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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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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沐軼]大唐小郎中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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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8 13:33:58 |只看該作者
第221章 站著出去橫著回來

    苗佩蘭一箭射死那小頭目,從盾牌下鑽了出來.抓起兩柄單刀。一聲怒喝,迎著敵軍衝上去.又是那兩技絕招!

    先前的知道厲害,磨轉身就逃,後面衝來的二十幾個卻不清楚,圍著她一起上.結果被苗佩蘭砍瓜切菜一般.兩柄掄圓的單刀一掄一個.

    絕不落空.瞬間便撂倒了好十幾個。

    其餘的這才知道厲害,慌忙後退。

    便在這時.就聽著遠處傳來一陣陣銅鑼響.卻是叛軍鳴金收兵了。

    軍法有令.鳴金收兵,就算前面有金子銀子美女,也必須立刻調轉頭返回,若不及時返回的、按軍法當斬。這些兵士一聽。正好是個借坡下驢的機會.都掉頭往山下官道跑去。

    官道上撒退的叛軍並不慌亂.也不擁擠.有條不絮往回撒。後面掩護的騎兵和弓箭兵也是交替後撤,沒多久.便撤光了,整個山坡又安靜了下來。

    苗佩蘭環顧四周.已經沒有敵軍,這才長舒一口氣。

    白芷寒道:「苗姑娘,你保護少爺,我去找一副擔架來.把少爺抬進城去!」

    「好!」苗佩蘭回到淺坑裡.單膝跪倒在左少陽身邊,手提雙刀警惕地四周瞧著。

    先奸救治傷兵.民壯們扔掉手中擔架逃走了,所以官道上應該留有擔架。白芷寒也想揀一把單刀、下山坡去找擔架。

    由於血流已經基本被止住.而專門治療失血性休克的人參四逆丸又在體內持續發揮作用.左少陽雖然還是極度虛弱,但是已經能連貫說話了。道:「我可等不到找到擔架拿回來,算了、你們兩攙扶著我……、先下小山坡,沿官道往回走.看見擔架就拿.看不見就算了.慢摸走回去就是……。傷口已經止血.又服用了人參四逆丸,應該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二女聽了.忙過來攙扶他、準備下山坡。走了兩步.左少陽又站住了:「等等.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差點忘了。」

    「什麼事啊?」苗佩蘭問道。

    「割耳朵!一一你忘了樊黑臉說的了.殺敵之後割一對耳朵賞一貫錢、你剛才殺了那麼多敵軍,可以換不少錢呢,快去把耳朵割下來快去啊!」

    「我不要!」苗佩蘭殺敵的時候異帶凶插.出手不留情,可是現在危機解除,說到要割耳朵、卻嚇得聲音都變了。

    左少陽慢慢環視了一遍山坡上,至少有二三十具敵軍的屍體,孱弱:地勸道:「佩蘭!這至少可以換二三十貫錢呢!有了這筆賞金,你們家就不用過得這麼苦了!」

    這話讓苗佩蘭有些心動:「我本來不想殺他們的,是他們…….」

    「是他們要殺我,所以你不得已殺了他們.我知道,」左少陽微笑,「別怕.快去割,割完了給我拿著,我幫你類給樊黑臉要賞錢!」

    苗佩蘭瞧了一眼山坡上被自己殺死的敵軍死屍.打了一個寒戰搖頭苦笑:「算了.我不要了……,」「你這傻閨女,我若不是重傷動不了.我自己去幫你割,快去啊。。。」

    「行了我去!」白芷寒冷聲道.「你們這樣爭,到天亮也說不完.一一苗姑娘,你扶著少爺.我去幫你割!」

    左少陽笑道:「好!芷兒你去。」

    白芷寒從地上揀了一把單刀、扯下一具敵軍屍體的外衣.挨個割苗佩蘭殺死的敵軍屍體的耳朵。

    不一會,山坡上的敵軍屍體的耳朵都被她割了下來,包了一小包,紮好口遞給苗佩蘭。苗佩蘭搖頭。左少陽笑道:「芷兒,」你還是幫她拿著,回去了交給樊黑臉換賞錢再給她。一一芷兒.賞錢你可不能不要.否則就辜負了大哥和芷兒的一片好心了,也對不起你母親弟妹,你不怕窮,也不能讓家人跟著你窮啊。這是你用性命拚殺換來的.理所當然的賞錢.不能不要!」

    苗佩蘭聽罷,緩緩點頭:「好吧……,謝謝!、

    左少陽笑道:「要說謝,我們倆還得謝謝你呢.若不是你拚死殺死了這麼多敵軍.我們倆早死了!,便在這時.聽見遠處有人孱弱的聲音叫道:「是隨軍郎中嗎?救我啊.我是朝廷官兵,受傷了……,「救我啊……」又有幾個聲音壞同地方響起。

    敵軍撤退時,把他們的傷兵都抬回去了.對於山坡上到處都是的官兵傷員.卻沒有下手殺死。敵軍一轍、傷兵們便叫喊救命起來.一時間山坡上、官道上、溝整裡.到處都是哭爹叫娘的喊救命之聲。

    左少陽身體因為大失血已經極度虛弱.多虧數百年老山參配製的人參四逆丸救命.這才勉強緩過氣來.堅持走了。

    這麼一截路.早已經氣喘吁吁.聽到傷兵喊救命、顧不得自己就是重傷員、讓二女攙扶著自己去給這些傷兵治傷救命。

    二女剛開始不同意.但熬不過他.又見他服藥止血後,稍稍有點精神,沒有昏劂的跡象。這才同意了,不過要求他只給沿途發現的危急傷員救治。左少陽答應了、二女這才攙扶給沿路看見的傷兵救治。

    左少陽兩手凍僵了還沒援和過來.沒辦法.只有由苗佩蘭攙扶左少陽坐下.然後左少陽指點白芷寒給最危重的救治傷員.這些傷員一般都是大夫血的,縫合傷口包括縫合血管.白芷寒已經從左少陽那裡學會了,又有左少陽在一旁親自指點.所以處理都很到位。至於其他骨折及失伍量不太大還能堅持的傷兵.只能留給很快會出城營救的官兵隨軍郎中們救治。

    山坡上救治了幾個傷兵之後,終於下到官道.苗佩蘭從官道旁的山溝裡找到了一副擔架.讓左少陽躺下.兩人抬著,往合州方向疾步走去。

    路上又遇到幾個需要緊急處理的大失血傷員.二女便把他放下,讓他指點白芷寒給搶救傷員。

    就這樣走走停停,傷兵太多了,漫山遍野都是,好在大多數傷兵的傷都還能堅持.不用耽誤太久。

    在天濛濛亮的時候,他們終於盼來了官兵營救隊和郎中們。源源不斷從城裡出來.把傷兵們抬回城裡去.奇怪的是,敵軍也不趁著機會攻城,也不襲擊這些救援傷兵的兵士。甚至都沒有露面。

    既然救援人員趕到,二女便不再停留.一口氣將左少陽抬到了合州城。

    他們先前救治傷員.大概走出了十數里路。回來也是十多里,二女把左少陽抬到城門口時.苗佩蘭還沒什麼.白芷寒幾乎要累散架了,頭髮散亂,嬌喘吁吁,搖搖晃晃。這還是左少陽見白芷寒體力不支,撐起半個身子,幾乎是坐在苗佩蘭這一頭.白芷寒這才堅持到了城門口。

    守城官兵中有那個先前給左少陽軍醫服裝和刀盾的劉火長.見他為了救治傷兵.自己身負重傷.很是感動.要二女將他送到官兵醫治站救治。

    左少陽搖頭拒絕了,他朝那官兵戰攪救治醫館方向瞧了瞧,見那邊燈火通明.哭聲叫罵聲聲聲入耳,亂哄哄跟菜市場似的.身邊又不時有民壯從城外抬回一個個傷兵住哪裡去.想必那裡傷員已經爆滿.知道這一場官兵損失慘重,心中沉甸甸的。

    苗佩蘭和白芷寒把左少陽往貴芝堂抬。

    天已經亮了.若是往常.這時候滿大街都是行人的.現在因為打仗.百姓都害怕.好多人都躲在屋裡不敢出來.街上行人少了很多,但也有一些膽大的,或者有事情忙著要做的,大著膽子上街。見到他們抬著擔架過來,都慌忙躲開.探頭查看是誰。

    很快有人認出了是貴芝堂的小郎中.見他一身鮮血蜷縮著身子不動、還以為死了.嘰嘰喳喳議論著.也不好攔下詢問。

    就這樣.二女抬著氣息奄奄的左少陽匆匆穿過大街.終於來到了貴芝堂。

    還沒到門口.遠遠的看見梁氏等人正站在門口翹首望著,突然看見兩個人抬著一副擔架往藥鋪這邊過來,梁氏便感覺不好.心中有些發慌,迎上前幾步仔細一看,抬擔架的正是苗佩蘭和白芷寒.頓時嚇得一哆嗦.見擔架上的人半躺著.背對著這邊,看不清臉,不過身形很像自己的兒子.慌忙小跑迎上去,看見擔架上那人果然便是左少陽!只見他全身都是血跡斑斑.特別是一條右腿.更是彷彿從血槳裡撈出來似的。

    梁氏嚇得兩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撲上去抱住左少陽:「忠兒!忠兒你這是怎麼了……?」梁氏哆索著把他緊緊樓在懷裡.跟護仔的母雞似的.一雙長滿老繭的枯手模著他的臉還有那受傷的腿,全身抖得跟篩糠一般。

    轉頭朝藥鋪聲嘶力竭叫著:「老爺!老爺不得了了!快來啊!天要塌下來了。。。老爺快來啊……!」

    左少陽忙道:「娘.一點小傷.沒事……,「還說沒事!」梁氏緊緊抱著兒子,邊哭著一邊撕心裂肺一般狂喊著:「老爺!老爺快啊!老爺!嗚嗚左貴從來沒聽過妻子如此驚慌失措叫嚷過.忙不迭從屋裡跑了出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老爺不得了了…….嗚嗚嗚.忠兒….忠兒受傷了!好多血……!全身上下好多血。。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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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發表於 2011-10-8 13:34:43 |只看該作者
第222章 藥香撲鼻

    左貴撩起衣袍前襟飛奔過來,左少陽從來沒想到乾瘦的老爹跑起來如此迅捷,只是姿勢有些難看,不禁有些好笑:別擔心,我沒事……」

    左貴扶住擔架,上下打量了以下左少陽,見四肢完整,除了右邊大腿被繃帶緊緊包紮,身上雖然到處都沾滿了鮮血,卻沒有明星傷痕破損,估計只是大腿受傷。但是大腿上全是血,他行醫數十年,見過不少外傷,但從這出血量來看,真難想像兒子還活著。急忙提腕診脈,發現左少陽氣血暴脫,神明不守,急聲問道:「忠兒,你感覺怎麼樣?」

    左少陽故作輕鬆裝:「我沒事……,傷口已經及時處理了,死不了的,呵呵,把我抬進去吧,我要清洗傷口,需要重新縫合……」

    「好好,快抬進去!」

    苗佩蘭和白芷寒把左少陽抬進大堂,放在大堂診病的小床上,梁氏一直不停抹著眼淚哭著:「都怪我,我咋沒拉住忠兒呢,忠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可怎麼活啊,嗚嗚嗚」

    「我沒事,——爹!你幫我熬一劑人參四逆湯,人參還有一半,我放在我閣樓上的床板地下了。是上次倪大夫私下裡送我的半支,一直沒用,對不起,爹……」

    左貴這時候哪還有心思訓斥兒子不聽話,私下接受人家病患家屬的饋贈,急匆匆跑進閣樓爬上樓梯,從擱板下翻出了那半隻人參,趕緊下來配藥煎煮。

    雖然左少陽吃了三枚人參四逆丸,但由於是丸劑,丸者緩也,丸劑的藥效比較慢,所以左少陽讓父親熬人參四逆湯給他服用,能更快地益氣固脫。

    梁氏自己忙著熬粥給左少陽喝,左貴把人參磨碎之後,在粥裡也加了一點一起熬。

    與此同時,左少陽讓白芷寒把治療金創的**用具都拿來。白芷寒對血管的縫合相當不錯,不需要返工了,只需要對傷口進行清創處理,然後逐層縫合就行了。

    既然白芷寒對針線活很在行,又是天生冷血,對傷口、血液之類的夜不懼怕,所以左少陽便教白芷寒清洗和縫合傷口。

    白芷寒本來力氣就小,儘管苗佩蘭已經把絕大部分重量都移到他這一頭,但是,這一路抬著回來,還是把她累了個半死。放下左少陽,自己也一屁股坐在矮凳上動彈不得,不停喘氣,臉色蒼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

