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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47:55
一百八十章 超強膏藥一枚:送得走嗎?

  紅裳聽到趙一鳴的話後沒有立時答話,她看了看趙一鳴道:「有什麽不妥嗎?」

  趙一鳴歎氣道:「大的不妥倒沒有,只是薛家表妹絕不是想開個文社做耍的,雖然我們不知道她倒底想做些什麽,但是我們為什麽要如她的意?再說了,這是我們家,沒有讓一個客居的人在家裏指手劃腳的道理。」

  紅裳聽到後笑了笑:「嗯,我是答應了表姑娘開文社,但並沒有說是讓她開文社啊?起個文社也沒有什麽不好,讓我們家的三個姑娘有個事兒做不挺好的?文社嘛,既然是在我們趙府,當然要以我們趙府嫡女的名義發起了,這有什麽問題嗎?」

  趙一鳴聽得啞然一笑:「裳兒原來早已經想到並想好了解決的法子,倒是我白操心了。」

  紅裳看了趙一鳴一眼:「白操心了?」

  趙一鳴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笑道:「雖然我們裳兒聰明,萬事難不倒,可是就算白操心我也要多操心,二人計長嘛。」

  紅裳瞟了一眼趙一鳴,沒有再說話,只是坐到妝台前自己開始取下頭上的首飾;趙一鳴看到後,沒有叫丫頭們進來,他過去幫紅裳把頭上的零零碎碎都取了下為。

  趙一鳴在擔心什麽,紅裳明白,就和她擔心的事情是一樣的:倩芊借起文社而喧賓奪主是絕對不行的。

  想到鳳歌和鳳音兩個孿生姐妹,紅裳的嘴角兒彎了彎:倩芊太小瞧她們姐妹了,至時起了文社,能做主的人絕對是這兩姐妹,不是她倩芊——鳳歌二人可是有天時地利人和三大有利條件呢,就算倩芊你再聰慧,到時也無法可施。

  紅裳看著鏡中的趙一鳴道:「既然要起文社,我們家地姑娘是不是要請個先生好好教一教?就算是臨時抱佛腳,也強過讓姑娘們自己學吧?」

  趙一鳴聽得直點頭:「嗯。說得好。就算是做不出什麽好詩文來。但能識字看書長些見識。對她們日後也是好地。」

  紅裳沒有想到趙一鳴不需要自己開解便接受了自己地想法:「姑娘日後都是要嫁人地。在婆家是不是過得舒服。爹娘卻是幫不了太多;讓姑娘們自己學些本事兒。不比什麽都強?」

  趙一鳴道:「這個道理我當然知道。王公候爺府地姑娘們。哪一個都會吟作畫;如果這幾年我在家中。也會給姑娘們請個先生地。只是——。好先生不好求啊。」

  紅裳點點頭:「夫君把此事放在心上。多多打聽一下吧。」紅裳沒有想地是這個時代並不反對女子識字。不過一般女子在家不受重視。而請先生又要花費很多銀糧。所以才造成大多數地女子不識字。

  趙一鳴答應下來後又道:「不過。說到底姑娘家還是應該在女紅、廚藝上多下些功夫——識字對於女子來說。畢竟不是正事兒。」

  紅裳微微一笑道:「我當然知道。正想同你說呢;原來我們府裏請得這個女紅師傅教得還可以。就還由她教著就行。不過卻要同她說明一下規—每日一個時辰。姑娘們女紅不見進步。她地銀子便會少些。也免得像現在她高興就多教些。不高興就少教。」

  趙一點兒自然是答應著,然後紅裳又道:「廚房裏的事兒讓姑娘們先跟著霄兒學,然後慢慢物色個好廚娘來教她們;還有理家問事兒、規矩禮儀、為人處事、接人待物等等,都要物色合適地人來,把姑娘們一一教明白,免得日後到了婆家受苦受氣。」

