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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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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匪兵兵)道魔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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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7 00:08: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八二二、其表

    說著,摩拳擦掌地叫道︰師兄師弟快出來,姓韓的小子在這兒!韓一鳴一听他叫師兄弟,說不出的好笑,他倒是說句大不了咱們倆對決對決自己興許還有些看得起他。他這樣一來便叫人,可見真是外強中干之人,不必與他一般見識。

    只听那邊微有聲響,韓一鳴偏頭一看,後院走出十來個人來,首當其沖的,便是錢若華!韓一鳴禁不住冷笑,他本不怕平波門下弟子,便連平波本人,也不曾怕過,這時看見他門下弟子魚貫而出,忽然覺得他們說不出膽怯,竟是要倚多為勝的。可他們人再多,他也不怕。韓一鳴冷冷笑道︰喲,來得挺齊全呀。錢師兄。他叫錢若華為師兄,並不是真的尊他為師兄了,而是順著宋出群的稱呼叫上的,全然沒有敬意。錢若華是何等機靈之人,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但他修為也不淺了,如何會與韓一鳴計較,只是微微一笑,道︰哦,韓師弟原來在此呀,異地相逢,難得難得,咱們可算得是頗有些緣份了。

    听他也言不由衷,韓一鳴禁不住鼻中出氣,嘴角往上一挑。人人都看到了,皆不出聲,偏生宋出群又出聲了︰師兄,他嘲笑咱們!這小子對師父全無敬意不說,還敢嘲笑咱們!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看我……看他如何,還沒說出下文來,錢若華已喝道︰師弟,你閉嘴!韓師弟本不是這個意思,被你說成這樣,如何使得?宋出群似還有話要說,早被另一邊的同門扯了開去,韓一鳴只是冷冷看著他們,他們這樣做作,必有他們的緣故。單憑自己拍門,他們全都躲在後院,便可知他們心術不正,要誘自己進來。誘自己進來,便有他們的所圖。韓一鳴向錢若華看了一眼,道︰你們怎會在此?

    錢若華笑道︰嗯,我們路過此處,在此間歇息片刻。師弟,你不會也是路過此處,在此間歇息片刻罷?錢若華果然老奸巨滑,先說自己是路過此處,讓韓一鳴無話可說。韓一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我是否路過此處,不必與你們交待罷,此處不是你們來的地方,速速離去!錢若華笑道︰師弟,你來得的地方,我們便來不得麼?韓一鳴道︰“那是自然。此間是我故人的居所,我來是探望,你們來是什麼?錢若華笑道︰是麼?故人?想來是師弟識得的了,那請師弟請出這位故人來,我們便即刻離去。韓一鳴愣了一愣,倒是不曾想到錢若華會是如此說法,因此愣了一愣,錢若華道︰若是請不出來,只怕師弟也不能讓我們離去。師弟亦不是此間主人,同是過客,你趕我們離去,可是有些……

    韓一鳴怔了一怔,也立即回道︰我不是此間主人,但此間主人是我故人,他必不歡迎你們。你們也不必將我的軍,讓我請出他來,我也正在尋他。錢若華笑道︰那就好了,都是沒有主人相邀的,師弟,你似乎不必趕我們走罷。咱們都是不請自來呢!韓一鳴看了他一眼,只見他身邊人人都神情戒備,想來他們極怕此間有什麼不妥,于是道︰我與你們可不一樣。我是主人家邀請來的。而你們,卻是怎樣來呢?來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罷!

    他這話一出口,錢若華不禁對他上下打量了兩眼,似是有些意外。韓一鳴哪里理他,只道︰快些離去!休要等我趕你們走!忽然間宋出群又插了進來,對著韓一鳴道︰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將此間的人殺了個干淨,還敢在我們面前假充好人嗎?你……說到這里,又被人推出去了,他的兩個同門用力推他,其中一人道︰讓你少開口,你還偏是個愛開口的。宋出群身高體壯,被他推著,猶自掙扎著回過頭來道︰錢師兄說的呀,他說這小子殺了這里……這下連錢若華面子上也掛不住了,忍不住喝道︰你少胡說八道!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師弟們將他拖出去,省得在這里丟人現眼!

    韓一鳴禁不住又冷笑了一下,若說錢若華胡說八道,韓一鳴是絕對相信的,但若說宋出群胡說八道,他卻是不信。這宋出群雖說蠢笨些,卻是個有口無心的人。這些話,他絕不會想得出來,想得出這些話來的人只有一個,便是錢若華。看著宋出群被他同門推出門去,依舊掙扎不休,必是將錢若華的話當了真才會如此,韓一鳴看了錢若華一眼,錢若華略有些不安,笑了一笑道︰師弟,你不要與他一般見識,他向來便是胡說八道的,在我師父面前,他也這樣的口無遮攔,胡說八道。韓一鳴忍了一忍,道︰他胡說八道我倒不怕。本來麼,他便是個有口無心之人,也不會胡思亂想,倒是別人胡說八道,我有些意外。那可不叫胡思亂想,那是栽贓陷害!

    錢若華也知韓一鳴這話說得不中听了,但為顯出此事與自己無關,道︰嗯,師弟說的是。只要師弟不與他一般見識,那便好了。他本是個渾人,哪知曉什麼真假,也不知言辭如刀,會傷人的。韓一鳴只道︰嗯,他不知曉,我不意外,不過別人不知曉,我卻有些想不明白。錢若華知他這話說的正是宋出群之外的人,也有自己的份。不禁有些意外,原來他們總認為韓一鳴不是個機靈之人,雖說不是愚笨,卻也絕算不上聰明。原來錢若華自認自己聰明,對于別人,皆不放在眼內,因此若有人對他說何人聰明,他是絕不服氣的。對于沈若復,也只認為不如自己。至于韓一鳴,平波道人心有所想,一直想將這個誅魔弟子弄到手。但總因這樣那樣的緣故,讓他滑脫,錢若華也只道他運道極好,至于聰明,那是再說不上的。眾人眼中的韓一鳴或許不同,平波門內,人人皆不認為他有多聰明。一來是平波只認為這小子過于倔 ,二來,自然是派內聰明的弟子不少,韓一鳴在平波面前,又不過多言語,因此眾人只認為他是個鋸了嘴的葫蘆,甚而有人還認為他是虛有其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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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7 00:09: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八二三、顏面

    若不是韓一鳴劍劈了靈山,平波門下十之八九的弟子,依舊認為他沒甚不得了之處,只不過是鐘天時地利,機緣巧合成為了誅魔弟子罷了,沒甚了不起之處。錢若華雖說聰明,但自視太高,因此對韓一鳴的看法,與眾人沒太大差別,雖說他不認為這小子如眾人所說那般差勁,但也絕不認為這小子聰明。只不過他與韓一鳴有過幾次不明顯的交手,因此,對韓一鳴還是有些小心留意,認為這小子心里絕不是空空洞洞,小聰明還是有的。不然何至于總能逃過師門的天羅地網?

    這時听韓一鳴這樣說,心中一動,暗道︰“這小子有些開竅了,這話是說我呢!”但他哪里放在心上,只笑道︰“韓師弟,你在此間做客麼?”韓一鳴道︰“如何?”錢若華看了看四周道︰“哪,這家主人也太不盡心了,客人來了,不出來招呼。即是做客,不如也到我派中去盤桓些日子,哪里不是客呢?”

