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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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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匪兵兵)道魔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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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8 23:59:27 |只看該作者
九二三、童子

  它飄然而出,在韓一鳴頭頂盤旋一圈,便浮在空中不動了,韓一鳴抬頭望著,只見那一道金光浮著,一道暖意自上而下,韓一鳴心頭不知不覺安定下來。再向外看去,那道濃濃黑霧已轉而向錢若華飄去!錢若華正全神貫注要將那團靈力引入鎖靈壺中去,這團黑霧直接撲到他的面上,錢若華一個趔趄,鎖靈壺上光芒頓時滅了,他招呼一聲,轉身就走。平波門人都紛紛隨他而去。韓一鳴雖未看到錢若華面上如何,但見他轉身就跑,已知他吃了大虧。這虞衛佑的法術當真怪異,韓一鳴不是一回與他交手,卻拿他無可奈何,這時見了這樣,也想不出有什麼法子來,一下將他的法術破去。

  虞衛佑看著平波門人逃逸,面上透出笑容來,他這一笑,當真當得上顛倒眾生。只是他的雙眼之中不知何時染上了一點血紅,看上去無比妖異。他對著韓一鳴這邊看了片刻,將雙眼轉向另一處細看。韓一鳴知他不曾看透靈悟的結界,也隨著他眼睛看處看去,這一看,才見那邊伏了一個人,這個人身形有些眼熟。虞衛佑嘴角向上一挑,手一揮,那本來籠罩在他身邊的黑霧,全都撲向那人而去。那人身手倒也十分敏捷,轉眼已御劍而去,一道劍光劃過,那人已無了影蹤。韓一鳴已認出,這人便是元慧的師兄劉晨星,他的來意或許與這裡眾人全不相同,但也相差無幾,至少以元慧的聰明,一直就防備著平波與他的門人的。

  虞衛佑這裡將平波門人都趕走,又將劉晨星也趕開,對著韓一鳴所在細看了片刻,看不出所以然來。再看那一團飄浮在草叢之上的靈力,張開口來,對著那團靈力就用力吸了一口。那團靈力向他飄來。韓一鳴雖不知這靈力被他吸去是否會讓他靈力大增,但這靈力是平波想要的,若是他拿到了,便會與平波有一定的交易。以平波的為人,雖是心胸狹隘,但利字當頭,必定會盡釋前嫌,說不定還許給這虞衛佑若干好處,那就等於他們二人聯手了,對付起來可就更加費力了。當下韓一鳴不及多想,喝道:「你住口!」

  眼前一暗,頭頂微有「啪」的一聲輕響,靈悟的結界已沒了,抬頭一看,那一道金粉已不知所蹤,而他,懷揣著靈芯,站在了虞衛佑面前。虞衛佑不意他突如其來,收住了口,轉回頭來對著他細看了片刻,笑道:「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靈山掌門。靈山掌門,咱們可是久不見面了,別來無恙?」他口中說出「靈山掌門」四字來,神態卻是無比輕慢,似乎韓一鳴也不過如此,不值當放在眼中。韓一鳴哪裡與他計較這些,他要計較的乃是別的,這時手指一動,青霜寶劍已招在手中。虞衛佑哈哈一笑,對他道:「靈山掌門,以你的修為,是奈何我不得的。我對靈山掌門嚮往已久,靈山的修為著實令我佩服。靈山掌門入靈山不過三數年,想來還沒有三年罷,這修為可是大大的讓我十分羨慕呀,要不,請靈山掌門跟我同去我處住些時日,我們也能好好參詳一下靈山的修行呀。」

  韓一鳴一聽這話,便知他起了歹念產,要將自己也弄走。冷笑道:「我修為雖低,但我絕不懼怕,你想對我們靈山下手,還早得很呢。」虞衛佑也笑了一笑,正想說話,忽然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道:「靈山要收拾這妖孽何必掌門出手,看我來收拾即可。」韓一鳴與虞衛佑都愣了一愣,對著聲音來處看去,只見走出一個童子來。這童子不過六七歲模樣,身上著的,正是靈山弟子從前穿的素衣,這童子面如美玉,形容十分俊俏,頭髮並未剃去,而是挽了童子髻。虞衛佑十分迷惑,對著那童子看了片刻,轉回頭來看了韓一鳴一眼:「這也是你靈山弟子?」韓一鳴也十分不解,靈山有多少弟子,他自然是知曉的,不說現下了,便是從前也不曾見過這個童子,他緣何會說自己是靈山弟子呢?但他既如此說了,韓一鳴也不會說他不是,靈山危難之時,不論他懂不懂事,說出是靈山弟子了,自己便須護著他,便道:「他是我靈山弟子,怎麼?,你不信麼?」虞衛佑自是不信,對那小兒看了一看,神情十分不信,但仍舊笑道:「好好,便算他是你靈山弟子罷,這樣一個小小孩童,站在這裡,深夜之中,十分不妥,不如隨你掌門,跟了我同去如何?」

  他不懷好意,韓一鳴不禁向那小童看了兩眼,那小童雖是幼小,但粉雕玉琢,玉雪可愛,整個人如同玉雪雕成的一般,一雙烏黑的眸子,四處張望,對這茫茫黑夜全然沒有懼怕之態。這也是十分奇異之處,小兒對於黑夜向來是十分驚懼的,這小兒卻十分安穩,四處張望。韓一鳴看了虞衛佑一眼,只見他對這小兒也是上下打量,眼中十分的捉摸不定。這妖孽實在太讓人噁心,這小兒雖還沒什麼太驚人之處顯現出來,但卻絕不可落在虞衛佑手中。

  因見虞衛佑並沒有對這小兒即刻下手,韓一鳴定了定神,屏神靜氣,向那小兒望去。只見那小兒身周微微發出毫光來,整個人如同明珠一般籠著一層光暈,但別的異樣卻再也看不出來。也看不出來這小兒有什麼修為,這樣小的年紀,能有什麼修為?那小童轉過頭來,對韓一鳴道:「掌門,我要與他鬥一回,你願意為我護持一個時辰麼?」一個時辰,韓一鳴看了看虞衛佑,只見他對這小童也是細細端詳,上下打量。於是道:「你既是我靈山弟子,當聽我這個掌門的話,我帶你走,你不能與這個妖人多來少去,隨我走罷。」

  忽然前面一道黑霧掠過,韓一鳴只覺胸口發悶,一陣寒意撲上身來。虞衛佑笑道:「不必等一個時辰了,這就跟我走罷。」韓一鳴心知他搶先動手了,他這怨氣,著實讓人身上說不出的難受。不過一陣,身上力氣軟弱起來。韓一鳴連忙靜心屏氣,不再去看虞衛佑,轉而向那小童看了一眼,只見那小童神情也有些委頓,身上那珍珠一般的光澤漸漸黯淡下來。定了定神,將手中的青霜寶劍一揮,青霜寶劍上早已結成了無數霜花,有的居然是一簇簇的冰花。那小童道:「掌門,你不信我也得信了。你青霜寶劍上的靈光能將他的怨靈逼住,不再靠近來。掌門的靈力,大約能支持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我便收了這個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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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9 00:00:05 |只看該作者
九二四、弟子
  
  韓一鳴此時方知為何平波門人會吃了虞衛佑的大虧,他的怨氣之中,帶著不知什麼邪異,讓自己透不過氣來,並且十分疲累。本來他年紀輕輕,精力旺盛,站在這裡,卻是不過片刻便覺身上疲累不堪,神思昏沉,連站立都變得十分吃力了。忽然只聽那小童道:「靈劍護體。」韓一鳴只覺手中一熱,一陣清涼撲面而來,一時間清醒過來。青霜寶劍上的簇簇劍花都激射出去,卻不落地,而是將他與小童圍在中間,在他們四周遊走。韓一鳴大吃一驚,這小童與靈山必定有相當的淵源,才能如此。如同聽到了他心中所想,那小童道:「掌門,你如今信了我是靈山弟子了罷。那就持劍如此守護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我將這妖孽除了。」他年紀雖小,口氣卻是不小,並且不容人置疑。他說完這話,已騰空飄浮,閉上雙目,身上卻泛出那珍珠般的光暈來。韓一鳴再看他,他已似沒了知覺一般,就那麼在空中輕輕飄浮,隨風輕動。

  這邊虞衛佑一時不能得手,再聽了這小童的話,也十分不快。但這小童著實是個靈氣十足的靈體。虞衛佑比之韓一鳴見識可就太多了,他因自身殘缺,對於這樣靈氣十足的靈體,十分嚮往。他也看不出這小童是什麼靈體,先撇開這小童是靈體一事,光這小童的靈力便已十分純淨。雖是能據為己有,那將來的修為,豈不是得益良多麼?片刻之間他已心念轉了這許多,只是韓一鳴的修為也不可小視。他的怨靈向來不輕易動用,這時動用,本擬一舉奏效的,卻被韓一鳴用青霜寶劍將他的怨靈都隔在了一邊,挨不近去。若是他的怨靈挨近了韓一鳴與那小童,不過一時三刻,他們的靈力便會被這怨靈吸去,怨靈吸了這靈力沒什麼用處,他也不能拿來為己所用。但耗乾了韓一鳴的靈力,下面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麼?

