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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一個女人]妾大不如妻[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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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52:29
正文 一百九十章 先談點事兒

    還沒有回到院子時,趙一鳴和紅裳就已經進了屋。子後便甩開了趙一鳴的手,她讓趙一鳴攜了她的手出來,只是做給他人看的。

    侍書等人上來了茶,趙一鳴便揮手示意幾個丫頭出去:他有話要同紅裳好好說一說,而且他還有事要同紅裳好好商議。

    侍書等人看向了紅裳,紅裳還沒有作答,趙一鳴便道:「明日之事,我想和裳兒好好議一議,此事不能想當然而為之。」

    紅裳點了點:「是的,此事是要好好議一議,我有些想法要同夫君好好說一說。」不過,紅裳並沒有讓侍書等人出去:這事兒用不著避著丫頭們,畫兒也不會尷尬的。如果畫兒感覺到尷尬,她自會找個理上躲出去。

    倩芊的連番算計,卻讓趙一鳴和紅裳的情形了改善,他們夫妻簡直可以說是同仇敵愾:如果倩芊知道了她的算計讓幾乎陷入冰點關係的表哥表嫂,不但有了升溫的跡像,而且大有越走越近的趨勢,不知道她會不會想去撞牆。

    趙一鳴看到侍書等人沒有出去,他也不惱:裳兒在府中是需要只忠於她的人,不然她的日子豈不是更難過?所以,他很是欣賞侍書三人。

    趙一鳴看了紅裳一眼,慢慢悠悠的說道:「嗯,明日如何應對是要說一說,不過我想先說說其它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兒,讓侍書她們在這裡聽聽也沒有什麼。我嘛,只是想和裳兒你好好算一算剛剛在上房地那筆帳兒。」

    紅裳聽到趙一鳴的話,直直的看了過去,不想趙一鳴居然一反這兩日的常態,很有些固執的意思,對於紅裳的盯視也無動於衷,紅裳只好擺手讓侍書等人出去了——他們夫妻的私事兒,怎麼也不好讓丫頭們聽地。

    而且,誰知道趙一鳴打算發什麼瘋呢?

    趙一鳴當然不是心裡對紅裳沒有了愧疚,也不是他真得要追究紅裳在上房的言談舉止,只是他認為任由紅裳這樣遠他而去,對他和對紅裳都不是件好事兒;作為一個男人,他一定要好好同紅裳談一談——他們是夫妻呢。

    趙一鳴待侍書等人出去後。沒有立時說話。他端起了茶來吃:他要好好斟酌一下如何說。才不會讓紅裳著惱。

    紅裳等了一會兒。看趙一鳴只是喫茶卻不說話便道:「夫君。你不是有帳要同我算一算地嗎?我也有帳要同你算呢。」

    趙一鳴知道紅裳要同他算什麼帳。他也不是不認帳。只是他是真得很想和紅裳好好談一談:一定要讓紅裳記得。他們是夫妻。不止是現在。而是永遠。

    趙一鳴很認真地看向紅裳道:「裳兒。你說讓我納妾地那話。可是你地真心話嗎?」

    紅裳吱唔起來:這話還真不好答。答是吧。這也太傷人心了。趙一鳴那一刻地目光紅裳不想再看到;答不是吧。紅裳暗中撇了撇嘴。那不就表示自己心軟原諒了他嗎?自己還正和他生著氣呢。

    想來想去也不好答。紅裳乾脆來了一個不說話。她在心裡道:趙一鳴你自己認為吧。反正我是不會說地。

    趙一鳴看紅裳不開口,便站起走到紅裳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過,趙一鳴卻是用極溫柔地目光看著紅裳:「裳兒,那樣的話兒,以後——,不能再說了,好不好?」

    紅裳很想堵氣答一句:不好!可是她只是想了想,嘴都沒有動一下。趙一鳴的身形雖然不算魁梧,但是相比嬌小的紅裳來說,還是很高大地;所以紅裳整個都被趙一鳴的身形罩了進去。

    紅裳感覺這個樣子,自己氣勢一點兒不足了,非常不得於她與他的爭論,便想站起來;,可是趙一鳴哪裡會放她逃開;紅裳的身子剛剛一動,趙一鳴便伸出了雙手撐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現在,雖然趙一鳴和紅裳身子之間還是有距離的,可是紅裳也相當於被環在了趙一鳴地懷中。

    紅裳沒有原諒趙一鳴,立時便有了三分惱意兒:「夫君——!」

    趙一鳴耍開了無賴,他對於紅裳的喝斥即不惱也不羞,只是用溫柔地目光注視著紅裳:「你和我,有過約定的,我永遠不再納妾或是收通房丫頭,你忘了嗎,裳兒?」

    紅裳瞪他:「夫君,請你讓一讓好不好?你讓開,我們再談。」

    趙一鳴不理紅裳地抗議,依然還是溫柔的看著她,不過那目光中漸漸有了一絲沉痛:「裳兒,你是不是不想再遵守約定了?你是不是——;」趙一鳴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不想再理會我了?就算你還是趙夫人,卻不想再與我做夫妻了?」

    紅裳聽得心頭一跳:趙一鳴雖然不是粗人,但古代地男人對於感情一向粗線條的嗎?為什麼趙一鳴能說出她心底深處的想法呢?

    不過,紅裳不想示弱,睜著雙眼努力的瞪他,她不想讓他看出來,自己因為他目光中的疼痛而有三分心軟了。

    趙一鳴目光的沉痛變得更重了:「裳兒,你

    怎麼做才能原諒我?你說,裳兒,只要你說出來,做。你說,裳兒,只要你能原諒我。」趙一鳴說這幾句話,用得聲音極輕極輕,說得也非常緩慢。可是話語中帶出來的傷痛,卻讓紅裳無論如何也忽視不掉。

    紅裳一時間忍不住想到了她和他成親半年有餘,除了那一腳以外,趙一鳴大聲兒同她說話也不曾;而且他這些日子因為悔恨、因為愧疚所做的事情也一件一件浮上了心頭。紅裳感覺自己有些瞪不下去了,她別開了頭,卻沒有開口。

    雖然有了不忍,可是紅裳卻不想就這樣原諒了他:雖然她也承認,她其實也不想讓他如此難過——紅裳來到這個世界上,真正相依相偎生活地人便是他,雖然她對於他沒有愛情,但說沒有感情卻是騙人的了。

    趙一鳴沒有碰觸紅裳,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強迫性的親近紅裳,雖然他很想能把紅裳抱到懷中,他才能夠讓心中踏實那麼一點點,不過,他強按下去了心中的渴求:「裳兒,我知道你自回府後過得日了並不開心,你說,我怎麼做,你會向在南邊兒一樣開心起來?」

    紅裳扭著臉,不看他,也不開口。

    「裳兒,如果你不開心我有妾室,我以後不去她們哪裡,好不好?」

    紅裳依然別著臉,不看他、不說話。

    「裳兒,如果你在府裡過得不開心,我可以要求上峰讓我再次外放;我們,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出去,就像在南邊任上時那樣過活,好不好?」

    紅裳的身子終於輕輕震了震,不過她還是沒有轉過頭來,她硬聲道:「妾身不敢讓你擔一個不孝的罪名兒!」古人最重孝道,尤其是讀書人,尤其是官宦;而趙一鳴同樣很重視孝道。所以,紅裳沒有想趙一鳴會說這樣的話來。

    不過,她當然不能讓趙一鳴如此做,不是為了什麼官聲、孝名兒,只是誰沒有父母雙親?紅裳想起自己上一世地祖父母來,心中就是一痛:人能在雙親眼前盡孝也是一種幸福,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心痛,用言語是沒有辦法表達出來的。

    趙一鳴還是溫柔的看著紅裳,那目光已經柔的似水,卻也因為沉痛黑幽幽的看不到底兒;他輕聲說道:「裳兒,我和你,我們都不是不孝之人,而孝也不是在老人跟前晨昏定省這麼午間;且老太爺和老太太春秋正盛,我再外放一任也不過是三年罷了,到時、到時,我們就會帶著孩子回來;那時,誰也不會再提納妾或是其它地事情了;裳兒的日子也就不會過得如此煩悶。」

    紅裳依然扭著臉硬聲硬氣的道:「如果——、如果三年後我們只有女兒呢?」

    趙一鳴輕聲答道:「再外放三年。」

    紅裳不放過他:「如果還是只有女兒呢?」

    趙一鳴又答:「再外放三年。」

    紅裳地聲音有了一絲弱不可見的顫抖:「如果、如果我們一直只有女兒呢?」

    趙一鳴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長長一歎:「當真如此,便是天意,我趙一鳴也絕不會食言納妾!」

    紅裳一下子轉過頭來看向趙一鳴:趙一鳴的雙目中只有坦蕩,沒有躲避紅裳的探究。

    紅裳感覺自心中有一股熱流衝上了眼睛,她再一次別開了臉,不過聲音卻不在硬梆梆地了:「父母之命不可違,到時你也無奈。」

    趙一鳴好好想了想道:「可以謀之,如果謀之不成,便是納了也如不納!」

    紅裳輕輕一歎:她知道趙一鳴的話不是敷衍她,也不是為了哄她開心,他說得都是真心話,都是,他能做到的。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一歎,他誤會了急道:「裳兒,我不能說無論如何都不納妾——人生在世有許多的無奈,你年紀小沒有經歷很多不知道,有些時候,我們迫於無奈會做出違心的事情。但是,裳兒,我說地都是我能做到的。我絕不負你,裳兒!如果他日違了今日之言,就讓我遭天打雷劈,下十八層地獄!」

    這話兒卻是有些重了。紅裳霍然轉頭急道:「你胡說什麼!什麼話兒都是亂說地嘛。夫君也是為官兩任,而立之年的人了,怎麼可以說出這樣話來,豈不是讓人笑話!」紅裳其實還是感動地,她心中的熱流終究還是衝上了眼睛。

    趙一鳴看到紅裳地眼睛紅了,他的聲音放得更柔更輕:「裳兒——」

    紅裳低著頭沒有應,趙一鳴又輕輕的喚了一聲兒。

    紅裳才抬起頭來仔細的看著趙一鳴:「你,為什麼?」紅裳沒有把話說全,不過她相信趙一鳴會聽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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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52:59
正文 一百九十一章 子孫大業是正經事兒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問話一下子愣住了,然後隨著他的沉了起來,最後他臉漲的紫紅了才吱唔道:「能、能為什麼,不為什麼,你、你是我的妻子,我又有妾了;對了,我們又、又有約定在先。」趙一鳴幾句話說得結結巴巴,而且語無倫次,不成條理。

    趙一鳴這一次說得絕不是真心話,紅裳當然聽得出來。

    紅裳看著趙一鳴,忽然笑了起來:趙一鳴窘得樣子十分的好笑,紅裳原不想笑的,可是她實在是忍不住;一個大男人窘得滿紅通紅也就罷了,可是一雙眼睛卻似不知道往哪裡看,渾身上下都似不自在,卻偏要生生做出一副正經不過的樣子來。

    趙一鳴被紅裳一笑,便有些掛不住臉兒,帶著三分惱兒道:「不許笑。」

    看到趙一鳴著惱,紅裳卻笑得更大聲兒:這樣的趙一鳴很有些可愛的樣子。

    趙一鳴又道:「不許笑!」他的臉更紅了,脖子都紅了起來。

    紅裳懷趙一鳴的全身上下說不定都紅了——極像煮熟的蝦子,紅裳如此一想笑得癱倒在了椅子上:眼前的趙一鳴,紅裳是從來沒有見過的—而立之年的大男人,居然窘成這個樣子。

    趙一鳴看紅裳笑成這樣,已經說過了幾次不許她笑了,居然不聽;趙一鳴想也不想,就俯下了身子,伸了雙臂抱住了紅裳。他吐著熱氣啞聲道:「我讓你笑!」低頭便吻上了紅裳地唇,紅裳終於不笑了——她的笑聲兒被趙一鳴吞了下去,再到後來她便笑不出來了。

