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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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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碧水龍吟】 東萊太史慈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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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5 14:29:00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6 12:34 編輯

正文 第三卷 第四章賢將  
      
  太史慈回城後與曹操告別便帶著八名手下回到住處。
  管寧和邴原見曹操在旁,也不好多說,再者說管寧還未拜祭先祖,自然留在了牛山。

  才一進自己住著的園子的園門,便看到小貂蟬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高興道:“子義哥哥你可回來了,家裡來了好多人。”

  太史慈原本擔心小貂蟬還在生早上時的氣,此時一見貂蟬的如花笑顏,放下心來,知道到底是小孩兒心性,轉眼便忘了,哪還記得以前發生的事情?

  走過去拍了拍貂蟬的小腦袋瓜,愛憐道:“秀兒說清楚些,到底是誰來了?”

  貂蟬神祕一笑道:“自己不懂的看嗎?人家告訴了你,還有什麼新鮮感?”

  太史慈為之氣結,心想這貂蟬還真是人小鬼大,搖頭苦笑地往裡走,他也只是隨口一問,心中亦猜個八九不離十,一定是援軍派來了。想想來的應該是廖化,現在也就是他最有閑:王豹與伊籍一文一武忙得腳打後腦勺,自是無法脫身,龍星更是不行,他這古代的“大法官”豈可離開東萊?

  杜遠和李仙兒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這速度是否快了些,要知道自己可是昨晚才令徐盛派人手連夜出發去搬援兵的,怎麼今天就到了。

  搖搖頭,不去想它,心道如果來的是援兵,待一會親自問問不就知道了。

  後面的貂蟬見太史慈往裡走,一轉秀目便緊緊地在後面跟著,此時任誰都看得出這小丫頭願意纏著太史慈。

  還未進屋,太史慈便聽到了廖化爽朗地粗嗓門高聲道:“文響還不知道杜遠那小子?哭著喊著要來,結果被小師妹一瞪眼睛給嚇了回去。”

  登時引得徐盛一陣狂笑,喘著氣說道:“不行,元儉,你這回會去定要對杜遠那小子說臨淄這裡美女如雲,定可使他羨慕嫉妒地拿他的大頭去撞牆……對了,最要緊處一定要說主上收了一個貌若天仙的貂蟬妹子……”

  太史慈這才想起自己來臨淄前杜遠那小子猴兒急的樣子,又想起了昨晚的場面,不由的啞然失笑:原來杜遠這好色的小子是想要來臨淄看參選月旦評的美女。

  在門外的貂蟬雖然不知道“杜遠”和“小師妹”是何許人,但也猜得出所以然,此時聽得直用如玉貝齒輕咬那嫣紅的朱唇,輕啐了一口道:“文響哥哥不是好人。”

  太史慈亦怕徐盛再說出什麼過分的話,連忙推門而入,故作漫不經心道:“是不是最好讓元儉直接把秀兒帶回去?”

  徐盛聞言,也不在意,本來與太史慈開玩笑慣了,正待胡言,卻一眼看到去而復回的小貂蟬,登時張大了嘴巴,發不出聲音,仿佛被人點了死穴。樣子說不出的滑稽。

  太史慈看他的樣子險些笑出聲來,正待開口,廖化卻站起身來對他敬禮,被太史此一把拉住,點頭道:“元儉辛苦你了。”

  廖化豪爽一笑,太史慈卻發現在屋中還有一位大漢,此時也就已經站了起來。

  太史慈看去,盡管已經見過不少的卓越人物,但眼前此人還是讓太史慈暗贊一聲。

  眼前的這魁梧昂藏的大漢,容貌剛毅,兩眼精明,神光如炬,肌膚黝黑,虎背熊腰,手足均比一般人粗壯,非常威武,雙目閃閃生威,顧盼間自具一股懾人心魄的力量,使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似能擔當任何重任的硬漢氣質,顯出剛毅不屈的粗線條輪廓,深具粗獷的男性魅力。

  而在他那種攻城拔寨的狂野剽悍氣質偏偏混有一種無比的冷靜和智能。

  最令太史慈驚異處,這人不苟言笑,而且看到有貂蟬如此美女居然目不斜視,當真是少見的很。

  看他樸素的打扮,太史慈心知此人必非世家大族的子弟,到底是哪一位三國古人有如此風采?

  在一旁的廖化連忙為太史慈介紹道:“主上,此人是我西北六縣治下蓬萊的一位獵戶,姓高名順……”

  什麼?正在猜想大漢身份的太史慈大吃一驚,眼前這人竟然是三國第一攻擊高手、用陷陣營七百人打得劉備望風而逃、又可和夏侯惇惡斗四五十回合,連張遼和臧霸都心甘情願屈居其下的高順!在自己西北六縣治下的蓬萊居然有這樣的人物而自己竟然不知道?

  大喜過望下,一步上前,拉住高順的手道:“久聞高將軍大名,今日一見幸何如哉!”

  饒是以高順的沉穩聞聽此言,也不由詫異道:“太史將軍折殺小人了,……只是不知大人何時聞聽小人的名字。”

  太史慈這才想起自己所謂的“久聞大名”倒不如說是在歷史書和《三國演義》上的“久看大名”來的准確。此時說漏了嘴,不由大感尷尬。

  幸好太史慈最有急智,連忙掩飾道:“當年我在曲成只有五百士卒時,一位你們蓬萊的獵戶告訴我的,說在蓬萊以你高兄狩獵本領最好。”

  高順這才“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如此”。

  “驚魂甫定”的太史慈卻下定決心今後在西北六縣一定要多多查訪,說不准還有多少能人呢!

  看看眼前這高順,真是“人的名,樹的影”,盛名之下哪有虛士?只看由內而形之於外的精神氣質便已經令太史慈大為贊嘆。

  在一旁的廖化仿佛剛剛想起一事,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交給太史慈。

  太史慈展開書信觀看。

  原來是王豹的來信,大意是說太史慈出發不久,太史慈在兩年前便已經派出去監視張舉的奸細便傳回了消息,說張舉也欲趕往臨淄,並且軍中有大量兵馬調動的跡象,並且意圖不明。

  王豹和伊籍斟酌再三,擅自作主,令廖化帶領五百特種精英以各種身份潛入臨淄城,以備太史慈不時之需。

  又說隨行而去的高順勇烈沉穩,可堪大用,單論武功,李仙兒決非其對手,若論軍事才能,則遠勝於王豹自己,信中說這高順曾與王豹在太史慈發明的沙盤上推演過二十輪的攻防戰,結果王豹這天下最善守的墨門子弟居然二十戰二十敗,反過來換王豹等人輪番攻擊,這高順居然把那模擬的城守得跟鐵桶也似。

  信的末尾強調,希望太史慈能夠重用高順,不要因為此人並非世家子弟和默默無名而輕視他,認為此人留在太史慈身邊對太史慈的臨淄之行大有幫助。

  太史慈當然不會對高順看走眼,否則這麼多年三國真是白看了。

  唯一令太史慈詫異的事情是這高順竟然還那麼善守嗎?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那是因為呂布的並州軍團的戰斗風格是居無定所的群狼戰術,高順當然要配合行動了,這並不代表高順不善守城。

  實際上善攻者必善守,攻與守本就是一體兩面。

  一想到有了這樣一位可攻可守的軍事全才協助,太史慈心中大定。

  仔細看看信,對王豹的安排大感滿意,尤其是令援兵化整為零化妝入城這一考慮當真是十分周到。否則別人馬上就會懷疑太史慈來趟臨淄帶這麼多的軍隊幹什麼。

  而且這樣一來,這批人身份保密,自可方便太史慈行事。

  太史慈在這裡沉吟不語,那邊的徐盛因為心中有鬼,半天不敢看小貂蟬,此時見狀,連忙道:“主上,元儉這次按照您的意思一共帶來了五百人,又有這位高大哥加入,您看……”

  言外之意,就是該否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告訴這初來乍到的高順。

  太史慈默思半晌後,想到王豹著他來助自己的意思正是如此,自己又想起這高順在歷史上是有了名硬漢,以及臨死時那種視死如歸的氣概了,根本就不是呂布之流所能比擬的,即便是張遼和陳宮也多有不及,哪還不信任他,爽快道:“既是自家兄弟,什麼事均不須隱瞞,否則豈非屈了高大哥的才華!”

  高順感動得差點掉淚,哪裡想得到太史慈初次見面便如此信任他,立時生出誓死效命之心,哽咽道:“主上……”

  太史慈大喜,剛才這高順還稱自己為將軍、大人,現在稱自己“主上”,其心已伏,一擺手道:“高兄不必多言,是金子到那裡都會發光的。”

  正要說話,想起一事,轉頭看向貂蟬。

  在一旁的貂蟬知道自己的子義哥哥要和眾人談論重要的事情,還不等此時太史慈發話,便乖巧地站起身來跑出門去,而後又轉身皺眉擠鼻伸舌,扮了個“好稀罕嗎”的鬼臉,臨走時卻心細如發,未忘記把門反手帶上。

  看得太史慈心中溫馨又贊嘆貂蟬的善解人意。

  然後由徐盛向眾人介紹臨淄現在的復雜形勢,特別強調張舉尚有圖謀還未弄清楚,聽得眾人眉頭大皺。

  廖化是武將,對張舉這等陰謀詭計當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高順雖然足智多謀,深通兵法,但也僅僅局限在戰場上,自也是無能為力。

  一時間屋子內沉默無聲。

  太史慈當然也看不出其中玄機,看著大家的樣子,心知此時唯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想起另外一事,對高順說道:“高大哥當知張舉另有大軍潛入臨淄,如果是起突然,以我們僅有的一千人迎敵,高大哥准備如何調度。”

  這其中當然有考較之意,雖然太史慈絕對的相信高順的才能,但還是想看看高順到底可高明至何等程度。

  高順當然心知肚明,侃侃而談道:“作戰無非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以及針對三者而作出的種種臨場發揮,要知天下沒有無破綻的計謀,未算勝先算敗,故偵察敵人除了留心對方的武器裝備、兵力強弱外,最緊要是測估對方的作戰意圖。針對之而因勢用謀,則不勞而功舉。”

  隨後開始解說根據臨淄城的結構和建築的分布的情狀,以及對方最有可能的進攻路線,大小細節,無一遺漏,顯示出驚人的分析力、記憶力和觀察力。話語中還隱隱透漏出以太史慈特種精英的素質應付眼前的局面綽綽有余之意。

  太史慈聽得大驚,這高順說話言簡意賅,思路清晰,尤其在陣前隨機應變的能力極強,每種兵種在他的手中都會發揮出最大的功用和效果。

  就連一向自負的徐盛聞聽此言也立時撼服,大嘆自己往日小看了天下英雄,

  道:“難怪以王豹兄之能尚對高大哥嘆服不已。”

  太史慈轉頭看向徐盛故作詫異道:“少見文響有這麼謙虛的時候呢!”

  弄得徐盛老臉通紅,尷尬不已。

  太史慈旋即肅容道:“既如此,從今天起,文響你主要負責監視臨淄各大勢力的動向,還要負責暗中保護那些這兩天與我在宴會上發生沖突的人的安全,唔……既然援軍已到,那這五百人就交給你指揮,這樣也方便行事不會惹人懷疑。沒有問題吧?”

  徐盛點頭道:“主上放心,我包管連這些人身上有沒有被老婆抓傷的痕跡都給調查得一清二楚。”

  太史慈為之啼笑皆非,笑罵道:“天天跟杜遠混在一起,也不學一些好。”

  徐盛故作嘆氣道:“問題是杜遠這小子身上有好的地方可供我學習嗎?”言罷一付被人誤帶入迷途陷足與泥潭的“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可憐模樣。引得廖化又一陣狂笑,連高順也為之莞爾。

  太史慈沒好氣的瞪了徐盛一眼,轉過頭來對管順道:“至於高大哥,其餘的人手均歸你調動,對付張舉時還要你來主持。”

  高順心知這支精銳的部隊歸自己指揮立使自己在太史慈的軍中身價立增,但同時責任也異常重大。抱拳肅容道:“敢不死命以報!”

  頓了頓,高順又說出了心中的想法,道:“我以為主上還應該多加監視孫邵,要知現在孫邵的態度實在是曖昧不明,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孫氏家族不會被張舉利用這點假設上。”

  太史慈點了點頭,正待說話,卻聽見小貂蟬在門外嬌聲嚦嚦道:“子義哥哥,還未完嗎?已經中午了,我可讓廚房做飯了!”

  太史慈聞言才想起時間來,肚子也咕咕叫響。心中卻在苦笑:這小貂蟬其實比什麼張舉張純難對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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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吃過午飯,那胡童又來見太史慈。說是孔義請他過府有要事相商。

  太史慈愕然,實在想不出孔義此時找自己所為何事,唯有心裡裝著悶葫蘆,換上衣服雖胡童而去。

  待進到孔義會客的客廳,那個大商人糜竺赫然也在座上。太史慈一愣,心中想起了秦周對自己說的一番話,心知看來這糜竺和孔義的生意沒有談籠,定是出現了分歧,不過看架式似乎與自己有關。

  不就是一場生意嗎?用得著這麼費事?

  對了,孔義要買的是戰馬……

  太史慈腦中靈光一閃,隨即想起了糜竺的另外一個身份:徐州刺史陶謙的屬下,這就有點猜出孔義找自己的意圖了。

  果然,孔義待太史慈坐下後,呵呵笑道:“子義,老夫今天招子義過府別無他意,實際上是糜竺先生找子義有事相求,還望子義念在老夫的薄面上盡力相助。”

  此時任誰都看了出來,孔義與陶謙的代表糜竺背後另有協議,要知徐州與青州是唇齒相依,青州的動蕩對徐州絕無半點好處,雖然兩州都是一馬平川,但徐州的地方政治並非如青州般亂成了一團,那陶謙看似老朽昏庸,實則精明厲害得出奇,徐州多年來簡直就是鐵板一塊,地方上的豪強地主被陶謙收拾得服服帖帖,眼前的糜竺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至於孔義和陶謙的協議是什麼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就現在看來,自己也是這協議中的一部分。

  太史慈轉頭看向糜竺,後者卻不急不緩道:“這事原本不好開口,更不好麻煩太史將軍,但刺史大人一力擔保,說太史將軍古道熱腸,必不會拒絕。”

  太史慈心中叫絕,好一個糜竺,果然有些斤兩,居然看出自己與孔義現在是蜜月期的關系,孔義大名壓下,自己當然欲拒無從。

  點頭道:“糜先生請說,既然刺史大人發話,只要是在下能夠辦到的,定當竭力。”先拍孔義一個馬屁,給他留一點好印象再說,至少待會討價還價時有更大的余地。

  果然,孔義聞言連連直捋他那三綹須髯,連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都瞇了起來,顯是非常滿意太史慈的態度。

  此時糜竺接口道:“子義應該知道在下在做生意的同時也是徐州刺史大人陶謙公手下的從事。”

  太史慈點頭。

  糜竺續道:“陶謙大人的意思是希望從你東萊西北六縣購買一些品質上乘的武器鎧甲。”

  太史慈心中一震,知道有很多的事情終是無法保密,看來西北六縣生產新式武器的祕密終於被洩漏了出去。

  太史慈現在關心的事情是外界到底知道了多少,故此試探地問道:“這倒沒有問題,只是我西北六縣生產的武器也就是那幾種,不知刺史大人……”

  糜竺打斷道:“聽聞子義那裡有新式的強弓和新式的長槍,不知道子義可否割愛?”

  太史慈放下心來,知道外界了解的並不多,表面上卻故作為難道:“糜竺先生真是法眼無差,這兩樣東西確實我西北六縣新近做出來武器,不過這種東西制作緩慢,頗費人工,就怕陶謙大人要求的數量我們一時拿不出來。”

  太史慈此時是在討價還價了。

  糜竺這大商人久經商場,當然知道“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道理。此刻聞聽太史慈同意出售那些武器和鎧甲,不由心中大喜。

  表面上卻故作漫不經心道:“若是別人對我這麼說話,我定會以為要多付出些錢財,但我知道西北六縣乃是天下有名的富庶之地,又豈會把些許錢財放在眼裡?子義不若說出心中的要求,看我糜竺可否滿足?”

  太史慈心中大訝,越發的不敢小看眼前的這個大商人,糜竺此番話明顯就是先不動聲色地誇獎他一番,再拿話擠兌自己,令他無法獅子大開口。

  想想歷史上這糜竺把妹子許配給劉備並且追隨其一生的毒辣眼光和膽識哪還不小心翼翼?

  不過太史慈亦非易與之輩,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太史慈今日今時早非初臨政治場上不識爾虞我詐的熱血小子。

  的確,你可以懷有一個光明的理想,但卻無法杜絕和否認自己手段的卑鄙是實現自己目的的終南捷徑。

  而且在這個表面道貌岸然的上流社會自有其潛在規則,既然眼前大家可以坐下來談,就是認為彼此之間有利用的價值,只需要用文雅的辭令獅子大開口好了,不用半點客氣。

  為將來計,對太史慈來說,最缺的戰略物資就是優質的戰馬,糜竺是這時代有名的大商人,解決戰馬的問題自是不在話下。徐州聞名天下的丹陽鐵騎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孔義這次不就是在於糜竺談論買馬的生意嗎?如果不狠狠敲糜竺一筆,又怎對得起自己?

  心念電轉下,太史慈微笑道:“糜先生言重了,小弟哪來的什麼奢求,不過糜先生應該知道,我青州一向民風剽悍,而且地勢平坦,一旦有起事來,便是戰亂四起之勢,黃巾匪類蜂擁而起時便是如此,這一點刺史大人一定深有同感。”

  糜竺聞言,心中一震,越發地對太史慈的才智驚訝起來了,居然僅僅從自己和孔義今天把他找來要從他西北六縣買兵器這件事情上就判斷出了自己與孔義的生意尚未談妥,所以馬上獅子大開口,提出他自己也要買戰馬的企圖,而且還順便賣了個好給孔義。

  果然,在一旁的孔義深有感觸的連點其頭,顯是當日在濟南為太守時深受其害。所以此次自己與糜竺談的生意第一項就是戰馬。

  不過這糜竺卻一直不吐口,非要通過孔義的渠道購買東萊西北上六縣的先進武器買戰馬的事情才有得商量。氣的孔義心中大罵,卻又無可奈何。唯有把太史慈找來,希望憑借這兩者現在尚算是親密的關系,可達成這筆交易。當然好處是不能少了太史慈的,不過太史慈能夠獲利多少,那就要看太史慈自己的本事了。

  現在太史慈居然主動提到了買戰馬這件事情上,孔義簡直是欣喜若狂,心中大贊太史慈善解人意。

  太史慈看糜竺不說話,自顧自說道:“其實青徐二州的地形每多相似,但陶謙大人治下的徐州因為有強大的騎兵,有起事來也自不怕。但我青州就在這方面有所欠缺了。”

  糜竺這麼聰明的人,當然“聞弦音而知雅意”了,心知自己要做成這筆生意,戰馬這關是過不去了。不過糜竺卻頗為躊躇,以自己的家族勢力和多年來的對外貿易的經驗和關系,弄些戰馬自是不成問題,不過糜竺卻擔心太史慈的意圖,要知孔義向他提出購買占馬時他尚且心不甘情不願,而眼前這太史慈手下的士兵是出了名的強悍,如果組建了強大的騎兵無疑是如虎添翼。

  不過如果眼下自己斷然的拒絕太史慈的提議,那就顯得自己沒有誠意了,更何況這太史慈在話語中連拉帶扯的攀上孔義,隱隱有組建騎兵是為保衛青州之意,自己就更是不好開口拒絕了。

  再想想自己徐州的丹陽鐵騎的精銳,糜竺放下心來,畢竟在糜竺的潛意識中,短時間內要組建一支強大的騎兵隊伍是不大現實的。

  而且此次來到青州,糜竺發現青州的各股勢力盤根錯節,關系錯綜復雜,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孔義並不占優勢,而且各大勢力之間處於一種微妙的勢力制衡中,太史慈即便是組建了騎兵,畢竟面子上也要看孔義的臉色行事,所以他並不怕太史慈玩出什麼花樣來。

  念及此,糜竺點頭道:“這一點刺史大人和子義請放心,戰馬不成問題。”

  太史慈聞言大喜。如此,那麼自己日後縱橫天下的資本就有了一個初步的規模。

  接下來就是三人探討如何交易的問題。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討價還價,雙方均達到了滿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部分利益。

  三人當然是各個滿心歡喜,開始達官貴人間常見的不必要的客套,太史慈則准備告辭。

  “老爺怎麼忘記了吃藥的時間?”一把低沉但充滿女性魅力的悅耳聲音傳了進來。

  三人聞聲愕然,轉頭看去,卻見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子裊裊婷婷地步入廳堂,年紀已有二十四五,姿色動人,正是女人生命中最嬌艷美好的年華。

  孔義見這女子進得門來並沒有板起面孔說些什麼“此等重地,女子回避”之類的話語,反而堆起了笑臉,為太史慈和糜竺兩人介紹道:“子義,糜竺先生,這位是老朽的夫人。”

  太史慈和糜竺齊齊一怔,想不到孔義的夫人竟然如此的年輕貌美,不由大嘆孔義的好艷福。

  糜竺雖然出身豪門,但由於世代經商,所以男女見面需要有所避諱的觀念並不嚴重。太史慈更是一個有著男女平等觀念的人,當然更不會理會那些封建教條。再加上這時代對女子的壓迫並不十分殘酷,所以此刻大廳中的氣氛倒也並不尷尬。

  這孔義的夫人只是禮貌性的與太史慈和糜竺打了聲招呼,便把全部的精神放在了孔義的身上,關切而略帶責備的說道:“老爺,我只出門一會,你便忘記了吃藥,可教人怎麼放心?”

  孔義顯是對她特別的寵愛。呵呵笑道:“吃這些藥也不見好,早就想停了。”

  那孔義的夫人大發嬌嗔,連連催逼孔義進藥,又召喚人進來重煎了一付藥,直到看著孔義苦笑連連的喝下去,這才罷了。

  看得太史慈和糜竺大嘆孔義的幸福。

  太史慈覺得自己應該告辭了。連忙起身告辭,糜竺亦起身告辭。孔義待要相送,出人意料的那年輕的夫人卻說要待孔義相送,只令孔義在屋中安靜休息。

  孔義顯是拗不過自己的夫人,無奈下只好同意。

  當太史慈與糜竺來到孔府門外,分別向孔義的夫人告辭時,這美貌動人的刺史夫人卻看似隨意地對太史慈道:“對了,太史將軍,本夫人尚未感謝今早對我夫君長女的救助之恩呢?”

  太史慈連忙道:“夫人客氣了,今早之事應該感謝的是曹孟德公,要不是他在場,只怕嚇不退那伙無賴。”心中同時知道,眼前的此女必非早上那女孩兒的親生母親,當時孔義續弦的夫人,顯是與孔義的女兒關系甚好。

  孔義夫人卻但有深意地望了太史慈一眼,微微一笑道:“哦!是嗎?那小妮子回來可沒有提其他人那麼多。對了,刺史大人現在尚不知道這件事情,如果知道了,還不知如何謝太史將軍呢!”

  言罷,不待太史慈反應,便轉身進府。

  太史慈卻有些發愣,心頭浮現起了那女孩兒看自己時的冷淡表情。轉過頭看向糜竺時,糜竺卻抱一抱拳,上馬車去了。但臉上明顯露出因為聽見孔義夫人的話而深思的表情。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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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5 14:32:20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6 14:10 編輯

正文 第三卷第五章驚變(上)         
  

轉眼間,兩天匆匆而過。廖化亦是欠閑,辦完事情休息了一晚,便匆匆趕回西北六縣。
  表面上看,臨淄現在是一片歌舞升平,可是太史慈等人卻知道在風平浪靜下實則劍拔弩張。

  那可惡的張舉這兩天似乎悄無聲息,令太史慈等更加的大惑不解。不過在徐盛和高順的監視下倒是發現了許多形跡可疑的人混入了臨淄,其中不乏一看身形便是高手的危險人物。這些人無一不被徐盛派出的人手嚴密的監視起來,可以說張舉那裡已有風吹草動定是瞞不過太史慈等人。

  不過這些暗潮湧動的事情並沒有多少人真正的注意到,現在整個臨淄乃至青州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即將新鮮出爐的月旦評。

  這兩天的宴會更是大吵小吵不斷,一個個自負才華橫溢的青年人往往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便爭的面紅耳赤不亦樂乎。

  不過卻沒有人去招惹太史慈,畢竟有陳琳等人的前車之鑑在那兒擺著。倒讓太史慈耳根清靜。太史慈當然也不會閑得無聊去招惹別人,畢竟自己並非是雄辯滔滔的學者,前幾晚的辯論無非是誤打誤著,僥幸自己沒有出乖露丑,要是論起這時代真正的學問,在場的任何一人都遠勝太史慈。

  可能只有武安國和王武跟自己差不多吧!

  倒是連日來的辯論讓太史慈大開眼界,知道了當今學術界的幾個大的流派之間的學朮之爭。有時宴會進行到高潮時,連國淵這樣的大儒也會發表見解,大多妙語如珠,發人深省。

  其間太史慈和糜竺又見過幾次面,大概是因為那天孔義夫人的話,糜竺與自己見面時明顯親熱得多。其間理所當然地見到了糜竺的弟弟糜芳,兩人雖非雙胞胎,但相貌驚人的相似,不過後者孔武有力,一反糜竺的儒雅氣質。當然若論見解和遇事的經驗更是提也不用提。

  不過太史慈卻未見到兩人那個傾國傾城的妹妹,雖然自己對這現在還是小孩兒的糜夫人毫無野心,但來此時代卻未見到如此出類拔萃的女子畢竟是一種遺憾。

  至於小貂蟬這兩天更是離了太史慈不行,一付的小孩兒心性,弄得太史慈頭痛不已。也不知道這小貂蟬到底使了什麼魔法,反正徐盛一見到她便像火燒了屁股一樣落荒而逃。後來太史慈發現徐盛東躲西藏時一個勁兒地護著自己的肋下,才啞然失笑,想起中學時代自己的同桌那招讓包括自己在內所有班級男生聞聽便為之色變“旋風掐”,哪還不明白?

  不過這小貂蟬還是很懂事的,每次見到高順總是規規矩矩,乖乖叫一聲高大哥。而高順亦與小貂蟬投緣的很,見到小貂蟬時臉上總會露出罕見的淡淡的笑容。想想兩人在歷史上的主僕關系,太史慈不由生出了奇異之感。

  唯一令太史慈撓頭的是孔義這兩天看自己的目光變得很特別,充滿了一個長輩人對小輩人的審視之情。有點像老丈人看女婿,再一想想孔義夫人那天的古怪表情,太史慈就渾身的不舒服。

  更何況還有前幾天宴會上孔融那半真半假的脅迫,更是令太史慈心驚肉跳。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接受。

  如果這件事情不幸被自己料中,太史慈肯定會不計後果地斷然拒絕,不管在現階段看來娶到孔義的女兒對自己謀奪青州多有幫助。

  唯有暗嘆自畢竟還不是搞政治的料子,不過眼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拖幾時是幾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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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世間的事情往往如此,你怕什麼他偏偏就會來什麼。

  孔義請太史慈過府了。兩人還是在上次與糜竺一起商討事情的客廳中見面。此時正是早飯過後的時刻,陽光充足,讓人有一種暖暖的懶散感覺。

  待相互見過禮、太史慈坐下、兩名美婢奉上香茗後。孔義看向太史慈,呵呵笑道:“子義可知今日老夫請你過府的原因?”

  太史慈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卻揣著明白裝糊塗道:“子義駑鈍,未能料到大人心意。”

  孔義點了點頭,表面上漫不經心道:“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不過今日與文舉閑談時說起了小時他去京城見李膺要進府時說的一番辭令。才忽然想起了子義你。”

  太史慈聽得莫名其妙,孔融當年的事情與己何干?一時難以猜測到孔義的心意,唯有以不變應萬變道:“文舉兄當年就是以此事名動京城,被人譽為神童。”

  孔義點頭道:“我孔氏宗族中人才鼎盛,但文舉確實是數十年來難得一見的孔氏子弟。不過正因為此事,文舉才想起說實則我孔氏與子義你太史之姓亦是通家之好。”

  太史慈聽得莫名其妙,怎麼自己這個“太史”的姓就和孔氏家族變成了世家通好了?