    停左少陽要自己幫著處理傷口,白芷寒強打精神,找來了工具,根據左少陽的教授進行傷口清創和縫合。

    有了前面的經驗,白芷寒倒也有了信心,在左少陽手把手教導下,先對傷口進行徹底清創,然後進行縫合。完了之後,敷藥包紮。

    眼看兒子的傷得到了處理,兒子雖然極度虛弱,精神萎靡之極,聽丈夫左貴說雖然傷勢十分危重,卻已無性命危險,這才略微放心。

    傷口處理好之後,湯藥和粥也熬好了,左少陽連喝了及大碗人參四逆湯和稀粥,感覺好些了,昨夜一夜沒睡,加之大失血,便昏昏欲睡,大堂裡自然不適合休息,而左少陽的閣樓又太高了,左少陽腿上有傷傷不去,白芷寒便把自己的墊褥鋪開給左少陽打地鋪睡。

    梁氏見白芷寒和苗佩蘭身上也滿是鮮血,當然大部分都是左少陽的,也有救治傷員時沾染上的,熬粥的時候,梁氏順便燒了以鍋熱水,讓二女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自己則親自在一旁守了兒子。直到白芷寒洗完澡換了衣裳,見兒子一直沉睡,並沒有什麼問題,這才讓白芷寒在旁邊守著。

    白芷寒將那割下來的一包耳朵放在了左少陽的閣樓上,免得嚇著別人,也免得被人偷拿了去。

    左少陽這一覺睡的很沉,一直到下午才醒過來。

    準備的說,他是被吵醒的。雖然外面的聲音已經有意壓低了,聲音不大,但由於人多,他一天沒吃東西,還是把他吵醒了。

    睜眼一看,便見白芷寒坐在旁邊小板凳上,已經洗淨了一張俏臉,青絲飄散肩頭後背,肌膚賽雪,粉嫩得彷彿可以擰出水來。眉似新月,丹鳳眼低垂著,正埋頭縫衣服,不時抬頭看看他,身穿一身月白色短袖小襦,同樣的白色百褶長裙,文文靜靜的女孩裝束。

    旁邊放著一個爐子,爐火通紅,照在她白淨的臉蛋上,染上了以層紅暈,更顯粉嫩。

    爐子上放著一口砂鍋,蓋著鍋蓋,正冒著稀粥香噴噴的熱氣。爐子旁邊的地上,放著一個煎藥的砂罐,蓋了一張牛皮紙,滿屋子都是藥香和稀粥的香味。

    白芷寒見他睜開眼了,忙把針線放在一邊,俯身道:「你醒了?」

    「嗯……,什麼時辰了?」左少陽發覺自己吐字不清,大舌頭,轉念一想便明白了,當時苗佩蘭為了救自己,曾經狠命咬了自己舌頭,肯定紅腫了。說話不利索。

    白芷寒道:「酉時,太陽都要下山了。我估計你也該醒了,爐子上熱著粥呢,我餵你喝一碗。還有腰,我馬上給你熱了喝。先吃藥再喝粥。」

    「先等一會,——外面在吵什麼呢?」

    白芷寒道:「那樊黑臉來了,帶了一大幫子傷兵求醫來了,老爺正在給他們治傷。」

    左少陽大著舌頭道:「你怎麼不去幫忙?」

    白芷寒俏臉一冷:「我是你的奴婢,不是官兵的奴婢,他們受傷,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幫他們。」

    「你這人……,唉,扶我起來,我去看看!」左少陽睡了一覺,又喝了人參四逆湯和稀粥,大失血有了明顯緩解,精神也好多了。

    「不行!」

    「為什麼?」

    「老爺和太太交代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讓你出去,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可是……」

    「沒有可是!」

    「人命關天!快扶我起來!少廢話!」

    「我去瞧過了,不會沒命,只是手腳殘廢而已!」

    「什麼意思?」

    「這些傷兵都是外傷,已經不流血了,只是樊黑臉不相信那些隨軍郎中,所以帶來要重新處理傷口。」

    「那也得去看看,扶我起來!」

    「不行!」

    「哎呦你這大板牙,敢不聽我的話?」左少陽本來舌頭受傷,說話就不利索,這一著急,更是口齒不清了。

    白芷寒還是聽清了,陰著臉道:「別的都聽,這話不聽!——不准叫我大板牙!」

    「喲,你這大板牙還敢跟我叫板,我就叫了,怎麼著?——大板牙!」

    小**!」

    「小**?」左少陽差點暈倒,心想自己附身的這小郎中胯下那話兒並不算小啊,他為什麼要說自己小**,莫非趁自己昏倒時偷瞧過不成?漲紅著臉結結巴巴大著舌頭道:「你……,你憑什麼說,我是小**……?」

    「誰讓你叫我大板牙,我就叫你小**。」

    「你門牙大,本來就是大板牙嘛!」

    「那你也是小**!」

    「我的……,不小啊。」

    白芷寒上下打量了他的身材一下,哼了一聲:「瞧你又乾又瘦這樣,不是小**是什麼?」

    左少陽見她說這話的時候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並沒有把小**這詞跟男人那話兒聯繫在一起,這才明白,原來這裡地方方言管身材乾瘦的人叫小**,意思近乎於現代的「小雞仔」,或者「秧雞子」,與男人的話兒沒關係。

    左少陽這才鬆了口氣,這一鬧,對她也凶不起來了,只能來軟的:「好妹子,你就扶我起來看看行不行?」

    「不行!」白芷寒板著臉軟硬不吃。

    「你真不扶?」

    「不!」

    「那好!——樊隊正!樊隊正!」左少陽扯著嗓門喊。

    白芷寒被嚇了一跳,忙道:「別叫了!」

    「誰叫你不幫我!——樊隊正……!」

    左少陽扯著嗓門喊了起來。他吃了三顆人參四逆丸,又喝了幾大碗人參湯和稀粥,又飽飽地睡了一覺,力氣已經恢復不少,所以這聲音很大,外邊樊黑臉終於聽到了,腳步聲來到門前,咚咚敲了敲,吱呀一聲推開了門:「小郎中!你醒了……,你怎麼說話這味?舌頭受傷了?——啊?」

    樊黑臉說著話,扭臉看見白衣如雪的白芷寒,傾國傾城之貌,不禁看呆了。

    白芷寒哼了一聲,把臉側了過去。

    樊黑臉兀自不覺,依舊傻呆呆瞧著她。

    左少陽輕咳一聲,道:「樊隊正,麻煩你扶我起來,我去看看受傷的兵士們。給他們療傷。」

    樊黑臉這才從夢中驚醒一般,訕訕道:「這個……,嘿嘿,小郎中,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攙扶我去大堂替兄弟們查看傷情!」

    「啊?」樊黑臉有些遲疑,回頭看了看大堂情況,低聲道:「小郎中放心,弟兄們傷勢都不太重,你爹正在給大伙治療呢,我們都聽說,你昨夜為了救治我們激戰負傷的兄弟,自己挨了一傢伙,大腿被切了一這麼長的大口子,差點沒命,兄弟們聽了都很感激,想著你一個郎中都這麼捨生忘死的,我們這些吃皇糧的,還有什麼逃避的借口的,眾兄弟都很敬佩的。所以我叮囑了大家不要吵鬧,別影響你休息,偏生這幫王八蛋不停招呼,大呼小叫的,還是把你給吵醒了,當真氣死我了!——你放心,兄弟們有令尊救治,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沒有一個傷重要死的,還不用勞你出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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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發表於 2011-10-8 13:36:11 |只看該作者
第223章 氣急敗壞

    左少陽聽他這話.這才真的相信外面的傷兵沒有性命之憂,因為樊黑臉作為一隊之長、關愛體貼下屬.前幾次就是因為不相信隨軍郎中給受傷弟兄治病,擔心治不好.而他以為貴芝堂治療外傷有奇效.所以來貴芝堂求醫.現在他都說收下更傷兄弟沒事、那就肯定沒事了.要不然以他的個性.那是斷不會掩飾弟兄們的傷情的。

    樊黑臉嘿嘿著,又好生瞧了白芷寒幾眼.低聲道:「小郎中.要不…….我扶你還是去看看我這些個受傷的兄弟吧?」

    左少陽有些奇怪.剛才這大鬍子還說不用去.現在怎麼又想通了要去呢?點頭道:「行啊。」

    「來來,我來攙扶你!」樊黑臉在著左少陽右手,將他慢慢攙扶了起來.白芷寒便攙扶左少陽的左邊腋下.慢慢走出大堂。

    梁氏正在廚房忙話.聽到動靜,忙出來,見樊黑臉和白芷寒攙扶著左少陽,忙上前埋怨道:「不是讓你好好躺著休息嗎?怎麼起來了!」

    樊黑臉忙笑道:「是我扶他起來給兄弟們看看傷的。老人家要怪就怪我好了。」

    梁氏自然不敢怪官兵,特別是這樊黑臉還是個小官.而且治病從來不欠藥費診金。送來這麼多傷兵.讓他們藥鋪小賺了一筆,所以訕汕笑著道:「那別太累了,走走就回去躺著!」

    「嗯!」左少陽道環顧大堂.見滿是傷兵.低聲不停呻吟著大部分已經清創包紮處理完了.老爹左貴還在忙著繼讀給其餘傷兵處理傷口。

    左少陽在樊黑臉和白芷寒攙扶下.慢慢走到老爹左貴正在處理的一個斷腿傷兵面前,低頭查看老爹的傷口處理情況。

    左貴回頭瞧見他,關切地說道:「怎麼現在就起來了.覺得怎麼樣,」

    「沒事.爹你放心好了.我身體好的很」左少陽故作輕鬆。

    「嗯...你舌頭怎麼了?還有嘴唇,怎麼腫了?」

    嘴和舌頭被咬的時候腫得不厲害,左貴沒注意到,左少陽睡了一天.便腫起來了.

    孱弱地說道.「有什麼問題嗎?,左貴老爹道:「別的都還好辦.就是這麻藥快沒了。」

    左少陽配置麻藥的主藥「曼陀羅花」、是白芷寒以前收集的,當時已經全部給了左少陽。而整個合州只有白芷寒栽有,如果想到別的州縣購買.由於敵軍封鎖卻也是沒辦法。

    左少陽道:「現在只能節約著用,除了這些.再沒有了。」「是啊.一般的外傷和骨折我都沒用了.留著給危重急症用。」

    「嗯。」左少陽對旁邊樊黑臉歉意道:「麻藥快用完了,城裡買不到這種原料.所以沒辦法配置。只能對一般的傷停止使用麻藥,很抱歉。」

    樊黑臉忙道:「無妨.反正以前也沒人用過這種麻藥。」轉頭對那傷兵道「兄弟,忍著點啊,沒辦法…….兄弟?喂!老子跟你說話呢!」

    那傷兵直勾勾望著仙女嫡塵一般絕美的白芷寒.連眼珠子都忘了轉動,哪裡聽得見上司樊黑臉的話,直到樊黑臉最後兩句大聲吼叫.

    那傷兵這才醒過神來,張皇對樊黑臉道:「啊.隊正.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老子讓你忍著點痛.沒有麻藥了!」

    「我不痛啊.」那傷兵又傻傻望著白芷寒,啼喃道,「我一點都沒覺得痛啊。」

    樊黑臉見這傷兵瞧美女都忘了痛,不禁苦笑.其想一腳踢過去左少陽在樊黑臉和白芷寒攙扶下,繼續查者其他傷兵的傷勢。都看了一遍之後.果然沒有發現特別危重需要緊急搶救的傷兵,老爹左貴對傷兵的劍傷和單純性骨折的處理都不錯。畢竟有了左少陽指點的現代外科創傷處理知識,加土前面的經驗.左貴老爹處理傷口已經算比較熟練了。這才放心。

    白芷寒攙扶左少陽查看傷兵傷口處理情況.倒是多了一個好處.

