死,最後的結局是意料之中的,自古以來皇家爭斗總是難脫這樣慘烈的下場。

    而這個時候遠在保定的某九正跟病魔做斗爭中,人已然是昏昏沉沉多日水米沒打牙了。

    同一片藍天白雲下,人生百態,傾情出演。

    蒼山腳下洱海之畔的前廢太子胤礽同學終日俯瞰山川之美,閒庭信步,悠游自在。

    逍遙的且自逍遙,受罪且自承受,避居的自得其樂,攪和的重在參與。

    總之,各得其樂。

    其樂無窮!

    有時候,耿綠琴會想人生還能有什麼讓她驚喜?

    然後,老天爺就毫不吝啬地把答案扔她面前讓她自己感覺了。

    那種感覺就好比下雨天被雷劈中了一樣——雖然耿同學不曾親身遭遇,但她相信她的感覺鐵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耿綠琴瞪大了眼,上上下下前後左右把那個太侍衛打量了個徹底,然後用一種灰常不確定灰常懷疑灰常囧然地聲音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八爺?”打雷了,下雨了,她要找傘找避雷針……

    那人沖她微微一笑,是她熟悉的溫潤謙和的笑,“嚇到你了?”

    耿綠琴手捂胸口,心說:可不是咋地,口中說:“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她最近是挺煩惱要怎麼把他從宗人府裡撈出來,可應該還不到日思夜想的程度,出現幻覺真的挺驚悚的,還好還好。

    “你沒有。”某八很確定地說。

    耿綠琴朝門外看了看,求證似地問:“高勿庸帶你來的?”

    “嗯。”

    耿綠琴撫額,麻煩上門了。

    “春喜。”

    “奴婢在。”

    “走,陪我去趟養心殿。”她一定要去問問某四是毛意思,他想幹什麼?

    某八看著她風風火火地離開,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若有似無的笑就那麼站在那裡維持著看著門外的動作。

    高牆外的天空他以為是不可能再看到了,結果他又看到了,還看到了一個從不敢奢望還能見到的人,他應該知足了。

    這邊某八尚未傷春悲秋完,就看到某琴領著丫頭又折回來了,他不禁問了聲:“怎麼回來了?”瞧她剛才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這會兒倒是平靜如夕了。

    耿綠琴瞄他兩眼,讪讪地說道:“皇上又不是我想見就能見的,咱還是老實等人召見吧。”靠之,憑什麼她得去問呀,某四敢把人扔到她這兒來,她就敢當什麼都不知道裝糊塗,愛咋咋地。

    人生難得糊塗!

    “春喜,中午做點好吃的,主子我饞了。”耿同學心想某八在宗人府那地兒肯定營養不好,居住環境也差,既然到她這兒了怎麼地這地主之誼她也該盡一盡。

    “奴婢這就去准備。”

    耿綠琴微怔,忍不住看向自己的丫頭,“春喜,這個時間點會不會也太早了點?”這天兒還沒完全大亮呢,早飯也就剛剛才吃罷,勤快也不是這麼個勤快法兒啊?她是准備做滿漢全席怎麼著?

    春喜一本正經地道:“難得主子想好好吃一頓,奴婢自然要好好准備一下大展拳腳。”主子的心思她這個當丫環即使明白不了十分,猜個四五分總還是不成問題的。

    耿同學忍不住想抹汗,撫額嘆氣,有氣無力地揮揮手,“好走,不送。”

    某八看著她們不由微彎了唇線,她似乎一直就是這樣淡定而快樂。

    耿綠琴也沒跟某八多說什麼,只是讓小孟子領了他到耳房去休息,然後一個人就到院子裡四十五度明媚憂傷地看天空爽去了。

    某四想幹嘛呀?

    裕嬪娘娘很惆悵,她覺得某四抽起風來那真是很驚悚,他不是應該恨不得把某八挫骨揚灰的嗎?怎麼臨處置前還給放風?這放風放到自己妃子這裡也說不到過去啊?

    雍正爺中午過來蹭飯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妃子站在院子裡的花圃前一副認真欣賞花卉實則早不知道神游何方的德性。

    雍正爺沒讓底下人出聲,很有興致地背著手在遠處踱了幾步打量妃子。

    所有伺候的人都眼觀鼻,鼻觀心老僧入定狀。

    對於皇上跟裕嬪這種詭異平和的相處模式,從雍邸跟出來的老人都習以為常了,就是偶爾有那麼幾個新進的也跟著慢慢淡定了。

    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嘛。

    “綠琴。”

    “啊……”走神走的太專注的人因為這聲喚一個趔趄直接往花圃裡撲去。

    隨侍在側的中南海保鑣同學立時一伸手將人挽救住了。

    雍正爺手握成拳擱在唇邊掩飾了一下笑意,大步走過去,“朕把你嚇到了?”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呀,尤其是在她思考重大事情時,簡直嚇掉半條命去。

    “朕有日子沒跟你一道吃飯了,所以今兒沒打招呼就過來了。”

    矯情,忒矯情!

    什麼叫有日子?

    耿綠琴鄙夷地想著,一個月她能有半個月時常能看到某四,雖然以何種身份不一定,但雍正爺說這話實在是太枉顧事實了。

    “皇上到奴婢這兒來奴婢求之不得,皇上說這麼說倒讓奴婢惶恐了呢。”

    雍正伸手牽了她的手朝屋裡走去,“假話。”

    “……”

    “朕以為你會過去養心殿呢。”雍正爺不經意暴露了自己的來意。

    “未奉召奴婢不敢去打擾皇上。”裕嬪娘娘萬分之萬真誠的說,心裡補充,就算奉召也是不想去的。

    “今天不是不同嘛。”雍正微笑。

    是不同,您冷不丁地把差不多這個時期快被滅掉的某八扔到這裡來,老娘頭上已經電閃雷鳴一上午了。

    坐定之後,雍正問:“他人呢?”

    耿綠琴馬上回答,“在侍衛耳房呢。”

    雍正點點頭,“傳膳吧,朕餓了。”

    咦?

    居然就再沒話了?

    耿同學詫異地瞥某四一眼。

    “有事?”雍正爺逮到了她。

    “沒。”你裝我也裝,看誰先沉不住氣,切!




第 138 章

    帝妃相安無事地用過了膳,然後雍正爺頗有閒情地留在了裕嬪娘娘的院子裡陪她花前對奕

    耿同學覺得這就是變相的折磨,她在下棋這事上根本就是萬年的常敗將軍,某四這不地道的!

    你說有事你說事啊,你這麼打壓別人的自信心做什麼啊?

    “沒話問朕?”雍正爺在確定某人一點兒沒有主動詢問的意思後,決定主動打開話題。

    彼時耿同學正抓耳撓腮地對著珍瓏棋局一樣的棋盤一籌莫展,順口回了句:“你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問了也一定有答案,咱不找那不自在。

    “朕有些為難。”

    嗯,為難好,她也正為難,這子該往哪塊落呀,雖說必敗是無疑的,但也不想死得太難看了,真真的舉棋不定啊。

    雍正指著棋盤上的一粒白子道:“你說,朕是吃還是不吃?”

    耿綠琴暗自磨牙,丫的,自投羅網了,嘴上說:“這事皇上自己看著辦吧。”這局輸得也忒慘了點了啊。

    “你就不給朕點意見?”

    耿同學突然間福至心靈地悟了,某四這是在問某八的事呀,她眨眨眼,摩梭著手裡冰涼的玉質棋子沉吟著,她當然是想保某八沒事的,這樣她也算對得起康熙多年的照顧,可是,她不確定這話要怎麼表達才能在順著某四毛的情況下順利得到首肯。

    “皇上英明睿智,自然是成竹在胸,奴婢就不自不量力地現醜了。”最後,她決定用一種最保險的說辭做回答。

    唉,所以說她很不喜歡宮斗啊,人跟人斗得跟只烏眼雞似的有毛個意思啊,一句話在心裡轉了九曲十八個彎最後還不一定說出來,生生要憋死人呐。

    雍正眼睛看著棋盤,眉頭微蹙,恍若自語般地說道:“是殺是留朕亦猶豫……”

    耿綠琴心中“嘎噔”一聲,一桶冰水兜頭淋下,手指間不由用了力,大腦高速運轉,“那要看這枚棋子是否尚有可用之處。”某八的才能是不能輕視的,否則也不會跟某四較了那麼多年的勁兒。

    “倘若害大於益呢?”雍正仍舊看著棋盤,話卻是問她的。

    “想辦法讓益大於害就好了嘛。”聰明的人總是能化劣勢為優勢的嘛,這就要看個人的手段了,當然一勞永逸的做法莫過於“咔嚓”一聲乾脆利落揮刀而下,省時省力省心。

    啊呸呸呸……這樣的話她還努力個屁呀。

    不對呀,某四為什麼要跟她說這個?要知道後宮那是不得干政的,這事可是政呀!

    “皇上——”你丫不會又想黑我呢吧?

    雍正抬眼看她,神色一貫的嚴肅認真,“有話要對朕說了?”

    耿同學心裡的小算盤噼哩叭啦地打著,難道保定的事東窗事發了?不太可能吧……

    一狠心兒跺腳,耿同學秉持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方針政策,低頭很氣虛地道:“爺,奴婢可能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

    雍正爺眉一挑,每次某人這麼柔順的時候大多都沒什麼好事,他忍不住先對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設,這才開口,“說。”

    於是裕嬪娘娘在光大化日之下膽兒大地湊到一貫嚴肅冷穆的雍正爺跟前,毫不矯揉造做地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懷裡,這個舉動明顯讓雍正爺也頗感詫異,只是下意識地攬住了她的腰,靜等她的後續。

    耿綠琴趴到某四的耳邊很小聲很小聲地說:“其實李德全是到保定救九爺去了。”

    雍正爺大怒。

    耿綠琴急忙用力抱住他,很急切地說:“皇上息怒,息怒。”

    雍正爺就要開口,情急之下裕嬪娘娘直接拿嘴堵了上去,娘的,金口玉言一出,她准玩完。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靜止,遠遠隨侍的人均一時瞠目結舌地看著,忘了回避。

    這種情境百年罕遇啊!

    耿綠琴也鬱悶啊,你說這都老夫老妻了,她還這麼不知羞地當眾獻吻,就算她臉上過得去,悶騷的某四那不定怎麼著呢,可她可不敢這個時候讓某四開口說話……

    不過,顯然這次雍正爺的怒火太過強大,片刻的怔忡失神後,迅速回神,用力將人一把推離自己。

    裕嬪娘娘華麗麗地跌倒在地,十分失儀。

    “裕嬪……”隱忍的怒喝。

    “奴婢在。”

    “你好大膽。”

    “奴婢死罪。”靠之,反正人都已經安置好了,你丫就再叫也頂多把老娘賜死,咱還一了百了了,不伺候了。

    這個時候,豁出去的耿同學也抱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眼瞅著出宮的自由之路希望渺茫,她對這圈養在禁宮的生活已然是痛恨到了極點了。

    “你竟敢……”雍正爺握緊了拳頭,為了老九她連殺頭的罪都敢犯,是他太容忍她了嗎?

    “全部給朕滾出去。”

    一眾奴才忙不迭地退出院外,圖蒙海猶豫了一下也退了出去。

    雍正從地上一把拽起耿綠琴,扯著她一路大步回屋,用力甩上了大殿的門。

    耿綠琴被人甩到地上,差點兒跌個狗啃泥,十分狼狽地爬起,沒敢直接起身,而是就地跪好。

    果然上午閃電打雷,這個時候終究還是劈下來了,很焦很絕望。

    “你跟老九……”雍正咬牙,幾乎睚眦欲裂。

    這誤會可大了,耿綠琴急忙說:“奴婢跟九爺是清白的。”

    “清白?”雍正大怒,“你為了他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清白?”

    “那是因為皇阿瑪有遺詔……”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別的了。

    “皇阿瑪……”雍正爺怔住,“拿來給朕看。”

    耿綠琴起身到內間從暗格取出了密旨,呈上。

    雍正看完密旨後半晌沒說話,耿綠琴跪在地上也大氣沒敢出一聲。

    皇宮這種地方她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喜歡的,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她死也要爬出去,耿綠琴在心裡咬牙發誓。

    “你救了他可曾想過後果?”雍正坐在椅中聲音中透出一抹疲憊,她不是為了畫,雖然她愛畫,但她更重情,即使皇阿瑪已然不在,仍然想替他老人家盡一份心。

    “想過的。”耿綠琴老實的點頭承認。

    “結果你仍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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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52:44 |只看該作者
第 139 章

    天作孽菮蓉菬萓,酹酸酵酳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耿綠琴覺得這話就是給自己寫的摜摴摬摐,銝銇銈銜因為那天在她說了那句話後,某四當即拍板這不遠不近的地方就她這宮院了。

    ……

    心情很復雜墐墋墅塿,榞構榭榫感慨良多。

    但某四對她的打擊還遠遠沒有結束,今天他讓她陪駕到壽皇殿——別誤會箛箍箌箈,綩綠綜綺不是去看十四的,只是去瞻仰懷念老康的朝冠相。

    這當然不是主要目的徹徶慺慘,獐獑獃獍主要目的是——耿綠琴內牛滿面中,悲懈欲絕地從李德全(他剛回宮沒多久)的手中接過那兩幅巨作,目光化作鋼刀利刃直射向地上熊熊燃燒的大火盆。

    這畫,到底她還是沒能留住。先皇留給她,現任做主兒要燒給先皇表孝心,其實說白了就是打擊報復她搭救了他的政敵桃花九,順便還想吞沒某九的巨額賄賂。

    她的人生已然是一個巨大的櫥櫃了!

    雍正爺一臉正色地站在一邊看她,心情很好。

    李德全很想笑,但他得忍著,在喜歡欺壓裕主子這件事上先皇跟皇上保持著高度的一致,而裕主子每每遇事的反應都讓人忍俊不禁。

    萬般無奈,極度鬱悶加憤慨地裕嬪娘娘親手將畫一點點湊近火舌,心痛萬分地看著大火吞噬掉自己的心血之作。

    呀呀個呸的,混蛋某四,這筆賬她記住了,就沒見過這麼小心眼惡劣的男人,真是他令尊的!

    看著畫最終在火中消失無蹤,耿綠琴對著康熙畫像暗自說:老康,這東西到底還是隨你去了,倒也不怕便宜後來的盜墓者和考古學家了,烈火中永生了它們。

    裕嬪娘娘很內牛,因為她前後白忙活了,一幅畫沒留住,那匣子銀票也沒能保住,雖說她有偷偷留下幾張,但是說到底是白便宜某四了,真是此恨綿綿無絕期啊,那可是將來的跑路費啊,去哪兒生活不得錢呀。

    俗話說的好,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吶。

    拜祭完了康熙,一行人出了大殿,雍正隨口說了句:“陪朕四下走走。”

    心情低落且沒反對資本的耿綠琴默默地隨侍在側,入目的風景不自覺地也染上了幾分悲愴。

    景山是什麼地兒呀,這是煤山,也叫萬歲山,那是崇禎皇帝上吊殉國的地方所在,還有一棵極具象征意義的歪脖老槐樹存在——耿同學頓時覺得應情應景,頗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慨。

    等到他們一行人遠遠看到涼亭那邊的那道身影時,耿綠琴下意識地朝某四看了一眼,心說:這種情況下兄弟相見,他們彼此的心情一定很復雜。

    “回宮。”雍正吐出兩字轉身就走,隨行的人急忙跟上。

    當時耿同學的感覺就是——相見不如懷念!