  看著太史慈丈二的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孔義呵呵笑道:“我祖孔老夫子著《春秋》而亂臣賊子懼,可說是史家第一妙筆,而子義‘太史’之姓原本就是史官之名,以此論之,豈非世家通好?”

  言罷大笑,太史慈表面賠笑,心中卻哭笑不得:這孔義和孔融也太能胡扯了吧?這樣八竿子打不著的“世交關系”真虧他們想得出來!也不知道是這時代文人清談的壞習慣,還是從春秋戰國傳下來的齊地之人好荒唐怪誕之言的風俗,總之太史慈現在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孔義笑了一會,道:“這雖是個笑話,不過以年紀論,老夫對子義以長輩自居也不算過分吧?”

  太史慈還能拒絕嗎?更何況想想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怕眼前的這個孔義當自己的第多少代前的祖先也夠了吧?唯有點頭道:“這是子義的榮幸才對。”

  孔義滿意的點點頭道:“子義既如此說,我這做長輩的老朽可有幾句話對你這後輩說。”

  太史慈還有的選擇嗎?當然洗耳恭聽了。

  孔義拿足了家長的架子,緩緩道:“人生在世,最難得的就是德才兼備,當然一個人的道德要遠比才學重要得多,最怕的就是有才無德,比之若西漢楊雄,文章第一,道德卻不知道排到了第幾,委身王莽,一旦身死,只惹得身後無數的罵名。”

  太史慈附和道:“刺史大人說得有理。”

  孔義呷了一口茶,又道:“我大漢建朝以來,向以‘孝’字治天下,我齊地更是自古以來便是首孝之地,想那春秋戰國時期孝敬婆婆的博山兒媳婦顏文姜、西漢時期上書救父的臨淄小姑娘淳於緹縈、東漢巨孝臨淄江革,哪一個不是孝感於天地。”

  太史慈點頭,這幾個人的名字自己都聽過,尤其是那個江革,他的事跡在後世被元代郭居敬編選入兒童啟蒙讀物《二十四孝》詩中,在全國范圍內影響深遠,幾乎家喻戶曉。江革的第十六世孫,就是南朝著名的文學家,那個寫出“黯然銷魂者”的江淹。

  雖然太史慈討厭愚孝愚忠,要知道在漢代“孝”被作為衡量人們品行的第一標准,而且東漢全面推行“舉孝廉”的選官制度。漢章帝劉炟就曾在元和年間發給臨淄地方官的詔書中說:“夫孝,百行之冠,眾善之始也。”統治者無非就是希望老百姓能“移孝作忠”,老老實實的由做父母的奴僕自然過渡到做皇帝的奴僕。

  但太史慈對這個江革還是很佩服的,畢竟一個人背著自己的母親顛沛流離地跑出了千裡遠,這可不是什麼封建統治者鼓吹的結果,而是自然而然產生的母子間至善至美的親情天性。

  想一想現代社會裡,國人中那些不贍養父母的種種惡行,江革簡直就是聖人了。

  孔義瞇起眼睛道:“子義也是青州聞名的孝子,自當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說法。”

  太史慈聽到這裡,終於知道這老狐狸的意圖,心叫不妙,偏又無法阻止,眼前更閃過孔融的身影,當然知道這事情的罪魁禍首是誰了,更清楚自己被眼前這老狐狸不知不覺中繞了進去,心中暗恨,無奈已經無法回頭,唯有硬著頭皮道:“子義雖然淺薄,但這道理還是懂的,只是子義前幾年尚在弱冠之年,現在又是事務繁忙,哪有時間考慮這問題,家中老母亦知此點……”

  還未說完,孔義大搖其頭,拈須道:“子義終是年幼,又怎會知道老人家心中的真實想法?”

  頓了一頓道:“老夫也知子義事務繁忙,不過這事可包在老夫身上,唔……我見子義也是豪爽之人,與你說話也不用藏頭露尾,子義如若不嫌棄,老夫有一愛女,年方十七,雖姿容劣鄙,但尚可入目,子義是見過的,雖不能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倒也是知書達禮,可堪與子義婚配,不知子義意下如何?”

  太史慈暗暗叫苦,心知只要自己一開口拒絕,與孔義現在良好的蜜月期馬上結束,對自己立足青州更是不利,可是又不甘心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唯有一咬牙,苦笑推辭道:“承蒙大人錯愛,大人的愛女才貌雙全,家教更是深得刺史大人的風姿,子義意外得之,非敢所望……”

  說到這裡偷偷的抬頭看了孔異一眼,發現後者聽得大感滿意。

  接著說道:“然則,幾日前聞的京師的蔡琰小姐名花有主,得配佳婿,一時無所適從,只覺心如亂麻,此時實在無考慮婚姻大事的心情,還望大人見諒……”

  一個“然則”出自太史慈之口就令孔義臉色大變,心道太史慈不知好歹,難道不知道孔氏家族的勢力嗎?

  聽到後來,只待太史慈把蔡文姬抬了出來,才讓孔義覺的太史慈並非是有意推搪,畢竟這件事情發生在先,而且經太史慈這麼一說,孔義反而更加心喜太史慈的長情,深覺自己沒有找錯人,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女兒,更何況這事情自己的女兒就原本就是同意的。現在眼前還殘留著女兒那嬌羞點頭答應那喜翻了心小兒小女的惹人憐愛的情態。

  原本自己還有所躊躇,畢竟太史慈出身寒門,與孔氏家族門不當戶不對,一旦結合深恐天下恥笑。要不是孔融那小子向自己痛述利害,自己也不回答應得這麼爽快。

  只是沒有想到太史慈居然會拒絕,不過那理由倒是可以理解。

  孔義一轉眼珠,待要再次強迫太史慈時,卻見管家匆匆忙忙走進大廳來,一臉的驚慌失措,氣急敗壞地高聲道:“老爺,不好了,管大人在街上遇到刺客,渾身是血,現在生死不知!”

  孔義聞言大驚失色,豁然站起身來,轉過頭對太史慈道:“子義,今天的事情以後再說……”

  孔義的心情太史慈能夠理解,雖然孔義對管統深惡痛絕,但絕不想在自己的地面上出現這種事情,即便與他無關,他這個青州刺史也是難逃其責。更何況這件事情絕對對孔義鞏固州府的權力有著不小的影響。要知道現在州郡之間的斗爭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在此時發生此事,就連孔義這青州刺史也說不清。

  不過太史慈卻沒有閑情逸致去擔心孔義,今次自己雖然逃過了“逼婚”,心中卻無半點快樂,因為他知道,張舉終於准備妥當,開始他的行動了。

  可惡,自己明明已經派遣人手暗中保護這兩個蠢人,怎麼還是讓管統受了傷?更何況張舉要是有這麼大規模的行動一定瞞不過自己暗中派遣的監視張舉和其手下的眼線,豈料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讓張舉得了手,這就讓太史慈百思不得其解。

  這次張舉肯定會想方設法把這盆髒水潑到自己的身上了。不過現在多想無益,還是先摸清情況再說,目前惟有見招拆招了。

  長身而起點頭道:“如此,子義現在就隨刺史大人過府看望管統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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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太史慈與孔義兩人匆匆來到管統的住處時,管統的房中已經站著不少探望的人。鮑信、曹操、袁譚、秦周、陸康等有身份地位之人都已經在太史慈和孔義之前趕到了這裡。

  待孔義和太史慈看到身受重傷,但已無大礙的管統清醒地躺在床上時,兩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於兩人來講,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有挽回的余地。

  孔義問候幾句後,便向管統詢問道:“知不知道,今次到底是何人對下此毒手?”

  面色蒼白的管統吃力地搖了搖頭,眼睛卻想從剛才開始起站在孔義身後面沉似水一言不發的太史慈看了一眼。顯是在懷疑太史慈。

  在旁邊一直與管統交好的任燠鼻子裡冷哼了一聲,道:“刺史大人問得好,管統大人一向與人為善,更是初來乍到臨淄,哪來的什麼仇家,只怕是有什麼人居心叵測,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對管統大人背後下毒手。

  孔融看任燠的樣子哪還不心知肚明,管任兩人對太史慈的懷疑,不過從表面上看,也知兩人的懷疑並非無的放矢,雖然心中也有點懷疑,但畢竟與太史慈處於合作關系中。最關鍵處是太史慈這麼做是在對太史慈本身無半點的好處,可是如果排除了太史慈的嫌疑,那麼別人就更無可能了。

  這時,武安國匆匆忙忙趕來,眾人一見,不由得精神大振,自是希望能夠從武安國的嘴裡聽出端倪來。

  孔融最是心急,一把拉住武安國的手臂緊張問道:“武將軍,可查清了是誰幹的。”

  武安國搖了搖頭,不顧眾人的失望有條有理道:“這批賊子顯然是身經百戰之輩,個個武功不俗,而且又悍不畏死,不但傷了不少的士卒,而且其中有幾人因為死命斷後而被捕獲後立刻咬舌自盡,在他們的身上又沒有任何的標志可尋,此事十分棘手。”

  孔融聽了大失所望。

  任燠卻在一旁冷哼道:“此事顯而易見,只要想想現在在臨淄誰的手下有如此能為,連臨淄的守衛都無可奈何,手下的士卒又是如此地勇猛效力,這人便呼之欲出了!”言罷便冷冷地看向太史慈。顯是已經認定下毒手的便是太史慈。

  甚至在旁邊的不少人中也是這樣認為的,畢竟前幾天太史慈與管統間的矛盾為眾人所共睹。

  更有人想到太史慈這些天與青州刺史孔義的頻頻來往,便以為太史慈此舉實則是孔義的授意指示也說不定。只要是明眼人都可看出孔義希望削弱郡縣的力量的意願。張舉此舉的毒辣處。

  只有曹操等少數了解太史慈性格的幾人心知肚明此時必非太史慈所為。但此時亦愛莫能助,畢竟這種事情是需要確實証據的。

  太史慈冷冷地看著眾人的反應,心中卻在計劃著如何可撇清自己的嫌疑。太史慈並非三歲的孩童,自是知道許多的事情解釋無益,只會說多錯多,越描越黑。

  武安國雖然是粗人,但並非心智愚笨之人,雖然不喜與上流權貴交往,但冷眼旁觀下還是對眾人的關系一清二楚的,此時當然看出任燠針對太史慈。連忙把自己知道的內情說了出來:“任燠大人怕是誤會了,其實這次管統大人能夠脫險完全應該感謝太史將軍。”

  眾人聽得大奇,就連太史慈也是一頭霧水。

  到底是怎麼回事?

  武安國從容道:“管統大人遭遇刺殺時,由於事起突然,管統大人的手下侍衛傷亡慘重,這時候若不是太史將軍的手下出手援助,只怕等不到本將軍趕到現場。管統大人已經遭到不測。”

  太史慈心中釋然,同時心情轉佳:這才對嘛,否則自己今天還真有點兒說不清了。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管統,見到管統點了點頭,顯是武安國說的都是實話。

  任燠冷哼一聲道:“管統大人被人救了不假,可是武將軍怎麼知道是太史將軍手下的人?”

  武安國不卑不亢道:“事關重大,本將軍豈會信口雌黃,眼下營救管統大人的一干人等均在外廳等候,各位大人不妨問上一問。”

  孔義聞言,連忙派人招進武安國口中說的幾人。

  半響後,剛才孔義派出去的士兵領著一人匆匆進到廳內。

  太史慈閃目看去,原來是自己特種精英部隊的一員偏將,名叫張戈的。

  此子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別看此人其貌不揚,確實不可多得的實用型人才,一身武功與徐盛相差無幾,而且為人機警,最擅長隨機應變,應付突發局面,雖非將才,但絕對是一名非常優秀的中下層將官。

  太史慈見是張戈,放下心來,知道此子應付眼前的場面綽綽有余。

  只見張戈氣度沉穩,絲毫不因為見到這麼多的實權人物而感到緊張。走上前去躬身施禮。

  孔義看著眼前這瘦小枯干的軍士,沉吟片刻後:“今天可是你在街上出手救了管統大人?”

  張戈恭聲道:“回刺史大人的話,小人哪有那麼多的本領?當時還有許多軍中的同伴同時出手。”

  任燠在旁冷冷道:“真是奇哉怪也,怎麼就那麼巧,管統大人險遭不測時,你們就在旁邊?還有,難道太史將軍的軍隊毫無軍紀嗎?怎麼大白天的士兵可以隨意上街也沒有人管?”

  此語一出,眾人紛紛暗中點頭,可以說任燠這句話算是問到了點子上了。因為太史慈的士兵救了管統這件事情不假,可是卻出現的太突然了,除非是太史慈在暗中派人監視管統,否則當真是無法解釋。

  太史慈卻毫不擔心,因為他深知自己的手下這幾年來在他的訓練下,各個學會了謀定而後動的脾氣。張戈絕對編好了解釋眼前這件事情的說詞

  果然,張戈毫不遲疑道:“回這位大人的話,今天的事情確實是使出巧合,我們出門更是奉有將令,絕非是私自外出。”

  一頓又道:“這兩天時值臨淄城三月三盛會,我們將軍兩日與曹操大人外出游覽牛山,回來後贊不絕口。將軍的小妹聞聽此事後一直吵著要去,將軍實在是拗不過她,才在今天命令我們保護小姐外出時的安全,正好路遇管統大人遭人伏擊,這才出手的。”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太史慈表面不動聲色,暗地裡卻忍不住喝彩起來:這個張戈果然有一套!居然把理由便到了小貂蟬身上。真難為他能想出來。

  任燠不死心的問道:“不過是一個外出游玩,用得著帶那麼多人嗎?”

  張戈不動色色道:“這是將軍的主意,說臨淄城外不的太平,還是多帶一些人手安全一些。”

  孔義這時接過話來道:“此話不假,眼下臨淄城外確有一伙膽大妄為的賊子,兩天前居然還妄想要劫持老夫的女兒,幸好有孟德、子義和幼安以及根矩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眾人聞言看向曹操等人,見曹操、管寧和邴原點頭。知道這張戈說的是實話。

  任燠哪會輕易的善罷甘休,嗤笑道:“這等謊話騙得誰來?誰不知道太史將軍是獨子,何來的兄弟姐妹?再說,即便有太史將軍的妹妹在場,此刻又在哪裡?”

  武安國在旁接口道:“任燠大人有所不知,此女非是太史將軍的親生妹妹,而是前兩天在我臨淄街道上救下的一個剛死了父母的孤女,當日我也在場,親眼見到太史將軍把此女人認做妹妹。”

  張戈也毫不生氣,沉聲道:“在我們出手前,早就已經派人送小姐回去,要知當時的場面混亂,小姐是千金之軀,我等生怕小姐受到傷害,刀光劍影的,也不是女孩子應該看的……”

  太史慈此時開口道:“任燠大人如若不相信,可把我這妹子叫來問問,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嗎?”

  太史慈之所以敢這麼說,就是因為他可以十分確定張戈一干人等在動手前肯定已經派人回去通知高順和徐盛眼下的情況。小貂蟬那裡肯定已經備好了的說詞。以備在萬一的情況下,令當時根本就不在場的小貂蟬可以証明張戈剛才的一番話全無破綻。

  要知道張戈刻下說的謊言大部分的成分都是真實的,並且可以找到很多的証人。只有那最關鍵的一部分,也就是張戈等人為何會出現在管統遭受伏擊的現場。

  這一篇謊言娓娓道來,可謂是全無破綻。

  在當時如此危急的情況下,這張戈竟能編出如此完美的理由,此人急智當真是罕見。

  任燠在此情況下當然知道即便是把那小姑娘招呼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唯有撇開不問。而且現在即便是他也已經在心中相信此事不是太史慈干的。

  此時眾人已經確定此事與太史慈絕無關系。

  唯獨在一旁的曹操眼中精光一閃,似是看穿了一些東西,不過卻沒有人注意到。

  太史慈心中卻想今次回去後定要好好獎賞張戈,難為他把這件事編的如此紋絲合縫。偏的眼前這些老辣成精之輩深信不疑。

  此時,眾人見管統精神越發地不濟,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這才想起管統此時最需要休息,便紛紛起身告辭。

  這攤茫無頭緒的亂局當然只能留給孔義處理。

  太史慈出門與曹操等人告別後,帶著張戈等有功之人匆匆趕回住處,路上自有許多話要問張戈等人。

  眼前的危機雖然被巧妙的化解過去了,但其中的蹊蹺太多!

  要知在如此監視下,這張舉到底是怎麼調兵遣將的?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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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5 16:00:3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6 15:16 編輯

正文 第三卷 第六章驚變(下)         
  

太史慈回到住處連忙招人去叫徐盛和高順。

  半響過後,兩人匆匆而至。

  太史慈想起一事,向徐盛問道:“貂蟬呢?怎麼不見她來。”

  徐盛笑道:“主上,還真想不到,這小妮子頗有些才智,剛才張戈那小子派人回來報信時,我和高順大哥急著找她串台詞,豈料這小妮子說完全沒有必要。此刻正在步姑娘屋中玩耍,怕此時還不知道你回來呢!”

  太史慈大奇,還未說話,高順在旁接口道:“的確如此,貂蟬妹子說:‘張戈哥哥這番理由可謂是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在場的那些達官貴人,哪個不是老辣成精之輩,單單聽了張戈哥哥的話,便會打消心中的疑問,哪還會有心情詢問我這微不足道的小女子?’真不簡單,比我等這些大男人還要想得遠。”

  太史慈聽得呆了起來,這才想起,小貂蟬原本就非是花瓶一樣的人物,本身便有驚人的智謀。如果好好的培養一番,豈不是可以當個美女軍師之類的人物?

  不過眼下沒有時間想這些問題,太史慈向徐盛和高順問道:“高大哥、文響,你們怎麼看今天的事情?”

  高順斷然道:“刺殺管統的背後主謀一定是張舉。因為眼下其他人根本就沒有除掉管統的動機,正如主上所說,挑起青州各大勢力間的斗爭是張舉此來臨淄的根本目的。只是……”

  頓一頓,有些遲疑道:“現在唯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是,這張舉如何調動的人手對管統進行刺殺的?要知道現在的張舉可是完全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徐盛也懷疑道:“是啊,張戈是我派出監視保護管統的人手,而且他與我派出監視張舉的人手隨時保持著聯系,張舉那面只要有風吹草動不可能瞞得過張戈和我們。但是眼下的情況是,那伙刺殺管統的人仿佛是天上掉下來的,好像根本就不是張舉方面的人。弄得張戈這小子也措手不及。”

  太史慈也正為這事情感到詫異,剛才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向張戈詳細地問過事情的經過,同樣感到匪夷所思。要知道在一天前,混入臨淄城內身份可疑的人數已經幾乎沒有,這就証明張舉暗中帶來的人手已經全部進城,而且這些被懷疑的人全都與張舉聯系過,隨後便被徐盛派出的人手監視起來,可是從種種跡象和從各個監視點傳來的消息來看,今天的刺殺活動根本與這些人全無關系。

  那麼張舉到底是怎麼派遣人手怎麼刺殺管統的呢?

  三人均眉頭大皺,百思不得其解,一時屋子裡安靜極了。

  良久,太史慈長出了一口氣,正待開言,卻見張戈急匆匆地跑進了三人議事的廳中。

  徐盛不悅的皺起眉頭,正待開口,張戈已經喊了出來:“將軍,監視張舉那面的兄弟剛剛傳來消息,那張舉在前去看望管統的路上亦剛剛遭到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的伏擊,那張舉亦被砍傷。”

  三人聞言,大吃一驚,紛紛長身而起喝道:“什麼?”

  張舉被行刺?怎麼可能?

  眼前的局勢越來越復雜了。

  三人當中以高順遇事最為冷靜,一愣之後,馬上對張戈說道:“你先把帶回消息的兄弟叫進來,我們有話要問他。”

  張戈答應一聲,出去叫人。

  此時太史慈已經平復下來,對高順說道:“依高大哥看來,此事會否是張舉故布疑雲的苦肉計?”

  高順皺眉道:“主上言之有理,這種可能性極高。要知刺殺管統這件事情不知內情的人在表面上看確是以主上的嫌疑最大,不過仔細想來,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可看出主上刺殺管統實則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因為刺殺管統並不能給主上帶來任何好處,反會令主上成為眾矢之的。除了那些針對主上的人,有哪個人會一廂情願把主上想成那種睚眦必報的心胸狹窄之輩?”

  太史慈當然同意此點。

  高順繼續皺眉分析道:“所以張舉現在被刺很有可能象主上說的那樣是苦肉計,要知張舉並非是頭腦簡單之輩,既然管統被刺只能夠令眾人懷疑卻不敢肯定是主公所為,那麼索性把事情鬧大,讓自己也變成遭遇刺殺的人之一,令眾人疑神疑鬼,這樣才可達到攪亂臨淄的目的。當然,這猜想待會兒還要向監視張戈的兄弟們核實一下才能証明。”

  太史慈想起上次與徐盛夜探張舉府是偷聽到的張舉的圖謀,當然對高順這合情合理的推論深表贊成。

  徐盛正要發表自己的高見,卻見張戈帶著一名叫樊濤的特種精英走了進來。

  這樊濤與張戈都是太史慈這兩年在西北六縣打造特種精英時脫穎而出的傑出下級將官,此人與瘦小枯干的張戈相映成趣,行動緩慢,面目隨和,但在圓滑中自有一種精明干練的氣度在其中,也正是因為此人的其貌不揚且不引人注目,才會被委以監視張舉的重任。

  太史慈看了高順一眼,高順會意,也不客氣,開口問道:“樊兄弟,當時張舉是坐馬車還是乘馬?”

  樊濤簡潔答道:“當時張舉顯得非常心急,沒有乘坐馬車。”

  高順又問道:“他身邊帶著多少人?”

  樊濤略一沉吟道:“大概是在五十人左右,其中包括王武。”

  高順眉頭皺得更深道:“那麼你有沒有看清楚行刺張舉的人有什麼明顯的標志?”

  樊濤搖頭道:“對方一律蒙著頭,而且出手時一言不發,不過明顯受過精良的訓練,尤其是領頭的兩人,悍勇異常,下手毒辣,仿佛與張舉有不共戴天之仇。”

  太史慈和徐盛此時也眉頭大皺,要知高順剛才問的皆是這件蹊蹺的事情的關鍵處。按照常理來看,正如高順先前的分析,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張舉的苦肉之計,不過眼下聽樊濤這麼一說,反而變得似是而非起來。

  要知苦肉計通常只是做做樣子,以達到迷惑敵人的作用,可照樊濤說來,這張舉若真的把苦肉計弄假成真,未免有點過猶不及了,要知此時受傷絕對對張舉的圖謀不利。

  所以現在是難辨真假。

  最關鍵處是張戈和范濤等人無法對這兩起行刺者進行跟蹤,無法確定進行兩次刺殺行為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伙人。

  張戈是因為有保護管統的命令在身,生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更何況當時對方有人死命斷後,就算是張戈有心跟蹤也是無力。

  樊濤方面則是因為任務僅僅是監視張舉,因而人手很少,根本就沒有資格和能力跟蹤對方。所以現在根本就無法判斷行刺者的身份。

  這時,孔義也派人來通知了太史慈張舉被刺的消息,出於禮貌,“剛剛”接到消息的太史慈當然應該去探望一番。

  太史慈對高順和張舉說道:“這樣也好,不親眼看看始終無法判斷真假,我倒要看看這張舉在玩什麼花樣。”

  高順和徐盛猛點其頭,當然是舉雙腳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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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太史慈來到自己與徐盛上次夜探的張舉的住處時,門前已經車水馬龍,而且戒備森嚴。顯然是已經來了不少探望的人。看看場面,太史慈發現每個來此探望張舉的人都大大增強了守衛的力量。顯然現在在臨淄城風聲鶴唳的情況下,每個人都疑神疑鬼戰戰兢兢。

  太史慈向張舉府上的門衛表明過身份後,匆匆進府。

  太史慈一邊往裡走一邊想著心事。

  首先,張舉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殺讓太史慈對眼前的局面越發得疑惑,更令太史慈先前十分確定是張舉派出人手刺殺管統的信心產生動搖,自己此來的目的就是要一辨真假,看看是不是這張舉真的在玩什麼苦肉計。

  才一進病房,抬頭就看到了面色陰沉的孔義。顯然是眼前這種不可開交的局面而大動肝火。

  讓人感到啼笑皆非的事情是,剛才前去看望管統的眾人此刻亦都在這裡。不過太史慈現在卻連半點好笑的心情也欠奉。

  與眾人打了一聲招呼後,太史慈來到張舉的病床前。在張舉旁邊理所當然的是王武。後者瞪著銅鈴般的凶睛惡狠狠的瞅了太史慈一眼。臉上的刀疤更是顫了幾顫。

  太史慈哪有心情理會他,徑直“看望”張舉去也。

  只見那面臉凶相的張舉此刻變成了受傷的老虎,一張長臉上面色蒼白難看,有若熟食店裡放了三季的鹹魚,精神萎靡,顯是力盡身疲,右臂上本已經包扎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向外滲出血水。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

  太史慈又看了看正在凝神打量自己的張舉的眼睛,這凶人的一雙惡目中此刻全無半點神采。哪還有那一派奸雄模樣?

  太史慈暗中點頭,知道張舉確實是遭到了別人的刺殺,要知其他可以裝假,但唯獨人的眼睛在受傷之後一般會顯出與平時不一樣的特征,那種神采渙散的虛弱樣子是想要裝也裝不出來的。

  看來這張舉絕非是在玩什麼苦肉計,用來迷惑眾人的視線,仔細想想,實際上他也全無此必要,因為從表面看來沒有一個人知道張舉的圖謀,即便是老謀深算如秦周者,也不可能知道張舉有如此巨大的陰謀。張舉欲勾結的如孫邵者也不可能知道。因為雙方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張舉不會蠢到把自己的圖謀隨意告訴任何人的地步,更何況孫邵後面所代表的劉氏宗族乃是皇族,又豈會與張舉同流合污,雙方不過都想要對付他太史慈罷了。

  所以即便是想要攪亂臨淄,刺殺管統也就足夠了。

  那麼行刺張舉的人一定是張舉在別處惹下的仇家了,不過這樣也好,張舉一受傷勢必會打亂他的全盤計劃,對自己只是有利無害。看來兩次刺殺是同一伙人的可能性也很高。

  不過太史慈卻不甘心放棄張舉刺殺管統的這種可能性,雖然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已經變得很小,但此時何不趁這張舉精神不濟時試探一番?也許有意外收獲也說不定。

  太史慈心念電轉,肅容道:“張舉大人受驚了,想不到一日之內,管統大人和張舉大人竟然連續被賊人刺傷,這伙賊人真是膽大妄為!”

  張舉聞言,嘆了一口氣,卻沒有答話。

  在旁邊一直凶狠的瞪著太史慈,只是右臂受了輕傷的王武張口欲言,好想要說什麼。卻被張舉忙打眼色制止了。眾人雖然沒有注意,但卻被精神高度集中的太史慈敏銳地把握到了。

  只這一個動作,便令太史慈心中一凜,知道其中果然有不為人知的內幕。但眼下自己卻無法追問了。

  心念電轉下,太史慈已有定計,准備今晚第二次夜探張舉府。

  這時只見張舉虛弱地說道:“有勞太史將軍的掛念,不過是些宵小之輩,不足掛齒,刺史大人已經勒令武將軍全力追查這件事情,本人也就放心了。”

  太史慈心叫厲害,這張舉果非易與之輩,說起話來不露半點口風。不過太史慈此時已經不打算從如此狀態的張舉身上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故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後,太史慈便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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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住處的路上太史慈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當然是在想著剛才那王武到底想要說什麼話。

  過了半響,太史慈嘆了口氣,唯有放棄,不過卻更加堅定了准備今天晚上第二次夜探張舉府的決心,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內幕。

  看看此時的臨淄街道比前兩日冷清了不少,居民們顯然是知道了今天兩起刺殺事件,不敢出門了,令太是此不由大生“亂世人不如太平犬”的感慨。

  “子義,請留步。”驀地一把沉雄的嗓音傳來。

  太史慈聞聲勒馬轉頭,卻見是曹操。

  兩人自是熟絡,也不用的多禮,便並肩策馬而行。太史慈心知曹操有話對自己說,果然,這三國第一梟雄微一沉吟,開口道:“子義怎麼看今天這兩件事情?”