  趙一鳴聽到紅裳為鳳歌等人著想的如此周到,再想到自己前幾日踢到紅裳心口上地那一腳,一時羞愧的說不出話來了。

  紅裳把頭發散開、梳理好以後,起身道:「侍書,上茶了。我有些口渴。」

  侍書和霄兒答應了一聲兒,不一時兩人便結伴兒進來了,手裏捧著兩盞茶。紅裳向她們身後看了一眼,奇怪的道:「畫兒呢?」

  侍書答道:「畫兒正在剪那件新吉服,一時半會兒剪不完的。」說完話,侍書側了側身子,對著紅裳打了一個眼色。

  紅裳便知道幾個丫頭又要搗鬼了,於是她做出一副聽到侍書的話沒有在意的樣子來:竹子花兒地事情這樣告訴給趙一鳴也無不可。

  趙一鳴聞言卻奇怪的問道:「新吉服嘛,是因為不合身?不合身讓人修一修或是送人也就是了,剪破它做什麽?人要上體天心——」

  紅裳連忙打斷了趙一鳴,不想他講大道理:「夫君,這幾個丫頭不是那種不知道惜物惜福地人。」

  侍書在一旁接了一句:「那吉服是今日表姑娘來時送給夫人的。」

  原來趙一鳴到花廳時,倩芊已經送完了衣服,所以他並不知道

  送了衣服給紅裳。聽到侍書地話後,趙一鳴的眉頭:倩芊對於他來說,堪比洪水猛獸。

  趙一鳴看向紅裳:「她送你衣物?」這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紅裳便把當日倩芊把湯「不小心」潑到身上,穿了自己一身衣服走地事情說了一遍。趙一鳴聽完眉頭皺得更緊:薛家表妹難道是早有預謀,還是後來得了裳兒的衣服才生出來的心計?

  當日趙一鳴偶遇倩芊,差點兒被撞滿懷的事情發生之後,他還認為當晚是自己醉酒不清醒,看到紅色衣衫就當成了是紅裳的衣物——原來那一件真得是自己妻子的衣服!薛家表妹的不顧禮儀廉恥已經讓趙一鳴大開了一次眼界,現在聽到紅裳的話後,對於一個有如此心機手段的女子,更是深惡痛絕。

  侍書在一旁又加了一把火:「當日的宴席上,表姑娘也是不小心把湯潑了一身,所以才回去換得衣物——她原本穿在身上的不是夫人的吉服。」

  趙一鳴聽完侍書的話,已經完全確定倩芊是早已經計劃好了一切。趙一鳴想到薛家表妹的心計,對於她送給紅裳的衣服,感到非常的不放心:「侍書,讓畫兒把那件衣服拿來我看看。」

  侍書等得便是趙一鳴的這一句話,轉身出去不一會兒便和畫兒一起進了屋,手裏拿得便是倩芊送給紅裳的藍色吉服。

  侍書和畫兒把衣服展示給趙一鳴看:那衣服還算是完整的,沒有被破壞很多。

  趙一鳴仔細的看了看衣服,沒有看出哪裏有什麽不妥來,只是有一點兒他不明白;趙一鳴指著那衣服上繡得花兒問道:「這是什麽花兒?」

  他雖然識得竹子,可是他認識的花兒卻極為有限,不過就是最常見的幾種而已。

  紅裳淡淡的答道:「妾身原也不識的,只是因為一時好奇取了百花譜來看,才知道這是竹子花。」

  趙一鳴一聽頭上的青筋便跳了跳:竹子開花的下場,他一個讀書的人當然知道。而且趙府至今無後,紅裳進門也不過半年,便收到了這種禮物,能不讓趙一鳴爆怒嗎?