    這些傷兵原本是痛得忍不住的哀嚎呻吟.可是白芷寒一出現之後.滿屋子的傷兵幾乎聽不到什麼呻吟聲,一個個都挺著胸坐直或者站直了.精神抖擻的,連左貴用帶有刺激性的沖洗藥水請創前進行縫合的傷兵,本來是痛得冷汗直流的.見到她,立刻不哼哼了。倒是起到了一個變相止痛的作用。這例是左少陽預想不到的。

    複查完畢,樊黑臉對白芷寒嘿嘿笑道:「白姑娘,能不能麻煩你去隔壁傷兵留診哪裡.幫小郎中兄弟拿一副枴杖來.那些是我從隨軍郎中那裡要來給受傷的兄弟的。拿一副給小郎中兄弟撐。」

    白芷寒答應了,讓左少陽站穩,然後才小心放開他的手.出門去拿枴杖。

    樊黑臉見她出門了,趕緊湊到左少陽耳朵低聲道「兄弟,這白姑娘許了人家了嗎?」「沒有啊。」

    樊黑臉大喜.嘿嘿笑著低聲道:「那.….你看有沒有可能我把他納入房做個側室啊?」「啥?」左少陽上下扛量了他一眼隊正、這個你想都別想.

    人家外祖父是京城六品高官,會讓外孫女做人家的妾室嗎?別說是妾室了.就算是明媒正娶,那也是要門當戶對、至少也要六品以上的高官才行!隊正.您是幾品嗎?」

    樊黑臉這隊正只是個正九品下階,比六品差了老大一截,聽罷很是尷尬「這個…….我…….嘿嘿我也就隨便這麼,人家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能看得上我這大老粗嘛.嘿嘿,見笑見笑.小兄弟別把這事給白姑娘說啊。」

    「這個自然。」左少陽雖然不喜歡白芷寒,但一聽別人要打白芷寒的主意.立即便有些氣急敗壞地堵人家的嘴.生怕人家就把白芷寒聚走了似的。

    樊黑臉為了掩飾尷尬.沒話找話瞧著左少陽腫起的嘴唇道「咦.你嘴唇怎麼腫了?上下都腫了受傷了還是被人咬的?」

    先前的注意力都在跟白芷寒鬥嘴和傷兵上、徑樊黑臉這麼一提醒左少陽這才發現自己嘴唇腫得老高,有些脹痛。想起苗佩蘭當時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只好咬自已的嘴唇,這可不能說出去.支吾著叉開話題道:「對了,隊正大人.你先前說過.殺敵一人.賞錢一賀.對吧?」

    「是啊,怎麼了?」

    「昨晚苗姑娘跟我一起救治傷兵的時候,遇到敵軍襲擊.苗姑娘一口藝殺了二十多個敵軍.還把敵軍的耳朵都割了下來。」

    樊黑臉又驚又喜:「是啊?苗姑娘可真厲害!一個人殺掉對方二十幾個、當真是女中梟雄!嘿嘿嘿、上次我就說了,她武氣超群.要是在軍隊裡千.絕對青雲直上,當上將軍!耳朵呢?給我.我幫她領賞。」

    「耳朵?我給芷兒著的,不知道她放哪裡了。」

    「放你原來睡的閣樓上呢,等會我去拿。」白芷寒正好拿著一副枴杖進來,聽見這話,答道,把枴杖放在左少陽腋下.幫他撐好。然後進炮製房去取那一包耳朵。

    左少陽突然想到,怎麼出來好一會了.沒看見苗佩蘭呢.忙環顧四周.叫道:「佩蘭?佩蘭?」

    苗佩蘭立刻從廚房鑽了出來.俏臉紅紅的有些手足無措的瞧著他。

    左少陽道:「你的菱花小銅鏡呢?還在嗎?」

    苗佩蘭忙從懷裡取出一面小銅鏡.低著頭走過來,遞給左少陽,飛快地膘了他一眼.一張黝黑的俏臉跟著了火似的.又喜又羞又是慌亂,轉身逃也似的鑽進了廚房。

    左少陽有些奇怪地瞧著她,心想這小姑娘怎麼了?怎麼看見自己這模樣.轉念一想.頓時明白了,小姑娘想起二人在山坡窪地裡**相擁親吻.自己還吻了她的**。她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自然羞澀難當、躲著不敢見人,好像別人都看見了知道了是的。

    左少陽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起銅鏡一照,頓時嚇了一大跳.嘴唇腫得跟兩條臘腸一樣,苦笑搖頭,心想佩蘭這姑娘當真下得了口、把自己咬成這樣。不過,他也知道當時的情形.咬輕了根本沒效果.就算咬成這德性.最後還是昏迷了過去。若不是苗佩蘭拚死找回了急救箱.用人參四逆丸救治,又及時縫合傷口.這一覺便永遠醒不過來了。

    左少陽又拿起銅鏡仔細瞧、突然咦了一聲.把銅鏡湊近了瞧.左瞧又瞧,滿腹疑竇..慢慢放下鏡瞧瞧廚房、又看了看炮製房。

    樊黑臉道:「兄弟.昨天仗打得這麼厲害.死了好多人.你還跑到城外去搶救傷員這膽子可不小啊。,左少陽笑了笑:「當時也沒想這麼多.也沒估計到我軍這麼快就退了,敵軍一下衝殺過來.我們來不及撤退,所以才陷入包圍。」

    樊黑臉往地上啐了一口:「行了.小兄弟.你就別往我們臉上貼金了、什麼撒退.是被人家打得大敗.狼狽逃竄來著.我樊黑臉還沒打過這麼窩囊的仗呢。本來.這計謀非常好.目的就是要跟敵人決戰打免得這樣被活活餓死。

    所以我們先是揚言要攻打雙槐鎮.也大張旗鼓地出兵往雙槐鎮了,我們知道敵軍會從後面偷襲我們合州城.所以出兵雙槐鎮只是佯動。主力依舊埋伏在城裡,出城的大軍也是兜了一個圈就往西邊太和鎮方向合圍。敵軍果然出兵合州城,兩邊夾擊加上城裡大軍出擊,就跟敵軍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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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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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誰咬的?

    左少陽道:「這計謀挺高嘛,我只顧著救治傷兵了,不知道戰局如何?」

    「過能如何,你也看到了,我軍大潰敗!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反正我率部是兜圍子,出東城繞了一圈趕到西城埋伏,敵軍來了,戰鼓齊鳴往下衝,沒想到這支敵軍都是騎兵,不僅驍勇異常,而且非常狡猾,並不戀戰,立刻後撤,這合州他娘的都是高山峽谷,我們的大軍埋伏在山巒上不敢太靠近,衝下去的時候,人家已經逃出了包圍圍,卻不逃回太和縣,就在包圍圈外與我軍廝殺。」

    「這股耒襲敵軍人數不多,估計也就三四千人。我軍則是傾巢出動,人太多了,漫山遍野都是我們的人,可是這山高水深的,兵力壓根展不開,人多有什麼用,都給堵在後面了。正面能與敵對戰的只有幾千人,佔不到便宜不說,壓根不是人家的對手!」

    左少陽道:「叛軍很厲害嗎?」

    「厲害!我說過的,叛軍首領馮立和薛萬砌原來都是我大唐的猛將,智勇雙全,足智多謀的,我們又都是些老弱殘兵,而且軍中缺糧已經好些天了,他奶奶的,兄弟們一天只能吃一頓飯,餓得眼冒金星,兩腳發軟,還怎麼跟人家打?」

    「利用人數優勢,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啊。」

    樊黑臉笑道:「看不出來,你這小郎中還懂點兵法。我們大將軍用的就是這法子。本來我軍集中力量對付的西邊太和縣的敵軍人數只有我軍的一半還不到!而此次前來攻打合州的敵軍又只有三四千人,我軍則是傾巢出動,所有兵力都用上了,數萬人馬呢,大將軍就想在東邊雙槐縣敵軍得到消息趕來增援之前,集中優勢兵力一口吃掉太和縣的敵軍主力!所以在東邊甚至沒有一兵一卒攔截敵軍,全在西邊包圍太和縣的敵軍了。假如這時候東邊雙槐縣的敵軍殺來,合州空城一座,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一舉拿下,大將軍用兵之大膽,當真令人瞠目結舌啊!」

    左少陽道:「是啊,如此用兵,當真是大膽之極,幸好東邊的敵軍並沒有來增援,也沒有乘機奪取合州。」

    「人算不如天算,這麼好的計謀,敵軍也上當了,卻還是沒有吃掉敵軍,反而打敗虧空,損兵折將,你說這仗窩囊不?」

    「怎麼回事?」

    「據我估計,敵軍可能是已經猜到了我軍用意,所以只派出三四千人馬,而且都是騎兵,並且沿著山道拉得很長,發現被伏擊之後,立刻後隊作前隊,比兔子逃得還快,我們連尾巴都沒撈著,只能掩殺過去,他們也不逃回去,跟我們硬打,我們兵力展不開,就從兩邊包抄,敵軍很狡猾,且戰且退,一直把我們引到他們的埋伏圉!」

    「啊?敵軍也有埋伏?」

    「可不是嘛!要不說馮立他們厲害呢,我率軍往前衝殺,便聽到戰鼓齊鳴,山頭上呼啦啦全是火把,都是叛軍人馬,估計不只是太和縣的,雙槐縣的敵軍也早就迂迴到這邊布下口袋陣,尋著我們。他們佔據了官道兩邊的山頭制高點,滾木擂石飛箭如雨,官道上敵軍趁勢鐵騎返回衝殺,我軍又是些各地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老的老小的小,都沒經過大陣仗,早就被嚇破了膽,掉轉頭沒命價地逃竄。而大軍就怕亂,前面的一亂,後面的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也跟著掉頭往後跑。當真是兵敗如山倒,敵軍乘勢掩殺,我軍大敗,一路狂奔逃回了城裡。」

    「傷亡情況怎麼樣?」

    「死的倒不是很多,只有幾百人,但是傷的很多,而且大多是手腳折斷的重傷,至少好幾千!敵軍還算仁慈,對我們的傷兵並沒有殺死,也不俘虜帶走,就留在原地。」

    左少陽搖頭苦笑:「我救治傷兵的時候也發現了,我軍很多傷兵都是傷了手腳,我們撤回來的時候,戰場上到處都是我們的傷兵,幾乎清一色都是傷了手腳的,這些傷兵中很多已經殘疾,以後只能靠枴杖行走或者永遠躺在床上了。聽你這麼說了之後我才明白,敵軍不是對我們的傷兵仁慈,他們是故意不殺。」

    「故意不殺?什麼意思?」

    「我聽說,一個傷兵平均要用三個人去照料,現在城裡數千傷兵,那就要要上萬人照料,加上傷兵,哪裡還能組織大規模攻擊?敵軍一來是用傷兵戰術牽制我軍不能行動,二來,不殺傷兵,傷兵就會消耗糧食,城裡早已經鬧糧荒,軍隊更是一天只吃一頓飯,還能堅持多久?」

    樊黑臉一拍腦門:「他奶奶的,你這麼一說,我總算明白了,這幫狗崽子不殺我們的傷兵,就是想讓我們傷兵沒辦法作戰,卻又得用軍糧養著,消耗我軍的糧草!他們這是想把我們活活餓死啊!」

    「沒錯!東邊雙槐縣的敵軍其實不是不知道合州城空虛,雙槐縣離合州很近,以這兩位大將的韜略,又如何會不知道趁虛攻城呢,他們之所以按兵不動,便是沒想過要奪取合州城!」

    「你說什麼?他們不想奪取合州?」

    「是的,上次雙槐縣敵軍攻城,我去搶救傷員,當時在城門樓上城垛子處偷看了一會,發現敵軍壓根就沒想攻城,只是用車床弩往城裡射火箭,目的就是搞亂城裡軍民的心。派出攻城的很少,要是以他們的能力,當日破城,不在話下,為什麼卻一直雷聲大雨點小?這一次也是這樣,明明是一座空城,能輕而易舉攻破卻不攻,為什麼?」

    「為什麼?」樊黑臉怔怔問道。

    「圍點打援!」左少陽揚起頭,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他們既然是前太子李建成的人馬,自然是要以消滅大唐軍隊實力,最終奪取政權!他們把合州十數萬軍民困在合州城裡,也不阻攔派出去求援的人,日的是什麼?便是讓朝廷派兵馬前來解圍,然後利用合州山高水深的地形優勢,聚殲增援官兵,而前來增援的官兵,肯定是朝廷的精銳,那才是他們要重點打擊的對象。只有消滅了我大唐的精銳,才能為奪取天下掃清道路!」

    樊黑臉哈哈大笑:「小兄弟,你這也太危言聳聽了一點,圍點打援,好主意,聽著滿是那麼回事的,不過太誇張了。算了,你只是小小郎中,我只是小小隊正,我們都是小人物,過好我們的日子就行了,至於江山社稷的大事,似乎不需要我們去考慮。」

    「這倒也是。」左少陽心中沉甸甸的,如果真是這樣,只怕這場戰爭更難以短時間之類完結。自己原先準備的四個月的基本口糧,只怕需要做進一步調整了。有備才能無患!