    紅裳雖然使盡力氣掙扎了幾下想擺脫趙一鳴,可是趙一鳴已經抱住了紅裳,哪裡還能再放——他可好幾日都想親近紅裳了,只是一直克制著;克制的結果便是,只要一抱上手,他就再也不捨得放開了。

    於是,趙一鳴和紅裳的算帳之舉,便由床下算到了床上。

    床上算帳良久之後。趙一鳴抱著紅裳。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趙一鳴緊了緊胳膊。他抱得紅裳更緊了一些。輕輕地說道:「裳兒。對不起。」

    紅裳知道他是為什麼事兒道歉。剛剛與趙一鳴地激情。她本來就有些難堪——她還沒有原諒他呢;聽到趙一鳴這一句對不起。想起前幾日他地踢過來地那一腳。心中便是一痛。眼中也就見了淚。

    趙一鳴抱緊了紅裳:「裳兒。我發誓。我有生之年絕不會再加一指到你身上。絕不!」

    紅裳地委屈全化做了淚水流了出來。浸濕了趙一鳴地胸膛。浸到了他地心裡。並且。落地生根。

    趙一鳴輕輕撫著紅裳地背。任她哭個痛快:「裳兒。哭吧。你哭出來吧;是我混帳傷了你地心。可是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傷到你。真地。相信我這一次好不好。你只相信我這一次。好不好。裳兒。」

    紅裳自上一世便極少哭泣:她的祖父母去世的時候,她痛哭了幾日後,便再也沒有哭過——因為,她再也沒有找到能讓痛痛快快哭一哭的胸膛。

    紅裳至今記得,她抱著自己地雙腿,縮在角落中哭自己的爺爺奶奶永遠離去時的那種冷、那種痛,讓她的傷心更加的明顯,哭得越久她越感覺到徹骨的冷。

    即使她被那個無良男人拋棄了,她也沒有找到淚水:她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她哭一哭地地方,那滿心、滿腹的委屈便盤旋成了一團,留在了她地心底。

    到了這個世界上,她原本依偎在趙一鳴的懷中可以流流淚,雖然哭不出聲來,但至少她可以稍稍發洩一下,但是後來她便沒有了掉淚地理由:她是真真正正的只有她自己了。

    在這個世界上,她都不可以讓人知道她地真實身份,所以她不敢交朋友;趙一鳴踢她的那一腳雖然很痛,她雖然因此而冷透了心,委屈到了極點,可是——,她依然沒有淚水。

    一個人流淚,只會越流淚心裡越苦:為了活下去,不如不哭的好——不在乎吧,哪怕是假裝不在乎,只要騙過了自己,那她就可以當作是真得不在乎;至少,她不會流淚,便可以假作自己沒有傷心。

    可是當趙一鳴柔柔的再次說對不起時,紅裳壓在心底兩世的傷痛、委屈,就這樣噴湧而出,再也忍不住了:親人的去世,男人的背叛,生活的艱辛……,她在趙府中的掙扎無奈等等,就在那霎間好似解鎖了一般都湧上了心頭。紅裳,哭了。

    紅裳,不是流淚了,她是哭了。她哭得很痛很痛,她哭得很傷心很傷心。她揪著趙一鳴的衣衫,哭了一個大雨滂沱。

    趙一鳴自紅

    聲中,能聽出她的委屈、她的痛;聽得趙一鳴一個堂下了淚來,他不禁反省:自己倒底帶給了裳兒多大的痛?

    他一直認為,裳兒是極堅強的女子,似乎沒有什麼可以難倒她;可是現在,堅強的裳兒,伏在他的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幾欲昏厥。

    趙一鳴除了擁緊了紅裳,除了輕輕撫著紅裳的後背,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趙一鳴掉下第一滴淚時便下定決心:日後,他不會再讓裳兒如此哭泣。

    紅裳哭了好久,才終於慢慢收了聲:她的全部理智回歸了。紅裳想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轉身要清理一下被淚水浸濕的臉:這個樣子實在是太難看,她不想被趙一鳴看到。

    可是趙一鳴卻以為紅裳想離開他的身邊兒,他一緊手臂:「裳兒,你就是不原諒我、就是打我,罵我,甚至於——,恨我一輩子,我也不會放開你,不會放你走!我、我、我——」趙一鳴低低歎息了一聲兒:「我離不開你。」這五個字輕得如同蚊子飛過的聲響。

    紅裳還沒有反應過來,趙一鳴又極輕卻極堅定的說道:「裳兒,我會好好的待你。不放你走,不是我自私;不,也是我自私,我是真得捨不得你;不過,如果你沒有嫁給我,我卻讓你如此傷心,傷得你不想再理會我,我一定會放開你,只要你能快樂;但是現在,你只有在我身邊了,世人容不得和離的婦人。」趙一鳴頓了頓,低下頭看著紅裳的雙目:「我以後決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兒委屈,裳兒,給我機會,我會——,給你幸福!」

    紅裳半晌兒沒有吱聲兒,趙一鳴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裳兒難道真得不會原諒他嗎?難道裳兒真得已經安心要離開趙家了嗎?裳兒已經不會再相信他了嗎?一個一個的想法接踵而至,趙一鳴的心神一時間有些亂了。

    正所謂關心則亂,如果不是因為趙一鳴太在意紅裳,他也許不會一心認定紅裳不說話,就是不答應他——還有默認一詞,不是嗎?

    趙一鳴又想起昨日上午理事兒,管事的回報:夫人給霄兒家買了一個鋪子——那是她的退路嗎?趙一鳴原本不想問紅裳此事的:裳兒只要高興,想做什麼都可以,左不過是一間鋪子罷了。可是現在,他忍不住想問上一問了。

    就在趙一鳴急急想開口的時候,紅裳輕輕的說道:「只,一次機會,再無下次。」

    趙一鳴聞言後,感覺到一股狂喜淹沒了他,他緊緊抱著紅裳,忍不住連連親了紅裳幾下:「裳兒,謝謝你。絕不會再有下一次,絕不會的!」

    紅裳伏在趙一鳴的胸膛上沒有再說話,她閉著眼睛想到: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吧;如果——,趙一鳴真得不是自己可以合作下去的夥伴,那也只能走。是心走,還是人真得走,這要看當時的狀況了。

    趙一鳴和紅裳又溫存了好一陣子,如果不是紅裳及時提到明日應該如何應對看八字的事情,打掉了趙一鳴一半兒的熱情,趙一鳴便又要和紅裳商量進行他的子孫大業了。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話後,他仔細想了一下:剛剛在上房時,他的腦筋不是很清楚——正確來說,是他這幾日滿心裡牽掛的都是紅裳會不會原諒他,他的頭腦就沒有真正清楚過多少。

    現在趙一鳴放下了所有的心事兒,立時就想明白了,他道:「我原本還想賄賂那算命先生呢,不過既然我有這個想法,那薛家姑娘當然也會想到,所以,此法不可用——不過,也要早一些讓他看看我的八字,看他會說些什麼,有沒有必要封封他的口;八字嘛,八字也許可以做做假,倒也可以省下一筆銀子——只是要瞞過老太太去,卻不太容易。」

    紅裳聽到這裡笑了兩聲兒,趙一鳴捏了捏她的鼻子:「笑什麼,又笑是不是?」

    紅裳急忙服軟:她可是一向不吃眼前虧的。紅裳嗔趙一鳴:「正事兒,夫君。」

    趙一鳴忽然有些不滿意的皺了皺眉頭:「我說怎麼每次同你說話,總感覺有些不舒服呢——裳兒,你能不能換個稱呼?」夫君、妾身這樣的稱呼,趙一鳴聽著一點兒也不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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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53:31
正文 一百九十二章 我壞壞的笑,我壞壞的笑

    紅裳的臉一紅:「換什麼稱呼,夫君這個稱呼不是很家都是這樣稱呼自家的夫君的,哪不有什麼其它的稱呼啊。好了,好了,說正事兒要緊,正事兒要緊。」

    紅裳當然明白趙一鳴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她一來有些不好意思——直呼姓名當然沒有什麼,只是被趙一鳴這樣一逼卻有些暖昧了;二來她還怕趙一鳴只是心血來潮,古人對於男尊女卑是極為在意的兒,現在趙一鳴這樣說,日後他哪日不高興了,那慘了的還不是自己?

    趙一鳴卻不上當,他笑著看向紅裳:「不急,我們有大把的時辰談正事兒,而且關於你對我的稱呼,更是正事兒中的正事兒;裳兒,你如果想不出來,我代你想也是可以的。」

    紅裳瞪他,趙一鳴不怕,他直管笑嘻嘻的:「想不出來?那為夫的就代裳兒想一想吧,累壞了裳兒,為夫的可是會心疼的。」

    紅裳連忙道:「哪個用你想!」紅裳不敢讓趙一鳴想稱呼,一準兒會是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詞兒。

    趙一鳴瞄了紅裳一眼,滿臉不太放心的樣子:「裳兒,你真想得出?說來聽聽吧。」

    紅裳忍不住又瞪了趙一鳴兩眼:還是前兩日好啊,能正正經經的說話議事兒,現在的趙一鳴又恢復成原來的那副樣子。不過,紅裳還是趕緊開口說道:「那,直呼夫君的名字,不知道可不可以?」

    紅裳心道:如果你同意,那就是你讓我直呼你的名字,可不是我不知道進退上下,日後就算你不高興了,也不能怪我不是?

    趙一鳴大點其頭:「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太可以了。」趙一鳴現在只想和紅裳是夫和妻的關係,沒有尊卑之分——他不想看到紅裳對他執禮甚恭地樣兒;裳兒,那是他的心頭肉,怎麼能和自己有尊卑上下之分呢。

    看到趙一鳴有些興奮過頭的樣子,紅裳忍不住拍了一下趙一鳴:「正事兒,正事兒。」

    趙一鳴卻道:「什麼正事兒?不是剛剛同你說了嘛。我們現在說得就是正事兒。裳兒。你怎麼也不稱呼我呢?喚我一聲兒聽聽。來。裳兒。快了。」

    紅裳瞪她。趙一鳴壓根視而不見紅裳地目光。紅裳最後敗下陣來:「一鳴。我們說正事兒吧。」二十一世紀男女都是互相直喚其名。這對紅裳沒有什麼可為難地。這卻是趙一鳴想不到地事情。

    所以紅裳叫得極為順口。趙一鳴也聽得極為順耳兒。

    紅裳最終還是與趙一鳴約定:在人前。她還是依規矩稱呼趙一鳴;在人後。她才直呼趙一鳴地名字——老太爺是個極重規矩地人。紅裳可不想因這樣地小事兒被老太爺訓一頓。落個不好地印象。

    趙一鳴要求紅裳多喚他幾遍:他是想讓紅裳熟悉一下。不要明兒又不好意思了。

    紅裳無奈多喚了幾聲「一鳴」。趙一鳴聽得大樂;然後。趙一鳴便與紅裳議起了明日之事。不過說著說著趙一鳴總是想些不太正經地事兒。在紅裳地臉紅不斷升級中。總算把事情議完了。

    趙一鳴的意思也是同紅裳一樣,想看看能不能利用明日地算命先生,拿到倩芊的把柄兒,讓她在老太太跟前兒出次丑兒——也讓老太太明白一下倩芊是個什麼樣的人兒。

    不過,趙一鳴還道:「薛家姑娘不是一個愚笨的女子,也許她會想到我們現在的打算,所以——」在趙一鳴的奸笑中,紅裳也明白了趙一鳴地意思。

    然後,趙一鳴便又和紅裳「議起了」他認為更重要的事情:趙家地子孫大業——紅裳微弱的抗議當然不會起作用,於是趙一鳴地子孫大業又一次展開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紅裳要起身去拿衣服,趙一鳴卻阻止了她:「裳兒,你不要動了,一會兒我去給你取衣衫。」

    紅裳剛想開口,趙一鳴一點紅裳的俏鼻,嘴角浮上了一個特別地笑意:「裳兒,你難道不累?昨日晚上你還說累了呢。既然你並不累,那我們的子孫大業今天晚上還要——,唉喲,唉喲,裳兒,好裳兒,饒了我,我不說了,不說了成不成?」