  趙一鳴一把扯過衣服來扔到地上,連連喘了幾口氣後,終究是壓不下胸腹中的怒火:「來人,備車,我要去見老太爺。」

  紅裳攔下了趙一鳴:「夫君要去做什麽?」

  趙一鳴道:「我要回明了老太爺,把這個賤、賤,把她送回府去!」趙一鳴那一句賤人強忍下沒有罵出口來。

  紅裳連連搖頭,示意侍書和霄兒扶趙一鳴坐下:「夫君,小心腳上的傷,這幾日連連泡腳,很不容易好多了,莫要不小心再傷到了。」

  趙一鳴現在沒有心思管他的腳兒:那麽惡毒的一個女子,是絕不能容她留在府中的。趙一鳴又喘了一口氣:「我的傷沒有事兒了,我現在就去見老太爺,說什麽也不能容她在我們府中再住下去。」

  紅裳又一次攔下了趙一鳴:「夫君,你現在去回了老太爺,他和老太太聽了以後能不能受得住?如果氣個好歹怎麽辦?」

  趙一鳴經紅裳一提醒,氣暈的頭立時想起老太爺因為心疾而賦閑在家,他一下子坐了回去;不過,他立時又站了起來:「就是不回老太爺,就憑她如此惡毒,我們府裏也容不得她!我現在就讓趙娘子安排人送她回家。」

  紅裳歎道:「夫君——!你好好靜一靜,想一想再去處置事情好不好?只要你靜下心來,消了氣兒,你想如何做,妾身絕對不攔著你。」

  趙一鳴平日裏雖然並不是十分在意子嗣的樣子,但是他心中同他的父母一樣,很在意自己年屆而立,卻依然沒有一子承歡膝下。

  所以,他才會看到倩芊繡得竹子花後,氣得失了一貫的冷靜。

  聽到紅裳的話後,趙一鳴臉上一紅,掩飾的甩了甩袖子坐了回去:自己讓人半夜送一個大姑娘回府,的確是好說不好聽;如果薛家表妹再不要臉面的一鬧,自己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趙一鳴道:「那明日吧,明日老太爺和老太太用過早飯後,裳兒你就打發人送她回去吧!莫要讓她帶累了我們家姑娘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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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48:16
一百八十一章 文社相親宴?

  紅裳心中一凜:真是如此,自己居然沒有想到這一層—二十一世紀的靈魂,哪裏會想到這些。

  紅裳知道:倩芊真要好好看住才可以,她日後會如何不要緊——那是自作自受,可是連累了鳳歌三個小姑娘卻是不行的。

  紅裳想了想說道:「明日打發她回府,也要有個由頭才成啊。」

  趙一鳴想了想道:「老太太那裏問起,你就說是我的吩咐就成。想送她走,她做出的事兒只要一說,沒有人會阻攔,但是那些事兒又不能同老太爺和老太太說——為了鳳舞的事情,老太爺這兩天的藥已經用得勤了,聽老太太說,又開始常常心口疼痛了,哪裏能同他們說呢?不說,那借口哪裏能找的到?所以,老太太有話還是讓她來問我吧。」

  紅裳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有說:還是送走的好,薛家姑娘一走也就用再擔心她會給自己添什麽麻煩了,倒也省心。老太太那裏到時再說吧,反正有趙一鳴頂著呢。

  紅裳長歎了一聲兒:如果不是老太爺有心疾,這次的事兒只要一說,薛家姑娘也就能送走了。

  忽然,紅裳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夫君,我們送薛家表妹走的時候,萬一她、她鬧將起來怎麽辦?」

  趙一鳴呆了一呆:「應該不會吧?」可是他說得極為不確定,因為趙一鳴實在不知道,他的那個表妹還有什麽事兒是做不出來的。

  紅裳和趙一鳴對視一眼,都明白了一件事兒:看來明日是送不走薛家姑娘了。

  趙一鳴一拍桌子,恨恨的道:「我立時就寫信、托人,到南邊兒去找她的父母回來,讓她能早些回她們家去。」趙一鳴說完後,忽然又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兒:「還是不能讓她父母回來。」

  紅裳明白趙一鳴話中地意思。她也是一歎:薛家姑娘如果豁出了臉皮來鬧。她地父母只會跟著一起鬧——他們正巴不得讓自家地女兒進趙家地門兒呢。不然也會送了女兒上門來住著;他們回來了只會添亂。