  太史慈當然不會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曹操,因為畢竟自己與曹操並非是同一戰壕中的戰友,雖然交情不錯,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曹操實在是幫不上忙,就他帶來的那點侍衛要是有起事來自保還算夠用,若想此外干點別的那實在是杯水車薪。

  不過自己亦應該暗示曹操注意安全,畢竟臨淄城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所說自己知道曹操絕不會在這裡丟掉性命,想到這裡,太史慈表面上若無其事道:“孟德兄問我,我卻不知道問誰?管統大人的事情撇開不說,張舉大人的遇刺很有可能是仇家所為,至於是誰,那就非我所知了。總之我等要一切小心。”

  曹操聞言毫不在意太史慈的暗示,反而失笑道:“好你個太史子義,當著我曹孟德還說這等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話。若真當我是朋友,便把實話告訴我。”

  太史慈吃了一驚,不知道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表面卻裝作不悅道:“孟德兄說的哪裡話來?要知小弟與此事毫無關系……”

  曹操搖頭打斷道:“子義聽我把話說完,我並非是說刺殺這事情是子義幹的。要知那張舉性情殘暴,橫行泰山郡多年,而且擁兵自重,偏偏朝廷拿他毫無辦法。他要是沒有仇家那就怪了。”

  太史慈當然知道這些事情,想來張舉也算是頗富智謀的人物,其實早在黃巾之亂前,泰山郡就已經是盜匪肆虐橫行,臧霸所在的孫觀軍實則是新興力量,叔孫無忌和勞丙這兩個泰山劇盜橫行多年朝廷不能制,只有張舉可以遏制其勢頭,可是據太史慈安插在張舉軍中的眼線說,根本就是張舉縱容叔孫無忌和勞丙,這就變成了張舉年年出兵圍剿,泰山賊年年退卻,可是卻年年圍剿不乾淨的局面。這根本就是“縱賊擁兵”的計策。

  這招數在後世時大漢奸吳三桂曾經在雲南用過,最後甚至變成了“三藩之用半天下”的局面。不過現在的東漢朝廷並非是清王朝的康熙,面對強大的地方勢力,它只能以安撫為主,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正因為如此,張舉亦是仇人多多。

  曹操見太史慈不說話,便自顧自地說下去道:“所以張舉遇刺我絲毫不吃驚,甚至管統遇刺我都感到很正常。”

  太史慈大感好奇,問道:“孟德兄為何有如此說法?”

  曹操沉聲道:“現在看來,子義你我在這個問題的看法上至少有一點相同,那就是張舉有個不好惹的仇家要置張舉於死地。”

  太史慈點頭。

  曹操肅容道:“這就對了,以愚兄的蠢見,刺殺管統不過是張舉的仇家故意布的一個局!”

  太史慈此刻被曹操完全夠起了好奇心,要知眼前的情況撲朔迷離,讓人猶如置身於迷宮般分不清方向,急切道:“孟德兄快快說來,一解小弟茅塞!”

  曹操冷哼了一聲道:“若我是張舉的仇家,這頭一次刺殺管統只不過是引蛇出洞罷了,要知現在臨淄城內風雲際會,各派關系錯綜復雜,凡是明眼人都可看出子義實際上是站在刺史大人一面的,這就與身為平原太守的管統勢成水火,可以想象,一旦管統身遭不測,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子義你。可以想見,不管此人是誰,擾亂青州就是他的根本目的!”

  太史慈聞言心中亦贊嘆:果然是曹操,現在曹操所分析的正是張舉原本的圖謀。雖然現在情況變得撲朔迷離,但結果是一樣的。

  還未來得及答話,只聽曹操又道:“今天只看在管統遇刺後,任燠那小子的激烈反應,便可看穿這行刺之人的目的,實際上是想要借嫁禍給子義你來分散別人的注意力。方可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太史慈聞言,不自覺點頭,這也正是自己為什麼確定今天的事情一定是張舉所為的根本原因。甚至太史慈已經斷定張舉會在以後的幾日裡發動連番的暗殺和劫持行。不過張舉現在也受傷了,一切才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曹操哪裡知道太史慈的心事,還以為太史慈在消化自己的話,於是繼續道:“要知道在今天那種情況下,由於事起突然,一定會有很多人的第一反應便是懷疑刺殺管統的事情是你干的——盡管現在想想假如子義這麼干其實對子已沒有半點好處。而任何懷疑子義的人都會認為在這事後你會把全副的心神放在自我辯白上,因為在他們看來,管統沒有死絕對是你的一大失誤,你必須要竭盡全力地為自己洗刷嫌疑,有這種想法的人肯定不在少數,就連後來才聞訊得知管統受傷的張舉也不會例外,於是大家就都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住,這樣一來,這張舉的仇家就在張舉去看望管統的必經之路上設計了第二次伏擊,想一舉要了張舉的性命。要知在那種情況下,任何懷疑子義的人都不會想到在同一天內會出現第二次刺殺。而一向防范甚嚴的張舉之所以會這麼輕易地受傷,就完全是這種大意的心態所造成的。”

  太史慈聽得目瞪口呆,同時背後感到有一陣涼氣冒了出來,第一次感到曹操謀略的驚人。這曹操實則上是為自己提出了另一種事情發展的可能性,而且比自己的猜想更加合理。太史慈甚至感到在臨淄城背後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操控這一切,讓他這個原本明了歷史走向的人也如墜霧中。

  突然間,太史慈第一次發覺自己在臨淄並非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占盡優勢,自己在與人虛與委蛇的同時,看到的東西並不真實,實際上臨淄的形勢並非如自己想象的一般完全操控在自己的手中,今天的兩件刺殺就是最好的証明。

  如此看來,自己必須回去重新布置一切,否則自己休想在張舉之亂時在青州撈到半點便宜。

  再想得遠一些,自來臨淄之後,自己的心態始終不正確,究其原因還是把自己當成了置身事外的人,更加願意旁觀,以為可以利用現在還變化不大的歷史心安理得地撈取利益,即便是面對敵意,也是萬不得已才反擊。

  但實際上恰恰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歷史已經出入越來越大了,即便是自己再躲避,歷史也不可能回到原來的軌跡上了。就那張舉這件事來看,你太史慈在布置,難道別人就沒有在布置嗎?

  秦周、孔義、甚至是眼前的曹操,心中各有一套打算,與他們這麼爾虞我詐的平等來往到底可以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

  是不是自己過於被動了?

  哼,既然如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讓自己變成現在臨淄城背後最大的黑手!難道自己西北六縣手下的精兵是擺設嗎?

  看看誰怕誰來!

  要知太史慈在西北六縣的這幾年,一直努力的適應著這時代,雖然培養出了堅毅沉穩的性子,但同時卻在不斷地消磨著血性,直到此刻,因為眼前的危機才觸動了太史慈那日漸沉睡的豪情。

  此刻更決心放手大幹一場。

  其實太史慈有了這種想法更是受到了眼前曹操這三國第一梟雄的刺激。

  單就是曹操剛才的假想出來的那一番嚴密的推理,那是多麼的環環相扣,毫無破綻啊!

  要知剛才曹操實則是為他心中的假想出來的張舉的仇家設計了一個精妙絕倫的刺殺計劃。要知曹操僅僅是憑借著蛛絲馬跡而設想出來的如此完美的計劃,自己卻是在深悉內幕下尚且做不出如此的判斷,與曹操相比根本就是瞠乎其後。當然,這裡有自己思考問題時過於拘泥於史實的因素。

  太史慈第一次發現自己與曹操的差距在哪裡。

  太可怕了,不愧是三國第一梟雄!太史慈怔怔地看著曹操。心中卻第一次湧起了自來三國後求得謀士的渴望。

  該正視自己了,太史慈,在這些古人面前,你並沒有優勢可言。太史慈默默想道。

  曹操此時卻毫不在意,猶自目光炯炯道:“所以我敢肯定刺殺張舉的人現在還在臨淄城中,而且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雖然我們不知道他的根本目的是什麼。哼!想要攪亂我大漢的青州,先要問問我曹孟德手中的利劍!”

  隨即轉過頭來,看向太史慈微笑道:“我說子義揣著明白裝糊塗並非是因為此事,這等小小的鬼蜮伎倆尚且瞞不過我曹孟德,更何況是你太史子義了?”

  太史慈本來在想著曹操剛才那句豪言壯語,此刻聞言苦笑道:“孟德兄過獎了,小弟哪有那麼厲害?”

  曹操“哦”了一聲,看似不經意卻又奇兵突起道:“那麼子義派人監視管統干什麼?子義那套小妹外出巧遇管統遇刺的說詞騙騙別人還可以,我在事後也曾派人調查過此事,據臨淄城守衛說,令妹今天根本從未出城,也就是說即便是貴屬下無異中救下了管統,那也是在出城之前,而管統遇刺的那條街道絕非是出臨淄城南門最近的街道,既然令妹那麼急著出城,貴屬下怎麼可能繞道呢?”

  太史慈的心劇烈跳動起來,暗叫厲害,沒想到曹操竟然如此算無遺策,早就知道曹操的驚世駭俗的計謀,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沒想到真正面對曹操時還是敗下陣來。可笑自己剛才還在為對方的安全擔心,實際上人家早已經把你調查個清清楚楚。

  太史慈此刻已經知道自己的行為終是瞞不過眼前的這梟雄,唯有迅速地在心中編造理由,看看能否順利地過關。

  念及此,太史慈面上繼續苦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孟德兄,若我再不說實話顯是對不起朋友了。不過還請孟德兄原諒小弟有難言之隱。”

  一頓又道:“孟德兄應該知道小弟在西北六縣與劉氏宗族關系不大融洽這件事情……”

  曹操打斷道:“子義有話請直說,不必在乎我與公山(劉岱)和正禮(劉繇)的關系,我們雖是私交好友,但做人自應當公私分明。”

  太史慈聞言,心下佩服,同時也知道曹操此話非假,要知早年的曹操當真是鐵面無私,一旦講起原則來,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這兩年曹操在濟南的作為就是最明顯的例子,更何況有前兩天兩人同游牛山時那一番傾心交談,太史慈實在沒有什麼好顧及的。

  念及此,太史慈亦爽快道:“子義最喜孟德兄這種性格。好,我便直說,自這張舉來到臨淄後就與管統來往密切,同時和劉氏宗族的代表孫邵也有聯系,小弟正是不放心,才在暗中對管統等人進行監視,其間發現有人在跟蹤管統,想要對其不利,才派人暗中保護管統,要知我雖然對管統沒有好感,但也不想管統出什麼意外,否則到時小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曹操聞言啞然失笑道:“真是服了子義,‘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想不到此刻子義還會說笑?”

  太史慈自家事自家知,當然並不去接口,不過卻知道眼前算是度過了曹操這關,因為剛才自己的一番編造出來的說詞恰恰與曹操的猜想相一致,而且毫無破綻,由不得曹操不信。

  況且人類是種極為奇怪的動物,再証明什麼事情時總是不由自主地期望事情是按照自己的設想發展的。在這種狀態下的人實際上是最好騙的。

  果然曹操不再追問,兩人在下一條街道口分手各自回到自己的住處。不過分手前,曹操卻對太史慈千叮萬囑,要太史慈有事時向他開口,不要客氣。

  望著曹操遠去的背影,太史慈卻越發的感覺到一陣震撼,他這才發覺日後自己將又面對的敵人到底是個多麼可怕的家伙。但同時心中卻無法遏制對這未來敵人的欣賞。

  不得不承認,與曹操分庭抗禮實在是這人世間最有趣味的事情了。

  最難得是棋逢對手!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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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5 16:00:58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6 15:21 編輯

正文 第三卷第七章夜戰(上)   
     
  待太史慈講出曹操的猜想後,高順和徐盛呼出了一口涼氣。顯然也被曹操的猜想所打動。更為己方現在的處境堪憂。

  徐盛年輕氣盛,不假思索道:“主上,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莫過於直接幹掉張舉,如此可一了百了,如此還可逼迫那背後的主使者浮出水面。有我一千特種精英在臨淄城足可做成任何事情。”

  太史慈沒好氣的瞪了徐盛一眼,道:“你說得容易,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結果?難道我不想除掉張舉嗎?問題是現在貿然行動的結果只會便宜別人,哼!張舉之流都會借刀殺人,你怎麼不動動腦子,想想別的辦法?”

  高順亦在旁說道:“硬來肯定不是辦法,現在不管刺殺管統到底是不是張舉下的手,但張舉受傷是個不爭的事實,在如此情況下張舉要是不提高防備才奇怪?先別說以硬碰硬到底值不值,單是除掉張舉後我們如何自處就是一個問題,莫忘記現在臨淄城的守軍就有三萬多人,真正的主宰實則是孔義!更何況張舉要謀反的事情只有我們知道,在別人的眼裡他還是堂堂正正的大漢官吏,你可能猜想出在張舉死後,這些守軍和臨淄的達官貴人們會是什麼反應?”

  徐盛聞言,不由張口結舌。

  太史慈一拍徐盛肩膀道:“高順大哥言之有理,此時要從長計議,不過我們肯定不會令張舉舒服就是了。”

  頓了一頓道:“現在臨淄城情況復雜,我們不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別人的手中,否則定會是‘一子錯,滿盤皆輸’的局面,雖然以我們現在的力量來看,似乎很強大,因為至少從表面上看孔義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可是一旦有起事來,我們只能看孔義的臉色行事,正像高大哥說的那樣,我們並非是這臨淄城的主宰。”

  高順在一旁道:“尤為可慮者,如果曹操的假設成立的話,那麼那只操控一切的黑手才是真正的危險人物。哼!在戒備森嚴的臨淄城搞了一連兩次暗殺,居然讓守軍茫無頭緒,毫無線索,若說這刺殺之人在臨淄城中沒有人支持,打死我都不信。只怕這人在臨淄的勢力不會比張舉小!”

  太史慈從容笑道:“所以我才要從我西北六縣再調援兵,潛伏在臨淄城外。”

  徐盛聞言眼前立時閃亮,顯然是把握到了太史慈的意思。

  高順也無異議,接言道:“人數最好不要少於一萬,不過,主上,要從東萊趕到臨淄,中間隔著北海,只怕我們一旦行動目標過於明顯。晤,以屬下看來,主上最好還是去和北海太守秦周商量一下,看可否讓他幫忙掩護一下。”

  徐盛贊同道:“高大哥這主意好,主上完全可借口察覺到北海的孫氏家族和盧氏家族有異動,然後誘使秦周主動請求主上出兵鎮壓……”

  太史慈聞言大有其頭,未等徐盛說完便道:“文響過於小瞧秦周了,若我如此去對秦周說,秦周的第一個反應絕對是要我道出詳情,不要說我們編造的謊言人家是否會相信,即便是相信,但以秦周在北海的勢力他決不會求人幫忙。若是誇大其詞,謊言更是馬上露餡兒,要知秦周對自己的敵人的監視從未間斷過。若讓他知道我們從東萊出兵,馬上就會猜測起我們的意圖,無論其是否料中,均會做出反應,到那時,臨淄城的局面豈非更亂?更何況,我才不信在我西北六縣沒有敵人安插的奸細,如此大規模的調動豈能瞞過別人?”

  高順大皺眉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徐盛嘆口氣道:“真是的,臨淄和東萊之間偏偏多了一個北海,他要真是一片海該多好!”

  太史慈於本為此事愁眉不展,聞聽徐盛此言,腦中靈光一閃,高聲叫道:“我知道辦法了。”

  高順和徐盛聞言大喜,太史慈信心十足道:“我西北六縣每一年總有幾個月要出海到到那個‘日自己’島進行練兵的活動,今年因為我到臨淄來參加孔義的宴會,所以沒有進行……”

  高順雖然初來乍到,但身為蓬萊的獵戶,自是聽說過太史慈軍的這項軍事活動,馬上明白了太史慈的意圖,接口道:“主上好主意,如此一來,我們便借口練兵,帶領士卒坐船出海,然後在晚上擇一無人注意的地點登陸,化整為零,分成幾批潛往臨淄,如此一來,西北六縣的奸細必會被迷惑。”

  徐盛加入贊嘆了兩句,仿佛好像想起了什麼,又道:“此計果然大妙,但問題是士兵們帶著武器盔甲上路是否過於顯眼,惹人生疑。”

  太史慈贊道:“文響終於懂得用頭腦了,這的確是個麻煩,不過卻難不倒我,難道文響忘記了前兩天與我談定的生意……”

  看著太史慈笑意甚濃的俊臉,徐盛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士兵與武器鎧甲分成兩路趕往臨淄,士兵那裡走海路,暗潛臨淄,武器鎧甲這裡可以借著與做生意的借口,正大光明地通過北海,運往臨淄,然後在臨淄再重新集結裝備部隊!這樣連秦周都不會懷疑”

  高順此時舒展開粗眉,點頭道:“如此最好。不若就由屬下回去統領援軍,不知主上意下如何?”

  太史慈點頭道:“此事還真需高順大哥你親跑一趟,畢竟對於外人來講,高大哥是生面孔,無人注意,更可方便行事。唔……我讓張戈和樊濤協助你,你來帶兵,他們兩人負責押運武器鎧甲,待回去後,高大哥可抽調一萬常規軍,如何?”

  高順轟然應命。

  徐盛在一旁道:“既然如此,高大哥還是趁早出發的好。”

  太史慈還未答話,外面敲門聲起,三人愕然,待徐盛推開門後,一名特種精英進來稟告道:“樊濤大哥那裡傳裡消息,今晚張舉要請任任燠過府,看來是有要事相商。另外,在張舉的府外出現了大量的護衛,這些護衛都是從這幾日進城的張舉的手下抽調的,其中不乏高手。”

  太史慈聞言苦笑,對著高順和徐盛兩人道:“這張舉還真是能添亂,也罷,不若高大哥今晚與我和徐盛也去見見咱們的張舉大人,看看他又要為我們准備什麼大禮。也算是為高大哥一壯行色!”

  高順一愣,旋即爽朗大笑道:“主上既有如此豪情和雅興,我高順焉能不奉陪?”

  三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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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顏色白而微黃彎如狼牙的新月下,太史慈三人均是一身黑色夜行勁衣,利用攀索和敏捷如豹的身手,迅速攀越過重重高牆。

  眼下已是深夜,可是情報卻表明那任燠到現在還在張舉的府中,不知道到底在商談什麼事情。

  想來這張舉受傷頗重,此刻卻連夜與任燠密探,怎麼想也讓人放心不下。

  其實太史慈三人也想要早一些潛入張舉府,但只要一想起臨淄城那繁華的夜生活,三人便頹然放棄了,那太容易被發現了。

  不過這樣也好,子時過三刻本是人最有睡意的時候。成功率自然會大大提高。

  待太史慈高順和徐盛神不知鬼不覺來到張舉府外,潛伏在對面的一處高大的建築群的頂部時,大感不妥,原來在府外巡邏和監視的人手大量增加,附近的幾間高大的建築明顯地被征用了來作哨崗。

  從現在的陣勢上來看,單憑張舉能夠做到這點,便可証明高順先前的猜想,在臨淄城內應該還有張舉的死黨在背後撐腰,且在臨淄城內身份勢力都不弱,否則憑什麼可隨意征用其他人家的住房?

  附近的幾個制高點,都埋伏了偵察兵,而且潛伏地非常隱蔽,若沒有猜錯,這些地方還很有可能潛伏著精通擅長弓箭的人,以上制下,可說是非常具有威脅力。

  若非太史慈是這方面的大行家,兼之又因為徐盛那幅窮形盡相的地圖使得三人此刻對張舉府宅周圍的的房子如同對自己的腳後跟一樣地了解,這會只怕早已經踏入到人家故意設的陷阱去中了。

  看來這張舉當真是被今天白天的行刺者殺寒了膽,認定刺客絕不會善不甘休,故今晚加派人手,布下網羅,等刺客來自投其中。

  不過這卻連累的太史慈三人,看這種陣仗,要潛入到張舉府內當真是難上加難。雖然已經接到了樊濤的消息,三人卻絕沒有想到張舉會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太史慈仔細觀察了一會後,自問雖可有六成把握可成功的潛入而不會被人發覺,但沒有必要冒這個險,要知打草驚蛇絕非是太史慈的本意,更何況自己今晚前來本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要知這世界上沒有哪一個人會配合著他這樣的竊取情報的“梁上君子”而安排作息時間,偏要等到太史慈他們潛入府中了才開始商討大事,若是那樣的話,還不若直接把情報帶到太史慈那裡雙手奉上說聲“請你笑納”得了。

  即便是現在冒著極大的風險潛入府中,也未必能夠弄清楚張舉和任燠的交談中心。

  太史慈沉吟片刻,轉頭又看了冷靜多智的高順一眼,見後者對自己微微搖頭,顯是也不同意冒險,暗嘆了一口氣,唯有放棄今天晚上的行動,正要回去時卻驀地聽見左面的高樓處傳出淒厲的高喝聲:“有刺客!”

  霎時間這條街道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太史慈三人聞言大愕,這樣也能被人家發現?

  徐盛才待站起准備應變,卻被太史慈一把按住,徐盛正覺莫名其妙時。卻見在長街的另一頭,數十名手持各種長短武器的黑衣人暴露在北面的牆根下。

  與此同時,張舉埋伏下的人手蜂擁而出,把這條長街圍得水洩不通。

  太史慈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今晚上還有與己方一樣要夜闖張舉府的同道中人。不過看這架勢,這伙人似乎的目的是要取張舉的性命。

  這伙黑衣人中顯然以站在左手邊的大漢為是瞻。太史慈凝神看去,覺得眼前這蒙面大漢非常的眼數熟,就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

  還來不及細想,下面的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那蒙面大漢仿佛早就料到了此點,倒也痛快,一見此狀,也不答言,一揮手中長刀,帶著手下向長街西口的敵人沖殺而去。

  張舉的手下們原本得意洋洋,覺得主子英明,略施小計便把敵人重重圍困了起來,誰知對方根本就沒有因為被發現而顯得驚慌失措,反而先動起了手,仿佛被包圍的並非是他們,而是自己一樣,此刻顯是被大漢的悍勇嚇了一跳,登時手忙腳亂起來。一時間竟然被大漢所帶領的幾十人沖殺得站不住腳。

  只見他旋風般搶過去,忽左忽右,手中刀既凌厲無比,又細密如綿,每一刀劈出,都有人應聲慘叫,落地身亡,瞬眼間已殺了對方十多人。

  不過張舉的手下也自有無數高手,正當那大漢勢不可擋時,眼前人影一閃,飄出一個人來,這人尚未站定,長劍便已經在身前有若幻象般連劃三個圓圈,幻作三個光圈。三個光圈便如是有形之物,竟然凝在空中似慢實快地向那大漢襲去,這幾個劍芒化成的光圈驟視之下的凌厲,但見劍氣滿巷,寒風襲體。

  此人一出手,那首當其沖的大漢眼中精光一閃,既不閃避,也不擋架,舉刀向那劍手當頭砍落,勢若奔雷,這一刀詭異的出奇,竟然後發先至,快得異乎尋常。

  那劍手長劍劍尖離對方尚有尺許,大漢長刀的凜然殺氣已經撲面而至,那劍手大駭之下,急忙向左迅速移動。同時不忘斜刺裡刺出一劍,劍勢飄忽,直取大漢左半身,劍光閃爍處,長劍發出嗡嗡之聲,閃電刺出四劍,劍芒閃出,罩住了那大漢整個左半身。這四劍連刺捷迅無倫,淒厲之極的不同招式,極盡變幻之能事,手腕、左肋、肩膀、脖頸均在殺傷的范圍內。這四劍招式之妙,出手之快,拿捏之准,勢道之烈,無一不是第一流高手的風范。

  那大漢悶哼一聲,看也不看,揮刀橫削,居然破如重重劍影中,攻向劍手的腰脅。只一招便令那劍手的攻勢土崩瓦解。那劍手大吃一驚,馬上立劍格擋。

  “鏗鏘”聲起,那劍手力氣明顯不及那大漢,被劈得踉蹌而退,卻不料大漢身後四名手持長矛的的同伙此時也攻了上來。那劍手還未做出反應,四把長矛已經從劍手的身前一貫而過,在那劍手的慘叫聲中,身體被刺了通透的四個窟窿,鮮血四散迸濺,慘烈之極。

  從這劍手現身到慘死當場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情,轉瞬之間屍體已經被淹沒在滾滾的厮殺中。

  伏在房檐上的太史慈等三人不禁為那大漢叫好,這並非是因為那大漢的武功有多出類拔萃,而是因為他那驚人的戰略和應變能力,要知在這長街之上混戰,最好的方式便是近身肉搏,如果被人來開距離,己方和敵人如果涇渭分明般相距過遠,那麼對方的劍手就會把自己殺個人仰馬翻,到那時想逃都逃不了。現在混戰的局面已成,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對方的弓箭手就可以喝茶休息了。

  太史慈更是神祕一笑,看到這大漢出手,心中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轉過頭來,對高順和徐盛兩人說道:“反正是同道中人,不若幫他們打發這些看門惡狗。然後為你們介紹一位了朋友。”

  徐盛一聽有朋友要介紹,有點摸不著頭腦,只是遲疑地看看下面越來越多的敵人,開口道:“主上,我們是否叫些人來?”

  太史慈微一搖頭道:“何用如此麻煩,這些人還不放在我的眼裡!你我三人足矣。”

  同樣迷惑的高順卻點頭道:“如此最好,找來人手反而容易暴露身份。哼,總是讓這張舉有恃無恐,只會令他小覷了天下英雄。要救出那大漢,三人足矣。不過我們應該先解決掉這些高處的潛伏的弓箭手才好,免得在旁惹人討厭!”

  太史慈略一點頭,三人分頭行動,各自去解決高處的弓箭手。

  此時下面的戰局又起變化。

  那大漢雖然巧妙的除掉了那名劍手,但其前沖的勢頭也被遏制住了。此時又被三名慣於合作的劍手纏住。三把長劍相互配合,紛紛揚揚,飄灑如雪,宛似一個小小的劍陣,夭矯飛舞,忽分忽合,死命向大漢攻去。

  大漢身後的同伙此時已經被數量在己方幾倍以上敵人的沖擊下各自為戰,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反擊。

  此時大漢的刀法變得凝重沉雄起來,不再如適才那麼恣肆流動,而是勁貫刀鋒,鋒芒角出,大開大闔,氣派宏偉,每一刀劈出,都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大有劍拔弩張磊落波磔的驚人之態,在刀光劍影的閃爍中,大漢全身猶如淵停岳峙,氣度凝重,說不出的傲人。

  無奈那三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是一味的纏斗,一人攻勢凌厲,一人招數連綿,一人小巧迅捷,配合得天衣無縫,令大漢圖莫奈何。而且武功再高,也決難長久惡斗不休,如此打法,終究會力氣耗盡,束手就擒。

  驀地,三名劍手不約而同,以品字形站立在大漢的身邊,凌厲殺招傾瀉而出,

  只見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光圈齊向襲到。由此可知,這是三名劍手劍法中的登峰造極之作,將數十招劍法合而為一。這數十招劍法每一招均有殺著,每一招均有變化,聚而為一,當真是是繁復無比,縱橫飄忽,流轉無方。

  那大漢心知到了生死關頭,亦不做任何保留,施展救命絕技,登時刀芒大盛,招招連綿不絕,猶似行雲流水一般,瞬息之間,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鏗鏘”之聲不絕於耳,幾樣兵器密如連珠般碰撞數十下,那三人一劍又是一劍,毫不停留的連攻四十余劍。大漢亦不遜色,一把長刀左擋右封,前拒後御,硬是保住眼前三尺之地,守得當真連水也潑不進去,委實嚴密無倫。不過這勢均力敵的局面只是一種岌岌可危的假象。大漢身後更是慘叫聲迭起,顯然大漢的同伴已經漸漸支持不住,有數人已經力脫戰死。

  大漢眼見自己的手下紛紛倒下,雙目盡赤,心知今日難以幸免,暴喝一聲,力量和速度均提升至極致,喚起重重刀影,敵方三人沒有想到這大漢會突然發飆,措手不及下難以游斗,紛紛舉兵刃擋住,又爆出“當、當、當”三聲急響。三人聯手之威在悶哼聲中土崩瓦解。

  那大漢此刻從三人的圍攻中脫身而出,返身向那陷入重圍的同伴掠去,顯是生出了誓死要與同伴同生共死的決心,剛才已經如猛虎下山,現在更是出手如狂,長刀飛舞,橫砍直劈,其威勢不可當,此時他根本就不顧及自己的安危,只想在自己倒下前多殺死幾個敵人,看也不看身後那三名剛剛震退的三名劍手此時又一次逼迫上來。

  “當”的一聲,大漢的長刀狠狠的劈上了對方中一名特別悍勇的中年壯漢手中的長矛,那中年壯漢驀然感到呼吸不暢,像有千斤大石壓在心頭,全身有若刀割,刀鋒的寒氣使他仿佛浸進萬年寒冰裡一樣,不由暗叫一聲我命休矣。

  那大漢毫不容情,手中長刀銀光閃爍,錚錚有聲,身法更有似毫無實質的輕煙,在狹小的空間中以鬼魅般的速度移動。

  血光迸濺,中年壯漢被那大漢蘊含著無比仇恨的一刀劈得倒仰橫飛,胸前縱橫交錯至少十道以上深可見骨的血痕,手中仍緊握那只長矛。

  當那中年壯漢屍體跌落在地時,胸前微微起伏,襟前血漬迅速擴大。

  不過那大漢的情形也很不妙,身後的三把長劍已經鋒芒在背。大漢已經察覺,但此時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哪還有力量翻身抵擋?唯有把眼一閉,暗叫一聲“罷了”。

  驀地,奇變突起。一把長刀從旁邊詭異地磕飛了三把長劍。三名劍手原本心中狂喜,眼看便可斃敵,豈料從天上掉下來個擋橫兒的,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那不知從哪裡來的長刀突然輕飄飄的轉了方向,削向了三人的左臂。

  刀過、血濺、慘叫、臂飛。

  來的人是高順!