    韓一鳴冷笑道︰“做不做客,我暫且不說,我只問你們,你們來此做甚?這里不是你們來的地方,速速離去!”只听旁邊一人道︰“難不成只有你來得麼?天下這樣大,我們也是來做客的。我們門派也有些聲望,從前經過你們靈山,你們也要以客看待的,因此我們到這里來也是做客。咱們一般無二,你何必開口攆人呢?”他不這樣說倒還罷了,他這般一說,韓一鳴新仇舊恨齊涌心頭,咬了咬牙關,道︰“你們到我靈山,乃是去搶寶物的,我可不曾將你等看視為客。我只將你等看視為惡人,因此,你們不必說了,若是識相,就速速離去,若不離去,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一落,那邊哄笑聲起,只听有人道︰“你也不是此間主人,倒出聲趕我們,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有人則笑道︰“好大的口氣,咱們也不是吃素的。這小子倒出聲趕咱們了。”還有人道︰“一個小輩師弟,這樣出口趕我們這些師兄輩的,靈山真是少有的好調教!”韓一鳴哪里理會這些閑言碎語,只道︰“快走快走!再不走,我要不客氣了!”

    錢若華咳了一聲,道︰“師兄弟們,咱們不要與一個小師弟一般計較,咱們若是請得這位小師弟回去,師父還要待為貴客的。何必如此呢?再者,靈山如今已然沒了,萬一這位小師弟入了咱們門派,大家同門,再說這些言語,有什麼意思。凡事總是要留三分余地的,不是麼?韓師弟?”韓一鳴本已緊咬牙關,再听他這樣說無名火一股股直躥上來,他就料定了自己會跟他們走?看來自己不走,他們是打算將自己拿下,一並拿回去了。不禁四下里看了一看,心中惦量面前這些人若真的與自己打將起來,自己能有幾成勝算?

    他這里一打量,錢若華便察覺了,四周一看,道︰“韓師弟,你也是個通透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罷!你們靈山沒了,你還掛著靈山弟子的名頭做什麼,不如跟我們去,我師父對你也是很青眼有加的,哪里不是都是當弟子麼?在哪里當弟子沒甚差別的。我師父對門下弟子都極好的,師弟若是入了我們派內,我師父豈會虧待師弟?我師父……”

    韓一鳴听到這里,已忍不住出聲道︰“拜尊師所賜,我靈山沒了,拜尊師所賜,我師長師兄師妹寂滅無數。這一條條人命加起來,都要算在貴派頭上,難道我還會去貴派麼?難不成你認為我是一個連屠滅我師門的門派都會加入的人麼?”錢若華道︰“說到這個,韓師弟,你可不要說我不給你面子,我可是好言好語相勸過了。你不听麼。這里我的師兄師弟可不如我這樣好說話,他們要是動起手來,誰也拉不住。師弟,真動起手來了,師弟你可不要怪我們不講情面了。”韓一鳴冷冷地道︰“你們從來就不講情面,現下與我,有什麼情面可談。咱們還是拉下面皮來講話,似乎更適宜些。你們打開了天窗說亮話,我也不藏著掖著,我絕不會入你們門派,你們不必在我身上動這樣那樣的心思。要打呢,我奉陪,要是不打,只與我磨嘴皮子呢,就全然沒有意義了。我不是你們磨得動的,我若會對你們那平波老道動心,早已動了,還待到今日來投靠麼?我與你們誓不兩立。我不來招惹你們,乃是因我還不想對你們動手,你們也少來逼我,真要動起手來,我並不懼怕你們!如若是不信,咱們不妨試上一試?”

    其實韓一鳴雖不怕他們,但到底是有些擔心的,畢竟這里人多,他倒不是真怕了他們人多,人再多,也不能逼得他同意入他們門派。他擔心的乃是手中抱著的凌風雲,若是空了雙手,那有何可怕,可是凌風雲既小且弱,抱著他連手上都不敢用勁,生怕用勁會捏傷了他,要真打起來,這個小小孩童還真是妨礙,要小心別人不能傷了他,亦要小心自己不曾傷了他。因此略有些猶豫。錢若華何等機靈,也看出來了,道︰韓師弟,我們就這樣動手,未免有些勝之不武,師弟你面上也須不好看。師弟也算是小有名氣之人了,這個顏面……“

    他一開口,韓一鳴忍不住便想搶白︰“我的小小顏面算不得什麼,我在同道之中,也沒甚名聲,連尊師那樣的聲譽,都不在乎同道們的言語,我一個末流弟子,沒甚可放在心上的。你們也不必說了。要打,上來打便是。雖說你等皆不是什麼有聲譽的,但只管沖著我來。我也不指望你們對這個小小孩童網開一面,反正盡我的力,保得他的平安便可。”錢若華笑道︰“韓師弟,你果真是想太多了,我們絕不向著這小孩動手,但師弟,你麼,就不要怪我們動手了,你不是一個尋常人,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就不要怪我們全力以赴了。”他看了一看凌風雲道︰“不過我先免除師弟你的後顧之憂,這個小兒與你沒甚瓜葛罷?不是師弟你的親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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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7 00:09: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八二四、挑撥

    韓一鳴正想說︰不是我的親人。忽然門外有人插口道︰師弟別理他,師弟只要一開口,他就要殺這個小兒了!這聲音來得突然,眾人都愣了一愣,回頭一看,門口走進一個人來。這個人面目之上滿上風霜之色,身上衣裳不算干淨,乃是徐子謂!看到他,不止平波門人愣了,連韓一鳴也愣了一愣,徐子謂說要追隨韓一鳴,韓一鳴並未放在心上。一個叛離了師門的師兄,韓一鳴是絕不會原諒他的。可他就這樣突然出現在門外,且在這個節骨眼上現身,顯而易見是跟在韓一鳴身後的。

    平波門人都笑道︰這不是徐子謂麼?他們不稱師兄師弟,對徐子謂也是極看不起的。本來麼,不論哪一門哪一派,對于叛離師門的弟子,都是極看不上眼的,哪怕這弟子不是自己門內弟子。別派的弟子叛離,更是令人看不起。徐子謂面色十分難看,看了他們一眼,也不言語,只對韓一鳴道︰師弟,你別上錢若華的當。他是出了名的錢狡猾,這小兒與你有關聯,他要殺,與你沒關聯,他更要殺。你若心有旁鶩,他更會拿此來威脅你。韓一鳴明知徐子謂說的是實話,且也是一心一意盼望自己贏,不輸折在錢若華手中。但看著他,總是忍不住心頭一陣厭惡。也知此時他必定是站在自己一邊,雖說不認為自己果真勢單力孤會果真被平波門人抓了去,但這時徐子謂挺身而出,或多或少,總令他于意外之外,心里也定了些。畢竟他曾是同門,這個時候跳出來,絕不會是要與自己為難。

    錢若華道︰徐子謂,從前我可以叫你一聲師兄。我也沒少叫過你師兄,但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已沒甚香火之情了,你一個叛離靈山的弟子,也好意思叫韓師弟為師弟麼?韓師弟,你若是還認這人為師兄,可就真是認賊為親了。你認為你靈山的垮掉與我們有關,那與你叛離靈山的同門便沒關麼?不是我說句不好听的,若不是那許多靈山同門叛離靈山,你們靈山今日,定然還好好在著的。不是麼?