    樊黑臉見他臉上陰晴不定,樂呵呵道:「算了,不說了,說起這些心裡憋氣的很!」

    這時,炮製房吱呀一聲打開了,白芷寒拿著那包耳朵出來遞給樊黑臉。

    樊黑臉立刻目不轉睛望著白芷寒的絕色容顏,又傻在那裡了。

    白芷寒冷哼一聲,把那包耳朵放在樊黑臉腳下,依舊攙扶著左少陽的胳膊,把臉扭過去,躲在左少陽肩膀後面。樊黑臉就看不見了,這才掩飾地乾笑兩聲,蹲下身把那包裹打開,這裡面全是耳朵,數了數,二十八對!

    樊黑臉樂呵呵道:「行了,我等一會提回去計功行賞處領了賞銀就給苗姑娘送了。——還有,小兄弟你這為了救治傷兵,英勇負傷,差點犧牲的事跡。我也要稟報上去,上次的已經稟報了,運段時間大忙了,沒顧得上這件事。放心,上頭不會虧待立了功的兄弟們,包括當地百姓的,都有專人負責這件事的。

    左少陽笑道:「我倒是沒必要上報,苗姑娘的賞銀可不能缺,她家窮,急等錢用呢。」

    「放心!」樊黑臉一拍胸脯,「我用腦袋擔保,我這就去辦這件事,會最快速度把賞銀領下來!」說罷,拎著那一包耳朵帶著親兵走了。

    左少陽又拿起那銅鏡照了照自己的嘴唇,對白芷寒道:「扶我進房間去!」

    白芷寒攙扶著左少陽進了房間,取下他腋下枴杖,攙扶他坐在地鋪自己的床上。

    左少陽指著自己的上嘴唇,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芷寒瞧了一眼:「什麼怎麼回事?」

    「我問你,我嘴唇是不是你咬的?」

    白芷寒淡淡道:「不是。」

    「真的不是?」

    「嗯……」

    左少陽凝視她片刻,拿起那銅鏡,瞧著鏡子裡自己腫起跟兩根大臘腸似的兩個嘴唇:「下面的這個我肯定是佩蘭咬的,——當時我失血太多,天氣又寒冷,我快昏迷了,用手掐著血管,那時候一旦睡過去,手一鬆,血流不止,我就再也醒不過來。她為了讓我清醒,救我性命,才咬了我嘴唇。不過,我很清楚的記得,她當時咬的是我的下嘴唇,而不是上嘴唇。山坡上只有我們三個,你說不是你咬的,莫非是我自己咬的不成?」

    「是!」白芷寒簡簡單單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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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發表於 2011-10-8 13:37:45 |只看該作者
第225章 餵藥

    左少陽瞪眼瞧著她.拿著銅鏡瞧了瞧,指著腫起的嘴唇道「看清楚.上嘴唇這傷痕是靠近嘴角邊上的,這樣的位置沒有誰能自己咬到!除非他是假牙.取下來咬!你不會說我就是假牙吧?」

    「不是。」

    「那就不是我自己咬的.對吧?」

    「對」

    「那是誰咬的?」

    「不知道。」

    「你還真是死硬到底!」左少陽一著急.舌頭腫脹口齒更加不清了,把臉湊過去.指著嘴唇的傷痕道.慢慢道:「拜託大小姐.你看清楚了.喏.上下嘴唇的傷痕是不一樣的!上嘴唇這傷痕比下面的要略寬一些,說明什麼?一一說明咬我上嘴唇的這個人,有兩顆大板牙!明白嗎?」

    白芷寒面不改色.依舊淡淡道:「明白。」

    「那你承認是像咬的了?」

    「不是!」

    「鐵證如山還賴,我暈!」左少陽忍不住冒出一句現代網絡詞彙歎了口氣道:「我問這個不是要做什麼.只是搞清楚事實,好做下面的決定.一一真不是你?」

    「不是!」

    左少陽凝視白芷寒好一會.白芷寒並不躲閃他的目光.依舊面無表情瞧著他。左少陽緩緩點頭道:「如果真不是你.那就好。那我就可以不用擔心了。」

    「擔心什麼?」

    「本來,你看我不順眼.我也看你不順眼,如果我的嘴唇是你咬的.那就麻煩了!」

    「麻煩什麼?」

    「如果真是你咬的,你不僅對我有救命之恩.還有肌膚之親.如果我們都親過了、我總得負責吧?可是.說實話.我又的確很不喜歡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少爺不用為難.也不用負責,因為你的嘴不是我咬的。」白芷寒淡淡說道。

    左少陽無語了。

    白芷寒道:「好了.先別說話了.太勞神。我扶少爺斜靠著喝粥吧。」說罷,跪在左少陽身邊.拿了自己的衣服包裹墊在他後背,又把枕頭放在包裹上.這才小心地扶著他斜靠著躺下。把絲棉錦被一直拉倒他的胸口處。然後起身.把爐子上的砂鍋鍋蓋揭開,從炮製房灶台上拿了一個土瓷碗.用一支長柄木勺盛大了小半碗.放了個小勺.遞過去:「喝吧。」

    左少陽慢慢抬起手來.手有些顫抖,大失血之後.身體虛弱到了極點、抬手臂都費力,伸過去、要按那瓷碗.棒住了.卻往下沉。

    白芷寒忙把碗接了回來:「還是我餵你吧。」

    白芷寒用勺子舀了一小勺稀粥.放到紅唇邊輕輕碰了碰,感覺不熱不冷正合適.這才把一勺稀粥遞到左少陽嘴邊。

    左少陽張嘴喝了.覺得香嘖嘖的,也不知道是白芷寒朱唇碰過的原因.還是稀粥本身的味道。

    白芷寒那吹彈得破的軟玉一般的俏臉就在左少陽眼前,貼近了瞧.更是晶瑩別透一般.那紅唇.軟軟的.濕濕的,充滿了誘感.左陽簡直不敢相信昨夜這櫻桃小嘴曾經吻過自已,還留了下一道傷痕.

    可惜當時昏迷了,沒嘗到是啥味道。苗佩蘭的紅唇倒是好生品位了一番.還有她豐潤滾圓的**……

    一想到這.左少陽覺得有一種犯罪的感覺.雖然苗佩蘭當時是為了救自己才那樣、但在自己昏迷之前.兩人的熱吻卻是發自內心的。苗佩蘭是個好姑娘.自己不該辜負她的感情,現在面對絕美的白芷寒.

    竟然想入非非.太不應該了。忙收斂心神,專心喝粥。

    他是當真餓了,一小碗很快就吃完了,白芷寒又給他盛了一小碗.慢慢餵她吃。

    這一小碗卻沒吃完.左少陽坐久了有些眩暈,肚子也差不多飽了便搖頭不要了。

    白芷寒道:「你先靠著歇歇、我把湯藥溫了你再喝。」

    「嗯」

    左少陽斜靠著,看著她背著身忙著溫藥.婀娜的嬌軀曲線玲瓏.充滿了韻律.讓人有一種想從後面樓住抱緊的衝動,忙調開目光,瞧見她放在床上的女紅,似乎在縫製一件袍子.便隨口問道:「芷兒,你在給誰做衣服呢?」

    經歷了昨夜的同生共死.而白芷寒又幫著苗佩蘭救了自己一條命.左少陽跟她說話聲音溫柔了許多。

    「少爺的」

    「給我做袍子?」左少陽有些意外,瞧向她的背影。

    「嗯.已經開春了.眼見一天比一天暖和.少爺沒有像樣的袍子,我跟太太說了想給你做一件,太太說以後你的衣食住行都由我自己拿主意。我就給你縫了。」

    白芷寒一邊說一邊把熬稀粥的砂鍋取下來放在地上.把旁邊的藥放在爐子上往爐火裡加了幾狠柴火,屋裡很快滿是藥香了。

    左少陽道:「你沒給老爺、太太縫?」

    「他們上回就說了,以後要我再不要給他們縫,要我照硬好你就行了。」

    溫藥還要一小會,白芷寒便坐回小報凳上,拿起針線活.也不看他.說著話.手裡接著飛針走線、動作嫻熟之極.似乎都不用看.

    那針便自己知道該往哪裡穿似的,速度極快左少陽心中讚歎.瞧那她一襲白衣.行雲流水一般,纖塵不染.加上她清冷的表情.總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超凡脫俗的感覺,當真好看到了極處,只是太招眼了、便道:「我不是讓你穿男裝嗎?你為什麼又換成女裝了?」

    「老太太讓我換的。」

    「你不知道你穿女裝太招眼了嗎?你著剛才那些傷兵看你,我說了.你這樣病人都看你去了,傻呆呆的.我還怎麼給病人治病?」

    「我知道了,我這就換。」白芷寒面無表情地把女紅放在左少陽的被子上,起身把門閂上.然後開始解衣裙的腰帶.彷彿左少陽不存在似的。

    左少陽見她窈窕身材,凸凹有致、想起她要當著自己的面換衣服.

    頓時不由自主口乾舌燥起來.實在憋不住,悄悄咕咚嚥了一聲,道:「喂喂、我還在這裡呢?能不能避點嫌啊?」

    白芷寒一邊解著衣帶.一邊淡淡道:「我整個人都是少爺的,不用避嫌。」

    左少陽聽了這話.覺得一股熱流在週身遊走、最有竄到了胯下那話兒上.很快便有了反應,急忙努力挪動了一下屁股,道:「算了算了,馬上天黑要睡覺了.也沒人看見,明天再換男裝也不遲。不過以後沒有我的許可.你都要穿男裝。」

    「知道了。」白芷寒已經解開了對襟盤扣.鬆開了裙帶.聽這話.便把腰帶繫了.要扣盤扣。這對襟盤扣解開容易.要一顆顆扣上卻比較麻煩.她只扣了一小半.便聽見藥罐味味冒熱氣,忙起身又拿了一個土瓷碗放在地上.拿了一塊濕帕子裹住砂罐.端起來,小心地在土瓷碗裡倒了大半碗。

    拿了一個勺子在裡面輕輕攪動,舀了一勺,在紅唇邊嘗了嘗,說道:「老爺說了,這湯藥要頻服,不能一次喝完。我餵你慢慢喝。」

    左少陽點點頭。

    白芷寒舀了一勺送過來、左少陽喝了,很苦.不禁皺了皺眉。又舀了一勺送過來.左少陽正砸吧嘴,不留神把那一勺湯藥碰翻了.灑在了被面上。

    白芷寒急忙把藥碗放下,從旁邊拿了一塊白帕子跪在地鋪床邊、彎腰擦拭。

    她的對襟糯衫只扣了一小半、大半還敞開著.這一跪.胸並滿園春色頓時一覽無餘.那珠圓玉潤的乳峰細潤如脂.潔白粉嫩得如剝了殼的熟雞蛋一般。

    左少陽一瞧之下,頓時口乾舌燥.胯下的話兒立馬昂首挺胸、在被子下豎立起來,偏巧白芷寒的白手帕抹過來,感覺挺挺的很奇怪。

    放下手帕.用那蔥白一般的手指摸了摸,這一下.差點沒讓左少陽當場出醜,慌忙將沒受傷的左腿捲起來掩蓋住.漲紅著臉道:「不用擦了...」

    白芷寒未經人事.一時不曾想到這直挺挺豎著的東西是什麼.見在少陽面紅耳赤的,這才有些意識到了,不禁也羞紅了臉。忙扭身過去.急匆匆將胸前對襟盤扣一顆顆都扣上。

    她再轉過身來時,已經平靜如初,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端起藥碗接著喂左少陽喝藥。

    左少陽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瞧她也不敢說話.悶聲不響把那一湯藥喝完了。白芷寒收拾洗乾淨碗筷.又坐回板凳上拿起女紅做針線。