  因此虞衛佑也不走,只是面帶微笑浮上空中,對著韓一鳴與那小童,驅使怨靈圍繞,不停的將韓一鳴的靈力吸取過來。那許多怨靈吸取靈力著實厲害,不多時,韓一鳴已覺身上疲軟不堪,連本來將他們圍得密不透風的劍氣慢慢變得稀薄,有的地方劍氣已消失了,只是片刻之間,怨靈還無法透入。韓一鳴身上疲軟得厲害,但這個時刻,如何能夠力有不繼?怎樣要都要支撐下去的,只要力有不逮,落入虞衛佑手中,後果便讓人不堪設想了。

  忽然胸口透過一陣暖意來,這暖意讓他有了無盡的力氣,手中的青霜寶劍一亮,劍刃上霜華凝結,簇簇叢生,韓一鳴只將寶劍持在胸前,默念那小童唸過的「靈劍護體「四字,劍光一時繚繞起來,又將虞衛佑與他的怨靈都攔在了一邊。只是這暖意透過來,只是片刻,不多時,韓一鳴身上又痠軟起來,虞衛佑的怨氣如此沉重,讓他有些始料未及。難怪平波門下會有些支持不住,這妖孽果真有其厲害之處。虞衛佑顯然也察覺了韓一鳴的氣力軟弱,忽然一笑道:「韓掌門,你現下的修行可不如從前呀!那時你雖拿我沒法子,出手卻是狠辣的。現下,別說狠辣了,怎麼越來越軟弱了呢?」韓一鳴心中也一驚,難不成目前這樣,真就是他說的修行不如從前了麼?任是何時聽到這事,韓一鳴都不會如此心驚。但是這緊要關頭聽到這話,心裡卻是說不出的驚詫。

  虞衛佑笑道:「原來我們的緣份在此,靈山掌門,也不過如此,且隨我去罷。靈山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何況這靈山現下已沒了,說起來,我倒是挺佩服你的,下得了手。你親手將靈山劈開,要是換了我,我可不一定做得到。劈了靈山,你可就要承擔將靈山劈碎的惡名了,真不知你如何承擔得下去?因此我不管別人是怎樣看你的,我這裡看你,還是很佩服的。咱們就好好結結這個緣罷,一同結伴修行,如何?」

  他口中說著動聽言語,韓一鳴卻知他心狠手辣,只是一時之間,拿不下自己來,拖延時刻或是誘之以利罷了。他也知自己沒力氣了,卻是片刻之間拿不下來,因此動之以利。韓一鳴也不理他,只是咬緊牙關勉力支持,他素來氣力都不弱,就是用過千鈞斬後,才會覺得自己脫力,這時卻不同,全身的力氣都沒了,連手中的青霜寶劍都沉重起來。再過得一陣,青霜寶劍上的簇簇劍光已沒了,只有寒意直透過來,連手臂都凍得不堪。

  虞衛佑卻是精力見長,面上微笑越來越濃,兩柄圓斧圍繞著他上下翻飛,漸漸的向韓一鳴逼了過來。他已不再說那些誘惑的言語,而是直逼過來,看韓一鳴如何應付。這時他已擺明了要將韓一鳴殺之而後快的模樣,韓一鳴也自知曉,只是今日不知如何,氣力軟弱,看得到虞衛佑背後的紅眼猙獰,卻是無法可解。

  再過得一陣,韓一鳴身上已痠軟得連提劍都十分吃力了,虞衛佑的圓斧已逼到他的面前,每一下自他面前掠過,韓一鳴都嗅到一股腥味。他支持了這許多時候,早已無力了,可一念執著,竟強撐著不倒。只是他在虞衛佑眼中,已是搖搖欲倒,虞衛佑一直未能得手,並非他心軟,而是韓一鳴支持得太久,他不能即刻得手,這時看看他已有支持不住的勢頭,忍不住笑道:「靈山掌門,咱們走罷。」瞬間韓一鳴只覺身上又酸又軟,青霜寶劍再也拿不住,掉在地上。卻是虞衛佑背上的紅眼,滴出來的血,讓怨氣透過了韓一鳴的劍光,向他身上圍繞上來。他本就沒了力氣,這時越發軟弱,虞衛佑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他。

  忽然有人輕輕笑了一聲,十分的稚嫩,但這一笑,卻將虞衛佑那漫天漫地的怨氣都劃開來,二人都回頭一看,只見那個童子自空中落下地來,身上沒了微光,只是一身素衣在身上,黑夜之中,看得很是分明。那童子抬頭對著虞衛佑道:「我靈山的掌門,你想帶走便能帶走麼?」虞衛佑有些防備,這童子雖小,卻有些怪異,之前他身上的靈光,可也不是假的,雖說現下沒靈光了,虞衛佑還是十分小心的。看了看那童子道:「怎麼?你小小年紀,可是也要來與我作對麼?」那童子道:「我還用與你作對?你本就是我們的對頭,你對我靈山做過些什麼,我可是知曉得一清二楚的。你還想於我靈山掌門不利,那真是自己找不痛快了。我本來不打算這樣快與你為敵的,咱們雖有些賬要算算,但不急於一時。可現下是你送到我手裡來的,別怪我無情。」

  他年紀小小,不過七八歲模樣,這話卻是說得十分斬截,全然不是一個童子模樣,韓一鳴心知有異,但這時權衡利弊,只要虞衛佑不能得手,便是好的。虞衛佑聽了這話,心中也有些惴惴,對那小小童子看了半晌,可怎麼看,他就是一個童子,不過七八歲年紀,只不過這七八歲的童子說出這樣的話來,虞衛佑也不會不心驚,但看韓一鳴已然沒了力氣,連劍都拿不住了,便不將他當做數,這小小童子麼,倒說不定有些自己想要的物件在身上,若是拿到了,豈不是好,反正韓一鳴已是甕中之鱉,放一放再下手,也沒甚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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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9 00:00:26 |只看該作者
九二五、靈火
  
  那童子卻轉過來對韓一鳴道:「掌門,我收了這個妖孽如何?」他口口聲聲稱韓一鳴掌門,韓一鳴深知這時說他不是靈山弟子,虞衛佑也不會放過他。正在思忖,那童子道:「掌門不說不可,那我就收了。」虞衛佑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說不出的好笑,忍不住笑道:「你掌門都奈何不了我,你倒想收了我?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好了,我也不與你這童兒計較了。只不過你這樣小的年紀,就投入靈山這個即將沒了的門派,真是可惜了,要不你隨了我去?反正修行麼,哪裡不是修行?跟了我去,有你說不盡的好處。」那童子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道:「掌門,這個妖孽麼,好對付得很,看我的。」韓一鳴忍不住道:「你小心。」

  虞衛佑聽他這話,著實有些心頭不快,那童子也不理他,只對韓一鳴道:「對付這妖孽,只要一個法子就好了。何須小心?我即刻便將他收了。」虞衛佑沉不住氣,冷笑道:「好,我倒想看看,你如何一招收了我!」那童子道:「你聽了可別心驚,你是拼湊起來的,可當不住我吹的,罡風一吹,你就原形畢露了。我只須吹散了你,用火一燒,你便會化成灰燼。」一句話說得韓一鳴心中一動,果然如此,只是自己之前不曾想到這個。虞衛佑聽了,心中卻有了懼意,這童子能一語說中自己最怕的,如何不懼。

       便在這一愣之間,童子已伸手向他一指,一道光一閃,虞衛佑已大叫一聲,他背上的那隻紅眼,被這道光直透體而過,連紅眼一起穿過。童子張口一吹。韓一鳴耳中風聲淒厲,只是他只聽到風聲,風只對著虞衛佑而去,轉眼,虞衛佑那絕美的身形面貌已變,身上破破爛爛,連面上都顯出無數道血線來。這血線便是他拼湊面貌時留下的,被這小童一吹,不知怎麼,居然吹出來了!

  虞衛佑大吃一驚,心知今日不妙,遇上對手了,正想逃走,那小童左手伸出,捏成拳頭,輕輕晃了晃,放開手掌,掌心多了一團火,小童右手輕輕畫了個圈,將左手對著他一揮,虞衛佑身上已燒了起來!韓一鳴目瞪口呆,這小童的法術,他看得明明白白,連同小童的口訣都在心頭響起。看過之後,連自己也會用了,這就是靈山的法術。這小童與靈山定然有著極深的淵源,不然不能將靈山的法術用到這樣的出神入化,自己也不能一看就明白。這小童年紀幼小,但法術卻是非同小可,用起來當真是得心應手,並且出手奇快,十分果斷。

  忽然幾個水點落在身上,已有雨點落下來。小童道:「沒用的,你那凡水,如何澆得滅我的靈火。你今日是到頭了,我拘定住了你,你想逃也逃不了的。你就等著被我的靈火煉了罷,反正你這殘破之軀,也該到頭了,你那邪惡的手段,早就不該在世間存在了。」韓一鳴萬不料他用了拘定法,這小童出手快倒也罷了,那法術卻是十分厲害,虞衛佑身上著了火,火光明亮,雨點果真沒有讓火勢下去。虞衛佑尖叫一聲,想要光走,卻只在當地掙扎,逃不開去。

  小童道:「掌門,他沒什麼看頭,不必看了。這靈氣我們拿走罷。」他看著那團錢若華未能拿走的靈氣。韓一鳴道:「拿走?」小童道:「我有法子拿走。」他對著那團靈氣看了看,右手在左手掌心畫了一個圈,對著那團靈氣一照,那團靈氣便向著掌心湧去。這又是拘定法,一個拘定法,看得再明白不過了,這小童用了二回,卻各有妙處,韓一鳴當真是開了眼界。片刻之後,小童收回手來,對他道:「掌門,我帶走大半,這一半掌門帶在身邊。」韓一鳴不禁細細看了他兩眼,這小童面貌長得真是粉雕玉琢,但他的法術手段,也是出類拔萃,只是這小童法術雖是靈山法術,韓一鳴卻是再沒見過這童子的。

      小童道:「掌門,還有一物在你身上,我要帶走。」他話才說完,一道金光自韓一鳴懷中逾出,卻是靈悟,直奔小童懷裡去了。韓一鳴怔了一怔,靈悟是何等樣的靈物,直奔小童懷裡去了,韓一鳴著實意外。小童道:「快些收了那靈氣,我們還有一個去處要去。這時去還來得及,若是錯過時刻,就要換日子了。」韓一鳴定了定神,學著他用拘定法在左掌掌心畫了個圈,對著已成小小一團的靈氣一照,那團靈氣湧入他的掌心,被他收了。