    韓一鳴氣不打一處來,他果真是恨徐子謂的,當日在平波、平波門人及平波糾集來的烏合之眾前面叛離靈山的同門,都令韓一鳴恨之入骨。那是靈山的奇恥大辱!弟子在緊要關頭離開門派,不論哪一派,都是奇恥大辱。韓一鳴禁不住緊咬牙關,看了徐子謂一眼,只見徐子謂面色紫紅,神情有些尷尬,但卻不退不縮︰好听不好听,全然沒什麼所謂,就算我師弟要殺了我,我也沒所謂。你們挑撥罷,我既然能來站在你們面前,我便無所謂你們要怎樣說我。但有一條,你們想對我師弟動手,先問問我。平波門人中有人小聲道︰還師弟呢!真是臉皮厚,姓韓的小子不見得會認這個師兄的!換了是我,我也不認的。

    韓一鳴心中著實是這樣想,但徐子謂的言語也提醒了他,徐子謂既然跟來,又在平波門人面前出現,自然是知曉會有什麼難听言語的。他想必是真不在意了,才會來到這里,雖說厭惡他,卻也不便在平波門人面前表露出來。只听徐子謂道︰你們不必挑撥我韓師弟,他不認我這個師兄,自是因我這做師兄的做得不好,不能怪他。而我卻是定要幫他,你們不必意外。我是叛離過師門,靈山已沒了,我如今想重回靈山也不能了,但相助我的同門師兄弟,我還是能做到的。他手一招,背上長劍自背囊中彈了出來,徐子謂跨進門來,徑直走到韓一鳴面前,對平波門人道︰你們誰想上來試試我的劍?

    平波門人一時都寂靜無聲,韓一鳴略一思索,已知他們為何意外。並非是為徐子謂站在自己這邊意外,而是意外徐子謂竟還敢與他們為敵。叛離師門的弟子,修為都該沒了才是,這一點人人皆知,但為何徐子謂還有修為?還能與他們叫陣?韓一鳴自是知曉徐子謂的臨陣脫逃的,但他心中雖恨徐子謂,卻更恨平波與他門人,這個秘密,如何會說出來與他們知曉呢?徐子謂與平波門人相比,好歹也有點內外有別。畢竟他經是靈山的師兄,他的不是,說與這些人听,平白地讓他們笑話。

    平波門人靜了片刻,忽然一個粗豪的聲音道︰我知曉了,那個道人便是你殺的。這個聲音,韓一鳴不必回頭都知是那宋出群,真不知他滿心想的都是什麼,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韓一鳴還未出聲,平波門人已有人紛紛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下誤會深了,韓一鳴再恨徐子謂,也不願別人將這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他身上。徐子謂似是豁了出去,一語不發,只是瞪著面前的平波門人。韓一鳴只覺他目光凶狠,想是被平波門人無聊言語激氣了,因而惱怒起來。

    錢若華略有些遲疑,片刻之後,緩緩地道︰師弟,你說的……唉,無憑無據之事,還是,還是最好不要說。他這話里,哪一絲為徐子謂辯解的意思,全是給宋出群的話火上澆油。韓一鳴忍不住道︰你們少胡說,這個玄天道人哪里是他殺的?與他根本無關。錢若華看了韓一鳴一眼︰韓師弟,你這話說得也可沒憑沒據,難不成你知道他是如何死的?韓一鳴正想說︰我確知他是如何死的!

    徐子謂已搶著道︰姓錢的,你也不必廢話了,他就是我殺的又如何?你們一門殺的人難道少了?獨我殺一個就殺不得麼?少把這些事往我師弟身上扯!要扯來扯我。別打量著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你平波門下弟子不就是最擅長栽贓陷害麼,都沖著我來好了,我不在意。但若是沖著我師弟去了,你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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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7 00:10: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八二五、走

    韓一鳴看他這樣,心知他怕平波門人將自己牽涉進去,是往外摘自己。但卻是感動不起來,只覺他有些做狀,道︰不必你來替我做什麼,過往我是不會忘記的。平波門人都陰陽怪氣地道︰看看,這送上門來的,都不是什麼好貨色。倒貼還沒人要的。叛師之人,有何面目再重見過去師門?徐子謂面色越發尷尬,腮上肌肉扭動,想是用力咬牙所致。這些言語極是難听,韓一鳴見他難過,也有些不忍,這些言語著實難听,換了是自己,只怕早就听得滿腔怒火,與他們動起手來了。偏生還有人道︰我若是你,早就一頭撞死了,還活在這世上干什麼,真是丟人現眼。韓一鳴雖不將徐子謂當成靈山的師兄了,但還是有些擔心他會被這些言語激怒。

    卻見徐子謂雖是咬牙切齒,手中的劍柄緊緊捏住,但卻只是怒視著他們,全然沒有要自尋短見的樣子,原來憤怒到了極點,是沒人會去死的!徐子謂一言不發,半晌才道︰你等不必激我!我若是看不出你們這點伎倆來,也白活了百多年。我不是不能死,而是不能被你們激死!真被你等激死了,豈不中了你們的奸計?我活著才能保我師弟平安,這一點我比誰都明白。你們要沖我潑什麼髒水,只管潑來便是。我全然不怕,也全不在意!

    說著手中寶劍一橫,攔在韓一鳴面前,道︰來呀,都上來,讓我也見識見識你們倚多為勝的本事。這不是你們的本事麼?都使出來,看我可會怕你們一點半點。他起先說話,還有些怒氣,到了後來卻是再平和不過,面上怒氣消散,面孔也不再扭曲,但眼中卻有靈光閃動起來。韓一鳴頗有些吃驚意外,這師兄也太能忍了。錢若華道︰按理來說,你已不是靈山弟子,管這門閑事做什麼?還是速速離去的好。韓一鳴看了徐子謂一眼,徐子謂道︰路有不平人人踩,我便是見不得你們這些人蠻橫不講理,我要助他,你們休想趕我離去。我是決意不會走開的。你們要對他下手,只管上來,過得了我這關,再去與他理論。

    他這幾句話也說得簡單,韓一鳴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卻不言語。忽然听心中有個聲音道︰他們向我動手,你便快走。韓一鳴愣了一愣,向徐子謂看了一眼,這是他靈山師兄弟不讓別人听到而言語的本事。徐子謂一眼都不看他,只是攔在前方,韓一鳴哪里是縮在別人身後之人,對他看了看,不將他的言語放在心上。

    錢若華道︰好,好言相勸不听,便不要怪我不留情面。韓師弟,你要與此人為伍,那是你的事,不過我是要帶你去見我師父的。這便走罷!他最後一個字說完,平波門人都已召出他們背上的桃木劍來,對著二人,一時之間,桃木劍上靈光閃動,陣陣靈氣躥動,將二人堵在一邊。

    韓一鳴見徐子謂攔在前方,知平波門人一時之間撲不上來,伸手將胸前衣襟松開,將凌風雲塞進懷內,用衣襟裹住他,再將腰帶扎緊,防他在動手之時被平波門人傷到。看情形,徐子謂是不會拋下他獨自而去了,他也做不到拋下徐子謂自己離去。便算他是個路人,也不能看著他因相助自己而死。韓一鳴手指一動,招出鳴淵寶劍來,一劍向前劈去。

    他早已知曉,先動手便佔先機。平波門人多,動手慢了,便要吃虧,先下手總是有好處的。他一動手,徐子謂便動手,徐子謂一動手,韓一鳴只覺眼前一亮,微微發紅,似乎眼前蒙上了一層紅霧,略有些訝異,便听徐子謂的聲音在他心中道︰師弟,你帶著一個小兒,不要與他們戀戰,時刻長久了,總是吃虧,先離去罷,不必管我。韓一鳴想要說︰不必如此,我不慣縮在人後。但話到了口邊,又覺刺耳,忍住了沒說。只是手中鳴淵寶劍橫劈豎砍,絲毫不讓。一時之間,道道寒光自鳴淵寶劍上透出,如細針一般,四散開來,靈光到處,平波門人都閃躲開了去,不敢不避其鋒銳,有的揮桃木劍來擋,也擋得靈光四濺。

    平波門人也不是吃素的,手下也不軟,都直撲上來,他們手中的桃木劍上的靈力,與鳴淵寶劍的靈力全然不似,鳴淵寶劍的靈力張揚外放,而他們桃木劍上的靈力,卻是縈繞著劍鋒,將桃木劍染出些鋒利之氣來。只是他們人數眾多,桃木劍上的靈力慢慢浸染開來,韓一鳴已見徐子謂身上衣角被桃木劍的靈力割斷,衣襟上劃出破口。只是他們的靈力便一直不曾挨近自己身邊來,正有些意外,忽然听有人道︰媽的,這姓徐的給他使了什麼法術,怎麼我打不中那小子。韓一鳴驟然明白過來,眼前這紅霧,是徐子謂給自己施了法術,為的是讓他們打不中自己。

    一時間看了徐子謂一眼,他還真如他所說的那般要跟著自己了嗎?忽然一股怒氣直沖上來,手指握緊了鳴淵寶劍劍柄,劍身之上靈氣一簇簇怒張,如影追風劍訣使得越來越快,片刻之後,滿場都是鳴淵的靈氣環繞,耀眼生光。將桃木劍的靈光都壓了下去。韓一鳴見鳴淵寶劍的靈力勢壓全場,正想要如何才能脫身,忽然只覺手心一熱,鳴淵寶劍劍身上靈光大盛,明亮的金光將全場都籠罩了,那靈光自劍鋒之上逸出,一道明光直沖天際,兩邊生出雙翅一般的兩道光亮來,然後向下猛撲來!