    紅裳扭住趙一鳴的耳朵,不過她的臉還是一樣的紅了,所以趙一鳴也不是沒有成就感的。

    聽到趙一鳴求饒,紅裳這才放開了他的耳朵:看來自己不能只是賢淑,要時不時的野蠻一下才可以。

    她又看了一眼趙一鳴:趙一鳴雖然在揉耳朵,可是卻一臉的幸福模樣;於是紅裳當下認定自己的想法極為正確:原來是自己太溫柔了,所以才會讓趙一鳴吃吃的死死的。

    趙一鳴一面揉著耳朵,一面又開口了:「那子孫大業的事兒不說可以,不過衣衫還是我去取的好。」

    紅裳看了看趙一鳴,有些遲:這裡可不是二十一世紀,讓男人伺候女子可是不成的。

    趙一鳴卻當紅

    了:就算紅裳不答應,他也當她是答應了。所以他了另外一件事情:「裳兒,當日那一腳——」

    紅裳立即回神,她的全身都是一硬,立時垂下了眼瞼:「一鳴,不要說了,都過去了。」

    趙一鳴感覺到了紅裳身子的僵硬,他撫著紅裳的頭:「都過去了嗎?裳兒,就算過去了,可是此事也要說清楚,不然你我之間豈不是還有心結嗎?」

    紅裳沒有說話,她其實還是很在意那一腳的,所以她才不想提。

    趙一鳴何嘗不知道呢?所以他輕輕一歎道:「那天鳳舞給我說得時候,她半身是血——我多年不在家中,外放時舞兒不過是幾歲的女童,所以回來看到女兒們都這樣大了,心裡本就覺得對不起女兒;而當日鳳舞說是你刺傷了她,我一下子想起了許多關於繼母的傳言,再加她身上的血,地確是信了八分;所以我一見到你才會喝你跪下;」趙一鳴說到這裡咳了兩聲兒,他依然是心虛的很:「裳兒,我的確是看到鳳舞一身地血後,失去了理智,所以才會喝你,不過現在我知道錯了,真的;當時會那麼衝動傷了你,是因為我轉臉看到鳳韻那一身的傷,再加上鳳舞所言,兩個女兒都血肉模糊,就完全信了鳳舞地話,認為你把鳳舞和鳳韻傷成了那個樣子,所以、所以——」

    趙一鳴說不下去了,最後他長長的一歎:「裳兒,是我不對,不論說什麼也是我不對。我只是想說——」

    紅裳輕輕開口打斷了趙一鳴的話道:「你根本沒有相信過我,是不是?」

    趙一鳴被問地愣住了,過了好半晌兒才道:「裳兒,不是的,不是的。可、可是怎麼說呢?」他撓了撓頭,有些心急起來,他知道此事如果解釋不清楚,紅裳便會對他有一輩子的心結兒。

    趙一鳴急得耳紅脖子粗了,依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他看了看紅裳:「裳兒,那是我地女兒,如果她和鳳韻那一天不是全身都是血,我也不會輕易相信了鳳舞;也不是說我不相信你,就是說,那個,唉——,裳兒,我說不清楚了!」

    趙一鳴有些挫敗的捶了捶頭,他自問:如果事情再重來一遍,他會不會依然動怒呢?答案是一定的,只是他不會再踢紅裳了——事關他的血肉,他真得做不到看到那一身的血無動於衷,除非他早早知道了鳳舞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紅裳和趙一鳴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他們之間地親密又有了裂痕,這讓趙一鳴的心更加慌亂起來。

    趙一鳴看了一眼紅裳,看到紅裳平靜地臉,他的心刺痛了一下:「裳兒,此事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我只能說,如果事情反過來,你一身是血地來告訴我是鳳舞或是他人刺傷了你,我也會一樣的震怒,也一樣會忍不住打那個傷了你地人——不管他是我的什麼人;裳兒,此言決不是為了敷衍你才說的。」

    紅裳聽到趙一鳴的這番話後,抬頭看向趙一鳴,趙一鳴也深深的回望著紅裳;紅裳輕輕一歎:「那我再問一句,可以嗎?」

    趙一鳴點頭:「問吧。」

    紅裳認真的道:「如果鳳舞或是其他你的至親,再一身是血的向你哭訴說是我刺傷了她或是要殺了她,你還會不會相信?」

    趙一鳴認真的想了想以後才道:「不會了,絕對不會。」

    紅裳深深的看著趙一鳴良久,然後點了點頭:「我相信你;」頓了一頓又輕輕一歎:「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趙一鳴擁緊了全身放鬆下來的紅裳,他知道他還需要更努力一些,才會把紅裳所有的慮打消掉。

    兩個人靜靜的相擁了一會兒,紅裳忽然掙脫了趙一鳴的懷抱坐了起來:「都什麼時辰了,還要去上房呢!」

    趙一鳴看了一眼外面,把紅裳又拉倒了蓋好被子:「已經遲了,你就是再叫也遲了;這麼冷的天兒,你想著涼嗎?好好在被裡呆著,我去取衣服。到上房那裡,我會老太爺和老太太解釋的。」

    紅裳聽到趙一鳴的話後直接翻了一個白眼:他能如何解釋?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不過,嗯,在這個非常時期,就隨他去吧——也許就堵上了老太太的嘴也說不定。

    不過,紅裳壞壞的笑了一下:就算老太太的嘴堵不上,她也有其他的法子堵上老太太的嘴。紅裳想到這兒看了一眼趙一鳴:嗯,這個法子要不要同趙一鳴說一說呢?不說,日後也瞞不過去,說服他一起做吧。紅裳這樣想著,更加壞壞的笑了兩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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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55:08
正文 一百九十三章 遲到的誤會

    紅裳眼睛轉了轉,便喚趙一鳴道:「一鳴,你過來,我要同你商量一下。」

    趙一鳴轉身:「裳兒?」

    紅裳伏在趙一鳴的耳朵旁如此這般的嘀咕了一番,趙一鳴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太兒戲了,再說,也不太好吧。

    」趙一鳴一面說一面給紅裳穿衣。

    紅裳早已經料到了趙一鳴的反應,她繫好了衣帶後掐腰道:「哪裡不好?這是孝道,知道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兒子的?」

    趙一鳴看著紅裳的樣子,似乎是想笑,不過最終他還是很明智的選擇忍笑;然後認真想了一想,居然就真是點了點頭:「嗯,也說得過去。不過,事後如果——」

    紅裳沒有想到趙一鳴如此容易就被說服了,她先是一愣了一下,然後連忙點了點頭:「那個我當然想過來,你放心就好。」

    趙一鳴依然有些不放心,於是紅裳夫妻二人又一起嘀咕了半天,然後兩個人都笑嘻嘻的穿好了衣服,叫人進來梳洗,準備去上房了。

    趙一鳴洗臉時想到紅裳的話,臉苦了一下,不過此事雖然有些胡鬧,卻也是一種解決事情的法子——不然,老太太總被倩芊等人利用,老太爺總以禮儀規矩以上,他也是不勝其擾啊。

    趙一鳴抹了兩把臉以後忽然想到:二弟應該快回來了吧?他為什麼不快馬加鞭的往回趕呢——咳,咳,那個,就算自己沒有多少思念之情,可是老太太總是很想念他的嘛。趙一鳴對他那個紈褲的二弟,在這一刻生出了他有生之年最大的思念之情,恨不得他立時就能回到府中。

    能解救他地法子。還有一個就是可以利用一下二弟了;趙一鳴地心中有了一絲愧疚。不過轉念一想:反正也不是什麼壞事兒不是?二弟媳就是一個悍婦兼妒婦。二弟是該再多幾個妾室。也好平衡一下他地後面。

    雖然。趙一鳴地二弟趙一飛已經有了兩名妾室。不過。趙一鳴心想。自己可是有四名妾室地。作為兄長友愛。也不能讓弟弟太過吃虧是不是?最重要地是。二弟一定會很開心接受地。至於二弟媳。咳。咳。那是二弟地家務事。他一個大伯哥是不好過問地。

    趙一鳴洗完了臉。也想通了有關於趙一飛地事情。他更加地渴望他「親愛」地二弟回家了。趙一鳴接過霄兒手上地棉巾胡亂擦了一下。便喚了一個婆子進來:「你去給趙安傳話。讓他使幾個長隨去接一接你們二老爺——老太太想念他緊。讓你們二老爺加快些行程。」

    趙一飛現在地確是在趕回府地路上。不過依著趙一飛地性子走。等到趕回府中。怕是要過年節了。

    婆子答應要走時。趙一鳴又叫住了婆子道:「你不用去了。我再想一想。也要問問老太太是不是有話兒要帶給你們二老爺。現在先不用去傳話了。你先去忙吧。」

    婆子雖然心中奇怪。但也不敢過問主子地心思。福了一福便下去了。

    趙一鳴忽然之間改變了主意,是因為想起來:弟弟回來雖然能分擔一下納妾地事情,可是他與他的那個妻子,可是對於趙家的產業與掌家地權力一直熱衷的很—他們一回來,裳兒的日子豈不是更煩心了嗎?

    唉,想到自己的寶貝弟弟一家,趙一鳴地頭便疼了起來。

    紅裳在一旁聽到趙一鳴又不讓婆子去傳信兒,微一轉念,便猜到了趙一鳴的心思:「夫君,你怎麼又不讓人去接二弟和弟媳了呢?老太太可是日日念叨呢,二弟一家人能早些回來也好,免得在年節下回來府中更要忙得不可開交了。」

    趙一鳴輕輕一歎:「雖然他們早晚是要回來的,不過他們只要一回到府中——」

    紅裳一笑:「既然早晚要回來,早回來與晚回來能有多大的區別?再者,不是還有你嘛?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怎麼也要面對處理。」

    趙一鳴用手抹了一把臉:「話雖然如此,不過他們能晚回來一些,你也能過幾日舒心的日子。」

    紅裳更是好笑起來:她自進了趙府,哪有過什麼舒心地日子?不過趙一鳴現今能替她考慮,已經難得了。紅裳輕輕搖頭:「有你呢,我們同心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在紅裳看來,趙一鳴地二弟一家人避是避不開的,那就只能全盤接下來了。就算他們再難纏,不也要糾纏地嗎?現在自己和趙一鳴多問問有關於他們夫妻的事情,多加些準備也就是了。

    趙府地家產與趙一鳴的高昇,想讓趙一鳴的弟弟不回府,那簡直是癡人說夢。紅裳認為,晚回來不

    來——姨娘們的事情解決完了,她們大房與二房的沖了,落在老太太的眼中,不正正是她這個做大嫂的不容人嗎?