    兩人一時都不說話.左少陽睡之前喝了幾大碗稀粥和湯藥,剛才又灌了兩碗.便想上廁所。忍了一會,到底還是低聲道:「我想…… 我想噓噓。」

    白芷寒俊俏的臉蛋飛起兩朵紅雲.很快又平淡下來.起身走到炮製房屋角.拿了一個紅漆馬桶過來、放在床邊.跪在床邊,托住他的腋下.將他攙扶了起來。

    左少陽用手扶著牆壁、低聲道:「行了.你出去吧。好了我叫你。」

    白芷寒含羞道:「你一個人…,行嗎?要不我閉著眼睛扶著你?」

    左少陽簡直要噴血,白芷寒貌若天仙,當著這樣一個女孩子掏出話兒來.要還能忍得住他就不是男人。急忙艱難地嚥了聲口盡可能平淡地搖頭道:「不用.沒事的、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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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發表於 2011-10-8 13:39:23 |只看該作者
第226章 太太有請

    白芷寒小心地鬆開他的手,又過去把枴杖拿來.放在他腋下讓他撐著、退後兩步,看看他不會摔倒,這才退出房外.把門帶上。

    左少陽方便完,掙扎著把馬桶蓋蓋好.舒了口氣.這才扭頭道「行了.進來吧!」

    門應聲而開,白芷寒邁步進來,把門掩上。走過來拿開枴杖.攙扶他慢慢躺在地鋪上.蓋好被子。然後將馬桶拿到屋角放好。

    左少陽閉目歇息了一會、為自己剛才的堅決而欣慰.這超級美女白芷寒,現在一改凶巴巴的樣子.不僅不凶了.還耐心照顧自己.甚至可以說百依百順,這種情況下狠容易腐化墮落.做出一些對不起苗佩蘭的事情。自己已經跟苗佩蘭肌膚相親.就該好好對待她.不能朝三暮四.見一個愛一個。

    想到苗佩蘭,左少陽心中一陣溫暖.低聲道:「麻煩你你去把苗姑娘叫來.我有話和她說。」

    「嗯,白芷寒答應了,放下手裡針線活,來到門邊拔掉門閂.拉門出去.片刻又回來了,面無表情道:「她讓我問你有啥事情?,左少陽知道苗佩蘭是在躲自已戰場上生死關頭.她為了搶救自己的性命,不惜寬永解帶.**相擁,可現在到了家裡、卻連面都不敢相見,不禁暗自好笑.對白芷寒道:「你去跟她說,就說我有話要當面問她,叫她馬上來。」

    白芷寒又出了門,這一次,過了片刻才回來,身後跟著苗佩蘭,俏臉羞紅.低著頭.兩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問道:「左大哥,你叫我「我有話問你芷兒.麻煩你迴避一下,把門帶上。

    白芷寒邁步出門.把門拉上了。

    左少陽拍了拍床沿.柔聲道:「坐過來!」

    苗佩蘭搖搖頭,俏臉跟火燒雲一般,又羞又窘道:「左大哥要是沒什麼事.我去忙了…」

    伸手拉門要出去。

    「哎喲!」左少陽捂著自己更傷的大腿.一聲慘叫,這聲音不大.卻把苗佩蘭嚇了一大跳,急忙走過來蹲下問道:「怎麼了?」

    左少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懷裡一拉、苗佩蘭撲到在他懷裡。

    以苗佩蘭的力氣,別說現在左少陽大失血極度虛弱.就算是平時,她不願意,左少陽也拉她不進懷裡來。

    苗佩蘭生怕碰到他的傷口.幾乎是跪在床鋪上.撲在他驚裡的.

    兩手撐著他後面當靠背的包裹.想撐起身來。左少陽哪容她脫身.一手摟住她的小蠻腰,另一手襲上了她滾圓的酥胸。

    這一招使出.苗佩蘭頓時失去了抵抗力,癱在了他懷裡.任由他的魔爪在鼓鼓的胸脯上肆掠。嬌喘吁吁低聲道:「左大哥.別……,左少陽道:「你不想我嗎?」

    苗佩蘭的俏臉貼著他,聽了這話.頓住了.側過臉來飛快地親了他臉頰一下。

    左少陽大喜.扳過她的臉,瞧著她濕潤性感的紅唇,心中愛極.

    便想吻下去,可自已兩片嘴唇已經成了烤腸,又紅又腫、有些不好意思親吻她。

    苗佩蘭本來仰著臉等著的.半天不見動靜.微微睜開眼.見他猶豫的表情,還有停在自己紅唇前的那張變形了的嘴,頓時明白了.嫣然一笑,伸手樓住他的脖頸,迎上去輕輕吻了他烤腸一般的雙唇,生怕碰疼了他.隨即舌尖吐出,擠進了左少陽的嘴裡。

    左少陽又是歡喜又是欣慰.想用舌頭纏繞她的香舌.可舌頭被苗佩蘭和白芷寒各自狠狠咬了一口,受傷頗重.這一動,一陣刺痛,左少陽禁不住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苗佩蘭忙撒回紅唇、關切地問道:「哥,怎麼了?疼嗎?,左少陽聽她把左大哥省略成『哥』。

    不禁一喜.搖搖頭「沒事!」摟住她又要親吻.苗佩蘭已經把臉扭開了。

    左少陽有些著急、硬板她的俏臉.這一次苗佩蘭卻不順從,左少陽急道「蘭我怎麼不讓我親?」

    苗佩蘭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含羞帶憐道「等你好了……隨你親……」

    左少陽這才知道苗佩蘭是心疼自己嘴上有傷,聽她那句隨你親.當真心花怒放.摟著她.低聲道:「那讓我模模!」一直魔爪從她衣擺往裡伸。

    苗佩蘭急忙按住他的含笑帶嗔道:「門沒關呢...」

    「我不管!」左少陽裡面的手擠開了苗佩蘭並不堅定的手,模索而上.抓住了她無處躲藏的豐乳。

    苗佩蘭嚶呻一聲.軟倒在他休裡.嘴裡呢喃著:「哥……」左少陽剛才被白芷寒曼妙的身姿挑逗起的慾火,重新迸發.使勁咽。

    了一聲口水.魔爪便要往她私密出探去。便在這時,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苗佩蘭立刻像被踩住了尾巴的小花貓,嗖地一下把左少陽的手扯了出來,一擰腰,便掙脫了左少陽的懷抱,扭頭瞧了一眼,見房門好好關著,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張俏臉早已經成了火燒雲,又羞又窘瞅了左少陽一眼。

    這一下掙脫急了點,牽動了左少陽的傷口,他忍住疼,強撐著扮了個鬼臉,*弱地說了句:「誰啊?」

    「我是芷兒,太太有話交代。」

    苗佩蘭聽出了左少陽話語裡的痛楚,知道碰到了他的傷口,歉意一笑,附身過去,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隨即站起身走到門後,整了整衣衫,捋了捋鬢髮,朝左少陽莞爾一笑,這才把門拉開。

    白芷寒站在門口一步遠的地方,淡淡道:「太太說了,如果苗姑娘有空,請過去幫幫她。」

    「好的!」苗佩蘭飛快地瞟了左少陽一眼,撩起衣裙邁步出了門。

    白芷寒這才進門,把門關上。走到板凳上坐下,拿起女紅接著縫製袍衫。

    左少陽盯著她,緩緩道:「我娘真忙不過來?」

    白芷寒沒有抬頭,飛針走線縫著衣袍,輕聲道:「太太這麼吩咐的。」

    「我娘她在忙什麼?」

    「做晚飯。」

    「我娘做晚飯,從來不需要幫手!」左少陽聲音有些怒氣:「到底怎麼回事?」

    白芷寒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輕歎了一聲,低聲道:「你既然問了,我就告訴你,剛才我見老爺把太太叫過去,是這麼吩咐太太的,太太這才讓我把苗姑娘叫出去。」

    左少陽頓時想起老爹左貴說的,左家的兒媳婦,必須是門當戶對的,絕對不能找個山野村姑就作數。很明顯,老爹已經看出來自己和苗佩蘭有些意思,但是苗佩蘭顯然不是老爹心目中的理想兒媳婦,所以見到他們倆單獨在一起,便故意叫母親把她找借口叫出去了。

    左少陽心頭火氣,道:「你們搞什麼?蘭兒救了我的命,就不能讓我跟她單獨說說話?搞什麼搞?!」

    白芷寒面無表情看著他。

    左少陽哼了一聲:「算了,沒你的事。——扶我躺下!我睡覺!」

    白芷寒過來,附身扶起他,抽調後面的靠背和枕頭,把當做靠背的自己的衣服包裹放在一旁,將枕頭放好,然後攙扶他慢慢躺下。

    左少陽心頭有氣,明知道這件事與白芷寒沒有關係,還是連帶她一起生氣,艱難地翻了個身,側臉朝裡睡。

    他睡的是白芷寒的被褥,先前他極度虛弱,躺下就睡著了,所以沒有什麼感覺,而現在睡了一天,雖然身體還是很虛弱,卻一時沒有什麼睡意了,便聞到被褥淡淡的幽香,那種香味不是花香也不是檀香,而是少女的清香,剛才白芷寒攙扶他躺下時,兩人湊得很近的時候,他曾經聞到過這種味道。

    現在又在被褥之間聞到了,不覺有些心慌意亂。

    他想屏住呼吸,卻哪裡做得到,正在這時,聽到大堂裡有人高聲道:「請問,為救傷員英勇負傷的貴芝堂小郎中在嗎?」

    聽聲音,正是城門口戰地醫館的負責人,隨君郎中的頭領劉火長。

    早晨的時候,劉火長見到左少陽活蹦亂跳地出城救治傷兵,回來時卻是身負重傷,躺在擔架上。當真是站著出去,橫著回來。幸好還留得一條性命,算了不幸中的大幸了,心中感慨,目送苗佩蘭他們抬著左少陽遠去之後,歎了口氣,快步走回了城牆下的戰地救治醫館。

    這裡亂哄哄的擠滿了傷兵,滿滿登登的,今晚這場戰鬥,面前所知戰死的兵士才幾百人,而送來的傷兵目前就已經超過了五千人!這在以往戰鬥中很少見,視乎敵軍故意將官兵殺傷而不是殺死。這個給戰地醫館救治工作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古代對戰傷救治的重視程度遠遠比不上現代,給軍隊配備的隨軍郎中數量相當少,這次出征,數萬人的大軍,只有兩火共計約五十人的隨軍郎中。數萬人的大軍只有五十名隨軍郎中,一旦戰鬥激烈傷員數量大,根本忙不過來。

    這隨軍郎中歸屬輜重隊管轄,按照以往經驗,傷員過多時,往往會把一些輕傷或者傷勢雖重但是不很著急的傷員轉送當地藥鋪醫館,請他們協助治療。協助城樓下的戰地醫館已經轉移走了相當一部分這樣的傷兵,卻還是十分的擁擠。

    劉火長帶著兩個親兵,視察郎中救治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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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發表於 2011-10-8 13:40:02 |只看該作者
第227章 定購

    突然,劉火長站住了,他看見了一個小腿被砍斷的年輕傷兵。正有氣無力地躺在城牆下打盹。劉火長非常驚訝,他從軍數十年,激戰情況下負這樣重的傷,幾乎是不可能救活的。就算在一般時候,若不及時送醫館止血,很大可能也會死亡。就算救回來了,傷口的劇痛也會讓傷兵飽受折磨,根本不可能如此輕鬆地靠在那裡打盹。

    好奇之下,劉火長走過去蹲下:「小伙子,感覺怎麼樣?」

    那傷兵認出他是這戰地醫館的頭,忙稍稍坐正一些,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還行……」

    劉火長指了指他的斷腿:「傷口痛嗎?」

    「有一點,不很痛。」

    「哦,是誰幫你治的?」

    「是個很年輕的小郎中,帶著兩個人一起。」

    劉火長心中一動:「這小郎中長得怎麼樣。」

    「有點瘦,眼睛很有神,對了跟著他的兩個人雖然穿男裝,但兩個人說話都像女的,還有一個臉上塗得花花的。」

    劉火長暗自點頭,果然是貴芝堂的小郎中。

    他又接著視察,又發現了好幾個傷兵,都是傷勢極重,正常情況下是絕對活不了的,卻活了,一問得知,也是小上救治的。接著又發瑞一些傷兵,傷口失血量很小,用的是一種不一樣的繃帶,看來這種止血繃帶效果奇好。