    錢若華何等機靈,早知不妙,大叫︰快走快走!飛速御劍而去,他去得快,他同門跑得也不慢,眨眼間走了個干淨,那道金光才沖到地面,場中人已走得無影無蹤,看來,平波門人逃命的功夫也是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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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7 00:10: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八二六、跑

    那道金光撲到地面,化了開去,韓一鳴與徐子謂安然無恙。金光散去,韓一鳴再看,院內如舊,連桌椅都和之前一般無二,玄天道人的尸身依舊躺在院內,韓一鳴看了看懷內的凌風雲,他倒睡得極香,吮著一個手指,憨態可掬。轉身走到正屋,舉步進去,直接走入後堂,仍舊就靜悄悄地不見一個人,但這後屋之內,果然有了箱櫃,韓一鳴不便去開人家箱櫃,明知這家人不知出了什麼意外,他依舊不會去翻人家的物事。對著屋內看了一看,看見那邊床上,堆著幾件衣服,走近一看,正是小兒穿的,想來是凌風雲的。韓一鳴撕了一片布來攤開,將那些小兒衣服都疊了起來,放在上面,打成一個包裹,提在手中出來。

    徐子謂站在院內,對著玄天道人的尸骨發呆,韓一鳴不知與他說什麼好,正要走開,徐子謂道︰師弟,我將他掩埋了就來。韓一鳴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徐子謂又道︰師弟,你的修為進境好快,很厲害了。韓一鳴知他是找話來與自己說,可自己便是不知與他說什麼好。

    他總不理會,徐子謂難堪不已。韓一鳴停了一停,轉身出來。走了一段路,回過頭去,不見徐子謂蹤影,嘆了口氣,同門師兄弟變到如今這樣,著實令人想不到。韓一鳴總也無法忘記那許多不在了的師長們,真是逝者長已矣,生者何以堪。

    這一路走了兩天,都不見徐子謂身影,韓一鳴雖恨他,但他始終是同門師兄,既是一個背叛了師門的師兄,也是一個臨陣脫逃的師兄。令人不齒,也讓人覺得可憐。果真到了這一步,心里最難受的是他。自己與同門師長們一同自那場劫難之中過來,襟懷坦蕩,無有不能面對的。反倒是他,處處思慮過多,猶豫再三,才真的不能面對。

    一路上凌風雲都極乖,不過餓了時哭幾聲,吐出兩個不清不楚的字來,韓一鳴找到靈心給他的幾個花露,送一個到他小手中,他抓了便送到口邊去吮。吮得涎水四流,有滋有味。吮過之後,那花露不見變小,他小手緊緊握著那花露,沉沉睡去。韓一鳴只要他不哭鬧便可,這個小兒若是哭鬧起來,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韓一鳴也留神過身後,不見平波門人追來,他便不信,他們對他死了心,不再來尋他的不是。只不過現下不知又想什麼法子去了,也懶得去管他們。

    到了這一步,他想的便是去尋沈若復出個主意。若是平波道人真的追尋魔星去,師兄弟們也不必再東躲西藏,尋個隱僻之處,好生喘口氣。只是韓一鳴有些吃不準平波道人是否是找了借口,他素來樣樣事事都找尋借口,連明晰都說魔星之事說不準,自己可不能偏信了這個惡道人。雖說才與沈若復分開沒多久,卻有了這許多事情,韓一鳴也極想听這位師兄的見解。看了看凌風雲手中的花露,這花露想必是靈心的靈力,因此凌風雲吃過之後,不見變小,看這樣子,很是能支持些日子,這樣便好,先去尋沈師兄,听听他所想。至于曹天佑夫婦,韓一鳴有些不敢去細想,這樣憑空消失,並且將獨生愛子留下,絕不是什麼好事。但願不要壞到不能再壞便可,只要不壞到最壞,那凌風雲都能活著見到他的父母。

    打定了主意,正想向西方而去,忽然見那邊路的盡頭走出個人來,韓一鳴不必細看,已知來的是徐子謂。他安然脫身,韓一鳴也不禁松了口氣,雖說是痛恨這位師兄背叛師門,但終不願意他死在平波門人手中。見他身影閃了出來,心中一松,卻也不願與他說什麼,明明看他走了近來,卻是立時便走開了。徐子謂也頗為識趣,遠遠收住了腳步,並不跟過來。

    韓一鳴走了一陣,見四面八方都沒人影了,蹲下身來,伸頭拍了拍阿土的頭頂,道︰阿土,咱們回你主人處去罷,你可認得她在何處?你若認得,就帶我去罷。阿土不知可听懂了,韓一鳴心知阿土靈異,卻仍將原話再說了一回,阿土一雙黑眼楮看著他,片刻之後,它扭身身西方奔去。它平日里少有這樣的奔跑,韓一鳴知它听懂了自己的話,這是尋他的主人去了,便跟在後面。阿土跑了一陣,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看看韓一鳴跟近了,才又轉身向前奔去。韓一鳴本是想要阿土飛得快些,強過自己找尋。哪知它卻是在地上奔跑而去,這時再要讓他長出翅膀來飛入空中,那是萬萬不能了,它若是不停下腳步,早將韓一鳴甩得無影無蹤了。它長大之時,著實嚇人,但若是這副模樣,卻又是跑得賊快,韓一鳴顧及此時是白日,若是躡空,說不定身後身後何時走過個路人,定會被驚嚇。還是自己腳踏實地跟上去罷。因此一路跟著阿土直奔過去。

    阿土這一跑,直跑到下午,若不是韓一鳴見識過它的猙獰面目,還真會擔心它那小小身軀如何耐得住這樣無休無止的長路奔跑?跑到下午,阿土忽然停在了一個山坡之上,這里樹木稀少,韓一鳴也不向前去,四周看了一看,不見人影,但阿土卻不再向前跑了。韓一鳴看它這樣,只當它跑不動了,跑了這許久,也有些疲累,坐下來歇了一陣,阿土趴在地上,時不時低頭嗅一嗅身下的泥土。韓一鳴取出干糧來,分一半給它,它只是嗅一嗅,既不吃,也不自行去找想吃之物,就這麼趴在當地。

    眼看著太陽西沉下去,此間亦無人影經過,韓一鳴細量著是走的時候了,對阿土道︰阿土,咱們走罷。阿土只是張大嘴打了個哈欠,甩了甩頭,將頭擱在前腳之上,慢慢合上眼皮,過得一陣,居然響起鼾聲來了!韓一鳴這才知原來狗也會打呼嚕,與人一般,連呼嚕都與人一般無二。這只狗不知哪根筋擰上了,絕沒有向前走的意思,韓一鳴將凌風雲揣在胸前,伸手去抱阿土,哪里抱得動!沉重得如同長在了地上,韓一鳴用盡力氣,都不能挪動它分毫,只得等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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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7 00:11: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八二七、藍面人

    這一等,居然等到了半夜。抬頭看看月亮過了頭頂,阿土還在沉睡,韓一鳴有些沉不住氣了,伸手推了推阿土,道︰阿土,咱們是不是該走了?阿土張大嘴,又打了個哈欠,四腳動彈,醒了過來。韓一鳴道︰咱們是否該走了?阿土在地上打了個滾,站起身來,渾身抖了一抖,邁開腳步,向前跑去,韓一鳴看了看凌風雲,正睡得香,小嘴微張,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中,還緊緊捏著那粒花露,怕他著涼,將他裹得緊了些,站起身來,隨著阿土向前去。阿土一路走,一路低頭四處聞嗅,韓一鳴只跟在後方,正想喚阿土停下,哄它變出猙獰之狀來,飛入空中,會快些趕到沈若復處,阿土卻不見了!

