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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57:38
二百章 有喜便有憂

  嘉心輕輕搖了搖頭:「姨奶奶,婢子想不出來。」她哪裏能替主子拿主意?而且太太如此大喜的事情,禮要送多重才好?可是依自家主子的性子,送得過重了,主子是一定不捨得的。所以,喜心就算是有主意,也不會同小陳氏說——她怕費了心思還不落好。

  小陳氏只能看著喜心歎氣,她也知道喜心想不出來什麽好法子來,她自懷中掏出了鑰匙,遞給了喜心道:「去把那櫥櫃下面打開,取出其中朱色的小箱子來。」

  喜心取了箱子過來,小陳氏打開了箱子後看著箱子中的東西沉思著:今日這禮不能送得太過輕薄,不然被太太認為是我有意怠慢了她,在這個時候自己會更加不妙,太太一個不高興找她個由頭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嗎?可是禮也不能送得太過貴重了,不然太太一準兒會想,一個姨娘哪來的銀子弄來的好東西?就真是自露其短了。嗯,還不能太普通了,不顯眼不討太太的好兒,這禮也就是白送了。

  如此想著,小陳氏便在箱子中挑來揀去,最終選中了一支非常别緻的金钗:這可是她當初進門後不久,老太太聽一位太太說自己有宜男之相,一時高興賞下來的東西;這東西聽老太太說是宮裏的東西,就是樣子太過新喜花俏兒,所以老太太才用不到到賞了她。

  小陳氏掂了掂金釵:這東西說不好,卻也是宮裏地東西,勝在樣兒别緻;說它好吧,左不過也就是支金釵;萬其是有來處,太太萬一問起來,很好答覆。

  然後小陳氏又讓喜心打開一個櫃子,小陳氏在裏面又挑出了一匹上好的絲綢——這也是年節時老太太一個姨娘一匹賞下來的;小陳氏又回去看了看小箱子内的東西,想了想便合上了箱子的蓋兒,吩咐喜心把钗和絲綢包起來。

  喜兒有些遲:「姨奶奶,送太太的禮是不是單薄了些?就是去歲,宋姨奶奶做壽時,姨奶奶送得禮兒比這些貴重了好多呢。」

  小陳氏看著喜心一歎:「你個笨丫頭,太太能同宋氏相比嗎?宋氏是知道我們有家底的,她那時正當權,我們送得薄了,她一個不高興在老太太那裏吹吹風,就夠我們喝一壺地;可是現在的太太,能讓她知道我們有家底嘛?送得禮太厚了,被太太問一句——你的家底怎麽來的,讓你奶奶我怎麽回話?」

  喜心聽到後吐了吐舌頭:「婢子一向是愚笨的,只想著這個時候不要被太太怪罪奶奶怠慢了她,卻沒有想到這一層;好在姨奶奶自己心裏清亮,不然依了婢子還真是禍事兒。」

  小陳氏一笑,拍了拍小箱子道:「罷了,指著你能替我想著什麽事兒,我們兩個早已經像宋氏一樣不在府中了。你啊,快把箱子按原樣放好,再把櫥櫃鎖起來吧。」

  喜心抱起箱子放回去時。小陳氏又催促道:「快些。我們還要去陳姨娘那裏看看;再趕回來收拾一下去太太那邊兒伺候著。」

  喜心一愣:「去陳姨娘那裏做甚?她雖然今時不比往日了。可是她那個性子將來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們犯得著巴結她嗎?」

  小陳氏一指點頭喜心地頭上:「哪個同你說要去巴結那個沒有骨頭地?不過。陳富畢竟是她地哥哥。這個時候了。也該點點她。也許能幫上什麽忙呢?就算是幫不上。如果能讓她把事兒擔下來。那我們不就——」

  喜心眼睛一亮。當下飛快地收拾了以後。扶著小陳氏出了屋門:打發宋氏和鳳舞地時候。連她們院子裏地丫頭一同打發了出去。所以喜心這幾日也是忐忑不安地——萬一自己地主子出了事兒。自己會是什麽下場?!

  所以聽到小陳氏地話。喜心是真得高興:只要她不會受苦。倒底是誰冤了同她何干?

  孫氏地傷已經好多了。最起碼她現在可以側身卧在床上——如果她不用寫字。就是被關在屋子裏雖然悶些。倒也不是絕對耐不住。可是現在她日日就要寫字、抄經。孫氏自醒了以後。一直到安睡。就沒有多少空閑。

  不過如此一來,孫氏也就沒有感覺到禁足不能出門有多苦悶。

  孫氏寫字正寫得手累,忽然聽到門外雅音似乎在同人說話,便喚雅音道:「同誰說話呢?有什麽話兒不能屋裏說,還要在門外嘀咕?」

  雅音知道現在孫氏的脾氣不好,所以急急拉了一個小丫頭進了屋,到孫氏近前陪笑道:「奶奶,這個小丫頭去大廚房送碗筷時,聽說了一些話兒,我正問她呢。」

  孫氏把筆放到了旁,她先對雅音道:「給我捏捏肩膀,累死我了。」然後才看向小丫頭道:「你聽到什麽了?還巴巴得來告訴雅音。」

  小丫頭有些害怕—這幾日裏院子裏的人就沒有不被孫氏責罵過的。她顫著聲兒答道:「回奶奶的話,我聽大廚房地人說,今日皇上下旨升了我們老爺的官兒,是個什麽大夫郎中地,聽說是個大官兒呢。」

  孫氏聽了道:「什麽大夫郎中的,不會說就不要說,免得人家得應該是個官兒名吧?只是這些我也不懂。不過你說得總是個好事兒,老爺升官兒,好事兒啊。」

  孫氏並沒有驚喜過度:她早幾日已經聽說會有恩旨下來了。雖然小丫頭說得話並不清楚,不過因為她說得倒底算是喜事兒,所以孫氏沒有不高興:「老爺升官兒了,不知道老太爺會不會一高興,免了我地責罰。」想想也不太可能,便輕輕一歎:「唉——!還有什麽嘛?沒有就出去吧,我還要寫字呢。」

  既然老爺升了官兒,那自己更要好好寫字,争取早日能出去,不見老爺地面兒,怎麽能討老爺地歡心呢?對於前幾日被畫兒撞到了那人的擔心,她現在已經完全消掉了顧慮:如果真得被夫人知道了什麽,她會放過自己?早就像宋氏一樣,打發自己出府了吧?

  所以孫氏早已經放下心來,只等著出府去了:不給她一點兒利害瞧瞧,她真以為自己好欺呢!孫氏一邊兒恨恨的想著,一邊兒掃了一眼桌上的那幾個小瓶子。

  小丫頭看孫氏沒有著惱,聽到她的話便又答道:「皇上還封了夫人做誥命夫人了,現在府上下人等,都改口稱太太了。而且,太后還賜了東西給老太太和太太——」

  孫氏抓起一個茶鍾兒狠狠掼到了地上,茶鍾兒摔碎的聲音把小丫頭嚇得當時就哭倒在地上,口裏一個勁兒地求饒——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

  孫氏氣得渾身發抖,滿心滿腦中全是「封了誥命、太后賜了東西」,一時沒有理會小丫頭。雅音看孫氏氣成這個樣子,知道小丫頭再不出去,一會兒一定少了一頓毒打。

  雅音想了想,上前一掌打在小丫頭的臉上:「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下次不要亂說話,氣壞了奶奶你擔待得的起嗎?還不給我滾出去,想在這裏再讓奶奶看著你更生氣嗎?」

  小丫頭捂著臉連滾帶爬的出去了:她當然不知道雅音是在救她,所以她哭得很是傷心。門外的婆子一把她拉了去,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輕喝:「雅音姑娘救了你,你再哭惹得奶奶心煩,打斷了你地腿還要連累雅音姑娘!沒有了雅音姑娘,還有誰能救我們一救。」

  小丫頭似懂非懂的閉上了嘴,雖然聽不太明白婆子的話,但是她卻不敢再哭了。

  孫氏知道小丫頭出去了,不過卻沒有理會,她過了好半晌兒把滿腹地氣兒壓了下去,才看向雅音冷聲道:「你倒是好心,只是不知道那個小丫頭會不會承你的情!說不定就因為你那一巴掌,正在外面咒你呢!」

  雅音臉上一白,急忙彎下身子道:「奶奶說什麽呢,婢子聽不太懂。」

  孫氏哼了一聲兒:「今日的事情也就罷了,左不過是一個小丫頭。但是,音兒,你也不要恃寵而驕,在我面前做張做勢的搗鬼——到時候那些人不領你地情,還惹得我真生了氣,你落得裏外不是人,卻不要怪我這個做主子的沒有提醒你!」

  雅音聽得臉色更是發白,她哆嗦著嘴唇道:「奶奶,我的姑娘,婢子哪裏是替人想,婢子是替您想啊。現今你被禁足了,院子裏的人心裏想些什麽,我不說姑娘也能想到吧?姑娘如此打罵她們,她們難保有一日不生出别樣的心思來,可是,姑娘啊,我們有些事兒——」

  孫氏猛一擡頭看向雅音,雅音被她一瞪差一點兒跪了下去。孫氏瞅了雅音半晌方才一歎:「還是你知道心疼我、替我著想啊。我也不是有心要打罵誰,只是這些人如果由著她們的性子,她們越發認為我失勢可欺,更會生出别樣地心思來!不過,你說是也對。雅音,只要有你,姑娘我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雅音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兒:「姑娘地話,婢子可是不敢當的。」

  孫氏輕輕一歎:「你我之間情份不同,這些話就用講了。不過,她居然做了太太,日後我們地日子怕是不好過了。而且——」孫氏掃了那幾個小瓶兒一眼:「要小心再小心才成,一個不小心被人看出了什麽來,就是大罪啊。」

  雅音當然聽明白,所以她的臉上沒有了一絲血色:太太已經是朝廷命婦,姨奶奶還想動這樣地心思,豈不是要被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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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58:44
二百零一章 重禮!

  整一個下午賀喜的人就沒有斷,真是人來人往、絡驛不決;而且趙氏族中的好多長輩晚上又在趙府用得飯,把趙府的僕從們忙了一個人仰馬翻,一個人也不曾得閑;不過倒也是人人喜笑顔開:這一個月的月例銀子一定是要加倍的,而且得到的賞錢也不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老族長交待完明日祭祖需要注意的事情後,便起身準備告辭。他走到門口處又回首對趙一鳴笑道:「侄孫,雖然今日你為我們趙氏祖先争了榮光,但是我這個做族長的也沒有什麽好東西相送;只不過曾得過一方好硯,所以配成了一套文房四寶,雖然不值什麽,不過那個硯侄孫倒還可以一用。」

  能讓族長如此交待,那硯台想來是個珍品,老太爺和趙一鳴連連道謝後,又謙虛的推辭了一番。族長笑道:「我人已經老了,家中幾個不肖孫雖然也略有功名,卻不是靈透之人,他們哪裏能配得上那方硯?還是給侄孫吧——日後便宜時,多多看顧一下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子孫,一鳴就是給我這個族爺面子了。」

  老太爺和趙一鳴不好再推辭,只得謝了又謝表示收下了——在趙氏中趙一鳴的官職雖然不是最高的,不過他卻是趙氏族中,而立之年就已經官居五品的唯一一人,所以才會被族長如此看重。

  賀客們走得並不算晚,不過掌燈時分過了不久,賀客便散乾淨了:大家都知道趙府的主子們還有事情要做。

  外客走了,老太爺和趙一鳴的臉都現出了疲色,不過精神都還好。父子二人稍稍在大堂上休息了一會兒,便向内院行去:家中奴僕們還沒有正式見禮呢。

  老太太和紅裳也在花廳上正在休息——不要說老太太已經歪倒在大迎枕上,就是紅裳在椅子上也加了靠勢。她們婆媳看到趙一鳴父子進了屋,便站了起來:「客人都走了?」

  老太爺坐下:「都走了。」

  老太太笑道:「鬧得我雖然有些乏,不過卻還是感覺很精神的樣子。」

  老太爺笑了起來,輕輕搖頭道:「高興的吧。今日來得賀客大多是近族的人,明日的賀客才是重頭——只要兒子争氣,這樣地喜事兒以後還有呢。對了,家中應該備下的都備下了吧?不要到時候有什麽疏漏,被人看了笑話去。」