    日子就在這樣的煎熬中過著,耿綠琴的心越來越躁動,皇宮這地方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她身邊的不定時炸彈又多,天曉得會被哪顆給炸到,所以她的心思越來越多地動到宮外去。

    而宮人對於在惹得龍顏大怒之後依然能夠平安無事跟皇上和平共處的裕嬪娘娘打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崇敬之意。

    論美貌,裕嬪算不得拔尖的,論手段,那更是不能跟宮裡的其他主子相提並論,不熟悉某琴的宮人開始以為是裕嬪本質比較呆,後來發現其實呆的是自己,這裕主子真要肯動心思,混個妖媚惑主的名頭那估計也是輕而易舉的。

    當然了,耿同學是不知道這些事的,她當時應急臨場發揮的事早被她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如今心心念念地只有那一匣子的銀票,她的盤資啊。

    同樣,對某人當時的舉止有所感懷的還有一貫給人以不苛言笑,冰冷難親近的雍正爺。平時想她主動示示好,爭爭寵那絕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結果當時他妒火攻心只忙著興師問罪了,享受什麼的都成了浮雲,事後他也追悔莫及。

    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耿同學在躁動不安中還過了把紅娘瘾,終於順利地把春喜出清存貨了,圓滿地解決了古爾泰同志大齡青年的婚姻問題。

    越長越水靈,武功也越來越好的錦秀格格最近熱衷於拉自己的額娘當陪練。

    耿同學出於對自己這些年養尊處優身手倒退的顧慮答應得很爽快,於是永壽宮裡便多了一景,宛如一對姊妹花一樣的裕嬪母女你來我往打得一日比一日快捷迅速。

    對於這樣的結果圖蒙海等個有功夫的人是頗有感觸的,他們主子本就有些身手,雖然這些年養尊處優的但也沒拉下多少,稍微一用功立馬就撿了起來。而且主子跟小主子對打那實打實地不會手下留情,小主子也亦然,有時候頗有幾分母女相殘的情景,讓旁邊看的人忍不住無語望天。

    “啊,額娘你又耍詐。”錦秀尖叫,捂著被額娘踹中的屁股哇哇指控。

    優雅收回長腿的裕嬪娘娘微微笑一笑,很和藹很親善地道:“乖女兒,正所謂兵不厭詐,你呀還嫩點。”

    “誰像額娘您這麼奸啊。”錦秀忍不住咕噥。

    耿綠琴搖搖食指,眯眯笑著,“千萬別這麼說,如果有一天你能離開這一方小天地,你就會發現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外面的江湖更險惡,沒有最奸,只有更奸,要想不被人蒙,你就得學奸。”

    錦秀囧囧地看著自己額娘,無語。

    斜倚在回廊柱上的某八微笑著看院中嬉笑打罵的母女檔,即使在這深宮之中她也有辦法讓自己過得這麼豐富多采與眾不同。

    “什麼江湖啊,”錦秀一臉的鬱悶,忍不住對母親發牢騷,“額娘,皇阿瑪根本不許我出宮,還說要給我找個好人家嫁了呢。”

    “敢情你那腿是長好看的啊。”

    “額娘——”

    “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你都不會用的嗎?”耿綠琴對女兒表示鄙視。

    “額娘就會說我,您自己還不是被困在這裡?”錦秀小格格立馬毫不客氣地予以回擊。

    “我能跟你一樣嗎?皇家玉碟上沒你的名,我可榜上有名。”

    “說的也是呀,額娘我一直覺得呆在宮裡委屈你了。”

    耿綠琴摸摸女兒的腦袋,很是欣慰地說:“總算沒白養你十幾年。”

    在這之後的某一天夜裡,錦秀格格突然就離宮出走了,據說還特別順手地牽了自己額娘身邊得力的太監小孟子公公。

    當然了,大家不知道是,錦秀格格順便還去自己十二叔府上把自家三哥也順走了。

    雍正爺自然是不在大家之列的,裕嬪娘娘自然更不在,事實上錦秀的離宮出走本來就是她一手策劃,積極協助,友情贊助的。

    當然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飯,裕嬪娘娘這麼大力地贊助女兒,條件之一就是把弘時同學帶離京城,並把一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交待過去——到揚州孝敬“亡故”的太后老人家去。

    某一天,春喜伺候自己主子沐浴的時候很哀怨地說了句:“主子,您如果要走,一定要帶著奴婢。”

    耿同學驚悚了,趴在浴桶邊上上下下直打量丫環,“別造謠,宮裡謠傳得可快。”

    春喜哼了一聲,“您別當奴婢不知道,您先是逼著奴婢嫁人,後來又撺掇小格格離宮,您擺明了是在一步一步安排身後的人和事。”

    耿綠琴忍不住感嘆一聲,“春喜,你主子我這麼一陽光的人怎麼到你嘴裡就顯得這麼陰險狡詐人書敗壞呢?什麼叫逼嫁?你吊人家古爾泰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這都多少年了,佛祖都要為他掬把同情淚了,更何況我這樣同情心泛濫過剩的?再來,憑什麼是我撺掇呀?錦秀那丫頭背生反骨,又學了一身的武藝,不去外面禍害地痞惡霸,你難道真忍心她將來禍害國家棟梁之才,有識之士,一個不巧再破壞了皇上他們的君臣關系,這是多大的罪過呀。”

    春喜默了,她承認,口頭上她永遠不是主子的對手,主子那是完全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錯的說成對的,對的拗成錯的,最後還讓你覺得自己本來就錯了。

    現在,她就覺得或許真是自己多想了,主子應該真的沒有別的想法。

    後來,隨著時間走到雍正八年,弘安小阿哥長到八歲的時候,裕嬪娘娘終於被升到了裕妃的時候,春喜終於確定是自己多心了,或許主子收心了。當然,她覺得皇上派人看守得當這也是不可忽視的原因。

    耿同學當然想跑,但是她也並不那麼明顯積極認真地籌劃,她心想反正某四坐了十三年就嗝屁了,她都忍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差這最後幾年。但是有機會就一定要走,這是毫無疑問的,這幾年主要也是沒什麼機會。

    不過,裕妃娘娘有時忍不住對一直安於現狀的某八挺不理解,照理說像他們這樣的人,就算斗敗了,只要還活著,還有機會那死都要繼續折騰的,他這幾年竟然就這麼安守本分地在宮裡充當著一名大頭侍衛,默默地協理某四的政務,她深深地覺得這幫子愛新覺羅家的人不抽就不正常,抽起來那就更變態。

    當初她那套用某八來牽制某九,某九反牽某八的話本來就是隨口掰的,她可不曉得某九現在混在哪兒,只不過某四一直當她知道罷了,其實她只是一直沒說實話,當然某四沒問,她也樂得不申明。

    人生難得糊塗啊!




第140章


    雍正八年五月初四對雍正爺而言是非常痛苦的一天,在這一天,他的兄弟怡親王胤祥病故了。

    雍正未能見到自己兄弟的最後一面,到得怡親王府人已然咽氣,他一個人在弟弟的病榻上坐了半天,然後回宮後便到了裕妃之處。

    半夜的時候,突然有急報入宮,半倚在榻上尚未的入睡的雍正在聽到來人的回報後,整個人驚得從榻上跳起,猛地一把抓住身邊的裕妃。

    耿綠琴猛不防地被人一把抓住,那力道大得讓她差點冒冷汗。

    “走。”雍正抓著妃子的手腕就往下走。

    “皇上——”裕妃娘娘試圖喚回某人已經因激動而失常的心智,她一個宮妃這大半夜跟著出宮不合時宜啊不合時宜。

    雍正回頭瞪了她一眼,耿綠琴立馬安靜了,切!

    因為這件事太過聳人聽聞,所以消息是封鎖的,整個怡親王府知情人也嚴格控制封口,怎麼說“詐屍”這種事也不太合適嚷嚷得滿世界知道。

    耿同學聽說這件事的第一個反應是難道有穿越同鄉來了?

    後來,現實給她潑了一大桶冷水降溫,果然穿越這種悲摧的事中獎率是極低的,若非人品太好,就是太差,而她顯然屬於後者。

    死了當然是不可能活過來的,除非是假死,要麼就只有穿越或者借屍還魂這樣玄妙的神佛事故了。

    在排除了穿越或者借屍還魂的可能性後,耿綠琴斷定十三同學這案例是實打實的假死事故,雖然不知道是何種原因造成他的假死現象,但是她以前在網上瀏覽奇聞怪談之類的帖子啥啥的,假死之事確實是存在的,有些人悲摧點背兒的同志甚至就因此被“處理”和埋葬了,由假死成了真死,徹底報銷,百分百的枉死事件。

    十三同學很幸運,“屍體”一則不會遭遇火化的處理,二則尚未入土為安,所以成功詐屍了,據說把守靈的兩個下人嚇昏了。

    很好,很強大!

    不過,耿綠琴甚為困惑的一件事是,她到底跟著來幹什麼來了?

    這確實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看著那兩個坐在床上床邊說話的兄弟倆,裕妃娘娘很囧地發現自己被人徹底忽視了。

    耿綠琴無聊地對手指玩,知道十三同學十有八九會被他四哥就此給隱了,十三這些年鞠躬盡瘁地輔佐某四,身體絕對是被拖垮了,這次幸運的是假死,再這麼被某四不地道地拖下去,那下次就真死了,神仙也沒轍了。

    所以說,當皇帝有啥好啊,簡直就是變相的眾叛親離,她的大兒子命苦啊,居然是未來的皇帝。

    想想她自己也囧,公公是皇帝,丈夫是皇帝,兒子未來還是皇帝,多麼終日強大的後台啊!

    耿同學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驚疑不定地看向那對依然說話的兄弟,忍不住在心裡哇哇大叫,娘的,千萬別又學老康讓她安置人啊,她沒地方可安置了。

    怕啥來啥,耿綠琴這邊才轉了這個念頭,那邊雍正爺的目光就看過來了,她當即頭皮一麻,心說:別說話,千萬別說話,求您了,請繼續當我不存在。

    可惜,佛祖再一次拋棄了她。

    “綠琴。”

    “奴婢在。”請當我不在吧。

    “你可知何處對十三弟休養身體最為適宜。”

    憑什麼我就一定會知道啊?耿綠琴很是委屈地想著,目光也不禁流露出那麼一星半點來。

    雍正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淡定地道:“那咱們就來說說弘安上玉碟的事吧。”

    靠之!

    耿綠琴控訴地瞪大眼,她覺得如果後世傳說的雍正半夜飛頭是真的話,沒准就是她謀殺親夫的結果。

    “去海南島吧,就是瓊州府。”那裡的氣候不錯,是旅游渡假的好所在,本來她想著去那邊養老的,算了,大理讓給了廢太子,揚州安置了老太后,海南就讓十三去吧,何處青山不埋人麼,她心胸寬廣,她就是活在清朝的活雷鋒。

    這麼一想,耿同學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來,感覺很良好。

    “海南島?”雍正微微沉吟。

    “那裡氣候不錯,四時常花,長夏無冬,就算偶有颱風襲擾多半也有特定的月份,只要在那時避居他處也就無妨。”

    “朕的裕妃果然是見多識廣之人呐。”雍正爺言外有意地說,回首看了一眼十三弟,說,“朕派人送你去海南。”

    於是,事情便這樣敲定了。

    不過,裕妃娘娘對此事還是有點其他想法的。

    在蘊釀了幾天之後,裕妃自打進宮之後首次官方邀約雍正爺到她的宮院小酌幾杯。

    高勿庸打發了小喜子之後,回頭一看,皇上主子正沉吟呢,說的也是呀,裕主子整這出很難不讓人有啥別的想法,實在是太少見了,少見得讓這事顯得有點詭異。

    “皇上,您看……”高勿庸忍不住問。

    “擺駕。”難得她有心,就去看看又整什麼夭娥子,權當一樂。

    “嗻。”高勿庸應聲退後,爾後朗聲唱喝,“皇上擺駕安馨院。”

    而永壽宮那邊眾人對主子今天的盛妝打扮也在驚疑不定中。

    春喜不無驚艷地看著主子,“主子,這些年這可是您頭一次這麼認真讓奴婢給您打扮呢,真漂亮。”

    耿綠琴伸手摸摸自己的臉,眨眨眼,俏皮地道:“春喜的意思,以前我就不漂亮了?”

    春喜急忙擺手,“奴婢不是這個意思了,而是主子這麼一打扮真的很漂亮,女人本來就是要打扮才會漂亮的啊。”而且主子一點不顯老,這大概跟主子天生樂觀心性開闊有關。

    三分長相,七分打扮的道理耿綠琴當然是懂得,可她生來就不喜歡塗脂抹粉,再說在皇家這種是非圈裡想平安呆著就不能太惹眼,可她是某四的妃子偶爾狐媚一下長期飯票也在情理之中麼。

    只可惜,大家都覺得這情理之中的事由他們的主子做出來怎麼就那麼地讓人覺得詭異呢?

    雍正看到盛妝打扮的裕妃時也驚艷了一把,尤其被她那笑意盈然的眸子若有情似無意地瞟來瞄去時心緒就忍不住有些漣漪。

    “說吧,請朕來為什麼事?”在摒退所有人之後,雍正有了閒情跟自己的妃子說話。

    “瞧皇上說的,難道奴婢沒事就不能請皇上過來坐坐啊。”

    “不多見。”雍正實話實說。

    耿同學頓時內牛了一下,果然她當人家老婆當的是不太夠格的啊,這爭寵獻媚的事別人做叫理所當然,擱她這兒怎麼就讓人覺得不正常呢?

    “說你的目的吧。”雍正爺直接開門見山。

    某四怎麼這麼沒耐心啊,耿同學在心裡小小地腹誹了下,嘴上討好地說:“奴婢幫皇上捏捏肩吧。”

    雍正沒有拒絕。

    “綠琴呀,朕也來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朕還有奏折要批閱。”

    勞模啊勞模!

    “天下事是忙不完的,皇上還是要多注意休息才行,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嘛。”

    “嗯。”

    “在養生方面不是奴婢要說,皇上那是要跟皇阿瑪多學學才好。”

    “難得你會關心朕。”

    “皇上的健康是奴婢等的福份,豈會不關心呢。”關心你的人那麼多,咱就不錦上添花了。

    “真話?”

    “十足真金。”

    “假話你也能說的跟真的一樣。”

    “皇上這可是誤會奴婢了,這天底下哪有做妻子不關心丈夫的。”

    “是嗎?”

    “是呀。”

    “你的心不是一直在外面嗎?”

    沒有聽到後面的人作回答,雍正伸手抓過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綠琴——”

    這一聲輕喚,包含了太多的未盡之言。

    耿綠琴突然有些無所適從,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什麼都不合適。

    “困在這座紫禁城裡,朕知道你不情願。”

    耿綠琴感覺手被人攥得生疼,不由扯了扯嘴角,“四爺。”

    “想對爺說什麼?”雍正也跟著改了自稱。

    “奴婢這話對四爺能說,對皇上卻說不得,爺當真要聽?”

    “你說。”雍正很確定。

    “我得承認我很喜歡宮外的生活,可是,就算我有一天真的能海闊天空,跟這裡也不可能斷了牽絆,這不是我不承認就能否認的。更何況,爺跟我心知肚明,如今比不得往時,這宮門高牆又豈是那麼容易出的?爺您近些年防得很嚴實啊。”雖然不想承認,可這確實是她心知肚明的事實。

    “心裡有爺?”這話雍正問的很輕,話問出口心卻高高提起,他突然很怕聽到答案。

    “爺問這些有意義嗎?奴婢生是爺的人,死是爺的鬼,這就好比即使爺心裡有奴婢,奴婢也不可能超過家國大事的重要性,人生有時候許多事情其實是由不得我們自己選擇的,我們能做的便是順勢而為。”

    雍正拍拍她的手,順勢將她扯到身前,攬進懷中,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吧,求朕什麼事?”

    耿綠琴突然有些說不出口,突然感覺自己也許有些殘忍,某四一直把她放在一個特別的位置,縱容著,受護著,當然也不時地黑上那麼幾下,她明白他這跟仙去的老康是同一個毛病,見不得她這個窮人過年,她過太舒坦了吧,他們就一定會有所不舒服。

    “我說了爺可能會生氣的,還是不說了。”

    “這些年在宮裡悶了吧。”雍正了然地說。

    “還好。”耿綠琴不敢說的太誠實,含糊了一下,想了下到底不甘心,還是把自己今天的目的說了出來,“爺,奴婢想出宮一趟。”

    “海南。”雍正替她說出了答案。

    “爺聖明。”

    雍正半晌無語。

    外面的人不知道屋裡的倆上人到底說了些什麼,總之大家看到的事實是皇上離開時臉色並不太好。

    裕妃娘娘的手下一看這可壞了,趕緊回頭看自己的主子去,結果發現主子笑得跟朵花似的,立馬對離去的皇上寄予以深切的同情。

    沒有二心,不起五更,說的肯定就是他們主子這樣的,不定又招皇上什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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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53:00 |只看該作者
第 141 章    胤禛番外——那一場選秀引發的“杯具”

    “額娘,好聽不?”

    帶著笑意的清脆嗓音猝不及防間闖入耳中,我不禁抬頭朝聲音來處看了一眼。

    那是一對母女,少女正搖著頭上的那只簪子讓它發出輕悅的鈴聲給自己的母親聽,臉上的笑輕鬆自在還有些可愛,那副眉眼彎彎的樣子很輕易地就將自身的快樂感染到身邊的人。

    “四哥。”

    十三弟的輕喚讓我收回心神,微微點頭,抬腳與她擦肩而過。

    人生的偶遇大抵不過如此,從沒想到從茶樓雅間出來的時候會再次看到人群中的她,她專注著興高采烈地聽著茶博士的故事,神情很滿足,仿佛這已經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這樣簡單的快樂我們這樣的人卻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不禁在心底苦笑一聲。

    不久之後便是三年一度的選秀,那一日偏生皇阿瑪興致很好,說要去瞧瞧今年的秀女資質如何,於是竟是領著我們一群皇子阿哥親王貝勒的過去看初選了。

    眾所周知,初選是最良莠不齊的,可我們也沒想到會碰上那麼一組讓人記憶深刻的秀女。

    而我也沒想到,會再一次看到她,人生際遇有時實在太過奇妙。

    她不自覺,但是她當時目睹同組的秀女接二連三出錯被撂牌子時那瞠目結舌、恨鐵不成鋼、無語問蒼天等表情實在讓我覺得很有趣。

    三日後的復選,我又一次跟著皇阿瑪看到了她,我沒想到的是皇阿瑪會直接將她指給了我,而她顯然更驚愕,怔然之後才帶了些慌張地謝恩,卻全無喜悅之情,這讓我心生不悅,難道爺的身份還對她不住?

    自她進府我一次也沒去過她那裡,幾個月後,福晉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我想想也是,畢竟是進了府的女人,好歹總是要過去一趟的。

    晚上過去的時候,她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喜悅,反而透著幾分抗拒,甚至連妝都懶得打理,幾乎是素面以對,我這心裡就更火了。

    當晚我要了她,不止一次,想要征服她卻氣餒地發現她完全不在狀態。

    敢直呼爺的名字,她的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即使是福晉也從不敢喚爺的名字,不過,爺就不跟她計較了。

    她真的很有趣,不想當他的陪侍書僮竟然就真的把自己給整病了,這一病就病了不少的日子去,臨近年關的時候才算好了起來。

    冷著她,對她不聞不問,女人是不能慣的,她們太會得寸進尺,貪得無饜。

    而她——再次看到她時,我似乎又見到了當初在街上首飾攤前一臉笑意搖著頭,嬌俏地問自己母親“好聽不”的少女,神采飛揚而又活力四射。相較於府裡的其他女人,她的身上總是多了一股說不出來的鮮活。

    漸漸地在不知不覺中我去她的院子便多了起來,最終我給她換了一處大點的院子,這讓她在府中女人中頓時惹人側目了起來。

    她的性子怕不是那般爭寵恃驕之人的對手,怕她受擠兌受委屈,聽下面伺候的人回報說主子有點不在狀態,來找茬兒的幾位主子沒打擊到她倒被她給鬱悶著了。

    我不禁心中好笑,這女人也真太與眾不同了些。

    耿德金這厮是個武人,粗魯直率讀書不多,倒把這獨生女培養得頗有才氣,而她好像也只是興趣所致,從不吟詩弄月附庸風雅,就在她那小院裡自得其樂著。

    只是,她有個很要不得的毛病,就是喜歡畫美人,這府裡她尤愛畫年氏,頗讓人哭笑不得。

    天氣熱的時候我喜歡到她住的地方,院子裡清靜,蚊蟲亦少。

    後來聽說她主動去向其他人推薦驅蚊的植物,但沒幾人喜愛那不起眼的綠色灌木,後來她也索性放棄了。

    我清楚,她這是不想我老去她那裡,難道爺就這麼不受你待見麼?