    雖然現在趙一鳴的弟弟回來,府中只能亂上加亂——可是已經夠亂了,那就亂到底好了。亂得厲害了,才更能捉到對方的痛腳兒。

    總之,趙家老二是一定會回來的,所以,早與晚在紅裳眼中,區別並不大——孫氏禁了足,二三個月內出不了門兒;小陳氏現在正心焦月例與印子錢的事情,而鳳舞要回來也要到年節了吧?小陳氏放印子錢的事情,就算都算到她的頭上去,她會得個什麼結果還說不準備呢。這些人,都是恨不得吃自己肉喝自己血吧?只是一時半會兒不弄不出去。

    年節的時候牛鬼蛇神聚一起,不如現在就讓趙老二一家回來的好:先瞭解瞭解趙一飛一家人是什麼脾性也好。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話後一笑,然後歪頭道:「算了,順其自然吧。如果他們早到了我們便早煩惱,他們晚到了,我們也少不了煩惱。

    」

    紅裳看了趙一鳴道:「既然夫君也說是煩惱,那就早除早了。一會兒還是找個機會同老太爺和老太太說一聲兒吧。」

    趙一鳴看看紅裳,他不太明白紅裳為何喜歡二弟早些回府——他現在依然沒有意識到,他的那些姨娘們和他的二弟一樣,不會放過紅裳的;不過,也怪不得他,他是一個受禮教熏陶了三十年的男人,對於妻妾和睦相處他是認為相當然的。

    雖然趙一鳴不太明白紅裳的意思,不過他還是點了頭:「好的,遵命,小的一切都聽夫人吩咐。」說罷,他哈哈大笑著看向了紅裳,紅裳嗔了他一眼,終於也撐不住笑了起來。笑過後,夫妻二人丟開了此事,一起去上房了。

    老太爺和老太太已經等了趙一鳴和紅裳半晌,看到他們兩個進來,倒沒有什麼不悅,老太太甚至帶著一絲笑意兒看了看紅裳。

    紅裳的臉皮兒畢竟是薄的,所以被老太太一看便飛紅了臉——雖然一大早的她與趙一鳴什麼也沒有做,可是被老太太一看,她還是臉紅了。她這一紅臉,不止老太太有笑意兒,老太爺的眼睛裡也閃過一絲笑意。

    好像是為了免得紅裳尷尬,老太爺待趙一鳴和紅裳行完了禮,立時起身道:「擺飯吧,走,我們也去偏廳。」

    老太太也笑著站了起來:「對,對,都餓了吧?我們去用飯吧。」

    老太爺的話還好些,可是老太太的話一出口,讓紅裳的頭更低了半分,就連趙一鳴也咳了兩聲兒: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母親的話,實在有些太露骨了。

    老太爺和老太太卻根本不在意,他們正高興呢:庶出的孫子哪有嫡出的孫子強?當然了,子孫是越多越好,但還是要有嫡孫才更好。所以,在他們盼孫心切下,對於趙一鳴和紅裳今日遲來的事情,沒有一絲不悅。

    而且在飯桌上,紅裳得到了她入府後空前的照顧,那湯湯水水,那些補身的菜式被老太爺和老太太命人都放到了她的面前;老太太還一個勁兒的讓紅裳多吃些,再多吃些。

    甚至於在飯後,老太爺和老太太還道,以後過來上房不必那麼早,就像今天這個樣子剛剛好——只要不誤了趙一鳴以後的差事兒和上朝就可以。

    紅裳和趙一鳴都聽得有些哭笑不得,卻又羞澀的不好開口分辯什麼,只得唯唯喏喏的應了一聲兒。

    老太爺已經知道了老太太昨日上山求籤的事情,他轉開話題解了趙一鳴與紅裳的尷尬:「雖然聖人有言,不能信鬼神之論,不過這樣的事情我們還是寧可信其有啊。」

    趙一鳴和紅裳都欠了欠身子,老太爺又道:「可打發了人去請錢道長?如果沒有,快些去吧。」

    老太太笑道:「我怕錢道長今日不得空閒,昨天晚上已經急急使了人帶著銀錢去了一次,和他的道觀結了善緣;錢道長答應今日上午一定會來,不過現在時辰還早,怎麼還要等一會兒。」結了善緣就是指給道觀一筆銀錢,能讓錢道士答應一早就來,這銀子老太太捨得不少才對。

    紅裳和趙一鳴對視了一眼:這銀子花得,實在是有冤。

    老太爺聽到老太太的慶後點了點頭,然後又道:「一鳴的八字可已經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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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九十四章 薛老太爺是神仙呵

    老太太聞言笑道:「這倒不曾,一時讓一鳴寫一個出來就是了;不急,有得是時間。」

    老太爺看了看趙一鳴,然後笑道:「嗯,閒來無事,我親寫貼子吧。

    來人,取文房四寶過來。」聽上去,老太爺今日的興致很高似的。

    聽到老太爺的話,紅裳和趙一鳴臉上的神色不動,甚至都沒有看對方一眼,只是在心中一歎:想在八字上動手腳,那是不太可能了。

    老太太當然把趙一鳴拒絕納妾的事情同老太爺說過了,俗話說知子莫若父,老太爺想來是料到趙一鳴會在八字上動手腳,所以他要親自書寫。

    趙一鳴一面同老太爺笑道:「父親今日好興致。」一面在心中暗道:好在還想了其它的法子,不然被老太爺這一攪,今日的事情會成什麼樣子還真難說呢。

    老太爺看著趙一鳴一笑,也不說話,直接取了筆在紙上書寫起來,也沒有幾個字,一時便就寫好了。老太爺並不反對兒子和妻子感情深厚,而且誕下嫡子來更好;不過,人丁單薄卻已經是老太爺的心病,不要說一個孫兒,就是兩個孫兒也滿足不了他,他要是的兒孫滿堂!所以,趙一鳴納妾,在老太爺看來,是非常應該的、是必須的。

    而這時,鳳歌姐妹也來請安了。兩姐妹同老太爺和老太太說笑了兩句後,便查覺出大人們有事兒要商議似的,便起身告退去了鳳韻的房中。

    鳳歌姐妹剛走,門外報稱:表姑娘來給老太爺、老太太請安。

    老太爺看了老太太一眼:「你沒有同表姑娘說今日我們有事兒?」一個外人,並不在適合在這個時候出現,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姑娘。在老太爺的印象中,薛家的姑娘一直是一個知進退識禮儀的大家閨秀,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湊熱鬧呢?可是,她偏偏來了。

    老太太微微一皺眉頭:「芊芊是知道此事兒地。她是不是沒有聽清楚今日算命先生會來。還是她不知道是上午那先生來、還是下午來。所以才過來想同我坐會兒吧。」

    老太爺沒有再說話。看了看趙一鳴道:「我們去小書房呆會兒吧。」說完。老太爺帶著趙一鳴走了。老太爺對於見女眷沒有什麼興趣兒。尤其是對於見薛家地女眷更沒有什麼興趣了。這還是倩芊給老太爺留地印象不錯。不然老太爺可能連個好臉子也不准給她。

    倩芊進來後。給老太太請了安。又同紅裳見過禮才坐了下來。

    倩芊坐下後。看向老太太道:「家父母昨日來了書信。剛巧遇上芊芊和老太太去了山上不在府中;昨日晚上回去才看到地。」

    老太太聽了以後才明白倩芊是為了什麼而來。便笑道:「哦。來信了?那你父母地身體還好吧?可見到你兄長了?你兄長可好?」

    倩芊欠身答道:「家父母與家兄還好。累老太太掛心了。家父母有書信一封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芊芊帶過來了。」倩芊沒有說她父母與她兄長地事情。只是一句話便帶過去了。

    老太太倒也沒有多問:她聽到有信給她,認為是什麼事兒都寫到了信中。倩芊命心然把信奉給了老太太。

    紅裳聽到倩芊的話,雖然沒有看倩芊,可是她的心下卻有些惑:倩芊的父母走了很長時間了,而且她兄長的情形當時她地父母說得極其嚴重,她只這麼一句話便帶過了?紅裳看了一眼那薄薄的兩張紙,裡面就算提高到這些情況,想來說得也不多。

    紅裳忍不住彎了彎嘴角:薛家人,嘿,還真是奇怪啊。

    老太太看完了薛家老太爺的信後,點了點頭:「嗯,一切都好就好啊,我也是一直擔心你兄長呢,這樣我就放心了。至於你父親說得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正好今日家中請了先生來,就一起看看也無妨啊。」

    紅裳一聽老太太的話,心下起,掃了一眼倩芊:她又想出了什麼花招兒?請算命先生來,一起看看?看什麼?

    紅裳正想法子打算巧妙的問一問老太太,倩芊地父親倒底拖了她什麼事兒時,外頭婆子來報:「錢道長已經到了,老太太。」

    老太太把信收起放到了桌上:「請錢道長到偏廳略坐一坐。」然後又道:「來人,速去請你們老太爺和老爺。」綠蕉答應了一聲兒,挑簾子出去了。

    倩芊看著綠蕉的背影兒,嘴角兒浮起了一絲冷笑:真得不是能成氣候的東西,不過這樣地人才好控制倒是真的——少不得那一房的妾先便宜了她吧。

    倩芊又掃了一眼紅裳:紅裳沒有什麼神色變動,壓根都沒有看向綠蕉,好似對於這個時候綠蕉應命出去沒有什麼反應似的。倩芊取了茶鍾到手裡,掃了一眼身後地心然,心然便急急的出去了。

    綠蕉當然是想在請老太爺和老爺過去偏廳時,先見一見那個半仙兒,送他些銀錢,讓他為自己多說兩句好話兒。

    可是她行了沒有幾步,便被人喚過了,回頭一看卻是表姑娘的丫頭心然。

    心然伏耳對綠蕉說了一番話,綠蕉的臉色青了又白

    又青,最後長歎一聲兒,對心然點了點頭,轉了個方小書房去請老太爺和趙一鳴。

    心然看綠蕉走了,她也沒有回去,而是行了出去——她怎麼也要回房取些東西來才成啊,空手在老太太的房裡進來出去,不是讓人心嘛。

    老太太不便過去偏廳,只得喫茶等著。而倩芊看到老太太桌上那封信還在,眼中閃過一絲焦急;她有心出言提醒一下老太太,可是看了一眼紅裳,又強忍住了。

    紅裳和畫兒都在暗中注意著倩芊,看到她瞄了老太太跟前桌上的信幾次,欲言又止,便知道那信一定有什麼蹊蹺才對。

    紅裳吃著茶看著那信:會有什麼貓膩呢?紅裳回想著剛剛老太太和倩芊地那兩句話,想想眼下的情形,她沒有費很多力氣便想明白了:信裡面一定有表姑娘地八字!她的父親是托老太太給她去看八字吧?薛家老太爺以什麼樣地借口,讓老太太找人看看表姑娘的八字不知道,不過,這封信可來地真巧——昨兒送到的府中,而今兒居然就有半仙之流的人物來家中為趙一鳴看八字呢。姓錢的道士是不是半仙紅裳不知道,不過薛家老太爺倒像是有半仙之體:他可是掐算的極準啊。

    紅裳吃了一口茶,繼續思索著:嗯,她如此有把握,要麼是買通了那個錢半仙,要麼——,那八字上就有問題!薛家老太爺一定是寫了信給表姑娘,因為只要一問大門兒上的人兒,便可以知道昨天是不是有人送了信來給表姑娘,這事不好做假;但是,那信中是不是有她父母給老太爺、老太太寫得信便不一定了,至於那八字,更加得說不準備了——如果真是薛家老太爺所寫,那薛家老太爺就真是神仙了。

    紅裳想到這裡,心中也升起了一絲焦急,正急急在心中設法,想阻止老太太今日把倩芊的八字送到錢半仙那裡——表姑娘的這個法子,她和趙一鳴都沒有想到,萬一讓她得手……

    紅裳正在思量時,老太太卻在取茶鍾兒時發現了桌上地信,她輕輕一拍額頭:「差一點兒忘了此事兒。言梅,你去把這貼兒送到偏廳去,就說是我們家姑娘的八字,請錢道長一併看一看。」

    言梅接過了貼子走了,紅裳想攔也攔不下了——紅裳到了趙府後,第一次有了緊張與無措的感覺:現在要如何做呢?

    言梅拿著那信中的貼子出去了,倩芊的臉上便出現了放鬆地笑意,她起身道:「今日老太太有事兒,芊芊是外客多有多便,才先回房避一避吧。」

    老太太笑道:「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你回房也沒有什麼事兒做,坐下來我們娘們好好說會子話吧;我這樣坐上也只是乾著急,不如同你和你表,我們娘仨兒說會子話。」

    倩芊當然不是真得要走,聽到老太太的話答應一聲兒,便又坐了回去。她揀著老太太喜歡聽得話兒說了起來,老太太雖然心中掛著事兒,倒也被她逗得放鬆了不少笑了出來。

    紅裳的心神卻有些散亂了,她還在想法子:總不能讓倩芊得逞吧?可是她連想了幾個法子,在眼上也不是不管用。而且,她一個女子,也不方便直接去偏廳上見那個錢道士啊。

    紅裳心中有事兒,所以嘴上地話便不多,倩芊卻和老太太越說越近乎,越說笑聲兒越多起來。

    偏廳上,老太爺和趙一鳴已經同錢道士見過了禮,寒暄過後,錢道士便道:「府上善緣,便得今冬京中不少人家免饑受凍,功德無量啊!」

    趙一鳴一聽皺了皺眉頭:「當今聖上仁德,澤被天下百姓,我們一家哪裡有什麼功德無量之說?」

    做善事兒可以,但做得善事兒太大,在民間太過有聲望,對於朝廷來說就是什麼好事兒了——那是犯忌的。老太爺和趙一鳴都是為官多年之人,哪裡能不懂這些?