    它明明就在身在,便是于這一眨眼的功夫不見了!韓一鳴愣了一愣,四處一望,不見異樣,也不曾听到有人近來,阿土就這麼消失了,這里必有古怪!四周看了看,黯淡月華之下,看不出什麼不同尋常之處,韓一鳴定了定神,深深吸了口氣,閉上雙眼,眼簾之中的正前方,霍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黑洞!

    韓一鳴連忙睜開眼來,只見眼前依舊是淡淡的月光,前方樹木稀少,連遠處的山嵐都看得再清楚不過!那那個大大的黑洞從何而來?韓一鳴寧心靜氣,閉上眼楮,眼中又是那個大大的黑洞。就在正前方,只怕他向前邁一步,就會走到那個黑洞之中去!阿土掉入其中了麼?韓一鳴擔心不已。將懷中的凌風雲裹得更緊了,睜開眼來,一步向前跨出去。

    忽然眼前一黑,但不過片刻,眼前已晃過幾樣看不清是什麼的物事,韓一鳴似是看到了幾只手,結著手印,自眼前晃過,又似是拿了什麼,自他身邊收回去一般。他看清的是一個骷髏。那幾只手,都泥了泥金似的,有著赤金般的顏色,韓一鳴禁不住小心翼翼。想要招出背上的鳴淵寶劍來,但御劍訣念了不知幾回,鳴淵寶劍卻一動不動。

    他不念御劍訣還好,一念之下,耳中全是一種迷夢般的聲音。似是有人在低聲念著什麼,韓一鳴細心去听,卻是一個字也听不明,全然听不懂。他腳下所踏,倒還堅實,因此心中也不慌。本來麼,這樣奇異的一個黑洞,便是異樣,進都進來了,再大驚小怪,全然沒什麼意思。

    定了定神,一步步向前走去,不多時,黑暗盡去,前方出現了隱隱約約刀砍斧削一般的山脊。韓一鳴一路過來,十分警惕,卻不見異樣,也很有些意外。再走了片刻,前方有了一個人影,但阿土依舊沒有蹤跡。韓一鳴四周探看,不見阿土蹤影,此時又已見了人影,便走上前去,那人影有些模糊,沸騰網但身形高大,似也在趕路,只是腳步卻不快,但始終走在他的前方,韓一鳴忍不住出聲︰借問一句,是否看到一只黃狗?前方那人充耳不聞,既不回頭,也不應聲。韓一鳴四周再看了看,依舊不見阿土蹤影,忍不住又道︰請問,可曾見到一只黃狗?

    那人影腳步不停,卻慢慢轉回頭來,他不回頭倒也罷了,回過頭來,韓一鳴已是一身冷汗。這人用凶神惡煞來說,一點不為過。眉頭上豎著一條細縫,他兩只眼楮睜得圓圓的,眸子中一點金光。獅鼻闊口,且他的嘴兩邊是咧開的,都各有一只獠牙伸出來。最為令韓一鳴驚怕的是,他面上的肌膚,竟然是極深極濃的靛藍色!臉頰邊全是黑霧!

    韓一鳴並不膽小,但見了這付模樣,生生驚出一身冷汗來,收住了腳步!只有兩字可以說,那便是夜叉!韓一鳴早知這里會有古怪,但這樣的古怪,是他全然不曾想到過的。這人的臉貌,也是他從未見過的猙獰,並且他看見這付模樣,滿身都是冷汗,竟是前所未有的害怕!這是人麼?

    就在這瞬間,人影沒了。自他眼前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若是不是他滿身的冷汗,韓一鳴幾乎要認為自己看錯了!若不看錯了,就是見鬼了!韓一鳴只覺額頭冷汗涔涔而下,透了口氣。忽然見一只黑色、大如團扇的蝴蝶自眼前飛過,他一定神,難不成靈心在左近?那可不妙!那小妮子未必知道那是什麼,只怕不是什麼善類,別讓她送上去自找死路!一時之間也顧不得找阿土了,跟在那只蝴蝶身後而去,蝴蝶飛得不快,翩翩躚躚,飛飛停停,飛得離他遠了,便在空中停一陣,待他追近了,又向前飛去。韓一鳴走得近了定楮一看,才發見那並不是靈心的蝴蝶流金碎玉,而是一只黑色的大蛾子。如流金般大小的蛾子。不是流金,靈心便也不必找了。

    韓一鳴收住腳步,回過身來,才見身後站了一個人,面目和善,正面帶微笑看著他。這人也有些古怪,韓一鳴一眼便看到了他尖尖的耳朵,支楞著。只是他面目和善,那尖尖的耳朵也就沒那麼引人注目了。但這人也是無聲無息出現的,韓一鳴愣了一愣,那只黑色蛾子已飛到了那人面前,那人伸出手來,蛾子停在了他的手上,薄薄的翅膀輕輕扇動。

    他用另一只手輕輕撫過蛾子的翅膀,道︰你在找什麼?是你的同伴麼?他的聲音十分悅耳,听在耳中,說不出的舒服,韓一鳴道︰我在找一只名叫阿土的狗。說出為什麼,似乎這人的話聲極有魔力,韓一鳴本不想言語的,卻是一字不錯的答與他听。那人道︰哦,那也算是同伴了。嗯,我看見它了,可是有些肥胖?他必定見過阿土,才會說它有些肥胖。韓一鳴道︰是,它是肥胖。那人道︰嗯,它自這方跑過去了。說著伸手一指,那只黑蛾在他手背上輕輕撲扇翅膀。那人收回手來,道︰我也要向這邊去,咱們結個伴罷,一同去,我還能將你的黃狗指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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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八二八、所遇

    他再說出黃狗二字來,韓一鳴已沒什麼可疑心的。道︰好。忽然想起那夜叉般的猙獰面孔來,道︰你可見著一個藍面人?那人面色一變︰你看到他了?韓一鳴道︰是,我先見到他的。果真有這樣一個人麼?我還當是我看錯了呢!那人道︰你要小心,要離他遠些。韓一鳴道︰是麼?那人道︰那是極可怕的,我要是見了他,也是躲得遠遠的。韓一鳴心道︰唉,那倒也是,我也巴不得躲得遠遠的。

    過得片刻韓一鳴道︰那是什麼?他是問那藍面的夜叉是什麼?他絕不相信那是人?但不便就直說是夜叉。所謂的夜叉,也不過是他隨意想起的,並不是真的。他極想知曉那是什麼,因此問這人可知那是什麼?那人四周看了看,道︰這可不能說。尤其是我們,不能提起他的。反正你記得,他跟你我都不一樣,遇上了他,躲開便是了。韓一鳴哦了一聲。那人又道︰他會吃人的,我們是唯恐避之不及了,你就不要湊了送上門去。