  這時韓一鳴身上也有了力氣,道:「你還要去哪裡?你到底是誰?」小童道:「我是靈山弟子,不必懷疑。我要去的地方,你也去過,我要做的事,你也想做,只不過你要過些日子才能做,到我手裡這事便算是提前發作了。」他說完這話,再不說別的,對那邊虞衛佑看了一眼,虞衛佑已被他的靈火煉化了,地上只有一點火光,再也沒了虞衛佑。小童收了靈火,道:我們走。」韓一鳴拾起青霜寶劍來,那小童已飛身向著一方去了,他身形小,卻去得極快,全然是飛去的,緊隨在小童身後,一道淡淡紫光也劃過天際,本來一動不動的靈芯,不知怎的,也飛過去了。韓一鳴這時也不及多想細想了,御劍直追上去。

  韓一鳴御劍已然極快,這小童卻比他還快,並且他並不御劍,只是小童那並不起眼的靈光與靈芯的紫光始終在在前方閃動,他御劍飛得也不慢,卻被他們拋下了這樣大一段路程。韓一鳴不禁想看一看他的靈力有深,飛速直追上去,但不論他怎麼樣追趕,始終趕不上那小童。小童便如一顆小小的流星,向前飛速而去。這小童子著實怪異,韓一鳴也算是見識了不少靈力出類拔萃的人物了,但這小童,卻是異常的出彩。單看他收拾虞衛佑時的手法已經要令韓一鳴高聲叫好了。虞衛佑這樣的妖邪,遲早會有人出頭來收拾他,輕則壞了他的修行,重則要了他的性命。

      但不論是誰出頭修理了虞衛佑,韓一鳴心中都會過不去,將來想起來,也會恨恨不已。非是他氣量狹小,心思歹毒。著實是這虞衛佑之前太過心狠手辣,令韓一鳴氣忿難平。唯除靈山弟子收拾了虞衛佑,他心中過得去。只是這小童,卻也極是讓他意外到了極點,雖是孩童模樣,但心思手段全然與孩童相去太遠。尤其他的法術,竟老辣得似是一個有極深修行道行深厚的人。

  正想著,背上一緊,有人在背後看他,韓一鳴立時止住去勢,回頭細看。身後深深暮色,並無人影,寧心靜氣之後,卻見數條人影,影影卓卓在後方,卻是錢若華一夥。原來是他們!想來也對,他們如何肯放手?平波向來對想要之物是志在必得的,他的弟子想必得他真傳,也是不善於放手之輩。但他們不走近來,卻也是聰明之舉,這小童著實厲害,他們決不敢就這樣與自己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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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六、等待

  回過頭來,遠遠的靈光還微微閃動,韓一鳴御劍直追上去。不多時,前方的靈光已落了地,韓一鳴跟著也落下地去。只見那小童站在一個樹叢之外,正對樹叢細看。靈芯浮在空中,對週遭一切,都漠不關心。韓一鳴一落下來,一股陰森便爬上了他的脊背。那小童對著這裡細細打量了幾眼,道:「是個好去處,藏點兒物事,藏在此間,著實能避人耳目。只不過還是心軟了些,不如痛快下手了結了。」

       韓一鳴聽他這話,有些摸不著頭腦。小童回過頭來:「掌門,你隨我進去麼?」韓一鳴背上已是汗毛倒豎,此處必不是什麼善地,怎會讓他獨自進去,便問他道:「你要去做什麼?」小童望著他一笑:「掌門,我要進去屠龍。」他面容本就粉妝玉琢,這一笑,極是可愛。可他口中吐出來的,卻是「屠龍」二字,韓一鳴哪裡信他,但看他又不似玩笑,上下打量了他片刻,道:「你要屠龍?」小童笑道:「掌門,你看我不成麼?後面還有人跟著呢,咱們下手快些,讓他們什麼都看不到。」說罷,對著上方小手一揮,韓一鳴只覺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時,又看不到什麼了,小童已向林中走去。

  小童到了這時,全然不能以玩笑論之了,韓一鳴有些心驚,看他小小年紀,對他這「屠龍」一說,卻是怎樣也不敢相信,但此地太過陰森,必有異樣,怎能讓他一個小小孩童進去犯險?可他卻已走了進去,靈芯看似全不著意,卻也跟著飄進去了,著實放心不下,也跟過去。小童走了幾步,回過頭來道:「掌門若是不想隨我進去……」韓一鳴已道:「你真是我靈山的師兄弟,我怎會讓你獨自進去?此處不是什麼善處,你不是叫我掌門麼,我是你的掌門,如何能看你一人犯險?我隨你進去。」那小童笑了:「掌門,若我不是靈山弟子呢?」韓一鳴愣了一愣,道:「更要隨你同去,豈有見死不救之理。」

  小童聽了這話,對他上下打量了幾眼,道:「這果真是我靈山掌門的樣子。好,我這裡要做第二個結界了,將後面跟來送死的,都攔在外面。他們早晚要死,卻不是死在此時此處。」韓一鳴不禁細看他,小小孩童,說人生死竟是如此的輕描淡寫,著實讓人心驚。只見他垂下頭去,片刻之後抬起頭來,雙目之中靈光似雪,右手抬起,輕輕在空中寫了個字符,那字符浮在空中,微微發光,想是他用靈力寫成。他對韓一鳴道:「掌門你來,我借你掌門之靈,將此地封印住,令他們找不到。」韓一鳴道:「好,你要我如何做?」

      小童道:「我有一句口訣,要借掌門靈力說出,才能奏效。」韓一鳴道:「好,你將此口訣說與我聽。」小童一笑:「我能寫與掌門看,卻是不能說出。我若在掌門之前說出,這口訣便不靈了。」韓一鳴道:「好,你寫來,我說。」小童道:「你伸手過來。」韓一鳴伸出手掌,小童已用手指在他掌上劃了四個字「靈犀顯現」。韓一鳴無限狐疑,就這幾個字麼,這是什麼口訣?

  小童道:「你心中默念這幾個字,用你的右手食指,在這字符上一觸,便是借了你的掌門靈力了。」韓一鳴道:「好。」依他所說而為,那字符被他一觸,消失無蹤,小童道:「好了,他們再尋不到這裡來。你跟我來罷。」

  他率先向那林中走去,韓一鳴跟在後面。這小童著實厲害,事事都成了由他掌控,並且自己便是跟來,也要由他掌控。若是不由他掌控制,便是看著他去送死。他的靈力修為如何,看他易如反掌就讓虞衛佑灰飛煙滅,可知他的修為實在深不可測。但這樣一個小小孩童,說到屠龍,韓一鳴是怎樣也不會相信的。可卻不得不陪著他進去。

  走了幾步,背上陰森已成了陰寒,韓一鳴只覺背心全是冷汗,寧心靜氣,只將青霜寶劍提在手中,暗自戒備。那小童卻全不在意,逕自向裡走去。二人不多時已穿過樹林,月光之下,前方有一口井。

  韓一鳴一見那口井,便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眼方井,井欄早已毀壞,井邊全是蒼苔。這口井他曾見過的,這裡面當真有龍!那小小孩童說的不是玩話,這裡不止有一條龍,這裡有兩條龍!此地便是小乖的藏身之地!小童回過頭來,對他道:「掌門,你助我不助?」韓一鳴道:「我去過屠龍,我的靈力實在太淺,如何助你?」小童對他看了一眼,想了一想,道:「坐在一邊,視而不見即可。」韓一鳴道:「屠龍是何等事?我豈能視而不見?」小童道:「掌門你坐在我指定之處,不過我有一事要問你,你可願用你的靈力助我。」韓一鳴道:「如何助你?這裡有兩知條龍,我的靈力低微,只怕……」那小童截著他的話道:「只須說願與不願。」韓一鳴道:「我自然願意,只不過,其中有一條龍乃是……」那小童又截著他的話道:「你是說逍遙麼?我們靈山的逍遙,我是絕不會下手的!」

  他居然識得逍遙?韓一鳴越發吃驚,盯著小童細看,卻依舊還是想不起來這小童是靈山的哪個同門。小童卻對著靈芯看了看,道:「你的靈力就是保住自己。」靈芯一聲不出,一對紫眸,只是看著小童,片刻之後,卻拿出紫霓寶劍遞給小童道:「你用這把劍麼?」小童道:「鳴淵呢?」韓一鳴道:「鳴淵寶劍我送給元慧掌門了。」小童點了點頭道:「嗯,好,就用紫霓。」伸手將紫霓寶劍接在手中。靈山百劍各有各的靈性,韓一鳴是記得自己選劍時拿不到紫霓寶劍的,小童輕而易舉拿到了紫霓寶劍,韓一鳴對他更加好奇了。

  小童抬頭看了看上方的天空,道:「時辰還未到,掌門,你抬頭看上方的月亮。」韓一鳴抬頭向上看去,只見月亮已過了頭頂,便問小童:「那何時才是時辰?」小童道:「頭頂的月亮上有一塊陰影,你看那塊陰影之中透出一點白光之時,便是正時辰。掌門,這個時候,我要好好歇息一陣。你不要問我話,我不能答你。我只能告訴你,我是靈山弟子,凡我做的事,絕不會有損靈山。」說罷,他身上的靈光黯淡下來,他已盤膝坐在地上,一手搭在膝上,另一手垂在身邊,掌心向上。

  小童不再出聲,韓一鳴心知此時不必再問了,他什麼都不會說。便在一邊坐下,靈芯輕輕浮在空中,身上紫光一波波漾開,眉心一朵小小的紫色睡蓮開了又敗,敗了又開。前方的方井之內無比寂靜,到了這時,韓一鳴背上的寒意已消逝了。那方井之中卻是無比的寂靜,韓一鳴留心去聽,也聽不到任何動靜,這井中可是有兩條龍的,如何會這樣安靜?只是到了這時,想什麼問什麼都全然無用了,就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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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七、別來無恙