  紅裳欠了欠身子:「老太爺放心就是。一切都已經備妥了——每樣事情都安排了人手。且不是一個人。不會出亂子地。」

  老太爺這才放下心來。靠在椅子上笑道:「那些文房四寶倒真是收了不少。不過族長臨走時說地話兒。嗯——。應該是好東西。一會兒讓人找出來吧。免得和明日賀禮雜亂到一處。丢了或是損壞了那就辜負了老族叔地一份心意。」

  趙一鳴答應了:「吩咐趙安夫婦一聲兒就好。把文房四寶整理一下。把那些上好地揀出來送到上房。我們仔細看一看那些紙墨什麽地——免得下人們眼拙。看漏了什麽。糟蹋了好東西。」

  老太爺不在意地點了點頭。紅裳便把趙一鳴地話吩咐了下去。

  老太太看看無事了。便道:「讓家人都來見禮吧。全了禮今日也早些歇下。明日還有得累呢。」

  老太爺笑道:「正是。」言梅便出去傳話了:姑娘與姨娘還有各管事們早已經準備好了。

  鳳舞不在家,打頭進來地便是鳳歌了,又因為鳳韻腿上有傷,所以她是被雪語抱進來了。三個姑娘進來先拜了一拜老太爺和老太太,然後便大禮對著趙一鳴和紅裳拜了下去。

  鳳韻的頭是雪語代叩地。

  這樣的禮是不能免的,紅裳只得正襟危坐受了三位姑娘的大禮。

  姑娘們禮畢後便是姨娘。先進來的是陳姨娘,她地面色雖然帶著喜色,不過倒底也沒有掩過她臉上的那幾份憂色。不止是紅裳多看了陳氏一眼,就連鳳韻也看出了自己姨娘不太對勁兒——只是現在不便宜問陳氏,所以都只是在心中納悶。

  鳳韻卻想著明日要找個空閑來問問自己地姨娘:她是不是有什麽煩惱了?嗯,也許是為為陳富夫婦也說不定。

  鳳韻雖小,卻比陳氏通透,她知道陳富的事情,現在她或是自己姨娘都不能插言:太太如果想看她們的面子,放陳富一馬自然會放——如果不放,自己和姨娘也不要給太太去添亂,那只能是陳富他們捉下的禍事兒太大了。

  陳氏跪下對著趙一鳴和紅裳拜了三拜,說了幾句恭喜的話後,便奉上她的賀禮:一頂她親手繡地帳子。帳子的料子雖然說不上有多好,不過倒也過得去,倒是那繡得花樣兒極好不好,那圖樣在老太太看來是極好地—是百子圖。

  老太爺和老太太看得心中大樂,老太太高興的說了一聲:「賞,重重賞你們姨奶奶!」陳氏便得了不少銀錢:買三頂帳子也有餘了。

  紅裳看到那花樣兒臉上一紅,心中也感念陳氏地好心,便笑著道了一聲兒謝,也讓侍書賞了陳姨娘一些東西。就是連趙一鳴也是很高興的,看著陳氏點了點頭。可是陳氏似乎别有心思,對於趙一鳴地高興,她根本就沒有看到。

  陳氏得了彩頭卻也沒有多高興,謝過老太太和紅裳後,她立到了紅裳的身側:臉上的憂色並沒有解開。

  後面進來的便是小陳氏了。她行禮如儀後奉上的賀禮,並沒有得老太太的歡心——小陳氏今日原就是要平平常常,不是為了得彩頭;紅裳淡淡道了聲謝,賞了她一些東西。

  因為孫氏在禁足,所以是雅音代她來給紅裳行得禮,奉上了賀禮:一套白瓷的茶具——雖說不上有多麽好來,倒也過得去。

  紅裳看到小陳氏和孫氏的賀禮,心裏當然和明鏡似的——這兩位姨娘還是各自安著心思呢。

  隨後便是執事的管事們一撥一撥的進來道了賀。紅裳的注意力卻沒有在管事兒的身上:陳氏的面有苦色,與小陳氏的一臉輕鬆,實在是太讓人奇怪了;現在面有苦色的人應該是小陳氏,而不是陳氏才對啊。

  想到陳氏送來的百子圖的那頂帳子,紅裳心中一動:雖然陳氏待自己的確很好,但依她的心思,她可是想不出這樣好的主意來:既討了自己和趙一鳴的歡喜,還能討到趙家兩位老主子的歡心,打死她陳氏,她也想不出來。

  紅裳掃了一眼小陳氏:她前兩日還如熱鍋的螞蟻,今日卻如此自若——不會是給陳氏說了什麽吧?紅裳想到這裏又看了一眼陳氏:看來是這樣的,畢竟陳富是陳氏的哥哥,依著陳氏的脾性來說,她一來怕事兒,二來也會擔心她的兄長。

  如此一想,陳氏突然冒出來到憂心便有了解釋,而小陳氏的自若也有緣由。紅裳在心底淡淡一笑:人啊,總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小陳氏這個時候如果自認其錯,把所得的銀子全數交上來,憑紅裳的為人,她還真不好意思再嚴加處置小陳氏。不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從古至今,因財看不破的又何止一個小陳氏呢?

  衆人禮畢後,趙安娘子帶著兩個婆子把文房四寶送了過來:倒也不多,十幾份的樣子。

  趙安娘子笑道:「送文房四寶的人倒也不多,頂多有十幾個人。所有的人送得都是上好的端紙,全部都在這裏了。」

  趙一鳴笑了一下點點頭:「放到桌上吧,我和老太爺看一看有沒有什麽特别的,沒有的話就一起入庫好了。」這個時候來送禮的人,最不齊也要買此上好的文房四寶過來,送平常之物便失了他送禮的心了。

  趙安娘子答應著把東西放到了桌子上,一旁的言梅忽然想起中午時表姑娘送過得也是文房四寶,便轉身把那一份也取了過來,放在了桌上。

  桌上的東西每一份不錯,看來都是花了不少的銀子。

  紅裳看著那些宣紙笑道:「這些紙張夫君倒是用不太著的,拿出一些放到書房給老太爺閑時書畫用,其它的足夠我們這兩年送禮之用了。」

  老太爺也笑著搖頭道:「我看著人家書或是畫還可以,我自己?罷了吧。還是統統收起入庫吧,不要糟蹋了好東西。」

  老太太摸了摸那些紙:「依你們老太爺吧,不要讓他糟蹋了好東西。」

  趙一鳴和紅裳陪著笑了兩聲,仔細看向了其它的東西。筆也是極不錯的,不過趙一鳴和老太爺累死也用不了這許多的筆。老太爺和趙一鳴各選了兩三支筆後,其它也讓趙安娘子入庫。

  觀看墨的時候卻發現了好東西:一盒徽墨!

  趙一鳴有些不太敢相信,他取了起來仔細觀看,那墨上的印記分明是制默大家李某人的名字!趙一鳴吸了一口涼氣:「父親,您看。」

  老太爺看完後也皺起了眉頭:「看看同墨一齊送來的硯台!」老族長只說是好硯,並沒有提到墨呵,單這墨已經是極重的禮了。

  硯台不出所料也是名貴之極的端硯!同樣是出自名家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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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59:04
二百零二章 都猜到了

  趙一鳴父子二人對看一眼:「族長真是舍得下本錢啊,幾個孫兒雖然不怎麽愛讀書,不過也不是沒有功名在身,且族中又不是我們一家在朝中為官,他為什麽要送我們這麽重的禮?」

  紅裳正在翻看著文房四寶,聽到趙一鳴和老太爺的話後,翻開包著那墨與硯的紙張,她取了這份賀禮的箋條——趙一鳴雖然連升兩級,也不過是個五品的官兒,在京城實在是算不上什麽,族長怎麽可能會送這麽重的禮,應該是另有其人才對。

  紅裳只看了一眼,她的眼皮便跳了一跳,然後淡淡的道:「老太爺,夫君,這不是族長的賀禮,這些都是表姑娘的賀禮。」

  老太爺和趙一鳴聞言,兩個人差一點兒沒有把手中的墨和硯失手摔了:她一個姑娘家,哪裏得來了如此貴重的東西!這兩樣中的一樣東西就已經很難求了,她卻有兩樣?!有些人家就是求人到處打聽,也不見得能得其一,她一個姑娘家卻有兩樣兒,這也太讓人不敢相信了。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話後,回過神來便把手中的硯放了回去:「這些東西明日打發人送回去吧。」趙一鳴不用深想,便也知道薛家表妹送重禮會有什麽好意——尤其是對於紅裳來說。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才彌合的夫妻關系,因為薛家表妹的一份禮再有了裂痕。

  老太爺仔細想了想後才道:「還是先收起來吧,等他家老太爺來了再送回去不遲——這兩樣東西,我們卻是收不得的。不過,馬上送回去,反而不好。」

  老太太看了兩眼墨與硯:「不就是硯台和墨嘛,就算是值些銀子,又能值多少呢;我們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是這樣的東西我們家也不是沒有見過,你們父子是不是太過小心了?芊芊也是好意,被你們父子這樣一做,豈不是太傷她的臉面。」

  老太爺瞄了老太太一眼:「能值多少銀子?這兩樣東西換我們半座宅子綽綽有餘,你說貴重不貴重?」老太太一下子愣住了,然後喃喃地道:「她一個姑娘家,哪裏能有這樣的東西?」

  趙一鳴輕輕的嘟囔了一句:「女生外相。」

  紅裳聽到後輕輕掃了趙一鳴一眼:就這個機會,對老太爺和老太太提醒一下表姑娘的為人,倒真是一個好主意啊;表姑娘的事情不能一下全說給老人家聽,不過卻可以一點兒一點兒暗示給老人家嘛。

  老太爺其實早已經想到了。薛家姑娘手中地東西應該是她父兄之物。而被她拿出來作賀禮。應該是不告而取;所以聽到趙一鳴地話。他地神色間沒有什麽變動。倒是老太太又愣了一下:「不會吧?」

  不過這一次沒有誰再答老太太地話了:有些事情即使是真地。可是也不便於宣諸於口。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老太爺看老太太還皺著眉頭喃喃地說個不休。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多說了她兩句:「我們府雖然不愁吃喝。但在京中卻連中等人家也算不上。你和我沒有見過、聽過地東西多了去!平日裏一定要謙虛謹慎。我們府上最大地官兒也不過是五品。能同人家那些世家相比嗎?你不要總認為現在我們府裏不錯了。總認為别家地東西沒有什麽了不起。也不要。看人只看表面兒。什麽事兒、什麽人。你都要往深裏想一想。小心。才能無大錯兒。」

  老太太總認為自己府裏已經不錯了。自己家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望族了——這樣地想法最是招禍!所以老太爺聽到她對那墨與硯地話後。終究還是多教訓了她兩句。倒底是自己地老妻。所以老太爺為老太太留著情面兒。旁敲側擊地說了一番話。

  老太太雖然有些不滿。不過想想那些王公大臣地府邸。自己地小小地趙府。的確是算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便扁了扁嘴沒有再說什麽。

  紅裳這個時候已經找到了老族長送得賀禮。那硯的確是一方好硯:龍尾硯。不過並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不過卻因為有些年份了。自有一份古意兒。倒讓老太爺和趙一鳴看著很是喜歡。

  趙一鳴看老太爺喜愛,便把硯遞到了老太爺的手上:「父親喜歡父親就用吧。」

  老太爺卻把硯放了下來:「是族長特意送你地,還是你用吧。」

  父子二人推辭了一番,這方硯還是歸了老太爺。老太爺撫摸著硯台歎道:「這才真是能用的好硯台呢,那種硯台放在我們桌上,以我們府現在地聲望,不一定是幸事兒,說不定會招災呢。」

  趙一鳴聽到父親的話後深以為然。紅裳對於老太爺有這樣的遠見,心下極為佩服:好在趙府有老太爺

  表娘是好心應該是一定的——至少對於趙一鳴來說,表姑娘是絕沒有存心要害他;但她所行卻正正是在害趙一鳴,甚至說是整個趙府。

  一個五品的官兒在書房擺了一方價值千金的硯台,讓禦史們怎麽看趙一鳴,讓看到這方硯起了貪念的同僚上峰們怎麽看趙一鳴?用倩芊的硯,就是同老太爺所說一樣:招災啊!