  當然亦蒙著面。

  那死裡逃生的蒙面大漢還未明白怎麼一回事情呢,高順故作沙啞著嗓子對那大漢道:“你沒問題吧?”

  那大漢也不答話,只是用力一點頭。

  高順放下心來,轉身面向敵人暴喝道:“來吧!”

  敵人先是一愣,旋又惱羞成怒,蜂擁而至,前面的三人一打眼便知是這伙敵人中的高手,三支長矛,分左中右三方,分別標刺他的左肩、胸前和右脅,矛未至,嗤嗤動氣已破空而來。

  不過這在常人看來如同驚濤裂岸的合擊,落在高順的眼中卻是緩慢之極,他甚至可以看到長矛由慢至快地往他刺來的加速過程,

  高順眼中精光一閃,手中長刀連閃如電芒,對方眾人只看到對方手腕一動,三股寒芒便由他懷裡激射而出,匪夷所思地劈中三個矛頭。

  身在局中的三人更是心中大駭,要知道己方這看似隨意的合擊,實際上是經過千錘百煉、在無數次混戰中形成的蘊含默契的凌厲殺招,其中實是另有玄機,不但緩急輕重變化無窮,連刺來的次序也不斷改變,就是要令對方無從捉摸己方三只長矛的走向,以求一舉斃敵。

  豈料對方一出手便克制住了自己三人的攻勢,怎不會令三人驚駭欲絕?

  高順豈會給對方反擊的機會,長刀劈出,幻起重重刀浪,悍猛強擊,對面當先的一人下意識的橫起長矛擋格,“嗆” 的一聲,那人的長矛竟被削成了兩半,就在他一怔間,長刀已至,雖只是一刀之勢,竟如千軍萬馬、泰山壓頂般劈下,殺氣嚴霜,使他整個人如入冰窖,呼吸困難,還未來得及叫出聲來,高順的長刀已經准確地劈在他眉心處,寒氣透腦而入,那人立即命喪當場。

  剩下的兩人大駭,拼命向後撤退,高順豈會放過兩人?冷哼聲中,刀勢再盛,在至剛至猛處生出飄忽不定之感,聲勢更勝剛才三人合擊百倍。兩人這才發現自己完全被刀勢所籠罩,即要退避也屬絕不可能,唯有咬牙死命反擊,希望可逃得一條生路。

  刀光游走處,這兩名武技高強的敵人噴血後退,倒地後頹然不起,顯是凶多吉少。

  敵人嘩然,顯是想不到己方的頂尖高手連人家一招半式都接不下來,不由得士氣大跌。

  高順傲然獨立,面對躊躇不前的敵人,此刻神采飛揚,不可一世。

  可是他們不知道,在下一刻,因為一個人得到來,今晚將會成為他們畢生的噩夢。

  不過,對某些人來說,這將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個夢。

  今夜,注定是殺戮之夜!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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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5 16:06:0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1-10-26 15:31 編輯

正文 第三卷第八章夜戰(下)         
  

那被救下的蒙面大漢見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悍勇放下心來,突地想起一事,轉過頭來看向自己身後的那些被圍攻的同伴,不知何時,也已經轉危為安,在自己渾身是血的同伴的邊上也站著一個黑衣人,正悠哉游哉地的長刀扛在肩上。竟然一點不把對面的敵人放在眼裡,這小子當然是徐盛。

  在他的對面正踉蹌倒跌出七八個人,顯然是在徐盛的手上吃了不少虧。

  此時,高順和徐盛以及大漢的一眾手下已經向長街西口推進了幾十步,不過讓然是前後皆有圍追堵截之兵的局面。表面看來形勢很不樂觀。

  那蒙面大漢暗暗心急。

  可是前面的高順面無表情,身上的氣勢卻數以百倍的增長。仿佛根本就沒有把眼前的這些敵人放在眼裡。

  對面的敵人中無一不是張舉精挑細選出來的格斗高手,更經過黃巾之亂的百戰余生,心知若是讓對面的這長刀大漢蓄滿氣勢,必將勢不可擋,到那時,要留住兩人便難了。

  驀地一聲大吼,兩名大漢一左一右,一刀一矛,千軍萬馬般朝著高順殺了過來。刀勢剛猛霸道,力可開山,矛勢卻是靈妙輕奇,綿綿密密。

  高順驀地嘴角含笑,連動都未動,眼中滿是嘲諷,仿佛看到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對方並非是在要他的性命,而是再給他扇風解熱。

  正當敵我雙方的人均大惑不解時,兩道寒芒一閃,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幕違反物理常規的景象,那兩個向高順捨命攻去的大漢,身子好像撞上了什麼透明的高牆,在空中一頓,然後漂浮出去,仰面跌倒。

  直到倒在地上,眾人才看清,兩人的胸前各插著一只雕翎鐵箭!

  張舉的手下還未反應過來,又是八道寒芒閃過,登時八名張舉的手下被雕翎箭釘死在地上。連慘叫聲都未來得及發出。

  這是什麼樣的弓箭?

  張舉的手下被射得心驚膽戰,由於己方本身在高處便設有弓箭手,又因為很有可能發生混戰,張舉的手下根本就沒有准備盾牌,面對如此強悍的弓箭,他們不過是些活動的靶子。

  他們這個時候才知道為什麼對面的那個大漢一動不動。他們哪裡知道,那些己方埋伏的弓箭手早已經被解決掉。而眼前的雕翎箭正是太史慈借花獻佛轉贈給他們的。由於太史慈手法極快而且弓箭朮怪異,出手便是一弓四箭,箭無虛發,手指與手指間的間距和力道各不相同,那雕翎箭射出後,方向各異,仿佛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射出的。

  敵人中有人想要抬頭觀看,想要弄明白那要命的雕翎箭是從哪裡射出的,豈料還未抬起頭來,眼前便是寒光一閃,登時被了結了性命。又有十幾人被射倒。

  眾人嘩然大亂,士氣一跌再跌。

  被高順救下的蒙面大漢這時仿佛想起了什麼,有點發愣。

  高順卻不管那麼多,他當然知道這是太史慈給他贏得的寶貴的突圍時間,豈能浪費?

  高順面無表情,雙手捧刀,大踏步地迎上前去,刀鋒之上發出凜烈無比的殺氣,往對面驚慌失措的敵人罩卷而去,身後的眾人哪還不明白眼前的逃生機會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皆緊緊地跟上。

  高順的長刀如流星自長空劃過。對面的敵人們便立刻就聽到一陣極奇異的風聲,開始時宛如遠處的蚊嗎,忽然間就變成了近處的風嘯,忽然間又變成了天威震怒下的海嘯。這刀除了凌厲無匹,充滿一往無前的霸氣外,更精采的是變化無方,含有驚世駭俗的奧妙後著。教人泛起不但硬碰不得,還完全沒法捉摸他要攻擊的位置。兼且此刀全無成法,便像才氣橫溢的詩人妙手偶得而成的佳句,看得人心神皆醉。

  一挑一劈,皆如奔雷掣電,重重擊中敵人兵刃,高順已經出現在了前面的兩人之間,手中長刀閃爍處有如天際神龍,不可捉摸。

  驀地血雨激濺。

  兩人慘叫身死!

  高順僅是直接了當的一刀,便已把那左面手持長矛者從頭至腳左右劈開,力道奇猛,

  那刀手更不好過,他雖然未有即時氣絕,但胸腹已被刀深深剖開,鮮血從肚破腸穿處泊泊流出,痛楚迅速蔓延全身。

  如此慘烈的場面,即便是張舉手下這些殺人不眨眼之輩也不由得心中泛寒,高順怎會給對方反過味兒來的機會,就在那兩名大漢生死呼吸的一剎那間,他的腳尖已轉“扭馬”之式,腰低擰,身轉旋。右手已揮出長刀,詭異的把長刀完全交至右手,反把握刀柄,順勢斜推,刀鋒的寒光就隨著高順的腳步劈開了對方的陣型。

  刀鋒過處,人首立分。

  首當其沖的三人在措手不及下都已經帶著一連串飛濺的血珠跌飛出去,每個人咽喉上都多了一條鮮紅的隙縫。後面的人更被自己同伴的屍體阻擋住了前路,無奈下,在漫天的血霧中一退再退。

  在高順的追擊下只聽刀剁在骨骼上的聲音,兵刃落地的鐺嘟聲,鮮血噴濺的聲音,負傷倒地的哀呼聲,此起彼伏。

  剎那間,他們便沖到了長街西口,馬上要突圍而出!

  敵人此時即便想要阻攔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為那在他們上方的不知從哪裡射來的有如死神的雕翎箭根本就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寒芒閃處,必有人應聲而倒。

  尤其是身在長街東口從背後向高順等人襲擊的敵人更是受到了太史慈的特殊“照顧”,凡是從在前面的人無一不被射得身體倒跌,阻住身後同伴前進的腳步。要向前沖亦有所不能,何談去阻擋高順等人的突圍?

  此時的高順一刀劈中了一名大漢手中的長矛,對方知道高順的利害,兵器交鳴聲中,這大漢悶聲後退,待高順一刀削飛了他的兩名同伴的腦袋後,才欺身而上,一把長矛飛擊而出,快若閃電,力道沉雄,高順看都未看,長刀以拙制拙,毫無花巧,側砍在那刺來的矛尖後寸許處。一下沉悶不舒服的聲音,在劍矛交擊時傳出,聲波激射往四周敵我雙方的每一個人的耳膜內,使人心跳意躁。

  那大漢慘嘶一聲,長矛脫手橫飛三丈有余,狂沖的身體卻給高順撞得倒跌向後,口中噴出一口血箭,高順踏前一步,長刀反撩而上,刀光沒,刀鋒過,大漢的人還可以飛起來,飛起一丈余蓬的一聲反跌地上,斷成兩截。當場身亡!

  高順的身後一干人等蜂擁而上,剎那間便沖破的長街西口的敵人的阻截,殺得長街西口的敵人屍橫遍野,片甲不留,接著呼嘯而去。

  在長街東口的張舉的手下面面相覷,均想不到以己方這麼強大的陣容仍然留不下對方。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發現剛才收割了他們同伴無數生命雕翎箭此時居然停了。這才反應過來。更像起了張舉留給他們的命令和張舉對待那些辦事不力的人的毒辣手段,驀地齊吼一聲,由東街口向西街口湧去。

  就在他們堪堪來至長街西口時,一個人飄然出現了。

  那就是太史慈。

  從房上剛剛躍下的太史慈。

  手中是一把斬馬刀。

  太史慈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用槍和長劍,那樣太容易暴露身份,更不可能在這許多人面前用弓箭,剛才那是在房檐上,又因為手法的奇特,在別人看來倒像是一群神射手張弓射箭,自然不用擔心暴露身份,但現在無異沒有這層保障,太史慈焉能用弓箭?

  哼!斬馬刀又如何?只要是握在我太史慈的手中,便是一根木棍也可殺人無數!

  此時的太史慈的眼神就象是柄忽然拔出鞘來的利劍,殺人無數的利劍!手中的斬馬刀刀身狹窄,刃薄如紙,刀背不厚,刀頭也不寬,刀柄卻特長,可以用雙手齊握,不過此時卻被太史慈用一種非常奇特非常有效又非常優雅的方式提在右手中,仿佛那刀根本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張舉的手下當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黑衣人就是剛才用弓箭隨意收割生命的死神,不過沖在前面的人還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眼前的這個人氣勢太驚人了。

  看著突然出現的太史慈,張舉的手下中的那些高手眼中泛出了驚駭欲絕的神色。

  在他們的眼中,就在太史次出現的一剎那間,天地間似若靜下來了,太史慈似緩實快的用一種很奇特的姿勢交換著腳步,就好像一個經驗豐富技朮高超的賣藝人走在無比纖細的鋼索上。那是一種無比美妙的獨特的韻律,就像是在配合著生命中某種神祕的節奏,每一個節奏都踩在生與死之間那一線薄如剃刀邊緣的間隙上。

  若是你以心平氣和的心態去欣賞這種節奏,那將是在精神上的無比愉悅,可是對於眼前的這些滿是殺機的敵人來說,那是一種無比殘酷的折磨,那飄逸的腳步仿佛是可敲碎酒壇的銳器,太史慈人還未到,敵人卻覺得自己的生命如被沙漠旅途者捐棄的干癟水壺中的少許清水遭驕陽暴曬般被一點一點地壓搾流逝掉。

  太史慈甫一現身,便以奇異的方式威懾了全場。

  “啊—!”敵方高手終於有人受不了這種猶如飛蛾撲火般的邪異殺氣的誘惑,瘋狂的欺身而上手中劍毒蛇般往太史慈頭顱刺來,劍芒迸射,有如一道天綿長橋,更宛如一道經天青虹,懸天而落,被風而出飛波長空,大有橫掃千軍之概。

  身後的同伴這才清醒過來,亦發瘋的縱身而上。潮水般洶湧至太史慈的面前。

  太史慈抖腕揮刀,刀光輕輕一閃,就已經到了那劍手的眼前,悄無聲息,只是一道淡淡的刀光,淡得就象是黎明時出現的那一抹曙色。對面的劍手還未明白怎麼一回事情,只覺手中一輕,手中的長劍就斷成七截。

  因為那劍手擋在了自己同伴之前,所以看見了自己同伴這輩子都看不見的奇景,在他的目瞪口呆中,對面這個如死神的黑衣人的手中怪刀以常人無法企及的速度橫劈豎削在七節斷劍上,那七截斷劍紙般脆弱地碎成了千百片,向前方激射而出。可是方向速度都詭異得驚人,完全繞過了眼前這手中無劍的劍手,斷劍寒芒閃爍處,立刻化作了萬朵殘花,殘花如蝴蝶般飛舞。

  再下一刻,劍手的身後有人悶哼,有人哀號,有人還未發出慘叫聲便已經在血光中倒了下來。

  那劍手還未明白過來,太史慈掌中的斬馬刀忽然一閃,寒光顫動間,一股森寒的殺氣撲面而至,到了劍手的咽喉眉睫間。刀鋒輕劃,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紅絲般的血痕。他的身子已經急速倒退,還不到七步。脖子上突然噴出了一股血霧,轉瞬間就煙花般散開,化成了漫天血花血雨飛落。

  太史慈面色平靜,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經過三年來對武學的苦心鑽研,今日的太史慈對於人身上每一個骨節的構造,每一根肌肉的躍動,以及每一個人在面臨致命一刀時的各種反應,都了如指掌。

  高順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安全地帶了吧?

  在這漫天的血霧中,太史慈右手一揚,手中的斬馬刀已經消失不見,早已經插入到背後的刀鞘之中了。借早已在街口准備好的繩索攀眼上房,悄然而去。留下了一地死屍和傷者在血泊中呻吟。

  潛伏在房上的太史慈遠遠的聽見了軍隊的腳步聲,其中還有一把獨特的大嗓門——大概是武安國吧?

  哎,這麼夜了,還要出來工作,真是辛苦!

  太史慈還真是滿腹歉意呢!

  ================================分隔線===============================

  待太史慈越過幾座高牆,遠遠地離開了臨淄守軍的搜查范圍後,便躍下高牆,在大小街道胡同中看似隨意的七拐八拐起來,時則這其中蘊含著一種反偵察朮。

  正當太史慈確定遠近無人跟蹤,心情愉快時,驀地,那胡同中一個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的庭院的後門被打開了。在淡淡的臨淄春風中,太史慈嗅到了一絲血腥味兒,全身的肌肉馬上處於緊張狀態。

  不會吧?這樣也能夠被對方發現?

  門前閃出一人,在能夠識別高速運動的銳目的觀注下,太史慈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高順。

  看著高順興奮地向著自己招手,顯然是發生了什麼喜事,太史慈一面向著高順走去,一面心中疑惑:這是臨淄城誰家的府宅?

  待太史慈走進這間神祕主人房子的廳堂時,不出他的所料,那蒙面大漢正在那裡坐著,赫然就是好久不見的臧霸!

  後者看見太史慈進的廳門來,旋風般跳將起來,在太史慈的大笑聲中沖過去馬上給了太史慈一個熊抱,呵呵笑道:“子義兄弟,真沒想到是你!要不是看到那神乎其技的弓箭!”

  太史慈見到這自來三國後自己想要試圖收降的第一個英雄人物,心中泛起了奇異的血肉相連的滋味,攀著肩膀臧霸的肩膀,虎目中射出深刻真摯的感情,感慨道:“你我一別就是三年,誰成想今日能再次相見!”

  高順在旁道:“主上,臧霸兄弟受傷不輕……”

  太史慈這才想起臧霸今晚的惡戰,一拍腦袋,失笑道:“小弟失誤了,竟忘了宣高兄的傷勢。”

  臧霸呵呵笑道:“莫說是子義了,此時此刻,連我都忘記了。”

  三人在大笑中落座。

  太史慈見徐盛沒有在這裡,一問才知去照顧傷員去了。

  臧霸這時對太史慈說道:“子義,幾年下來,你已經是青州的風雲人物,當真是風生水起!”

  太史慈謙虛了幾句才道:“前塵往事,恍如昨日,令人想起不勝感慨。”顯然是想起了那晚兩人在那個隱祕無人的幽靜的小山谷中的閑談。

  臧霸也想起了那晚的事情,感慨道:“子義當日說得不錯,天公將軍的確非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的人。現在想來,當初只不過是一場笑話。”

  太史慈苦笑道:“何止黃巾起義是場笑話,你我當日所談之事何嘗不是一場笑話?”

  臧霸點頭道:“子義的願望固然美好,不過實現起來未免太難了一點,這人世間哪有人可放棄自己到手的權力?捫心自問,便是換了你我二人只怕也不能例外吧?那天在心情激蕩下自是慷慨激昂,那還管不管可行不可行?”

  太史慈點頭,高順在旁當然插不上嘴,事實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唯有保持沉默,大廳中一時之間氣氛有點沉悶。

  太史慈是何等機靈之人,連忙岔開話題道:“觀今晚的事情,宣高兄此來定是為那張舉。”

  臧霸點頭,聽到張舉的名字,眼睛中射出了刻骨的仇恨,冷冷道:“這是當然,不殺此賊,難消我心頭之恨。”

  旋又有些落寞道:“可惜我力不能逮,今天一連兩次都為要了這狗賊的性命,今晚更差點身死在仇人之手。哎,只要我報的此仇,便退隱山林,將就點了此余生.”

  頓了一頓道:“實際上此次前來,我便抱著必死的決心,自己帶著與我當時一起逃亡的家族的兄弟偷偷來到臨淄,連孫觀大哥都沒有告訴。所以來到臨淄更沒有去找子義你,要不是今晚的巧遇,還是子義救了我一命,只怕自我二人便要天人永隔了。”

  太史慈沒想到這臧霸這麼消沉,開口勸慰道:“張舉的事情宣高兄不說我都不會放過他,此等敗類其能存活於人世間。”

  頓了一頓道:“不過宣高兄何必如此看不開?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還需向前看。”

  臧霸搖頭道:“我奶娘的事情早就不再想,只不過是覺得人世間的事情不過如此,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太執著認真,……小弟現在就想著和泰山頂上的一干兄弟嘯聚山林,快快樂樂的過活。”

  太史慈這才明白臧霸的心中所想。猛地想起一事,連忙把那晚與徐盛夜探張舉府聽來的消息告訴了臧霸。

  臧霸聞言臉色凝重,沉吟了一會兒道:“若是此話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我定然不信,不過從子義的口中說出此語,便是確鑿無誤了。不過……”

  臧霸皺眉苦思,顯然是想不出自己的兄弟中到底有誰會出賣自己。

  太史慈當然更幫不上忙,唯有在一旁道:“宣高兄只需多加小心便是,看來那泰山也非安寧之地。不若到我西北六縣安身如何?”言詞之間一片誠懇。

  臧霸聞言,大為意動,但想起了自己的那班兄弟,不由得沉吟起來。

  太史慈當然知道臧霸在想什麼,便作出承諾,只要孫觀等人答應,便可一起進入西北六縣。

  臧霸聞言大喜,他最怕太史慈看不上孫觀等人的出身,如今太史慈作出了保証,當然是大喜過望。

  太史慈看到臧霸答應下來,放下心事,笑道:“如此最好,宣高兄,你可還記得當日我們說要為天下的百姓打造一片淨土的願望?不想今日你我兄弟聚首臨淄,終可在一起完成此心願。”

  臧霸因為今晚受傷,顯然頗有點精神不振,遲疑道:“子義,你當日要選的那條路不是更不好走嗎?我們能做到嗎?”

  太史慈搖頭道:“宣高兄,你誤會我了,小弟也只當日想法的虛妄,人生在世不過百年光陰,能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便屬不易,何必癡心妄想?畢竟作出事情來才最實際。”

  臧霸點頭不語,過了半晌,臧霸才開口道:“如此,我便在傷好之後返回泰山和眾兄弟說明原委。相信他們會同意的,畢竟小弟在黃巾之亂後在泰山頗有威望。”

  太史次當然知道這是當日臧霸以一己之力拼死斷後的結果。聞言點頭,想起一事道:“想不到宣高有如此本事,竟然在臨淄城內有這麼一大片住宅。”

  臧霸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小弟何來這本事,這宅子是一位生死之交的朋友的住處,愚兄當日幫了他一些小忙,他也算是我泰山群盜安插在臨淄城的兄弟,不過他的身份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所以……”

  太史慈大奇,要知掩藏刺客是很危險的事情,這人竟然會為臧霸打掩護,顯然並非是臧霸說的那種泛泛之交。連忙追問是誰,臧霸原本與太史慈就是無話不談,此時已經准備投靠太史慈,當讓更加無所顧忌,爽快地回答了太史慈的疑問,太史慈一聽,吃了一驚,原來竟然是自己初進臨淄城時引領自己的胡童!

  原來如此!難怪在刺殺張舉不成後在戒備森嚴的臨淄城還可全身而退!

  待弄明白了前因後果,太史慈和高順長長出了一口氣,原來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復雜,高順笑道:“宣高兄弟真是厲害,竟然想得出利用刺殺管統來引出張舉……”

  豈料臧霸搖頭道:“此事並非是我所為,刺殺張舉的行動我們是臨時制定的,那是胡童兄弟回來後告訴我們管統被伏擊後我們才設計了刺殺張舉的方案。刺殺管統的另有其人。”

  太史慈和高順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互相看了一眼,心知臨淄城的背後果然還有其他的內幕!

  不過此時多想無益,看著滿面倦容的高順,太史慈和高順起身告辭,要他好好休息,待他傷好後再聯系,並且要他不要再去動張舉,因為早晚要收拾張舉。臧霸欣然同意,他本非魯莽無知之人,更深知現在臨淄城局勢的復雜,眼見太史慈的種種行為,當然知道太史慈在圖謀青州,自己實在不易在橫插一腿。

  太史慈與高順從後門出門前撞見了正領著徐盛回來的胡童,三人此時見面自是熱情非常。

  此時眾人皆有事情,匆匆幾句,便告辭分手。

  太史慈一覺醒來時,天已大明,在小貂蟬的催促下,梳洗打扮完畢,然後去吃飯,高順在昨晚回來後一直未睡,今早天剛亮便拿著太史慈給他的書信帶著張戈和樊濤匆匆上路,回西北六縣去也。

  結果發現馬鈞不在飯桌上,只有步飛煙獨自一人慢慢地嚼飯,一問才知道,今早一早,馬鈞的那位朋友——那位泰山的高堂隆便行色匆匆的來到太史慈住的地方,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對馬鈞說。

  太史慈也不在意,便埋頭吃飯,又含笑看著徐盛和小貂蟬打打鬧鬧一會兒,心中始終惦記著臧霸,便起身換衣服要出門去見臧霸。

  剛一出屋門,迎面便撞見了馬鈞和要被他送出門的高堂隆,看樣子這兩個至交好友剛剛說完什麼重要的事情,面色都不好看。

  太史慈和高堂隆打了個照面,後者今天對待太史慈的樣子有所緩和,兩人略一點頭後,高堂隆便告辭而去。

  太史慈看著馬鈞這往日裡總是十分快樂的年輕人,今日總是愁眉不展,心中大奇,但並經這事情與自己沒有關系,還是不要打聽別人的隱私為好。

  豈料太史慈正要出門時,馬鈞卻一把拉住了太史慈,顯然是有話要對太史慈說,太史慈莫名其妙,回到屋中,看著馬鈞神色緊張,雞手鴨腳慌裡慌張地關上房門小心翼翼地惹人發笑的表情,太史慈為之莞爾。

  馬鈞來到太史慈面前壓低聲音道:“主上可知張舉要造反了!”

  太史慈被嚇了一跳,不明白眼前的這發明瘋子是怎麼知道張舉的圖謀的。

  馬鈞看著太史慈發呆的樣子,還以為太史慈是第一次聽說此事,用更低的聲音說道:“此事千真萬確,剛才我聽高堂隆兄說自他隨我從泰山郡出發來臨淄時,便已經發現那泰山太守張舉種種不妥當處,兵馬出現了大規模的調動。當時他還未在意,不過這兩天他越想越不對勁兒,才跑來告訴我,要我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這事情我哪能不告訴主上。”

  太史慈緊張道:“你朋友沒有想著要到青州刺史那裡說這件事情吧。”

  馬鈞搖頭道:“我也這麼問他,他卻說此事只是猜想,何來真憑實據?即便是說了也沒有人信!”

  太史慈放下心來,要知此時臨淄城的局面已經夠混亂了,在高順的大軍還未開到前,太史慈絕不希望事情節外生枝。高堂隆能這麼想最好,否則自己也要想法阻止他。

  馬鈞又說道:“我還聽說此次泰山的賊寇傾巢而出,聽說三只賊寇均有派人到臨淄。”

  太史慈眉頭大皺,這個消息絕對有價值,看來要高順回西北六縣搬援兵這一步棋走對了。

  要知泰山賊寇悍勇異常,就連官兵也不敢招惹他們。他們來的目的太史慈想都不用想便可知道,泰山在口一直以來便是張舉的爪牙,表面上張舉年年派人圍剿,實則上是在暗中扶植自己的勢力。

  等等,太史慈腦中靈光一閃:三大賊寇,齊聚臨淄!那這些人中當然不包括臧霸,那麼孫觀軍到底來的是誰?

  再往深裡想一想,通過幾年的諜報工作,太史慈早就知道,孫觀軍與張舉勢不兩立,兩者不可能合作,也就是說從孫觀軍中來到臨淄的那個人一定是張舉暗中在孫觀軍中安插的奸細,而這個人就是張舉所謂的要在暗中臧霸下毒手的那個人!

  太史慈只覺得思路豁然開朗,明白了以前許多未明白的事情。

  也許臨淄城中並沒有什麼背後的黑手,但張舉現在在林子的實力肯定並非自己所指的那麼簡單!