  頭頂的月亮一動不動,韓一鳴隔不多時,便抬頭向上看去,不知看了多少眼,忽然只覺月亮上的那片陰影之中,一點微光一閃。小童已站起身來,道;「時辰到了。」韓一鳴看他一眼,又吃了一驚,之前的小童不過是七八歲模樣,這時的小童卻已有十四、五歲的模樣了。他面上的童稚之氣去了不少,已是個少年的模樣了,不能再稱之為小童,而要稱之為少年了。身量長了不少,身長玉立,連面容都變了,之前的粉雕玉琢的孩童氣韻已沒了,但面貌一看卻知是那小童長大了,他面白如玉,一雙眸子有如寒星,兩道劍眉讓他面上英氣勃勃。他對著韓一鳴看了一眼,這一眼極是銳利,韓一鳴瞬間便覺自己被他看了個透,連心中的想法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

  他對著靈芯看了一眼道:「你還是躲一躲,我擔心你吃不住。」靈芯道:「屠龍,可是千載難逢的時機,我不肯躲著過去。」韓一鳴道:「靈芯師妹,你還是……」靈芯道:「你的修為也沒高我多少,你為何不躲?」一句話說得韓一鳴啞口無言。少年道:「那你就小看他了,他身上的靈力可是有一千一百年的。他受得住,你卻受不住。何況你的靈力,真要毀在這事上,就太可惜了。你想瞧個熱鬧,行!我讓你瞧個熱鬧!不過,你站到他的身後去!」這少年說話的語氣依舊是輕描淡寫,但卻讓人不容置疑。靈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韓一鳴,來到韓一鳴身後站著。少年對韓一鳴道:「你就站在這裡,坐下也成,但不能退後半步。」韓一鳴早被這少年的話驚呆了,一千一百年?自己有這樣的靈力修為?這是修了幾世幾輪迴呀!但看那少年一眼,知他是定要來與這方井之中的龍好好鬥上一場了,這少年的到底有怎樣的能為?只是他已知這少年絕不會聽自己的勸,也不會被自己左右,好在靈山的師兄弟們都遠得無以弗遠,就是這裡翻天覆地了,他們也不會被波及,手中捏緊了青霜寶劍,道:「我絕不會後退半步,但你答應我一事,如我有個什麼意外,不要牽扯我的同門進來。」少年一笑,道:「那是自然!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只要聽我的指點,就不會有什麼意外。天亮後就萬事皆休了。來,你伸出手來。」

  這少年不知為何,就是讓人信服,韓一鳴伸出手來。少年伸出手來,在他掌上輕輕一點,韓一鳴只覺掌心一熱,兩隻白圈自他掌心飛了出來,金剛困龍圈在他手心之上凌空翻轉。少年兩指在困龍圈邊緣輕輕一彈,困龍圈向上飛起,片刻不見了蹤影。少年指著地上道:「你就坐在這裡。」韓一鳴低頭一看,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圈子,他恰好站在了這個圈外。他正要退後一步走入圈內,少年道:「你的無色無相寶鏡呢?」他再說出靈山的幾百樣寶物來,韓一鳴也不會奇怪了,伸手去懷中,取出無色無相寶鏡來。少年向寶鏡看了一眼,伸手在鏡緣一碰,道:「你將寶鏡托在你的手中。」韓一鳴道:「你不用麼?」少年想了一想,道:「我想起來了,你身上有一樣物事是我要借的。不過不是這寶鏡,寶鏡你拿在手中,自有妙用。」韓一鳴實則是有些怕他借這寶鏡的,無色無相寶鏡的奧妙,自己一直不能明了,但卻知這寶鏡於靈山,是極之重要之物,借給別人,心中自也有些不安,因此聽說寶鏡在自己手中,鬆了口氣。向鏡上看了一看,只見鏡中滿是碧波,碧波之中,一朵白蓮正慢慢浮出來。轉眼,白蓮已自鏡中浮出,一瓣瓣花瓣張開,張到極至,那花瓣便脫落下來,卻只在韓一鳴身周飄蕩。不過片刻,韓一鳴身邊已有無數蓮瓣飄轉,而那白蓮還在無休無止的開放。

  少年道:「我向你借你的二截焦木用上一用。」韓一鳴心中更是吃驚,這少年無所不知,看了他片刻,緩緩搖頭道:「你要借這個?這個我不能借你。」魔星曾交待他不能將短劍交與他人,韓一鳴對從前往事,已有恍如隔世之感,但答應別人的話,卻是一直記得的。少年道:「你果然信守承諾!不肯借,那不要怪我自己拿了。」他手一指,韓一鳴只見他面前多了一長一短兩截焦木,正是被紫裳用琉璃火燒了桃木劍後留下的殘片。韓一鳴震驚之極,定定看著少年,只見他手指輕輕撫過焦木,輕輕一笑:「別來無恙乎?」隨著他的手指,兩截焦木消失不見,一柄短劍顯現出來,劍鋒透出五色光芒,劍身繞著氤氳霧氣。這不是焦木,這就是當日魔星交給自己的短劍!

  他是魔星!韓一鳴立時汗透重衣,這少年是魔星!同道追了幾年,似有若無的魔星,就是他麼?少年頭也不抬,輕輕笑道:「我是靈山弟子,不是魔星。」他知悉自己的想法,韓一鳴定了定神:「你到底是誰?」少年抬起頭來,對他看了一眼,微笑著輕輕搖頭,片刻之後,才道:「我果真不是魔星,你不必驚慌。難不成,你也和他們一樣,以為靈力非凡之人就是魔星麼?」韓一鳴搖頭,這少年說的沒錯,靈力非凡就一定是魔星麼?少年又道:「你定下心來,我要下手了。」

  韓一鳴咬了咬牙,強抑住心神,少年已不知將短劍收到了何處,道:「你後退三步。」韓一鳴依他所說,後退三步,已退入了那個圈內。少年抬頭看了看天,走到井邊,左手在井欄上輕輕一抹,只聽井中已傳來急風呼嘯,韓一鳴這時定心寧神,已聽到井中有了若有似無的聲響。少年側耳傾聽,面上的微笑斂去。

  片刻之後,井中沉寂下去,少年一躍而起,韓一鳴已見他手中多了一條鐵鏈,手指粗細、漆黑的鐵鏈。不知青他自何處摸出這條鐵鏈來,這條鐵鏈一端在他的手中,另一端在方井之中。

  少年一將鐵鏈拖出來,頓時井中響徹鐵鏈拖動的「嘩嘩」聲,韓一鳴也不出聲,只是小心將無色無相寶鏡捧在胸前,靜靜看著少年。少華躍在空中,將手中的鐵鏈一抖,那鐵鏈如同活了一般,扭動著,自井內向外湧出來。

  鐵鏈在少年手中,他手中所握的,不過手指粗細,但後面湧出來的,卻漸漸粗了起來,井口的鐵鏈已有兒臂般粗細,同時井中的鐵鏈相擦聲響也越來越響,不知還有多少鐵鏈在井中。那鐵鏈黑沉沉的,環環相扣,無窮無盡一般,向上湧出來。韓一鳴知這方井之中有古怪,此時看這條鐵鏈,心道:「這是鎖了一條龍麼?」他記得這方中之中的龍身上帶傷,因此一直在享受血祭,靈物對於人血並不貪嗜,但受傷的靈物不能用尋常道理來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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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八、藍龍

  少年輕輕一笑,手中鐵鏈向上一拖,韓一鳴只聽井內「嘩嘩」聲響大作,忽然間身上如被重壓,肅殺之氣,片刻間便籠罩全身,他手中的無色無相寶鏡猛然無比沉重,鏡上的白蓮之中,透出白光,將白蓮與下方的銅鏡都照亮了。韓一鳴想要叫靈芯小心,但身上已被壓得透不過氣來,因此嘴是張開來了,卻出不了聲。那少年手中仍舊執著鐵鏈,當風而立,身上的素衣輕輕飄動,如臨風玉樹一般,出塵瀟灑。

  韓一鳴手中的無色無相寶鏡越來越沉重,沉重到了他幾乎有些舉不起來,他耳中響徹鐵鏈的「嘩嘩」聲響,還有一種若有似無的吟嘯,更有一種騰挪翻轉的聲息時不時響起,不過片刻,頭腦之中已覺昏沉,身上手上的也痠軟起來。這還沒開始呢,他已是勉力支撐了,韓一鳴是經歷過屠龍的,白龍死前,他在白龍的結界之中,也是一無所用,他的存在,相對於白龍的存在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不知這少年的修為到底深到了哪一步,但看他凌空而立,神態自若,可見修為不是自己能夠猜測的厲害了。韓一鳴此時心中所想只有一個念頭,他不是靈山之敵,而是靈山之友,實為自己的福氣。

  猛然間一切聲響都沒了,韓一鳴身上依舊痠軟,但意識卻清楚起來,方井上空有了一團濃霧,既便是月光黯淡,這團濃霧也看得再清楚不過。濃霧瞬間散去,一條龍顯現出來。這真是一條龍,只不過不是金龍,也不是白龍,更不是青龍,這條龍是靛藍色的。龍頭、龍爪、龍角、龍鬚皆是鮮豔不過的靛藍,龍身上是靛藍色的龍鱗,龍鱗之上,微有七彩華光流動,唯有龍腹是月白。靛藍襯著的月白,越發乾淨。月光在這靛藍的龍面前著實太過冷淡,龍身上的光澤,遠比月光亮得多了,只不過這條龍的一條後腿,卻牽著那條鐵鏈,並且那條鐵鏈不是圈在後腿上,而是自後腿根部穿肉而過,鐵鏈根本是嵌在這條龍上的!