    而且因為錢道士的一句話,讓老太爺和趙一鳴都對他生了心:他說那話兒是無心還是有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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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五章 只認錢的道士

  趙一鳴的話,錢道士拂須一笑:「看來今日小道唇舌了,貴府的銀錢充作朝廷之銀,日後用於救助京中百姓,府上沒有異議吧?」

  老太爺聞言想了想:「你們道觀是受朝中供奉的?」

  錢道士點頭稱是,老太爺和趙一鳴都鬆了一口氣,然後便把話題轉到了八字上面——朝中的事情已經錯綜複雜,而太後和皇上又篤信神佛,所以對於同朝廷扯上關系的道士,像趙一鳴這樣中立的官員,那自然是敬而遠之。

  錢道士取過趙一鳴的八字看過之後一笑:「此命格不錯,府上是要問子嗣之事,對否?」

  老太爺連連點頭,錢道士笑道:「那小道就要恭喜趙老太爺,府上就要大喜了!明年您一定會抱上孫子,而且真可以說是喜得貴子啊。」

  老太爺聽了大樂:「承道長吉言了。」

  錢道士看著八字又掐算了一番道:「貴府上子嗣雖然前幾年有些艱難,但是日後趙府一定可以人丁興旺的,趙老太爺大可以放心。」

  趙一鳴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這道士說得話雖然與他想聽得不一樣,不過倒也沒有提什麽納妾之事兒。

  老太爺聽得更是高興,便把老太太上山求簽一事兒說了,然後問錢道士:「您看,犬子納什麽樣的女子為妾才好?」

  錢道士聽到後看了一眼趙一鳴,趙一鳴雙目露出了懇切之意。

  錢道士一笑:「能為貴府開枝散葉地女子就在貴府之中。」

  老太爺眉頭一皺:「但是。什麽樣地女子才適合呢?我們府地女子也不少呢。就是因為所挑地幾位不知道哪個好。所以才請了道長來地。」

  錢道士宣了一聲道号:「遠在天外。而近在眼前。」

  老太爺看向錢道士:「我們是凡夫俗子。還請道長明言。」

  錢道士看向老太爺:「天氣漸涼。京中受苦地百姓良多啊。」

  老太爺和趙一鳴互看了一眼。實在是有些好笑。這個錢道士居然敲起了他們地竹杠。

  老太爺拂了拂胡須:「他日貴觀舍粥米之時,我府供貴觀一月之糧;不過——」這些錢糧舍出去就當是為了子孫積陰德,也是想做多些好事兒,讓老天早些送孫子來給他們抱。

  錢道士起身單掌豎起行了一禮:「小道謝過老太爺,小道明白的。」

  趙一鳴看著錢道士,他當然是不信錢道士所說地那些有關納妾的話:這個道士張口閉口就是錢,哪裏像是修道之人?

  錢道士坦然自若的坐下後:「老太爺,能為貴府開枝散葉的女子已經有了,老太爺還要尋什麽?」

  老太爺聽得疑惑,俯身向前:「道長,你的意思是說——」

  錢道士道:「老太爺你是問令郎的子嗣,還是問令郎的姻緣?」

  老太爺皺了皺眉頭:「這有何不同?」

  錢道士看向老太爺:「當然不同。」

  老太爺只好答道:「問子嗣。」

  錢道士道:「已經在貴府上,老太爺還想往哪裏去尋?」

  趙一鳴聽到這裏恨不得上去搖一搖錢道士,什麽叫就在「貴府上」!紅裳是在我們府上,可是其他人也在啊!這個死道士只收錢不辦事兒,拿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來糊弄人。

  不過趙一鳴就算氣得跳腳兒,現在也不能找錢道士算帳。

  老太爺還想再問時,錢道士卻笑了一笑道:「天機不可洩露太多,小道只能說這些了。」

  老太爺看了錢道士一眼,他對錢道士的話有些半信半疑:這個道士實在是有些古怪,說他出家人吧,與人說話卻像是世俗之人;你說他就是一個算命的先生吧,他還偏偏是有度牒地正經道士!想想這道士能和皇家扯上關系,老太爺便只能暫切相信他。

  錢道士看著老太爺笑了笑:「老太爺,您信不信,明年就可見分曉。如果明年貴府得貴子,府上再和我們觀結次善緣好不好?」

  老太爺一口答應了下來,不過對於錢道士的話更是多了一分不相信:道士也愛財,可是像他一樣宣諸於口,任何機會不放過的要同人家結善緣的道士還真是沒有。

  老太爺不再提趙一鳴的八字,同錢道士請教了一些養生之道;老太爺聽錢道士所講,又對他升起了三分的信任——他不是一個假道士啊。

  這時,言梅便把表姑娘的貼子送了上來。

  聽完言梅的話,老太爺的眉頭皺了皺,而趙一鳴地臉卻黑了一黑:這個薛家表妹,真是層出不窮的手段兒啊!

  老太爺擺手讓言梅下去了,把貼子遞給了錢道士。

  趙一鳴當著老太爺的面兒不好直接說什麽,可是他卻不能讓錢道士給薛家姑娘看八字:這八字被送上來,那就表示薛家的表妹有十足的把握!如何能讓錢道士說出:此女正合適給令郎做妾之類的話來。

  趙一鳴想好法子了,他心一橫打算蠻幹了。可是他剛想用力到錢道士對他眨了眨眼,趙一鳴疑惑的再看過去時,那錢道士已經轉向了老太爺。

  錢道士的眉毛已經皺了起來:「老太爺,這個八字是要問命的好壞嗎?那就恕小道直言了。這八字說不上好來,不過,唯一的好處便是旺夫旺子,而且極旺子孫;娶此女或是納了此女地男家,當可人丁興旺。」

  趙一鳴聽到這裏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錢道士已經續道:「可是依八字來看,世上當無此人才對。」

  趙一鳴和老太爺都吃了一驚:這是什麽話!當然,趙一鳴還有喜:錢道士真是個好道士啊。

  老太爺問道:「什麽意思?」老太爺對於錢道士地信任幾乎下降到冰點了。

  錢道士輕輕一歎:「此八字不對啊,如此命格的女子是不可能會存在於世上——就算有,也活不過一歲去。咳,是不是有人寫錯了八字的時辰啊?」

  老太爺看了看錢道士,看他一本正經,便打發了人去偏廳,麻煩表姑娘再親寫一份八字過來。

  錢道士沒有再說話,他取茶吃了兩口。

  老太爺和趙一鳴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個八字是不是假的,他們還真不好說,畢竟人家大姑娘的八字,他們是不知道地——原來雖然薛家有那個意思把倩芊給趙一鳴做填房,可是因為只是提了提,所以趙家並無人知道薛家姑娘的八字。

  老太太和倩芊正說得熱鬧,便有小丫頭來要倩芊地八字。

  紅裳聞言便知道那偏廳上倩芊地八字有變:是好還是壞?她瞄向了薛家姑娘。

  倩芊聽到小丫頭地話後,心頭一跳:那個八字是她做了手腳,不過就是一個人的出生時辰,就算是做了假,她原以為無人能看出來地。不想,居然還是出了差錯兒。

  倩芊壓著驚疑,做出奇怪的神色來說道:「八字不是已經送了過去嘛?」

  小丫頭回道:「那個寫有八字的貼子道長看了,但是有些不太確定,所以讓姑娘再寫一份過去。」

  倩芊還有些憂疑時,老太太已經說道:「那就再寫一個吧,可能是你父親哪個字寫得不太清楚。」

  倩芊剛想開口時,發覺表嫂正在看她,而且還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倩芊便沒有再多說什麽,直接應了老太太的話,取了筆又寫了一份八字。

  表嫂是什麽樣的人兒,倩芊還是幾分認識的,所以她不想這個時候被表識破而壞了她地「大事兒」。

  紅裳玩笑似的說道:「是不是表舅老爺想給表姑娘說親了?」

  老太太也笑道:「嗯,有這個可能。芊芊的年齡正是時候,再過個一兩年就大些了。」說到這裏想起原來薛府曾來議過的親事兒,老太太不自禁的看了一眼紅裳:自己這個兒媳還行,芊芊再她,不是自己家的,倒也不必強求了。

  老太太又想起表弟留下倩芊在府中暫住時說過的話兒,輕輕搖頭:想來他一個大家的姑娘,不會給人做小的,是自己想左了。老太太放下了心事兒,便又說笑起來。

  可是現今倩芊有了心事兒,說話便不似剛剛那麽討喜了;紅裳見她如此,心裏卻踏實了許多,便同老太太說起了接恩旨地事情——老太太對此事當然上心,便和紅裳你來我往說了一個熱鬧,把倩芊抛到了一旁。

  倩芊也沒有心思争這個風頭了,她現在一心都在自己寫的八字上了。

  她昨天晚上想到表嫂說出算命先生的話可能是個套兒後,便又想出了新得法子:老太太和老太爺不就是想找一個可以旺他們趙家人丁的女子嗎?自己就做那樣的女子好了!

  她便讓人取了她的八字出去讓人看,囑托一定要問清楚什麽樣的八字可以旺人丁。薛家的長隨今日一早把看好的八字送回來時,倩芊看到自己的八字並不旺子,她一點兒也不在意。自己地八字不旺,可以修改成旺子的啊,不就是一個時辰嘛。

  可是沒有想到,她花了十幾兩銀子買來地八字,好似被人看出了破綻:哪裏有不妥呢?倩芊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是哪裏被人看出動了手腳:她父親的字她仿得就是她的嫡母都看不出來,趙家不可能有人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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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六章 好事近了

  倩芊越想不明白八字哪裏有問題,她心裏越沒有底兒:表哥不會無緣無故的,使人來再要一次自己的八字;她不自禁的想到:難道那個錢道士真得是半仙不成,能掐會算知道自己在八字上動了手腳兒?倩芊原不相信鬼神之說的,如果有鬼神,她為什麽自幼受苦,卻不見神仙來救呢?

  紅裳只看表姑娘的神情,便如吃下了一顆定心丸,放下了全部的心思陪著老太太議事兒,她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表姑娘對於偏廳上的事情絕對無能為力,而她卻不同,她還有一個夥伴兒趙一鳴在那邊兒呢;紅裳相信,趙一鳴不會讓表姑娘的八字派上用場。

  錢道士看了倩芊新寫的八字後,搖頭歎道:「這個八字怕是本人的父母記錯了時辰,這樣八字的女子世間絕不會有。而且,只看此女寫的字,她的八字也斷不會是如此的。」

  老太爺看向錢道士:「道長還會看字斷人?」

  錢道士輕輕搖頭:「哪裏,不過是略略能看一二,終究此法不是大道,不提也罷。只是此八字,小道是看不了的,只能請府上再另請高明了。」

  趙一鳴聽到這裏是真得鬆了一口氣兒,不過在他看來,錢道士更加不像一個道士,更像他的姓氏:只認錢的商人!

  老太爺客氣了兩句,便收了倩芊的八字,然後讓人又包了幾兩銀子給錢道士,讓趙一鳴親自送他出府——就算老太爺不說,趙一鳴也會如此做地,他還有話要問錢道士呢。

  錢道士走出府門時,對著趙一鳴一拱手說道:「有勞趙大人相送。」然後一笑又道:「大人是不是認為小道不像是道士,反倒像是個商賈?」

  趙一鳴聽得心裏一驚:這道人,古怪!居然能說破他心中的想法兒,有點兒道行。

  錢道士擺了擺手,示意趙一鳴不必開口說什麽,他繼續說道:「昨天晚上,小道收獲極豐;」說著他大笑了兩聲兒,然後又道:「趙大人的好意,小道也收到了,並且也明白。只是,小道並不能做違心違天之事兒,所以今日的所為與大人相交待的相差甚遠,還請大人見諒。」

  錢道士躬了躬身:「還有。小道也對不住府中衆位地好意。」

  趙一鳴還有些愣愣地。一時間沒有說話。錢道士卻眨了眨眼道:「那些銀兩。小道就代京中百姓收下了。並謝過趙大人地一再慷慨解囊。」

  趙一鳴看著錢道士。良久後沉聲道:「昨晚地那些銀兩。及今日地糧米倒也不算什麽。你是不是捨於人家我倒不問。只是你如果用那些銀糧行惡。那——」

  錢道士宣了一聲道号:「不敢。趙大人放心。」

  趙一鳴摸了摸下巴:「昨日都有誰去找過你?」

  錢道士一笑:「天機不可洩露。」

  趙一鳴瞪他,錢道士依然笑眯眯的,卻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說。

  最終,趙一鳴只得道:「道長慢走,不送。」

  錢道士大笑:「趙大人,你可知你算得上是天下很有福的人?你可知你那新夫人是你極大的福星?你可要惜福啊,就要像現在一樣地惜福才可以。」

  趙一鳴聽得心中一動,待要詳問錢道士時,他卻拱手上了道觀的車子。趙一鳴不好大聲喚他,只好轉身回府了。

  他一路琢磨著道士的話,有福之人,福星?這兩句話很有些矛盾呢——既然他是有福之人,那紅裳就不會是他地福星了啊;有福的人還用得著福星相佑嗎?