    看那藍面人那樣,韓一鳴也絲毫不懷疑他會吃人。尤其他那兩個嘴角都咧開,向下撇著,還有那閃著寒光的獠牙,那絕不是人會長出來的。韓一鳴道︰是,我下回遇上他,一定遠遠避開。那人道︰你還想下回遇上他麼?我可是一回都不想遇上他的。不過我偏生會避上他,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誰讓我們……他說到這里,忽然打住了,說︰走吧,你的狗就在前方,我也要趕過那方去,快些走罷。

    韓一鳴加快腳步,那人走得極輕松,他身形極瘦,好似風都能吹跑似的,但卻又走得穩穩當當,並且他腳下也極快。走了一陣,始終不見阿土的影子,韓一鳴道︰可是這方?別是我走錯了罷。那人抬手一指,道︰不是就在那里麼?韓一鳴這才看見前方遠處,阿土的身影模模糊糊。看見了阿土,韓一鳴定下心來,道︰多謝多謝。這時依舊天光黯淡,前方濃濃黑霧,阿土身影若隱若現,在前方的濃濃黑暗之中,韓一鳴要目不轉楮盯著,才不至于再看不到它。叫了兩聲阿土,它好似不曾听到一般,韓一鳴道︰著實不好意思,我先去叫它回來。趕上前去。

    忽然身後有人叫他︰韓師弟!別往前去!韓師弟!這聲音听起來極是模糊,竟有些像是徐子謂的聲音,韓一鳴哪里管他,忽然听到身後風聲淒厲,有著極為嘈雜,卻听不分明的聲息,便在這片刻之間,前方的阿土沒了蹤跡。韓一鳴目力已是極佳,凝神細看,卻看不到前方哪里有阿土的蹤影!除卻那濃濃黑霧,前方什麼都沒有。

    韓一鳴回過頭來,身後那人已不見了蹤影,徐子謂正坐在不遠處。他坐在地上,喘個不住,對著韓一鳴看了一眼,韓一鳴不想與他言語,正想回過頭去找阿土,徐子謂已道︰師弟,我喊你你沒听到麼?韓一鳴看了他一眼,見他喘成這樣,顯然是趕過來的,但依舊不想與他說什麼。徐子謂道︰師弟,你不要再往前去了,前方是無間地獄,你怎麼……韓一鳴懶得听他言語,轉頭依舊尋找阿土蹤跡。

    徐子謂道︰師弟,你是能清心細看的,為何不清心看過再過去呢?你可知你遇上了什麼?韓一鳴看了他一眼,徐子謂道︰你遇上了業力閻王。好在你心清,也沒什麼過往的罪孽。要是有,師弟你今天是逃不脫的。韓一鳴心道︰原來那藍面人是業力閻王。徐子謂道︰師弟,你,你不願听我說的,我也不怪你,原是我自己過錯,怨不得別人。但你若再見到這業力閻王,要快快閃躲。我,我便是飛快閃躲的,他一直跟在你身邊,要誘你入他的圈套,你就再出不來了,永墮入地獄。韓一鳴冷冷地道︰可我沒什麼過往的罪孽,我不怕。

    徐子謂有些難堪,半晌,才道︰我有過往大罪,因此我沒能即刻叫住你,師弟,我的良心一生都會受這折磨。但這是我該受的,我不願散去修為,讓自己從此超脫,再不受苦。韓一鳴不再言語,轉身去看,前方濃濃黑霧已散去了,天光依然黯淡,卻已看得到星光與月光,不再是先前的一團濃黑,連那黑霧都散得無影無蹤了。

    忽然阿土的身影在前方一閃,韓一鳴定楮一看,它向著這邊奔來,轉眼已奔到面前。徐子謂道︰師弟,你不要總是擔心這只狗,它有靈氣護身的,它更知道什麼是該躲開的。倒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些。韓一鳴知他也是好意思,但對他卻是說不出什麼話來,彎腰拍了拍阿土的頭頂,道︰走罷,阿土。阿土扭身向著來路而去,韓一鳴也拔腿就走,身後徐子謂道︰師弟,你若找不到它,不要再急于去找,原地等它即可,它會回來尋你。

    韓一鳴這里奔出去好大一段路,才回頭一望,只見徐子謂的身影依舊坐在原地,無比的孤單。但他卻是同情不起來,不是麼,那麼多師長都已寂滅得無影無蹤,他卻還活得好好的。背叛靈山的同門,只有他一個人還活著,幾次三番臨陣退縮,真令人無語。

    阿土一直在他前方奔跑,跑得遠了,停下來等他,若是他一步不落地跟著,阿土便直向前跑去。不知跑了多久,忽然阿土不見了,韓一鳴正要清心細看,只覺厲風撲面,耳邊風聲淒厲,已站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這是一個極高之處,似是一道山梁,十分陡峭,刀砍斧削一般的山梁,月光下泛著淡淡白光。韓一鳴極目四望,層層山巒不斷,有的山巒之上還有一道銀色雪線,韓一鳴甚而看到幾座雪峰,筆直指向天空。唯獨看不到的,便是樹木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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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八二九、計較

    韓一鳴看了又看,始終不曾看見一棵樹,再低頭看一看,地上好歹還有草。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到這里來了?一陣寒風撲上來,前所未有的寒冷,韓一鳴已見口鼻處有白霧出現,呵氣凝霜,身上涼颼颼的,他本不畏冷,但這寒意竟是自全身各處而來,仿佛身上穿的衣服是紙做的一般,全然不能抵擋絲毫寒氣。

    阿土卻是一直向前奔去,韓一鳴跟在後面,跑下山梁,再隨著山坳轉了幾個彎,已看到前方有了幾點靈光。那靈光極是眼熟,正是梵心燭火的靈光!韓一鳴連忙趕過去,果真看見馮玉藻師兄正坐在一邊,他身形最是惹眼,與丁五一般引人注目。其次看到的便是沈若復、羅姑與二位師姐,他們幾人圍坐在一起,都點了梵心燭火。韓一鳴趕過去,已有師兄站起身來,小聲道︰是小師弟麼?小師弟來了!

    那邊人人都醒來,沈若復迎上來道︰果真是小師弟,師弟,你怎麼來了?韓一鳴道︰我來尋師兄,是因我有事來與師兄說。沈若復道︰我們都還說,可惜了,小師弟或許要錯過了,真是不能說的,才說這話沒多久,你就來了。韓一鳴道︰什麼錯過了?沈若復道︰狂飆的時刻要到了,羅姑說快到了,它是靈獒王轉世,在那個時候,或許對咱們都有說不出來的好處,你要是錯過了,豈不可惜?

    韓一鳴哦了一聲︰那師兄你不會叫我來麼?沈若復道︰師弟,你這就不通了。凡事不都有它的機緣麼?若是能叫得你來,我怎會不叫你。羅姑便是告訴我,若是我叫你來,也是白來一趟,我才沒叫的。只有你自己來了,機緣才會隨之而來。韓一鳴道︰原來如此,那我來了,便是機緣了。沈若復道︰嗯,快來快來,師兄師姐們都很牽掛你。果真是分別之後再見,人人皆有劫後余生之狀,師兄師姐們都道︰師弟,別來無恙。有的道︰你一人行走,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羅姑忽然道︰咦,你哪兒抱來這個孩童?韓一鳴道︰唉,快別提了,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道不明……剛說到這里,只听涂師兄道︰咦,那是誰?怎地又來了一個人?韓一鳴回頭一看,一個人影遠遠地站住了,看身形正是徐子謂,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那是,那是我們靈山從前的師兄,徐子謂。一時眾人都不言語了,付師兄道︰他,他來干什麼?韓一鳴道︰嗯,他一直跟在我後面。涂師兄道︰哼,都不是靈山弟子了,跟著你干什麼?難不成想讓你幫他在掌門師兄面前美言,重錄門牆麼?