  老太太聽到老太爺的話後,有些不太贊同:「芊芊那孩子也是有心要討我們個歡喜,而且還說不定是她父親交待的呢?再怎麽說,她送我們的是好東西,怎麽可能招災?」

  老太爺瞪了老太太一眼:「懷壁其罪,你可懂嗎?」

  老太太這才想明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一眼老太爺:「芊芊,這孩子就是眼淺啊,只想著東西好了。」

  老太爺哼了一聲兒:「她哪裏是眼淺,是根本沒有見識。」他看向了紅裳:「換作是媳婦,這樣的珍寶她是絕不會冒冒然送給一個五品官兒——她本身又不是什麽王候,保不得我們一家。」

  紅裳欠了欠身子,沒有開口說話。不過,換作是她,她還真不會把這樣的東西送人,她在沒有能力保住此物時,她絕不會讓人知道她有這麽一件寶物。

  老太太看了看紅裳,她想想兒媳一貫的行止,也知道老太爺所說是真,便輕輕一歎沒有再說什麽。可是她心裏卻在嘀咕:雖然芊芊家是官商,可是說白了就是商人之家啊,為什麽同樣出身的媳婦,卻不會做這種事兒呢?若論當家的主母,還真就是媳婦比芊芊合適啊——主母沒有見識,害得可就是一家人了。

  老太太想了一會兒,便抛開了心思,自回雲床上坐了。

  桌上其餘的墨和硯便都是一般之物了,就算有稍好些的也算不得珍品,不過哪個拿出去也能換個十幾兩銀子。紅裳便吩咐趙安娘子把東西都收拾了下去。

  陳氏和小陳氏早已經被遣出了屋子,不過卻沒有回房,還立在外間兒。

  現在雖然並不晚,不過明日一早紅裳和趙一鳴還有得忙,所以老太爺便讓紅裳和趙一鳴回房:「去吧,早些休息,明日你們還要早起,自宗祠回來,還有賀客的事情要忙——怕是明日一天也不能完事兒呢。」

  紅裳和趙一鳴答應著告退了。陳氏和小陳氏自然都跟了出來。紅裳出了上房的院子,才轉身看向小陳氏和陳氏:「你們可有什麽事兒事情要回?如果沒有事情,你們就在這裏直接回房吧,不必跟著去伺候了。」

  陳氏稍稍猶豫了一下,小陳氏已經搶先答道:「太太和老爺早早回去安歇吧,婢妾們沒有事情。」

  紅裳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陳氏:「你呢,有事情嗎?」

  陳氏剛想答話,小陳氏卻在她身後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衫,陳氏便把剛到嘴邊兒的話咽了下去:「回太太的話,婢妾也沒有什麽事兒,請太太早些回去安歇吧。」

  趙一鳴對陳氏和小陳氏微微點頭道:「你們也早些回房安歇吧。」然後攜了紅裳的手:「走吧。」紅裳便對陳氏和小陳氏點了點頭,隨趙一鳴上了車子。

  看著紅裳走遠了,陳氏回頭道:「為什麽不讓我給太太說一說呢,你不是說現今事情已經很緊了嗎?」

  小陳氏白她一眼:「你就是要求情也要看時候吧,現在府中上下都在為老爺和太太高興,你卻說你哥那事兒,不是找不自在嘛。」

  陳氏看了看小陳氏道:「那我們走吧,只能日後再說了。你的車子呢?要不要坐我的車子一起回去。」

  其實,陳氏原本就打算今日同紅裳說陳富的事情,可是她聽到紅裳的問話後,感覺太太已經猜到她的心思,所以才會問她們是不是有事兒要回——她不認為有什麽事情需要瞞著太太。自己心中的所想,陳氏認為不必同小陳氏說。

  可是小陳氏不讓陳氏同陳裳現在提及陳富的事情,陳氏才咽下了到嘴邊兒的話:反正要同太太說話,有得是時間,不必急在這一時,她正好想聽聽小陳氏想同自己說什麽。

  陳氏聽完小陳氏的話後,心裏已經有了一絲懷疑:她雖然懦弱,但卻並不是傻子。陳氏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找個空閑去看看五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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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59:25
二百零三章 當面說破了

  紅裳和趙一鳴回房後,並沒有說什麽話兒,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清早起來便是一陣忙亂,紅裳拜了宗祠回到府中時,府中的賀客已經坐得滿滿當當:只看門前的馬車、轎子把半條待都占了,就知道來得人不少了。

  就像老太爺所說,一連忙了兩天才算完事兒。

  紅裳看大家累壞了,便讓大家明日晚起一個時辰,大家都好好的睡一覺。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趙一鳴要打點去吏部的事情了,又忙了好多日,趙一鳴終於正式到吏部衙門走馬上任了。

  倩芊的八字早已經看過了,京中有名氣的算命先生說得和錢道士差不多,認為世上沒有這種八字的人;不過,也有幾個算命先生看了後說此命一般云云。

  老太爺盯著那八字在房中發了一會兒呆,然後便著人把其中一個算命先生寫得八字詳批、連同八字送到了老太太那裏。

  老太太看了看,只對上面批注的此八字旺子孫的說法極感興趣,不過倒底同自己府中沒有多少關系了,放下了那八字,打發了人去請倩芊過來。

  倩芊這幾日也沒有閑著,常常到上房陪老太太說說話,代老太太做些事情;倒讓老太爺和老太太對她印像又好了幾分——因為倩芊雖然常到上房來,而且幫著做了一點事兒,卻並不怎麽多話,所說都是她應該說或是能說地話兒。

  倩芊一到,老太太便笑道:「八字早就批好了,只是連日忙你表哥的事情,倒把你的這個事兒給忘了。」

  倩芊笑道:「當然表哥地事情是大事兒了。八字已經批好了。什麽時候看還不是一樣。」

  老太太就是喜歡聽倩芊說話——這孩子說話。就是討人喜歡啊。她招手讓倩芊到身邊兒坐下了:「看看吧。雖然先生說是命格一般。可是讓我說你地這個命格就是極好地。芊芊啊。我活了大半輩子。依我看。人啊一輩子就是活得子孫。你既然命中旺子孫。子孫好了你還能不好嗎?這是越老越旺地運啊——人壯年地時候吃得苦頭不算什麽。只要老年以後有福享才是真得有福氣啊。」

  老太太是怕倩芊看了命格心裏不痛快。所以才勸倩芊兩句。

  不過。倩芊聽到老太太地話後。她地臉一下子白了:她知道這個八字哪裏有問題了!她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後又看了看手中地八字詳批。心中暗暗慶幸:好在後來自己聰明。讓心然打發了人出去。又打點了那個錢道士一些銀錢。不然——。

  倩芊雖然心中不安。不過口裏卻笑道:「老太太地話絕對是沒有錯兒地。不過。我也不敢想太多。只要我這一輩子。能有老太太現在一半兒地福氣。不。就是再少一些。我也心滿意足了。」

  老太太笑起來:「我還算是有福地?可不要這樣說。」雖然老太太嘴裏這樣說,不過聽到有人說自己有福,有幾個人不喜歡聽?

  倩芊笑道:「您當然是有福的人,而且還是極有福的人啊。」

  老太太聽到倩芊地話後,想一想自己一輩子過得還真算得上舒心:當媳婦的時候,沒有婆母在上面壓著;當婆婆了,兩個兒子,卻教訓過三個兒媳婦。不過,她想到自己現在還沒有抱孫子,心裏就是一歎:「我哪裏有福了,唉——!」

  倩芊卻好似沒有看到老太太想起了心事兒,她一徑兒笑道:「老太太的福氣讓芊芊說說給您聽。表哥才過而立已經官居五品,二表哥也已經入仕,現在京中多少人羨慕您好福氣?而且以表哥的才能,日後官居一品不敢說,但是官居二品、三品還不是一句話?到時候,老太太一定會被皇上封為淑人的!您只要有表哥這個兒子,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老太太被倩芊說得眉眼又笑開了:「嗯,被芊芊一說,好像我還真有那麽一點兒福氣。」

  倩芊笑道:「當然是有福了,何止是一點兒福氣。表哥啊,就是您地生下來的福星、福根兒;現在,您如果同媒婆說一句要給表哥納妾,不知道多少家地姑娘想進趙府的門兒呢。」說到這裏,倩芊忽然臉一紅,低下了頭。

  老太太多瞅了一眼倩芊笑道:「這話也沒有什麽,不過是我們娘們說話而已,不用害羞地。不過,話說回來,你表哥納妾,會有大家的姑娘願意?」

  倩芊紅著臉低著頭輕輕地「嗯」了一聲兒。

  如果倩芊不是如此嬌羞,也許老太太就不會想到别處去,但偏偏倩芊嬌羞了。老太太看著倩芊的樣子,心中一動,笑道:「芊芊能確定?我卻是不信的。就像是芊芊,你想找個什麽樣兒的夫婿啊?會心甘情願給人家做小?」

  倩芊低著頭不說話。

  老太太故意一歎:「就是說啊,哪有大家的姑娘再想家的門兒呢,又不是你表哥沒有娶親的時候了。」

  倩芊咬著唇低低的道:「給人家做小,芊芊當然是不樂意的。」不過,如果是給表哥做小,那她是千肯萬肯的。

  倩芊後面的話兒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老太太卻已經猜了出來。她呵呵一笑道:「芊芊說得我真高興起來,如果真有大家的姑娘能看得上你表哥,還真是他的福氣,也是我們趙家的福啊。不過,人只要一有心病兒,什麽福氣兒都會沒有的。唉——!現在家裏什麽都好,可是有一樣,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那孫子,我想得快瘋了。」

  對於老太爺和老太太來說,沒有什麽比趙家早早有個子嗣更重要的——所以,雖然倩芊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落在了老太太和老太爺的眼中,但是就老太太而言,只八字上的一句旺子孫,那什麽毛病兒都可以遮過去了。

  倩芊低著頭過了半晌兒才低低的說道:「依倩芊來看老太太是有福之人,一定會子孫滿堂的。」

  老太太聽到以後笑了起來,拍了拍倩芊的小手:「你的父母什麽時候回來啊?」

  倩芊當然聽得懂老太太的話是什麽意思,她輕輕的道:「父親和母親把我留在姑母府上,就是說芊芊的事情全憑老太太做主了;他們的歸期,老太太可以把意思在信上同家父母說一聲兒,芊芊想,如此大事兒,他們會很快回來的。」說完,倩芊已經羞不可抑,一顆小腦袋瓜兒快藏到懷裏去了。

  老太太聞言看向倩芊,然後又仔細回想了薛家老太爺送倩芊來時說過的話,感覺她原來的猜想一定不錯:薛家一定是有意讓倩芊來給一鳴做小,所以才會把她送了來。

  只是——,薛家也算得上是大門大戶的人家,為什麽要讓女兒做小這麽委屈呢?對於薛家的臉面來說,也不好看啊。老太太的眉頭皺了皺,她雖然不是聰慧的人,但畢竟經歷的事情有一些了,所以她不會一點兒也不懷欵薛家的用意。

  不過,老太太很快就放開了這些疑慮:管它呢,現在主要是有孫子重要,倩芊能旺子孫的命格兒,有了孫子再說唄——左不是一個妾,就算薛家有什麽打算,如果太過份的話,打發倩芊出府也就是了;當然了,孩子是一定要留下的。