    這幾個發現,讓劉火長很是興奮,心想這小郎中還真是有兩下子。若是能將小郎中的新型止血繃帶和止痛藥買過來,給兵士們都人手發一份,那很多傷員都可以保住性命了。

    不過這麼大需求的醫藥和用品,給全軍人手一份,那需要一大筆錢,他這小小火長說了不算,得嗖上頭匯報建議。在漏報之前,他決定先去貴芝堂,拜訪那位英勇負傷的小郎中,一來表示探望,二來商議下定購價格,好一併向上面匯報。不過現在忙著救治,走不開,只能緩緩。

    忙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時分,這才帶了兩個隨從,問了道路,來到貴芝堂。進門便高聲問道左少陽在不在。

    門口左貴和梁氏忙過來拱手道「犬子傷得,正在屋裡休息,不敢請教軍爺如何稱呼?」

    「我姓劉,是軍中隨軍郎中的火長,叫我劉火長就行了。我此番前來,是想跟貴堂商量一點事情。」

    「哦,快快請坐!」左貴忙招呼道。

    劉火長環視了一下大堂裡的傷兵和其他病患,見左貴手上還沾著治傷粘附的鮮血,便道「看樣子左郎中你很忙,我就不多耽擱,長話短話,今日冒昧拜訪,有兩件事,--對了,昨夜出城救治傷兵英勇負傷的小郎中,可是令郎?」

    左貴捋著鬍鬚向笑點頭:「正是。」

    劉火長一拍大腿:「令郎為了救治我軍傷兵,英勇負傷,可敬可佩啊。我此番前來,第一件事便是向令郎表示敬意和慰問。作為隨軍郎中的主管,我們非常歡迎當地的郎中參加救助傷員,對其中表現優異者,一定會予以嘉獎的,對負傷和恐龍犧牲的,會酌情補嘗或者厚加撫恤的。左郎中放心,令郎這個事跡很有代表性,老朽我會將這個事跡向上頭稟報的,一定會給令郎嘉獎的。」

    先前樊黑臉已經表態說要上報左少陽的為摖傷兵身負重傷的先進事跡,現在這劉火長也這麼說,更是高興,忙拱手致謝。

    劉火長捋著花白鬍鬚道:「老朽這次拜訪,另有一事。--今日老朽救治傷員時,得知經過令郎醫治的傷員,這傷口止血很快,斷腿斷骨的嚴重傷勢,傷兵疼痛很輕。老朽研究之後,發現原因是使用了貴堂的一種止血繃帶,因為令郎的繃帶用完了,也使用了軍中的繃帶,所以他後來醫治的傷兵,這種情況就沒有出現,老朽因而對貴堂這種神奇的繃帶很感興趣,特來看看,如果合適,就稟報上去,看看能否批量定購。」

    左貴大喜:「這沒問題,不過,這繃帶是犬子製作的,只有他知道怎麼做。要不,老朽去把他叫起來商議?」

    「不不!令郎為救我軍傷兵身負重傷,就不要起來了,老朽親自去床榻前跟他商議就是。」

    便在這時,炮製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左少陽一手拄著枴杖,一手搭在白芷寒的肩上,一瘸一拐慢慢走了出來,臘腸一般腫脹的嘴這麼一咧,勉強擠出一道笑容:「劉火長來了。」劉火長急忙起身:「小郎中,你躺下便可,怎麼起來了……,這位是……?」劉火長瞧見仙女嫡塵一般美貌的白芷寒,呆了一下,畢竟已經上了年紀,還算理智,知道這樣盯著人家姑娘不禮貌,忙把頭低下,又覺得這女子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所以隨口問道。

    左少陽笑道:「她便是昨日跟我一起出城救治傷員的白姑娘。」

    劉火長抬頭一看,只看了一眼,又趕緊把目光調開,拱手道:「原來是白姑娘。白姑娘一介女流,能與小郎中一起捨生忘死救治我軍傷兵,可敬可佩。」

    白芷寒攙扶著左少陽沒法行禮,只是微微一笑表示致意。

    劉火長起身讓座道:「小郎中,快快請坐。」

    左貴忙起身道:「忠兒坐我這裡好了。這有乖。我坐圓凳就行了。」梁氏急忙拿了一根圓凳過來。

    「是,多謝父親!」左少陽站久了還真槓不住,便答應了,讓白芷寒攙扶著在左貴診病用的那張硬森交椅上慢慢坐下。

    左少陽回頭看了一眼,見苗佩蘭遠遠站在廚房門邊望著他,眼中滿是喜悅。

    劉火長道:「小郎中,你昨晚救治傷員用的繃帶,能否給老朽看看呢?」

    「行啊。」左少陽讓白芷寒取來一卷紗面繃帶,遞給劉火長。

    劉火發過,放在長條几案上展開,仔細看了看,還拿到鼻子下聞了聞,歎道:「今日老朽看過的幾個傷兵,使用的正是這種繃帶,止血效果相當好,而且鎮痛,真是給傷兵造福的好事啊,若要能全軍將士人手一捲,戰時受傷能藉以自救,不知可以拯救多少人的性命!」

    左少陽道:「軍中將士配備的繃帶似乎效果不太好。呵呵」

    「是啊,所以老朽想建議用小郎中的這種繃帶替換原來的繃帶,不知小郎中這繃帶的配方,不知是否願意割愛想讓呢?」

    軍用繃帶只有在戰爭環境下才有市場,而現在已經是貞觀二年,貞觀是大唐的太平盛世,所以估計戰爭很快結束,而一旦戰爭結束,軍用繃帶的市場便會喪失,如果現在軍方願意出大價錢購買,當然是可以轉讓的,也可以省去自己製作繃帶出售的麻煩。所以,左少陽微筆道:「如果價格合適,可以想讓。」

    劉火長有此尷尬,捋著花白鬍鬚道:「老朽也就是這麼一問,真要花錢買這配方,少了公子自然不願意,老朽也不好意思,多了,老朽只是個小小的火長,要給全軍購買繃帶,還沒有這本事,只能向上頭反映力爭了。有什麼消息老朽會通知你們的。」

    左貴忙客氣了幾句表示感謝。劉火長隨即起身告辭走了。

    梁氏讓白芷寒攙扶左少陽進屋歇息,左少陽躺下沒睡多一會,迷迷糊糊聽到外間有孩子和女人的哭泣聲,睜開眼,見白芷寒手裡拿著針線活,也在側耳聽著,便道:「這聲音好像是我姐姐和兩個外甥。你去看看,他們哭什麼?」

    白芷寒答應了,起身開門出去,片刻,茴香著大豆和豆花進來了,幾日不見,茴香明顯消瘦了,坐在板凳上,勉強一笑:「弟,聽說你受傷了,我帶兩個孩子來看你。--你嘴都腫了,感覺怎麼樣?」

    左少陽苦笑道「還行吧,死不了,放心吧姐。」側臉望向大豆和豆花,見兩人眼中還有淚花,癟著嘴在抽噎著,勉力一笑,道:「小傢伙,怎麼了?」

    茴香道:「沒事,他兩個饞嘴貓盯人家吃的不聽話,打了兩下就哭鼻子。--你姐夫這些天在衙門裡忙,實在沒時間來看你,等忙過這些天了,抽空再來。」

    「嗯,讓姐夫忙吧,我沒事,不用來看了……」左少陽瞧著大豆和豆花形休消瘦,面色枯黃,招手道:「到舅舅這來。」

    大豆和豆花兩個小傢伙看了一眼茴香,含著手指頭不敢動。

    「過來啊!」

    茴香道:「舅舅叫你們,你們就過去啊!站在這發什麼傻!」

    兩個孩子這才過來,挨著左少陽坐在地鋪的床沿上。

    左少陽摸摸他們皮包骨的臉和麻桿一般的手,肚子卻是鼓鼓的,伸手摸摸大豆脹鼓鼓的小肚肚,堅硬如石,皺眉對茴香道:「你給孩子吃什麼了?一肚的東西都不消化。」

    茴香勉力一笑:「沒什麼……」

    左少陽怒道:「還沒什麼,孩子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天,性命都不呆!是不是沒吃的了,就給他們亂吃東西?」

    茴香落下淚來:「你姐夫他們衙門的存糧都被官兵徵收走了,一點都沒剩下,這之前家裡存糧不多,一家人很快就吃光了,衙門也沒糧食發,就發了些米糠和野菜。孩子吃不慣,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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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發表於 2011-10-8 13:40:38 |只看該作者
第228章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梁氏手裡拿著兩個黑麵饃饃進來,正聽到這話,抹眼淚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呢?我本來想問問你們糧食夠不夠吃,這幾天家裡忙,你們又不過來,一忙起來就把這件事給耽誤了。你們不來,還以為糧食還有,所以也沒怎麼著急……」

    一聽這話,茴香又驚又喜:「家裡還有多餘的糧食嗎?」

    梁氏把門關上了,過來把手裡的饃饃遞給大豆和豆花。

    兩個孩子眼巴巴望著那饃饃,卻不敢接。茴香聽說娘家還有餘糧,欣喜不已,流著淚推了兩個孩子一把:「外婆給的,還不趕緊接著,謝謝外婆!」

    大豆和豆花這才急忙接過饃饃,忙不迭送到嘴裡狠咬了一口,含糊著說了句:「謝謝外婆!」

    「乖!慢點吃,別噎著!」梁氏疼愛地摸著來的孩子的腦袋,對茴香垂淚道:「糧食早就給你們預備了的,早知道應該早給你們送過去,看孩子餓成這樣,我去給你們拿!」

    上次左少陽用米換了桑家清香茶肆的時候,曾經給老爹左貴提議給姐姐把糧食送過去,當時買的時候就已經多買了給姐姐一家的。但是畢竟出嫁的女兒和女婿都是外人,不到萬不得已,左貴不想出手幫忙,所以就拖下來了。結果沒想到女婿一家早就斷了糧,就靠吃米糠和野菜,孩子不消化,肚子鼓鼓的,要不是左少陽這次受傷,茴香聽說了趕來探望,還不知道他們家現在這個家境。

    左少陽對母親道:「娘,讓佩蘭姑娘幫你拿,兩袋米還是有些重,別閃著腰了。」

    梁氏答應了,出門來到廚房,拿起背簍正準備給苗佩蘭說,苗佩蘭已經主動先說道:「伯母要背東西嗎?我幫你!」

    梁氏點點頭,低聲道:「忠兒他姐姐來了,家裡沒吃的了,給她送兩袋米過去。你要有空,就幫他們背家去,行嗎?」

    「行,交給我好了。」

    苗佩蘭拿著背簍,跟梁氏來到他們臥室,把屋角的兩袋米放到背簍裡,用一件舊衣服蓋好,背到炮製房裡,把背簍放下。

    梁氏拿起衣服露出裡面的米袋:「這是七斗米,應該夠你們一家子吃大半個月的了。若是熬稀飯加些野菜啥的,夠吃一個多月的。不夠……,再想辦法。你別指望侯普,他是個老實人,讓他求岳父幫襯,他磨不下這面子,你也別想太多,就想著家裡老人和孩子,你們不吃,還有他們要吃呢。」

    茴香抹著眼淚連連點頭:「娘,你們給我們這麼多米面,那家裡還夠吃嗎?」

    「夠!」梁氏讓大豆帶著妹妹豆花出去玩去,把門關上,然後低聲對茴香道,「芷兒和苗姑娘都不是外人,她們昨天一起救了你弟弟的性命,苗姑娘上次就救過你弟弟,芷兒姑娘現在又是……,這個……,你弟弟的丫鬟,所以都不是外人……」

    茴香認識白芷寒,知道她是隔壁告老還鄉的京官的外孫女,但這段時間她沒來過娘家,也就不知道這白姑娘怎麼現在成了弟的丫鬟了,抬淚眼瞧了瞧白芷寒,插話問道:「白姑娘是弟的丫鬟了?」

    白芷寒點點頭。

    梁氏自然不把白芷寒當丫鬟看,而是當未來的兒媳婦,只是這話不能當面說,便支吾道:「這事緩緩我再告訴你。反正她們倆都不是外人,也不用避開。實話告訴你吧,你弟把炮製烏頭的方子賣給了恆昌藥行祝老掌櫃,得了一些錢,估計要打仗,擔心糧食賣光了,就買了些糧食,算下來一個人差不多一斗吧。你婆家七口人,只能給你們七斗。咱們家,還有苗姑娘家、白芷寒外公瞿家,都留著口糧的,也是一人一鬥,你們都可以放心。」