  看來刺殺管統的事情還是張舉下手的可能性居多,那麼多的泰山賊寇遍布在城內城外,自己居然毫無察覺,再想一想張舉在臨淄有那麼大的宅院,顯而易見便是因為張舉在臨淄另有一套班底,而且再來臨淄之前,張舉就已經通過某種方式指揮著臨淄城中自己的死黨,所以才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組織了刺殺管統的行動。

  太史慈暗下決心,一定要把張舉背後的死黨從那暗處揪出來。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去把這消息告訴臧霸,因為那暗中來到臨淄的孫觀軍的人一定是在孫觀的面前打著來臨淄幫助臧霸的借口才可堂而皇之地離開泰山,來到臨淄。表面時幫助臧霸,實際上則是暗中要謀害臧霸的性命。

  只要抓住這個人,那麼張舉在臨淄伏下的棋子便無法藏身。

  從此刻起,臨淄這場風雨中到了雨過天晴水落石出的時刻

  決戰將至!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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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6 15:40:1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卷第九章驚喜         
  

臧霸聽完了太史慈從馬鈞那裡得來的消息和自己做的猜想後木無表情,呆然不動。

  太史慈當然理解他的心情,因為若是能表面上帶兵來援助他對抗張舉,實際上卻是為了張舉圖謀大事的話,這人在孫觀軍的身份絕對不會低,昨晚太史慈說出自己在張舉那裡聽來的消息時,臧霸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因為那很有可能是一般的小人物,可是眼前的局面分明不是如此,在孫觀軍中能夠夠得上這種資格的除了孫觀外只有吳敦、尹禮、昌稀等幾人。

  不管是誰,都會令臧霸心痛。因為這些人無一不是臧霸過命的兄弟。

  不過這種事情誰也沒有辦法。

  太史慈唯有保持沉默。不過通過這件事情,太史慈可以肯定張舉現在肯定已經知道刺殺自己的人是臧霸了,否則那天自己去探望張舉時他的表現根本就不可能那麼奇怪。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張舉才根本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因為在張舉的心中,臧霸根本就不足為懼,因為臧霸此來帶來的人數他都了如指掌。要不是那內奸現在還沒有聯系上臧霸,又被太史慈碰巧撞見了臧霸,恐怕臧霸這時已經身首異處了,只怕連胡童的身份都已經暴露。

  良久,臧霸長長吐了一口氣道:“多謝子義了。”

  太史慈放下心來,開口道:“宣高兄想開點兒,這人世間的事情往往如此,所謂‘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如是而已。”

  臧霸聞言一震,太史慈又道:“我已經從新布置眼線,擴大了監視的范圍,在高順回來前我們只可按兵不動,最好是我們的眼線會給我們帶來豐厚的收獲。”

  正在此時,卻見徐盛興沖沖地走進來,顯然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太史慈為之愕然,心道這兩天臨淄城還真是多事。開口問道:“文響,什麼事。”

  徐盛道:“主上,孔義大人有請。”

  太史慈呆了半響,實在想不出此時孔義找自己有什麼事情。不會又是什麼婚事吧?搖了搖頭,太史慈硬著頭皮去見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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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太史慈的意料,在場的還有曹操、陸康、孔融、武安國四人。看來孔義找自己另有要事,在場的四人可以說是青州現在對東漢朝廷最中心耿耿的人。自己現在被召至這裡顯然也被引為同調。

  畢竟孔義心知肚明,現在自己與他太史慈之間光一項與糜竺的生意就把兩人利益緊密在一起,更何況孔義還想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太史慈?

  幾人個個面色凝重,見了太史慈也沒有了往日的談笑風生,待太史慈坐下後,孔義直接切入了正題,劈頭便問道:“子義可知昨晚發生的刺殺事件。”

  太史慈心中一跳,難道昨晚的事情有什麼疏漏?不過眼前這景象實在不象在懷疑自己,面上不動聲色道:“子義今天一早便已經聽下屬向我報告了。”

  最愛玩笑的孔融在旁正容接口道:“一天之內發生三次刺殺,我臨淄城三萬守軍居然毫無作為,當真令人匪夷所思。”

  曹操側頭道:“所以我和刺史大人說,這臨淄城內必有內鬼。否則怎麼每次守軍都會晚到一步?”

  太史慈點頭,隨即插言道:“在下完全同意孟德兄的意見,而且此人在臨淄城的權勢不低。”太史慈此時不得不做做樣子,要是他一句話不說裝傻充愣就很不正常了,至少在表面上他和其他人太史慈所知道的信息應當與眼前的這些人別無二致才對。

  孔義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才請子義過府,希望子義在暗中幫忙調查此事。”

  太史慈放下心來,旋即反應過來,看向曹操,發現後者在向他點頭。心中明白,曹操定然把自己對他編造的為什麼跟蹤管統的理由告訴了孔義。

  果然,孔義開口道:“我聽孟德說,子義的手下乃是虎狼之師,對跟蹤調查方面頗有心得,不知子義對老夫的提議以下如何?”

  這事情來得突然,讓太史慈有點反應不過來,要知自己雖然與孔義的關系不錯,但畢竟自己還是外人一個。不過仔細想想也就不奇怪了,孔義之所以敢讓太史慈暗中調查,無非就是因為在表面上太史慈帶來的軍隊只有區區的五百人,根本不怕太史慈弄出什麼事情來。

  不過此事對自己大有好處,至少自己今後的行動要光明正大的多,至少不用提防孔義這方面的人了。

  表面上淡淡地應了,並沒有表現得太歡喜。

  孔義大喜,便和太史慈說起了方才幾人在太史慈未來時列出來的懷疑的人選。太史慈大喜,因為自己並非是臨淄的地頭蛇,大海撈針式的監視對現在只有一千人馬的太史慈來講實在有點捉襟見肘之感。

  研究了半天,太史慈便把懷疑主要放在了幾個人的身上,尤其是一個叫盧甫(字子初)的人。

  這人是北海盧氏家族的人,官職從事。

  太史慈之所以懷疑他的原因就是因為盧氏家族本身從來與青州的賊寇未斷絕過聯系,在北海更是誰也惹不起的主。

  最關鍵處是自己早已經知道張舉想要通過幾個世家牽制自己,到目前為止劉氏家族和孫氏家族的共同代表孫邵已經現身了,但作為世家大族的盧氏家族居然沒有派人來為孔義祝賀,實在是於理不通,盧甫的出現則解釋了一切。

  可以試想,假如張舉在臨淄有這樣的人為早早地謀劃布局,那麼以盧甫的從事身份想要可以的掩藏什麼實在是太過容易了。

  這個人必須徹底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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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匆匆而過,臨淄城中再也沒有發生什麼血腥事件,百姓們漸漸地安下心來,街道上繁華熱鬧依舊。那幾起刺殺事件仿佛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只有少數的人在這歌舞升平中知道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要說有什麼大事的話,那就是許子將的月旦評在萬眾矚目中揭開了她神祕的面紗,傳於天下。

  不出所料的事情是,陳琳、徐干、王修、袁譚等人均在其中。女子的儀容一項則收錄了劉璇等女,直到此時,太史慈才知道孔義那漂亮女兒芳名孔悅兒。

  不過令眾人大惑不解的事情是,眾望所歸的太史慈居然沒有入選,更為奇怪的事情是,月旦評的榜首的名字竟然是空的。

  上面只有寥寥幾行字:風雲將起,龍騰深淵,汗青之上,非我能見。

  百思不得其解的人們當然不可能從一向高深莫測的許子將的嘴裡得到這謎語般的評語的意思。

  此事遂成為此次月旦評一大謎題。

  自許子將推出月旦評後,臨淄這場盛會在表面上已經接近尾聲,只差對許子將七日後那場歡送的宴會了。

  只不過人誰也想不到的事情是朝廷方面居然在此時派來常侍,傳達了朝廷方面新的人事任命。

  曹操不出太史慈的意料,出任了東郡太守,孔融也被重新啟用,不日要趕往京城。陳琳和徐干則因為決定追隨也要趕往京城的袁譚而與前面的幾人同路。看樣子他們將會與許子將一同上路。

  這件事情對孔義影響頗大,這幾個人一走,孔義的聲勢大為降低,太史慈卻暗暗高興,不說別人,曹操實在是太厲害了,如果有他在青州,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管統傷勢嚴重,到現在也未能下床,他那老朋友任燠自那晚與張舉會過面後開始低調起來,大小宴會一概不參加,不知道心裡裝著什麼主意。

  太史慈當然無暇理會這些事情,這幾日來忙得連想要去見一見已經被收服的管寧等人都沒有時間。他現在關心的就是張舉在臨淄城安置的內鬼到底是誰。

  其實此人已經呼之欲出了,那個盧甫幾乎已被肯定下來是張舉在臨淄的眼線,此人深居簡出,性格孤僻,原本不應該會有許多的朋友,但這些天下來發現此人家中總有人拜訪,而且一拜訪就是大半天。

  表面上看去,這些拜訪者的衣著和車駕均是非常的華貴,身份應當是非富即貴,可是略一核對,這些人俱是生面孔,根本就不是臨淄城的貴族。

  而且這些人均非常機警,顯然是有著豐富的反偵查經驗,太史慈派出的監視跟蹤的人好幾次險些暴露身份,無奈下唯有放棄跟蹤。

  不過種種蛛絲馬跡表明,這些人在拜訪盧甫過後均來到城外,然後消失不見。此事高順大軍尚未到來,太史慈唯有苦忍,不與之爭一時之氣。唯一令太史慈感到欣慰的事情是,與這盧甫交往的人中尚有不少臨淄城的一些要員,等到太史慈向胡童一詢問,才發現這些人居然是可以控制臨淄城西門和南門的有兵權的人物。

  這就越發地証明了太史慈的猜想,因為張舉控制了西門與南門就等若打開了泰山與臨淄的通道,更是為自己找好了萬一的退路。

  又過了幾日,好消息終於傳來,高順大軍到!

  太史慈祕密出城,去見高順。

  這高順果然高明,把這上萬的人馬安置在臨淄東門外的東安平的一片密林當中。

  待太史慈進了營帳,高順和張戈及樊濤肅容站起,像太史慈莊嚴的行了軍禮。

  太史慈點頭示意,坐在營帳中沙盤的旁邊後,先是太史慈向高順等人說明了臨淄城的最新發展。高順聞言大喜,對太史慈笑道:“此事大妙,如此一來,主上豈非可以隨意地在臨淄城內放手施為?”

  太史慈點頭道:“為今我擔心的就是這盧甫方面到底牽扯著多少人,單單是眼下城外的三大賊寇的兵員數量就是我們沒有摸清楚的,如果有起事來,臨淄城的西門和南門一開,大事將無可挽回。”

  高順點頭道:“主上言之有理。”然後站起身來,指點著沙盤道:“現在看來,那三大賊寇的兵力應該主要集中在這兩面的城門外,要知從泰山郡到臨淄,必經之路就是般陽、新汶、新沓、昌國一帶,這些地方河流縱橫,地勢復雜,藏起身來自是非常的容易。不到他們發起行動時,我們萬難徹底知道對方的兵力布置,問題是現在我們不知道這張舉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動手。”

  太史慈一呆,這才想起了這個大問題,現在張舉身上有傷,到底情況如何誰也不清楚,若他太史慈是張舉,完全可以借口傷勢未愈,在臨淄城拖上個十天半月美其名曰養傷,然後等這些在臨淄城作客的人都走了之後再從容動手。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畢竟那萬張舉曾說要劫持一些名士以壯門面。

  等等!劫持名士?

  太史慈腦中靈光一閃,終於知道了張舉的選擇,興奮得無意識地揮了一下手,在高順三人怪異的眼光中,太史慈興奮道:“張舉肯定是會選在許子將先生和曹孟德等人離開臨淄之時動手!”

  高順三人精神大振,連忙聽太史慈分析下去,太史慈信心十足道:“過幾日就是眾人離開臨淄之時,若我是張舉,就會兵分兩路實現自己的計劃。要知孔義重禮,許子將又是身份尊貴之人,再加上孔融本身又是孔族中的子弟,又有曹操、鮑信、陸康等人,孔義沒有不出城相送的可能……”

  高順看著沙盤,點頭道:“不錯,若我是張舉,一定會一方面在城外利用三大賊寇對出城相送的眾人進行襲擊和劫持,另一方面,在城內利用三萬守軍中的叛軍牽制因為事發突然而措手不及的其他守軍,在利用自己源源不斷的潛入到臨淄城內的三千精於巷戰和格斗的好手對臨淄城內的各個達官貴人的府宅進行突襲,把那些婦孺族人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然後再進行必要的威脅和利益的誘惑,到那時,臨淄城的守軍和官吏就會不戰自降。”

  太史慈接著道:“尤為可慮者,就是若讓張舉截殺了曹操和陸康以及現在城中養傷的管統,那麼濟南、樂安、平原勢必會亂成一團,張舉的族弟張純完全可趁此機會禍亂甚至控制三郡。”

  曹操雖已經被任命為東郡太守,但實際上還要回到去濟南交割事務,甚至的要等到新任的濟南太守到任才可離去。所以此時曹操仍然是濟南相。

  高順身子一震道:“還是主上想得遠,屬下倒沒有想這麼多。”

  太史慈老臉一紅,心道這是史書上寫的當時張舉和張純的活動范圍,自己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高順卻沒有注意到那麼多,低下頭仔細看著沙盤,過了一會皺眉道:“只是我在懷疑盧甫在臨淄的軍隊中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太史慈一拍高順寬厚的肩頭,笑道:“盧甫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我們或許不知道,但同樣以臨淄兵曹從事武安國在軍中的資歷上來講,他也沒有能夠控制混亂場面的能力,而且武安國與你我一樣出身寒門,在這達官貴人雲集的臨淄根本就不受重視,一旦有起事來,武安國如何控制局面?”

  高順恍然大悟,太史慈此刻心情大佳,呵呵笑道:“既如此,我們也不用分什麼心神去找臨淄城外的泰山賊寇,不若以逸待勞,待泰山賊寇現身時給之以致命一擊。然後迅速占領臨淄城,把這青州的治所控制在我們的手裡。”

  頓了一頓道:“至於臨淄守軍方面,我還有胡童這支奇兵可以用,哼!張舉想要控制城門,哪有那麼容易,臨淄城十幾座只要有一座城門對我軍開放張舉混亂守軍的圖謀就別想要得逞!”

  轉過頭來,看向張戈道:“阿戈,行動那天你便帶領一千精兵幼胡同所控制的城門殺入臨淄,反過來牽制守軍中的叛軍,待我和徐盛在城內收拾完張舉那三千伏兵就來支援你,到時高順大哥也應該擊潰張舉城外的大軍,咱們裡應外合,定要讓張舉吃個大鱉!”

  四人大笑。

  隨後又研究了一下具體的出兵問題,弄來大半天,方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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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太史慈回到城內時,已經是掌燈時分,太史慈得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了起來。此時心情大佳,恨不得早一些回到住處大吃一頓。不過為了引人耳目,太史慈此次出誠不但化了妝,而且連馬都未敢騎,為了安全起見,只是在身後不遠不近處帶著二十個同樣化過妝的特種精英。所以要想吃飯還要苦忍一番,要不是因為怕這半日又發生什麼事情,還惦記著小貂蟬,只怕太史慈此刻早已登上臨淄熱鬧的酒樓大吃一頓了。

  “前面那位兄弟,請留步!”突的一把沉雄的嗓音傳來,太史慈回頭看時,出人意料,在街道的一旁招呼自己的竟然是不世悍將許褚!

  此刻,這後來被人稱為“虎癡”的勇將站在人群中,顯得越發的鶴立雞群。觀察他看自己的樣子,聽他對自己的稱呼,太史慈知道許褚知道自己就是太史慈,而且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看來應對自己毫無惡意。

  太史慈一擺手勢,讓身後那些深怕自己遭受到突然襲擊而圍上來的特種精英不要動手。

  許褚是何許人也,太史慈的動作雖然微小,但也注意到了,看著那幾個在人群中迅速消失的特種精英,虎目中爆出異彩,顯然是對太史慈手下的精兵贊嘆非常。

  太史慈若無其事地走到許褚的身邊,笑道:“仲康兄好眼力,竟然這樣都能被你認出來。”

  許褚咧嘴笑道:“小弟哪有這本事?是咱家的子將先生教了小弟點觀人的功夫,只要是小弟見過一次的人基本上不會忘記,就是化過妝也不行。”

  太史慈心中驚訝,這許子將果然名不虛傳,口中問道:“子將先生學究天人,不是我這等小子所能望其項背。不過不知仲康兄今日找小弟所為何事?”

  許褚搖頭道:“不是小弟找你,乃是子將先生要見你一面。”

  太史慈心中大奇,不知道此時此刻,許子將這三國第一識人者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情?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今日出城並且從這城門回來的?莫非這許子將真的是神仙?

  不過太史慈倒相信許子將沒有惡意。心中迅速計較後,便隨著許褚去見許子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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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子將住的地方與太史慈的住處有很大的不同,跟張舉那種一位奢華的府宅更是大相徑庭,這裡是一種北方園林少有的纖細小巧之美。不過這些地方均被許子將的住處比了下去,看來孔義確實八許子將奉為上賓。

  在這片幽森的林園裡,林木掩映中,沿途奇石密布,層出不窮,一道人工小泉由石隙飛瀉而出,形成一條蜿蜒而過的溪流,這道引來山泉的清溪蜿蜒流過,到了離不遠處小橋丈許處,聚成一個中心處放了一塊奇石的荷池,極具意趣,如果走上長橋,便像走入了一幅美麗的圖畫裡,風拂碧水,林樹爭艷,可惜此時已經天黑,否則這裡的美景定然美不勝收。

  待太史慈進屋後,意外的發現管寧和邴原也在這裡。

  許子將站起身來迎接,呵呵笑道:“子義一定奇怪老夫是如何知道子義的行蹤的,須知幼安本是與老夫無話不談的忘年交。”

  太史慈有點明白了。管寧在旁道:“子義莫怪,今日子將先生要見你,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不想你卻不在,是文響那小子告訴我你今日出城辦事的,所以子將先生便叫仲康在路上等子義你回城。”

  太史慈點頭道:“原來如此,我還奇怪,莫非子將先生當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神人,能掐會斷到什麼事情也瞞不過先生?”

  眾人大笑,管寧見太史慈沒有不悅之色,暗中心幸自己沒有跟錯人。

  太史慈心中卻知道,管寧並非是不知輕重之人,既然他可把從徐盛那裡得到的自己行蹤的消息告訴許子將,便知在許子將面前無須顧忌什麼。而且從眼前的情況看,許子將已經知道了管寧要隨自己回西北六縣的消息,自己要是還斤斤計較於管寧的做法那就沒有風度和意義了,更何況自己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太史慈的原則。

  而且太史慈一點都不擔心徐盛會告訴管寧自己暗中派遣大軍來至臨淄這件事情,因為太史慈嚴令徐盛禁止對任何人透露這消息,盡管徐盛知道管寧是自己人。

  許褚顯然還有其他事情,引太史慈進屋後就出去了。幾人坐下。

  許子將看向太史慈道:“子義,你今次沒有入選月旦評難道不奇怪嗎?”

  太史慈一呆,沒想到許子將竟然問的是這問題,不好意思道:“小子這幾日忙的昏天黑地,這事情還沒有想到。”

  許子將大笑,道:“幼安說的果然沒錯,子義確實不是注重虛名的人。不過這幾天幼安可是為你打抱不平來了。”

  太史慈愕然,看向管寧,後者淡然一笑,太史慈心中湧起了感動。

  許子將又道:“我被他纏得沒法,就問他未何為你這無名小子出頭。豈料幼安說已經准備隨你回西北六縣去了,我這才知道你二人的關系,幼安這小子瞞得我好苦!”

  管寧在旁抗議道:“子將先生從未問過,讓我如何說?”

  許子將呵呵一笑,又對太史慈道:“子曰‘後生可畏’真是一點都不錯。想不到子義你竟然能夠令幼安這樣的古怪小子心動,怕是在天下間只有你一個吧?”

  頓了一頓道:“老夫無奈,又已經知道了你二人的關系,何必枉作小人?索性便告訴了幼安。”

  管寧罕見的不好意思搔了搔頭。顯然是回想起了當時自己那不依不饒的樣子。

  邴原在旁接口道:“子將先生一說,我們才知道,原來子將先生月旦評的榜首竟然是為子義空留的。”

  太史慈愕然,許子將那四句謎語般的話語他到還記得:“風雲將起,龍騰深淵,汗青之上,非我能見。”

  這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邴原在旁耐心的解釋道:“子將先生把你比之為能夠騰雲駕霧的龍,也許子義沒有發現這四句評語其中的奧祕,我只問子義一句,何為汗青?”

  太史慈身子一震,想起了幾日前孔義向自己“逼婚”時說的那個關於孔姓與他這個太史姓是通家的荒誕笑話。

  他當然知道“汗青”在古代是史書借代用的別稱,比如文天祥有詩曰:“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難道許子將這謎語般的評語中的汗青竟然是指自己這個“太史”的姓?

  還有那汗青後面的“之上”二字,更是叫太史慈驚出了一身汗,要知在古文中,“之”的含義是“到”(比如“陳勝輟耕之壟”),“上”的含義是“天”(比如“上邪,我欲與君相知”)。原來這句評語竟是一語雙關之意!

  這“汗青之上”四字連起來豈非成了“太史到天”?難道許子將知道自己要當皇帝的企圖。

  此事大為不妙,要知道雖然豪強地主們各個不把東漢朝廷放在眼裡,但思維的習慣性還是讓他們視東漢為正統,即便是向管寧這樣對漢政不滿的人也在潛意識裡自認為漢臣。許子將的評語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太史慈想到這裡,心中霍霍,抬起頭來看向許子將,後者正在含笑著看著太史慈,那雙能夠看穿人世間任何人的真面目的眼睛仿佛已經深刻地了解了太史慈的內心。令太史慈安寧下來。

  許子將看著太史慈漸漸平復下來的神情,開口道:“子義不必解釋什麼,你的心事老夫了然於心,要知道人世間的事情不能盡如人意,既然你已經決定走這條道路,就不要回頭,我也知道如果可能選擇的話,子義絕不想變成‘汗青之上’,不過世事難料,我們這些人只不過是走一步算一步,坦然接受命運給我們的恩賜。這幾句評語只不過是老朽一廂情願的看法,只限於我們有限的幾人知道,不過子義將來的成就只怕真的是我這老朽所能預見得了。”

  太史慈放下心來,更感激許子將對自己的了解,最關鍵處是許子將的一番話可給自己解決了大麻煩,否則自己不就變成了張角和張舉一樣妄稱天命的人物?

  許子將又道:“子義雖與我接觸不多,但幼安卻對子義交口稱贊,所以老夫有幾句話要對子義說。”

  太史慈當然是求之不得,許子將沉吟半響才道:“子義,你的心思幼安跟我說過一二,子義的心胸確實不同於這世間的任何一人,你西北六縣確實不同於其他地方,不過天下何其之大,西北六縣的很多東西是不可能適用於整個天下的,以子義現在的聲望和能力想要讓別人接受你的想法恐怕是不可能的,不過……”許子將說到這裡,有點不知道如何去說,思索片刻後,才道:“子義若是此生總記得臨淄這齊國都城的故地曾經有過稷下學宮,那麼老夫今日便算是沒有白說這番話。幼安和根矩到那時才是有用武之地。”

  太史慈心中一震,馬上明白了許子將的意思:借助管寧和邴原在學朮上的名氣,潛移默化又或者偷梁換柱地創建一種新的行之有效的學說,並且把這種學說變成人們頭腦中天經地義的觀念。

  姜還是老的辣!

  要知道自己雖然不會搞什麼“民主”,但是現在即便是要破除自東漢以來一直到歷史上的隋唐前那種世家大族把持政治的這種極易導致國家分裂政治弊病也是步履維艱。

  也許本身就是世家大族出身的許子將並沒有認識到他的建議的後果,但太史慈看得很清楚,許子將的提議實際上無意中擊中了世家大族的要害,要知世家大族向來以道德張本,用道德為自己的統治作辯解,一旦自己通過宣傳自己的見解主張而使手中掌握了“道德輿論”這種東西,那麼世家大族的寡頭政治將會走向末路。

  到那時,我華夏民族在歷史上自東漢末年一直到隋唐前的分裂和亂世將會徹底的被避免。

  許子將看著還在沉思的太史慈,笑道:“這些事情以後子義慢慢去想,老夫是姑妄說之,子義你也就姑妄聽之。”

  太史慈不發一言,站起身來,向著許子將深深鞠了一躬。

  許子將先是一愣,旋又坦然受之。待太史慈重新坐下後,許子將深深的看入道太史慈的雙眼中,道:“子義,我知道如今臨淄風起雲湧,你有遠離西北六縣,如若子義看我家仲康還可入目,不若就跟從子義如何!”

  太史慈一呆,心中狂喜,天哪!自己居然得到了不世虎將許褚!太史慈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道:“子將先生真的讓仲康兄委屈在晚輩的麾下?”

  許子將含笑點頭。

  這說明什麼?許氏家族本身在汝南,許子將沒有選擇同樣在汝南的袁氏家族,這原本再正常不過,可是許子將現在居然讓許褚捨棄了原本應該投靠的曹操,居然選擇了自己。難道許子將對自己就那麼有信心?

  也許是因為許子將看到了連管寧和邴原這兩個他自己甚是推崇的忘年交也投奔自己這件事起的作用吧?

  此時連對所謂命運毫不相信的太史慈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天命所歸了。

  只是這個驚喜太突然了。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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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6 15:47:5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卷第十章突破   
  
   
  太史慈是獨自一人回來的,並沒有帶回許褚這新收的屬下,因為就現在的局勢上看,許子將等人更需要保護。

  當然太史慈不可能把實情告訴許子將和管寧等人,一方面於事無補,一方面更怕他們一時沖動下做出什麼事來,破壞日漸清晰的局面。不過太史慈卻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了一些信息,讓他們知道此時的臨淄並不太平,有人居心叵測,還是小心為妙。

  這幾人無一不是才智過人之輩,微一錯愕下,馬上明白了太史慈的潛台詞,知道背後尚有許多事情,但太史慈明顯不想讓這些人參與,不過他們卻不會誤會太史慈的意思,以為太史慈還把他們當成外人,知道自己在這種局面下幫不上太史慈什麼忙,知道多了也沒有用處,更何況他們原本就對太史慈充滿信心,對太史慈的安排自是不放在心上。

  回到住處時,太史慈以為眾人都已經睡了,卻發現小貂蟬和哈欠連天的徐盛撐著眼皮在等著他回來。

  太史慈看著小貂蟬那嬌媚動人的渴睡模樣,心中湧起了溫暖,柔聲道:“秀兒為何還未睡?”

  小貂蟬還未開口,徐盛卻在旁邊道:“主上回來了就好,我可要回去睡覺了,我早就告訴秀兒妹子了,主上剛才早已經傳過話來,說要到子將先生那裡去,她卻不放心,還拉著我……”猛然看見小貂蟬瞪著他,這小子條件反射般護著自己兩邊的肋條骨,陪笑著邊往後退,邊說道:“秀兒,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摸到門邊,奪路而逃,到自己的房中睡覺去也。

  太史慈還未說話,小貂蟬卻笑道:“子義哥哥,你還未吃飯吧,我給你留了些。”

  太史慈這才想起自己還未吃晚飯,大概是自己餓過了頭,又因為剛剛得到許褚這員虎將,哪還記得吃沒吃過飯?此時被小貂蟬一提,登時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尤其是被小貂蟬這四大美人之一中的“閉月”盯著當真是說不出的尷尬。

  看著太史慈那狼狽的樣子,小貂蟬連聲嬌笑,拉著太史慈的手去吃飯。自己卻在飯桌旁雙手拄著粉腮,瞪著美目看太史慈狼吞虎咽地吃飯。

  待太史慈吃完時,才發現小貂蟬早就已經伏在桌上睡過去了。太史慈心中苦笑,又不忍心叫醒她,唯有抱她回去睡覺。

  這小貂蟬在遇到自己之前顯然是受了不少苦,在太史慈這種原本就力大無窮之人的手中這小美女的身體輕得好似沒有重量。看著小貂蟬合著美目,把俏臉埋入他肩項裡,發出輕微均勻的呼吸聲的柔弱模樣太史慈憐意大生。

  到了小貂蟬的房中,太史慈剛剛要把小貂蟬放下,卻見懷中小貂蟬猛地拉住自己的衣襟,太史慈低頭一看,卻見小貂蟬淚流滿臉,不住叫著爹娘,太史慈雙手都騰不出來,唯有淒然為她吻掉淚珠,半晌後這可憐的女孩兒才平靜下來,原來只是夢囈。只是抓住太史慈意境的雙手死也不撒開,太史慈無奈只有抱著小貂蟬躺在床上。

  這就是亂世啊!