  老太太打定了主意,便岔開了話題:「芊芊,對了,還真是忘了告訴你呢,上次你給我做得那雙鞋子,看得柳家老太太的眼珠子差點沒有掉下來,一個勁兒問我是哪家的繡娘繡的;此事兒,我一直想謝謝你。」說著,老太太笑了起來。

  就算老太太看倩芊再滿意,此事她一個人也拿不了主意;而且就算是老太爺也同意了,此事兒也不能就這樣定下來:倩芊一個姑娘家,就算她是千肯萬肯,此事她的意思也做不得準兒,所謂父母之命啊,一定要和薛家的老太爺商量妥當了才可以。

  *********

  紅裳正在房裏聽管事的娘子們回事兒,進來一個小丫頭把畫兒悄悄叫了出去,一會兒畫兒一臉凝重的回來了,在紅裳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紅裳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繼續理事兒——也沒有幾個管事娘子了。畫兒依然立到紅裳身後,只是神色一直不好。侍書和霄兒都看了看畫兒,雖然有些擔心卻不好現在就問。

  好容易紅裳打發了所有的管事兒娘子們走了。

  侍書剛想開口問畫兒時,紅裳用眼色止住了侍書,起身扶了侍書的手:「實在是有些乏了,回房歇一會兒。對了,讓人去廚房裏看看,可有什麽吃的,我肚子也有些餓了。」

  霄兒答應著去廚房給紅裳整治點心,而侍書和畫兒伴著紅裳回了房。

  紅裳回房坐下後,才道:「雖然我們院子裏都是自己人,但剛剛那個地方人來人往的,說定就會被哪個管事兒的聽了我們的說話去。」

  侍書聽到紅裳的話後,臉色一變,她知道一定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太太才會如此說。

  紅裳輕輕一歎:「畫兒,說吧。」

  畫兒的臉上是五分憂色五分惱意:「老太太那裏的人來說,今日老太爺把表姑娘的八字給老太太了,而表姑娘也被老太太請到了上房。」

  紅裳點了點頭:「看來——,老太爺雖然同老太太的想法多不一樣,卻有一樣是相同,便是給你們的老爺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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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四章 她已經有了張良計

  紅裳和畫兒的話說完,侍書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她~口道:「表姑娘真是不要臉!她也是大家出身的人嗎?真不敢相信。」

  畫兒撇嘴道:「我早已經對表姑娘不寄希望了,大家閨秀四個字不用能到她身上,不然就是生生糟蹋了這四個字,還糟踏了那些真正的大家閨秀們!」

  紅裳輕輕一歎:「說起來,表姑娘其實也是可憐之人;只是這可憐之人的可恨之處有些太多罷了——當然,也是因為我們身在局中的緣故。」

  畫兒和侍書都搖了搖頭:「太太好性子!她做得事兒,就是拿出去說,不在局中的人對她也不會有好話兒!」

  紅裳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麽:薛家姑娘的行事是說不得的——所以,知道的人始終只能是現有的幾個人罷了。

  畫兒又道:「太太,還有呢,我還沒有說完。我給了那個來送信的小丫頭二錢銀子,她走時又告訴我說,她在茶水房裏聽老太太屋裏的人說,表姑娘的八字雖然一般般,不過貴在旺子;還說,表姑娘好像對老爺有意思,老太太也看了出來。」

  侍書握了握拳:她現在很想去砸了那個什麽破表姑娘的屋子——好女兒家的臉面都讓她一個人丢光了!哪有一個姑娘家把自己送到人家跟前去的?還是送到了她們老爺的跟前!

  紅裳倒是沒有生氣,她只是笑了一笑:「原就想到她會利用八字暗示老太太地,不想她卻如此直接,真還是我小看了她。」紅裳認為在封建禮教下,倩芊就是再大膽,也只能想法子暗示;卻沒有想到古代的女子也可以為了「愛情」,可以如此的不顧一切。紅裳在心底深深一歎:女子,為了愛而瘋狂的,不止是在二十一世紀才有。

  聞言,畫兒皺眉道:「太太,她根本就是不要臉皮了,日後我們不能再以常理度之。而且,以婢子來看,老太爺和老太太不會阻止表姑娘入門的——雖然八字旺子地人不少,可是府中眼下現有這麽一個,老太太怕是不會捨近求遠的,就算是老太爺,只要是給老爺、二老爺納妾,他都是會樂見其成的。」

  紅裳吃了一口茶道:「不要急,畫兒,不論做什麽事情都不要急,只要你一急心便亂了,心亂了一定會做錯事情;現在的事情,還不到火燒眉毛的時候,有法子可想時,為什麽要如此著急?」

  畫兒答應了一聲兒。努力讓自己恢複平靜:可是說得容易。做起來卻難了——她眼下哪裏能靜得下來。畫兒地年齡小些。再加上這個表姑娘總是算計她地太太。還要捎帶上她。她便沉不住氣了。

  紅裳輕輕叩了叩桌子:「你們不要著急。此事最應該急地人——。不應該是我們。」

  畫兒聽到紅裳這一句話是真得有些急了:男人如果能靠得住。真是太陽會打西邊兒出來。這個時候。當然要依靠自己才成。

  畫兒如此想著。話也就沖口而出:「太太。老爺哪裏能靠得——」說到這裏。她忽然醒悟過來。臉一紅把後面地話咽了下去。

  紅裳轉頭看畫兒一臉地尴尬。忍不住笑道:「有什麽不能說地。不過卻不能說得這樣大聲兒。日後也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說才行;不然。被你們老爺知道了。他一個不高興。你以後在這個屋子裏不是會受他地白眼麽?」

  丈夫當然是自己地最親近地人。可是女人並不是只要有丈夫就可以了——朋友。尤其是忠誠地朋友也是很重要地。所以。畫兒和侍書對於紅裳來說。也是必不可少地人。而且。畫兒所說。也正是紅裳心中所想:男人如果靠得住。那個啥豬都會上樹!

  畫兒和紅裳對男人的看法都有些偏激,尤其以畫兒為甚;侍書反而是最正常的一個人,她瞪了畫兒一眼:「靠不靠得住,也要看過才知道,你現在就這樣說老爺,實在是有些太過份了。」

  畫兒吐了吐舌頭,沒有再說話。

  紅裳拍了拍畫兒和侍書,正想說話,霄兒一人托著點心進來了。

  侍書和畫兒上前接了霄兒手上的點心,奉給了紅裳,紅裳把每樣點心都取了一些放在一處:「這些你們用吧。」

  侍書三人謝過後,並沒有用:同主子一起用太過不敬了。紅裳也沒有相強三個丫頭,她一邊兒吃著點心一邊兒道:「不應該是我們最著急是一回事兒,但是我們應該怎麽做卻是另外一回事兒——這一次,如果不是我們事先有準備,防著表姑娘有這麽一手兒,現今我們還被蒙在鼓裏,到時候表姑娘擡進了門兒,我們豈不是什麽法子也沒有了?」

  畫兒聞言放下心來,她的心靜了下來便立時想到了一個問題:「太太,你說過,老爺說表娘的八字有問題,錢道士說世上根本不會有那種八字地人,這事兒老太爺是知道的,那老太爺為什麽又把八字和批語給了老太太呢?老太爺——,難道沒有同老太太說那八字有問題?」

  紅裳眯起了眼睛:「也許,是老太爺在試探表姑娘?」

  侍書接口道:「試探她什麽?試探她是不是想進趙家地門兒?她那個不要臉的——」

  紅裳看向侍書打斷了她地話:「你說對了,老太爺就是要試探表姑啊,不,應該是說在試探薛家地意思。」

  屋子裏的人都沒有說話——薛家的意思還用試探嗎?明白就是要送他們家的女兒來做小的!不過,老太爺一直不怎麽相信就是了——他是一個極重禮教規矩的人,以為他人也如此愛惜臉面呢。

  霄兒地面色已經發白:太太不是剛得了誥命嗎?還不出一個月呢,為什麽老太爺和老太太就想著往老爺屋裏塞人呢?霄兒的腦中閃過一絲靈光:因為太太的肚子一直沒有消息!對,就是因為這個。不行,要快些讓太太有身孕才成,不然太太始終在府裏站不穩腳跟兒!

  紅裳伸出手指在桌上輕輕叩了幾下:「畫兒,你說,依著老太爺的性子,表姑娘所為的那些事兒,老太爺會讓她進門兒嗎?」

  紅裳在想,要不要找個合適地機會同老太爺說說倩芊所為的那些事兒?不過——,成算不大啊。

  畫兒皺起了眉頭,仔細想了想才說道:「那竹子花的衣服對於老太爺來說,應該不算多麽大的事兒——依我們打探到的,表姑娘那邊兒的人都說,表姑娘給太太做的吉服上繡得桂花極好看;太太,您不也說了嘛,表姑娘是北方人,她如果推說畫錯了花樣子或是什麽的,這也就不是大事兒了,也容易取信於信,至少老太太應該會相信她吧?老太爺雖然不會相信她,但至少也不會認定就是她故意所為了;至於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有表姑娘和老爺還有一個她的丫頭在場,說破了——,表姑娘一定不會說是她主動地吧?而老爺如果同表姑娘争辯起來,老太爺就算再氣惱,也有極大的可能會讓表姑娘進門——遮醜啊,表姑娘在我們府上出了這等樣的事兒,說出去我們老爺的名聲兒絕不好聽!」

  畫兒歎了一口氣兒:「就算老太爺和老爺再不喜她,可是到時候,她進門兒卻成了事實;日後,她不是更要興風做浪,攪得一府不得安寧嘛。」

  霄兒在一旁聽得把手絹扭了好幾圈,她是個沒有多大主意地人。

  可是她擔著的心並不小,孫姨娘那裏地藥粉,她可是都分辯出來了,讓霄兒最不放心就是:太太至今也沒有說怎麽處置孫姨娘。所以霄兒天天把心都提得高高的,到大廚房去取菜的事兒,現在霄兒已經不敢讓他人去了,她是一定要親去的,菜式也是一樣一樣仔細的驗過才敢給紅裳用。

  紅裳聽完畫兒的話,輕輕一歎:「我也是這樣地想的,只是想著老太爺極重規矩,抱著萬一地希望所以才問問你——在我們屋裏,你是對老太爺和老太太最了解的人了。唉——,這納妾地事兒,怕是要有一番波折了。」

  侍書嚇了一跳:「太太——!您不是想讓她就這樣進門兒吧?千萬不可以,這事兒說什麽也不成啊。太太,就算沒有法子可想,你只要不同意,她就進不了趙家的門兒!」

  紅裳看了侍書一眼:「如果老太爺和老太太做主,我反對又能有什麽用?一個不孝忤逆或是善妒就可以把我打發了。」

  畫兒輕輕咬了一下唇:「太太,您地兄長不是要來了嗎?也許——」

  紅裳的眉頭跳了幾跳:「嗯,他來了也是客,就是再不高興,說上幾句話還可以,如果管得太多了,老太爺一定會不高興的;到時兩家鬧得擰了,還不一樣是你家太太我的日子不好過。」

  兄長?笑話!紅裳現在正發愁呢:哥哥要來了,看到她身邊兒沒有一個娘家的人,她如何解釋?她的陪嫁丫頭可都打發了,奶娘也不在身邊兒:原來怕被人看出形迹,所以打發了那些人,可是現如今身邊連個能提點她的人都沒有:至少哥哥喜歡吃些什麽她應該是知道的吧——但是,讓紅裳著急擔心卻不止這兩三件事兒啊。

  紅裳搖了搖頭:眼下不是煩惱那些事兒的時候,先打發了表姑娘再說——姑娘既然同老太太挑明了,那她的父母應該快要回來了吧?如果不敢緊想個法子,那表姑娘可就真要進門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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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五章 ‘借’便是過牆梯

  紅裳仔細想了想道:「眼下,最重要莫過於我們要怎麽過,目前的情形到底如何,還要看得就是老太爺的意思,老太爺把八字交給老太太的原意是什麽?表姑娘那旺子的八字可是假的,老太爺一定是知道的;嗯?難道說老太爺不相信錢道士的話,所以另找了算命先生後,盼孫心切的老太爺相信了表姑娘八字的旺子之說?」

  紅裳沉思了好一會兒,用手指重重的在桌子上叩了一下:「不會!老太爺一定是知道那八字是假的,旺子的事兒是不存在的!老太爺不可能在存後,不多找幾個算命的先生,他現在一定是確定了那八字是假的。那麽,老太爺把八字和那批錯了的命格交給老太太是為了什麽呢?試探——?」

  試探薛家意思的目的是什麽呢,老太爺不會是想讓表姑娘進門兒吧?!想到這裏,紅裳的眉頭跳了一下:老太爺打算讓表姑娘進門兒——就算只是做妾,也不是沒有更好的人家可以挑,為什麽老太爺非要表姑娘不可呢?