    她被幾個兄弟注意到是意料之外的事,卻又在情理之中,這樣的女人必是會引人注目的,只是時間長短罷了。

    也許是我對她的關愛惹到了旁人的注目,我於是決定讓她暫時到城外的莊子上避避風頭。

    不料,這一去,她竟一走了之了。

    有時午夜夢回,我不禁自問:是我對她不夠好,還是我對她太好了?

    人,還是要找的!

    只是沒想到,這一找就是大半年,而她的消息甚至還是由皇阿瑪告訴我的,我當時的心情百味雜陳,十分復雜。皇阿瑪的意思我明白的,他要先見過她再決定對她的處罰,我對此只能靜觀其變。

    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讓皇阿瑪起了維護的心,但是她出走之事確是平安畫上了句點,讓我始料不及的卻是皇阿瑪竟會欽點了她一道去塞上。

    我一直知道她的膽子很大,但是失了規矩跟著十三、十四他們鬧,這讓我頗有些不悅。然而,皇阿瑪對此倒是縱容的態度,我也只能什麼都不說。

    也不知道她怎麼就得了皇阿瑪的緣,突然地就成了皇阿瑪跟前的紅人,整天跟前跟後的,還總能在不經意間就把老爺子給逗樂了。

    居然還讓老九包攬了她的筆墨紙硯供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裡是真真沒脾氣了,離開了那處小院落,她似乎得到了更大的舞台,隨意揮灑之間自成一體,讓爺這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她只是爺自己院裡的女人,怎麼現在倒好像成了所有人的開心果?

    第二次到塞上請安時,我看到了她畫的那幅草原風景畫,看得出她很用心,這樣開闊的天地以她那樣豁達而樂觀的心態眼界看進心裡,描進畫裡,那畫便有了她獨有的氣息,歡快而又充滿朝氣。

    只可惜,這畫被皇阿瑪看中了,依她的性子在畫未完成之前還不能讓她知道,想想也不禁有些好笑。

    她陪皇阿瑪用膳時脫口而出的話讓皇阿瑪好一陣樂,而我卻有些動氣,難道我就連碗飯都不能管飽的嗎?還是跟我吃飯就那麼受罪?

    她一不小心吃撐了去溜食,我毫不客氣地給她派了一隊人跟著。她那副打落門牙和血吞的憋屈樣讓我忍不住發笑。

    她總是出人意料,竟然為了一幅畫就跟自己的爺鬧上了,我是又好氣又好笑,那些個惹人發笑的話她都怎麼想出來的啊?

    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那樣毫無徵兆地倒下,仿佛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似的,那一刻我的心亂了。多少不曾有過這般紛亂的心緒,這讓我不安。

    無論如何我都要讓她醒來,她既然還有知覺,那麼要痛便大家一起痛好了。

    等她終於醒來後,我索性便將她放養到莊子上,府外的空氣也許會讓她好得快一些。

    果然,她在莊子上生活了一段時間後,精氣神又再度恢復,一如初見之時。

    她總是很容易自得其樂,一個人貓在屋裡也能整出許多的新鮮玩意兒來,我不知道她那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讓我越來越放不下。

    皇阿瑪一行到五台山的時候鬼使神差地也點了她,而她竟然在皇阿瑪遇險時救了駕,她越來越爺驚奇了,究竟這個女人身上還會有什麼讓我驚喜的地方。

    她更適合民間,她開朗而又隨性,總是輕易地跟百姓打成一片,這是十三弟的原話。是的,其實我是知道的,皇家並不適合她,甚至於——我也並不適合她,她總是跟我無話可說,在我面前總是盡可能地三緘其口,對我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是她的爺,她是我的女人,她卻與我並不親近,這讓我十分挫敗。

    我們這些皇子一生下來便離開親娘,撫養我們的是別的額娘,帶大我們的是嬷嬷,雖說是祖宗為了避免後宮干政,卻總也讓母子之間的親情有些寡淡。

    額娘喜歡綠琴,非常喜歡,而綠琴並沒有刻意去討好額娘,她待在額娘的宮裡也是照著自己的興趣東琢磨西琢磨,儼然有把長春宮當成她第二個鬧騰地兒的打算,而額娘竟然樂觀其成,放任自流。

    皇阿瑪,額娘他們喜歡她很好,可是如此一來,我倒反而不能常常見到她,心中未免有些不快。

    然而,我卻沒料到她會再一次的從我眼前消失,外面的天地就那麼吸引她,即使這樣可能會使她萬劫不復她也一如既往。

    當她懷孕的消息傳回時,我又喜又怒,我從不懷疑她的忠貞,她不愛我,可她也不愛別人,她的眼裡有更廣闊的東西,像男兒一樣不拘於那些小情小愛,一如她的畫中透出的風情。

    古爾泰那個笨蛋,撞到她的手裡注定是要被她耍得團團轉的,我的兩個兒子他只抱回了一個,另一個卻被她抱走了。

    她不想回來,不想回到我的身邊來,這個認知讓我既生氣又不甘,她既注定是我的女人,哪有可能就讓她如此逍遙在外?

    就算我肯放過她,皇阿瑪他們還不肯呢,最終她仍是被尋了回來、

    她總是這樣,勇於承認錯誤,卻堅決不予改正,這次逮了她回來,有了機會下次她依然要跑,她渾身上下透露的就是這樣的信息,讓人咬牙又無奈。




第 142 章

    一只苦瓜臉,兩只苦瓜臉,三只……於是,裕妃娘娘怒了,靠之!

    搞什麼,當她這院裡是種苦瓜的種植基地麼?他們整成這副樣子是要展覽給誰看?

    “春喜,坦白從嚴,抗拒更要從嚴。”

    “主子,不是坦白從寬的嗎?”

    “我再寬下去,我這裡還能有秘密嗎?”丫的,春喜這丫頭簡直太大嘴巴了,她這才跟她說了要出宮,轉過頭她就廣播了。

    “額娘,您不能因為喜嬷嬷說了實話就遷怒。”苦瓜臉之一的弘晝忍不住說話了。

    耿綠琴瞪了兒子一眼,“這話是能隨便跟人說的嗎?”

    “那兒子是其他人嗎?”弘晝跟額娘槓上了,皇阿瑪雖然不跟他們說,但是他就是知道錦秀是額娘給放走的,額娘打小就偏她,及大就更偏得沒影兒了,再加上皇阿瑪那種默許的縱容,他覺得錦秀成為混世魔王的潛力百分百。

    “你們是不是其他人,”裕妃掃過跟前的兩個大兒子,再瞄一眼旁邊雙手托腮做祖國花朵狀扮純良的小兒子,頓了下,繼續說,“可這事你們知道了什麼用?”某四就指著你們兩個大得撐門面呢,那肯定是不會鬆口放人的,想都不用想。

    “額娘,您這次出去還回來不?”弘晝可憐兮兮地瞅著自己的額娘問。

    耿綠琴一聽,當即給他一響指,“兒子,以後別吃豬腦子了,再補就沒法看了。”什麼智商啊?

    小四四弘歷同學在一邊嘿嘿直樂,額娘即使虧人也透著新鮮。

    小五弘晝不樂意了,捂著遇襲的腦門抗議道:“我怎麼就跟豬一樣笨了?”他要求解釋。

    於是弘歷很好心地解釋了,“要是不回來皇阿瑪怎麼可能答應得這麼爽快。”

    答案就那麼簡單!

    弘晝頓悟了——有時候自己理解就好,解釋這玩意兒有時忒殘酷了。

    不過,小五小朋友仍然忍不住抱著一絲絲僥幸的心理說道:“我能力不濟,京城有四哥就好了,不如我隨額娘一道出宮吧,我得保證額娘的安全。”

    五阿哥同學此話一出,頓時被裕妃娘娘御用的三大侍衛目光洗禮了,難道他們都是擺設麼?

    耿綠琴心情很好地瞄過仨侍衛,笑眯眯地對兒子說:“侍衛貴精不貴多,你就洗洗歇了吧。”

    仨侍衛平衡了。

    五阿哥悲憤了!

    四阿哥繼續悶頭樂。

    悲憤的小五同學把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了仍然在花朵盛開狀的三弟,特狼外婆地說:“弘安,留在京裡五哥帶你玩,好不好?”

    貌似小糜鹿一樣單純的弘安小朋友甜甜一笑,就在小五以為有戲的時候,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地道:“不好。”

    “咣當”一聲就把自己二哥砸深坑裡了。

    末了,他還特天真地繼續補充說明,“我太小,還是跟著額娘好,二哥能把自己照顧好就夠不容易了,我就不給你添亂了。”然後,弘安小朋友繼續祖國花朵狀盛開。

    他還小!!!!!!

    這三個字讓小四、小五同學同時虎軀一震,繼而內心咬牙切齒,腦內小劇場已經狠狠把小弟暴練了一頓。

    他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起早貪黑地到上書房讀書識字,學著治理國家百姓的權謀之術,而這小子生在皇宮,長在額娘身邊,沒有身為皇子的半點壓力,只有皇子的榮寵,錦秀那丫頭已經夠讓他們捶胸頓足地嫉妒了,但念在她的性別,他們忍了,但弘安——他們孰可忍,孰不可忍,總有一天要扁他!

    “好了好了,答疑完畢,你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我這裡就不招待你們了。”最後,裕妃娘娘總結發言,擺擺手下了逐客令,讓兩個兒子趕緊滾蛋。

    弘歷、弘晝兄弟心有不甘的跪安。

    處理完了那對兄弟,接下來要處理就是安馨院的內部矛盾了。

    “諳達,這在外奔波的……”

    “謝主子關心,奴才身子骨還算硬朗。”李德全如是說。

    行了,話說三分,這份上耿同學自然是明白其中深意的,於是她轉向另一個,“小喜子,這看守大本營的重責大任,我就交給你了,管理好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池子裡的小魚小蝦,順帶地也把該來不該來的人都打發清理掉,主子相信你行的。”最後,耿綠琴送給他一個鼓勵肯定的眼神。

    小喜子公公頓時內傷了,主子這完全是不給他申辯的機會,一竿子直接打死了。

    耿綠琴心說:丫的,我不這麼上來就打壓住你,再像李德全那樣抓住我的話頭子,我還過不過了?

    她的目光落到古爾泰和扎克伊身上,兩個人頓時感覺有些緊張。

    古爾泰看了眼妻子,自覺底氣足了些。

    扎克伊一看,這不成呀,當初娶老婆時他就夠義氣沒跟古爾泰攪和,現在出宮這種好事說什麼也得插一槓子才行。

    於是,扎克伊說話了,“主子,這次換奴才跟您去吧。”

    耿綠琴眨眨眼,笑道:“扎克伊,我可沒說不讓你去呀。”

    古爾泰頓時臉色一苦,“主子——”

    裕妃娘娘一臉的無辜,“我也沒說不讓你去呀。”

    古爾泰以及扎克伊立時明白自己被耍了。

    小喜子更內傷了,合著這次留下看家的就他一個呀,話說主子那麼多次出宮到民間,他能跟著的次數微乎其微,這是不是說主子不待見他呀?

    耿綠琴頗有幾分於心不忍地看著小喜子,語重心腸地對他說法道:“小喜子,留守是個艱巨而又漫長的任務,主子相信你一定能夠圓滿地完成它。年輕就是力量!”

    眾人皆囧。

    不管如何地囧法,總之,安馨院的人在裕妃娘娘的統一調度下安排妥當,於是,第二天,他們一行人便分批依次出宮了。

    在北京城外,跟十三的小隊伍會合後,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南下了。

    那天,他們的船在運河岸邊停靠,大家下去自由活動。

    耿綠琴領著春喜,帶著李德全幾個就四下溜達著。

    然後,她發現這地兒風景不錯,於是便想著今晚住岸上吧。

    住就得找客棧,當“悅來客棧”四個大字映入眼簾的時候,耿同學興奮了,這可是有名的古代連鎖客棧啊,逮部古裝劇出來十有**這客棧的大名會出現,那免費廣告做的沒治了。

    耿綠琴一只腳還沒來得及踏進客棧大門,店小二已經熱情無比地迎了出來,十分客氣有禮地對她說:“對不住客官,咱們的店被人包了,就不再接待別的住客了。”

    靠之!

    誰這麼牛叉呀,有錢燒的呀,一個人包一座店他擺什麼闊啊,咱要把名號抬出來,不花一分錢直接包場子。

    出於不甘心,耿綠琴的目光往店裡巡梭巡梭了下,然後眼睛驀地睜大——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手中的折扇直接將小二哥往旁邊一劃拉,她長腿一邁人就進去了。

    後面的人當然有樣學樣,於是小二哥被劃拉了好多次……小二哥悲憤了。

    “喲,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了,爺,別來無恙啊。”

    正從樓上往下走的人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由抬眼,然後在看清來人時眼睛睜到最大,“是你!”她怎麼又跑出來了?

    這人,不是別人,愛新覺羅胤禟,後被改名允禟的桃花九是也!

    “九爺,幾年不見,您依然是財大氣粗得天人共憤啊。”裕妃娘娘很是調侃地說。

    這話說得某九頓時新仇舊恨一並爆發了,想當初她讓人去救他卻訛了他幾乎所有的身家,這話也虧她說得出口。

    “嗯,爺是氣粗,爺覺得你也應該挺氣粗的。”

    耿同學內牛了,不想這個不生氣,那一匣子的票子啊,混蛋某四!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九爺,咱不提那些傷心的過往了,爺一向可好?”

    “八哥怎麼樣?”某九如今也不避諱某琴身邊的這幫人,他早看明白了,就她身邊這些人骨子裡都是能維護她的,就算出賣也會在保證她個人安全的前提下。

    說到這個,耿同學就不禁深深地覺得自己這次不夠有先見之明,應該把某八也捎帶上出宮來的,本來某四對某八的去留是沒什麼大意見的,但是她出于對自己負責的態度沒把那炸彈包挾帶上。好不容易出門一趟,當然是怎麼輕鬆怎麼來啊。

    可惜,現在就看不到某八某九哥倆相見好的經典場面了。

    扼腕啊!

    “難道八哥他……”某九握緊了手裡的扇子,臉色有些變了,語氣也低沉僵硬了下去。

    李德全一看自己這主子又神游八荒去了,趕緊說道:“九爺放心,八爺人很好。”

    “那她這什麼表情?”某九不樂意了,覺得自己被某人涮了。

    裕妃娘娘哼了聲,涼涼地說:“我這是真實表情,我正在緬懷我英明睿智得無與倫比的決策,你有意見?”

    某九馬上下意識想到她極有可能的下半句話“有意見也給我保留”,眼角不由一抽,“他居然會讓你出來?”

    “這顯然是你對自家哥哥認識上有所達不到標准,我又不是禍害,放我出來還能危害到誰不成?”

    春喜忍不住小聲咕噥了句,“流氓惡霸皆要小心。”說到這個就想到他們家那寶貝錦秀格格了,也不知道現在混哪了?

    “主子,您知道錦秀小姐現在在哪兒嗎?”

    所有人立時發現耿綠琴神采飛揚了起來。

    只見她揚了揚手裡的扇子,頗有幾分眉飛色舞地說道:“說到這個呀,弘時那小子前不久送信說小妮子思春了,正滿世界追男人呢,我這次其實說白了有一多半原因是為了看這個熱鬧才出來的。”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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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53:21 |只看該作者
第 143 章

    這麼一說,耿同學想起件事來。

    某九突然被面前某琴那過於晶亮的眼神嚇到了,她又想什麼夭娥子出來了?

    “九爺,能遇見您,這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啊。”

    某九說:“爺聽你這麼一說,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幸。”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這人的人品向來是很值得肯定的。”

    旁邊的侍從默,不約而同回憶起以往,主子的人品真的不怎麼樣!

    胤禟被她說的樂了,搖著手裡的扇子說:“你那人品一般確實是達不到的。”

    耿同學內傷,但不放棄自己的打算,“九爺,求您幫個忙唄。”

    “不幫。”某九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拒絕。

    “九爺,這樣絕情就太傷感情了,怎麼說當初我也是冒著生命危險搭手的啊。”

    “你還訛爺銀子了呢?”某九也很怨念。

    “生命是何等寶貴的啊,這東西不比銀子丟了還能再掙回來。”耿綠琴循循善誘,絕不輕言放棄。

    某九怔了下,這話在理,他倒是真無法反駁,可不反駁他心裡不舒坦,這就好像吃了啞巴虧一樣窩火。

    “讓爺幫你什麼事,先說出來聽聽。”

    耿綠琴一聽,有戲!

    人家給了梯子,那是一定要動作利落地上牆的,這個她拿手,跟這幫人混得越熟,她就越拿手,如今已然是得手應手了。

    “九爺,事兒呢真不大,就是送一人去海南,如果可能的話就順便安置安置,我相信那點子小錢對九爺您來說那就是九牛之一毛,完全的毛毛雨,不打緊不打緊的。”

    某九眼角直抽抽。

    “誰?”言簡意赅直奔主題。

    “十三爺。”

    “噗……咳咳……”可憐不幸的胤禟同學剛喝盡嘴裡的那口茶噴了不打緊,還有少許嗆進了氣管這頓咳嗽,好險沒把心肝脾肺髒給咳出來。

    淡定地裕妃娘娘若無其事的拿茶蓋撇茶葉,特雲淡風輕地說:“九爺,淡定淡定啊。”至於麼,他自己還不是一“活死人”!