  韓一鳴聽到見到的龍,除了青龍、白龍就是金龍了,壓根不曾想到還有靛藍色的龍!並且這種靛藍實在是最為純正的色澤,藍得看在眼中極之舒服。這條藍龍浮在空中,對著那少年,韓一鳴身上被壓得透不過氣來,若不是他素來強韌,早被壓倒在地了,他全力支持,只覺肩上背上,都沉重不堪。那少年卻全然不曾被壓一般,他一雙眼睛,對著這條龍細看。韓一鳴到了這時,也對著這條龍細看。龍身上有傷,傷在何處呢?韓一鳴雖是動彈不得,一雙眼睛卻將那條龍從頭看到尾,再自尾看到頭。這條龍忽然扭轉龍頭對他看來,韓一鳴立刻垂下眼皮,不再看藍龍。他便是不看,也覺這條龍寒至極點,帶著凌利殺氣的金色眼眸,在自己身上轉了一轉。韓一鳴身上禁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卻不過是片刻,便覺龍的眼光移開了,他身上依舊抖個不住,並非恐懼害怕,他身上就是抖個不住。只聽那少年輕輕一笑:「肉體凡胎,如何可以直視靈物,你還沒吃夠虧麼?你師父沒教過你靜心而看麼?」

  他自然是學過靜心而看的,只不過這藍條龍來得太快太突然、並且是靛藍色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時之間怔住罷了。得這少年提醒,立時斂息闔眼,寧心靜氣。片刻之後,藍龍與那少年都浮現眼前,看得再清楚明白不過,連同藍龍身上的傷處,都看得一清二楚。藍龍被鐵鏈嵌住的那條腿,確實有傷,並且這傷口極大,鐵鏈穿過皮肉只不過是傷處小而又小的一部分。藍龍被鐵鏈穿過的那邊龍身,有一半沒有龍鱗,一道極長的傷痕自上而下,直至龍尾,這傷口還未癒合,但已不見傷口之內是什麼形狀。傷處的龍鱗還未長出,而這條龍尾上藍色的皮肉卻幾乎分成了兩半。這樣看來,這條龍所受的傷也極重。只不過,受了重傷的龍,依舊是龍,依舊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靈物!

  那少年就這麼靜靜浮在空中,與藍龍相對而立。藍龍與那少年僵持片刻,扭轉身軀,向著井口壓下來。這條龍不欲與他們為敵,只想回到井中去。那少年身上紫光一閃,紫霓寶劍不知自何處飛出來,挾帶著百多道紫色劍光,向著龍頭上斬去!這少年一語不發,甚而沒有先兆便動上了手。不知他自何處喚出來紫霓寶劍,但他的修為著實讓韓一鳴大吃一驚,他一動手,便是百多道劍光,並且這百多道劍光與他從前所見的幻化出來的劍光不一樣,這百多道劍光道道實在,宛如紫霓寶劍在眨眼間由一把變成了百多把。韓一鳴清心看視,最能分辨的就是幻化的幻相。這少年卻沒有幻化,憑空將一柄寶劍變成了百多柄!御劍術使到這個份上,可當真是沒見過。

  百多道紫色劍光去得極快,轉眼盡數都打了在那條龍的頭上身上,韓一鳴雖是坐在白圈之內,都覺得利風撲面,如割如磋,紫霓寶劍竟如此鋒銳。只是龍鱗也是極之堅硬,紫霓寶劍的劍光也似極堅硬,以硬碰硬,滿天飛著的都是紫色。第一道劍光打在龍身上時,韓一鳴手中的無色無相寶鏡便已旋轉起來,一道雪光,自白蓮之中溢出。白蓮轉眼之間變作了靛藍色,與那條龍身上的靛藍色一般無二,連同脫落下來的花瓣都是靛藍色,白連冰清玉潔,而這靛藍色的連花,卻是說不出的嬌豔,藍白二色花瓣在韓一鳴身邊飛舞,將靈心、他隔在了這邊,另一邊,是那少年與龍。自靛藍色蓮花中心生出來那道雪光之中,生出一枝枝蔓來,這枝枝蔓向上伸出,分成二枝,一左一右,而這二枝枝蔓又分成二枝,向上生長,並且曲折起來,片刻之後,每一條枝蔓,又分成了二枝。每一枝的枝頭,長出一個小小花苞來。

  紫霓寶劍的百來道劍光打在龍頭龍身上,似是沒打上一般。但這條龍止住了去勢,折轉身又浮上空中來。少年面上帶著淡淡微笑,神色如常,他背後不知何時多了一朵淡紫色的花,就開在他的身後,花朵巨大,不過僅有幾片花瓣,卻真是冰雪仙姿,潔淨出塵。這就是一朵雪蓮,韓一鳴見過白雪蓮,此時這朵雪蓮花瓣上的淡淡紫色淡極若無,但卻一眼能看得清楚。那條龍忽然張開口,對著少年嘯了一聲。韓一鳴腦海之中「轟」的一聲,心口一緊,全身抖了起來,險些便坐不住,心驚肉跳也不過如此了。身邊有什麼落下,一朵花落在地上,韓一鳴眼睛一瞥,一朵紫色睡蓮已掉在身邊,靈芯禁不住這一嘯,原形畢露,落下地來。

  韓一鳴連忙伸手拾起靈芯來,揣入懷中,勉力支持著。他身周落了一地的花瓣,藍白二色相間,他身邊依舊是無數花瓣在飛舞,若是平時,大可欣賞這藍白二色落花之美,只是這時攸關性命,連坐在這裡都要全神貫注,不能分神了。藍龍對著少年嘯了一聲,少年只是向後退了一退,他身後的淡紫雪蓮花瓣猛地一抖,向內合起,將少年包在了花瓣之中,不過片刻,花瓣張開,少年依舊當風而立,手中紫霓寶劍寶光閃爍,少年嘴角的笑容亦不曾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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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九、花苞

  少年手持著霓寶劍,對著藍龍看了一看,忽然飛身直撲龍頭。紫霓寶劍在他手中,劍身上泛起道道寶光,如同水波一般,一波波自劍柄向劍尖漾去。藍龍一雙金色眼眸中撲出無數風雪來,韓一鳴已聽到耳中有輕輕的「叮呤」聲,肩上一涼一痛,向痛處一看,一片晶瑩的冰雪劃破花瓣飛近他身邊來,化在肩上,肩上也被割開了一道。手臂上也一痛,低頭一看,手臂上也割開了,同樣有片冰雪化在了臂上。藍龍眼中的風雪,極其鋒利。

  這風雪撲到少年面前,少年忽然消失不見。當真是就這麼憑空消失的,卻不過轉瞬,這少年已現出身來,已離龍首不過一尺,他一揮劍便自龍首之上掠過,手中的紫霓寶劍流光溢彩,龍首之上火花四濺,一段小小的龍角,已被他切了下來。那片龍角掉落下來,就落在離韓一鳴三尺之處,靛藍的龍角,便是在夜晚,也看得一清二楚。

  紫霓寶劍寶光流瀉,本就似是寶石一般的劍身上流光如夢似幻,少年切下一角龍角,面上微笑越發濃厚起來,藍龍裹挾著的風雪在他身前一尺開外便已無影無蹤了。韓一鳴這邊則是無色無相寶鏡將冰雪都攔住了。藍龍龍身盤旋,不過一下,一團黑色的旋風已滋生出來,韓一鳴雖有無色無相寶鏡護身,但也聽到了風聲呼嘯,那旋風當中的濃黑,似有著將他吸入其中的力量,韓一鳴只覺自己微微浮起,要向著那黑色飄去。看那少年,也微有些穩不住,他身上的白裳現下已不是童子所穿的白裳,而是韓一鳴從前穿過的素衣,衣袂輕揚,卻是向著那漆黑之處。

  藍龍一隻龍爪對著少年一抓,韓一鳴只覺眼皮火辣辣的,幸而他是用心在看,若是張眼直視,只怕這一下,眼珠就痛得難當。但他依舊看得清清楚楚,少年身上一道雪光綻出,他卻一閃身不見了,再看之時,他已現出身來,身後的紫雪蓮花瓣上已有了裂痕,有二片花瓣已被抓破抓裂。只是少年身上看不到什麼異樣,他嘴角的微笑也一絲不變,對於身後雪蓮花瓣破裂似是全不在意。藍龍抓他之時,他瞬間消失,片刻之後出現在藍龍的後方。他完全就不能與韓一鳴所見過的修道之人相比較,他之前所見過的修道之人也都算是修為高深了,可是在這少年面前,卻都只能算是修為平平了。這到底是屠龍,既便是受傷的龍,也還是龍。這少年憑一己之力屠龍,不說道行,光是膽識,就不知高了眾人多少!

  只是少年這一下閃身避開了藍龍的一抓,卻離那黑色的旋風近了。藍龍一扭身,旋風越發淒厲了,風聲直有要破人耳鼓之勢,韓一鳴臉上已如刀割,身子也越發沉不住了,向著旋風又挨近去些許。少年正要閃身避開,藍龍的龍首已扭轉過來對著他,龍吻大張,對著他就嘯了一聲。韓一鳴一下頭暈眼花,直落下來,掉在地上,已坐不住,倒在地上。好在無色無相寶鏡一直是輕浮在他手的上方,這一下摔下來,寶鏡依舊懸浮空中。

  而少年卻被那黑色旋風逼近,不過瞬眼間,那黑色旋風已在少年面前,少年的衣袂已被吸入那沉沉黑色之中,連同他頭上的頭巾都向著黑色旋風飄去。少年的護身靈力騰空而出,將他與身後的雪蓮花都包住了,他右手中的紫霓寶劍光芒四射,一劍便對著那黑色旋風中心直刺進去。黑色旋風與紫霓寶劍都消失了,少年依舊當風而立,藍龍已轉過身來,與少年正是面對面相持。

  旋風消失,韓一鳴一下跌在地上,他坐不直身子,只能半側身子,含胸駝背,一手撐在地上。他始終記著那少年說的靜心而看,心內一直看著少年與藍龍。少年手指向上一指,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劍,正是魔星給韓一鳴的那柄短劍。忽然少年對他道:「你坐直了,手要扶住寶鏡。」韓一鳴勉力坐直身子,雙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藍龍的龍爪爪尖已有了閃電,對著他們一揮,韓一鳴已見雷電交加,道道閃電閃得眼花繚亂,耳中轟轟聲響個不絕,身上已火辣辣的,他身子雖被壓得動彈不得,衣襟卻是一直在身周飄蕩翻飛,帶著刺耳的「嚓嚓」聲。