  一時間感慨萬千,直到好久才睡意湧襲,進入了夢鄉。

  早上起來時,早已經是日上三竿,卻發現小貂蟬還在睡夢中,心知這小丫頭累了,連忙悄悄地起來為她蓋好被子,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門。

  卻沒有看見,當他剛剛走出房門時,小貂蟬睜開了美麗的大眼睛,看著太史慈那年少挺拔的背影,美目中流露出了癡戀的神色,俏臉更是一紅再紅……

  對這些事情毫不知情的太史慈才出門伸了個懶腰,就看見徐盛低著頭匆匆找自己的方向走來,待太史慈擋到他面前,他才反應過來,登時嚇了一跳。

  太史慈還未說話,徐盛這不正經的小子曖昧的一笑,道:“主上昨晚睡得好嗎?”

  太史慈沒好氣的笑罵道:“看你這樣子,定是沒有受夠貂蟬妹子的旋風掐。”

  徐盛作出了個“我好怕”的表情,神情惹人發笑,太史慈笑道:“好了,這麼早你便這麼興高采烈的,是不是監視三大賊寇的方面有好消息了?”

  徐盛一呆,馬上佩服道:“果然還是主上高明,竟然料的一點都不差。”

  太史慈搖頭打趣道:“你小子的馬屁功夫太差,跟多隆相比差老遠了。”

  徐盛一呆,道:“誰是多隆。”

  太史慈得意地笑了笑,他當然不可能給徐盛這位名副其實的古人講什麼《鹿鼎記》和韋小寶,只是笑道:“以後我教你幾手拍馬屁的絕活,保管好使”

  頓了一頓道:“你說的進展到底是什麼?”

  徐盛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正事,連忙道:“就在今早,我們在城外發現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把他救了回來,現在正處於昏迷中,還發著高燒,嘴裡不停地喊著‘宣高’三個字,我想應該是孫觀方面的人。”

  說到這裡,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從懷裡掏出了不過帶著斑斑血跡的信,遞給了太史慈。

  太史慈打開一看,這封信是孫觀寫給臧霸的,自是精神大振,從這信中的大意可知,果然如自己所料,孫觀在擔心臧霸的安危,並且料定臧霸一定是到臨淄去找張舉報仇了,並且說有一人在臧霸走後不久便自告奮勇要帶著人馬到臨淄去幫助臧霸,這個人就是昌稀!

  一切都明白了!昌稀就是在孫觀軍中被張舉收買的人!

  太史慈旋即渾身一震,待看到這個名字,太史慈才猛地想起那天與曹操同游牛山時碰到的想要劫持孔義的女兒孔悅兒的大漢正是昌稀!

  可惡,當時自己怎麼就沒有想起來?

  更讓太史慈懊惱的事情是,在歷史上,後來的臧霸與昌稀本身就是仇敵,臧霸一直把後來跑到徐州的昌稀追殺到死,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歷史上的臧霸在青州徐州黃巾之亂再起時,才會投奔陶謙,後來又投奔了曹操,最後才與于禁出兵殺掉了昌豨。

  自己現在這種情景還真是煩人,若是說歷史已經發生改變了吧,可是還是有不變的地方,簡直令太史慈有點無法適應了。

  不管那麼多,先把臧霸請來,認認眼前的這個人,畢竟這人在管臧霸叫什麼“宣高”,應該和臧霸非常熟悉才對。

  越到此時,越應該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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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化了妝的臧霸匆匆忙忙趕到太史慈安置那傷者的房間時,那傷者已經蘇醒過來,正在和太史慈小心翼翼地交談。

  “伯台!怎麼是你”臧霸高聲叫道,躺在床上的那人一見臧霸便要起身,無奈重傷之下,起身不得,臧霸大踏步地上前把那人按倒在床上。

  伯台?原來是孫觀的哥哥孫康啊。

  太史慈心知兩人驟然見面肯定是有許多話要說,自己不好在場,所以輕手輕腳退出房門。

  才出房門,就看到剛才還是興高采烈地徐盛這時竟然一臉的凝重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太史慈心中一凜,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徐盛來到近前,肅容道:“主上,孫邵來了,說要見你,此刻正在大廳,臉色很不好。”

  太史慈呆了一下,想不明白,此時此刻,孫邵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情?多想無益,還是見過再說。

  太史慈前腳才進大廳,孫邵便“噌”地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盯著太史慈,太史慈莫名其妙,不知道倒地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令孫邵這麼性子安穩的人大失常態。口中唯有禮貌道:“孫邵先生今日光臨寒捨,實在是蓬蓽生輝,只是不知道孫邵先生有何見教?”

  孫邵理都未理太史慈的問候,在太史慈的錯愕中驀地一把掣出長劍,握在右手,此時孫邵已經須發皆張,怒氣勃勃,右手持長劍,手指因為緊握劍柄而泛白,顯是憤怒到了極點,寒聲道:“太史慈,枉我孫邵平日裡頗看得起你,你我雖是敵非友,但還以為你是個英雄人物,不屑於鬼蜮伎倆,沒想到你竟做出這種事來!你也不必多說,來來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說罷,一擺長劍,向太史慈刺來,聲勢速度都不弱,看來頗有些武功的底子。

  太史慈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麼招惹到了孫邵,讓對方這麼憤怒。不過眼下亦無暇細想,否則自己就會被的對方這含怒的一劍扎個透心涼,連忙伸出兩只手指一夾,那有若猛虎下山的一劍便乖乖地掌握在了太史慈的手中,好像貴婦人懷中的小貓一樣聽話乖巧。

  孫邵連連用力,也無法把自己的長劍從太史慈的手中拔出分毫,便放棄這徒勞無功的舉動,反倒松開了手中的長劍,冷哼道:“也罷!孫邵不過是一介文人,哪裡是青州戰神太史慈的對手,不若給我個痛快。那才是你太史慈的所作所為。”

  太史慈被說得摸門不著,此時唯有手腕一抖,雙手各捏長劍一端,向前奉上苦笑道:“孫邵先生,太史慈雖不在你的眼裡,但自問自己沒有什麼對不起兄台你的地方,何必這麼大動干戈呢?”

  孫邵當然知道自己想要用劍刺死太史慈簡直是異想天開,不切實際,不過任誰遭遇到今天的事情也無法平靜,點著頭對太史慈恨恨道:“太史慈,你若還是人物,就把我們七小姐交出來!一切都好說,否則我劉氏宗族和孫氏宗族必不會善罷甘休!”

  太史慈聞言心驚,喝道:“什麼!劉璇小姐不見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情?”心中更是升起一絲明悟:這事情一定是張舉做的。

  可惡,原來張舉所謂的對付自己的方法就是劫持劉氏宗族的七小姐劉璇,不過這招的確毒辣,從張舉的角度來看,既然不能用常規的方式與劉氏宗族達到合作的目的,那麼索性讓自己背黑鍋,挑起雙方的爭端更簡單些。

  而且這事情一定是三大賊寇其中之一干的。

  可恨的事情是,一直到現在自己都無法真正弄明白三大賊寇的行蹤,跟蹤更是無從談起。

  唯一幸運的事情是徐盛也派出了人手監視孫邵方面的動向,應該能夠目睹到了劉璇被劫持的全過程,希望那裡能夠給自己提供點線索。只是為何到現在還未傳來消息?

  想到這裡,太史慈誠懇道:“孫邵先生的確是誤會我了,拋開別的不說,單單是我與正禮兄的交情,就絕不會令我太史慈干出這種令天下人唾罵的事情來。不過這件事情孫邵先生可完全交與我負責,請孫邵先生給我一天時間,若我太史慈找不回劉璇小姐誓不為人!”

  孫邵對著太史慈無比誠懇的臉,半響過後,暗地裡一咬牙,頹然點頭道:“我也是被眼前的事情沖昏了腦子,自己也知太史將軍並非是這樣的卑鄙小人。現在七小姐不見了,我孫邵簡直無顏再見劉方大人,枉費了他老人家對我的信任。若是找不到七小姐,我孫邵唯有以死相謝。”

  待孫邵所出事情的經過後,太史慈幾可肯定這件事情也是昌稀做的。

  根據孫邵說,這幾天七小姐劉璇吵著鬧著要到牛山去玩,畢竟來臨淄一趟卻沒有到過牛山想想就叫人覺得可惜。不過前兩天臨淄城發生的事情太多,孫邵哪敢放劉璇出去玩兒,這兩天臨淄剛剛太平,劉璇就又忍不住了,纏得孫邵沒有辦法,孫邵又看臨淄城這兩天頗為安靜,也就同意了,但還是帶了不少的侍衛。

  豈料就在剛才,孫邵接到消息,說劉璇出到城外在趕往牛山的途中遭到賊寇的襲擊,所有侍衛當場慘死,七小姐劉璇和貼身丫鬟翠兒被賊人所劫持,去向不明。

  孫邵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仇家所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太史慈。這才來找太史慈拼命。

  孫康的事情和劉璇的事情表明那昌稀藏身的地方就在牛山附近!

  有意思!

  待太史慈送走淒惶無主的孫邵後,徐盛帶來了好消息:負責盯著孫邵的人手目睹了劉璇被劫持的全過程,而且居然跟蹤偵察到了這伙賊人藏身的地方。領頭的人正是昌稀!

  太史慈大喜,難怪消息來得這麼晚,原來這次跟蹤成功了。

  老天爺未免太照顧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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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臧霸與孫康交談完後,就被請到了大廳,太史慈和徐盛正在那裡等他。

  臧霸剛剛坐下便咬牙道:“昌稀這狼心狗肺之徒,竟然全不念在孫觀兄和我數次救他的恩情,不僅要在暗中謀害我,還向伯台下毒手。待我見著他,非一刀剁了他不可!”

  太史慈安慰道:“宣高兄想開點,這人世間多的是這種忘恩負義之徒,昌稀不會是第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此刻認清他的為人也不晚。”

  臧霸點頭,不過看樣子仍難釋懷。

  太史慈轉過頭來對徐盛道:“文響,今次做得不錯,居然可偵察到昌稀的藏身之處。”

  徐盛還未答言,臧霸在一旁大喜詢問,太史慈這才想起臧霸還未知道劉璇被劫持的事情,連忙告訴了臧霸,後者聽完眼中厲芒閃動,顯然對昌稀徹底地失望,心知昌稀已經完全的投向了張舉。

  徐盛這時才道:“主上謬贊了,今天能夠成功並非是因為那幫小子長了本事,而是因為昌稀的手下劫持成功後過於欣喜,警惕性大減。”

  頓了一頓,徐盛遲疑道:“只是主上,我們真的現在就要營救七小姐劉璇嗎?不怕打草驚蛇嗎?”

  臧霸此時已經知道了太史慈的布置,聞聽徐盛的疑問,也是大有同感。

  太史慈笑道:“文響越來越懂得動腦筋了,不過我自有辦法。”

  兩人大喜,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中,太史慈緩緩道:“今晚我們肯定是要營救劉璇,不過卻沒有必要暴露身份。你們想想,若營救劉璇這件事情從表面上看是孫邵又或者是曹操再比如武安國做的,張舉還會懷疑我們嗎?”

  臧霸聞言大喜,開口道:“此計大妙,只是,我們到底要冒充誰呢?”

  太史慈分析道:“曹操和武安國肯定不行了,一個智計過人,一個是孔義方面的人,無論何誰通氣,只怕都會令對方懷疑起我們的意圖,孫邵卻沒有這個問題,我們只需在事後要他保守祕密就夠了。”

  徐盛點頭道:“不錯,自己家的七小姐被劫持,自己家的家臣去救,完全說得通,只是如何可令孫邵保守住這個祕密,並且對外宣稱是他孫邵救的劉璇?”

  太史慈笑道:“這事情容易,我們只要對孫邵說真凶還沒有找到,若想要找到真正的幕後主使就必須要按照我們的說法做,我才不相信孫邵不答應!”

  臧霸和徐盛兩人連聲叫妙。

  太史慈胸有成竹道:“這次動手我們完全不用城裡的人手,只讓高順帶領張戈和樊濤領著一些士兵便可做到。這樣一來,表面上看就與我們全無關系。如果時候有人問道孫邵何來營救劉璇的兵馬,只須讓孫邵說這是從劉氏宗族派來的援兵就夠了。高順大哥新加入到我軍,應該無人認識,上一次在張舉府外混戰時,張舉動用的都是城內的人手,所以昌稀軍中應該無人認識高順大哥。”

  臧霸想了一會,覺得此事天衣無縫,點頭道:“如此最好,不過我倒覺得讓高大哥出手有點割雞用牛刀的意思。不說昌稀,他的手下只有兩個人面前算得上是高手,一個叫傳甲,一個叫鄧斌。不過連給高順大哥塞牙縫都不夠。”

  太史慈大笑站起身來,對徐盛說道:“既然如此,文響你便去通知高順大哥,要他選好人手,今晚我要讓高大哥給昌稀開‘葷’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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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拂體,冷月照影,的確是殺人的好天氣!

  太史慈和高順臨淄城外南面幾裡外的一個小山谷的山坡上,靜心等候。身後是幾十個特種精英,他們的任務不是作戰,而是營救劉璇。就在剛才兩人才剛剛登上坡頂,伏在草叢裡,俯視坡底開始延綿數裡的密林。

  饒是以高順這樣的兵法高手也對眼前賊人選擇的這藏身之處大加贊賞。

  看來若非有徐盛派出的手下提供的准確情報,要想發現這個地方的確不大容易,更休想可像現在般將目標重重圍困,從容布置。

  這時徐盛潛到兩人身前來,指點低聲道:“敵方約有七八百人,在那處密林宿營,有幾個人在放哨,剩下的人都在做他娘的春秋大夢呢!我已經按主上的主意布下天羅地網,以我五百精兵要收拾他們簡直是割雞用牛刀,包保沒有一個賊子可逃掉!”

  太史慈點頭道:“文響,你做得很好,不過此戰的目的是為了救人,另外切記要留幾個活口。”

  徐盛點頭而去。

  戰事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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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茫不知大禍將至的賊兵們大多數正在做著美夢。只有有限的幾個營帳中還是燈火通明。

  臧霸口中的傳甲和鄧斌的營帳就是其中之一。

  長了一張馬臉的傳甲此時正在大口地吞咽著手中烤熟的羊腿,全不顧鄧斌在一旁的下作淫行。

  若是孫邵在此,一定會駭得叫出聲來,眼前的這個被鄧斌毛手毛腳弄得擠在瑟縮在營帳角落的小姑娘正是劉璇的貼身丫鬟翠兒。

  聽著那小姑娘總是不斷地低聲哭泣,傳甲不耐煩地把吃剩的羊腿骨頭撇到了地上,眼中更閃過欲火罵道:“老鄧,你若要操她便快一點,怎麼每次都這麼拖延,你若不行,換我來如何?”

  鄧斌一邊用手隔著眼前女孩兒的衣服撫摸著女孩兒豐滿的胸膛,一邊瞇著眼睛嘿嘿淫笑道:“你懂什麼?女人身體奇怪得很,別看她現在一臉的不願意,待我摸她一會,定會讓她欲火焚身,這樣操起來才有味道,否則一個勁兒的哭鬧還有何趣味?”

  咽了一口吐沫,淫笑道:“要不是大哥不讓動劉璇那小騷貨,咱哥倆不就一人一個了嗎?”

  傳甲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來,一把推開鄧斌,蹲在了翠兒的面前。

  鄧斌也不生氣,嘻嘻笑著,要看傳甲怎麼折磨這俏麗的女孩兒。他當然深知這老伙計對付女人的諸多手段,被他淫虐過的女子非死即傷,而在洪甲看來,這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翠兒驚恐地看著傳甲,後者臉上木無表情,伸手便抓住了女孩兒的前胸衣襟。

  “叱”的一聲,女孩兒的衣服已經被撕破了,在女孩兒絕望的眼光中,傳甲兩只油膩的大手肆意揉捏上了翠兒吹彈得破的雙乳。那秀美的胸膛在傳甲的魔爪下變換著各種形狀。

  “操,人不大,奶不小!”

  翠兒子那魔手摸了上來,如遭雷擊,簡直要昏過去了。她知道將要有什麼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

  就在這時,殺聲從天而起!

  傳甲和鄧斌聞聲大驚失色,丟下女孩兒,抄起長矛,沖出營帳外。

  逃過一劫的翠兒癱軟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渾身是汗,仿佛剛剛從惡夢中驚醒一樣。

  驀地,燈影閃動,翠兒抬頭望去,才發現洪甲又回到了營帳中。

  翠兒還未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只見傳甲手中長矛一閃,矛尖已經貫胸而入。

  “老子玩兒不著的女人,豈能讓給別人?”

  鮮血迸濺中,翠兒只覺自己的身體一輕,身體隨著意識漂浮模糊起來,喉嚨發甜,在那種臨死前的虛無縹緲中,看見傳甲獰笑著把自己推倒在地,一把扯掉自己的褲子,隨即下體一陣劇痛,再也什麼都不知道了。

  傳甲獰笑著把右手從已經死去的翠兒的下體抽出,把那鮮紅的處子之血放到嘴中嘗了嘗,瘋狂大笑著沖出帳外。

  此時,天地間再無一人看到翠兒臉上的那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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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場絕對不公平的戰斗。

  在迅速地解決了幾名哨兵後,太史慈的特種精英輕易的找到了關押劉璇的營帳,帶劉璇看清楚救自己的人竟是自己單相思的心上人後,不顧一切撲到太史慈的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太史慈倒不怕驚醒敵人,因為今晚行動的目的已經達到,不過眼前的情景當真是頗為尷尬,可是自己卻實在無勇氣推開此時已經遭受到極度驚嚇的劉璇,轉過頭來時,只見徐盛一臉的似笑非笑,高順早干咳了一聲,背過身去。令太史慈極為郁悶。

  也就在這時,那些正在熟睡中不知名的敵人被驚醒,一場血戰隨即爆發。

  高順和徐盛也覺得眼前的情景頗為尷尬,趁此機會哪還不逃走,高順美其名曰是出外奮勇殺敵。徐盛則說是“今晚的月亮真圓啊”,便賞月去了。

  只留下太史慈一人在那裡安慰劉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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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沖出營帳的高順迅速的收拾心情,仿佛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面無表情地沖殺在前,身後便是不斷結陣而上分進合擊的己方士兵。

  不過眼前的厮殺對他來講簡直是就是小場面。

  只見他忽左忽右,每一刀劈出,都有人應聲慘叫,落地身亡,瞬眼間已殺了對方十多人,此時這小小的山谷中已經是刀光血影,戰況慘烈。

  雖然自己帶領太史慈的士兵時間並不長,但甫一接觸便發現了這群士兵精於聯合作戰的特點。

  所以今晚對付眼前這些不成氣候的蝦兵蟹將簡直易如反掌,哪還用什麼復雜的戰朮?只要自己出手不斷地格殺掉對方武功高超之人,太史慈的士兵便可從容結陣而上,輕松的擊潰剩余的敵人。也正因為這一點,自己才可全無後顧之憂的向前攻擊。

  張戈和樊濤想必也在執行著同樣的戰朮吧?

  這原本就是一場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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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6 16:00:5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卷第十一章決戰(上)
         
  
高順已經不再需要出手了,因為他面前的敵人已經崩潰了。沒有人會告訴這些強盜,今晚他們面對的是與夏侯惇惡戰了四五十回合不分勝負輸贏的高順。

  高順身後的士兵趁勢蜂擁而上,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攻勢,運用手中的長槍配之以斬馬刀以及手弩,水銀瀉地無孔不入般殺入到敵陣中。這群經過太史慈精心調教的士兵在此刻充分表現出強大的攻擊力,當真是人人奮不顧身,有若虎入羊群,更仿佛像是一台台精准的殺人機器,輕松地進行著眼前的屠殺。

  沒有人可以逃跑,這小山谷只有前後兩個出口,任何想要出谷者都被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弩箭射殺,往往是一個人的身上被射入四五只弩箭,釘死在地上的人活像一個個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制成扭曲的生物標本。

  要找個地方躲避嗎?太史慈的士兵仿佛像吸血鬼一樣吸食著他們的鮮血,白天十分凶悍的這股敵人此時已經像初生的雞雛般脆弱得不堪一擊。

  一時間殺的這股敵人哭爹喊娘,轉瞬間便放棄了抵抗,按照太史慈士兵的口令蹲在地上表示投降。

  傳甲和鄧斌正領著自己的手下進行著垂死掙扎。

  眼前的這些神祕敵人太可怕了。

  那一排排整齊移動的長槍簡直就是可活動堡壘,而在這些長槍手的身後則是一些手持奇怪模樣看似刀的兵器的敵人,各個精於格斗,迅速彌補著長槍手們因為進攻遭到己方阻擊時留下的空隙,尤為可慮者,是這些人左手手中拿著一種奇怪的弩,殺傷力極強,往往抽冷子就是一箭,己方身上的鎧甲跟本就全無阻擋的作用。

  至於說到己方的弓箭手更是毫無作為,別說此刻的地形和時間根本不利於弓箭手的發揮,就是有人偶爾射出一兩箭到敵人的身上,對方好像全無反應,更何況在如此近身混戰中,弓箭手根本就是任人宰割對象。

  己方任何突圍的行為均是徒勞無功的行為。眼前的敵人一個個面容肅穆,形如銅鑄,將攔在兩人面前要保護自己的士兵紛紛挑殺,接著一排接一排地向己方攻來,每一擊都是悍不畏死的只求傷敵,這樣的仗,如何能打?

  看著自己的手下不斷的倒下,身上的大小傷口不下十處。傳甲和鄧斌知道自己今晚難以幸免。

  喊殺聲漸漸地停止了,兩人知道其他地方的戰事已經結束,只有自己這裡還在苦苦掙扎。

  就在這時,敵方一名手持長矛的的瘦小漢子排眾而出,不過傳甲和鄧斌卻不敢輕視這其貌不揚的小個子,因為對方身上有種象冰天雪地中傲雪寒梅的硬冷氣質。

  來人正是張戈,張戈輕蔑地看著對面渾身是血的敵人,冷冷道:“現在給你們投降的機會,不要錯過了,否則在陰曹地府沒有後悔藥可吃。莫要以為我在開玩笑!”

  疲憊欲死的敵人們遲疑著,傳甲和鄧斌相互對視了一眼,看出了雙方彼此間對活下去的渴望,頹然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雖為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兩個人多年追隨昌稀,早就已經變得和昌稀一樣,別人的性命都不重要,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珍貴的。

  兩人的行為猶如瘟疫般傳染了在場所有人,一時之間,小谷中兵器墜地的聲音不絕於耳。

  張戈悠然地把長矛扛在肩上,神情輕松的說道:“這才是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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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現在後悔把劉璇帶到翠兒慘死的營帳中,因為劉璇這美女此時受到的驚嚇已經夠多的了,別說劉璇了,就是當他這出身軍人的現代人看到翠兒死不瞑目下體滿是鮮血的樣子也有點受不了。

  甫一看見翠兒的死屍,剛剛從被劫持的惡夢中復原過來的劉璇便昏死了過去。

  劉璇此刻已經被帶到其他的營帳中,翠兒也已經被好好的安葬。此時樊濤掀開營帳的簾子走了進來,向太史慈稟報戰果,此戰戰果輝煌,己方只有幾人受了重傷,其他人安然無恙。敵人卻損失殆盡,存活下來的只有四五十人。並且還活捉了傳甲和鄧斌

  不過太史慈卻很不開心,因為還是叫昌稀這等狼心狗肺之徒跑了,或者說昌稀夠幸運,因為今晚他根本就不在這裡!

  其次就是樊濤向他匯報在一座營帳中關著不少的一看便是被昌稀等人劫持而來的良家婦女,一個個以淚洗面,更有不少人神情呆滯,顯然已經精神失常,還有幾個女子臉上和身上處處傷痕,已被折磨得不似人形。

  只此一點,太史慈便怒火中燒,暗下決心,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馬上便把俘虜的這些畜生斬盡殺絕,不留一個活口。

  想到這裡,太史慈陰沉著臉,要樊濤把傳甲和鄧斌帶進帳來。

  略一沉吟,太史慈嘆了口氣,放棄了自己親自審問兩人的想法。畢竟兩人是昌稀的得力助手,想必已經跟隨昌稀很長時間,太史慈的樣子應該早在黃巾之亂時便已經見過,若是自己親自審問,這兩人立時就會斷絕了活下去的癡心妄想,雖然兩人死不足惜,但卻因此無法得到寶貴的情報。

  還是高順來問吧!

  想起了劉璇,太史慈又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決心去看看她。

  夜就這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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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化了妝的太史慈和徐盛回城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兩人連住處都未回,直接便趕往孫邵的住處。

  高順已經帶著士兵悄然的返回了東安平,那些被劫持來的女子也暫時被帶回到軍營,生怕此時放回去會露出什麼馬腳來,待一切風平浪靜後再把她們送回家也不遲。

  傳甲和鄧斌當然已經永遠的消失在人世間,這種人死了沒有人會可憐。不過太史慈倒在他們身上得到了十分珍貴的情報。此刻,張舉在城外的圖謀已經完全的被太史慈一方所知曉。

  三大賊寇今次一共來了兩萬余人,昌稀的方面最少,只有兩千多人,傳甲和鄧斌統領著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則和叔孫無忌的兵馬合在一起,在昌國附近,而且關鍵的部分果然與太史慈等人料想的一樣,他們的圖謀就是趁著孔義出城送許子將等人西行的機會,三管齊下,奪取臨淄,更把孔義直接列入到了刺殺的名單中。

  上次在臨淄街道上刺殺管統的事情也是他們干的。並且從他們嘴裡得知,張舉劫持劉璇實際上是一舉多得,如果家伙太史慈的陰謀沒有得逞,那麼日後劉璇的名節聲譽問題就會被利用為要挾劉氏宗族的砝碼。

  幸好被太史慈等人識破了張舉的奸計,又從西北六縣調來了援軍,否則但單憑借一千特種精英,在臨淄這場斗爭中絕對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太史慈等人臨走之時,把殺死的俘虜布置偽裝成力戰到死的模樣,否則張舉等人時候到現場稍一查看,一旦發現傳甲和鄧斌等人的身上毫無抵抗的痕跡,這件事情馬上露餡。任誰都知道兩人被俘虜和審問過了。

  現在一切事情都已經按照太史慈的預料發展,就差孫邵配合一下了。

  當孫邵看到化了妝的劉璇走進屋子時,登時激動起來,連忙叫人服侍劉旋回屋子休息。

  孫邵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對太史慈說道:“大恩不言謝,我孫雖然不能代表劉氏家族承諾什麼,但我相信劉方大人會非常感謝子義的。”

  頓了一頓道:“子義可知這事情是誰做的?我劉氏宗族和孫氏宗族若不報此仇,還有何面目立於塵世間?”

  太史慈微笑道:“若我說自己不知道,那就是在騙孫先生了,不過在下現在也只是有了點眉目,孫先生應當知道,對方既然敢對劉氏宗族下手,那即是說對方有足夠的實力,昨晚我們殺的那些人不過是些蝦兵蟹將,根本就不是正主,所以……”

  孫邵接口道:“子義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就等待著真相大白的一天。”

  太史慈點頭道:“孫先生如此理解在下就好,不過為了早日真相大白,還需要孫先生幫個忙。”

  孫邵愕然道:“我?幫忙?”

  太史慈含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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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上午,臨淄城內就被昨晚的那場牛山之戰弄得沸沸揚揚,不僅孔義、曹操等人莫名其妙,張舉方面更是疑神疑鬼。

  七八百人,不留活口,斬盡殺絕,什麼人有這麼狠辣的手段?