    切!

    大驚小怪!

    某九終于順平了氣,狠狠地瞪了某人兩眼,“你就不能挑爺不喝茶時說嗎?”

    “我怎麼知道爺您這麼大驚小怪的。”

    “爺能不吃驚嗎?”這外面怡親王病故的新聞還在熱切地議論著,她就擱他面前一本正經地要他幫著老十三安置地方,有這麼嚇人的嗎?

    “俗話都說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四回自來熟,您都經歷兩回了,這第三回還這麼地不淡定,真讓人失望。耿同學頗為感慨地說。

    胤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然後猛地頓悟一件事,自打認識她以來,他好像基本就沒占過上風,盡被她占便宜奚落調侃加打劫了。

    這是什麼運道?

    某九無語問蒼天,蒼天直接無視他。

    “爺替你把事辦了,你幹什麼去?”

    裕妃娘娘的情緒瞬間高漲起來,興致勃勃地道“好歹我女兒追男人,這可是人生大事,我這當娘的怎麼地也得去圍觀表示一下啊。”

    圍觀?!

    所有人默了。

    某九總算是經歷過人生大起大伏的人,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微笑道:“這樣有趣的事,我這當叔叔的也該跟去看上一看。”

    “那十三爺怎麼辦?”難道他們把十三同志甩邊去?

    “我想老十三也會有興趣的。”某九狐狸一樣的笑。

    事實證明,桃花九不虧是跟十三一個家裡出來,一個老爸帶大的,果然是一脈相承的愛新覺羅家的好子孫,他們均表示對錦秀追夫一事有很大圍觀企圖。

    很好!

    在皇家編外格格錦秀小朋友不知情的情況下,攸關她人幸福大事的追夫行動被一幫不良親友打算組團前去圍觀了。

    某九財大氣粗的包了整座客棧,而耿綠琴雖然財不大,但也是包的整條船,他們這群人不但身份特殊,而且人數也不少,包下一條不大不小的船也是正常的。

    然後,某九就理所當然地到船上來了,這裡的人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些人。

    在身為主子的幾個人在甲板上瀏覽運河兩岸傍晚的景色時,另一艘船從上遠處駛來,然後,耿綠琴眼尖的看到一個人,忍不住“啊”了出來。

    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日子啊?怎麼盡碰上這些有緣千裡來相會的戲碼?

    “額娘。”

    “小四嫂。”

    “怎麼了?”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

    耿綠琴眨著眼睛,手指著前方,嘴唇顫了顫,然後猛地起身,喊了一聲,“李時魚。”

    該名字喊出的震駭力及至桃花九與怡親王看清對船上的人是誰時爆發了。

    弘時!

    李時魚!

    他怎麼會改這個名字?

    弘時那個“額”字在嘴裡含住了,回應了一聲,“娘。”

    兩條船的其他人均震了。

    少爺的娘這麼年輕?繼母吧?

    三阿哥,您這樣就倒戈到主子這邊,讓宮裡的齊妃娘娘情何以堪啊……

    耿綠琴目光在自己的人身上挨個掃過去,“他叫我娘很奇怪嗎?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某九適時地潑冷水,“至少也應該叫姨娘。”

    擦!

    如果可以選擇她才不會選穿越,才不會選當某四的小老婆,桃花九明顯是打擊報復行為,丫的,當初救他時就應該打劫得他連褲子都買不起。

    而這時,弘時的船也靠了過來,正巧聽到了這句話,很自然地就說道:“娘就是娘,姨娘是喊別人的。”

    “行啊,就你這樣扔到人跡罕至的大沙漠裡爺估摸著你也能活蹦亂跳地跑出來。”某九的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了些酸,他就納悶了,怎麼她人緣就這麼好?

    “弘時啊,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錦秀現在在南京。”

    “她去秦淮河了?”這是耿同學的第一反應。

    其餘皆默,心說:有當娘的是這麼個反應的嗎?

    答案是有的,而且就活生生地在他們眼前。

    弘時同學亦忍不住笑,在自己九叔和十三叔熱切的目光下說“當然不是。”

    某九和十三的心才准備放下,弘時又飛來一句,“錦秀前幾年就去了。”

    春喜等人捂嘴笑,果然是主子的女兒呀。

    某九和十三倍受打擊,這也算女承母業嗎?

    “廢話先放放,先說你為什麼會來這裡,這跟錦秀有什麼關系?”耿綠琴非常務實地說。

    說到這個弘時表情頓時瞬間扭曲了下,這讓大家的情緒瞬間就高漲了,沒啥說的,肯定有詭異的事發生了。

    耿綠琴的神情頓時也期待了起來。

    弘時立時覺得也許自己才是這群人裡唯一正常的了,他伸手扶額,聲音壓得很低,“因為奶奶跟著她住到男方家裡去了。”

    轟!

    炸鍋了!

    德妃老太后居然做出這樣出格的事?

    “等……等一下,”耿綠琴合上下巴,“你確定我沒聽錯,你是說你奶奶跟那錦秀現在住在男方家裡?”

    弘時老實地點頭,“錦秀說這叫打入敵人內部去,從內瓦解他們堅固的堡壘。奶奶說,她正好閒著沒事做,就過去看大戲。”

    這都什麼人吶……

    某九和十三對視一眼,心時是同一個念頭:太后老佛爺這些年在宮外過得很快樂嘛,不知道再見面他們敢不敢認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啊。

    “這個笨丫頭,追夫這種事她不把心思放在主角身上,還打入敵人內部,整個本末倒置,先把那男的搞定了,再兩個人一起搞定他們家裡人,這才符合經濟效率,她那腦袋裡裝的是草包嗎?”裕妃娘娘不滿了。

    草包要都像錦秀格格這樣,天下也就不會有聰明人了,大家不約而同地想。

    “娘,錦秀說了,這叫曲線救國,當主攻對象搞不掂的時候可以就得從側面佯攻,她說,”弘時小心瞄一眼非正版額娘,“這是您教她的。”

    所有的目光都囧囧地看向了同一個人。

    耿同學扶額,“她還一套一套的,這擺明了就是成功了是她運用得當,要失敗了就是我教育上出了差子,這孩子……”

    這母親……

    所以說有其女必有其母是何等的真知灼見,這就好比翻版的新世紀李小如彪悍母女檔一樣具有極其典型代表性。

    “你現在趕過去做什麼?”耿綠琴決定把那些浮雲啥的都扔掉,問清問題為主。

    說到這個,弘時就忍不住嘆氣了,“我在外做生意,回到家才知道奶奶跟著妹妹到南京了,所以我只好馬不停蹄地往過趕。”

    所以說交通通信的不便利就是信息置後呀,這要擱現代一通電話地球它就是個村!

    緬懷了一把逝去的不可追回的過往,耿同學專心應對現在的時空人和事。

    “碰上了就把那男的身家背景什麼地說說吧,讓我們也合計合計。”

    “對對,讓爺聽聽是什麼樣的人能把咱們錦秀的心給勾了去。”某九興致勃勃地說。

    十三比較含蓄地笑著,但目光顯然透露的是同一個意思。

    “據說是甘鳳池的重孫。”

    某九和十三微怔。

    耿綠琴雙眼晶晶亮,旁邊的幾個人都能感覺到她那眼瞬間散發出的萬丈光芒來。

    甘鳳池啊,清代著名的反清義士呀,有說呂四娘掛了某四他就是協助者,還有說他是獨臂神尼既崇禎皇帝長平公主的弟子……光是想象耿綠琴就已經星星眼了,沒想到錦秀那丫頭看中的是這樣一個有著傳奇人生之人的後人啊。




第 144 章

    “這親事怕是不成吧。某九搖頭。

    十三亦搖頭,“爺看也是。”

    耿綠琴對此完全持相反看法,“我看有戲。”

    這話立時引得大家側目,什麼就叫有戲了?

    他們這兩邊一個是當朝的格格,雖說是編外的。一個是反朝廷的,還是祖傳的。這怎麼看怎麼是天生的對頭人,那是今生無緣,來世夠嗆啊。

    “你們沒聽過不是冤家不聚頭嗎?這句話包含了多少古人的辛酸血淚啊,正所謂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折騰完了,感情也就有了——”

    春喜忍不住插話了,“主子,這感情有是有了但是都什麼感情呢?”

    “愛恨情仇唄。”耿同學相當不負責地說。

    ……

    說得再多,全是猜測,具體如何還得大家親自過去看,於是,一幫子人浩浩蕩蕩地奔南京去了。

    對於集體行動這事吧,耿綠琴是提出異議的,她說這目標太大,還是應該各自行動,到時候碰個頭也就是了。

    結果,某九說了一句,“就你一人那目標也很大,索性就省了吧,我們就跟你當回陪襯得了。”

    靠之!

    有這麼龐大的陪襯群體嗎?她給他們當陪襯還靠譜點,都什麼人呐!

    不過,出於人道主義精神,耿同學還是覺得自己該跟某九說點什麼,“九爺,做人還是不要太張揚,你說你就不能低調點嗎?都這樣了你還滿世界瞎溜達啥,韜光養晦懂不?”

    胤禟搖著手裡的扇子,悠游自在地道:“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爺正經做生意怕什麼?”

    “怕劫道的不?”

    某爺磨牙,“爺就怕你這樣不像劫道的土匪。”

    耿綠琴面不改色地道:“土匪好啊,吃香的喝辣的,還不受朝廷律法管轄,那叫一個自在。”

    大家再次對某琴側目,這個動作他們一路行來越來越習慣,越來越下意識,他們心裡都一個想法:怎麼這成了平民百姓的九爺跟這出了宮的裕妃娘娘擱一塊就這麼抽呢?

    十三是個好同志,秉持著看戲要安靜地看,病人要保持體力大多時候不發表任何意見,但心情很好,臉色也一天一天地好了起來。

    事隔多年,再次看到德妃,耿綠琴有種錯覺,怎麼太后老人家越活越年輕了?

    果然皇宮那地兒摧人老啊,不由地耿綠琴當天夜裡回屋後拿著鏡子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把自己那張皮研究半天。

    這個舉動讓春喜驚疑不定,特擔心地跟在後面轉圈圈。

    不怪春喜,主要自打她跟這位主子就沒見她這麼待見過鏡子,還這麼“愛不釋手”,目不轉睛的。

    耿綠琴確實不愛照鏡子,她有心理陰影,一個人一輩子面對了兩張臉,她不適應。

    “主子您究竟在看什麼?”

    耿綠琴深深地嘆了口氣,將鏡子推到了一邊,不說話。

    “主子——”春喜擔心了,主子這樣的情緒是極少出現的,但出現的時候卻會讓她感覺到一股深深悲涼,雖然下一刻主子就像沒事人一樣,可是次數多了她便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錯覺,主子的心裡一直都藏著一個故事。

    耿綠琴忽地一樂,特八婆兮兮地把丫環招過去,小聲說“春喜,我這臉是不是真的很年輕?”

    春喜特認真的點頭,“主子保養得宜。”

    耿同學摸著自己光滑的臉,深有同感地表示贊同,“說得也是呀,一直好吃好喝,公款旅游,公費吃喝,有事個高兒的頂著,我沒心沒肺地活著,果然心情好了,臉上皺紋也少了,看來這事還得繼續。”

    於是,春喜又一次被自己主子整無語了。

    這次,春喜沒有像以往那樣自己糊弄自己,她聽從自己的內心問了出來,“主子,您如果有不開心的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奴婢雖然也許幫您解不了憂,但能說出來也是好的。”

    耿綠琴笑容微頓,伸手拍了拍春喜的肩,“春喜,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我沒事,”頓了下,“真沒事,就是偶爾會抽上那麼一兩下。”

    “主子——”為什麼該嚴肅該感傷的時候主子老是不在狀態,春喜感覺自己很無力。

    “娘,娘——”

    這主僕倆正說體己話呢,外面傳來一個乍乍呼呼的聲音,帶著一股子興奮勁兒就撲進來。

    耿綠琴撫額,對春喜嘆道:“你說這麼個見色忘娘的丫頭,我能不能當沒生過她呀?”

    “娘,您怎麼這麼無情啊,幾年不見也不說想人家。”

    “我想你,你又不想我,我幹嘛想你?我沒事幹了?”她多少事在身上啊,顧得了一頭顧不了那頭,要是全想兼顧那她就是清代版的女超人了。

    擦,那麼個內褲外穿的形象有毛可值得期待的啊,還不如中國版最邋遢的神仙濟公濟大師呢。

    “女兒想娘,怎麼可能不想娘呢。”

    “眼瞅著我這貼心小棉襖就要當別人屋裡珍藏的小甜甜了,心酸啊。”

    春喜在一邊聽著牙酸。

    錦秀撲到自己額娘身上當樹袋熊,撒著嬌,“娘,您這次出來還回去嗎?”

    “怎麼人人見我第一面都問這個問題?”

    “可見我們很關心這個問題啊。”錦秀理所當然地說。

    春喜心說:那是因為主子您素行不良,光逃跑的事就幹了不止一回了。

    “回去,怎麼能不回去呢,你那老爹如今一怒可了不得,這老虎嘴上的毛要拔也得分時候,咱可不觸那晦氣。”

    “爹才捨不得動娘呢,他老人家寵您都來不及。”

    “少來,這年頭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的,你就指著天上那神仙他們也會打滾抽筋,不定整什麼惡作劇讓你品嘗滋味呢。”就像她好端端被整到這邊來,中間還回去省了回親,結果又被某四整回來了,這份冤!

    “娘,您這說法會傷爹的心的。”

    “得了,別說這些了,說說你這追夫追到什麼程度了?要不要娘幫你參謀參謀出出主意啥的。”人生重在參與,意在攪和,否則太過無趣。

    一提這個錦秀就垮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趴在母親的肩頭,嘆氣,“娘,別提了,那人木得像石頭,又臭又硬的。”

    “不怕,實在不行掄大錘咣咣給它砸碎了。”耿同學很隨意地建議。

    春喜默:主子您這是出的什麼馊主意?

    錦秀的嘴角也為之一抽,“娘,您胡說什麼呀,真砸碎了還能要嗎?”

    “不你說又臭又硬不好下嘴麼?我這不怕把你那一口的小白牙給磞掉了這才良心建議麼。”

    “娘,你也知道了,他的家世……”

    “這年頭,愛情不分種族,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咱們逢山開路,遇水架橋,沒什麼過不去的坎。”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錦秀抱著母親的脖子膩歪,然後又想到一事,不免有幾分擔憂,“爹知道了怎麼辦?”

    “涼拌。”簡單乾脆的答案。

    “娘——”

    “過了我這關就成了,他那邊娘負責。”

    “我聽說九叔他們也來了?”

    “嗯,住客棧了,總不好都住別人家來,挺打擾的。”

    “娘,你知道他師父是誰嗎?”

    看著突然變得神經兮兮的女兒,裕妃娘娘配合地壓低聲音,“誰?”

    錦秀越加的神秘,“是天地會的總舵主,娘,您熟人。”

    “我熟個屁。”

    “娘,您真不文雅。”

    “文雅又不能當飯吃。”頓了一下,忍不住確定地問,“他師父在嗎?”

    “說是明天會過來。”

    得,這次果然是碰頭會開的不亦樂乎啊!

    耿同學內牛了。

    果然,第二天,當洪文淵總舵主看到徒弟家那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時,禁不住虎軀一震,幾次接觸下來早已讓他深深地明白一個道理——這位夫人絕對是個禍害!

    他好端端地一反清復明的天地會總舵主,她就愣能想著讓他去搭救被皇上加害的政敵。完全枉顧他的政治立場,無視他的個人意願,拿一句“原來什麼什麼救命之恩湧泉相報都是假的啊”來刺激他。

    事後,她很是無恥兼理直氣壯的讓人轉達一句話,“河都已經下了,就別後悔了,賊船上了想下是困難的”。

    “總舵主別來無恙啊。”裕妃娘娘熱情打招呼,表現得十分熟絡。

    “師父,你們認識啊。”甘少澤不由面露訝異之色。

    洪文淵表情微微有些僵硬,他情願不認識。

    “認識認識,老朋友了嘛。”耿綠琴相當地自來熟。

    “夫人怎麼到金陵來?”

    “六朝金粉地,鶯歌燕舞絕佳風景,偶爾過來光顧一下那也是人生必須的。”

    大家側目之。

    老太后以帕子掩唇輕咳了兩聲,示意媳婦不要太得意忘形了,雖然人在宮外,但言行太過刺激到宮裡她那個兒子,怕回去後也沒她好果子吃。

    甘少澤一直以為李錦秀已經太豪放了,但現在他深深地明白自己以前太膚淺了,明明真正的強人是李姑娘的母親大人。

    說到甘少澤小朋友之所以有此感慨那是因為,就在不久前,他才剛剛跟著耿家母女去逛了一趟青樓——他被強行押去當導游的,其實他相信她們完全可以做到熟門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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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53:48 |只看該作者
第 145 章

    “夫人的見解果然有獨到之處。洪文淵只能感嘆。

    “幹嘛一定要跟別人的看法一樣呢,這樣又不會比較快樂。”這是耿綠琴的說法。

    此說法讓眾人又是一愣。

    “娘,您要在南京呆多久?”