  依著老太爺的為人,薛家姑娘應該入不了老太爺的眼才對,這事兒——,透著股子蹊跷!讓紅裳最不放心就是:趙一鳴現在還不知道老太爺的打算,那老太爺是自己一個人拿定的主意啊;連他最親近、最相信的大兒子都瞞了,老太爺倒底是在打算什麽?

  畫兒幾個人也在皺著眉頭思索著對策:太太的兄長如果擋不住老太爺和老太太一意孤行,那應該如何做才能把表姑娘擋在趙家的大門外呢?但是,侍書和畫兒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什麽好法子。

  霄兒只知道著急、擔心,可是她卻想不出什麽主意來。

  紅裳沉吟良久後說道:「表姑娘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不止是我們知道,現在就連老太太房裏的丫頭們老師知道了,這個並不難應對;難應對的反而是老太爺,因為他的用意一直不明;我想,我們眼下不能做什麽;」看著三個丫頭面露焦急之色,紅裳擺手阻止了她們開口繼續說了下去:「我是說,我們表面上是不能做什麽的,因為,表面上地事情,有你們老爺也足夠了,而我們……」

  畫兒輕輕的道:「借刀殺人?」侍書和畫兒都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畫兒也只是打個比方,不會真得去殺人。

  紅裳也笑著嗔了畫兒一眼:「你一個姑娘家怎麽能開口閉口就殺啊殺的,如此大的殺氣日後也不怕嫁不出去。」

  畫兒聞言後沒有嬌羞,臉上卻是一白:「太太,我不嫁!我、我要一輩伺候太太。」

  紅裳看畫兒地臉色不對。便沒有再同她說笑——有時間要問問畫兒。這孩子好似滿腹地心事兒啊;紅裳便說起了正事兒:「我們不是要借刀。我們要借地是勢、借地是力。」

  侍書也想明白了。點點頭:「太太。我認為這是最好地法子——我們不能做了什麽落在老太爺地眼中。以免他對太太不滿。」

  霄兒有些茫然地看著畫兒和侍書:她雖然聰慧。可是在家中哪裏有這種深宅大院裏地争鬥。所以根本就聽不懂紅裳她們在說什麽。

  畫兒回頭看霄兒一臉地茫然。苦笑著點了點霄兒地額頭:「你不懂是你地福氣。不要想了。如果你能一輩子都不需要懂。那才真是太好了。」

  畫兒地一句話。把紅裳說得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紅裳才打起精神來道:「要怎麽做。你們知道了吧?」

  畫兒點頭:「明白地,太太放心就是。」

  霄兒依然還是不懂,便有些著急,拉了侍書到一旁追問;聽完侍書的話後,霄兒急急轉頭道:「太太,孫姨娘不能放出來!」

  紅裳看向霄兒道:「放心,不會放她出來的。」霄兒一直都怕她被孫氏的毒藥害到,紅裳是知道的。

  霄兒這才放心的點了點,又道:「那些藥粉我已經給了爺爺一些——有一種藥的解藥我配不出來,看看爺爺能不能有法子找到解藥吧。只要有了解藥,太太到時把她放出來,我們也就不用怕了。」

  侍書和畫兒一聽都變了顔色:什麽毒藥這麽厲害?可是她們還沒有開口問霄兒呢,紅裳已經笑了起來:「有霄兒在,我們有什麽好怕地?」

  霄兒的臉一紅,低下了頭不好意思再說話了——她原本沒有配出那一種毒的解藥出來,心裏一直不是滋味兒,聽到紅裳相信她,她是有愧也有感激。原本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鑽研用毒與解毒的醫生,現在她更是下決心要更努力才行。

  畫兒自然是看出來紅裳不欲她們現在問霄兒有關毒粉的事對紅裳福了一福:「旁人去,我也不放心,還是婢子嗯,婢子會想個法子或是借口,不會讓人起疑地。」

  紅裳想了想擺手:「不好,你去太顯眼。還是由你想個巧妙法子,讓老太太屋裏的人把表姑娘地心思說給大廚房和槳洗房的人知道,其他地便不用管了;就算日後有人要查找是誰傳了閑話出來,她也無從下手找得出來——大廚房與槳洗房裏人來人往,本就是府裏最雜的地方。」

  畫兒答應著便出去吩咐了幾個機靈地小丫頭應該如何做,然後轉身回來了:現在,她們只需要看好戲就可以了。

  午時,趙一鳴帶著氣惱進了屋。剛剛坐下,就一掌拍在桌子上:「氣煞人了!」

  紅裳自卧房挑簾出來:「夫君,這是怎麽了?在哪裏生了氣回來?」

  趙一鳴看著紅裳道:「我剛自吏部回來——下午沒有什麽事兒了,而且明日我不當值,所以同僚們都讓我回來。我剛進府,便被老太太叫了去。」說到這裏,趙一鳴的氣色更加不佳。

  紅裳坐了下來:「老太太叫夫君去——,可是因什麽事兒訓斥了夫君?夫君怎麽一臉的氣惱?」

  趙一鳴剛想作答,忽然間省悟,看向紅裳帶著三分嗔怪三分笑意兒道:「裳兒,你會什麽也不知道嗎?老太太叫我什麽事兒,你說句實心話兒,你倒底知道不知道?還是—,你看我氣得跳腳心裏高興,嗯?」

  紅裳白了趙一鳴一眼,她知道瞞不過趙一鳴去——她也沒有想要瞞趙一鳴:「嗯,剛剛聽人說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看夫君如此氣惱,看來那些閑言是真的了。」

  趙一鳴收了笑意,他惱得不行,抓起茶水一下子灌了下去,然後長長吐了一口氣道:「天下間居然有這樣的女子!」

  紅裳沒有說話,只是讓人給趙一鳴上茶來:趙一鳴現在不過是想找個人倒倒肚子裏的火氣兒與委屈,而且表面兒上的事情要由趙一鳴,所以紅裳想聽聽趙一鳴的意思再說。

  趙一鳴也沒有抱怨太多——他看紅裳並沒有惱意,也沒有怪他的意思,他的心便安定了下來。對於趙一鳴來說,只要紅裳相信她,夫妻二人一起想法子,能有什麽事兒是解決不了的?

  趙一鳴的心安起來,便想直了老太爺,他對自己父親的想法是一點兒也不明白;他握了握拳說道:「我就不明白了,老太爺明明知道那八字有問題,為什麽不同老太太說呢?我說了,老太太還不偏信,說我不想納妾也不應該污蔑人家大姑娘。」對於母親相信外人,卻不相信他這個兒子,趙一鳴是一肚子的火氣兒。

  說完趙一鳴氣得又飲了一杯茶:好在侍書心細,看他氣成這個樣子,怕他燙到讓人送上來的茶是溫的。

  趙一鳴放下茶鍾兒後看向紅裳:「裳兒,此事兒你不好出面說什麽或是做什麽——也不知道父親打得什麽主意,現在你如果說句不同意或是什麽,怕老太爺和老太太會認為你容不得人;如果再被那厚顔的女子在你的話兒上做文章,到老太太跟前哭上幾聲兒,你反倒會落一身不是。」

  紅裳看著趙一鳴,只微笑還是沒有答話:既然趙一鳴想得同自己不謀而合,她當然不會表示反對,便來了一個默認。

  趙一鳴看紅裳只笑不答,便想左了:「裳兒,你相信我。我說過,我不會納妾的。此事兒自有我去處置——就算是老太爺和老太太再生氣,我也是他們的兒子,不會真得惱了我,你卻不一樣的。信我,好不好,裳兒?」

  紅裳微笑著嗔了趙一鳴一眼:「哪個說不相信你了?偏你自己多心,卻怨得了哪個。」

  趙一鳴聞言更是放下了心來,不過他還是擡眼仔細看了一下紅裳:「你不是故意勾我說剛剛那番話吧?」

  紅裳笑道:「故意的又如何?」不過紅裳的確不是故意,只是沒有想到趙一鳴自上次踢了她以後,陪小心陪出了習慣。

  趙一鳴本來是一肚子的氣兒回來的,紅裳雖然沒有開解他,可是他卻在紅裳淡定的微笑中消了大半兒的氣。看到紅裳還在笑,趙一鳴斜了她一眼:「就知道你是故意的,現在先不同你算帳,晚上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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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六章 借的第一股力

  趙一鳴話音剛落,紅裳的臉上便有了一絲兒紅暈,趙一鳴心情更是好了三分。不過正事兒要緊啊,所以趙一鳴沒有再和紅裳調笑,而是正色說道:「裳兒,如果老太爺和老太太就薛家表妹的事情要你做主,你只管推到我這兒來;如果問到你同意我納妾與否,你不要說不同意,但也不要說同意兩個字來,知道嗎?」

  紅裳點了點頭,她看著趙一鳴心中只有一點惑:趙一鳴一向是奉孝道為上的,他知道不知道現在所說所為,是在聯同自己和他的父母做對呢?

  紅裳便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趙一鳴愣了一下,然後瞪了紅裳一眼:「同你說正事兒,你卻胡亂想些什麽?你認為我們現在這樣做,就是對老太爺和老太太不孝嗎?」

  紅裳反問了回去:「那夫君認為這樣做還算是遵守孝道嗎?」

  趙一鳴把剛剛取到手中的茶鍾兒又放了回去:「當然不是不孝了。先說說什麽叫做不孝好了——不孝者三,一曰阿意曲叢,陷親不義;二曰家貧親老,不為祿仕;三曰不娶無後,絕其袒祀。」

  紅裳瞪趙一鳴,趙一鳴大笑,然後解釋道:「這三句話的意思是說,父母想幹不仁不義的事,子女不加勸阻是一不孝。父母失去勞動能力,家裏又窮,子女不想辦法掙錢,是二不孝。如果沒有了父母,但兒子不願娶妻生子擔負起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是最大的不孝。」

  紅裳想了想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只這一條兒,便要壓死你了。」

  趙一鳴看了紅裳一眼:「我現今已經娶妻了,且不過七八個月而已,怎麽可以說是我不娶無後呢?這是極不對的。」

  紅裳點了點頭:「父母親做了不對的事情,做兒女的要好好的勸解和阻止也是盡孝?」

  趙一鳴點頭:「當然。」

  紅裳歪著頭想了想:她在二十一世紀時。感覺古人只是愚孝——不管父母對不對。兒女都要聽從。原來卻不是這個樣子。

  趙一鳴看紅裳似乎有困惑。便笑道:「裳兒。你是識字並會寫字地。為什麽卻又好似沒有讀過很多書一樣?」趙一鳴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他忍住笑意道:「裳兒。你不是自帳本上學識字地吧?」

  紅裳聽到趙一鳴地玩笑話。瞪他一眼。不過趙一鳴這樣一說。紅裳也就放心了:她怕趙一鳴半途變卦。來個父有命子不得不從——她就要真得惱死了。

  紅裳道:「如此說來。盡孝也並不只是一味地順從父母啊。」

  趙一鳴忽然想起了什麽事兒一樣。忽然一歎道:「其實事情並不好說。前兩年。有一位同僚。因為他地繼母告他不孝忤逆而丢了官職——雖然他並沒有虐待他地繼母。只是沒有同意他繼母地話。讓他繼母所出地兒子出仕罷了。」

  紅裳聽得一愣:這、這還有公理嗎?