    苗佩蘭和白芷寒一聽,都是又驚又喜,二女雖然一直不說,但心裡也是很著急這件事的。但是,現在米價這麼貴,不能讓人家白給,這米錢又從哪裡出呢?茴香感激地拉過左少陽的手拍了拍:「弟,多虧你機靈,早想到這一遭,又難得你還想著姐,姐心裡感激著哩……」說到這裡,眼淚又滾滾而落。

    左少陽笑道:「姐,別這樣,當初我們困難,你和姐夫也時常拿酒拿肉的過來,想著法幫襯家裡,還幫我擔保登記了荒地,都是一家人,就不說兩句話了,相互幫襯也是應該的。」

    茴香聽他這話心裡感動,又聽他舌頭說話不利索說話含含糊糊的,又有些好笑,道:「這下好了,有這七斗米,一家人的命就算保住了,不知怎麼感激你呢。」說著又哽咽起來。

    「別客氣了姐。」左少陽岔開話題道:「姐夫這些天在忙什麼呢?」

    「唉,有什麼忙的,你姐夫是衙門戶房錢谷書吏,平時負責錢谷稅賦,現在衙門裡的存糧全部被官兵徵收走了,叛軍又堵住兩頭,百姓都逃荒了,哪裡還能徵收稅賦糧食,自然沒事可幹了,只能跟著他們在城牆上監工修城唄。」

    左少陽心中一凜:「修城牆?官府在加固城牆嗎?」

    「是啊,破損的城牆修補好,城外面護城河挖深,兩邊架上鹿角、拒馬樁,餓著肚子還一天到晚忙得要死。」

    左少陽想起了樊黑臉先前說的話,敵軍故意殺傷我軍兵士,卻不殺死,目的是為了進一步消耗合州糧草,在完全能夠破合州城的情況下,卻兩頭圍堵就是不攻,顯然是在圍點打援,——圍住合州,利用合州一帶熟悉而又險要的地勢消滅增援的官兵,為消弱朝廷兵勢,一舉奪回大權做準備。不禁歎道:「這麼說來,官兵是準備死守合州了?」

    「可能是吧,反正你姐夫今天中午就上城樓了,是縣太老爺叫去的,一直忙到現在,都忙著修城牆啥的。我就跟他說過,修城牆有什麼用?叛軍就算不來攻城,咱們這城說不准哪天便會不攻自破!——你看滿城的老百姓,先前逃難進城的上萬百姓,那時候我們還可憐人家沒吃的,餓的餓死,凍的凍死,現在呢,誰來可憐我們?聽說好多家早就斷糧了。日子沒法過呢。對了,你姐夫說,還有人餓得不行了,吃人肉的!」

    左少陽他們幾個嚇了一跳,驚問道:「吃……,吃人肉?」

    「可不是嘛!你姐夫除了白天在城樓監工修城牆,早晨還得跟衙門捕快民壯一起各處去運那些凍死餓死的屍體,發現了好些屍體都是殘缺不全的,大腿上的肉,屁股上的肉,都讓人用刀給割走了!還有發現把死了的小孩煮來吃的!說小孩的肉細嫩……!」

    梁氏打了個激靈,推了茴香一把:「行了!別說了,嚇死人了!」

    左少陽皺眉道:「這也太恐怖了,不會是謠言吧?」

    「不是,是真的!你姐夫說,他就親眼看見煮在鍋裡的人手呢!聽說歐陽刺史知道了很生氣,已經傳令下去,凡是發現吃人肉的,一律當場格殺勿論!就不知道這禁令能不能止住那些狠心的人。唉,人餓極了,為了活命,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一時之間,屋裡靜悄悄的,眾人都感到後脊樑一陣陣發涼。

    梁氏勉強道:「別說了,茴香,你趕緊回去吧,家裡老人還餓著呢。苗姑娘會幫你把糧食送回家去。」

    茴香喜不自勝那這糧食的錢……?」

    「啥錢不錢的,你們拿東西過來,何曾就要過錢了?」

    「可是……」茴香扭頭看了看門口,壓低了聲音道:「我到底是嫁出去的女,現下是侯家的人,不是左家人了,這些糧食,也都是侯家的人吃呢,這錢如若只有幾十文的,我也就厚著臉皮不提了,可現在米價飛漲,市價每斗都已經十五貫了,還沒得地方買去,這七斗米面,可就是差不多一百貫啊!這麼多錢要是不收,只怕爹不答應!」

    「行了!你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看著你們難處能不幫嗎?他說了,不要錢的。」

    「可是……」

    左少陽道:「行了姐,一家人還說什麼錢不錢的,你要真過意不去,等過了幾年天下太平了,家裡寬裕糧食富足了,你再還我們七斗米就行了。」

    「那怎麼行?」茴香抹著眼淚道,「現在一斗米賣十五貫,叛軍來之前,一斗米才四百文,漲了三十倍呢!那我們這便宜可佔大發了。」

    左少陽眼珠一轉,道:「以後我還有需要姐夫你們幫忙的地方,權當先把酬金給了。」

    「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說就是,你姐夫是個熱心人,能幫上忙的一定會幫的。」

    「過段時間吧,現在我腿傷了動不了,等好一些了,我會找姐夫說的。」

    「到底啥事啊,你說了我回去跟他說說,先有個準備。」

    「也沒啥,我就瞎想,現在家裡有些田地了,等仗打完了,可以種地了,這管理佃戶、收租子啥的,想麻煩姐夫幫忙料理。」

    「就這個啊,行啊,這本來就是他的老本行,輕車熟路。一准辦的妥妥帖帖的!」

    「哪就好!那以後少不得麻煩姐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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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發表於 2011-10-8 13:42:42 |只看該作者
第229章 禁售令和徵糧令

    這時,門外傳來大豆和豆花稚嫩的聲音。

    梁氏急忙過去打開門.只見大豆和豆花已經吃光了黑麵饃饃.連嘴角都舔得乾乾淨淨的,眼睛骨碌碌瞧著梁氏、一副意擾未盡的表情。

    梁氏心疼地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回頭對茴香道:「行了.你趕緊帶孩子回去做飯吧,家裡人恐怕都俄壞了。」

    茴香這才感激地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左少陽對茴香道:「你讓爹給開些消食的藥,拿回去煎了給大家都吃吃、把肚子裡那些不消化的都排掉,然後先熬稀飯吃,吃個一天的衡飯.把腸胃恢復了,再正常進食。」

    茴香答應了.忽然想起一事,又回身過來.對左少陽道:「聽你姐夫說、這些天有災民偷糧食和搶糧食的,家裡可千萬要留心!」

    「知道了.你們也要小心。,茴香帶著兩個孩子告辭走了,苗佩蘭幫著茴香背糧食到家去。

    左少陽把左貴老爹和母親梁氏叫到屋裡,說道:「聽剛才姐姐說的.現在外面饑民的狀況正在急劇惡化.都出現偷糧食和搶糧食的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左貴苦笑道.「正所謂.飽暖才知榮恥,。人要是餓極了.什麼事都幹得來的。」「我是說放粥賑濟饑民的事情。趁現在官軍還沒有下達徵糧令」

    趕緊把多餘的糧食先拿來賑濟災民吧.要不然,等到徵糧令下來了.嗅們就沒辦法了.不過一定得想個萬全的辦法掩蓋身份,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在放粥,否則官軍會來查問咱們賑災糧的來源.一旦挖出存糧.那可就慘了。」

    二老都打了個哆噪。梁氏最害怕的就是這個.臉都白了.連聲道:「對對,趕緊的.要不跟姑爺說一聲.讓他們把衙門裡的捕快請來維持秩序,再施粥救濟吧?」

    左貴老爹瞪眼道:「你瘋了?讓衙門捕快來幫助你放粥,這不是公開告訴別人你家裡有糧食嗎?徵糧令一下.不得把你家翻過來搜啊!」

    梁氏打了個哆嗦.不敢再吭聲了。

    左貴捋著鬍鬚想著,他的山羊鬍本來就稀稀拉拉的,那天晚上放粥賒災又被飢餓擁擠的饑民扯掉了一小撮鬍鬚.就更沒剩幾根了,每次模著這鬍鬚,他就心有餘悸、沉吟道:「這件事必須想周全了.要不然,賑災不成.反倒把自己身家性命搭進去,可就麻煩了。

    左少陽道:「那天晚上我在圍牆上放粥.倒是挺安全的只是,還是沒能把粥施捨給最需要的垂危饑民,得想個什麼法子好,能把繼送到這些饑民手裡。」

    左貴道:「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好辦法。」

    左少陽道:「最好最穩安的辦法,的確是通過衙門或者官軍來組織.挨個檢查饑民們,把那些危重饑民集中在一處供應吃的,等度過危險期起死回生了.就送走。」

    左貴道:「這樣不就暴露我們了嗎?」

    「是啊.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救得了災民就有可能暴露我們自已、不暴露.就難以賑濟災民。一一要不,就讓佩蘭晚上一個人蒙面去散發,但是又擔心她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她實際上沒有學過武功,全靠力氣大.還有那兩招。拚命殺人還可以,如果面對的是饑民.她是不會出手傷人的.那就危險了。」

    「這不行!」左貴捋著稀稀拉拉的鬍鬚道:「還是這樣吧,我們給饑民巡診、發現垂危者,立即送會藥鋪救治,就可以給他們吃的挽救生命了.救活之後再送走。這樣雖然麻煩一些、但是穩安.也能保證救一個活一個。」

    左少陽道:「嗯,這辦法好。」

    左貴轉頭問梁氏道:「你看呢?,梁氏忙道:「老爺出的自然是好主意。不過.如果大將軍下了徵糧令、只怕就不能再救濟了.要不然,一旦讓官軍知道我們借診病賑液晶災民糧食.說不定會翻箱倒拒查咱們的。。。

    「嗯」左貴點頭道,「這話倒也有理。。。」

    剛說到這.便聽到外面傳來苗佩蘭焦急的聲音:「左大哥!」推開房門衝進來.看見左貴夫妻接也在、急聲道:「老爺、太太,左大哥!不得了了!官兵要強行徵糧了!」

    左貴等人都是一驚.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來了。急聲道:「怎麼回事?別著急.喘喘氣再說。」

    苗佩蘭使勁嚥了一聲口水.穩了穩心神.道:「剛才我把糧食給茴香大姐送回家了,回來的路上.大聲說著,我仔細一聽,說是大將軍下令了、要徵購城裡所有人的糧食。。。」

    便在此時.門外遠遠傳來銅鑼的聲音,也有人高聲說著什麼,離得遠聽不太真切。左貴、梁氏搶步出門去看。左少陽忙對苗佩蘭道:「快扶我起來.到門口看看去!.