    涂師兄道︰做夢!靈山不要三心二意的弟子的!若是人人都可這樣輕松容易來來去去,那人人都可以在危難來臨之時離開師門,等危難過去,再重入師門了。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師弟,你別理他,讓我過去趕他離開!他說走便要走,韓一鳴有些不忍,道︰算了,他要跟,便讓他跟著罷,反正他也不會走近來。何必一定要趕他走呢?路這樣寬,各走一邊就好了。

    馮玉藻道︰韓師弟說的是,咱們何必去為難他呢?不必與他計較了,計較也沒什麼意思了。韓一鳴點頭道︰馮師兄說的是。馮玉藻道︰韓師弟,我有句話要問你。韓一鳴道︰師兄請說。馮玉藻道︰嗯,你可見著司馬大師兄?韓一鳴猶豫片刻,道︰我見了,司馬大師兄已寂滅了,我看見大師兄最後一面的。離開靈山的師兄們,都已寂了,除卻他。說著,向徐子謂的身影指了一指。

    徐子謂並不挨近來,只是遠遠的在一邊,想來他對于面對這許多從前的同門,心中是有些不安的,因此不挨近來。獨自一人坐在那邊。馮玉藻道︰嗯,我想著也是,大師兄從前對我們是極好的。雖說後來那樣,但他從前對我們這些師弟師妹都照顧頗多。我听到他寂滅了,心中還是有些難受。韓一鳴嘆了口氣,看到司馬凌逸寂滅前的廖落之狀,心中也是難受的。他曾經也是意氣風發,出塵出群,但到了最後,卻是那樣一個結果。

    兩位師姐過來,將凌風雲接過去抱著細看,阿土早在羅姑腳下挨擦了半天,羅姑伸手撫拍它的頭頂。馮玉藻道︰我去與徐師弟說幾句話,畢竟我們共同修行過百年,雖說他現下已不能算是靈山弟子,但我仍無法對他視而不見。我也有幾句話,不想悶在心中,與他說上一說,也算了了一樁心事。說著去了,韓一鳴只覺幾位師兄都有些不可理解,但他卻知自己對徐子謂,也同樣做不到視而不見。雖說並不想與他多來少去,或說點什麼,但著實做不到對他視而不見,也不知自己到底心中想的是什麼,看見徐子謂,十分不屑,但看不到他,卻也有些許的不放心。

    這里韓一鳴與沈若復都不再言語,只是看著馮玉藻向那邊走去,遠遠的看見徐子謂站起身來,似是想迎著馮玉藻過來,卻還是忍住了,只是站在原地。只听涂師兄道︰他別對馮師兄也下手罷?韓一鳴愣了一愣,不意涂師兄怎會是如此想法,徐子謂該當是不會對馮師兄動手的。

    一路來,他對自己沒有過不利,但韓一鳴依舊不能原諒他。但也不能怪涂師兄,靈山倒塌後,自己對于從前許多想法都已全盤推翻了,連靈山都倒塌了,這個世間沒什麼不可能的,連自己的想法都會改變,就沒什麼是不能改變的。實則這邊眾人都看著馮玉藻向著徐子謂走去,只有羅姑坐得遠遠的,但她也看著馮玉藻與徐子謂。雖說她之前在靈山未必與徐子謂說過話,但多少該是認得的,靈山的一切,她看得也極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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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八三零、靈光

    這邊眾人遠遠看著馮玉藻走到徐子謂面前,韓一鳴極想知道徐子謂會對馮師兄說些什麼,但終還是忍住了,他是可憐又可鄙,若不是如此,韓一鳴全然不會理會他。只見他們遠遠站著,說了一陣。韓一鳴只要寧心靜氣,便可听到他們說了些什麼。但卻不曾去細听,畢竟那是他們之間的言語,自己听來全然無益,再者偷听師兄說話,也不是一個做師弟的該做的事情。料想徐子謂也不過是與馮師兄訴說自己的無奈罷了,有何可听的?

    轉而對沈若復道︰師兄,你來,我有話要對你說。沈若復道︰好,我們那邊說去。與他一同走開幾步,此地光禿禿的,依舊沒有一棵樹,二人走開,也只是不讓二人說話妨礙到別的師兄罷了。韓一鳴道︰師兄,這是何處?怎地連一棵樹都看不到?不會那邊的山上也沒有樹罷?沈若復道︰真被你說中了,確實如此,這里沒有樹的。我們已經連走了好幾日都沒看到一棵樹了。此地是何處我也不知。我只知這里遇狂飆要到之處近了。我們走向何方,全然是看狂飆的靈氣聚向何方的。停了一停道︰師弟,你來尋我,想必有事,是何事呢?

    韓一鳴道︰哦,師兄,先說件小事,我收了青竹標做我的弟子了。我並不是很想收他,因我不喜歡他那狡猾,但丁師兄執意要我收下他來。沈若復略有些意外,看了看韓一鳴道︰我實有些意外的,我一直以為丁師兄會讓我來收青竹標做弟子的。師弟你不要多心,我之所以這樣說,全然是因青竹標小花招太多,太過狡猾,我能知識他的小花招,令他不敢妄動罷了。不過……他看了看韓一鳴道︰你能夠收他為弟子也不錯,你向來就是那個倔 脾氣,青竹標未必擰得過你,也是好事。師弟你放心好了,他既成了你的弟子,也就是靈山的又一代弟子,我若看不過眼了,自也會管教他。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是,我本不想收他,但丁師兄說至少讓他有個約束,我才收了他的。

    停了一停,道︰師兄,你可曾听說,好似魔星現世了?沈若復愣愣看著韓一鳴,片刻之後道︰魔星?怎麼又提起這檔子事來了?魔星又現世了?這世間魔星也太多了罷?隔個一年半年的,就有這麼一個現世,之後又有人說會殺人盈城,血流滿地。那我們還活不活了?韓一鳴一听這話,便知沈若復猜到了這話是誰說的,忍不住一笑︰嗯,我也這樣想。這是顧師兄听到的,他與我說的,顧師兄也看到靈力顯現了,不止顧師兄,許多人都看到了。怎麼?你們全然不知麼?我看師兄你這樣問我,竟似是全然不知。沈若復道︰啊,這事是才有的罷,這些日子以來,我們都遠離你們,又一直向西,也沒人來尋找我們,我們如何得知。師弟,靈氣呢,我是看到了,不過,看到的是狂飆的靈氣,跟別人無關。它就要轉世了,靈力強大,並且每日里都有幾次顯現,我們都看慣了。

    他看了韓一鳴一眼道︰哦,靈力顯現便是魔星麼?魔星的鬧劇還少麼?我都不想再說什麼。前兩年大家不是都去找尋過麼?哪有魔星的蹤影?又是平波這老雜毛鬧的。他還要毀掉多少人呢?真是不想再見到這個道人了,好事不做,壞事做絕。就是魔星現世也不關我們的事,達才兼濟天下,咱們現下自身都難保,談不上濟世救人。要濟世救人,也得先有這條命再說。哼,他一天到晚就想置咱們于死地,咱們為什麼還要跟他胡混?我便是想看見魔星臨世,將他一門滅個干淨的!或許將來有那麼一日,我們自己將他一門滅個干淨,也是好事。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對平波,我就是這樣盤算的!到時就是掌門師兄怪我怨我,我也要做。想必還活著的靈山同門,沒有一個不想這樣做。因此師弟,你還該多收幾個弟子,像青竹標這樣的人,也要有幾個才好。不瞞師弟,等我有了閑心,我也收幾個弟子來,我們一路來的師兄師姐們都說,咱們就是吃虧在人太少了,也太心地干淨,因此被平波下了這樣的毒手。咱們要是什麼樣的弟子都有,平波也不能將咱們靈山一舉毀滅得如此干淨!他說到後面咬牙切齒,韓一鳴道︰是,師兄說的是,不過事已至此,咱們還是先小心為好。