  趙一鳴看紅裳愣了,便苦笑道:「這是繼母,而且後來查知還是繼母理虧,但是朝廷以孝治天下,認為那位同僚沒有找到好法子平息母親地怒火也是不孝,所以才會免了他的官兒——當然,此事鬧得也極大,可能朝廷也是因為體面著想吧?不過,如果換成是親生之母相告,你想想會是什麽下場吧。」

  紅裳聽得打了一個冷顫,然後再三的在心底警告自己:這裏是封建禮教的社會,不會講究什麽人權、什麽平等。那老太爺和老太太,還真是不能太逆了他們的意思,只是—,那也只能設法,不然日後就不要想有日子過了。

  紅裳還有著一層擔心,她看向趙一鳴:「夫君如果總是不同意納妾,老太爺和老太太一惱如果也——」

  趙一鳴看向紅裳大笑:「你是被嚇到了吧?那樣的事情也不是常常都發生的,親生的爹娘有幾個會對自己地兒女做那樣的事情?只是我們那個同僚倒黴吧,遇上那麽一個不通透的繼母——也不想想,她的繼子丢了官兒,她的親生兒子還能有什麽好?她們家還能有什麽好?後來也是後悔了,可是朝廷的旨意是玩的嗎?她是不鬧了,可是朝廷還是讓我們那個同僚回鄉了。」

  紅裳終於鬆了一口氣兒,不過卻並沒有撤掉心中的警惕:人家不會告兒子,可是告兒媳應該不算什麽吧?所以,她決意行事還是小心再小心方可。

  隨後,紅裳夫妻二人沒有再議此事兒,讓人擺飯兩個人用飯去了。

  而小陳氏卻在屋子裏正咬牙,而她罵得人正是薛家地姑娘:薛倩芊。

  小陳氏沒有想到大家出身的表姑娘居然想要做妾!小陳氏暗暗罵了幾聲兒後,便招手讓喜心走到近前問道:「你說得這話兒準不準?是不是又有哪個爛舌頭的在那裏亂嚼呢,你卻聽了當成事兒一樣回了我?」

  喜心今日本來心裏就不高興,男家那邊又來信催著定日子,可是自己一個奴婢說了能算嗎?成親,成親,她不想嗎?可是也要主子同意不是——現定不下來什麽時候能放出去呢,日子能定下來嘛,只的催。

  喜心嘟起嘴來:「我的奶奶,婢子哪裏敢把那些著三不著兩地話兒回給您?這可婢子去送衣服洗的時候,聽槳洗房地婆子們說的。」

  小陳氏地眉頭皺了起來,看著喜心,一指點到她的頭上:「你還不高興了,聽聽,幾個婆子亂嚼蛆,你也當成事兒來回我!」

  喜心地嘴巴嘟得更高起來:「姨奶奶,您聽婢子把話說完嘛。婢子開始聽的時候,也和姨奶奶一樣是當那幾個婆子嚼蛆了,所以就隨便搭了兩句話,;可是聽到後來卻真像有那麽一回事兒,婢子便激了那幾個婆子幾句;不想,那幾個婆子回了婢子一句‘不信?這可老太太屋裏的人送衣服時與一個小丫頭閑聊時說的話,我們聽到的,你說是不是真的’,您聽,這是沒有影兒的事兒嘛!」

  小陳氏聽了以後沉思了一會兒,不過讓她相信一個大家的姑娘甘心做妾,還真是有些難。小陳氏想來想去,便吩咐喜心拿她做好的抹額及幾個荷包兒去老太太屋裏走一趟,和那些丫頭婆子們多閑聊幾句,探探此事是不是真地。

  喜心依然嘟著嘴兒,在那裏站著只管玩手上的帕子,就是不應小陳氏的話。

  小陳氏看喜心的樣兒,心裏明白便伸手拍了她一下:「怎麽,還同我生氣了?真是把你寵得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居然同我耍開了脾氣。」

  喜心扁嘴:「婢子哪裏敢。婢子只是自己心裏有些不舒服罷了。

  想想,婢子一個奴婢,也只是盼著姨奶奶能得老爺地歡心,那麽我們這些伺候的也跟著有些體面,在府裏也不至於讓人看不起;可是婢子一心為了姨奶奶著想,不想姨奶奶不知道婢子的心也就罷了,還錯怪婢子,真是——」

  小陳氏笑著一掌把喜心地身子推歪了:「你個小蹄子,越說越上勁了是不是?還不快去!你的心思,我有個不知道嗎?不要說這屋裏,就是滿院子、滿府裏,在我眼裏,除了你喜心還有第二個嘛。只是她一個大家姑娘,你說她有這個心思,不要說我,你自己就十足十的相信嗎?還不快去,皮癢了是不是?」

  喜心擡頭仰臉,帶著幾分玩笑的意思:「姨奶奶捨得,你就打!」

  小陳氏一掌拍在她頭上:「還貧嘴,快去吧。回來到屋裏挑塊料子做身衣服去——你家大哥不是過十幾日就要成親了嘛,再選兩塊給你爹娘送回家去做身體面的衣服。」

  喜心這才一甩帕子:「我的姨奶奶!婢子謝謝奶奶的賞了。只是婢子可不是看那幾身衣料才去的,只是看奶奶真得著急。」

  小陳氏拿起帕子擲了過去:「慣得你!」

  喜心把小陳氏地帕子送了回去,便轉身跑了出去。

  小陳氏攥著帕子看著門外的喜心好半日才收了目光:想哄著我放你出去?!哼,把你家妹子送上來學會了規矩,你再出去配人吧。

  小陳氏發了一會兒狠,忽然又深深一歎:如果現在府中沒有太太,也沒有宋氏,那麽就是放了喜心出去也好,她年紀也不小了;可是現在卻是不能放了她走——自己在府裏就沒有個能做事兒的人了。

  小陳氏坐在椅子上又發了一陣子呆,她也不是不明白:如果就是不放喜心出去,喜心真得惱了她,懷恨在心也不是不可能的;真被喜心恨上,不要說讓做事兒,不壞她的事兒就不錯了。

  所以,只能讓喜心的妹子來了,這樣喜心也可以放出去,而自己還能有個信得過的人兒做事兒。只是不知道喜心的妹子是不是同喜心一樣機靈,不然喜心一年兩載地還出不去。

  小陳氏還在發呆的時候,喜心回來了。

  她一進門兒看小陳氏呆呆,便嚇了一跳,急急奔了過來:「姨奶奶,您沒有事兒吧?」

  小陳氏看到喜心一臉的擔心,忽然心中一動便道:「沒有什麽,只是忽然間想起你也大了,過個一年半載的就該放出去了,我一個人呆在這個吃人的地方,唉——,這日子……」

  喜心臉上一紅,然後道:「姨奶奶說什麽呢?我妹子不能擋了這院子裏地事兒,我能放下姨奶奶出去嗎?」

  小陳氏終於放下了心來,便點了點頭:「就算如此,我也舍不得你啊。算了,日後再說這些,老太太屋裏的人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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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1:00:39
二百零七章 一手借力,一手斷後

  嘉心來回走了許多的路,有些累了便坐到了腳踏上:「表姑娘的那事兒竟是真的!老太太的屋裏不止是一個人在說,幾乎是所有人都這樣說;而且她們還說表姑娘的八字雖然一般,可是卻是旺子的命——您聽聽,這還能有假嗎?人家大姑娘的八字是隨便能看的嘛。」

  小陳氏聽到這裏狠狠「呸」了一聲兒:「旺子?我呸!偏她就是旺子的,我們這些人都算什麽?她一個大姑娘旺子不旺子的關我們趙家什麽事兒,真是不要臉的很!把一個八字巴巴的擺到老太太跟前,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這樣做,真是厚顔無恥至極!還什麽都沒有什麽,就到老太太跟前顯擺她能生兒子?我們不是生不出兒子來,而是老爺一外放就是六七年,讓我們生鴨蛋也生不出來!」

  喜心聽得想笑可是知道笑不得,便又強壓了下去:「姨奶奶何必同她生氣。你聽婢子說,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兒,綠蕉姐姐今兒我同她說話她都不理會我,我問了其它的丫頭,她們說什麽‘表姑娘的八字都旺子了,綠蕉姐姐當然就失了魂’!」

  小陳氏眉頭一挑:「綠蕉失了魂?此事又關她什麽事兒?」喜心斜著眼兒看向小陳氏:「姨奶奶氣糊塗了?這府裏有多少丫頭想攀上高枝,夢想著一日之間變成姨娘主子啊。」

  小陳氏氣得狠狠甩了兩下帕子:「我一直就奇怪老太太屋裏的這個綠蕉,老大的年紀就是不出去,也不配人——我一直以為她是牽挂著二老爺那個不成氣的,不成想她想得居然是老爺的那張床!這些不要臉地!」

  喜心勸了幾句:「姨奶奶,您現在生氣有什麽用?咱們眼下最要緊的不是要想個法子嘛,不然真等表姑娘進了門兒,我們娘們在府裏可也就不用混了。」

  小陳氏咬著牙沒有答話,她在心裏飛快地轉著心思:那個表姑娘本就長得妖媚,年紀又比她們這幾個姨娘小,且又是大家出身,和老太太還是親戚——她如果進了門兒,除了太太這府裏就是她了,自己這些早進門兒的姨娘還怎麽過活?

  小陳氏越想越氣,又甩了一下帕子道:「吃茶。」她一時間想不到法子,氣悶之下只得吃茶滅心火。

  喜心知道小陳氏在想法子,便沒有作聲兒起身給小陳氏重新奉上了熱茶。小陳氏卻只吃了一口,她是胸口堵得很,又不是真得渴了,哪裏是真得要吃茶。

  小陳氏又想到:表姑娘只要一進了門兒,就算太太再厲害,最開始老爺就是看老太太的面子,也是要留在那個賤人的房中幾日,或是十幾日也說不定,這要是萬一被她一舉得男——可是極有可能的,她可是旺子地!那她豈不是成了趙府的寵兒?太太是妻房正室,到時候把她那個孩子過到自己名下,一樣過日子,可是自己怕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小陳氏撕扯著手中地帕子:絕不能讓那個厚臉皮地表姑娘進門兒!

  喜心看小陳氏一直不說話。便輕聲道:「我在老太太屋裏還遇上了孫姨奶奶地丫頭。雅音。」喜心知道:對付那個表姑娘。只有自己地姨奶奶一個人是不可能會做到地;所以她才提醒了自己地主子一聲兒。

  小陳氏聽了以後眼睛閃了閃:「雅音?難道說孫姨娘也——?唉。只是可惜了她在禁足中。不然有她在一起核計核計。總能想到法子地對付那個表姑娘。」

  喜心輕輕地道:「孫姨奶奶是在禁足中。不過她只是出不了屋子而已;只看她使了雅音去老太太屋裏打探。便知道孫姨奶奶雖然在屋子裏。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孫姨奶奶憑這樣地手段兒心計。怎麽也是姨奶奶地臂膊啊。」

  小陳氏看了喜心一眼。然後低頭想了想點頭:「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我卻不好去探她——如果她真得知機了。雅音能去得了老太太那裏。難不成來不了我們這裏嘛?我們等雅音好了。如果明日雅音還不來。就只能我們自己想法子了。總之。不以讓那個厚顔地賤人進趙家地門兒!」

  喜心點了點頭:她雖然有些小聰明。但也不是很聰慧地人。所以並不能真得替小陳氏想到對付表姑娘地法子。

  隨後小陳氏取了茶鍾兒在手中,想要吃茶時忽然喃喃的道:「太太呢?太太難道什麽也不知道嗎?是不是應該透個信兒給太太知道呢?」

  小陳氏現在雖然想到了法子,想把陳富二人推出去,不過畢竟不是很有把握,所以她現在心裏是真得亂七八糟,哪裏能想出什麽好法子來。所以,她後來幹脆什麽也不想了,只等等看孫氏會不會使人過人商議。