    “這個就得看情況了。”耿綠琴話中有話地說。

    “情況?”錦秀很好奇。

    “你要嫁得出去呢僎僦僣僛,銩銚銠鉻我就等你嫁了你走人。要是實在沒人要你呢,我直接拉了你走人奪奩奫嫨,漕漒潳滽有道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株草。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箤箄箝箔,慘慚慬愻兩條腿的男人遍地是。”裕妃娘娘相當直白地說。

    此言一出,錦秀嘴一撇槐榿歉歊,榽榦榯榳甘少澤眼一抽,心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至於其他人的表情就更豐富了。

    驚訝者有之,不解者有之,慶幸者有之……總之很精彩。

    “娘——”錦秀格格有些惱羞成怒。

    畢竟是個女孩子,被自己母親當眾這麼說,多少有些掛不住面子。

    耿綠琴笑道:“丫頭,娘只是實話實說,男人而已,沒有他也不是不能活,同樣沒有了你他照樣活得滋潤,沒准還更滋潤。”

    甘少澤的臉已經有些黑。

    老太后在心裡嘆氣,還是媳婦厲害,這麼三言兩語地就把某人一直隱藏很好的感情給詐出來了。

    洪文淵也在心裡嘆氣,他這徒弟算是徹底栽了,被人摸出了底牌再想蹦達恐怕是沒戲了。

    春喜悄悄扯扯小主子的袖子。

    錦秀狐疑地順著喜嬷嬷的視線看過去,再看一眼沖她點頭的喜嬷嬷,驀地心領神會。

    “娘——”這一聲撒嬌的意味就重了。

    耿綠琴裝模做樣地長嘆一聲,搖頭道:“兒大不由娘,長大了胳膊就往外拐,又是一只白眼眼。”

    “又?”錦秀很敏感。

    “我養了一群白眼狼。”說著順手拍了旁邊習慣性做花朵盛開的腹黑小正太腦袋一巴掌。

    該花朵頓時趴平到了桌面上,一臉委屈地看著自己母親,“娘,我什麼都沒說啊。

    “趁早閉嘴。”

    “明明是姐不遵孝道,怎麼娘卻打我?”弘安小正太不忿。

    對此,裕妃娘娘的回答很有愛,“因為順手。”

    小正太悲憤了。

    “奶奶,娘欺負我。”小正太撲向祖母懷中尋求助力。

    “丫頭。”太后不得不表示一下,但難掩笑意。

    耿綠琴笑道:“娘,我哪有欺負他,有道是不打不成材,打得輕了就成歪材,所以為了以後他茁壯成長為棟梁之材,以後我還得繼續努力。”頓了下,她接著說,“任重而道遠啊。”

    眾人均不同程度的樂了,比較含蓄的就悶笑,比較直接的乾脆就笑出了聲。

    “奶奶。”

    太后拿帕子掩唇,忍笑道:“好好,以後你就跟著奶奶,這樣就不怕你娘讓你成材了。”

    小正太可憐巴巴地看親娘,他不要跟著奶奶。

    可惜他的母親大人沖他和藹可親地一笑,灰常乾脆地說:“跟著奶奶好啊,乖乖的呀,娘以後有閒有空再去看你。”哈哈,把你們全部安排好,老娘我就可以無後顧之憂雲游四海去了。

    正在大家一團和氣,其樂融融的時候,突然甘家一名僕人多外疾步走入,行至家主身邊低語幾語。

    然後所有人都看到甘家主母臉色大變。

    “李夫人,我有話想問你。”

    “問吧。”耿綠琴相當大方。

    甘家主母微微沉吟了下,這才道:“為什麼你的下人會有太監?”

    洪文淵心說:沒太監才奇怪呢。

    皇家這邊的人大家有志一同目光全看向了裕妃娘娘。

    就見裕妃娘娘嘻嘻一笑,面不改色從容自若地道:“這有什麼好奇怪呢,太監這個種族也有幾千年的歷史了。”

    “但太監是皇家人的內侍。”

    耿綠琴伸手食指輕搖,“錯了,只能說太監這一職業是因為皇家才會出現,但並不表示一定要是皇家人才會有太監這樣的家人。”

    “這話怎麼說?”

    耿綠琴一本正經地道:“要知道各行各業都有競爭,所謂優勝劣汰,宮斗失敗的並不止只有宮妃皇子什麼的,太監宮女亦同,也有不堪忍受肉體受虐之後精神繼續遭受精神摧殘的人鋌而走險出逃的個案。”

    春喜等崇拜地看自己主子。

    錦秀跟弘安星星眼狀看母親。

    老太后目光很復雜,拿著帕子掩在唇邊的手微微有些抖,這說辭夠新穎。

    那邊耿同學還在繼續掰,“而我何其有幸救了其之一二,甘夫人,你要知道自古以來大富之家的人多少會有些怪癖嘛,我個人覺得能讓曾經的太監服侍一下很抬身份,如此而已。當然,我這樣的做法,可能過於無恥,過於腐敗,但請允許我適度炫耀一下夫家的財力權勢,要不我會覺得嫁人很沒有意義。”

    甘家主母嘴角直抽搐,無法成言。

    錦秀直接撲進喜嬷嬷的懷裡無聲狂笑。

    這等說辭,以最快的速度就傳到了在客棧暫住的某九和十三的耳中,他們的反應都很囧,囧之後是捶桌狂笑。

    四哥真可憐!

    但這還遠遠不止,後來,當小孟子本人聽到了關於自己淒慘身世的故事版本時,四十五度憂傷望天內牛滿面。

    他的故事版本是這樣的——

    從前,有一個父母雙亡的小小孩童,被無恥無良的舅母賣給人販,淒慘邁入太監這一據說頗有前途的職業行列。

    只可惜,命運向來只有最悲摧沒有更悲摧,小小孩童在宮裡飽受摧殘,被同伴欺壓還被調戲,幾乎慘遭爆菊,還被宮女歧視,最後成為主子間的明爭暗斗下的犧牲品,拖著一線殘命混在倒夜香的車中逃了出來,最後被李家主母救了,自此以後就落戶到了李家。

    然後,繼續被李家主母欺壓,但他感激涕零地被欺壓著。

    小孟子內心無比沮喪,“主子,不待這樣埋汰人的啊,什麼叫感激涕零地被欺壓?”

    當然,小孟子是不敢去質問自己主子的,他也僅限於內心憂傷內牛了。

    要說小孟子也很無辜,今天在街上遇了點小麻煩,然後無意中被甘家人摸到了跨下,然後身份就曝光了。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主子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臨場發揮出那樣一場聲色俱佳地一個故事。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小孟子公公收獲了無數同情的目光以及慰問的眼神。

    古爾泰以及扎克伊每次看到他都會忍俊不禁,最後在裕妃娘娘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你們再這樣下次我會幫你們想個別出心裁的身世的”之後,強迫自己面無表情。

    “主子,奴才就不能不那麼慘嗎?”小孟子還是忍不住對主子抱怨了一下下。

    當時,正喝著小茶,吹著涼風,看著古爾泰等人教小兒子練武,特隨意地回了句,“不慘你出宮幹什麼?皇宮那地方那就是太監的最佳職場,你出來才是吃飽了撐的。”

    小孟子立時告誡自己,向主子抱怨本來就是件極其找抽的事。

    要說還是人李德全,不虧是跟了康熙帝幾十年的人,特平和地拍拍後輩的肩,心平氣和地說:“你都跟了主子這麼些年了,怎麼還不適應?要努力啊。”

    小孟子繼續內傷中,他被李總管鄙視了。

    “額娘,什麼是爆菊?”終於在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錦秀把壓了幾天的好奇心拋了出來。

    “這個問題純潔的孩子不要問。”

    錦秀拿手在臉上一抹,然後擲地有聲地說:“我就不純潔一會兒。”

    這話立馬就讓一旁伺候的幾個人身形打了個晃,小主子果然有乃母風范。

    “這樣啊。”裕妃娘娘一臉猥瑣狀。

    旁邊的人立時向後退了兩步。

    “來來,今兒娘心情不錯,咱們就來講講黃瓜與菊花的故事好了。”她目光往身邊一掃,然後手一揮,“去去,今兒清場,我們母女專場,你們哪涼快哪呆著去,允許你們思想開小差,但絕不允許偷聽。”

    一群人戀戀不捨地退到一邊納涼去。

    遠遠地看著那對母女興致勃勃地拿著黃瓜與菊花做道具,還不時見他們主子在紙上畫些什麼具體演示。

    其實無知有時很幸福。

    那場教學內幕絕對會深深地震駭到他們的,幸好他們被清場出去了,雖然好奇心一樣折磨著他們,但幸福是相對的。




第 146 章

    北京城,養心殿。

    雍正爺看著手裡奏章已經半天了,可一個字他也沒看進眼裡去。

    他們沒去海南卻跑到了南京,還住進了那個在江湖中頗有名氣的甘鳳池的家裡。

    她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竟然敢同意讓錦秀嫁給這樣的人家,簡直反了她了。

    高勿庸大氣也不敢出地站在一邊,心裡直敲小鼓,自打裕妃娘娘出了宮,皇上這脾氣就時好時壞的,就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說炸就炸,他這心驚肉跳的。

    這裕主子雖說能惹事吧,但她也能輕易地就把正在滔天怒焰上的皇上主子給哄得心如止水,皇上主子那冰火兩重天在她眼裡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啪”的一聲,奏折被扳到了御案上,高勿庸的心倏地提得半天高。

    來了來了,主子又惱了。

    雍正爺從御案後站起,背著手在殿裡走,有點重新丈量大殿尺寸的意思。

    至少,在高勿庸眼裡是這個樣子。

    高勿庸的目光跟著那道明黃色的身影移來移去,欲言又止,這個時候還是別招皇上主子的好,弄得不好雷就砸自己腦袋上了。

    “高勿庸。”

    “奴才在。”

    “筆墨伺候。”

    “嗻。”高勿庸趕緊鋪紙磨墨。

    可雍正爺拿起筆空舉了半天始終也沒能落下一筆,最後惱怒地將筆甩了出去,大步離開了大殿。

    高勿庸愣了下,急忙跟了上去。

    雍正一路直走,徑直到了永壽宮的安馨院,小喜子一見大驚,急忙招呼下面的人奉茶。

    小喜子之所以大驚那是因為皇上的臉色很不好看,那是陰雲密布夾帶著電閃雷鳴啊。

    這個時候主子可不在,這雷下來他得頂著,他可沒主子那化腐朽為神奇的能耐,他這小身子骨頂不住的,別到時候主子回來了,他卻不在了,他答應主子好好守著這裡的。

    雍正爺照舊走進了安馨院裡獨僻的書房,走到耿綠琴慣常坐的書案前,翻開她走前留下的幾張信箋。

    上面寫的話很直白,是裕妃娘娘臨別秋波,特意留給他的。

    “四爺,有句話可能不大中聽,但經過奴婢常年實踐這話十分有效實用,那就是:忍無可忍,從頭忍起。爺在旁的地方發氣動怒,奴婢也就不管了,您可千萬別一時龍顏大怒讓人拆了我這小小安馨院就好。正所謂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奴婢這小肩膀能擔的事也不多,就不給自己惹不痛快了。

    這院子雖然不大吧,住得久了也有感情,小喜子是奴婢留下看家的,您可千千萬萬別把他給遷怒沒了,咱把那火寄到奴婢頭上好了,等奴婢回宮再清算。”

    雍正將信箋放在桌上,用力拍了下,她倒真是有先見之明,知道他會發火,事先就將滅火的東西准備好了,他每次看這東西都是哭笑不得。

    搭配著這信箋的還有一幅畫,畫上是一尊正笑呵呵面對世人的彌樂佛,下面還有一行小楷:笑一笑,十年少,沒事多笑笑,實在不行偷著樂。

    看完最後一個字,雍正爺繃著的臉不禁有了一絲笑紋,嘴裡咕哝了句:“偏你這麼多花花腸子。”

    等到高勿庸看到從書房出來的雍正爺時,心裡不禁長吁了口氣,可算是平安無事了。

    沒過幾天,遠在南京城的裕妃娘娘手上就多了一張從宮裡出來的密信。

    沒別的事,催她趕緊回去。

    雍正爺當然不會說自己想某人了,他信上措詞很嚴厲,質問某人說好去海島跑到南京溜達什麼?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宮裡少了位娘娘時間長了,瞞是瞞不住的,有失皇家體面。

    出爾反爾說的就是某是這樣的,對此耿綠琴是相當鄙視的,她如果真去海南,這個時候人也還在半路呢,到不了目的地就得轉頭往回奔。

    “主子——”春喜小聲地喚。

    “有事?”

    “您打算怎麼辦?”

    “我能當沒看到它嗎?”

    古爾泰在一旁很實在地說:“不能。”

    扎克伊也跟了一句,“真的不能。”

    圖蒙海更實在,“主子,要抗旨?”

    耿綠琴也很實在,“我要抗了這旨,錦秀這婚事恐怕就真的要黃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皇上信上是這麼說的?他們覺得肯定不是。

    耿綠琴手一揮,“行了,別斗雞眼了,我跟他老夫老妻的了,要連這麼點訊息都看不出來,我也別混了,趁早找根繩自掛東南枝一了百了算了。”

    幾個人低頭悶笑。

    “可主子,”春喜想到一件事,“小主子的婚事還沒著落呢。”主子這個時候走會不會黃了呢?

    對於這個耿綠琴倒是不擔心的,她笑了笑,說:“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們先斬後奏,事情辦完了我再回去,反正我虱子多了不怕癢嘛。”

    “可是甘少爺——”

    “他呀,不是問題。”

    “難道是甘老夫人?”

    “為什麼就一定是甘家人的問題?”耿綠琴不解了。

    “因為小主子沒問題啊。”春喜理所當然地說。

    耿綠琴搖手,“錯了,要是有問題,最大的問題就在錦秀的身上。”

    春喜著急了,“那怎麼辦?”

    “我這不打比方呢。”

    “啊?”

    “都說了是如果,但這個如果就算是有,要擺平也不是什麼難事,俗話說有問題就解決,人生就是問題疊著問題,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解決它。”

    “問題很好解決嗎?”春喜不解。

    耿綠琴伸手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手裡的密信被火舌一點點吞食掉,“這問題可大可小,我怕錦秀這丫頭道行不到,處理起來有麻煩。”

    “所以主子想幫小主子處理完了再走?”

    “我是想呀,可也得看事情的發展是否如期順利,這年頭哇好事多磨,這兒女之事啊,就更多磨,兒女就是生來討債的,不讓他們討完了這就不算完。”

    “主子剛不是還說要辦完了事再走嗎?”

    “說說而已,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囑咐一下那個笨丫頭的,別光長個頭不長心眼。”

    邊上的幾個人互看一眼,他們小主子心眼還少?

    耿綠琴瞥他們一眼,“那丫頭難道還不笨?那小子要真沒點別的心思能讓別人連家帶口地住自己家裡麼?能由得她這麼天南海北地屁股後面跟著打轉轉麼?”

    春喜忍不住說:“那要是他功夫不濟甩不掉小主子呢?”

    “這也不是沒有的事,”對此耿綠琴表示贊同,不過她還有話說,“不過呀,圖蒙海,你來解釋吧。”

    被點名的圖蒙海在大家的目光中,緩緩開口,“奴才試過那甘少爺的功夫,較之小主子要高上。並且在小主子遇襲之時,神色大變。”

    “主子——”春喜一臉驚訝,沒想到主子私底下還做了這麼多事啊。

    耿綠琴若無其事地道:“這有什麼好奇怪,我這是要把女兒嫁出去,怎麼著也得考察仔細了,不行咱得換下家,不能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

    “主子不是說過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嗎?”

    “對呀,如果人家死活不待見她,我可一點兒不支持女兒死皮賴臉纏上去,這天下的好男兒多了去了,咱們要把目光放長遠。也不能就只許男人天天嚷嚷天涯何處無芳草,女人也可以以此自勉。”

    春喜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主子,這話你可別讓家裡的爺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了,反正我這輩子是吊在他那沒救了,還不行我口頭上占占便宜麼?”

    這下其他人也笑了。

    以前只聽說過岳飛被十二道金牌連召回京,可當耿同學自己遇到一天一道密信召歸的時候她囧了。

    某四丫的你在搞什麼?讓我回家有這麼急嗎?就算天塌了也是你頂著呀,我回去那也是擱旁邊看熱鬧的份不是?

    不對,某四這是打著不讓錦秀出嫁的主意呢,呀呀個呸的,她還就非要嫁女兒不可了。

    於是,在第五天的時候,耿綠琴把女兒叫到跟前了。

    “娘,什麼事啊?”

    “問題嚴重了,你家老爹恐怕准備棒打鴛鴦了,你這事有麻煩了。”

    “啊?不會吧?”錦秀抓住母親的手,“娘,您說過要幫我的。”

    “我這不是正在想轍嘛?”

    “您想好了沒?”

    “沒有。”裕妃娘娘十分乾脆地說。

    “娘,別開玩笑了,都這個時候了。”

    “唉喲,看把你急的吧,你爹反對也不是沒有他的道理,你選的這男方實在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可是,娘您不是這樣看的啊。”

    “我跟他們自然是不一樣的。”皇權與那些反皇權的在她看來不過兩方利益的糾葛罷了。而那些與她這樣小人物出身的平民百姓而言毫無關系,她只想有口飽飯吃,有張床睡就好,日子平淡才是真實的。古話說的好,家有廣廈千間,只得一間眠,家有萬貫家財,離去也只得孑然一身。

    “那現在怎麼辦?”

    “看樣子我是不能再拖著不回去了,不過你也不用著急,事情按部就班就好,別急,常言說忙中就出錯,咱不找那晦氣。”

    “可爹——”

    “我回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你自己也繃根弦,萬一哪天要是真露餡了,你得有說辭。”

    “這好難的,娘,事實就是事實再怎麼也假不了啊,父母又不是我又選擇的。”

    “這個說辭可以一用,但尚不足以說服某些人的。”

    “娘,您一定可以的。”

    “嗯,帽子戴得不低。”

    “娘,您不回去成嗎?”

    “我要不回去你這事鐵定沒戲,你現在的答案呢?”