  趙一鳴原本一點兒也不相信圓滑的錢道士,便是錢道士能說中他心中所想,所以他忽然對於這個古怪道士的話有些顧忌起來:真被說中,那自己豈不是對不起裳兒了。趙一鳴立時在心底呸了兩聲兒:對不對得裳兒,全在自己,怎麽會在鬼神呢?

  老太爺在偏廳地門口正等趙一鳴呢,他對於錢道士的話也有些將認將疑:薛家姑娘明明就在府上,錢道士偏說世上沒有此人。

  趙一鳴過來看到父親有些驚訝:「父親?」

  老太爺把手中倩芊的八字揮了揮:「你怎麽看?」

  趙一鳴想都不想:「一定是兩個人中有一個人說了假話,如果不是錢道士信口胡說,那麽這八字——,就有假!」趙一鳴幾乎可以說確定薛家表妹在八字上做了假,不過他不能這樣說,不然老太爺反而會懷他為什麽如此確定。

  老太爺看了一眼手中的八字:「也好確認,喚趙安來,讓他拿了去幾個算命先生哪裏看看,如果所說與錢道長差不多,那就是這八字有問題了。」

  老太爺倒不是無聊,他是想確認一下錢道士的話是不是可信——如果他說準了薛家姑娘的事情,那麽他說得趙府地子孫也就是真的。想到錢道士地話,老太太心中還是一喜。

  趙一鳴當然是巴不得使人去證實這八字有問題,因為他確定倩芊動了手腳,所以趙一鳴沒有再想收買算命先生。

  叫了趙安過來,吩咐完了以後,老太爺和趙一鳴便轉身回花廳去。

  老太爺忽然回頭道:「一鳴,一會兒就同薛家姑娘說,那八字道長拿回觀裏去細看了,下午會讓人送回口信兒來。」

  趙一鳴沒有異議,他知道老太爺這樣說,是對薛家姑娘有了懷疑。

  老太太一看到老太爺,還沒有等老太爺坐下,便問道:「道長怎麽說的?一鳴要納什麽樣地女子才好?多大的年紀、哪個月份地,還是家住在哪個方向的?」

  老太爺被問得笑了起來:「哪有這麽麻煩?道長只說了一句話。」

  老太太急急問道:「什麽話?」

  老太爺淡淡地道:「道長說了,能為我們趙家開枝散葉的人已經在我們家。」

  老太太聽得一愣:家裏可不是只有一個兩個女子,這道長指得是哪一個啊?

  紅裳聽了這句話,悄悄的瞄了一眼趙一鳴,四目相對時趙一鳴對著紅裳點了點頭;紅裳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罵了一句:狡猾的道士!府裏不管有多少人給了他銀子,這一句話他便可以把銀子全收進腰包裏。

  倩芊聽了以後眉頭卻是一展:看來有人給了道士銀子,不過卻被她也占了幾分好處——她不是也正在趙府中嘛,那個大妾理所應該是她的了。

  綠蕉也心中暗喜:自己沒有送一分銀子,道士卻說出了這麽合自己心意的話,看來自己與老爺真是姻緣天定啊。

  畫兒的神色卻變了變:該死地道士為什麽說話說半截?痛痛快快說明白了,會死人嘛!

  除了綠蕉和畫兒以後,老太太身後還有二三個丫頭的臉上閃過喜色:自己的銀子真得沒有白送啊。

  老太太已經把心中的不滿說了出來:「夫君,你沒有問清楚嗎?多大年紀的?或是生辰應該是什麽時候的女子?這樣我們才好確定讓一鳴收了哪個進屋不是。」

  老太爺一攤雙手:「道長不說,我能拿他怎麽辦?」

  屋裏别有心思地人聽到這裏,更是喜形於色:如此自己豈不是大大的有機會嘛。

  倩芊當然也是高興的,不高興怕只有紅裳主僕了。還有一個煩悶地人:趙一鳴。

  老太太抱怨了一會兒後,忽然想到其實這樣也好,姨娘雖然只能納兩房,可是通房丫頭卻可以多送幾個嘛:反正只要是府中的人就可以了,她可為兒子們準備了不少的丫頭呢。

  老太太這樣一想便高興了起來,轉臉看到倩芊時想起了她的八字:「夫君,倩芊地八字道長可看過了?」

  老太爺吃著茶淡定的答道:「道長有事兒要急著趕回觀裏,而倩芊的八字問命格又要仔細看才成,道長便把八字帶走了,下午他會派人來送結果。」

  老太太沒有在意,點了點頭:「嗯,要到下午啊。」

  紅裳聽到後掃了一眼倩芊,然後看向了趙一鳴:趙一鳴向她眨了眨眼睛。紅裳便知道倩芊的八字絕對不是被錢道長帶走了——可是老太爺和趙一鳴藏起倩芊的八字作什麽?

  不過,紅裳卻知道倩芊的八字應該沒有起到她想要地作用。

  紅裳也取了茶來吃:她要仔仔細細的應對倩芊了,讓倩芊差一點兒得手,這樣地事情一次足矣。

  倩芊心中的不安更大了:先是重寫了一份八字,現在又說被道長帶走了—那八字不是被老太爺和表哥看出了什麽來吧?倩芊悄悄地看了看老太爺:神色很正常,應該不會被看什麽來才對啊。

  雖然倩芊依然認為八字不過是一個人出生的時辰,就是隨手亂寫一個也不會讓看出來那是假地,可是她的心裏卻始終七上八下的,怎麽也靜不下來。

  倩芊的神色,不只是趙一鳴和紅裳注意了,就連老太爺也暗中看了她兩眼:這位表姑娘的神色有些奇怪啊,那個八字不會真得是她杜撰出來的吧——那她一個姑娘家,杜撰一個八字出來做什麽?

  老太爺想到錢道士對於那個八字的評語,他的眉毛跳了跳:難不成薛家的姑娘看上一鳴,想給他做妾?!

  老太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倩芊:應該不會吧?大家閨秀怎麽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來?一個姑娘家不要說做了,就是想一想也是不貞啊。

  老太爺的眉頭皺了皺:好在她沒有成為一鳴的妻室,如果是做妾,雖然也好,不過妾嘛,就不必要求太高了,進了趙家的門兒嚴加管教也就是了——最重要的是她是不是和一鳴的八字相合,命中是不是有子。

  一家人剛剛用過了午飯,紅裳和趙一鳴想回房去休息一會兒,倩芊正在想要不要留下來陪老太太說說話,順便套一套老太爺的口風:她的八字真得被錢道士帶走了?就在這個當口,外面小丫頭急急奔了進來:「老太爺、老太太,聖旨就要到了,離我們府還有兩三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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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七章 接旨

  聖旨到了!

  老太爺和老太太一下子自椅子上站了起來,老太爺先開口:「快,準備接聖旨!」言梅和綠蕉扶了老太太急急進屋裏去換誥命服色,而老太爺和趙一鳴也各自去換了官服。只有紅裳不用特别打理,只換上一身全新的吉服就可以了。

  雖然時間很緊,不過一個主子四五個奴婢伺候著,倒也很快把衣服換好了,只老太太大妝費時多了一些,倒也沒有誤了時辰。

  老太爺早已經打發人去吩咐趙俊傑與趙家的兩個子侄換衣——他們也是姓趙,又都在府中,他們不出來接旨就是趙家對皇上不恭了,所以,同樣命他們快快到前院去候著。

  外院正中已經擺好了香案,紅裳和趙家的主子們都到齊了,全都無心到屋中坐著,都在香案不遠處立著。

  等不多時,一陣馬蹄聲兒傳來,伴著一聲兒「聖旨到——!」

  趙安等人急忙打開了中門,老太爺與趙一鳴帶著趙家子侄急急迎了上去。來得是一個老太監,不過看上去人倒還精神,上下馬極為利索,行路也虎虎有風。他後面跟著四個個白白淨淨的小太監,手裏捧著用明黃色緞子蓋著的漆盤兒。

  老太監對著老太爺和趙一鳴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直奔香案後面立定。

  老太爺和趙一鳴又帶著趙家子侄跟著老太監走了回來,跪在了香案下;老太太帶著紅裳也跪了下去。

  老太監便展開手中的聖旨宣讀了起來。紅裳雖然已經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半年有餘,不過對於古人的掉書包還是聽不太懂——她也就上學的時候學過那麽幾篇古文,後來在工作中早全部都還給了老師。所以,老太監之乎者也一通,紅裳除了開頭的「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以外,幾乎什麽也沒有聽明白;好在,她是就是猜也知道這聖旨上講得什麽意思,所以對於封趙一鳴為吏部郎中,和封她為五品宜人誥命夫人的話還是聽懂了。

  老太監把聖旨宣讀完以後。老太爺帶著一家人三叩九拜山呼萬歲謝恩後。趙一鳴躬身上前。雙手高舉把聖旨接了過來。供奉到了香案上。

  老太監這才滿面挂笑地拱手給趙一鳴道喜:「趙大人大喜了。連升兩級在我朝並不多見。恭喜恭喜!大人前程不可限量啊。」

  趙一鳴同老太監客氣了幾句。老太爺也要走過來請老太監屋内奉茶時。老太監卻從袖子裏掏出另外一卷聖旨:「趙老大人、趙大人且慢。皇上這裏還有聖旨。灑家完了差事我們再叙話不遲。」

  老太爺地心一跳:猜想同老太太送上去地請罪折子有關。便和趙一鳴等人一起躬身答應了。又命趙安等人重新布置了香案。把剛剛地聖旨跪取了捧到中堂供奉起來。

  老太爺又率衆人跪了下去。老太監又一次宣讀了聖旨:而這一次紅裳並沒有聽明白什麽意思。不過看老太爺、老太太和趙一鳴如釋重負地表情。紅裳猜想至少不是壞事兒——這一次壓根兒不知道這道聖旨說得是什麽事兒。可是傳旨地欽差還在。她只能悶在心裏不能詢問趙一鳴。

  於是又一次地叩拜謝恩接旨供奉後。趙一鳴又命趙俊傑和趙子書、趙子平三個親自上前接過了四個小太監手中地東西——除了趙一鳴地新官服和紅裳地誥命服色外。還有一些賞賜下來地東西。

  紅裳看著那四個朱紅漆盤心中存:打聽了好幾家接恩旨地情形,也沒有聽說皇上賜官的同時還賞了東西啊;紅裳地問並沒有想清楚呢,老太太開口讓人扶了紅裳去換誥命服色上來再謝恩;而老太爺已經上前把老太監請到了屋中奉茶了,趙一鳴也去換新官服了。

  老太監坐下笑道:「灑家剛接了貴府的兩道聖旨時心裏也是沒底啊,也是同皇上身邊的老哥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沒有什麽壞事兒,灑家才高高興興的趕來給趙老大人、趙大人報喜。」

  老太爺和老太太忙欠身答應著,並謝過了老太監的好意兒:這些皇帝身邊兒地人最是得罪不起。

  老太監笑著看向老太太:「老夫人的請罪折子送到了皇上和皇后那裏,就是太后看了都說趙家不愧是禮儀之家啊,這樣地小事兒老夫人居然還具折請罪。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都說了免罪責,太后一高興還賞了老太太和新宜人幾樣東西,可說是皇恩浩蕩啊。」