  小陳氏地話還真就說對了,晚飯後,雅音到訪了。

  紅裳早早把姨娘們打發回去,是因為她要見兩個人——兩個送到了老太爺内書房中伺候的人。

  這兩個丫頭早已被紅裳賞了新名字:一個名洗筆,一個名弄墨。這樣兩個毫無女子味兒地名字,當初也安了老太太不少心。

  紅裳先上上下下打量了兩個丫頭幾眼,然後輕聲道:「你們的在府中過得日子還好吧?」

  洗筆和弄墨福了一福:「回太太的話,一切都好,謝謝太太的關心。」

  紅裳輕輕一笑:「我看你們的神色,倒似不好呢。」

  洗筆和弄墨勉強笑了一下:「府裏很好,婢子們沒有什麽不滿的,婢子們不敢欺瞞太太。」頓了頓,兩人又加了一句:「還請太太不必為婢子們挂心。」

  紅裳撫了撫手,淡淡一笑:「原來真得很好啊,那這幾身衣物與幾件首飾看來是我準備錯了;那就叫你們老太太屋裏那兩個丫頭過來領好了,你們還是回書房好好伺候老太爺一輩子筆墨吧。」

  紅裳說著話,一旁早有小丫頭捧了幾身衣物過來:布料雖然普通,不過繡得花樣極為别緻不說,顔色搭配的也極好——雖然不是很豔麗,但卻不失雅緻妩媚。

  紅裳彈了彈指套又加了一句話:「你們的出身——,我已經知道了,其實留你們在府中做丫頭,我還真不是很放心呢。」

  洗筆和弄墨看到那衣服,眼睛都是一亮:自己自進府後便只能穿著府裏發放的幾身衣物,哪裏還能看出她們的玲瓏身段兒?而且顔色灰撲撲的,沒有半分讓人心動之處。

  隨後聽到紅裳後面的話,兩個人的心中都是一驚,臉色大變。

  弄墨還要機靈些,當即便跪了下去:「太太恕罪,不是婢子們有意隱瞞,只是想能有口飯吃,太太恕罪!」弄墨一跪,洗筆也就反應了過來,也隨著跪了下去。

  紅裳打斷了弄墨的話:「嗯,我當然知道你們是有苦衷,不得已而為之。此事兒一會兒再說,不過當初買了你們來呢,原也是想要你們好好服侍老人家,代我們做兒女的好好盡孝道;可是現在嘛——。」

  洗筆和弄墨聽到紅裳的話,兩個丫頭眼睛都亮了:「太太?!」她們的聲音並不大,帶著一分驚喜,九分的不確定。

  紅裳看向了洗筆二人:「不過,我現在卻有些後悔買了你們兩個。」

  洗筆和弄墨又一次臉色大變,連連叩頭道:「太太為我們贖身,是我們的恩人,我們今生不敢相忘太太的大恩,來世也一定結草銜環來報答太太;只求太太給我們一個容身之地。」

  紅裳輕輕一歎:「我不用你們來報答,買你們來本就是為了能好好服侍老太爺,以盡孝道的,只是當初我對於老太爺的喜好也沒有懂很多,只想著找懂文墨,又會好好侍候人的女子;沒有想到人牙子居然瞞了我你們的出身,只說你們才情不錯,所以當時才會買下了你們。可是,現在就算我不說,你們也是知道老太爺的脾性,如果被他知道了你們的出身——」

  洗筆和弄墨都伏在地上:「太太、太太開恩!婢子們已經把前事盡忘,只求能有個安穩的日子過,求太太不要送我們走。」

  紅裳歎道:「我也想開恩啊,你們瞧,衣服我早就為你們準備好了——可是你們的出身,唉——!」

  洗筆二人連連叩頭求情:「太太開恩,不要再把我們送回去了。太太,救救我們,太太開恩啊。」她們二人如此哭求了好一陣子。

  紅裳好似被她們哭得有些心軟,可是卻還是沒有說話。一旁的侍書卻道:「太太,我看她們兩個人自進了府以後便規行矩步,沒有做錯了一點兒事,是極穩重的女子,不如就留下她們吧;也算是太太救了她們,積下的陰德。」

  紅裳聽了侍書的話後微微沉吟了一會兒,看向洗筆和弄墨:「嗯,既然有人代你們求情,而且你們進了府以後行事也的確是很穩妥,那就暫切留下吧。」

  洗筆和弄墨兩個人急急謝過了紅裳。

  紅裳卻又道:「你們不要忙著謝我們,我也只是暫切留下你們而已;我買你們來是為了孝敬老太爺,如果你們不能好好伺候老太爺,那只好再送你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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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8 20:25:24
二百零八章 準備工作差不多了

  洗筆和弄墨聽到紅裳的話後,不但沒有沮喪,反而更來。原來她們二人的出身並不好,自幼被一個曾經的當紅名妓教養長大。長大成人後,她們的那些姐妹被南邊兒來的一個商人都買走了,卻獨獨留下了她們姐妹兩人;那個老名妓正想著把她們賣入青樓時,她們卻被人牙子買下送到了趙府中——人牙子已經囑咐過她們,不許她們說出她們的出身——不然不止人牙子有麻煩,她們也會被送回去;兩個人到了趙府後不久,就被趙府主母身旁的大丫頭侍書識破了她們的身份,她們苦苦哀求才能夠留下來,本以為就這樣做一輩子丫頭了。哪裏想到,居然還能有做主子的機會?!

  洗筆和弄墨連連叩頭:「太太,奴婢一定會好好伺候老太爺的。」

  紅裳沉吟著沒有作答。一旁的侍書勸道:「雖然她們出身不太好,不過品性不錯,太太還是留下她們吧。依婢子看,只憑她們兩個人的才情,老太爺也會喜愛她們的。」

  紅裳依然沉吟著,看神色她似乎很想換人的樣子。果然,洗筆和弄墨聽到太太的聲音:「她們的才情不錯,可是她們的那個出身萬一日後被知道了,我也會被老太太責罵的;我看,不如就送她們出去吧——哪裏來哪裏去的好;至於伺候老太爺的人,再慢慢尋也就是了。」

  洗筆和弄墨聽到紅裳的話後嚇得臉色如紙,一個勁兒地求饒——她們如果被送回去,只有青樓一條路可以走了,她們可不是養母,沒有那樣地天姿國色,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可是紅裳聽到洗筆二人的求告,就是皺著眉頭不說話。

  弄墨急道:「太太,請您給我們一條生路!婢子們的身份不會被人知道的,婢子們的養母已經帶著錢、買了一份他人的戶籍走了——京中太多人識得她,她在這裏不能過人上人地日子;我的那些姐妹也被人買到了南邊兒去,不可能再見到的;而且就算那些姐妹在京中,她們也絕無可能會出府啊,我們也是不能出府的人;太太,京中已經沒有認識我們地人了,,您開恩吧,我們一定會本本份份的做人,好好地伺候老太爺,絕不會給太太惹來麻煩的。」

  紅裳的眉頭雖然展開了一些,但她依然沒有同意。畫兒這時道:「太太,她們說得有道理。而且他日就算老太太知道了,也與太太無幹啊。我們買得就是丫頭,有人牙子為證;到時老太太萬一追究起來,只能是人牙子和她們兩個會被責罰,與太太何幹?」畫兒這話明裏是勸紅裳,其實是在警告洗筆和弄墨。

  紅裳看向了洗筆和弄墨,不過她只是看著,卻沒有開口說什麽。

  洗筆和弄墨也知道自己只有這一次的機會,而且就像太太身邊兒的丫頭說樣,如果他日自己身份被揭穿,只要太太一口咬定不知道她們的出身,倒黴地只有她們二人罷了。兩個人連連叩頭:「太太,求您開恩,求您開恩。我們只是兩個平常的小丫頭罷了,請太太給條活路。」

  紅裳輕輕點了點頭:「只是平常地兩個丫頭?」

  洗筆和弄墨道:「回太太。婢子們只是平常地丫頭。」

  紅裳輕輕吐了一口氣兒:「有人代你們求情。而你們又是平常地丫頭。所以便留你們在老太爺身邊兒伺候吧。」

  洗筆和弄墨齊齊叩頭:「謝謝夫人。謝謝夫人!婢子們一定會好好伺候老太爺地。」

  紅裳一笑。讓侍書和畫兒上前扶起她們來:「你們起來。你們是在老太爺身邊兒伺候地人。見了我也不用行大禮地。」

  洗筆和弄墨不敢小看了侍書和畫兒:能在主子面前說上話地丫頭。那可都不是一般人兒。所以她們沒有侍書和畫兒伸手相扶。自己自地上爬了起來。又微微欠身謝過了侍書和畫兒。

  紅裳又道:「侍書、畫兒,你們帶著洗筆和弄墨下去梳洗一下,正好可以試試我讓人給她們做的衣衫是不是合適。」

  洗筆和弄墨連忙謝過了紅裳,又推辭不敢讓侍書和畫兒服侍:她們哪裏敢啊。這兩個大丫頭,一看就是在夫人面前極得寵的。

  紅裳微微一笑:「你們不必如此客氣,日後你們可是太姨娘呢;她們,不過是丫頭罷了。」

  侍書和畫兒早已經上前擁了洗筆和弄墨出去廂房梳洗了。

  霄兒直到侍書和畫兒把洗筆二人擁著出了屋子,才惑的道:「太太,不必對這麽兩個丫頭如此好吧?怕她們日後會小瞧了太太。就算是她們伺候了老太爺,也不一定能成姨娘的啊,依婢子看,老太太能讓她們開了臉放在老太爺的屋裏就不錯,哪裏會擡舉她們。」

  紅裳笑吟吟拿起茶鍾兒:「霄兒,你怎麽知道老太太不會呢?」

  霄兒看向紅裳:「太太有法子?」

  紅裳輕輕搖頭:「我哪有什麽法子,不過,孝道大過天啊,就是老太太,我想她也不能阻止做兒女的盡孝道吧?」

  霄兒只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卻不是愚笨之人,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紅裳的用意,只是她依然還是有擔心:「老太爺會看得上那兩個丫頭嗎?長相說的好些也不過是有些清秀,再者依婢子看老太爺不是一個……,也許她們兩個不會被老太爺收到房裏。」

  霄兒只是一個姑娘家,所以「好色之人」這四個字她是說不出口的,不過紅裳能聽得明白。

  紅裳聽到霄兒的話後一笑:「你說得對,老太爺並不是一個好色之人。你是不知道府中的事情,老太太並不得老太爺的歡心——她只是得到了老太爺對一個妻子應有的敬重罷了;而魏太姨娘,聽老太爺所說,也並不是很放在心上——老太爺從來沒有為魏太姨娘和老太太争執過一言半語,所以,老太爺的心,其實是空虛的。」

  這些,當然不是一個古人能明白的,不過紅裳上一世就是一個管理人員,她始終認為,要做好管理,便要知道整個人上上下下主要人的心是如何的才可以。

  紅裳繼續說道:「老太爺是一個讀書人,又已經久不為官,不是留在府中看書便是出去會友,就是會友也是去談論詩文了。」

  老太爺絕不會與人談論朝中之事,他雖然不是一個極通為官之道的人,但卻是很懂保身之道的人。

  「但魏太姨娘並不識幾個字,老太太根本不看書冊,老太爺一輩子就沒有個真正真心貼肺的人兒;而洗筆與弄墨兩人,卻是有些小才情的,所以會入得了老太爺的法眼。」

  霄兒這次依然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她聽明白了一件事兒:夫人是有信心,弄墨二人會得老太爺的歡心——她也就放心了。

  霄兒剛剛放下一個擔心,又想起了另外一個憂心:「太太,洗筆她們二人的心地如何,我們也不知道,要防她們得了老太爺的歡心後,會反咬太太一口。」

  紅裳淡淡一笑,輕輕拍了一拍霄兒:「你也長心思了,唉,真是不知道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不過,此事兒你不用擔心的,她們兩個人的賣身契可在太太我的手中,且她們的出身是她們軟肋——如果她們真有什麽不堪的心思,我把賣身契送到老太太的手中,再說出她們的出身,嗯,就是以請罪的方式好了,雖然會得老太太幾句申斥,不過老太太一定不會對我發作,她要發作的人嘛——」

  說著,紅裳看了霄兒一眼。霄兒立時便明白了,然後歪頭想了一下,感覺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便道:「太太,您等等,我去給您取湯。」

  紅裳聽得卻是眉頭一皺:霄兒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天到晚是有時間便給自己煮些湯湯水水的用,而且就連趙一鳴也在她的關照範圍中;霄兒,不會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病人待了吧?紅裳苦笑了一下:自己還沒有那麽弱不禁風吧?