    苗佩蘭攙扶左少陽起床,拄著枴杖,慢慢走到藥鋪門口。

    一屋子人都已經站在那瞧著了,左少陽走到門邊觀瞧.聽到銅鑼響、很多人都出來瞧熱鬧,街兩邊都站滿了人。

    遠處走來幾個官兵.前面一個敲著銅鑼.高聲說著:「大將軍有令.為了抗禦叛軍,保護全城百姓,剷除無良奸商囤積糧食,哄抬糧價,讓全城百姓都有糧吃,大將軍決定,從即刻起.不誰任何人和自買賣糧食.或者用糧食交換財物。違今者斬!為了執行大將軍命令.官軍會在街頭巷口設崗,並派巡邏隊四處巡邏,對私自買賣或者變相買賣糧食者,以及攜帶糧食外出者.一律以私賣糧食罪,按通敵論,當場處斬.糧食充公!」

    果然跟樊黑臉說的一樣,大將軍終於下達糧食禁售令了,很顯然是受到昨日大敗的影響。

    那領頭的軍校敲了一通銅鑼,又接著高聲道:「大將軍又下令,向城裡所有百姓徵購軍糧。從即刻起,每個人只能留口糧一斗.剩下的必須在明日中午之前賣給官軍。將來官軍會放粥濟民,保證人人都有飯吃。各位鄉親,這是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請大家務必聽從號令。

    將餘糧出售給官軍。每條街口都有官軍的收購點.隨到隨賣。每斗兩百文。限期明日午時之前將餘糧賣給官軍。午時一過.官軍將挨家挨戶搜查,發現私藏餘糧者.以通敵論。多一斗.處決一人.從家長砍起.當街砍頭.某首示眾!多三斗以上,全家無論多少人.全部殺頭。

    聽了這話,左貴和梁氏臉上變色,衣角都在簌簌發抖。

    圍觀的人中很多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很顯然、這些人手裡並沒有什麼糧食了.巴不得大家都沒有,心裡才平衡,又聽到說官兵會放粥濟民.更是高興、都鼓掌喝彩起來,那些手裡有存糧的.尤其是存糧比較多的,卻都是人人臉上變色。

    那軍校又扯著嗓門道:「大將軍奉勸那些心存僥倖的人.千萬不要以為把糧食藏在房樑上,藏在牆壁夾層裡.或者埋在地下.就能矇混過關.這是妄想!糧食不是一顆針.你家也就那麼大抉地方,那是藏不住的!大將軍特別奉勸那些把糧食藏在地下的人,以為藏得深找不到、做夢!這次搜糧隊裡有以前專門干盜墓的兵士.連一馬平川的曠野地裡的地下墓穴都能找到挖出來.別說你家那點地方了,就算你把糧食埋得再深,咱們也能給你找到!那時候.全家當街處斬.人頭裊首示眾.可就在這一念之差啊!」

    梁氏兩家發軟.若不是左貴老爹瞅著她,早就一灘泥似的癱軟在了地上,臉上蒼白的連一絲血色都沒有,嘴唇哆噪著低聲道:「老爺…….老爺這可怎麼辦……?咱們地下的……」

    「閉嘴!「左貴咬牙切齒低聲怒道,「站好了!別說話!」

    「是……!」梁氏兩手撐著膝蓋慢慢直起腰.靠在牆壁上。

    那一隊官兵敲著鑼一遍遍反覆高聲嚷著.慢慢走了過來.敲銅鑼的官兵身後還有兩個官兵,手裡拿著一疊紙,沿途張貼著佈告。走到貴芝堂門口.那官兵將一張告示翻過來放在牆壁上,另一個提著糙糊桶的官兵用排刷在桶裡刷了兩下,給告示上了糨.翻過來.啪啪幾下.貼在了牆上。然後繼續敲著鑼走了。

    一家人上前去那那告示.內容和剛才那官兵通報的一樣。一家人面面相覷,都不做聲。

    回到大堂裡.左貴慢慢在長條几案後面交椅上坐下,扶著扶手的都在簌簌發抖。梁氏更是驚慌,一會站起來走進炮製房毒看那口隱藏了地窖通道的大鐵鍋.一會又出來在大堂裡手腳無措地轉著,瞧瞧左貴.又看看左少陽.欲言又止。

    左少陽見母親如此害怕、一顆心也懸起來了.現在官兵還沒來搜她就已經怕成這個樣子,官兵真要來了.不用搜.只看她的臉色就猜到家裡肯定藏有餘糧.掘地三尺也會尋找.地窖這是人人都能想到的隱藏地點哪裡還能藏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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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發表於 2011-10-8 13:43:27 |只看該作者
第230章 花言巧語送糧食

    左少陽拄著枴杖,在白芷寒的攙扶下來到左貴身邊:「爹,咱們三個到炮製房商量點事吧?」

    「嗯!」左貴點點頭,慢慢起身,瞧了一眼面無人色的梁氏,歎了口氣,找她招招手,邁步進了炮製房。梁氏也跟著進了屋。白芷寒知道他們一家人要商量事情,把左少陽攙扶進去之後,便退了出來,把門帶上。

    左貴瞧著梁氏,色厲內荏呵斥道:「你瞧你那樣!怕成這個樣子,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家藏有糧食嗎?真是沒出息!」

    他平時訓斥梁氏,都是底氣十足,這一次卻是沒什麼底氣,因為剛才他自己也嚇得夠嗆,手腳都在發抖,如果官兵真來搜查,難保臉上不會變色。所以指責妻子膽小,底氣也就是不足了。

    左少陽黯然道:「怪不得娘,其實我也很害怕……」

    梁氏一聽,急聲道:「要不,還是把餘糧賣給官兵吧?反正全城的人都一樣,大家都沒吃的,官兵總部能看著全城人餓死吧?而且告示上夜說了,官兵將來會放粥濟民,應該不會餓死的。」

    左貴原先是擁護左少陽的拚死一搏的建議的,可是現在,聽到官兵這麼說了,又看見了告示,心裡著實有些發慌,捋著鬍鬚望著左少陽。

    左少陽急了,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低低的聲音急聲道:「你們二老可千萬要頂住!咱們生死可就看這一次了,一定要頂過去,頂過去了,全家都能活,如果沒有這些糧食,咱們會在三個月內活活餓死的!左右是個死,為什麼不拚死博一次?」

    梁氏道:「可是……」

    「沒有可是!必須硬著頭皮走下去!娘,如果你害怕,這樣好了,等快搜到我們藥鋪的時候,你就跟芷兒一起躲到瞿家後院裡去,爹,你就到隔壁給傷病複診看病,由我來應付他們。好嗎?」

    「這個……」梁氏沒了主意,望向左貴。

    左貴捋著鬍鬚低沉著聲音道:「官軍有專門挖掘古墓的人,能找到咱們地下的糧食的。」

    左少陽道:「這是他們說的,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或許是誇張嚇唬人的也說不定,再說了。咱們已經沒有退路,左右是個死,只能賭一把!」

    左貴緩緩點頭:「好吧……,就按照忠兒說的辦!」

    「哦……」梁氏苦著臉答應了,一雙手還在不停顫抖。

    左貴道:「先把口糧取出來分給芷兒他們家和苗姑娘他們家。以防萬一。」

    左少陽腿上有傷吃不住力,只能左貴下地窖取糧食,梁氏在上面接。

    總共取了一袋十斗裝的糧食,用秤稱好,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四斗,都是給瞿家的,一部分六斗,是給苗家的。都符合按人均一斗糧食的指標。

    把鍋放回原位後,梁氏拉開門,告訴白芷寒,請她回去把瞿老太太和瞿夫人請來。

    很快,瞿老太太和瞿夫人便跟著白芷寒過來了,梁氏又把苗母和苗佩蘭一起叫到了炮製房裡。幾個看見地上的糧食,都是又驚又喜又是疑惑。

    左貴輕咳一聲,道:「我們忠兒前些日子賣藥方得了一些錢,買了一些糧食,剛才官軍通報大家也都聽見了,每人只能有一斗糧食,多餘的要賣給官兵,否則查出來要處死的。我們的糧食多了一些,所以先分給你們,這價錢嘛,就按照官兵的每斗兩百文就行了。反正你們不買我們也要賣給官兵,也是這個價。」

    苗母驚喜交加:「太好了,哎呀,左郎中,你們可真是有本事,私底下買了這麼多糧食啊。還這麼低的價格賣給我們,真是多謝了。只是這錢,我們現在手頭不寬裕,能不能緩一緩再給啊,反正我們佩蘭殺了好些敵人,朝廷有獎勵的,我聽左少爺說,算下來也有二十多貫呢,怎麼都夠了。呵呵,您看行不行?」苗佩蘭搖頭道:「娘,這個不行,若賣糧,自然應該是按照這時候的價格,左大哥他們家那麼多人,也不容易的。」

    苗佩蘭是全家的依靠,苗母腿有殘疾,一向也是依著女兒的,更何況說的有道理,忙點頭道:「是啊是啊,還是按照現在的價格每斗十五貫好了……,可是,你上次殺敵,左少爺說,最多可能得到犒賞二十八貫,連兩斗米都不夠的啊!」

    「有多少錢就買多少。」苗佩蘭道。

    梁氏忙道:「你這孩子,低價賣給你你咋不要,難不成還眼睜睜看著你母親弟妹挨餓?」

    苗佩蘭神情黯然,輕輕搖了頭。

    左少陽知道,這打柴姑娘很有骨氣,不願意讓人同情。便笑著對苗佩蘭道:「我娘剛才也沒弄清楚。這六斗米不是賣給你的,而是你們應該得了,——咱們前面說好了,我們留你們一家在藥鋪裡住,僱傭伯母幫我照料傷病員,打掃衛生,洗衣做飯,伯母是我貴芝堂的雇工,包吃包住的,而你呢,更是我們家的長工!嘿嘿,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你的吃住是要用你將來幫我種地來抵消的,將來叛亂平息了,你要幫我種地,現在一天吃住頂以後兩天勞動的工錢。哪時候我可是要實打實算扣除工錢的。——嘿嘿,你說話不會不算數吧?」

    苗佩蘭飛快瞧了一眼左少陽,含羞低頭:「其實算數……」

    「哪就對了,你和伯母都是我們貴芝堂雇工,包吃住,每月一個成*人的口糧是兩斗米,這六斗米只是你和伯母兩個人一個半月的口糧,這六斗吃完了還要再給,當然,你們把自己的口糧分給兩個孩子吃,哪是你們自己的事。呵呵」

    苗佩蘭沒想到左少陽說出這一通道理來,當時說這件事的時候,沒想那麼多,現在又不能反悔不算數,可是,擺明了左少陽是要回送六斗米給自己,現在的六斗米,哪可是差不多一百貫,她們家一輩子不吃不喝也別指望能賺這麼多錢。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可是又想不到什麼道理來不佔這個便宜,又急又窘又不好意思,微黑的臉蛋漲得通紅。

    左少陽拄著枴杖過去,握住她的手,柔聲道:「蘭兒,昨天晚上要不是你捨命拚死相救,我早已經死在山坡上了,哪還有今天跟你在這磨嘴皮子!」

    苗佩蘭立刻想到昨夜兩人在山坡上刀光劍影下的柔情,羞得俏臉飛燙,慌亂地低下頭。

    左少陽又低聲道:「還記得你當時唱的山歌嗎?我那時一句句都聽在耳朵裡,說好了的,「生生死死不離分」,你要是餓死了,我可怎麼辦?」

    苗佩蘭聽他當眾說出那天自己唱山歌裡的這句話,更是羞澀難當,心中卻歡喜無比,飛快地瞟了他一眼,頭埋得更低了,一張微黑的俏臉更是火燒雲一般。

    左少陽見她羞答答的樣子,當真讓人愛煞,若不是旁人在側,早已經摟入懷裡親親我我一番,偷眼看見老爹左貴臉色有些木然,忙收斂心神,輕咳一聲,故意笑道:「蘭兒,等叛亂平息了,我還指望你幫我種地呢,現在我們藥鋪可有差不多一百畝地了喲,三個月沒工錢白白給我家種地扛長工,你現在不想收下這六斗米,難不成是嫌累嫌苦,想賴賬?嘿嘿」

    這招激將法很管用,苗佩蘭如何能讓人說自己怕苦怕累了,忙抬頭道:「我不怕累!」

    「那就好。那你是答應收下了?」

    苗佩蘭回頭看了看左貴和梁氏,福了一禮:「那蘭兒就多謝老爺、太太了。那以後我們家就自己開伙。」

    左少陽笑道:「行啊,隔壁雜貨店我們已經買下來了,今天你們一家人就搬到隔壁雜貨店,傷病員住大堂裡,你們一家人就住廂房好了,有兩間廂房,大子、二子睡一間,你們母女睡一間,雖然雜貨店比貴芝堂小一些,但住你們一家應該夠了,也有單獨的廚房可以做飯。伯母也好照顧傷病員,打掃衛生啥的。—你們看呢?」

    左貴老爹和梁氏都道:「行啊,這樣安排挺好的。」兩人沒注意當時左少陽和苗家的約定,現在聽這麼說了,也覺得挺好,這苗姑娘農活是一把好手,將來一百畝地,還指望人家幫忙種呢。

    這邊瞿老夫人瞧著那一小袋糧食,高興得眼中都是淚,聽他們說完了,忙哽咽對左貴道:「實不相瞞,我們家……,已經斷糧兩天了……,都靠吃芷兒在院子裡種的一些花草和野菜過日子。有了這些米,全家人可就有救了……多謝,當真是多謝了……」

    瞿夫人也抹著眼淚道:「總共是多少錢?我們好回去變賣些東西,湊錢送來。」

    左貴道:「一共四斗,八百文,也不著急,什麼時候有錢了再送了也不遲。」

    瞿夫人大喜:「那好,那……」

    「等等!」一旁的白芷寒對左貴福禮道:「老爺,給瞿家的這四斗米,除了老太爺、老太太和舅母之外,剩下的一鬥,是不是給我在牢中的舅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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