  老太爺和老太太又一次欠身答是,並對著南方拱了拱手謝過皇恩。

  如此這般客氣了一番,趙一鳴換好了新官服,而紅裳也換過了誥命服色,出來後兩人又對著供奉的聖旨,三叩九拜之後才算是全了禮。老太監又說了幾句恭喜連連高升的吉祥話後,便起身有意要回宮了。

  老太爺一面命人厚厚的打賞了四名小太監,一面親自拉著老太監的手送他出府——他就

  住老太監手地時候,把自己手中厚厚的一沓銀票塞到袖中地手裏。

  老太監一摸那銀票,便知道是五十兩一張的,這厚度嗎,最起碼也是六七張以上,臉上更是笑開了花:趙家地一家人很是上路,回宮後不妨多誇贊他們兩句。出了府門兒,老太監連連拱手請老太爺和趙一鳴回府,然後帶著小太監們打馬而去。

  老太太和紅裳當然不用送到府門,她們不過是送出屋門而已。然後老太太帶著紅裳沒有回内院,而是轉身進了大堂,在聖旨前又拜了幾拜。老太太是極高興的,她原以為會因為宋氏地過錯兒,她的四品恭人會丢掉的,沒有想到皇上不但沒有降罪於她,太后還賞下了東西。

  老太太坐下後,讓紅裳也坐下了:「媳婦,你現今也是朝中的誥命了,日後不要總立著了,就是在我和老太爺面前你也是有座位的。想來過兩日,還有嬷嬷什麽的過來教你一些規矩,你要上心些,不要行差踏錯,讓人小瞧了我們府,笑我們府枉為禮儀之家。」

  今日老太爺和老太太最得意的便是,得了皇上一句「趙家不愧是禮儀傳家」的誇獎,所以老太太也對禮儀規矩更加重視起來。

  紅裳起身答應了一聲兒:「兒媳記下了。」

  老太太笑著擺手讓紅裳坐好:「我不過就是多囑咐兩句,媳婦記下就是了,不必如此拘束,還如平日才好。」

  說完老太太便看向了侍書、畫兒等人:「日後,你們不能再稱夫人了,要稱太太。對了,府中上下人等都要改口才是。」

  侍書和畫兒等人齊齊福身答應了下來,她們是真得很高興:自家的夫人得了誥命,可是再好不過的護身符了。

  紅裳雖然高興,但也沒有興奮過頭:今日為了接一個聖旨,鬧得趙府上上下下人仰馬翻,至今都沒有用上午飯呢;且因為事到臨頭,才知道老太太沒有得到降罪一事兒,對於老太監等人的打點又加厚了一倍,把主子到僕從們都緊張的不輕,自始至終全家人都是屏神靜氣。紅裳這時才真正的認識到什麽叫做皇帝,這可不是在電視上看到的,這是真真正正的皇權!紅裳明白了:這個時代沒有人權,皇帝老子的一句話,要你人頭落地,你就小命玩完。

  所以,紅裳並不認為自己得了誥命便高枕無憂了:她與趙家的命運連在了一起,一榮俱榮,是一損俱損!趙一鳴還有他的那個二弟,在官場上的一舉一動,那可是牽扯著趙家幾百口,不,可以說牽扯著整個趙族幾千條人命啊。

  正是因為紅裳想到了這此,所以她反而很快冷靜了下來:這裏不是二十一世紀——在公司中任職,就算是觸犯了刑法,也只是追究一人之責;而在這裏,就算是趙家老二犯了錯,都極有可能搭上去自己和趙家人,甚至於是全部族人的小命兒。

  老太太高興的又唠叨了幾句,老太爺和趙一鳴帶著子侄們回來了,人人都是一臉喜色——是不是真得高興就不得而知了。

  老太爺一坐下便看著紅裳笑道:「媳婦果然是聰慧啊,不是媳婦的主意兒,今兒我們家怎麽可能會得此殊榮?太后賞賜的東西,那可真真是太有體面了——不要說五品的官兒,就是三品二品的官兒,能得太后娘娘賞賜的有幾人?而且還一下子堵住了所有言官兒們的嘴,就算是日後,言官兒也不敢隨意拿我們家開刀。」

  趙一鳴看著紅裳一身嶄新的誥命服色極為高興,聽到老太爺的話也只是連連點頭,卻只是笑並沒有說話,他一心在欣賞妻子的美麗:裳兒穿著誥命服色就是另有一番别緻,同那些命婦們就是不同。

  趙一鳴會如此想,與「情人眼裏出西施」多少有些關系外,也與紅裳原是公司高管有關系:她的氣質在誥命服的襯托下,柔麗中帶著三分剛強與威嚴,讓人絕對無法忽視她的存在——與那些一直養在深閨的命婦們絕然不同。

  紅裳聽到老太爺的話少不得謙虛幾句,老太太卻笑眯眯的道:「這次還真是多虧了媳婦,我沒有老糊塗,當然分得清楚;老太爺的話,你當得。」

  身著誥命服的紅裳,在老太太的眼中,絕對與那個剛剛入府相見的媳婦絕對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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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八章 太后賜下來的東西

  老太爺、老太太和紅裳說完了話,趙俊傑和趙子書兄鳴和紅裳叩頭道喜。紅裳仔細看了看趙家的三位子侄,神色間倒也帶著幾分色與精神——實在是看不出真假來。當然了,紅裳雖然為長輩,但也不好盯著三個年齡差不多的晚輩瞧個沒完,只一眼掃過要分辯出他們的神色是否有假,還真是有些難度。

  趙俊傑三人見完了禮,老太爺笑道:「看到沒有,好好讀書日後你們也一樣有此榮光!你們三人近來可曾努力讀書,不曾荒廢了吧?」

  趙俊傑三人躬身:「不曾荒廢。」

  老太爺拂須:「那就好,那就好,明年春闱你們三人去試一試;如果能夠金榜題名,也為我們趙氏一族增光添彩啊。」

  趙俊傑三人都答應了一聲兒。不過紅裳看出來,趙子書答得那一聲兒並不是如何情願。

  老太爺又說了幾句好好讀書,光宗耀祖的話兒後,便讓趙俊傑三個人退到一旁了。

  老太太看老太爺取了茶鍾兒要吃茶,不再訓戒子侄,才命人取來太后娘娘賜下的東西一家人細細觀看:老太太的是一柄如意、一串沉香佛珠,一部太后親寫的佛經;紅裳的卻是一塊挂在腰間的玉佩、一把上好檀木所做的戒尺,兩瓶兒宮中禦制的傷藥。

  看到這些賞賜之物,老太爺和老太太、尤其是趙一鳴臉上都是一紅:雖然聖旨上沒有降罪,可是太后賜下的物件卻也是一種訓斥——這可不比兩句話訓斥,說過時間一久便忘了。

  趙一鳴尤其是看到那兩瓶兒傷藥,他心中更是不自在:太后這是在責他太過魯莽了,如果日後不加注意,失了聖心都是有可能地。

  老太爺看著這些東西,想起太后娘娘一手扶持幼帝登基,教養皇帝到親政—太后娘娘地厲害,只在她賜下的幾樣東西上就看了出來。什麽訓斥的話也沒有說,卻能讓人深深反省自己的過錯兒。

  老太爺咳了一下:「這是太后娘娘地恩典。我們家地殊榮。明日你和媳婦進宮謝恩時。如果能面見太后娘娘或是皇后娘娘。一定要再次請罪並好好謝恩;就是不能見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你也要好好在殿外叩頭。」

  老太太當然是答應著了。紅裳看老太爺沒有了下文。心知這樣地安排還並不能表示出趙家已經深體聖意來。便擡眼看了看趙一鳴。示意他開口。趙一鳴回看了她一眼。紅裳剛想暗示他。趙一鳴已經向紅裳點了點頭。紅裳知道趙一鳴也想到了。便放下心來——這樣地事情最好是由趙一鳴出頭說話。她一個兒媳婦當然可以在公婆面前争個出彩、露露臉兒。但卻不能壓過丈夫去。

  趙一鳴向老太爺進言道:「依兒子看。讓母親再寫三份請罪並謝恩地折子吧奉給太后娘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為好;如果父親認可兒子地話。晚上有空閑時。我們父子再好好議一議。」

  老太爺聽了以後很贊同。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太后娘娘和皇上都沒有對老妻訓斥一句。這已經是很大地恩寵。所以做為臣子地就更應該謙卑一些才可以。

  老太爺看了趙一鳴一眼:「你真是歷練出來了。而為父也年老很多事情想不周全了。也好。老父老了。兒子卻能幹了。」

  趙一鳴欠了欠身子:「兒子一直謹記父親地教導。」老太爺很是欣慰地一笑:「你去吏部地事情。也不需要我提點了。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明白。莫要忘了什麽事情。」

  趙一鳴答應了下來。

  老太爺和趙一鳴現在還不知道,皇上如此輕輕放過了老太太、太后又賞賜了這些别有深意的東西,都是與紅裳的兄長有關系。老太爺和趙一鳴他們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紅裳家同皇家有什麽牽扯——本尊的紅裳是不是知道現在已經不得而知了,但現在的紅裳卻一樣也是不知道地。所以,趙家一家只知道感恩皇恩浩蕩,卻不明就理。

  老太爺又看了一眼老太太:「夫人,太后娘娘賜下的東西都極有深意,你還是要好好想一想,日後——,做事千萬不可太過魯莽,要三思而後行啊。」

  老太太點了點頭,取了佛珠在手上撫摸:「太后娘娘地意思,我當然明白;」歎了一口後又道:「我雖然愚笨卻活了大把年紀,所以很多事情不用夫君提醒也明白的,夫君放心就是。」

  老太爺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老太太什麽;他看了一眼那把戒尺與玉佩,對紅裳道:「太后有言,讓你和老太太不要把東西高高供奉起來不知道用,叮囑你們一定要佩帶在身上。
有太后地這一把戒尺在手,媳婦,府中事情就全交給你了。我和老太太,正是應該享享清福的時候。」

  這一句是什麽意思,在場地人都明白:趙府真正的主人以後就是趙一鳴和紅裳了,而老太爺和老太太不再過問府中的事情,一切都由趙一鳴和紅裳做主了。

  紅裳看著太后賜下來的東西,她感覺太后這人很有意思:雖然口上沒有降罪,也沒有申斥,但是賜下的東西卻樣樣含著訓戒的意思。

  太后娘娘,真是個妙不可言的人啊。紅裳心中還是偷偷的大樂:有人能代自己教訓一下老太太,為自己出口惡氣,有什麽不好?