    “那您還是先回去吧。”

    “見色忘母!”四字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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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7 章

    決定動身回京的前一天,裕妃娘娘跟某九見了一面。

    見面的地方是一個四面環水的涼亭,圖蒙海三人以及各自守了三面,還有一個方位是由好奇心快被貓抓破的錦秀格格自告奮勇守的。

    只可惜,直到最後錦秀也沒能聽到自己額娘跟九叔說了些什麼。

    “九爺,十三爺就拜托您了。”

    某九看著她,眉頭微微蹙了蹙,“你這麼做真不怕回去四哥找你算賬?”

    耿綠琴嘻嘻一笑,“我這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謝了。”

    “九爺這謝可怪呀。”耿綠琴笑。

    胤禟難得正色地道:“你這是替八哥謝你。”

    “您怎麼就不替自己謝我呢?”耿同學十分好學地問。

    某九立馬很蔑視地瞥了她一眼,“先把爺的銀票還來,爺再謝。”

    “談錢就傷感情,九爺,別這麼摳門,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正好救濟我這樣的俗人,像您這樣高風亮節兩袖清風的世外高人哪會對那些黃白之物有興趣,對不對?”

    “不對。”某九毫不猶豫地否認。

    “九爺,做人何必這麼錙銖必較呢,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胸懷,否則便失了風度,落了小氣,變得俗氣,活得洩氣。”

    ……

    胤禟再次明白不能跟某人說話太多,一多就容易中風。

    以前她就跟他挺隨便,現在就更隨便了。同理可證,以前他就拿他沒什麼辦法,現在就更沒辦法了。

    “九爺,我是不反對你跟十三爺留下來繼續看熱鬧兼暗整甘家小子,但是,”耿綠琴頓了下,加重語氣,“不許給我搞破壞,你們要是讓我女兒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婆,到時候咱們可就難看了。”

    “就算爺們不搞破壞,你以為四哥為什麼召你回去?”某九嗤之以鼻。

    “那是我的事,不勞爺費心。”

    “行,爺不搞破壞,但障礙爺一定會給他們准備得足足的。”

    “這就是變相的搞破壞。”

    “這只能算是變相的考驗。”

    “雖然很缺德,但我覺得以九爺您的人品能保證到這個程度已經勉為其難了,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畢竟人品這東西實在是外人無能無力的東西。”

    某九手裡的茶碗憤然摔到了石桌上。

    裕妃娘娘動作迅速地跳到一邊,頗為不齒地道:“用不用這麼激烈啊,不就說兩句實話嗎?這年頭說實話也太困難了。”

    “你那是實話嗎?”

    “怎麼不是?”耿同學堅信確定以及肯定自己講的就是事實。

    “你那是毀謗。”

    “基本上我覺得毀謗這詞不太可能用到別人對你的指控上。”

    “老四直到現在還沒被人氣死,爺真替他覺得慶幸。”

    “好說好說,幾時把你氣死了,就輪到四爺覺得慶幸了。”耿綠琴嘴上半點不饒人。

    “廢話說完了,你還不趕緊走人?”

    “南京這是塊風水寶地啊,我多呆會你敢有意見?”耿綠琴一見某九要開口,急忙繼續往下說,“再說了,這又不是九爺你的地兒,你這管得也太寬了。”

    “爺現在就一個希望。”

    “瞧你那表情也知道不怎麼有利於社會和諧。”

    “你這輩子還是不要再出來了。”呆在紫禁城她禍害的人畢竟有限,這一出來範圍太大,為了大多數人的幸福,她還是終老宮裡最好了。

    “惡毒之甚莫過於此。”耿綠琴下了定論。

    其他雖然不知道兩個人在亭裡說了些什麼,但看那情形也知道談話內容十分不和諧,場面太過火爆,就差上演全武行了。

    千不願,萬不願,再不甘願,耿綠琴也仍然踏上了回京的路。

    然後在離開南京後不久,他們的船在運河上看到了天地會總舵主洪文淵乘坐的小船。

    看到洪文淵的時候,耿綠琴並沒有太吃驚,她一直就在想到底這位總舵主幾時才會就他徒弟跟錦秀的事來找自己做一番懇談,結果一直等到他們離開南京,他才有了動作,果然沉得住氣。

    春喜奉上了香茶點心,然後跟其他人一樣退開合適的距離,不打擾兩個人談話。

    “夫人覺得這樁婚事合適嗎?”

    “無所謂合不合適,以前曾聽人講,男人與女人這輩子就一直是在尋尋覓覓,尋找著自己合適的另一半,有的人幸運遇著了,有的人不幸,找了又找又始終也沒能找到,所以人世間才會有這麼多的離離合合。”

    洪文淵微怔,爾後道:“夫人的話頗有幾分禪機。”

    “其實,總舵主,”耿綠琴目光落到河面上,微微一笑,“合不合適我們這些局外人都是沒什麼發言權的,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夫人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少澤知道了李姑娘的身世。”

    “那又如何?就像我跟總舵主一般,我們立場不同,身份不同,依然可以坐在一起喝茶看風景,人生,其實一切皆有可能。”

    “在下說不過夫人。”

    “因為我有理。”

    “可如果將來事情發展不像夫人想象的那麼美好,又該如何收場?”

    “是悲劇還是喜劇不到故事的最後誰也不知道,而且說不定悲劇的最後來一個喜劇大逆轉也未可知。”

    “如果恰好相反呢?”

    “總舵主,”耿綠琴將目光落到他身上,“做人不要這麼悲觀,否則做什麼事都不容易成功的。反清復明的大業任重而道遠,千萬別現在就放棄自己的理想。”

    這下不但洪文淵傻了,旁邊的人也傻了。

    她確信自己沒說錯?

    主子的立場是不是搞錯了?

    然而,耿綠琴還有後續的話要補充的,“人,活著就是折騰,甭管折騰的事有無意義吧,總之折騰就值得肯定,否則人生太過蒼白,而且不能對我們沒做過的事說沒意義。”她又一次想起了許三多,丫的好多人對三呆子說過太多有意義的話了,丫真幸運。

    最後,洪總舵主長嘆一聲,“看來在下的擔心多餘了。”

    “所以,這事就順其自然好了,咱們也別閒吃蘿蔔淡操心了,這是他們的事,咱們有閒有空的時候打個醬油,搗個小亂也就是了,正角兒不是我們。”

    洪總舵主一臉抽抽地走了。

    春喜等人再次對自己主子抱以萬分景仰的注視。

    他們主子的境界已經達到了一個旁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旁人是歸心似箭,擱到裕妃娘娘這兒那就是無比希望這條路走得越慢越好。

    當然客觀事實總是不以人的主觀意願為轉移的,京城還是一天一天的接近了。

    耿綠琴回到宮裡的時候,某四正病著。

    “皇上,身子是自己個兒的,您怎麼能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呢?”那湯藥可苦,不像西藥,她一聞那味兒就嘴裡直冒苦水,所以她一直努力把自己養得壯壯的,就是拒絕跟中藥進行親密接觸。

    “咳咳……”雍正爺用目光剮了自己的妃子兩眼,合著她以為他樂意怎麼著?

    “奴婢都不用問,就知道皇上一定沒學那幅畫上的人把心情放開了,這人心事重了,人的精神就差。再加上皇上您日理萬機,事必躬親的,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是遭不住的啊。”

    “你就怕朕舒心是吧?”

    “……”耿綠琴困惑以對。

    “把人交給他照看,你存心是吧。”

    哦,原來是十三的事啊。

    裕妃娘娘心領神會,嘴上說道:“病人是要養的,尤其那種病,養就得進補,進補那就得花錢,錢這東西是好東西啊,皇上您說呢?”

    雍正爺嘴角抽了一下,莫名覺得有些同情老九。再想到當初那滿滿一匣子的銀票,他就覺得現在自己九弟那心情也不見得比自己好到那裡去,心裡頓時就平衡了。

    “那甘家呢?”

    “這個呀,俗話說堵不如疏。咱們大清入關都這麼些年了,他們雖然一直沒消停過,可到底折騰不起什麼大浪來。再說了,要瓦解敵人,最好的辦法那是從內部腐蝕。”耿同學振振有詞,其實她壓根沒腹稿完全想哪說哪兒,整個順嘴說。

    “腐蝕?”雍正爺對這個詞相當地不感冒。

    “他們要反就讓他們反,反正下面不成材官員也有,讓他們順便給清理清理也就是了,還省了咱們的人手,何樂而不為呢。”

    雍正爺悟了,心說:你打的竟然是這麼個主意。

    “所以,爺,這事您就甭操心了,誰把誰帶溝裡還不一定呢。”

    雍正爺於是點了點頭,表示此事他暫時不追究了。

    因為,他相信就算將來事情發展有所偏差,有她在,偏差的方向被她拉回來再拉得離題萬里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第 148 章

  某九說到做到,壞人姻緣的事做得如火如荼。

    身在深宮的裕妃娘娘之所以這麼清楚,那是因為自打她回宮之後,一直過了兩年,也就是雍正十年的時候,她可憐的女兒才最終得以出嫁,想來這兩年跟她那兩個腹黑的叔叔做斗爭十分之辛酸。對裕妃娘娘來說,最扼腕的莫過於——她沒能親自見證這熱鬧滾滾的兩年。

    皇宮上空的天也很藍,雲也很白,偶爾也能有一兩只鳥雀飛過。

    有時候耿綠琴站在院子裡看到那些小鳥飛過,心裡極度不平衡,忍不住就會讓身邊的侍衛想著法地把鳥給打下來,關到籠子裡呆兩天,然後再放了。

    弘安那不孝的孩子,前兩天跟著他那不著調的二哥出宮去,本來說是去瞧瞧來京探親的弘時哥哥,結果就成了打狗的肉包子,一去無蹤影了。

    耿綠琴對此很不爽,但也無可奈何,誰叫她長不了翅膀飛不出去呢?

    日子一天天過,幾個月過,後世聞名的圓明園阿哥弘瞻出生了。

    這幾年後宮裡一直挺靜的,這冷不丁的有人冒了頭,由貴人而升謙嬪的劉氏立時就成了其他人眼袖的對象。

    耿綠琴也是見過這位謙嬪的,模樣挺水,又勝在年輕自然要脫穎而出並不足為怪。

    但她覺得過於冒尖並不太好,不過,她想,過些日子,這位少女也就懂得其中的厲害關系了,而那與她並無關系。

    裕妃娘娘低調本分地呆在她的安馨院,除了偶爾禍害一下天空路過的鳥雀,基本是與世無爭的。

    宮裡的人都知道永壽宮的這位主子素來是不大喜歡拋頭露面的,當然,也別有誰想去招惹這位看著好像不怎麼得寵的資深後妃。

    曾經有人無意中看到小太監打扮的裕妃在養心殿出沒,爾後起而效仿,結果卻是被雍正帝厲聲斥退,就此失寵,然後所有人便都知道了,有些事那位主子能做,她們卻是萬萬做不得的。

    這就好比先帝的內侍總管李德全被她稱為諳達,在先帝亡後又留在了她的身邊侍候,這宮中的老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也只有一些新進宮人不明深淺才會錯打了算盤。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漫看天邊雲卷雲舒。

    宮裡的人覺得用這兩句詩來形容裕妃的性子那是最合適不過的。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位在他們眼裡無欲無求的人最大的心願就是出宮去,而這個念頭卻是最最膽大妄為的想法。

    時間越接近雍正十三年,耿綠琴就越此忐忑,她總感覺事情不會一帆風順,那種感覺揮之不去。

    而這感覺在十二年末的時候終於被落實了——年過不惑之年的裕妃娘娘中大獎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雍正爺龍顏大悅,扔下手邊那一大堆的公務直奔永壽宮而去。

    彼時,自打被太醫在診出喜脈就一直苦著臉的裕妃娘娘正無比惆悵地趴在院子裡的小矮幾上。

    遠遠地穿著侍衛服的某八暗自搖頭笑笑,負著手慢悠悠地走過。

    “這大冷天的怎麼讓你們主子擱外面呆著?”雍正爺一進來就看到回廊下某個人披著狐裘的身影,聲音頓時嚴厲了起來。

    “皇上,奴婢想清醒清醒。”老蚌生珠啊,只有生過的人才知道個中滋味是個啥,她確定不怎麼好。

    這轉過年某四就要沒了,這算臨別贈禮?

    丫的,這也太扯了!

    “清醒什麼?怎麼這個表情,太醫。”走近一看她的神情,雍正爺立時轉向旁邊的太醫。

    老太醫趕緊回禀,“回皇上,娘娘一切正常。”

    “皇上,奴婢真沒事。”我就是鬱悶而已。

    “還不扶你們主子回屋?”

    雍正爺目光一掃,春喜等人馬上行動。

    耿同學雖然不太想回屋,但怕春喜這些人受責難便也就認命了。

    “有什麼話不妨給朕說說。”到了屋裡其他人都識趣地退下了,只留下帝妃二人,雍正爺坐到妃子身邊攬著她說話。

    “爺,這算怎麼回事嘛,弘歷的兒子都大了,我又懷上了,我都當人奶奶了啊。沒臉了啊。

    “這算什麼事啊,也值得臉苦成這樣。

    她自然也知道這事在這個時代沒啥大不了的,他的小老婆們都比女兒還年輕呢,只是她個人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罷了。

    接下來的日子裕妃安安穩穩地安她的胎,而宮裡對裕妃有孕一事一直諱莫如深。

    春喜那天回來說給耿綠琴聽,她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某四搞什麼?這胎是不打算上玉碟的嗎?那怎麼也沒聽他那金口吐個啥玉言出來寬她的心?要不是,怎麼會一點風聲也不讓人露的?

    在耿綠琴困惑狐疑中,日子走到了那個歷史性轉折的一天,而當時她正身懷六甲身材臃腫行動不便,接到某四薨掉的消息時整個人都呆了。

    半天才回過神來,心裡百味雜陳。

    這一天,她盼了好久好久,可是真盼到了,心裡又覺得空空落落的。

    畢竟,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總也不是說說的。

    皇帝薨了,妃子們都要去守靈,而就在耿綠琴打算讓春喜攙扶自己去的時候,新皇卻傳來旨意,說裕太妃身有重疾,就不必親到了。

    ……

    丫的,死小子,誰有重疾了?

    沒聽說懷個孩子是重疾的?

    裕妃娘娘雖然對兒子很冒火,但想想不去就不去了吧,那個地方此時一定是悲悲淒淒的,氣氛對孕婦也確實不太好。

    九月初三,乾隆登基,大赦天下。

    而沒多久,裕太妃也千辛萬苦地討了旨得已到兒子和親王的府上生活了。

    乾隆當然是不想放母親出宮的,自己親媽耶,可惜,玉碟上他親娘另有其人,而他生母也是據此強烈要求到親子府上去生活,為此,和親王小五被自己四哥拿眼刀剜了又剜。

    當轎子抬出紫禁城的時候,耿綠琴忍不住掀開轎簾回首宮門,一時百感交集——總算是活著出來了!

    出宮的第五天,太妃娘娘就在兒子和親王府生下了第二個女兒,當時把和親王給樂得差一點激動得買鞭炮去放。

    當然是差一點,這件事是宮廷密事,不能宣揚。

    有一天,裕太妃喝了碗補湯後陷入沉眠,一覺醒來卻發現天變了。

    不不,天當然還是那個天,就是從黑夜變成了白天,地點從和親王府變成了一輛正在行駛的馬車廂。

    這還不是最驚悚的,最驚悚的是她對面坐著的人。

    耿綠琴眼睛眨了又眨,最後才顫抖著聲音開腔,“四爺——”詐屍啊!

    “看來真沒嚇到你。”

    狗屁,她已經被嚇到了好不好。

    “爺真愛開玩笑,怎麼可能沒嚇到。”

    已故雍正爺——某四正抱著自己的小女兒,神情頗是柔和,“這丫頭一定不能教成錦秀那樣的。”

    “錦秀那樣其實挺好的。”耿綠琴實事求是的說。

    胤禛瞪了她一眼,“好什麼?像匹拴不住的野馬,讓她到京裡來看看朕都死活不肯來。”

    那還不是怕您興致一來給扣到宮裡圈養麼,你們皇家太愛幹圈養這事了,擱誰不怕啊。

    “爺,您那自稱還是改改吧。”耿同學良心建議。

    “嗯。”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揚州。”

    “春喜他們呢?”耿綠琴被嚇散的神經恢復正常想到了最重要的事。

    “老八他們跟咱們一道出來的。”

    這下,耿同學放心了。

    “當時您不是身子不大好,怕病氣過給奴婢,所以不讓我去請安問好的嗎?”這是有預謀的,八成是怕她看出點貓膩,所以某四選擇了最保險的方式——隔絕!

    丫的,真黑!

    她眼巴巴盼了這麼多年,結果臨了臨了還是被人裝布袋裡了。

    捶胸頓足的恨吶!

    “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您應該瞞到底。”別讓我知道啊,咱們就各自活著得了。

    “你是必須要瞞著的。”這是某四的說辭,然後就再沒下文。

    耿綠琴內牛了。

    內牛的還有京城和親王府的主人——弘晝,怎麼能這樣呢?額娘怎麼能就這樣不辭而別呢?

    等到第二天和親王將此事密奏於乾隆爺他四哥時,內牛的隊伍持續壯大,額娘怎麼能扔下他們就走了呢?難道錦秀弘安是她的孩子,他跟弘晝就不是了?

    結果沒幾天,拽著自己丈夫到處得瑟的錦秀格格深夜潛入和親王府找母親時,發現額娘沒了,直接踹開五哥的門興師問罪了。

    於是,宮裡的小四四,宮外的和親王平衡了。

    原來額娘拋棄不的止是他們。

    就不知道哪天讓他們知道拋棄他們不止他們額娘一個人時,介時他們的表情是如何模樣了。

    “五哥,你怎麼連個人都看不住。”錦秀格格很是鄙視地看哥哥。

    “早說不讓額娘出宮的,你偏推波助瀾的,現在把人看沒了吧?”這是當了皇帝的小四四說的。

    “我以為額娘就算動心眼也得出了月子啊,誰知道她還沒出月子人就跑了。”小五同學覺得很冤枉。

    “不,不對。”乾隆猛地站起。

    “怎麼了,四哥。”錦秀眼睛睜大。

    乾隆在地上來回走了幾步,然後看著弟弟妹妹說:“這件事從皇阿瑪薨天開始就不對勁,皇阿瑪走得急,據高公公說只留下了不許額娘前去拜祭守靈的旨就去了。”

    當時太亂,皇帝薨天,就跟天塌了一樣,許多疑點都來不及細察,現在想來漏洞實在不少。

    “來人吶,傳高勿庸。”

    沒多久,傳旨的小太監回來了,高勿庸卻沒來。

    “高公公投井自盡了。”

    “屍體呢?”