  少年身形飄忽,猶如鬼魅,在空中閃來閃去,自閃電的夾縫中閃了出來,他落到地上,蹲下身來,左手在地上一按,轉頭對著韓一鳴道:「你不要命了麼?快扶住寶鏡!」韓一鳴自是知曉這個時節,疏忽便是要送命的,也道:「我手抬不起來!」少年「咳」了一聲,左手對著他一指,韓一鳴只覺身上重壓頓時輕了,雖說也還有重壓,但卻沒那麼沉重了,雙手抬起,捧住了無色無相寶鏡。

  他手一捧住無色無相寶鏡,便覺全身的力氣都向著手上湧去,無色無相寶鏡雪光越發明亮,上面滋生出來的纏繞枝蔓上的一個花苞張開,花瓣向外翻開,花上騰起一陣瑩光,粉融融的。那少年又躍在空中,手中的短劍一晃,又晃出百來道劍光來,如雨點般向藍龍刺去。一時閃電劍光相互交輝,將上方的天空都耀得如白晝一般,只是劍光和閃電都沒有再逼近他身邊。那百來道劍光砸在藍龍身上,大多沒什麼結果,但韓一鳴也見其中幾道劍光將藍龍的龍鱗砸碎了數片。這短劍比起紫霓來,鋒利太多了!忽然少年胸前溢出一道金光,金光前方,有兩點紅色閃耀,靈悟飛了出來。

  靈悟對著藍龍張口一嘯,漫天都是金色,點點金粉落下來,身邊的草木都變成了金色,只有無色無相寶鏡及寶鏡之上滋生出來的花朵花枝依舊如故。一嘯之後,靈悟又化為一道金光,飛入少年懷中去了。藍龍身子一扭,金粉消失無蹤,韓一鳴又見到幾片龍鱗碎了,下方露出的色澤比龍鱗更深湛。

  靈悟瞬間又回那少年懷中去了,韓一鳴卻也怕它與藍龍作對,藍龍一看而知比靈悟不知厲害了多少,真要與靈悟較真,靈悟必死無疑!好在靈悟只如曇花一現,轉眼就回少年懷中去了。藍龍被靈悟一嘯,回過身來,龍吻大張,也是一嘯,韓一鳴身上一顫,險些又坐不住。他並不懼怕巨大的聲響,但這藍龍一嘯,卻讓他從心裡顫抖出來。那少年何等機靈,藍龍身軀一扭轉過來,他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再出現,又是在藍龍身後了。

  他身後的紫雪蓮依舊,他手中的短劍已騰起霧氣,再過片刻,劍身已不在了,劍柄之下,一道彩光流溢。少年伸出左手來,對著藍龍輕輕一抹,手握成拳,再張開來,手心一點點白光溢出。點點白光飛起來後,長出雙翼,看上去就像一隻隻小小的白蝴蝶。韓一鳴猛然想起白櫻曾施過一個極其相似的法術,是他才上靈山之時向各派發結緣貼,用的就是這樣一個法術。只不過片刻之後,那些小蝴蝶都向著藍龍飛去,雙翅振動,帶著如同蜜蜂飛過的「嗡嗡」聲。飛到藍龍身上,雙翅都自龍身上劃過。直至藍龍大吼一聲,韓一鳴看見那沒了龍鱗,露出皮肉的地方被白蝴蝶的雙翅劃開,這才知曉,這些小小的白蝴蝶,都鋒利之極,乃是這少年放出來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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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零、剔鱗

  藍龍扭轉龍首,對著那飛過來的白蝴蝶一聲大吼,無數白蝴蝶都無聲無息化成塵粉落下。只不過少年手中飛出的白蝴蝶太多,藍龍一吼之下,不少白蝴蝶消失,但更多的白蝴蝶卻向它飛去,用它們銳利的雙翅自藍龍身上劃過。沒有龍鱗之處,白蝴蝶劃過,皮肉便翻開來,韓一鳴看了片刻,已有藍龍身上已有數處滲出藍色的龍血,同時淡淡香氣也飄溢出來。韓一鳴一聞這個香氣,便知藍龍受傷流血了,這個香氣他已聞過幾次了。

  便是這時,少年回頭對他道:「你想東想西做甚?快些讓花都開出來!」韓一鳴猛然明了,少年要借他的靈力,是要他的靈力來滋養無色無相寶鏡上的花枝。連忙端坐,寧心靜氣,雙手牢牢捧住無色無相寶鏡。這個時候,少年若是失利,他也難以活下去。他一定心,只覺無窮無盡的力量都向著雙手湧去,片刻之後,那花枝之上,兩朵白花綻開花瓣,三朵花上騰起晶瑩的霧氣。無色無相寶鏡上的這花枝定是用靈力來滋養的,韓一鳴雖未見過這樣的花,但一聽少年這樣講,便知這花必定是要自己靈力滋養的。

  藍龍卻在與少年纏鬥不休。那白蝴蝶圍著藍龍飛來飛去,這白蝴蝶又小又多,藍龍一吼,碎了的不過十之一二罷了,根本微不足道,更多白蝴蝶圍著藍龍,將藍龍身上拉出道道傷口來。這些傷口都小而細,只是傷口多了,或多或少還是讓藍龍分心。並且這許多小蝴蝶圍著,藍龍對那少年,便盯得不那麼緊了。那少年依舊如鬼魅一般,藍龍每每與他失之毫釐。他身形飄忽,在藍龍的眼前瞬間消失,再出現都在藍龍背後。藍龍身軀扭動,白蝴蝶圍著龍身飛舞,少年卻不進攻,只是閃躲。

  韓一鳴雖是寧心靜氣,卻是看得再分明不過,少年猶有餘力,他閃來閃去,要麼就是等待時機,要麼就是在想法子應對。只是無色無相寶鏡上的兩朵花開了之後,韓一鳴身上便軟得不堪,連坐直身子都要力氣,不知這九朵花開齊,要多少時刻?正想間,藍龍已對著少年身軀扭動,張牙舞爪。霎時間,雷電交加,大如手掌的冰雹、雪塊對著少年劈頭蓋臉砸過去。少年也不閃避了,飛身而起,手中的短劍旋轉,已轉出幾百道劍光來,每道劍光都對著冰雹、雪塊飛去,轉眼已將冰雪都擊得粉碎。少年也不收手,如流星一般越過龍首,一劍向著龍身斬去。

  短劍砍在龍身上,火花四濺,這少年的短劍何等鋒利,而龍鱗竟能攔住,這龍鱗也堅硬之極了!少年頭也不回,雙手執著劍柄隨著去勢向前一路抹去。劍鋒與龍鱗相碰,碰出一連串四濺的火花。藍龍也不回頭,龍尾一甩,對著少年就掃了過來。少年忽然身形一變,自藍龍身下越過,卻又飛身而上,幾乎貼著龍尾之上,他手中的短劍並未離開龍身,這時劍身忽然一亮,少年手中的短劍已對著龍尾斬了過去。

  藍龍身子盤旋,挾帶風雪,每吼一聲,韓一鳴身上都是心驚肉跳,有不能支撐之感。那少年完全不似個人,身形忽隱忽現,飄忽不定,韓一鳴看了一陣,也知曉他是避開藍龍鋒銳,不與之力拚。他的法術,韓一鳴能看明白許多,只有那瞬間消失、瞬間又不見的法術,他看不明白。這時少年手持短劍去斬龍尾,他的手心一亮,全身都亮了起來,連同那短劍,都亮了,不過眨眼間,短劍斬到了龍尾上,在轟轟不絕的雷聲與藍龍的扭動之中,短劍劍刃上一道刺眼的亮光一閃而過,藍龍的龍尾被斬了一片下來!

  只是一片尾鰭,韓一鳴耳中已響起憤怒的吼聲,悠長、沉鬱,讓人心裡驚跳!少年一擊得手,在空中轉過身來,橫劍當胸,一雙星眸只對著藍龍。讓韓一鳴佩服的是,便是這生列關頭,性命攸關之際,少年嘴角依舊有著那淺笑。當真是睥睨天下的微笑,遊刃有餘的微笑!從前經歷的屠龍,那種眾人不過是螻蟻眾生,草芥般渺小的情狀,在這裡全然沒有。少年從容不迫,他自己也能安穩坐著。

  忽然少年飛低下來,輕輕落地。上方藍龍依舊被白蝴蝶纏繞,少年右手持劍,左手一握一放,那群白蝴蝶忽然多了不少,韓一鳴靜心看去,卻是那白蝴蝶由一變二,由二變四,都是瞬息之間就變出來了。本來不過一簇白蝴蝶,片刻之後卻已有了三簇,將藍龍裹在其中。這些白蝴蝶都極之鋒利,藍龍有龍鱗之處,蝴蝶翅膀劃不開,但沒有龍鱗之處,卻被劃開無數道傷口,那背上的長鰭與尾上的尾鰭,都被蝴蝶雙翅撕得破破爛爛。雖說藍龍不懼白蝴蝶,但受這許多傷,已非蘚芥之患了,藍龍對著白蝴蝶吼了幾聲,白蝴蝶碎成細粉的不少,但飛在空中的也不少。

  少年忽然蹲下身來,左手在地上一撐,韓一鳴只覺身上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力氣猛然間就向地下湧去。一對白圈自地下彈出來,少年手一揮,兩隻白圈都向著藍龍飛去,轉眼,一隻白圈套住了藍龍的龍首,另一隻白圈套住了藍龍的一隻龍爪。金剛困龍圈!只聽藍龍嘶吼,但困龍圈還是將藍龍套住了。少年又是一躍而起,手中短劍劍光明亮,直指藍龍。

  韓一鳴坐在地上,幾乎是手癱腳軟,身上真是乏力得難以支持。那少年卻是迅疾得流星一般,跌到藍龍龍尾,左手凌空一抓,藍龍龍尾已被他抓在手中。他手中短劍對著龍尾,就直剁下去!韓一鳴雖不是直視,卻也是目瞪口呆無異,幾乎是愣愣看著,這少年下手也太快太狠了。藍龍的長尾豈是這少年所能掌控的,不過片刻,龍尾已自少年手中滑出,自他的短劍旁閃過,自上而下對著少年頭頂狠狠磺下來!那少年紋絲不動,韓一鳴大驚,想要出聲,卻一聲也叫不出來。

  藍龍龍尾砸到少年頭頂,少年又是一閃不見,再一眨眼,他已出現在龍尾之下,一手持著短劍,狠狠的直剁下來。他出手也極快,手中短劍上靈光閃亮,與龍鱗一碰,又是火花飛濺。只是這時,少年的短劍卻隨著龍尾的形狀直滑下去,滑至尾尖,少年忽然反手向回挑。韓一鳴腦中一聲巨響,藍龍身軀扭動,怒吼連連,火花之中,一片片深藍直落下來。那少年反剔了藍龍的龍鱗!