  隨即,孫邵發表聲明,承認昨晚的事情是他派人干的,因為那伙人就是劫持七小姐劉璇的賊子。

  劉璇被劫的事情昨天已經弄得人人皆知,孫邵的解釋當然令人信服。

  於是,到孫 住處問候的人絡繹不絕。其中當然去探口風的張舉,面對張舉表面上無微不至實則是試探性質的問候,孫 依照太史慈告訴他的話滴水不漏地回答著。

  孫邵告訴張舉,昨晚因為要救劉璇,所以下手狠辣,根本就是不留活口,所以昨晚殺掉的劫持劉璇的人到底是誰的手下根本無從得知,而且孫邵還裝作一臉的黯然的模樣,說此次來到臨淄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無顏回去面對家主,現在他心亂如麻,要盡早返回東萊,這件事情在不追究。昨晚戰斗的士兵也是渾身是傷,現在臨淄城外待命。

  張舉表面當然是一番安慰,但心中卻大大松了一口氣,昨晚昌稀並沒有在城外過夜,而是在他這裡密謀了一整夜,豈料今早昌稀回到那小谷後,立時被眼前的模樣所震驚,張舉聞訊後也是吃驚不小,生怕自己的圖謀敗露,幸好從戰後的場面上看,昌稀的人無一不是力戰而死。所以張舉才稍微安下心來,待聽了孫邵的話後,他終於放下心來。並且進一步拉攏起了孫邵因為經過昨夜一戰,張舉雖未親睹,但也發現孫 “手下”的“劉氏子弟兵”十分強悍,又打起了用劉氏宗族牽制太史慈的主意。

  孫邵並不知道面前的張舉就是自己的大仇人,只不過是太史慈教給他,無論任何人詢問都如此回答,事實上張舉問的問題與其他人諸如孔義和曹操大同小異,否則以孫邵這麼性格耿直的人,哪裡會和張舉虛與委蛇,只怕早已經拔劍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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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一日,孫按照太史慈的指示向孔義辭行,孔義對孫邵大感歉意,但終究於事無補,帶著一干人等在孫邵住處的門口為孫 送行,一時間宅前車馬不絕,此來彼往,來送別者的座駕如群蟻排衙般排滿街道的兩旁,還有聞風而至的平民百姓,把對著宅門的一截街道擠得水洩不通。

  畢竟有機會可親眼目睹今次榮登月旦評的又被賊人劫走後還可安然而回的劉氏宗族七小姐劉璇,讓太史慈慨嘆人類的好奇心還真是了不得,而且是古今皆同。

  在臨淄數得上的上流一個個的上前道別,太史慈在這場合中第一次見到了張舉的死黨盧甫,此君相貌陰沉,一雙眼睛冷如寒霜,笑的時候表面看起來十分的爽朗,眼中卻無半點的笑意,一看便是個不易接近的人物。

  這時輪到太史慈上前告別。

  太史慈只是冷淡地一抱拳,也不說話,便算過去。孫邵的演技也是相當的成功,也冷淡的拱了拱手,恰如其分的表現出了一個劉氏家臣面對太史慈所應該表現的情緒。

  劉璇登車時,太史慈真的怕她露出什麼破綻,連忙把身子藏在人後。果然這飽受折磨的美女在上車前用淒迷的目光掃了周圍的人一圈兒,卻沒有發現太史慈的蹤影,輕嘆了一聲,緩緩上車。簾幕隔斷了幾多哀愁,也許太史慈對她來講僅僅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太史慈當然知道劉璇的心思,不過他也是無可奈何,畢竟劉氏宗族和他西北六縣有大多的恩怨是非。

  在一旁的孫邵當然也知道身邊的這位七小姐心中的想法,猛的暗下決心,回去之後,一定要在劉氏宗族中盡力周旋,讓劉璇美夢成真。

  當然,這也是從劉氏宗族的利益出發,要知道太史慈自臨淄一會後,雖未登上月旦評,但已經是聲名鵲起,至少單單與管寧結交為好友這一點,就可令太史慈身價倍增,而且孫邵並非瞎子,當然知道太史慈現在與青州刺史孔義關系非同尋常,所以,太史慈的力量只會越來越大,劉氏宗族與之對抗毫無益處,現在趁著太史慈救出劉璇,兩者的關系大為改進之時,何不順水推舟,與太史慈聯姻,還可還了劉璇的心願?

  一直到城門口,太史慈心情才好了起來,因為高順派出地偽裝成劉氏宗族親兵的士兵們扮相太誇張了,各個身上帶著“傷”,胳膊和腿上以及肩膀沒有不經過包扎的。還要動不動裝出呲牙咧嘴的模樣。太史慈簡直要忍不住笑出聲來,回頭看徐盛,也是滿臉的辛苦。

  不過別人顯然被眼前的這些傷員嚇了一跳,不由紛紛大罵起那伙天殺的賊寇,徐盛罵得尤為響亮,忍俊不禁的太史慈轉過頭來看向張舉時,後者的臉都氣綠了。

  看著孫邵離開臨淄,張舉毫無異態的表情,太史慈長長出了一口氣,終於瞞過了張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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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太史慈對外宣布,要在許子將等人離開臨淄那天返回西北六縣。只不過許子將等人是奔往西面,而太史慈則是奔往東面。

  得到這個消息的張舉大為開心,因為太史慈一天不離開臨淄,他就一天不得安寧,在張舉看來,只要太史慈出了臨淄的城門,他趁亂控制了城牆,以太史慈區區的五百士兵,不會有任何作為。

  兩天匆匆而過,張舉方面當然是興高采烈,太史慈這面也是暗暗的心喜。臨淄城一切平靜如昔,表面上絲毫看不出正在在暗裡洶湧澎湃的怒濤。

  在告別的宴會上,與太史慈交好的眾人各個滿臉的不捨,特別是孔融這豪放不羈之輩竟然有要哭的架勢,曹操也是滿臉的落寞,當然其中也有假惺惺之輩,比如袁譚,這蠢蛋自登上了月旦評後,更是不可一世,面對著“沒有”登上月旦評的太史慈,他在那裡高高在上的與太史慈互道珍重,他身邊的陳琳始終對他心存芥蒂,只是對他不大自然的一笑,倒是那憨憨的徐干對太史慈頗為真誠。

  不過這種場面卻難壞了管寧和邴原兩人。

  這兩位大才前天被告知要他們配合太史慈的行動,要他們當天假意要與許子將一同西去,這兩人不知道太史慈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是隱隱約約知道了臨淄城要出大事。

  不過他們現在是滿心歡喜,因為只要臨淄此間事了,在穗太史慈到了聞名已久的西北六縣就將是他們夢想的開始,此時此刻,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要他們惺惺作態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想必要他們講解詩文經典都不會如此的費勁。

  秦周則在暗示他不要忘了前些日子兩人達成的協議。

  孔義這些天忙得焦頭爛額,始終都未有機會在對太史慈談論起婚嫁的事情,這是當然更不好提,不過他已經暗暗的決定日後要親自登門,只要說動了太史慈的母親,一切都好辦了。

  幸好大家都在離愁別緒中,張舉方面的人則在准備著最後的一切,也不會注意到這些旁枝末節。

  太史慈與這些人連連飲酒,頗有點假戲真做的味道,雖然自己在臨淄城時日不多,但自己卻在這裡學會了許多的事情。而且還交了那麼多原來只在書中看見的人物現在卻和自己談笑甚歡的好朋友。

  輪到曹操了,看著這三國第一梟雄的面孔,又想一想自己在後世常常看的《三國志》和《三國演義》,太史慈突然間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他有一點弄不清,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真人,也許就像《蘇菲的世界》那本書一樣吧?自己強極也只是個主人公,在別人的文字下飛舞,命運有點茫不可知。

  烈酒入喉,胸中就泛起了火般的離愁。

  但,人,還是要走。

  雖然有點可笑,太史慈還是在心中默默地祝福曹操。

  孟德,在你我為敵前,可千萬要保重啊!

  走出城門前,太史慈回頭看看站在城牆上得意洋洋、仿佛圖謀已經成功的張舉,還有那個表面上道貌岸然禮賢下士的袁譚突地感到無比的可笑:這就是自己現在的敵人嗎?

  笑話!你們還差得遠呢!

  此時的太史慈不知道,自己的始終掙扎有如長江大河般奔流不息的的內心終於又向爭霸天下的天子之路邁出了一大步。

  此刻太史慈的心中只冒出了一句詩: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

  生在三國,大丈夫當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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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許子將、曹操、陸康、袁譚、鮑信、孔融、許褚等人在孔義的陪護下浩浩蕩蕩出了西門。太陽高掛中天,把林間的官道照得晰若一個夢境。

  這個風和日麗的無聊日子終於被人們的離愁別緒弄得與眾不同起來。

  送君千裡,終須一別。

  重感情的孔義尤其對孔融這族中的少見的人才戀戀不捨,說話的語音亦有些顫抖。

  還是孔融豁達,轉過頭去不看自己這日漸年邁的族叔。

  曹操看了看此刻仍然恬淡如水的許子將,嘆了口氣,正要說話,異變突起!

  在眾人駭然的眼神中遠處塵頭滾起,大隊人馬風馳電掣而至。

  還未反應過來,一直在人群中一言不發地張舉和王武驀地策馬而奔,向那塵頭疾馳而去。眾人連反應都沒有。

  曹操神色凝重,轉過頭來去看孔義,後者更是不知所措。

  管寧和邴原對望了一眼,知道太史慈一直在提防的事情終於發生,知道太史慈必有准備,也不驚慌。

  在人們的嘩然中,對面的神祕軍隊終於露出了真正的面貌。

  那是一伙一看便知是強盜的軍隊,不過沒有人敢去輕視他們,因為對面的軍隊中有一種凌厲的殺氣,那是一種撲面而來的久經沙場的酷烈氣吸,你在這些戰士的臉上絕對找不到半點與人類情感有關系的詞匯。

  那是一種是生命如草芥的野獸的本能表情。

  張舉現在就在這群野獸的中間。

  孔義臉上變色道:“張舉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舉木無表情的哈哈一笑道:“孔義大人此時此刻還有心情講笑話?不過我沒有時間和興趣向你解釋。”

  面容一整,揮手喝道:“一個不留,城裡的女人正等著我們呢!”

  後面的賊兵轟然而上,向著對面的文官沖殺而去。

  孔義這方大亂。

  從在前面的是殺傷力強大的騎兵。

  越來越近,張舉嘴角獰笑起來。仿佛看見了他的女人在對著他脫衣服。

  只是誰也想不到當整隊騎士離孔義等人近在咫尺時,號角聲起,千多枝蓄勢以待的勁箭由兩邊的樹林中射出,雨點般往這隊騎兵射去,一時人仰馬翻,血肉橫濺,大半人摔下馬來。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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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6 16:07:5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卷第十二章決戰(下)   
      
  
這一突變使得孔義方面有了一些應變的時間,曹操隨機應變的能力最強,連忙指揮自己手下為數不多的士兵抵抗在剛才那陣箭雨下僥幸活下來的騎兵,一面組織者達官貴人們向後退卻。

  在旁的孔義在此時仍然不忘對曹操說道:“孟德大才,此間事就交由你了。”

  曹操肅容應諾。

  其他的太守如夢方醒,連忙也指揮著自己的軍隊向前抵抗。曹操稍稍放下心來,開始大聲吆喝著在場所有猶如夢游的達官貴人,要他們聽從自己的調遣。無奈曹操此時的威望還是不夠高,場面還是亂成一團。

  曹操雙眼噴火,顯然是動了真怒,一言不發,策馬來到兩個嗓門特別大,又不聽他指揮的達官貴人身後,掣出腰間的倚天劍斜肩帶背向兩人劈去,寒芒閃處,;兩顆斗大的頭顱飛上了天空,向上噴出的血霧使得已經沒有腦袋的屍體獲得了暫時的平衡力,令兩具屍體長時間的留在馬上,形象詭異到極點。

  這時候孔義方面的人才稍為安靜下來。

  曹操傲然看著這些平日裡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現在卻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上流貴族們,心中一陣嘲笑,他們還真是沒有一點進步,三年前黃巾之亂時,他們就是這樣惶惶不可終日如喪考妣的樣子,這樣的人居然都是當今的名士?

  轉頭就看到了此刻已經滿臉煞白的袁譚,又看到了在他旁邊看樣子要隨時昏過去的陳琳,無端地想起了太史慈。

  忙一擺頭,心知此時正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自己不可胡思亂想,高聲喝道:“我奉青州刺史令,凡不聽將令者定斬不饒!莫以為曹某手中寶劍不利!”

  眾人喏喏,為曹操馬首是瞻。

  而在戰場的另一邊,在那一陣箭雨過後,兩邊的樹林中就沖出了數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透出了無窮的殺機,才一現身便表現出了強烈的戰斗欲望。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令張舉這奸雄的神情動搖半分,坦白而言,這張舉確實有過人之處。

  在張舉旁邊的泰山三大賊寇之一,叔孫無忌面色凝重,提馬向前,來至張舉近前,對張舉道:“主上,這事情有點不對,對方好像早有准備。”

  張舉傲然笑道:“無忌你膽子太小了,臨淄守軍總共才三萬余人,盧甫在城內就可煽動一萬多人叛亂,你說這裡有多少士兵?就算是孔義有准備,他把兵力都放在這裡,城裡怎麼辦?”

  剛剛在太史慈手中吃完大虧的昌稀在旁拍馬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主上。”

  三大賊寇的另外一人——勞丙最煩的就是昌稀這等拍馬之徒,不過他也承認張舉說得有道理,接口道:“看敵人的架勢,大概只有三四千人左右,對我們沒有什麼威脅,現在就算是他們要逃跑也有所不能,須知臨淄城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主上埋伏在城內的三千余人只怕已經在盧甫兄策反的一萬多守軍的支援下控制住了臨淄城內的局面,眼前的這些人不但回不去城,連家族中的妻兒老小都在我們的控制之內。”

  昌稀聞言便想起來那天在牛山外無意中撞見的孔義的女兒,心中發癢,口中嘿嘿淫笑道:“先殺孔義,在干他女兒,***!”

  在旁的王武深有同感道:“昌稀兄言之有理……只可惜跑了劉璇那小美人。”

  勞丙鄙夷地看了兩人一眼,對張舉道:“不過,主上,我始終擔心臧霸,自那晚他夜闖主上的府宅失敗被人救走後,他似乎就消失不見了。尤其是那救他之人,武功之高,難以想象,現在的臨淄城除了太史慈以外實不作第二人想……”

  張舉打斷道:“臧霸不足掛齒,區區幾十人也想要對付我們嗎?即便救他的人是太史慈又如何?現在他已經出了臨淄,能奈我何?更何況當晚那人的武功套路和太史慈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擔心什麼?至於那為了報信身負重傷跑了的孫康現在只怕已經不知道被什麼野獸叼走了。”

  眾人大笑,只可惜他們不知道,太史慈早就知道三大賊寇手下頗有擅長偵查之輩,否則太史慈的人跟蹤他們就不會那麼難了,所以太史慈早早的就設計了孫康重傷身死,屍體被野獸叼走的假象,否則焉能騙過其奸似鬼的張舉?

  就在幾個奸人得意的狂笑中,戰場的局勢悄然變化。

  從樹林中沖出的戰士正是高順埋伏下的伏兵,這些戰士個個手持長槍,身上是經過太史慈改良後的鎧甲,這些士兵沖出樹林後並沒有漫無目的的進行沖殺,而是在迅速地集結著陣形。由於站在最外圍的士兵嚴陣以待,所以並不怕敵人的沖擊。任何打算來沖亂陣形的人只要看看面前那一派成四十五度角斜標向上的長槍的槍尖,就會馬上打消這個念頭。若是貿然撞上去,立時就會被扎的透心涼。

  這兩隊人馬的組織者正是張戈和樊濤,不過兩人去有閑得很。

  要知太史慈的軍隊的編制效仿的是後世的現代軍隊結構以每十個人為一個戰斗的團體,凝聚力極強,每個團體的將校又形成了一個行之有效的配合整體。所以現在的軍隊集結陣形根本就用不著他們兩人操心。

  張舉的軍隊都是多年作戰的悍匪,最擅長的便是分析戰場上的情況,見到此情景,馬上並分兩路,眾多步兵面對著太史慈的軍隊呼嘯而上,希望用纏斗的方式打亂太史慈軍隊的陣形,因為長度的關系,一旦讓手持短兵的步兵欺到近身,長槍將會因為轉動的不靈活而無用武之地。

  另一方面,張舉身後剩余的騎兵發動了第二次沖鋒,由於現在戰場上敵我雙方即將混戰在一起,所以現在張舉的騎兵並不怕樹林中的弓箭手再次發箭。兩翼各飛馳出一隊二千人的騎兵隊,分兩翼殺來,馬蹄狂奔,起漫天塵土,有如兩條威力無匹的龍卷風,配合著迎頭向曹操方向趕去,數百匹駿馬同時狂嘶,千余只馬蹄在平原上奔馳,一時天地間給雷鳴般的蹄聲填滿,踢起漫天塵土,。

  一時間,張舉似乎占盡了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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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城內的戰斗也已經打響。

  盧甫勾結的軍中死黨在同一時間的不同地點發動了臨淄守軍的叛亂,瞬間內占領了城中的西門和南門的大小各個衛所,稍有抵抗者便是人頭落地的局面。

  城內的兵荒馬亂令武安國這兵曹從事措手不及,原本他在軍中就沒有那麼高的威望,平日裡他就可感覺到那些表面上貌似恭謹的人們在背後對他的輕視。但他性格堅毅,對此毫不放在心上,不過今日叛亂一起,他便深深地感到無力。

  除了幾十個親兵尚且可以指揮外,其他人均已不聽號令。

  手中的流星錘連擺,慘叫聲中,身前的兩名試圖要襲擊他戰馬的叛軍被砸成了肉餅,血污四濺。心中卻一陣無奈。

  城內的消息也已經亂成了一團,有人說孔義已經身首異處,有人說臨淄城已經被賊人占領。

  此時的武安國顧不得其他,既然自己無力挽回大局,那麼至少也要救出孔義的家人。方不負他提攜之恩。

  士為知己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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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西門和南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東門,這裡安靜得能聽得見地上螞蟻爬過的聲音,最突兀處是城門大開。

  此時,太史慈和徐盛帶著出來臨淄時帶著的五百人已經悄悄地進城,胡童站在那裡迎接太史慈。

  太史慈騎在馬上,手持著名震天下的銀槍,悠然自得地看著胡童道:“胡將軍,宣高兄已經在城裡動手了吧?”

  胡童肅然道:“主上可氣了,可直接叫我阿童,……臧霸大哥此刻已經按照主上的意思領著潛藏在各處的另外五百特種精英展開行動。”

  太史慈聞言欣然,知道臧霸此刻已經派人把城中各個實權人物的家保護起來了。剩下的任務就是交給自己,一個個的推平張舉隱藏那三千人的各個地點。

  太史慈正要說話時,西北方向的方向傳來喊殺之聲,像潮浪般波蕩著。

  長話短說,太史慈下令道:“不留活口!”

  眾人哄然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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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霸那裡就輕松得多了。他生怕有失,城中戰亂一起,他便坐鎮到孔義家,也懶得跟驚慌失措的孔義家的家人解釋,反正說了也是沒用。

  倒是那個孔義的女兒還像點樣子,遇到這種事情還鎮靜得很,看看這女孩兒的花容月貌,臧霸這才明白昌稀那狼心狗肺之徒為什麼要對這女孩下手了,當真是我見猶憐。不過臧霸倒是頗為佩服這位此刻手中拿著剪刀,隨時准備自盡的千金大小姐。

  不多時,張舉埋伏在城中的人手來到了孔義府。張舉的百多名手下,由左右高牆攀進府內,本以為可手到拿來,豈知四面八方箭發如雨,只霎眼工夫射倒了大半數人,其余的成功進入府內時,遇上臧霸領著幾個格斗好手一陣砍殺,慘到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臧霸悠然現身在幾個倒在血泊中已經命不久矣卻還苟延殘喘的敵人面前,眼中全是嘲弄之色,微笑道:“各位認得我們,我就是你們怎麼殺也殺不死的泰山臧霸藏宣高!”

  刀光閃處,臧霸長刀的鋒芒出帶出血珠,抬起頭來,臧霸望向臨淄城外,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輕聲道:“張舉、王武就剩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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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領著人馬迅速地游走於張舉在城中設置的各個據點,給之以個個擊破。街上賊人各個左臂處系著紅布,非常的好認,這簡直就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銀槍滾滾而出,美麗壯闊得好似海雨天風,白馬優雅的游走於敵我之間,敵人的生命就在太史慈極動與極靜的絢麗槍雨中破碎掉了外在的形體。

  也許他們是幸運的,畢竟在臨死前他們見到了這人世間最美妙不可方物的武功。那是一個關於生與死的奇跡——用他們的生命去見証。

  在慘叫聲中,也在天空中還有被太史慈銀槍挑起、正在不斷地向下落的敵人殘肢斷腿的屍體的奇妙景象中,太史慈停下馬來

  眼前已經來到一處賊人的住處,長槍奇幻般爆出無數的光芒,在身後那些見過太史慈槍法無數次至今仍然目瞪口呆的士兵的欣賞的目光中,輕點在了大門上。

  木制的大門碎成了千萬塊兒,卻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太史慈下馬回頭笑道:“既然人家不會應我們,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拔出那把流光溢彩的長劍,一馬當先,領著手下往內府沖去。

  才進入大門,十幾個聽見沖殺聲大漢跑了出來,忽見來了這麼多人,駭然大驚時,弩箭早雨點般灑去,人犬不留。

  百多人布成陣勢,有如破竹般殺往園子中的各個角落,不過卻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那沉著的氣質簡直可以把人弄得發瘋。

  路上遇見的敵人在猝不及防下,紛紛中箭倒地,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這裡由於是張舉為他們找的臨時的藏身之處,沒有無辜的人,反使他們少了很多顧慮。

  他們見人便殺,行動又迅速之極,還在府中的數百人被他們斬瓜切菜般除掉。

  徐盛那面也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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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盛此時已經結束了戰斗,這裡的敵人沒有膽量,才沖擊了幾下,便躲在一處空房子中不肯出來。徐盛哪有心情和他們玩捉迷藏?不一會便命人拿來大批柴草,堆放各處,尤其是賊人多起來的屋子更是大堆特堆,只要火起,休想有人能闖進來又或救火。

  一聲令下,眾人把點燃了的火把拋到數十堆干草木柴處,這時代的建築物均以木材為主,如若起火,大羅神仙都無朮挽救。

  轉瞬間,便傳來了接連不斷地慘叫聲。

  等火勢越燒越旺後,屋中的賊子終是忍受不住,傾巢而出,豈知剛剛沖出來要找徐盛決戰,就給埋伏在走廊兩旁的太史慈的士兵用強弩勁箭狂射,弩箭電光火石地向外激射,猶如神兵刺敗革般貫穿了敵人的身體。

  接著在徐盛帶領指揮下,百余人出兩旁沖出,以長槍向人心惶惶的敵人發動一浪接一浪的沖擊,敵人雖仍在人數上多上一倍,卻是群龍無首,士氣渙散,甫一接戰,立即四散逃竄。又是一陣弩箭,慘叫聲起。

  瞬間恢復平靜。

  徐盛此時還不忘開玩笑道:“要是杜遠那沒文化的小子在這兒,一定會說:‘這火燒得,火冒三丈啊!’哈哈!”

  火焰跳動幻化,努力地証明著徐盛的話和勝利有多麼的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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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太陽的光線在兩軍一側斜斜射下,兵刃的反映,使整個戰場金光點點,閃爍不定。

  張舉的步兵縱掠如飛,瞬間內便跨過的百多步遠。

  張戈和樊濤面對對面如同大海波濤般洶湧的賊兵根本就不為所動。

  驀地,太史慈軍中最前的手持長槍的兩排步兵一齊蹲低,一聲大喝下,一排千個十字狙殺強弩伸出,機括輕響,千枝弩箭往張舉的步兵射去。

  無可匹敵的弩箭,射穿了戰士的革盾,透過了戰士的護甲,帶起了一蓬一蓬的鮮血。空中飛舞著如陽春三月桃花般美麗燦爛的血雨,無數人的生命在這臨淄古城的城外凋零飄落,沒有半點的挽留。

  張舉的步兵浴血倒下,亂成一片。

  張舉等人無不目瞪口呆,這時才明白,原來最初在密林中射出的那陣箭雨根本就不是傳統的弓箭手射出的,而是弩箭,並且在射完第一輪弩箭後,迅速地從密林中沖出,藏在了長槍手的身後,待張舉的步兵蜂擁而上時才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問題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要出林子,又要組織陣形,那麼眼前的這些弩箭手是如何上箭的?

  須知弩的最大優勢就是射程遠,可是同時他那緩慢的上箭速度同樣令人頭疼。可是張舉卻不知道,太史慈的十字狙殺弩本身配有箭匣,根本就不存在這問題,否則張戈等人怎會實行現在的這種陣行?

  也許戰爭的決定因素不是武器,可是武器變了,戰爭的方式也就變了。

  太史慈如是說。

  故曰:“兵者,詭變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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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舉的騎兵也不好過,因為在對面的那遼闊的空間中,並非只有無能的達官貴人和手到擒來的當今名士。那裡還是一片死地!

  因為許褚出現了。

  坐在馬上的許褚是一個怎樣的狀態啊!

  早已經隱藏在體內的無限危險的瘋狂正隨著殺氣向外有若實質的四散飄逸。那種類似於野獸的強烈嗜血感令張舉所有騎兵戰馬的腳步都緩了一緩。

  許褚抬眼望去,這時你就會發現他的雙眼有一種奇異的魅力,使入不敢正視,使人渾身顫抖。那利如電芒的眼神,完全不受距離的影響,直接望到在場每個張舉的騎兵的臉上、眼中、心內。沒有人不會心頭一陣震悸,全身發軟,這樣的敵人,如何可以對抗?

  每個人馬上都產生了一種給許褚一眼看穿的感覺,什麼陰謀詭計,在這一刻絲毫也不管用,甚至感到許褚強大的力量和無比的殺機,正籠罩著在場所有的騎兵,那種從心底泛起的無力反抗感就像是茫然不可捉摸的命運一樣,使人無法抗拒。

  那種瘋狂是剛剛痛失愛子的斑斕猛虎都自嘆不如的精神境界。

  這就叫“虎癡”!

  一擺手中的長刀,許褚的眼睛瞬間充血,身體更給人了一種瞬間內擴大了好幾圈的錯覺。

  “去死!”

  許褚暴喝,聲如奔雷,長刀刀面輕拍馬臀,千軍萬馬般向對面的騎兵殺去。

  屠殺開始。

  你知道什麼是瘋狂嗎?

  輕輕地告訴你:在千多年前三國那歷史的天空下,一個叫許褚的大漢渾身的鮮血,他的眼中現在漏出了幾許癡迷,今天的他對於斬落別人的人頭有著無比的興趣,他的招式中總是有無數的破綻,並非是因為他武功尋常,而是他只想要對方的人頭。

  沒有人可以去攻擊他的破綻,每個像他的破綻攻去的戰士都會不約而同地發現自己在馬背上的身體莫名其妙長高了,因為眼睛可以在瞬間內鳥瞰到整個兒泥土與鮮血交織飛濺的戰場。

  還可看見在下面有許多個坐在馬背上的無頭騎士可笑而又無力的把自己手中的武器像蝸牛一樣向許褚攻去。隨即轟然倒下,塵土飛揚。

  然後這些戰士就會發現,這個笑話很恐怖。

  因為自己只剩下了頭顱。

  此時,很多的頭顱在天上飛舞。

  同時各種不同類型的兵器,刀、槍、劍、矛、斧,瘋狂地從四方八面向許褚施以死命的攻擊,殺氣彌漫全場。

  但許褚像是暴風雨中聳峙的高山,任是最強勁的狂風,也不能使他絲毫搖動。

  動的,只是長刀;飛的,只是頭顱;灑的,只是鮮血;染的,只是鎧甲。

  這就是“虎癡”許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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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戈和樊濤的部隊開始沖鋒了。那並非是一種飛蛾撲火又或聽天由命式的散亂沖鋒,而是一種節奏,一步一步地踏前,向已經無法沖鋒的張舉的步兵推進,精銳的雄師,腳步聲整齊有致,生出一種強大的氣勢,活像催命的音符。

  長槍前刺,挑起無數的屍身。長槍與長槍的縫隙間又探出了奇怪的兵器—鉤鐮槍。

  鉤鐮槍過,留下了殘枝敗葉般的手臂和大腿。後排人影閃過,斬馬刀手向前搶出。

  斬馬刀劈,那些躺在地上因鉤鐮槍而失去手臂和大腿哀嚎不停的傷兵們終於解脫。

  後面就是十字狙殺強弩。

  就這樣,一波接一波,一步接一步,刀光劍影好似長江後浪推前浪般洶湧澎湃永不停歇,此中的壯麗雖非是蘇東坡酒杯中映著秀美的江中明月的赤壁,更非是曹操短歌而行杜康澆鑄的鐵戟,卻自有一番浪漫。

  血色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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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西門外城城牆上的盧甫面色慘白的看著對面此刻無比優雅的太史慈,在陽光下,太史慈手中的銀槍好似夏天細雨中頑童手中沒有規律的雨傘,毫無常規地美麗地一開一合著。

  飛濺出來的是生命之雨。

  那是在殺人嗎?