    “沒找到。”

    兄妹三個對視一眼,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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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55:52 |只看該作者
皇阿瑪您這手太不地道了!
第149章    胤禩番外——那一縷幽香盈懷

    一樹煙綠的樹下僓僪僤僮,瑮瑧瑢甃一身素淡的旗袍,兩把頭上的髮飾簡單得近乎樸素廗廘廖廔,嘐嘛嘝嗺甚至於臉上都找不到胭脂水粉過多的痕跡,她就那樣清清淡淡如一縷輕煙般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這位爺輑辣遷遰,鄯鄰鄲酷能麻煩您幫我把小鳥放回窩裡嗎?”她這樣對我說,言笑晏晏的樣子隨性中透著幾分可愛。

    看她的裝束便知她是哪府的內眷嫳嫬嫙嫚,誙誑誓誡看模樣還有些面善,但我卻一時想不起究竟在哪裡有見過她。

    我讓侍衛幫她將小鳥放回樹上菬萓蒨菛,褌裫裳裍然後離開。

    卻沒想到在跟四哥告辭的時候會看到她迎面走來——原來她是四哥的女人。

    而十弟的話也喚醒了我的記憶,她是那個耿格格!

    當初那六個秀女烏龍去四的事件讓人印象深刻,而她也因那件事而被指給了四哥。

    隔天,九弟從四哥莊子那邊回來後,神秘兮兮地對我說:“八哥,我算知道上次四哥進獻給皇阿瑪的屏風出自誰手了。”

    “誰?”

    “耿格格啊。”

    我訝然,“她?”

    “是呀,很驚訝吧,我剛看到她的畫時也很驚訝。”

    “你今兒碰到她了?”

    “嗯,我路過四哥的莊子外面遇到她跟自己的丫頭玩鬧,差點摔跟頭,順手搭了一把,然後就看到了她手邊的畫冊。”

    原來是這樣啊,原該如此的,那樣氣質的一個女子合該是讀過書的。

    沒多久我就親眼看到了她作畫,到四哥家小酌,沒料到會遇到在花園假山旁筆走龍蛇的她。

    我們一行人誰都沒有出聲,因為她畫的實在太過專注,那樣的神情那樣的目光讓人不忍打擾屬於她的那一方天地。

    那畫不是大家熟悉的畫法,反而像極了西方畫師的筆觸,但很立體,仿佛畫上的人隨時可走出來一般.

    等到四哥讓她當眾作畫時,她便改了畫法,筆墨揮灑之間立時便將園中景色入了畫,進了心。

    四哥言辭之間對她頗有維護,我們心照不宣,這樣的女子換了我們也是要放在心上的。

    只是沒有料到她會做出那樣膽大妄為的事情來——跑了!

    我們都想這樣的行為被抓回來之後,她的下場一定很慘。

    但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皇阿瑪會插手,會維護,甚至欽點了她隨駕塞上。

    途中她失足落車,但卻反應敏捷迅速,看得出是有幾手的。

    她言談隨性且大膽,調侃起十四弟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詼諧的言談讓人不禁會心而笑。

    到了塞上的她顯得很快樂,喜歡四處走動,她的臉上永遠會帶著那樣一種明媚而又讓人羨慕的笑,對她身邊的丫頭親暱得像是姐妹一般。

    讓人沒料到的是,我跟她會避雨到同一個蒙古包。而她為了避嫌,竟然要冒雨回營地。

    既然要回那便一起好了,她一個女人都能冒雨回去,爺身為男人也不能落了下風。

    可惜,我高看了自己的身體,第二天,她活蹦亂跳我卻臥床不起,她還登門慰問表達了關切之意。

    因為我的病,皇阿瑪讓她暫時禁足不許離開營地,可即使這樣,她仍然很自得其樂,整天領著那個叫春喜的丫頭和兩個侍衛總是折騰著。

    月下吹笛,本是抒遣情懷,卻與回帳的她不期相遇,而她對樂理顯然並不白擅精,聽得出生疏許久,但等她慢慢熟悉之後,輕快的調子便飄散在了夜空中,讓人的心情也不禁隨之開懷。

    接下來的日子她隨侍在皇阿瑪的身邊,時不時地就惹得皇阿瑪開懷大笑,也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大多的樂子。.

    那一年的五台山之行,皇阿瑪遇險,而我也負傷。

    當她扶著我在山林間疾步而走時,我突然很想讓那一刻永遠停滯不前。

    如此與眾不同又蘭心惠質的女子,卻是四哥的女人,我嫉妒四哥,嫉妒得發狂。他一直都比我強,比我幸運,就連身邊的人他也得天之眷。

    她看似嬌弱,實則柔中帶剛。

    面對凶狠的刺客,她當斷則斷,殺人的恐懼她深藏在心卻又很好地自我消除隱憂。

    她與寺中的方丈有過幾次語意不明的對話,似乎只有他們兩個彼此心知肚明,而她對於老方丈似頗有不滿,卻又莫可奈何。

    她好像特別喜歡調侃十四,那嬉皮的話隨口就說出來,把十四整的愣是一點脾氣也沒了。

    後來,我發現,她跟老九更是百無禁忌。

    及至老九的福晉生辰,我看到她送老九那一柄折扇才頓悟,也許是因為她是懂老九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看似多情風流的九弟內心其實就像那畫中的身影孤寂清冷。

    她對老九的調侃頗富新意——“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讓所有人為之失笑。

    老九與她之間很有幾分損友的味道,如果她是男兒身,只怕真的會與九弟結成莫逆之交,可惜她不是。

    這也許正是九弟的扼腕之處吧。

    皇阿瑪偏寵她,偏寵得光明正大,而她卻顯得有些避之惟恐不及。

    她從四哥身邊逃了兩次,這我們心裡都是清楚的,只是誰也沒想到,這第三次會是皇阿瑪指使領導的。

    是的,她跟皇阿瑪離京了,只有他們兩個。

    這讓我們所有人大吃一驚,各自心中揣測無數。

    在那麼個敏感的時候皇阿瑪離京,誰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要做什麼,誰也不清楚他老人家在想什麼。皇阿瑪的英明睿智是我們難以企及的,卻也是讓我們惶惶不安的原因。

    他老人家不帶侍衛隨從,卻獨獨帶了她,一個輕易就與百姓打成一片,在外生存技能很好的人。她在皇阿瑪的心中份量很重,重到我們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四哥的女人,卻始終與四哥保持著距離,仿佛不願意更接近四哥,反倒與九弟、十四弟看著更親近。

    可是,我卻知道那只是因為我們這些人都不是她的爺,距離遠了近了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四哥的信任讓她有恃無恐。而正因為四哥是她的爺,她因而不願太近,卻也深知不能太遠,她是何等聰明的一個女人啊!

    九弟說她跟民間的登徒子很有緣,這個說法其實很貼切。她似乎總是無意中就會招惹到那些登徒子,不是她自己就是她身邊的丫頭,總之那真是個讓人打心裡想笑的特質。

    青樓妓館不是女人能去的地方,可她去的光明正大且百無禁忌,還搏了一個風流的名頭。最後,還讓老十六背了一個大黑鍋。

    於是,十六匆匆追了過去。

    可惜,要抓住滑得像泥鰍一樣的她不是那麼容易的,十六弟到底還是讓她給甩了。

    她在外生活得很好,超乎想象的好。

    回來後,皇阿瑪說讓人教她射獵,她申明除了九弟誰都可以,結果偏偏是九弟教她。

    然後,兩個人教、學之間便你來我往斗得不亦樂乎,而九弟其實樂在其中。

    圖蒙海是皇阿瑪指給她的貼身侍衛,本來嚴肅老成的人隨著在她身邊越來越久,越來越有被同化的趨勢。有他在她的身邊,她折騰起來就更加的無所顧忌。

    她說自己不會跳舞,可是皇阿瑪顯然早有准備,所以她最後還是跳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跳的很雜,也足以證明她的見識過人。

    可是,她突然就病倒了,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已經回京的四哥讓人傳來消息,扎針。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毫無徵兆的倒下,而扎針果然是有用的,只是她醒來之後的說辭讓正好趕上的九弟和十四弟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似乎永遠都是那麼輕易就將快樂帶給了身邊的人,四哥的身邊有她是何等幸運的事啊。

    竟然燒窯!

    九弟跟十四向她討了禮,而她竟然親自動手燒窯給他們做禮物。

    她身上究竟還有多少驚奇讓人發現?

    康熙五十三年,我沒料到會有那樣一場風波迎接我。

    在那樣一個龍顏震怒,冰天雪地的時候,她有些單薄的身影慢慢走近,然後去敲那一扇不知道後面是什麼的大門。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一句話,只有一句話。

    她用一句話敲開了皇阿瑪的金口,她何其聰慧!

    而她那句戲謔之言也頗有趣味,“都說美麗動人,為了美麗,凍一下人也是應該的”,這樣一個女子怎麼能不讓人喜愛呢?

    不怪乎皇阿瑪偏寵她,她值得!

    十四弟遠征青海的時候,她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成了監軍。

    在邊塞之地,她更有驚無險地被天地會那幫反賊擄走了。

    只是,恐怕就連那幫反賊的頭領洪總舵主也未料到這是他人生最大的變數與不幸,後來他成了她最強有力的幫凶,老九就是被他救出來的。

    皇位之爭自古便只有慘烈,而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登上皇位的四哥最終卻放過了我,這實在大出意料之外。更讓我意外的的是,我成了她宮裡的一個無名侍衛,離她那麼近那麼近。

    我已經一無所有,可如果能這樣生活在她的身邊拿所有的一切來換又有什麼不可以?




第150章   十四番外——恨不相逢未嫁時

    女人見過不少,但像耿格格那樣的爺以前還真沒遇到過。

    爺是皇子,是大清的十四貝子,可是她壓根沒把爺放眼裡,想調侃就調侃,想怎麼調侃就怎麼調侃,最可氣的是皇阿瑪還護著她,爺竟然還不能把她怎麼著。

    那一吻完全是巧合,可事後爺反而像做了虧心事一樣,她卻活蹦亂跳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照樣該調侃還是照調侃,完全不避諱。

    這是怎樣一個性情的女人啊!

    可是,隨著接觸越來越多,越來越深,爺的心卻有些不由自主地陷了進去,九哥他們看得分明,我卻無可奈何。

    明知道應該避嫌,可就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哪怕只是片刻的親昵也好。

    她總是有那麼多的新奇讓人刮目相看,允文允武,上得廳堂,出得廚房,騎得烈馬,也挽得開御弓。

    她也許並不曉得皇阿瑪那把弓尋常人等是根本不可能動到的,可是皇阿瑪順手就扔給了她,而她那一臉的愕然加苦色,讓我們一旁的人看得啞然失笑。

    總是那樣,一直那樣,讓人的心不知不覺地就跟著她的喜怒哀樂起起落落。九哥說“十四,把心收一收吧,那是四哥的女人”,八哥只是伸手拍拍我的肩,從不置一詞。

    是呀,我何嘗不想收回心呢?

    可是,感情這種情又怎麼可能隨心所欲呢?

    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如果當初皇阿瑪把她指給我該有多好,我也就不必有今時今日的煎熬了。

    她從四哥身邊一逃再逃,四哥那樣性子的人卻對她一忍再忍。

    我們都清楚,就算不是因為皇阿瑪,四哥也不會捨得真難為她,畢竟像她這樣的女子對我們這引起人而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碰到了就要珍惜。

    我們身邊的女人很多,可是都是家族的提線木偶,牽扯的東西太多,本來的性情早就扭曲變形,敢像她這樣率性而為的人鳳毛麟角。

    她是耿德金的獨女,卻在入四哥府的同時就與娘家切斷了所有的聯系,她像是一個沒有根的浮萍,飄到哪裡算哪裡。

    她不為耿家爭什麼,也不想拖累自己的阿瑪額娘什麼,是福是禍她自己擔了。

    她唯一提點過自己阿瑪的也許只有一句話“不懂轉彎那就直著走,直有直的好,不容易走彎路”,這甚至算不上什麼提點,也不過就是她的一句大實話,她自己便是如此行事做人。

    不爭不搶,順其自然。

    八哥送的鷹出事了,皇阿瑪龍顏大怒,我們所有人都被遷怒,這個時候誰敢出頭?

    她也是不敢的,可她還是來了。

    一直以來她在皇阿瑪心中的位置都很微妙,像女兒又不是女兒,忘年交中又摻雜著父女的情份,而且她總是有自己獨特的思維語言輕易地就緩和了緊張的氣氛,她不自知,但我們卻是明白的。額娘和宜額娘才會搬了她來。

    而她也不負所望,成功地緩解了膠著的氣氛,讓大家都能鬆一口氣。

    那一年我成為撫遠大將軍,而我卻不知道她早已在邊城等著我的到來。

    監軍!

    這樣一個敏感的職位卻是由她來擔任的,而她也幹得很漂亮,讓我們所有人都挑不出錯了,因為她把能挑的錯都挑了,不能挑的她也找想方設法地給挑了。

    似乎,她寧願一個人幹了所有的壞事,把空間均給我跟四哥。

    沖突嗎?

    多年以前我跟四哥就站在了權勢的對立面,他是我的親哥哥,可我卻沒辦法靠近他,四哥太過嚴肅,不如八哥溫潤,其實曾經我只是想得到哥哥的關懷罷了,可是四哥給我的總是嚴厲。

    也許,他是為我好的,可是,年少的我卻是不懂的。

    事隔多年,有時回頭看才會發現許多事當時只是我們不自知罷了。

    那一場挾持讓所有人無法忘懷,我更無法忘記那幾夜的錐心刺骨的痛,可是,身為男人,身為皇家的男人,我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與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

    她能平安歸來讓我們所有人喜出望外,而她很生氣,我們理解。

    皇阿瑪常說她是員福將,確實如此,有時她的無心之舉總是能給我們帶來意外的收獲,西寧那一場搜城,我們得到的遠比想象得多得多。

    邊塞苦寒,而她從無怨言,依舊嬉笑怒罵著過著自己的日子,也連帶著讓我們這班人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青海湖,是她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可是直到我們班師回朝她也沒能去一趟,與青海湖失之交臂想來對她而言是一種遺憾。

    四哥登上皇位,我跟八哥他們理所當然地成了輸家。

    壽皇殿外的匆匆一瞥,宛如驚鴻,她的容貌依舊,歲月仿佛格外厚待於她,不曾讓她沾染太多的風塵。

    在四哥的女人中,表面上她一直不是最得寵的,可是,我知道其實她是四哥心裡最柔軟的那處,也是最不能碰觸的底線。

    我們這樣的人,愛一個人,寵一個人,卻越是不能述之語言行動,否則反而會害了這個人,這就是皇家最大的無奈。

    八哥、九哥他們都去了,而我獨守著壽皇殿,虛度著春夏秋冬,緬懷著自己曾經的風光。

    有一次,她到壽皇殿拜祭皇阿瑪,我竟然在她身後看到了八哥,我震驚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我知道自己沒有看錯。

    八哥,已經死去的八哥為什麼會在她的身邊?

    八哥朝我做了手勢,我懂得,九哥——九哥竟然也活著的!

    而且,是她救了九哥。

    曾經與九哥沒大沒小損來損去的她最終卻伸手救了九哥,該說她跟九哥的情誼總是讓旁觀的人啞然失笑還是該說我其實很羨慕很嫉妒。

    她把所有的人都趕出殿外,一個人跪坐在皇阿瑪的畫像上嘀嘀咕咕大半天。

    其實,我們都沒有走遠,她的話我們有聽到一些,但大多還是圖蒙海轉述的,我們的功夫都沒有他好。

    她在跟皇阿瑪抱怨,抱怨著四哥的不厚道,哀怨著自己得而復失的那匣子銀票,甚至於她向往嫉妒著皇額娘能夠在揚州瀟灑過活……額娘他老人家竟然還活著嗎?

    果然,她仍然是這樣隨時能帶給我們驚奇的人。

    後來,我一個人在壽皇殿時突然想明白了,其實,那些話她是說給我聽的,讓我安心,安心地待在這裡,待到某一天。

    綠琴,我多想這樣叫你一聲,可我不能,我跟著十三哥喊你小四嫂,這稱呼透著親暱,也透著戲謔。

    四哥歸天之後,她也隨著弘晝出宮居住,可是我卻知道後來她失蹤了。

    四哥不在了,所以你海闊天空去了,是不是?

    一直以來,外面的天空總是讓她貪戀,讓你不顧一切,現在束縛你的人不在了,所以你頭也不回地走了,哪怕你的兒子當上了皇帝,你也走得這樣毫不留戀。

    我甚至有種錯覺,仿佛一切的一切她早已洞悉一般,就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一切照著它原本的軌跡發生著。

    綠琴,幾時她還會再回京來看一看?