  剎那間,韓一鳴身邊雷電交加,身邊一個個炸雷炸得地上泥草翻飛,數片湛藍的龍鱗也掉落下來,就在他眼前。那少年回劍一抹,剔掉了藍龍身上數片龍鱗,也不收手,短劍一側,飛身直追龍尾而去。藍龍身體翻捲扭動,少年緊緊隨在藍龍尾部,韓一鳴竟不知他是如何躲過藍龍的龍身的,他明明就是貼在藍龍身邊,但藍龍扭動,他卻能在那間不容髮之際閃開,不傷分毫。

  韓一鳴心驚肉跳,卻是定定看著。少年追及藍龍龍尾,手中的短劍上靈光一閃,他又去斬龍尾了。只是藍龍身軀扭動極快,他堪堪要斬到,龍尾又滑開了去。少年連斬二回都不曾斬到,忽然冷笑一聲。他的冷笑極輕,韓一鳴卻聽得再清楚不過。少年依舊直追藍龍身後,藍龍的頭爪都離他甚遠。並非藍龍不想傷他,著實是他的舉動太快,龍首龍尾不在一處,少年貼緊了龍尾,這龍頭自然就離他遠了。少年貼著龍尾飛了片刻,手中短劍一指,直向前一劃,韓一鳴耳中又是驚天動地的怒吼,一陣淡淡香味撲面而來,韓一鳴身上也禁不住抖了起來,藍龍扭動得比先前更加劇烈,少年的短劍自少了龍鱗的龍尾直插進去,向下一劃,將龍尾破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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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一、花開

  一時之間,地動山搖,韓一鳴身周蓮瓣如被狂風拉扯攪動,瘋狂的翻捲起來,將他裹在其中,他耳中轟隆隆巨聲不止,不用看,也知這一下藍龍受了重傷,暴怒起來。藍龍龍爪一揮,雖在高高空中,下方的韓一鳴身上已是巨痛。但也因這痛,身上竟然有了力氣,無色無相寶鏡之上又開了兩朵花,也騰起了晶瑩霧氣。少年轉頭一看,微微一笑:「開了一半還多了,好!」他身在空中,如同一片花瓣,輕飄飄的,身上泛起珍珠一般的白光,將藍龍卷起來的狂風冰雪雷電都隔在一邊。

  到了這時,韓一鳴的心還是提得緊緊的,少年憑他一己之力屠龍,著實匪夷所思。韓一鳴也看出來了,少年之所以獨自前來,是因這條藍龍身上帶傷。可是即使如此,這仍是一條龍呀,這少年著實厲害!便在這時,少年眉心一亮,韓一鳴手指上一熱,一朵小小白蓮已在少年眉心輕輕綻開。少年左手向著藍龍一指,藍龍面前已有了一朵小小白蓮,如同無色無相寶鏡上的白蓮一般,只是這朵小小白蓮是綻開的,也比無色無相寶鏡之上的白蓮小了許多。

  藍龍身軀劇烈扭動,想來這時受的傷也極重,韓一鳴鼻中一直有著龍血那與眾不同的香氣。那深藍得近乎墨色的龍血,也順著被這少年破開的傷口淌下來。忽然藍龍身軀縮小,猛然向外一張,韓一鳴只覺身上如被大力一推,藍龍身周的白蝴蝶化為烏有。但韓一鳴也看到它尾上的傷口掙開了些,少年也不意外,手指對著另一方又一指,又一朵小小白蓮出現在另一方,少年手一揮,兩朵白蓮都化為白光,直刺進藍龍身上去了。

  這一下韓一鳴看得分明了,兩道白光都直刺進藍龍身上龍鱗脫落之處去了。這一下想必傷得更重,藍龍又是一聲嘯叫,身軀扭動,龍爪對著少年直抓過來!少年如同一片花瓣,身形飄忽,在狂風之中隨風旋轉。韓一鳴看藍龍龍爪抓到少年頭頂,驚得摒住了呼吸,少年身形並不消失,他右手中的短箭一繞,向著龍爪之上就斬了過去。韓一鳴正定定看著,猛然間眼前一黑,身上如被一抽,再看得見時,藍龍的龍爪之上,已缺了一趾!

  藍龍大吼一聲,天空震動,少年卻仍舊是那麼輕飄飄的。藍龍直撲過來,少年左手一揮,無數白蝴蝶自他手心飛出,將藍龍纏住。這時藍龍身上傷口大了,蝴蝶翅膀在傷口上劃過,再不是之前的無關痛癢,藍龍身軀扭動,卻擺脫不了白蝴蝶。大吼一聲,也只是少許蝴蝶化為烏有,更多的白蝴蝶依舊圍在它的傷口處。少年看了韓一鳴一眼,韓一鳴身上又漸漸有了力氣,只是這力氣積攢的極慢。少年眉頭微微一皺,韓一鳴心內也著急。正自急得無法,胸前一熱,一點熱力自胸前直透全身,在他體內盤旋一週,向著雙手而去。那無色無相寶鏡之上,又有兩朵花輕輕綻開。只是這兩朵花微帶紫色,韓一鳴知曉這是靈芯的靈力。

  那少年抬起眼來,對著藍龍看了看,短劍交到左手,右手伸出,他右手指尖在空中一停,指尖上已是一亮。少年手腕輕動,指尖之下顯出一個字來,這個字寫得無比飄逸,氣勢十足,乃是一個「龍」字。他寫完這個字,身子一轉,全身衣裳隨風而舞,他的雙手在身邊輕輕一繞,那個龍字消失不見,但一條晶瑩剔透,宛如堅冰雕出來的龍已自他身後飛了出來,長長的身軀隨著他繞了一圈,轉過頭向著藍龍飛去!

  韓一鳴幾乎是目瞪口呆,這少年的法術也太匪夷所思了!卻猛然想起來,付師兄就是能將所書的字化為物的,只是比起這少年來,二人的修為真是天壤之別了。那條冰龍撲到藍龍面前,身軀扭動,一陣寒意自龍身上騰開,連韓一鳴都覺身上冷森森的。少年卻直落下來,盤膝在坐在地上。他兩眼看著上方的冰龍,他左手持著短劍橫在膝上,右手卻順著右邊膝蓋垂下,垂在地上。

  那條冰龍雖是這少年幻化出來的,卻也是神形俱備,須尾俱全,忽上忽下與藍龍攪在一處,藍龍所裹挾的冰雪對這冰龍全然沒有作用,只有雷電打在冰龍身上,會在冰龍身上打出一個個坑來。但這冰龍卻不似藍龍那般,會因傷口而疼痛。冰龍身上的鱗甲似也極堅硬,與藍龍攪在一起時,那龍鱗碰撞廝擦的聲音,帶著些微脆響。只是這冰龍的龍爪也十分厲害,每一爪抓在藍龍身上,都是火花四濺,雖說不見得一下能抓下龍鱗來,但多抓幾下,藍龍也吃了不少虧!

  而冰龍也越打越小,韓一鳴也看出來了,冰龍畢竟是這少年靈力幻化出來的,比藍龍著實不如,與藍龍纏鬥之中,越來越小。雖說藍龍已帶了很多傷口,但不一會兒,也就將冰龍打得冰雪紛飛,慢慢變小。那少年一動也不動,就那麼靜靜看著,韓一鳴也定定看著。忽然腳下震動,似有什麼向上湧來,少年飛身而起,右手對著井口一指,一朵白蓮出現在他指尖,對著井口飛過去,沒入井中,井中立時靜了下來。

  韓一鳴看了看那無色無相寶鏡上纏繞的枝條,那上方開了七朵花,還有兩個花苞還緊緊閉合,沒有綻開的跡象。少年道:「嗯,如果只能開七朵,那就七朵。」韓一鳴收束心神,過得片刻,四肢百骸又有了力氣,一點點積攢。猛然藍龍自冰龍身邊閃開,轉眼已縮到了一角,轉過來看著冰龍,冰龍身軀扭動,對著藍龍直撲過去。藍龍也猛躥出來,閃過冰龍龍首,對著龍爪對著冰龍龍身就狠狠擊下去。冰龍一下被擊成兩段,頓時自空中落下來,掉在地上,化為兩灘水,滲入土中。

  藍龍扭過身來,對著少年就直飛過來,少年對著韓一鳴一指,韓一鳴只覺眼前一亮,幾點白光已自身前向那少年飛去!卻是無色無相寶鏡上的七朵花,七朵花飛到少年面前,帶著光暈,圍成一個圈,旋風般的一卷,少年伸出手來,這個圈子已飛到少年手上,在他手上旋轉。韓一鳴手中的無色無相寶鏡消失不見,一個光幢憑空出現,將他套在了其中!少年一飛衝天,自藍龍身邊擦過,手中的圈子越轉越急,早已看不出來是花。他右手對著藍龍一拍,藍龍身週一亮,如同有燭火在藍龍身後點亮了一般。藍龍長尾擺動,韓一鳴身周的光幛也如水波般震動,藍龍對著少年張開龍吻,韓一鳴腦中已覺雷聲轟轟聲來,眼前一片昏花。少年右手往前一立,一道白光自他手掌亮起形成光幕,將藍龍隔在了另一邊。

  藍龍一聲大吼,韓一鳴在光幢之內,只覺身邊光幢如水波一般抖動起來。少年那層光幕也動搖起來,少年哈哈一笑:「只你會吼麼?你還有什麼本事?」長嘯一聲,韓一鳴只覺這一聲長嘯裹挾了陣陣雷聲,隨著他的長嘯,光幢與光幕又顫抖起來。藍龍身軀扭轉,便向著井口倒衝下去!便是這片刻間,腳下震動,一道白光自井中飛出,將藍龍攔在了井口上方!這道白光龍首長身,金色瞳仁,龍脊上的龍鱗有著幾處大大的紅、黑二色瘢痕。久已不見的逍遙就這麼出現在了井口!