    二人都不言語了片刻,韓一鳴道︰我听說平波對此次的魔星現世又極是在意了,若是這般,我們便可以透一口氣。也算是尋個地方來休整些日子。沈若復道︰你听誰說的?韓一鳴道︰是顧師兄與平波門人擦肩而過听到的。我在明晰師兄處,听到的也是這樣,只不知是真是假。但我想平波最為想要的,未必是魔星,他所想要的,是誅魔弟子。每次魔星現世,不都有誅魔弟子現世麼?他想要的,是這個誅魔弟子,若不是如此,他怎會對魔星如此在意?可惜每次他下手都晚一步,連我盧月清師父下手都比他快。沈若復道︰那倒是,說起來平波還是不夠狡猾,唯他不夠狡猾,咱們就有可趁之機。

    二人正說著,韓一鳴眼角忽然瞥見那邊一道靈光沖天而起,金虹一般的色澤,耀得深黑的天空都發白。沈若復道︰嗯,狂飆的靈力越來越強盛了。羅姑說,它走的時刻,她也不知曉,只等靈力強盛到了極點,便會是它離開的時刻了。韓一鳴道︰那我看快了。沈若復道︰嗯,確實快了。不過也說不定是什麼時候,這個沒個定數的。羅姑也說它是西方靈獒王,離去之時,定然會有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事出現,因此咱們也須格外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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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7 00:12: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八三一、伏地獸

    那道靈光久久不散,一直在上空盤旋,過得一陣,靈光之中,隱隱約約顯現出狂飆的模樣來,它身周的靈氣,如熊熊火焰一般涌動,身軀龐大,向著西方。韓一鳴見它靈力始終盤踞在上方,道︰難怪師兄你們沒看到所謂的魔星靈力,狂飆的靈力也真是強大,這樣強大的靈力之下,還想看到別的靈力,那我是不行的。沈若復道︰平波若真的在意他所謂的這個魔星,咱們倒是可以喘口氣,師弟說的是,到了這一步,也該圖謀個後計了。等我們這里送狂飆走了,咱們回去找丁師兄,我們尋個地方,隱藏些日子,也算是休養些日子,讓平波自己忙去。我們該收弟子收弟子,該精進修為的精進修為,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誰勝誰負果真是不一定的。已經輸了的,咱們也不必再想,只想將來不輸便好,我絕不相信,咱們會一直輸給這樣一個老雜毛!

    沈若復道︰嗯,師弟,你也累了罷,現下狂飆的靈力出現,左近是不會有什麼邪異敢靠近的,你好好歇上一歇,我看你也極累了,這一晚上趕了這許多路。韓一鳴道︰我倒也沒趕什麼路,是阿土帶我來的,它不知找了一條什麼路,十分怪異,但來得倒快。對了,師兄,你可知什麼是業力閻王?沈若復兩眼睜得老大︰業力閻王?師弟,你怎地問起這個?莫非……

    韓一鳴道︰嗯,我也不知是與不是?我不知我遇上了什麼。不過他,說到這這里,向著徐子謂所在看了一眼,馮玉藻早已回來了,徐子謂依舊一人在那邊。韓一鳴接著道︰他說我遇上了業力閻王。我也不知是也不是?總之有些怪異,不過好在過來了。沈若復道︰業力閻王平日是不會出現的,我也不太懂,但我曾看到師祖的書上這樣記載著,業力閻王,乃是你的業報所現。從前積累,若是善,它便不會出現,若是惡,它會前來引你入輪回。韓一鳴道︰原來如此。沈若復道︰不過小師弟沒什麼惡報,因此也不必擔心些什麼。不過有的事情很說不成,就算是沒有惡報,它也會對人下手的。這個我心里很是知曉。不然何來閻王二字?生死哪有什麼一定的,不是不做惡之人便不會死的。若是如此,平波早不知該死多少回了!你見了業力閻王,怎生模樣?韓一鳴道︰著實可怕,完全一個夜叉!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這樣的……想要說妖魔覺得不妥,著實不該用什麼詞來說這個業力閻王。

    沈若復道︰嗯,師祖的書上沒有寫他是怎生模樣,這算是西方靈土之上另一類神魔了。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神魔,我非常好奇,但我絕不想遇上這個神魔,因此你遇上了,我想問上一問,也算是知曉一下。師弟,你若有空,該好好看一看師祖的這本書的,很長見識。再者,對咱們而言,多見識些,也是好事不是?韓一鳴道︰是,師兄說的是,我一定會好好拜讀師祖的書。我想咱們這樣,等狂飆轉世後,去尋著丁師兄,一同向北去,丁師兄向北有必去做的事,咱們同他一起去做了,之後咱們就去休養。沈若復道︰丁師兄有什麼非要北去必做的事呢?韓一鳴嘆了口氣道︰師兄,我與你向來有話就直說的,我也不想瞞你什麼。但丁師兄再三囑咐過我,我不能說出來。這樣行麼?我們一同回去,我與丁師兄說明白了,再說與師兄你听,如何?沈若復道︰丁師兄不與我們這些師兄弟說,想必有他的道理。那好,師弟,那將來你再與我們說罷。

    狂飆的靈力,良久方才散去。韓一鳴這才發現,羅姑緊緊按著阿土,不容它有什麼舉動。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這二位雖不是虎,但一個是靈獒王,另一個想必也有古怪,若是果真沖突起來,那不知是何等光景?阿土雖未變大,但面目已是極為猙獰,星狀凶光畢露,四顆獠牙穿過皮肉,露了出來,寒光閃閃。喉嚨之中全是威脅的低哼。韓一鳴道︰阿土也非凡物,因此才與狂飆不對付。沈若復道︰羅姑說阿土是伏地獸,也是靈獸之一,因此與靈獒王似是一類。靈力相沖突,再加上都是少見的靈異之物,彼此之間是不會如人一般惺惺相惜的。

    韓一鳴道︰嗯,若不是阿土找到來此間的路,我不知還要走到何時?我也只能跟著它走,我是在心中叫過師兄你,可你全無反應。沈若復道︰師弟,這你可要諒解了,我的修為真不能與你們相比。雖說你是在我之後入的靈山,但果真是師長們說的,入門有先後,悟道有早遲。你修為比我強得多了,許多法術,幾乎是無師自通。你難道不知,要多少年修為,多少年的靈力,才能喚得別人心中有聲嗎?韓一鳴果真不知,搖了搖頭,沈若復道︰沒有百年修為,是喚不應我的。韓一鳴哦了一聲,心中卻有些奇異,那為何丁師兄一喚自己便听到了呢?

    沈若復道︰不過,師弟,你喚過別的同門師兄麼?韓一鳴道︰我喚過丁師兄。沈若復道︰丁師兄應聲了麼?韓一鳴道︰應了,丁師兄應聲了。沈若復道︰我想也是如此,丁師兄一定听得到。至于我听不到,那便是因我的修為不如你們,因此靈心未開,听不到。師弟,我的修為是不如你的。你也不必不好意思,我都沒不好意思,事實如此。你該叫叫馮師兄,或是涂師兄、付師兄他們的。他們必定听得到。韓一鳴道︰是我不曾想到這個。不過好在有阿土,它能找到你們。不過說起來也怪了,我原指望它飛入空中,帶我過來的,哪知它卻尋了這樣一條路,十分怪異,不過好在還是來了。還來得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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