    我想,你應該會回來的吧,畢竟你的兒子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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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20 01:56:24 |只看該作者
第 151 章

    德妃老太后,不,現在是太皇太后的德妃娘娘看到耿同學時是不吃驚的戫截戩摫,蜭蜩蜸蝃但是看到自己兒子時就絕對是吃驚,身子晃好幾晃緉綵綦綞,銢銤銩銚才算勉強穩住身子。

    弘時被嚇得更不輕,自來他便對自己的阿瑪存著份敬畏之心銬銀銡銅,團圖墊墓現在冷不丁地要跟自己的皇阿瑪朝夕相處,他的心裡壓力有重。

    耿綠琴在邊不著痕跡地打量大家的表情筵箐箛箍,蓇蒴菿萉很有幾分幸災樂禍,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只有個人被嚇,不如大家都被嚇下才世界大同嘛。

    “你們現在來的正好,算算日子,老九和十三他們也是時候到邊來。”德妃如此。

    某四點頭,每年個時候十三弟會到揚州來,他是知道的。而老九則不定,所以他不免有些疑惑,“老九今年跟老十三起過來?”

    太后太皇道:“來信是這麼說的,許是今年有這邊的生意吧。”

    大家圍桌吃頓團圓飯,其實嚴格意義上也不能是大團圓,但小範圍內算是團圓。

    飯後,兩對母子檔各拉各的家常,丫環侍衛各自伺候自己的主子自不在話下。

    德妃跟雍正爺那邊的話題自然是皇家正統的嚴肅,但裕太妃跟弘時邊的話題就完全地不著五六。

    所以,春喜幫人仍然是跟著他們抽風的主子湊熱鬧的。

    某四是當過皇帝的人,那氣場大家還是習慣性敬而遠之的。

    雖然耿同學也是太妃的資格,但是打從久遠之前就沒能給大家豎立個不親和的形象來讓大家退避三舍,現在要豎立那也為時過晚,況且本人也沒那個意願,所以的身邊永遠是和和樂樂團和氣。甚至有時候氣氛過於熱烈,讓看著眼紅的某四同志眼紅嫉妒之餘就會適時地去潑冷水讓大家降降溫。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好漢不提當年勇。

    當過皇帝,也就是皇帝已經是過去進行時,這個前提就決定骨子裡倡導民主平等的裕太妃不會太把他當個事。

    “弘時,是不是挺害怕的?”

    弘時嘴硬地道:“沒有,兒子哪那麼膽小。”其實他怕死了。

    “扯,那當時誰那小臉白得跟張紙似的。”

    “兒子只是沒想到皇阿瑪他老人家還活著。”

    “說的也是,”耿綠琴贊同地頭,“當時看到他的時候第反應就是——詐屍啊。”

    旁邊的人被自家主子過於直白的法逗笑。

    “四弟、五弟他們知道嗎?”

    “估摸著現在怎麼著也回過味來,不過,晚了。”長那腦袋盡當擺設,但凡他們聰明,也不能被某四抓著呀,在祖國大好河山到處晃蕩事吧,還是樂衷於自己行動。

    “娘,這下兒子就能盡盡孝心。”

    “難啊。”

    “難道你們不留在揚州嗎?”

    耿綠琴朝外面看看,帶幾分感慨地道:“好不容易出來,怎麼地也得到處走走看看,揚州地方是不錯,可是,別處的風景更佳。江南煙雨與塞北的秋風烈馬樣讓人心往神馳,心曠神怡。”

    “兒子陪您去。”

    “當阿瑪是擺設啊。”裕太妃白了兒子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其實比較喜歡你陪我去。”身份不一樣,弘時跟某四,弘時是被欺壓的。跟某四,是被欺壓的。

    悲摧的是,這道選擇題的主動權不在手上,扼腕啊!

    弘時想想也是,皇阿瑪扔皇位隱退,為的可不就是裕額娘麼,差使果然旁人是沒辦法搶去的。

    “對了,弘時,聽跟九叔合伙做買賣?”

    “是的。”

    “那家伙沒黑你吧?”耿同學精神振奮,熱切地看著兒子。

    弘時笑了下,“九叔怎麼會坑我呢。”

    “那可不准,那家伙黑著呢,再說我黑他那麼多次,保不准他提內損失堤外補,從兒再找補回來呢。”

    “合著,爺就這麼出息?”適逢其會聽到某人背後對自己人品評的某九不樂意。

    耿綠琴不假思索地道:“喲,九爺您的出息可大,聽壁角事您不是也幹?”

    “咳咳……”隨後現身的十三手握成拳擱在唇邊掩飾地輕咳。

    “爺就想著是該出來禍害世人,卻怎麼也沒想到速度麼快。”某九感慨。

    “那可真讓九爺您失望,撥開雲霧見青的大好日子當然要盡快享受,都已經虛度那麼多年,誰知道還能蹦達幾年啊,不趕緊地傻啊。”

    “要傻就沒那麼多事。”

    “九爺,可聽出來,話裡可透著不滿。”

    “就是讓聽出來呢,要不爺不白。”

    “九爺,難到就沒想問問別的人?”

    某九立馬問道:“八哥人呢?”

    “跟四爺在後院跟娘說話呢。”

    頓時,大家就欣賞到某九那變幻莫測的臉色。

    十三也驚疑不定。

    耿綠琴的腦袋從左往右看,又從右往左瞄,最後:“你們進來的時候下面的人就什麼都沒跟你們講?”

    “沒有。”兩位爺異口同聲。

    明白,就是大家都以為對方清楚明白,結果就搞成兩差子,雙方完全搭錯線。

    “四哥……”某九的嘴唇抖抖,“他就麼出來?”聲音到最後有澀,千辛萬苦掙到的皇位,他就麼輕易的放手?

    “他不這麼出來,難道還敲鑼打鼓召告下不成?”耿同學嗤之以鼻。

    “怎麼聽你這話這麼不滿呢?”

    “什麼耳力,九爺,該找大夫看看啊。”

    “綠琴。”

    耿綠琴立時收聲,丫的,曹操曹操就到,真禁不住念叨。

    “老九。”

    “四哥,別來無恙。”

    耿同學左右瞄瞄,兩兄弟真能裝,想當初斗得跟兩只烏眼雞似的,現在算相逢笑泯恩仇?

    扯淡!

    “看著也還不錯。”

    “謝四哥關心。”

    “九弟。”

    “八哥。”

    兄弟情也是分人的,八九兄弟相見歡的情形毫不遜色四四跟十三那邊的看頭。

    耿同學興致盎然地欣賞難得見的兄弟團圓戲碼,人生要是沒有八卦該是多麼地乏味啊。

    午飯,某九跟十三沒趕上,晚飯的時候,他們四兄弟就湊成桌麻將的數,耿同學強烈要求弘時不得到那桌湊數,打麻將五個人太多,四個人正好。

    其實弘時也是不願意到那桌湊熱鬧的,他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坐在耿綠琴身邊。

    飯局才剛開頭,甚至大家都還沒動幾筷子,大門被人踹開。

    侍衛們立時動作迅速地出去查看,然後集體回來,表情很復雜。

    “娘——”

    一聲清脆的喊叫,宛若平地聲雷,頓時就讓裕太妃樂了。

    “錦繡土匪回來啦。”

    土匪?

    稱呼真貼切,在場所有人在心中表示贊同。

    “娘。”又一聲喊叫。

    耿綠琴眼瞅,不是那只當肉包子的弘安是誰呀,“時安,師父放大假?”

    腹黑小正太已經是位翩翩少年郎,唯美中不足的是聲音正處於公鴨嗓的變聲期,頗富喜感,“對師父說,如果不回來看娘,娘就會去看我,於是師父就讓我回來。”

    所有人默。

    弘安的師父是誰?

    他的姐夫是他的師兄,就是麼簡單。

    所以,洪總舵主的人生也是個巨大的杯具。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不好好學習以期成長為棟梁之材,就樣荒廢時光地跑回來醉生夢死,種思想是很要不得,趕緊給我滾回天地會去。”

    ……

    某四畢竟是當過皇帝的人,最先回神,開口話前先咳聲,“弘安,別聽額娘胡說,過來讓阿瑪看看。”

    “是。”弘安樂顛顛地跑自己皇阿瑪跟前得瑟去。

    “還有,”耿綠琴的目光落到兒身上,“不擱南京城相夫教子,滿世界溜達幹什麼?趕緊哪來的回哪兒去,成年,早就被掃地出門,娘家不是讓當門亂竄的。”

    “阿瑪,看額娘,就知道巴不得趕緊把我嫁出去是有陰謀的。”錦繡格格也跑父親身邊貓著去,順便還小人的告母親狀。

    耿綠琴微微眯眼,啥?敢情支持自由戀愛,追夫出嫁竟然成居心不良?

    好樣的!

    某九此時插花,“錦繡,現在知道九叔當年是為妳好吧,真是不知長輩的用心良苦。”

    “九叔,錦繡知錯。”牆頭草錦繡格格很適時地倒向原敵對方。

    裕太妃笑,特雲淡風輕地對身邊的弘時:“對,明兒去信給甘家婿,就說他的岳母大人有些話想跟他道道。”

    弘時很配合地:“兒子照辦。”

    “額娘,您不能後院放火。”

    耿綠琴瞥眼,漫不經心地道:“兒都上房揭瓦,擱後院放把火也是人之常情。”

    大家都樂。

    “額娘——”錦繡馬上拋棄父親撲向母親的懷抱。

    “少來,一邊去,現在有新的貼心小棉襖,過時,過季的衣服就得扔,不能穿啊。”裕太妃兀自在感慨。

    雍正爺看著那對母笑鬧成團,臉上的笑意不由加深,果然還是適合民間啊。




第 152 章

    權貴階級通常代表的就是銀兩無上限,耿綠琴又再次以自身的經歷證實。

    深深地懷疑某四之所以麼乾脆利落地將那位硌屁股的椅子傳給兒子是懷揣著某些不光明的心理的,他在位時克儉勤勉,不在位他就領著老婆孩子外加老媽外加兄弟再加侍衛婢女等等的聲勢浩大地公款旅游……

    到公款旅游,耿同學於某個深夜私下偷偷問某四,然後某四特雲淡風輕地回答:“當年拿給爺的那匣子銀票,爺沒用多少。”

    耿同學悲劇!

    當晚狠狠在心裡捶頓標明某四名字的小木偶。

    人多,目標就變大,所以後來群人就分成幾撥。

    當中,有人因為生意啥啥的原因就走人,今時不同往日,賺錢是必須的!

    太皇太后老人家念念不望當年看過的蝴蝶會盛況的畫,提議咱們到大理去趟吧,想親眼瞧瞧那蝴蝶會。

    耿綠琴當時心裡就“咯噔”聲。

    沒錯,大理是個好地方,可是問題的關鍵是,大理那個好地方還住著個前廢太子殿下啊,要是大家不留神開個碰頭會,結果可想而知。

    可是,反對的話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就顯得其中有貓膩,可不,耿同學那心裡貓爪子撓著實在難受。

    就在耿同學內心無比煎熬的過程中,大理越來越近。

    最後,耿同學破罐子破摔,心想:丫的,就不信人品就麼差。

    可惜,老爺有時候就是喜歡跟某些人對著幹。

    於是,事實證明裕太妃的人品確實很差,差到不能再差。

    安和平靜,不遠離白寨的胤礽同學就偏偏在那心血來潮到蝴蝶會去轉悠。

    結果,雙方碰頭。

    耿同學的第一反應,遠目,請當我不存在吧,萬能的主啊。

    這個時候也不用去管東西方哪方神佛,總之能管事的才是真神。

    四四跟十三對看眼,八八跟九九對望眼,其他人則有志一同看遠目中的裕太妃。

    “綠琴。”最後雍正爺開口打破彼此的沉默。

    “不在。”完全下意識地回答。

    所有人都樂了。

    很好,完全是不打自招。

    雍正看著,頗有幾分哭笑不得。

    “爺看到鬼嗎?”

    耿綠琴心:倒寧願看到的是鬼呢,還沒麼多事得解釋。

    眼珠一轉,耿同學有辭,:“其實,爺,就是活見鬼的最佳詮釋麼。”

    太子第一個忍不住側頭笑。

    “娘,咱們到那邊看吧。”耿同學非常賢惠純良地挽住太皇太后,要找臨時盟友。

    太皇太后微笑點頭,“那我們娘幾個就到那邊看看,你們兄弟說話。”

    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就把耿同學的困境給解。

    事情其實並不復雜,太子爺幾句話就解釋清楚。

    事過境遷兄弟幾個早已不是當初的立場,玩笑幾句便將此事揭過去。

    不過,等他們過去找太皇太后行人時,卻看到非常火爆的一幕。

    錦繡正在揍個腦滿腸肥的富家大少,邊揍邊還不時罵上幾句。

    某九興致勃勃地湊過去問:“是怎麼?被調戲?”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裕太妃的身上溜圈,然後還是春喜勇於提露事實真相地:“那人對小主子視而不見,直接調戲主子,所以小主子怒從心起,腳踹過去就開扁,罵他有眼無珠,調戲人也找不對對象。”

    當事人耿同學也很囧,當時也暴想上腳踹的,色狼什麼眼神啊,調戲花姑娘不知道找十七八歲正當紅的下手,找個兒女成群,老成朵乾扁蘑菇的人下手,簡直可笑至極。

    “還敢對娘意圖不軌嗎?”

    “小的不敢不敢……”被揍成豬頭樣的人哀號著保證。

    “滾過去跟娘認錯。”

    豬頭登徒子果然連滾帶爬地跌到裕太妃的腳前,不迭聲地:“瞎了狗眼,竟然對老夫人不敬,請老夫人饒命啊……”心裡還在想,定是富貴人家繼娶的小老婆,模樣哪像有那麼大兒的啊。

    耿綠琴內牛,想當年白族少年那聲“夫人”讓人忍不住內牛,現如今登徒子的一聲“老夫人”同樣讓人內牛。

    時光荏苒,已青春不再,可為啥色狼仍然不肯放過?

    裕太妃尚在內牛,雍正爺已經腳將那豬頭踹翻在地,冷聲道:“滾。”他的人也敢覬覦,簡直豈有此理。

    其他人的目光在耿綠琴和錦繡的臉上打轉轉,心:他們習慣沒什麼,細看,還真是,哪像是對母女,分明是對姊妹花麼,而且姐姐明顯比妹妹更有韻味,那登徒子倒也不能是沒眼光。

    耿綠琴對上某四的目光,很不甘願地:“爺,您別瞪,真不關我的事。”

    錦繡作證,“真的爹,娘就是跟那邊的白族人一起跳下舞,笑得招眼。”

    丫的,是作證還是陷害?

    耿綠琴用目光狠狠剜兒兩眼,心想:不就沒被調戲嘛,至於這麼打擊報復自己的親娘嗎?

    旁邊的人低頭悶笑,就連太皇太后都忍不住面露笑意地:“行了,這事也不是琴丫頭想的。”

    後來,裕太妃就此事向雍正爺建言:“以後出門還是做男子打扮吧。”行事還方便呢。

    “哼。”雍正爺回以一聲輕哼。

    “是答應呢還是否定呢?”太妃刨根問底,過去式皇帝心裡的負擔相對是輕許多的。

    “古爾泰他們是擺設嗎?”

    意思很明顯,被打回票,雍正爺不樂意自己的小老婆扮假男人。

    “康熙六十年出來辦的就是二哥件事是不是?”

    終於還是問了啊,這個時候也沒啥不能說的,耿同學於是勇於承認,“是。”

    “竟然就個人出來辦件事?”

    “難道爺認為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反問。

    某四瞪眼。

    耿同學摸摸頭發,做無趣狀。

    “機會不錯。”某四言外有意。

    耿同學深表贊同的頭,“可惜皇阿瑪有言在先,那次的機會不是機會。”也是萬般不情願將機會白白錯過的啊,可惜現實比人強,只能低頭。

    “爺若碰不到二哥,這事就一輩子不說?”

    耿綠琴笑了下,“爺,事與不其實並沒什麼打緊,二哥早就遠離那些是是非非,終老山野不過是他的個心願,而皇阿瑪成全他罷。”

    某四沉默半晌,然後發出聲輕嘆,“綠琴。”

    “爺。”

    雍正抓過的绺長髮把玩著,長久無語。

    最後,耿綠琴直接睡過去。

    半夜玩沉默是金的後果就是——有人直接睡死過去。

    看著懷中睡熟的人,胤禛臉上的神情柔和下來,出了宮苑的她在卸下大位的他面前似乎自在許多,曾經兩人之間的距離在減少,果然只是對高位的他敬而遠之的。

    權勢富貴半都不曾留戀過,唯有對自由的嚮往從未更改。皇宮高牆卻關不住那顆鮮活的心,而他在安排好所有的事後陪到宮外過直向往的生活。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上有謎團,可是他不想去解開那個謎團,只要在身邊就好,其他的就毋須計較。

    胤禛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漆黑的遠方,幾時去趟青海湖吧,當年在西寧時她一直引以為憾的便是沒能去那裡走趟。

    因為雍正爺有個念頭,所以後來他們遠赴西南,然後不小心跟請旨出外散心的十四撞上。

    那刻,耿同學深深地覺得些年碰頭會開的有些過於頻繁,要斷絕要斷絕啊……

    遠在京城的弘晝小朋友一直沒有停止過折騰,動不動就辦喪事,起先耿同學還回去看兩眼,後來麻木,索性就不理他。

    然後,是宮裡的乾隆皇帝,借著給耿太妃辦小壽辦大壽,或者打著太后的旗號要召太妃進宮聊敘舊,最後被他已故去多年的皇阿瑪給嚴厲喝斥之後不得不收斂一二,隔個三年五載搞次慶壽。

    後來壽慶做得有點多,裕太妃這位老壽星不樂意,乾脆拖病不露面。

    最後裕皇貴太妃臨終時對在身邊的小兒子句話:別把送皇家陵園去,盡便宜後世盜墓的,知道沒?

    當然最後,小兒子話是轉達給皇帝四哥,可乾隆爺沒遵母命,遵著父命把自己額娘送進妃陵園陪著早走不少步的皇阿瑪去。

    至此,可以很負責地總結,李小如同學這一趟的穿越之旅絕對是悲摧的開始,悲摧的結束,過程又是極度抽風的另類歡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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