  韓一鳴一直知曉小乖藏身於此,但卻不曾想到它這樣便出現在自己面前。小乖比之從前沒什麼變化,但韓一鳴卻覺它再沒有比此刻更加像龍的時刻了。它周身都有著上好白玉般的光暈,有著龍才有的威嚴。藍龍被它攔住,對著它就撲了過來。忽然藍龍面前多了數朵白蓮,對著藍龍雙眼,龍吻及龍爪飛去。這一下離得甚近,白蓮打在藍龍身上,消失不見。小乖已身軀扭動,將井口緊緊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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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二、汲取

  少年忽然出現在藍龍面前,手中的短劍一劍便向著龍吻刺去!韓一鳴此時已知他這柄短劍不亞於鳴淵寶劍,只怕比鳴淵寶劍更加鋒銳,近乎於神兵利器的鋒銳。藍龍向後一退,龍吻是閃開了,這一劍卻落在了龍腹之上。短劍大放異彩,藍龍身軀扭動掙扎,短劍已透過雪白的腹鱗刺入了龍身。少年一招得手,身如流星,飛快向下墜去,地動山搖之中,藍龍的龍身已被短劍破開長長一道!任是藍龍如何掙扎,已被少年重創。

  韓一鳴呆呆看著,少年厲害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藍龍嘶吼,長軀飛舞,少年手指連彈,朵朵白蓮在四周綻開,都直撲藍龍而去,轉眼,都打在藍龍頭頸及龍爪之上,更多的都打在龍腹的長長破口之上。此時已滿是撲鼻馥郁的香氣,韓一鳴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藍龍要死了。這樣多的龍血流出來,藍龍要死了!

  少年手指連彈,又是數朵白蓮,這時出現的白蓮與之前的白蓮有所不同,微微有著紫色。對著藍龍而去,卻是對著龍爪而去,少年大喝一聲:「定!」這數朵蓮花都化成數道白中帶紫的光,打到了藍龍的龍爪之上。藍龍龍爪一動,已被這幾道白光定住,少年中指送入口中一咬,指尖溢出金色,在另一手手心畫了個符,對著藍龍一照。藍龍居然被他拘定住了,不得動彈。少年道:「快上!」小乖衝天而起,對著藍龍撲上去!

  韓一鳴大驚失色,小乖還小,怎會是藍龍的對手?但小乖已撲到藍龍面前,長軀翻滾,龍爪已狠狠抓到了藍龍身上。藍龍被少年定住,小乖的龍爪已向下一劃,劃到了被少年破開的龍腹之上,藍龍身軀扭動,但四爪與龍首卻被少年的靈力蓮花與困龍圈困住,小乖龍爪探入長長的傷口,道道墨藍色近乎黑色的龍血順著龍身流下,濃郁香氣縈繞鼻端,韓一鳴有點說不出來的傷感,白龍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香氣,只是沒有這樣濃郁,但那卻讓人更加的傷心。

  小乖的龍爪探入藍龍的傷口,藍龍長尾四處甩動,韓一鳴雖有光幢及花瓣護住,也覺得身上陣陣重壓直透過來,連喘氣都困難起來。小乖的龍爪卻一點點深入到藍龍體內去,藍龍嘶吼,掙扎,小乖只是牢牢附著在它腹部的傷口上,一點點陷進去。忽然少年道:「去。」一道金光自他懷中逸出,也奔藍龍的傷口去了,靈悟,也奔藍龍的傷口去了!

  韓一鳴便是不懂,也有些明白了,少年這樣,為的是讓小乖與靈悟自藍龍身上取到想到的物事,是藍龍的靈力麼?韓一鳴也不知它們能取到什麼?金光逸入藍龍的傷口,藍龍越發掙紮起來,這一下地動山搖,藍龍忽然對著小乖一聲長吼,小乖挨得近些,口鼻上的龍鱗片片碎裂,有鮮魚滲出!小乖的血是鮮紅的,與人的一般無異!韓一鳴大驚,卻見少年手一揮,短劍化為一道流光,對著龍首而去,轉眼已沒入龍首,藍龍身子一下緊縮,緊接著龍爪鬆開,流光般的短劍自另一方透出,飛回少年手中,藍龍已自空中落了下來,巨大的龍身就落在韓一鳴面前,小乖就站在藍龍的傷口上,長鬚飛舞,雖說有血流下來,小乖身上卻泛起瑩光。韓一鳴此時已睜開眼睛,定定看著眼前的藍龍,身軀殘破,龍身上寶光依舊,卻已死了!

  藍龍真的死了,龍首已缺了一半,那短劍當真是神兵利器,一劍飛去,連龍首都砍去了一半。韓一鳴手中一沉,無色無相寶鏡落入手中,光幢與蓮瓣皆消失得無影無蹤,連那纏繞在空中的枝椏也不知所蹤。韓一鳴將無色無相寶鏡塞入懷中,少年已自空中落下來,走到龍首前,伸手在龍首上一摸,向韓一鳴走來,韓一鳴也站起身來,少年將手對他伸過來道:「這個你拿著。」韓一鳴低頭一看,乃是一塊玲瓏剔透的石頭,色作深藍,上面微有點點星光,似是極好的藍寶石,搖了搖頭道:「我不要。」

      少年道:「這不是給你的。你是用不著此物,但將來重建靈山時用得上。」韓一鳴吃了一驚,看著少年,少年道:「重建靈山自然不止這一件物事便可,但龍腦可遇不可求,尤其是藍龍腦。這條藍龍之所以是藍色,乃是因它也是要修成青龍的。只不過慢了一步,被青龍先修成了,再被青龍困在此間的。這世間幾千年才出一條青龍,所以你一定要收好。」

  韓一鳴大吃一驚,道:「這也是會修成青龍的龍麼?」少年笑道:「是的。這一條藍龍也是鐘天地靈氣而成,只不過它修到這裡,青龍已然成為東方之主。同一天下,如何容得下二條青龍,因此青龍與它大戰一場,將它困在此間。你看它尾上的傷口,你可知那傷口養了多少年?」韓一鳴道:「也有幾百年罷?」少年一笑:「何止幾百年,少說也有二千年!」韓一鳴大吃一驚,對著藍龍看去。少年道:「青龍傷它傷得極重,它的靈力被青龍汲走了一大半,因此我才能在現下殺了它。」韓一鳴道:「青龍也汲取它的靈力麼?」

  少年道:「不是刻意汲取,但修為太高或是靈力太強,在受傷或是死時,靈力就是外洩。這時,誰在身邊或多或少都會得到好處。它敗給青龍,青龍自然汲取得到它的靈力。若是它靈力依舊,我沒有神兵利刃,如何是它的敵手?」韓一鳴不禁看了看他手中的短劍。少年抬起手來道:「你以為這個就是神兵利刃麼?這柄短劍叫宿怨,著實是鋒利的,只不過離神兵利刃相差也太遠。

     將來若有機會,讓你真正見識什麼叫神兵利刃。」韓一鳴忍不住道:「你是說鳴淵麼?我見過的,那從前是我靈山師祖的佩劍,後來我用過一些時日。」少年淡淡地道:「鳴淵也是鋒利的,但若無彌蕤與鸞鳥的怨靈,也算不得什麼。宿怨之中用的是天地靈氣,因此也是鋒利的,卻是另一種鋒利。所謂的神兵利刃都須帶有血祭,才真的稱得上有靈。並且這血祭,最好就是人命。」

     韓一鳴道:「難道彌蕤與鸞鳥依舊比不過有人血祭麼?」少年道:「鸞鳥與彌蕤並非是獻祭,而是它們死後,怨靈不散,因此才有靈力。若是它們也是心甘情願獻祭,那鳴淵可以稱之為天下最利之器。因此鳴淵寶劍只能算是鋒利卻不能算是神兵。將來若有那麼一個人願意為神兵獻祭,又有靈力,那才真能鑄出神兵利刃來的。」

  韓一鳴這才知曉原來神兵利刃是要有人甘情願去獻祭才能成的,看來神兵利刃要現世,還真沒那麼簡單。忽然一陣極清冽的氣息撲鼻而來,韓一鳴回頭一看,小乖爪下的藍龍龍身已開始慢慢化開,但一股青色霧氣卻騰了起來,小乖兩眼圓睜,對著那青色霧氣猛嗅,靈悟也自龍身之中閃出來,在那股青霧之中騰身盤旋。少年道:「藍龍的最後一擊是小乖與靈悟得手的,它們就要得到藍龍的靈力,這也是千載難逢的。就看它們能得到多少了。」韓一鳴忍不住道:「你不要麼?藍龍可是你屠的。」

  少年哈哈一笑:「我麼。我自然是要的。不然我屠它作甚?」韓一鳴道:「那你拿去,我不要了。」少年又笑道:「你拿我拿又有什麼區別?還是你拿著。靈山也不是現下就能成的。你先收著,我要用的時候來找你拿。再有,你以後還有很多物件要一一收齊,到時我一一告知於你。」韓一鳴道:「好。」心中卻也意外這少年對自己的信任。少年忽然道:「靈芯呢?」韓一鳴連忙自懷中取出紫睡蓮來。少年略皺了皺眉:「唉,說你不能承受,你還不信。現下知曉了罷。」對著紫睡蓮看了兩眼,又對著地上的龍骨看去,地上的藍龍龍身已散開來,龍骨露出。少年伸手指了一指,一塊龍骨在他手中出現,他掌心騰起一團靈火在龍骨之上鍛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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