  那分明是舞蹈,那永恆的舞伴就是太史慈手中的銀槍。

  太史慈……太史慈!

  他怎麼會在這裡?早已經迷失在那驚心動魄的槍雨中的盧甫終於醒過神來,問了一個有力支卻沒頭腦的問題。

  上當了!

  盧甫突地明白過來。臧霸、孫康、劉璇、孫邵……這些人的名字一個個的在他的腦中閃過。

  這是一個陰謀!

  不過此時已經晚了。

  眼前縱使有千軍萬馬也擋不住太史慈的銀槍。太史慈既然可進得城來,那麼太史慈在城中必有內應,己方已經是兵敗如山倒了。

  好似為了証明他的想法,他的叛軍開始向四面八方抱頭鼠竄。

  臧霸來了,徐盛來了,胡童來了,武安國來了,

  一千特種精英來了,忠於大漢皇室也終於有了組織的的臨淄守軍來了。

  都來了。只有盧甫的大勢去了。

  下面的人在對自己喊什麼?盧甫一點都聽不見。

  驀地眼前銀芒一閃,胸前的痛楚迅速傳遍全身,一枝長箭穿胸而入。

  少年太史慈,立馬彎弓,傲然於春風中,這個形象是盧甫腦中最後的反應。

  他不知道,叛軍此刻已經長跪在地,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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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舉慌了,他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就在此時,高順出現!幽靈般的在張舉的身後出現。

  這三國第一名將給了張舉和三大賊寇最後一擊。

  一千騎兵,四千步兵。

  這不是無所不能的陷陣營,但這是名震青州的太史軍!

  高順一馬當先,率著一千精銳的騎兵,向張舉殺去,一時馬蹄沖奔的聲音,震動著整個戰場。

  當高順親率的騎兵剛沖出陣,張戈和樊濤前排的步兵,一聲大喊,亦持著長槍向前沖殺,像一個三角形的包圍,高順策騎走在這三角形的各個尖端,剎那間投進重重張舉軍內,踏著屍體,向敵人攻去。

  叔孫無忌,撞上了高順,眼前刀芒一閃,高順長刀破空而至,還未明白怎麼回事,手中的長矛已經變成了兩半。

  三大賊寇,盛名非虛,反應的迅速也是超凡,他持矛的雙手立即放開,手中金光一動,抽出腰際護身的長劍,剛好迎上高順側劈而來的長刀。棄矛、拔劍、格擊三個動作在眨眼間完成,行雲流水,毫無停滯。

  高順的強悍力量狂湧而至。

  叔孫無忌身體劇震,手臂發麻,大喝一聲,不及把劍收回來,棄劍倒翻下馬,頭頂一涼,頭的銅冑連著頭皮,被削下了一大塊。叔孫無忌見敵人長刀如此厲害,大生怯意。展開身法,向右側搶去。忽地異聲從背後響起,叔孫無忌知道不妙,正要加速,後心一涼,一枝長箭透背而過,在胸前突出一截長箭的箭尖兒。叔孫無忌的身子輕綿綿地離地而飛,他聽到自己全身骨骼碎裂的聲音,所有榮華富貴,都離他而去,變成和躺在地上其他屍體絕無任何分別的另一條死屍。

  張舉等人無不頭皮發麻,轉頭看去,原來太史慈等人已經出城,蜂擁而至。

  太史慈到了!那支長箭就是太史慈在千軍萬馬中穿越了七百步遠的長弓傑作!

  這意味著決戰的結束!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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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6 16:16:0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卷 第一章餘韻
      
  
張舉看見太史慈,哪還不明白眼前的一切?

  盧甫完了!因為太史慈的身邊正是武安國。

  還未反應過來,一聲暴喝傳來:“張舉匹夫,你還認得老子嗎?”臧霸血紅著眼睛縱馬提前。

  王武卻在旁邊一陣哆嗦。

  勞丙最是機警,眼看著合圍尚未完成,心知這時己方最後逃生的機會,若是讓幾百步遠的太史此來至近前,又或者那殺人狂魔許褚殺到這裡,那麼對方連塊骨頭都不會給他剩下的。此時他更顧不得張舉了。用長矛悄悄地一拍馬股,轉身欲退。

  張舉隨即發現,不過他此時已經無心情在考慮這個問題了。隨即轉身尾隨勞丙而去。

  求生是一種動力。

  明明已經潰不成軍的張舉的軍隊此刻卻萬眾一心地朝著西南方向突圍。

  勞丙很倒霉,他碰上了讓他老朋友喪命的高順。

  勞丙怒喝一聲,手中長槍閃動,當胸刺來。高順鄙夷地看著那把在他的眼中緩慢無比的長槍,一聲嘲笑,長刀擦的一聲,把勞丙連續刺來的十多槍一一架開,一副全不費力的樣子。

  勞丙卻是喑自叫苦連天,高順長刀貫滿了千斤之力,數十下交擊下,他雙臂發麻,槍法一滯。

  高順何等樣人,長刀乘虛而入,直往勞丙胸前劈去。

  勞丙一聲大喝,翻身落馬,避過胸前要害,左肩鮮血飛濺。豈料慌張之下,自己的腳被馬鐙掛住,高順也是心狠,竟然用刀用力地直戳馬股,駿馬吃痛受驚下,嘶鳴狂奔,勞丙這三大賊寇的凶人當時就被拖死。

  勞丙一死,三大賊寇手下的士兵馬上亂成了一團。場面有點不受控制。

  要知雖然此刻是太史慈方面占上風,但畢竟在人數上張舉方面多過太史慈。最關鍵處是張舉手下的三大賊寇的騎兵出乎意料的多。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要知道張舉和邊境的對東漢朝廷心存不軌的少數民族早有勾結,草原上高大的駿馬自是會源源不斷的充實到張舉的軍隊中。

  但現在場面一亂,這些騎兵帶著步兵開始茫無方向的橫沖直闖起來,而張舉等人就在如此之多的騎兵中若隱若現,令太史慈這弓箭技朮無敵的任務都難以把握他的身形,太史慈縱馬上前,手中長弓上連閃電芒,長箭過處,敵人紛紛落馬,可就是找不到張舉!

  至於許褚,已經處於嗜殺狀態,他才不管去追什麼人呢!只要身邊有人看就夠了,所以反而便宜了張舉等人。

  臧霸就幸運得多了,他一頭撞上了王武。兩個人也不答話,站到一處。坦白講,兩人的功夫在伯仲間,不過此時一個是士氣喪盡,一個是恨意正濃,由此可以想見結果。

  在臧霸長刀的快攻下,王武的長矛開始毫無用武之地。一時之間,王武的身前身後都是臧霸的刀光。

  正當臧霸以為大局可定時,背後寒風襲來。

  臧霸亦是了得,長刀驀地向後探出,當的一聲,蕩開了偷襲者的武器。臧霸回頭看時,原來偷襲者是昌稀。

  臧霸一見昌稀的面,雙眼噴火,喝道:“昌稀狗賊,今時今日還不下馬受死,居然還敢暗算老子!忘我臧霸平日裡對你推心置腹,當你是過命的兄弟!今日若不剁下你的狗頭,難消我心頭之恨!”

  昌稀沒有想到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擊居然被臧霸頭都未回便擋開了,這才知道平日裡在泰山頂上與臧霸切磋武功的時候,臧霸是多麼的手下留情。

  雖然張舉此來臨淄兩次刺殺張舉未成的事情,昌稀都知道,開始他那晚畢竟沒有參與對臧霸的圍殺,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臧霸真正的實力。

  此刻一交手,立時要多後悔有多後悔。

  其實何止是這件事情,他被張舉收買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因為張舉能夠給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而且張舉許諾,一旦在青州的圖謀成功,那麼就轉過頭來收拾孫觀,讓他成為孫觀軍的主人。

  在種種的威逼利誘下,昌稀稍作思考便馬上向張舉投誠了。只是他想不到,利益還未到手,今天就要接受生死的考驗。

  這真是何苦來由?

  不過此時已經無暇多想,昌稀宕開臧霸劈來的氣勢洶洶的一刀,嘴角被震得吐血,臧霸待要趁勢格殺昌稀時,這昌稀突的面露喜色,望向臧霸的身後。

  臧霸心中一凜,這才想起自己的身後還有王武這仇敵。連忙縱馬一跳,跳出了他預想出來的昌稀和王武兩人前後夾擊的范圍,向王武的方向看去,豈知眼前已經空空如也,哪還有王武的蹤影?

  到哪裡去了,正在臧霸發愣時,在一旁的昌稀也偷偷掉轉馬頭,向其它方向跑去。臧霸暗自一思索,馬上放棄了昌稀,因為若是讓王武跑了,自己的大仇就保不了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

  豈料臧霸剛一拍馬去尋找王武,在一匹表面上看去沒有人坐的駿馬的馬腹下面翻上一人來,正是王武!

  這殘暴之徒竟然也有些智慧。居然如此就躲開了臧霸的追殺!

  場面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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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現在感到很郁悶,因為歷史再一次無情的証明了它的巨大慣性。張舉的逃走可以姑且不論,王武的消失也可以容忍,因為太史慈需要戰亂增加自己在青州的威信,但唯獨昌稀的逃跑是不可原諒的,難道真的要像原本的歷史一樣,一直要到很久後才會由臧霸親自收拾掉他嗎?

  昌稀的凶殘並不可怕,但當他的凶殘和貪婪與膽小的特征混雜在一起時,這個人就不大好尋找了,正像是綿裡的針,說不准什麼時候會傷害到你。

  臧霸更加郁悶,他現在正在為自己剛才的被愚弄而懊惱不已。可是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更加令他郁悶的事情:張舉和王武居然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高順在旁邊也大感沒有面子,沒想到自己排出如此陣容,設計出如此巧妙的布局還是令張舉等人跑了。

  一時之間,太史慈的軍中除了徐盛還是興高采烈外,其他人均是陰沉著臉,毫無大戰勝利後的喜悅。

  不過他們的表情落在臨淄城一干達官貴人的眼中就有了不同尋常的意義,要知道,現在的臨淄城實則是控制在太史慈的手裡,單就是現在的場面,他們的性命也是捏在太史慈的手中,誰知道這位殺人如麻的青州戰神現在在怎麼想,若是他居心叵測,殺了現在場中的所有人,然後把這件事情推諉到已經逃走的張舉的身上,又有誰會知道呢?

  在場這些人中,現在最害怕的大概就要數陳琳了。這小人以己度人,想想太史慈剛才殺人的酷烈手段,他便不寒而栗。

  尤其是孔義,他雖然不擔心太史慈會殺了他,但從今天的事情看來,太史慈分明早已經知道張舉的圖謀,而且早已經在暗中布置今天的事情,雖然一直到現在還有很多的事情他不清楚。問題是太史慈為什麼不告訴他?

  這個太史慈到底想要幹什麼?

  其實他們都不了解太史慈的為人和處境,別說太史慈不是那種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即便是,太史慈也不會那麼做,因為管寧和邴原在場,如果太史慈這麼做無疑會大傷兩人對太史慈的期望,那樣的話,太史慈在他們兩人的心中就變成了像張舉一樣的人了。

  曹操眼光極毒,最清楚太史慈的為人,更知道太史慈現在心中在想些什麼,眼見現場的氣氛變得無比奇異,便拍馬上前高聲叫道:“子義,還不過來見過孔義大人?”

  太史慈聞言抬起頭來,看著在場的這些人臉上的神色馬上明白了他們的疑慮,連忙下馬,向孔義等人走去。

  眾人見太史慈下馬,又放下了銀槍,長長出了一口氣,心知自己的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曹操偷眼看了看此時臉色仍然不大好的孔義,朗聲笑道:“好你個子義,瞞得我等好苦!”

  太史慈也看了一眼孔義,高聲道:“非是我太史慈不夠朋友,而是當時的事情實在是復雜,而且擺明了臨淄城內有張舉的內奸,要是當時告訴了眾位大人,難免會走漏了風聲,反而麻煩了。”

  頓了一頓道:“現在証明,內奸就是盧甫,現已服法,這一點非是我太史慈自說自話,武安國將軍可以作証。”

  武安國在旁道:“太史慈將軍所言非虛。”

  眾皆嘩然,任誰也想不到一向低調的盧甫竟然會是張舉的內奸。孔義聞言心中一震,他雖然在臨淄發生刺殺事件時懷疑過盧甫,但當時張舉反跡未現,而且盧甫和張舉的關系也確實不錯,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太史慈告訴了他們一些事情,難免不會有事情洩露的可能。

  想到這裡,孔義的臉色大為緩和。那張清瘦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太史慈趁機走向孔義,親自為孔義牽馬,安慰孔義。孔義登時大感有面子。

  在一旁的徐盛見狀,高聲喝道:“恭送青州刺史孔義大人回城!”

  周圍的三軍聲振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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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等人回到臨淄城中休息一天後,便在太史慈專門派出精銳士兵的保護下再次上路,大家依依惜別。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臨淄城中屍橫遍野,三萬多守軍自相殘殺,此時已經不到兩萬人。在戰亂中百姓的傷亡也是不少。不過達官貴人家中倒是一片安寧,妻兒老小有驚無險,包括青州刺史在內,都對太史慈感激非常。

  當然,這裡也含有太史慈收買人心的成分在其中。

  經此一役,青州刺史孔義的聲望大跌,但太史慈的聲望卻再一次響徹青州。

  先是驚才絕艷的文采,又與北海大賢管寧和邴原等友善,最後又巧施妙計救了臨淄,保的幾十萬人的平安。太史慈給人們的好奇和精彩太多了。

  不過太史慈並不在乎這些,他只在乎得到的實際的利益。

  此次臨淄之行,收獲之豐厚大大超出了太史慈的意料。

  先說人才,管寧、邴原、許褚、馬鈞、臧霸、胡童和隨後趕來的管寧的好友王烈,這裡還不包括可以輕易收服的泰山孫觀軍的一干人等以及秦周手下對自己非常佩服的孫乾和是儀。

  可以說太史慈人才方面的缺陷得到了彌補,實力大為增強。

  再說青州境內現在對自己有利的形勢。

  首先,太史慈與劉氏宗族的關系大為改善,北海因為秦周的關系可以隨意地進出,而且還有公沙的盧氏家族急待剿滅,更和孫氏家族有了初次的聯系,在北海當然是順風順水,

  以臨淄為中心的齊國郡此次損失慘重,元氣大傷,尤其是張舉和張純的叛亂全面的爆發後,因為地理位置的關系,齊國郡根本無力自保,更何況臨淄城的守軍現在以武安國和在此次剿滅盧甫叛亂中功勛卓著的胡童手中,這實際上就是太史慈變相的控制了臨淄,所以齊國郡的控制權實則是落在了出兵保衛齊國郡的太史慈的手中。

  面臨著同樣問題的還有陸康的樂安郡,太史慈當仁不讓的負責起了保衛的工作。

  濟南郡更是好說了,曹操走後,濟南郡一盤散沙,新到的官吏連辦公的人手都弄不全,更有不少的豪強地主暗中支持張舉,太史慈當然是快刀斬亂麻,直接開進濟南,先來個殺一儆百再說。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今日的青州已經是太史慈的青州。

  孔義對這一點當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任命太史慈為青州別駕。如此,掌握在太史慈手中的權力開始名正言順,甚至繼續激增。

  就在這種情況下,太史慈開始心安理得地掃蕩在青州的異己勢力。

  亂世到了,哪有什麼仁慈好講?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公元一八八年,安寧的太史慈的青州迎來了一件大事。

  年輕的青州別駕迎來了自己的大婚,新娘是青州刺史孔義的女兒——孔悅兒。

  這在別人看來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對於太史慈來講卻是無比的艱難,須知這是一種在人性上的屈服。

  但在政治上,這是一種成熟。

  青州別駕,更是青州的實際統治者,怎可能在及冠之年還沒有婚配?這是令太史慈手下的幕僚們無法忍受的。

  更何況還有家中老母的期盼。

  太史慈唯有屈服。而此時最佳的人選就是孔義的女兒孔悅兒。

  這事情一定下來,管寧等人大喜,開始了准備工作。

  豈料一忙起來,太史慈簡直是不勝其煩,在後世時,每逢自己的同學結婚,太史慈就無限的同情新郎新娘,因為那簡直就是一種折磨,仿佛那婚禮簡直就是給別人舉辦的,可是到了三國,趕上自己結婚,太史慈才知道現代人和三國古人相比簡直就是瞠乎其後。

  那個什麼六禮實在是讓人頭疼,“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個步驟下來,太史慈就有一種要暈倒的感覺。

  要知道當年杜遠和李仙兒結婚時太史慈正在那個“日自己”的小島上砍野人過手癮呢,哪裡知道這麼麻煩?

  先是那個“納采”,居然要讓太史慈拿著活雁去孔義家求婚,這就是《儀禮;士昏禮》中所謂的:“昏禮下達,納采用雁。”

  這原也沒什麼,可是管寧等人竟然齊齊對太史慈起哄,居然讓太史慈自己去打一只大雁下來。說這樣才有誠意。

  問題是太史慈的弓箭術過於精准,弄得太史慈一拿起弓箭來本能的就把大雁往死裡射。令太史慈無比的郁悶,費了好大的事,才弄來一隻活大雁下來。待他歡天喜地又疲憊不堪的走了之後,射大雁的那地方就名副其實的變成了“哀鴻遍野”。令千多年後的動物保護主義者圖莫奈何。

  “問名”倒是簡單,無非就是生辰八字以准備合婚。拿著大雁的太史慈照著《儀禮;士昏禮》“賓執雁,請問名。”的規矩對孔義:“某既受命,將加諸卜,敢請女為太史氏。”

  待到“納吉”時,太史慈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步驟不就是現在的定婚嗎?因為沒有麻煩而歡天喜地的太史慈連忙拿出自己這些年掙的錢財准備取下聘禮。

  豈料這時候的訂婚下的聘禮並非金銀,還得是大雁,當太史慈從徐盛的嘴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快抓狂了:又要去射大雁!?

  “納征”反而最簡單,一只全鹿送去了事。

  剩下的事情就容易了,所謂的“請期”,就是男家擇定結婚日期後,備禮去女家,請求同意結婚的日期。也就是現在民間俗稱“提日子”、“送日頭”。

  再往下就是婚禮本身了。

  這期間也發生了不少令太史慈比較開心的事情:高順打得濟南那些不識抬舉的豪強地主各個服服帖帖。由王豹和許褚把守的樂安當然是固若金湯,北海的公沙盧氏被和太史慈關系大為改善的孫氏家族和劉氏家族在廖化的組織下聯手滅掉。

  比較麻煩的是歸降的臧霸和孫觀在兼並了泰山令兩大賊寇的殘兵敗將後,在平原郡與張舉的軍隊處於戰爭膠著狀態,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勝負輸贏來。不過這種情況要比歷史上的情況好很多。

  凡此種種,都算是為太史慈預備的賀禮了。

  不過令太史慈大感詫異的事情是孔義通知他,結婚當天居然不用他這新郎去孔義家迎親!這令太史慈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為何這對禮儀無比重視的孔義家為何會提出如此要求?

  要知古代富家子女結婚,一般都嚴格遵循六禮的步驟,而親迎則是無比重要的一步,只有普通人家結婚才會從簡。可是齊魯之地是古代的文明禮儀之邦,這種事情發生在世家大族的身上當真是少見。

  待到看到孔悅兒捎來書信後,太史慈才明白為什麼。

  那信紙在太史慈這後世人看來疊的很別致,正是名副其實的“雙魚書”,看著那折疊方法紛繁復雜的信紙,有點莫名其妙,要知兩人雖然已經訂婚,但究竟是有名無實,這種代表著“剖腹見心”的比目“雙魚書”實在是於禮不合,要知孔    終究是大家閨秀,這麼做一定是有萬不得已的苦衷。

  太史慈搖頭苦笑,展開信紙,出乎太史慈的意料之外,那信中別無他字,只有《詩經;齊風;著》一首:

  “俟我於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華乎而。俟我於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乎而。俟我於堂乎而,充耳以黃乎而,尚之以瓊英乎而。”

  太史慈看完這封特殊的情書後愣了半天,這才明白自己要娶的妻子是一個多麼性格堅強而獨立女孩子,因為太史慈分明從其中讀出了一種帶著哀怨的幸福——她渴望的不是世家大族強加給她的“禮”,而是渴望太史慈對她是一種真情實感。那隱隱的、淡淡的情愫正如信紙上的香味牽動了太史慈的神經。在這一刻,太史慈才真正的感覺到孔    並非是自己印象中那個冷淡的花瓶,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孩兒。

  莫名地,太史慈心中有了一絲感動,覺得自己並非是最大的受害者,要知古時候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日日快活,換著花樣極盡床第之歡,女人怎麼辦呢?

  算了,既然自己無法決定現在的婚姻,那為何不去憐惜這以後便是日日枕邊人的孔悅兒呢?

  太史慈暗下決心,以後嘗試著努力愛她。

  只是太史慈想不到,需要他如此做的還有其他人。

  在太史慈的婚期剛剛決定不久,有一位不速之客到訪,那就是孫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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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現在已經是老熟人了,見面自是一番親熱。

  孫邵也不客氣,劈頭蓋臉便說道:“子義,你如無事,此刻便隨我到劉氏宗族去一趟。否則七小姐便活不下去了。”

  太史慈剛喝了一口茶,聞言險些噴了出來。

  開什麼玩笑?

  孫邵看著太史慈狼狽的樣子,心知自己的話說的唐突了。連忙解釋道:“自從臨淄回來後,七小姐便比原來安靜了許多,一點都不象她。別人不知道原因,我還是知道的……”

  太史慈看著孫邵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心知古人表達情感一般比較含蓄,雖然齊魯大地民風開放,但孫邵這文人面對情感還是不知如何說出口。唯有理解的點了點頭道:“我理解。”

  孫邵嘆了口氣道:“豈料自從聽說子義要結婚的事情後,七小姐就又變得茶飯不思,不肯進食了。”

  太史慈覺得自己好像是在聽《西廂記》或者是《牡丹亭》的惡俗情節——雖然他知道這是真的,不過自己總是感動不起來。

  孫邵看太史慈沉默不語,又嘆了口氣道:“其實七小姐也不是不肯進食,只是即便是她自己努力去吃,也吃不了多少,性格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看人還是會笑,但就是日漸消瘦。真不知如何是好,要是非到萬不得已,我們家老爺子也不會令我來找子義了。”

  太史慈聽到這裡面色凝重起來,知道劉璇的狀態很不對,因為那並不是小孩子因為得不到心愛的東西、而向父母吵鬧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少不更事的小孩撒嬌,那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情絕望。

  太史慈跟劉璇接觸並不多,印象中只是覺得這女孩活潑開朗,頗為有趣,即便是把她從昌稀的魔爪中救出來時,雖然覺得她一刻也不想要離開自己,但卻沒有想到劉璇竟然會對自己情根深種到如此程度!

  太史慈更知道,此刻一去,只怕這劉璇又要娶進門來,如果不去,劉璇的狀況又令人擔憂,想到此處,心中更泛起了那晚救出劉璇後,這美女小鳥依人、惹人憐愛的樣子。

  找別人諸如管寧去商量一下?開什麼玩笑!這小子絕對舉雙腳贊成,問了還不如不問。

  算了,自己都這樣了,多一個也不算多吧?

  只希望自己日後不會變成後世玄幻小說中的種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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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並非是第一次來劉氏宗族了,而且也並非是第一次見到劉氏宗族的家主劉方。

  這老人見到太史慈時總是滿面紅光,面目頗為慈祥,但太史慈卻知道,這慈祥並非是針對於某個人,只要是對劉氏宗族有利人,劉方都會對他露出這種表情。

  這一次兩人更是沒有客氣,這劉方也絕,居然在太史慈屁股還沒有坐熱時就對太史慈說:“璇兒此刻正在後花園。”太史慈還未有心理准備就被人引進了後花園。

  太史慈搖頭苦笑,知道要不是把劉方逼到了絕路,恐怕自己腰間劉璇也不是那麼痛快吧!?

  拋開心事,一問引路人才知道,此刻劉璇多半在後花園的小亭處。

  這引路之人也是滿臉得神祕兮兮,居然在指明道路後自己一人走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太史慈。

  萬般無奈下,太史慈便沿著一條狹窄的幽徑,往小亭的方向走去,過了小崗後,兩旁古木成蔭, 轉了一個彎,一座蒼苔斑剝的牌樓出現眼前,粗壯蒼勁的樹干,濃綠蔭密的常青葉.掩映著刻了“淡芷晨風”四個大字的牌樓,組成了一幅絕美的圖。     

  驀地,太史慈的雙眼超出以往的明亮起來,看到了一向疏忽了的大自然美態,其中每一棵樹、每一道夕陽的餘暉、每一片落葉,都含蘊著一個內在的宇宙,一種內在恆久的真理,一種超越了物象實質意義和存在的美麗,世界從未曾若眼前的美艷不可方物。 一股莫明的喜悅,從深心處湧起。

  人生不過是一種經歷,既然命運給予,那麼就要努力地去享受。

  太史慈突然想清楚了一切。

  此刻再想起劉璇,太史慈的內心更是寧洽一片,拋開一切,經過牌樓,路途豁然開朗,一潭清水橫直前方,後面林木裡隱見小屋房捨,溪水由其中緩流出來。 劉氏宗族中會有這麼樸實無華的地方?

  太史慈深吸一口氣後,繞過潭水,朝那堆房捨走去。

  意外地暢通無阻,不但沒有人出來攔阻,連人影也見不到半個。

  路隨溪去,十多所陳設簡陋、但卻一塵不染的靜室,倚著溪流的形勢,隨溪流兩岸曲折散分,高低有序,給人一種自然舒素的協調感覺,另有小平橋聯系兩岸,環境之美,比臨淄園林的華麗的更合他的心意。環視四周的花園美景,就在那的小亭之上,劉璇正背對著他觀看一叢花樹。那無限美好的上身背影融合在大自然中仿佛得到了某種天地的玄機。

  太史慈深吸一口氣,向小亭走去。

  那裡等待太史慈的將是一種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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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房,花燭,新娘。

  春風得意的太史慈輕輕舉起手中杯,看著眼前嬌羞無限的劉璇,對方羞赧的低下頭,避免與他四目相對。

  看著眼前這比以前清瘦了不少的女孩子,太史慈掠過一個奇怪的想法:就是這美女以後也離不開他,完全在他的操控裡,自己要她快樂,她便快樂;要她痛苦,她便會受盡磨折.想到這裡,憐意大盛。

  就在這浪漫的氣氛中,太史慈扶起了劉璇,四目相對,一切浪漫溫馨的都不真實起來了。

  在這漫漫長夜,在太史慈的輕柔的愛撫下,劉璇漸漸拋開了自己的羞澀,嬌軀扭動起來,神態誘人至極點,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情思難禁的冶蕩,萬種風情,一一呈現出來。

  太史慈亦是心醉神迷,在他的健壯完美的身軀下,劉璇狂呼急喘起來,當太史慈占有她時,劉璇流下了幸福激動的情淚。自劉璇懂事以來,她便認識到自己的美麗,為自己日漸豐滿的胴體驕傲。

  她是絕不會把身體隨便交給人的,可是在這要遵從父母之命的時代,她卻完全沒法控制自己的命運,所以當她遇上太史慈時,發覺不能自拔地愛上了他時,便有了一種深深的絕望。

  家族的意願,還有太史慈那天宴會上說出的心上人是蔡文姬的話,無一不令劉璇喘不上氣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因為在這一刻,她終於知道幸福降臨到自己身上。

  在肉體的親密接觸中,她清晰感到太史慈的體貼、溫柔和真誠的愛。

  她知道對方會疼她寵她,而且他會是最懂得討好她的男人。

  得夫如此,還有何求。

  歡樂一波一波湧往高峰,在熾烈的男女愛戀中,劉璇徹底迷失在肉體的歡娛,迷失在精神的交融裡。

  在極度滿足和神舒意暢裡,她沉沉睡去,以補償這些天來徹夜難眠的相思之苦。在那睡夢中,劉璇卻知道自己還要感謝一個人:孔悅兒

  那個寬容地接受了自己,並且理解自己的女孩兒。

  要知道,今夜,現在的幸福本應該先屬於她的。

  在劉璇的睡夢中甜美的笑容裡,太史慈悄悄站起身來,因為他知道,就在隔壁,那個叫做孔悅兒的女孩兒還在等著自己……

  這一刻,太史慈才真正感覺到自己到了三國。

  生命燃燒至最濃烈的境界。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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