  雖然霄兒弄得湯水味道都極好,但是日日這麽喝,紅裳還真是有些怕了。可是紅裳只要說不喝,霄兒便會委委屈屈的看著她,一疊聲兒的問:是不是味兒不好,是不是太太不喜歡用,是不是……。紅裳不忍拒絕霄兒的好心,只得一次又一次的飲下了那些湯水。

  侍書和畫兒在一旁看得好笑,也只是認為霄兒因為夫人上次受傷有些過於緊張了;不過她們認為夫人的身子也是弱了些,所以多補一補也沒有什麽不好,也就一直沒有勸阻霄兒。

  畫兒掀簾進來:「太太,剛剛老太太屋裏的小丫頭來了,那兩邊兒都去了人到老太太屋裏;言梅雖然知道了,卻不曾告知老太太。」

  紅裳笑著點了點頭:「老太太那邊兒不用擔心,言梅一直是個極有主意的人——就是因為她一心只為老太太著想,所以什麽事兒應該瞞下來,言梅是不用我們提醒她的。嗯,想來這兩日她們會想出法子來吧?」

  畫兒歪頭:「她們如果想不到法子,或是想得法子不好呢?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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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九章 嫁衣與來信

  紅裳不同意畫兒的想法兒:她們現在是不能出手的,老麽想就是另有深意一般,紅裳在沒有確定老太爺的意思前,她不太敢做得太過明顯,惹得老太爺對她生氣——她現在雖然得了誥命,但是在趙府卻不能說了站住了腳跟兒;就算她站穩了,只要有老太爺和老太太一日,趙府到底由誰來做主便是他們的一句話罷了。

  紅裳便搖了搖頭:「這幾位姨娘進趙家的門兒,少說的那個也有七八年了,如果她們是想不到什麽法子的人,她們怎麽可能會在宋氏眼皮子底下安然呆到現在?除了那位陳姨娘有福氣,不過伺候了老爺二三天便生了五姑娘,宋氏只能欺辱她,卻不能把她趕出府去外,那兩個可是沒有子女傍身的,可是宋氏又除掉了哪一個眼中釘了?所以,不用擔心的,她們一定可以想到法子。至於她們想到的法子好不好?嗯,二人計長,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我們在一旁看著就好,如果她們實在是鬥不過表姑娘,我們再想法子助她們一把也不晚;現在,卻是不用著急幫她們想法子的。」

  畫兒只是心急想把薛家那個討厭的表姑娘早些趕出府去,所以才會想助姨們,聽到紅裳如此說,便也明白了過來。她輕輕一拍手掌:「太太說得有理,只有我看那個表姑娘一點兒也不順眼,恨不昨她今日就被趕出去才好。算了,不提她了。太太,陳姨娘剛剛打發走了,不過她又回來了——可能也是聽說了表姑娘的事兒。」

  紅裳苦笑了一聲兒:「看來也是聽到了風聲兒,可要急壞了這個老實人了。唉——,眼下只能瞞著她,不能對她說什麽;畫兒,你出去好言打發她走吧,我就不見她了——實在是不好意思糊弄她一個老實人。」

  畫兒聞言失笑:「太太!難道婢子幾個就是糊弄老實人的人?天都知道,婢子們才真是那實心實嘴的老實人。」嘴裏雖然說著話兒,腳下已經動了,畫兒出去打發陳氏了。

  一時,洗筆與弄墨梳洗完了回來——她們當然不是由侍書服侍的,她們是死活不讓侍書和畫兒動手。現在兩個人看上去,已經與剛剛不太一樣了。雖然相貌還是那個原來的樣子,身上的衣服也沒有違了趙府的規矩,但是人卻看上去精神了不少;最主要地是,現在地洗筆與弄墨看上去,靈氣十足。

  紅裳看了很滿意,便點了點頭:「這些衣服還可以吧?雖然布料差了一些,不過我已經囑咐人要做得好看些。」這些衣服把洗筆二人的氣質襯得更加文雅,這就是紅裳想要的效果。

  洗筆和弄墨福了下去:「謝太太的賞,婢子感激萬分。」

  紅裳微笑擺手:「罷了,也不值什麽,只要你們回去後,好好伺候老太爺,代我和你們老爺在老太爺跟前盡孝就成。只是現今你們還是丫頭,所以衣飾也只能如此了。」

  紅裳同洗筆二人說話,是口口聲聲兒不離開孝道二字。

  洗筆和弄墨兩個人滿口答應著。這些衣服。她們極喜愛:雖然剛剛看到衣服時。她們認為並不如她們在養母那裏穿得那些衣服好。不過穿上以後才知道。就算是不好地料子。只要搭配地適宜。一樣也可以很漂亮。

  紅裳上一世可是一枚金領人士。對於服飾搭配當然有些心得了:她因工作要常常出席一些重要宴會。不會穿著打扮豈不是被人看低了?品味。這是成功人士必備地素質之一。

  雖然古代地衣飾與現代地不同。但是紅裳只要用心。搭配幾件看得過去地衣服出來。還是可以地。

  紅裳也沒有其它地話要吩咐洗筆二人:洗筆和弄墨倒底要如何才能爬上老太爺地床。這個便不是紅裳能說地了。她對此事也沒有什麽法子。

  不過。紅裳早早把洗筆和弄墨送到老太爺身邊兒也不是無意之舉:這兩個人是紅裳早早就安排好地一步暗棋。如果老太太能讓紅裳太太平平地過日子。不總拿大道理壓著紅裳。讓她同意趙一鳴納妾收通房地話。這步暗棋紅裳也就會讓它成為無用地棋子。

  反之。紅裳便要讓暗棋成為明棋。送到老太太地眼睛裏去了。當初安排洗筆二人時。紅裳便是存心讓她們接近老太爺。多了解老太爺地一些喜好;而現在。洗筆二人已經對老太爺有了很深地了解。想要爬到老太爺地床上去便容易多了——這個。她們養母教得法子多了去。也不需要其他人再指點她們了。

  紅裳吩咐人把其餘幾套衣服包起來,讓洗筆二人帶回穿用。洗筆二人聽到紅裳的話,也知道是時候應該告退了。

  *********

  倩芊自從和老太太幾乎挑明她地心事以後,這兩日倒不曾天天陪著老太太: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再者,她也要好好的做一套嫁衣了——原來她做好的嫁衣是大紅色的,現在已經不能用了。

  倩芊做的嫁衣選了最深的粉紅色,然後又配上紫色與深藍、還有深綠等,壓住了粉紅色的輕浮;倩芊要的效果就是要讓人一眼看到她,只感覺到沉穩、驚豔,從而忽略掉刺痛了她心的那大片的粉紅色。

  妾,永遠與正色無緣。倩芊擡頭看向了打開的衣櫃,

  有的大紅色,或是服飾上帶有大紅色的衣裙,以後都不行穿了。

  倩芊幾乎有一種沖動,她想把自己穿著大紅衣裙的樣子畫下來。

  不過,現在她沒有時間,她還要趕著把嫁衣做好、並繡出來——如果可能的話,也許她會在年節前進趙府。因為風俗裏有這麽一條講究:年前家中添人口是好事兒。

  倩芊把衣服做好後,展開看了看,然後穿到了身上對著鏡子轉了幾個圈。雖然她看著這衣服挺好的,不過倒底是嫁衣,所以她有些不太確定,於是喚了心然和花然進來。

  心然和花然看著自己姑娘身上的衣服,都睜大了眼睛:這也太漂亮了!

  倩芊看到兩個丫頭的神色,不用問便知道自己這衣服很不錯,也就放下了心。

  心然和花然伺候倩芊把衣服換了下來:「姑娘,有什麽事兒您喚婢子們進來伺候,不要自己動手——您晚上趕著做衣服睡得本來就晚,可不要再自己動手做東做西的,累壞了身子可不是小事兒。」

  倩芊心情極好:「不要緊。不過口有些渴了,你們取些茶水過來給我。」

  花然奉上了茶後,又奉上了一盅燕窩:「姑娘補補吧。」

  倩芊看向那湯盅,立時便皺起了眉頭:「不是說過很多次了,這些東西不讓你們動用!這以後還要派用場兒呢,我們的家當本就不多。」

  花然低著頭:「姑娘,您的身子要緊啊。再說,也沒有用多少,只用了一點點兒。」

  倩芊瞪了花然一眼:「你們認為我們進了趙府就是修成正果了?不是!左不過是一個姨娘罷了。想要過上好日子,這府裏上上下下要費多少心思?而很多事情不是費心思就可以做到的,還要打點一番才可以。可是,你們也是知道地,姑娘我雖然說是薛家地正經姑娘,可是那個家裏有什麽會是我的?這些東西是姑娘我答應留在趙府時,向老太爺討要來的——卻只有這麽一次機會,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得到這些東西了;所以那是用一點兒就少一點兒,知道嘛?!」

  心然看花然被訓斥的眼睛都紅了,便搭腔道:「姑娘,雖然東西珍貴,但花然也是好心,婢子也是一樣地心思,我們不放心姑娘這樣日夜煩惱操勞啊。」

  倩芊看了看心然,又看了看花然,最後長歎一聲兒坐倒在床上:「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是眼下最要緊的不是我的身子,而是要在趙府立住腳兒!只要我們能在趙府有了一席之地,那麽日後你們姑娘我不是想吃多少燕窩就有吃多少燕窩了嗎?現在,這些東西是不能動地,一點兒也不成。」

  當然,倩芊所謂的一席之地可不是指小小的一個席子所占的地方,她心中地席子編得比較大,可以鋪滿整個趙府。

  心然和花然都輕輕歎了一聲兒,可是自家姑娘的處境她們也是知道的,所以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倩芊看兩個丫頭都默不作聲兒,想想也知道她們是疼惜自己,便歎了一口氣,取了那盅燕窩道:「這一盅兒我就用了,但是——」

  花然連忙說道:「婢子絕不也再自作主張了,不會有下一次。」

  倩芊一笑,這才低頭吃了起來。

  她用完了燕窩後,便想要繡嫁衣,剛想吩咐心然去取花樣兒過來,心然卻先開了口:「姑娘,現在趙府的人好似都在傳姑娘會做她們家的姨娘,還說姑娘有旺子的命格。」

  倩芊一聽臉色便是一凝:「都在說嗎?哪裏傳出來地?」

  心然搖頭:「是不是都在說婢子不敢確定,婢子也是聽灑掃的婆子們閑談時說起地,依婢子想,就算不是趙家全府的人都知道此事兒,那知道地人也不少了。至於哪裏傳出來的,婢子卻不知道。」

  倩芊想了想:「你們出去打聽一下,看看是哪裏傳出來地這話兒。」這些閑話兒對於倩芊來說,雖然多少有些不敬,不過她倒並沒有因此而惱火:她是巴不得人人把她和趙一鳴放一起說話呢;只是,她剛剛同老太太說了此事兒不久,這府裏許多人都知道了,怎麽都有些不尋常,所以她才會讓心然她們去打聽一下。

  倩芊並沒有把此事兒很放到心上,打發了心然和花然出去後,叫了小丫頭進來繼續挑選花樣子,準備繡她的嫁衣——現在,還有什麽事兒比備嫁更重要?

  倩芊正挑選對比花樣兒呢,一個小丫頭在門外回道:「姑娘,我們家的老太爺、老太太來信了。」

  倩芊擡頭有些驚疑:父親和嫡母來信了?他們不就是在莊子上嗎,有什麽事兒使個人來不就行了,寫得什麽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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