  趙俊傑看了一眼太后賜下的東西,並沒有什麽特别的神色,他倒也看出了太后賜下的東西都有些深意,心下有些思量罷了。而趙子書和趙子平卻緊緊盯著那把賜給紅裳的戒尺,他們眼中露出了些許驚喜,雖然一閃而逝,卻被紅裳看到了眼中。

  太后賜下的東西當然不是隨隨便便就佩帶在身上,要供奉三日後才能佩帶。

  老太太把佛珠放回了朱漆盤中,命紅裳親自把東西收了——她要把東西供奉到她地屋裏才放心。

  老太爺站起身來要回去時,看到躬身相送地趙俊傑三人忽然道:「你們要參加春闱,不好好準備一番是不行的。嗯——,這樣吧,過了年節,你們三人把大部分的事情交給他人——到時候我或是一鳴安排人手會接替的,到時你們只管好好讀書,過了春闱後我們看看情形再議。

  」

  趙俊傑躬了躬身子答應了,他倒沒有什麽太大的神色變化。而趙子書和趙子平的臉上卻閃過一絲焦急:老太爺打算變個法子逐他們出府了嗎?雖然心下有著驚,但趙子書兄弟還是躬身答應了。

  老太爺吩咐完了事情,便同老太太一起,帶著趙一鳴和紅裳回内院去了。

  前院因為接旨鬧得一團亂,趙安招呼著人趕緊收拾:萬一來個客人,這像什麽樣子——而今天下午的賀客一定少不了。

  老太爺等人剛剛進屋坐下,鳳歌鳳音和鳳韻便到了廳上——鳳韻是坐在軟兜上被人擡了上來。鳳歌一看到趙一鳴地新官服與紅裳的誥命服色,便拜了下去:「恭喜父親母親!」

  趙一鳴笑著:「起來吧。」紅裳已經起身拉起了鳳歌二人,鳳韻已經被雪語抱到了椅子上,也欠身行禮恭賀了父親。

  鳳歌鳳音起身,同鳳韻又觀賞了一番太後賜下來的東西。

  老太太已經在讓準備香案,要把東西供奉起來。香案還沒有準備好,外面小丫頭來傳:表姑娘來給老太爺和老太太道喜。

  趙一鳴一聽心裏就忍不住要冒火:我們一家人到現在還沒有用午飯呢,知道不?怎麽這個薛家的表妹如此陰魂不散呢?她一個大姑娘不好好呆在房裏,總是到處亂跑呢。

  趙一鳴看了一眼父母,如果不是還要陪他地父母用飯,他很想拉起紅裳回房——至少可以落個眼不見為淨。

  其實趙一鳴對倩芊如此反感,是因為她那一晚上的三撲,讓趙一鳴對她是退避三舍,一心防她再哪天來一次——只要自己沾了她一絲衣角,想來薛家表妹也會叫:我地清白啊!也就賴上了自己;再加上倩芊送給紅裳的衣服繡了竹子花,咒紅裳不得子或是得子便喪掉性命,讓趙一鳴對倩芊可以說是更加深惡痛絕了。

  家中有喜事兒,當然不可不見賀喜的人。老太爺雖然腹中已經是極餓,可也只能道了一聲兒有請——這個薛家的姑娘如此不會看眼色嗎?今日下午不會得閑了,也就這麽一會兒的空閑,可是自己一家人不會說些體己話嘛,也不知道避一避。

  倩芊不是不會看眼色,她是太著緊要巴結老太爺和老太太,在趙一鳴面前買個乖巧懂事兒的印像,所以才急急趕了過來,卻全然不知道人家趙家一家子還沒有用午飯呢。

  倩芊一進屋來就是一臉地笑容,對著老太爺和老太太拜了下去:「老太爺、老太太大喜!」

  老太太笑道:「起來,不要多禮。我們有什麽喜兒,是你表哥今日升遷,你表嫂得封誥命,他們小夫妻倆個有喜才是真。」

  倩芊起身後笑道:「表哥不就是您和老太爺的兒子嘛,兒孫們有出息、有長進當然是為人父母地心願,而表哥如此為老太爺争氣,為趙家添光,所以今日應該是老太爺和老太太大喜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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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57:14
一百九十九章 賀禮

  老太太聽到倩芊的話大笑起來,一面笑一面看向老太太就是會說話兒。」

  老太爺也笑了:「不過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為人父母的都是一心盼著兒女們好,兒女們出息了比什麽都令我們高興啊。」

  倩芊又福了一福:「所以芊芊才給老太爺和老太太道喜啊。」然後才轉身對著趙一鳴和紅裳福了一福:「給表哥表嫂道喜。」

  趙一鳴只是點了點頭:「同喜。」他嘴裏雖然應著倩芊,卻看都沒有看倩芊一眼:他實在是不想應酬這位表妹。紅裳輕輕一笑:「表姑娘客氣了,同喜同喜。」

  倩芊笑道:「表哥表嫂得了恩賞是一大喜,如果能來個雙喜臨門就更好了——老太爺和老太太再抱上……」倩芊忽然住口不說了,臉上全是懊悔的神色,飛快轉開了話題說道:「老太太,聽說太后賜下了東西來,不知道芊芊可以開開眼界嗎?」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許多,她看了看芊芊,又掃了一眼老太爺:剛剛還說芊芊會說話呢,卻在這個時候提子嗣的事兒!真是讓人心裏不痛快。

  而老太爺聞言只是掃了一眼倩芊:她只是無心之語嗎?平日裏極伶俐的人兒,這個時候會失言?不過老太爺隨即便放開了這個念頭:此女同他們家又沒有什麽牽扯,她就是有什麽樣的小心眼也同趙府沒有關系;就算是有牽扯也過是做妾罷了——他的兩個兒子可都是有了妻室,所以她的心機手段兒——,老太爺看了一眼紅裳:相比兒媳婦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老太爺如此倒是小瞧了倩芊,因為倩芊一直在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乖巧嫺靜有加。

  老太太還沒有答倩芊的話,趙一鳴卻已經站了起來:「父親、母親,想來你們也餓壞了。我們先用飯吧,今日下午還有許多事兒要忙——族裏來賀喜的、親朋好友來賀喜的,想也少不了,有得我們忙呢。」

  老太爺和老太太都點了點頭:「說得也是,快些用飯吧,不然還真怕是來不及用飯就要待客了。」

  老太爺還笑道:「我們還好些。明日有一鳴你們小倆口累地!你們一早就要去祭祖拜宗祠。而且明日地賀客來得應該還要多。忙一天下來。骨頭都會酸痛地。」

  紅裳笑道:「我們無妨。只是累了老太爺和老太太。」

  老太太一面站起來。一面笑道:「不累。不累。就算是累。這樣地累天天有。我也高興。」

  倩芊聽到趙家地人還沒有用飯。便也跟著老太太站了起來:「老太爺和老太太先用飯吧。有什麽需要倩芊地地方。老太太盡管吩咐就是;今日倩芊也備下了小小地禮物來賀——原本前兩日就應該送來地。只是一時事忙忘了。」

  隨著倩芊地話。心然把一個盒子奉了上來。倩芊道:「小小心意。賀老太爺、老太太大喜。賀表哥、表嫂大喜!」

  老太太地高興勁兒被倩芊剛剛咽下去地那半句話攪沒了大半兒。所以只是淡淡一笑:「芊芊有心了。自家人哪用得著這般客氣?還要你破費銀錢買東西。人來道賀便什麽都有了。實在不必再備份禮物地;芊芊。你地心意。我們收下了。不過東西你還是帶回去吧。」

  倩芊卻執意要送:「倩芊客居在外,身無長物,不過是文房四寶一份,聊作賀喜之用,老太太何必同倩芊客氣。」

  老太太聽了點點頭:「那這一次我就收下了,日後萬不可如此客氣了。嗯——,今日事多,便不留你了。」

  言梅聽到老太太答應了下來,便過去把東西接了過來,放到了一旁。

  倩芊也沒有再多說什麽,施禮告退了。

  一路上,倩芊心裏都在懊悔:如果知道他們一家人沒有用午飯,打死她也會說出那句觸了老太爺和老太太心病兒地話來,她原來還準備了其他的話兒,就是要借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心疼,使他們正視她在趙府中地存在——讓老太爺和老太太知道,她,也是可以做表哥的妾室。

  以她的家世,有哪個人做「大妾」更比她適合?可是她卻自己把事情弄得一團糟,看來現在要想法子重新討一下老太爺和老太太的歡心才可以了。

  午飯,趙一鳴他們還是沒有用好,大家剛剛吃了一個半飽兒,便有人來報,前面來賀客了。

  老太爺和趙一鳴只得放下碗筷,匆匆到前面去待客了。

  老太太和紅裳知道女客想來也快了——女客都是隨著丈夫一起來地,所以她們也來不及歎息自己的男人沒有用飽飯,胡亂用了一些便讓人把飯撤了下去。

  *********

  陳姨娘最先得到了消息,她連忙謝了上天:好人有好報啊,老太爺多多保佑太太!然滋滋的想找些好東西,晚上給太太見禮時當作賀喜之用。

  陳姨娘新得的大丫頭珠兒笑道:「我的奶奶,您這是想做什麽?」

  陳姨娘嗔了珠兒一眼:「還不過來幫忙,站在那麽做什麽?我現在能做什麽,你沒聽到太太已經得封誥命了嗎?當然要找些東西去賀喜了。」

  珠兒雖然走了過來,卻是一面走一面歎:「姨奶奶,依婢子說您是不必如此的。一來呢太太不是那種利害地人兒,並不需要姨奶奶巴結著;二來姨奶奶您能有什麽東西送過去呢?」

  陳姨娘看看箱子中自己的家底,除了多出來地一些銀票——那是紅裳讓人補給她的月例銀子,和一些同月例銀子一起補過來地布料外,其它的都是自己這幾年積下來地一些首飾——其中最好的一支簪子也不過是銀簪鎏的金罷了。

  陳姨娘看來看去,自己的東西還真沒有什麽可以拿得出手的——這裏面不少首飾都是原來她預備給五姑娘的嫁妝,已經是她盡了最大的心力能弄到的最好的東西了。當然了,有了太太五姑娘以後的嫁妝是不用她操心了。

  陳姨娘有些洩氣的坐倒在床上:「這可如何是好?晚上就要用了。」

  珠兒過去把箱子給陳姨娘收拾了起來:「姨奶奶,說真的,您真的不用給夫——,啊,應該是太太才對,您真的不用給太太送什麽禮物的;太太什麽也不缺,而且絕不會怪您沒有送東西過去,也不會怪您怠慢了太太。」

  陳姨娘看著珠兒一歎:「傻丫頭,我當然知道太太什麽也不缺,也知道太太不會怪我;但是,太太怎麽做、怎麽想是太太的事情,我怎麽做是我的心思,明白嗎?雖然我送得東西也許不值什麽,可是那是我的一份心。」

  珠兒歪頭想了想:「姨娘說得有理兒,是珠兒想左了。」一面說著話,珠兒一面又把箱子打開了,可是她看了幾眼後,眉頭也皺了起來:「姨奶奶,就算只是表示一下您的心,可是這些東西也太——」

  陳姨娘搖了搖頭,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就是啊,現有的東西實在是沒有什麽能送的;要不,打發個人出去買?」

  珠兒想了想搖頭:「不好,太太知道了一定會於心不忍,認為您為她破費了心裏不安反而不美了,且買來的東西用來表達心意,姨奶奶的銀子也不足用啊;最重要的是,也表達不出姨娘的心思來。」

  陳姨娘珠兒說得有道理,便打消了出去買東西的念頭。可是她依然還是想給太太送些什麽表示一下心意,便和珠兒兩個人臉對臉的皺起了眉頭:送什麽給太太賀喜好呢?

  小陳氏聽了喜心的話後眉頭皺了皺:「誥命?太太?」

  這消息讓她心裏煩惱更甚,月例銀子的事情已經成了她的心病,尤其是她得知太太把嬌雲、嬌杏兒帶回了府中後:她實在是猜想不出來太太是何用意——如果是要嬌雲、嬌杏兒問話兒,現在嬌雲和嬌杏兒不可能不說的,那太太早就應該叫她去問話了。

  可是太太就是把那個丫頭贖了回來留在了院子裏,然後什麽事兒也沒有一樣,這讓小陳氏坐卧不安啊。

  小陳氏煩心的事情不只一樁,那個陳富兩口子在小陳氏看來是死要錢不要命,這個時候了還沒有把放出去的銀錢收回呢,把小陳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小陳氏知道放出去的印子錢不能再拖了,收回來的越早越好,可是她使人找了兩三次陳富兩口子,那兩個人不知道是真得走不開,還是有心要避著她,居然一次也沒有來。

  現在夫人變成了太太,有了誥命在身,那自己的日子不是更加難過了嘛;小陳氏立想到了那筆放出去的銀子,她恨不得立時就叫陳富娘子來罵一頓。

  小陳氏越想越心裏越煩:如果孫氏沒有被禁足,或是宋氏沒有被趕出去,她現在還有個能商量的人兒,但是眼下,她只有一個人了。

  喜心看小陳氏聽了自己的話後,一直皺著眉頭想心事兒也不說話,她便知道自己的主子在想些什麽,只好輕聲提醒道:「姨奶奶,現今還是先想一想賀禮吧;晚上,您就要去給太太見禮呢。」

  小陳氏聽到喜心的話輕輕一歎,然後看了喜心一眼:「說得是啊,不過,要送些什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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