  只得另外想辦法了。紅裳和趙一鳴又都是一聲兒長歎:薛姑娘怎麽像一塊膏藥。想扔也要揭下來才可以。

  趙一鳴和紅裳都不想再留薛家姑娘在府中了。兩個人絞盡了腦汁地想法子。最終夫妻二人也不過是商量出了一個算不得法子地法子:想個辦法把倩芊嫁出去!不。不是。是想個法子。給倩芊訂門兒親事兒——反正她父親只是想利用她給自家找個靠山而已。只要是個官職過得去地人就可以;到時候他地父母來了以後。便可以大大方方地把薛家姑娘送出去了。

  雖然這個法子不是最好地。卻是眼下唯一能用地法子了。

  紅裳在心底歎息道:人不要臉了。還真是不好對付!薛家地老太爺好說。只是想找個靠山。可是薛家姑娘地意思。可是對趙一鳴有了些心思地樣子。想把她嫁到别家去並不容易啊。不過。怎麽也要試試。

  紅裳和趙一鳴都不敢惹得薛家姑娘惱了。說到底。是因為趙一鳴地官聲兒要緊。所以不可以讓薛家姑娘子有機會撒潑鬧將開來。

  夫妻二人商議妥當後,便準備要睡了。

  紅裳先出去洗了澡,回來後發現趙一鳴居然已經睡了——他沒有睡到床上去,還是睡在了軟榻上。

  紅裳微微一呆:她不明白趙一鳴耍賴進了卧房後,今天晚上為什麽沒有繼續賴到床上去?紅裳本來打定打意,如果趙一鳴上了她的床,她便去廂房睡的。

  紅裳看了一眼熟睡的趙一鳴,悄悄的上了床躺下,不過一時間卻沒有睡著:哥哥要回來了,自己不能到時候一問三不知吧?怎麽應對不會被哥哥懷呢?像電視上的狗血劇情學習來個失憶?紅裳輕輕歎息,自己穿來地時候沒有失憶,被趙一鳴踢到的時候也沒有失憶,現在好端端地裝失憶,還真有難度呢。

  而且現在也不是失憶的好時機,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失憶」了,那趙府地姨娘們與那些居心叵測的奴僕們會做出什麽事兒來,不用想都能知道。她自身地安危到時候都會有危險,而且,如果她應對姨娘那些人的算計時,被人看出是裝作失憶,那她的下場不是更慘?!

  更何況,趙一鳴還認識一個老禦醫,裝作失憶了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些—此路不通。

  紅裳又翻了一個身:看來要想法子多探聽些哥哥的事情了,然後見機行事,小心應對吧;嗯,找誰了解哥哥的事情呢?趙一鳴算一個,還有,那個老太醫也是個不錯的人選。如此想著,紅裳終於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趙一鳴在紅裳進屋時並沒有睡著,他假裝熟睡不過是不想讓紅裳為難:紅裳沒有解開心結原諒他。他還不能回到床上去睡,而紅裳也不好叫他睡到軟榻己也不想當著紅裳的面兒說出他喜歡睡在榻上之類的話,所以裝睡才是最好的解決法子。

  後來紅裳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趙一鳴當然聽到了,他認為是紅裳是在煩心薛家表妹的事情,除了更加厭惡薛家表妹以外,他更是有些心疼紅裳身子有傷,還不能睡好,那不是更對身子有害嗎?

  紅裳呼吸沉穩後,趙一鳴才輕輕的起身,走過去掀開帳幔凝視了好久紅裳的睡顔,然後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明月苦想:難道沒有什麽更好更快的法子把薛家姑娘弄走麽?

  想了好久,趙一鳴也沒有想到辦法,最終只好躺回榻上睡了:不過他決定一定要快些起文社,然後利用文社,以紅裳和鳳歌的名義邀請他認識的官家夫人與姑娘到府中作耍,到時候——就讓文社變成薛家表妹的相親宴好了!

  趙一鳴打定了主意,加上夜已經深了,他便沉沉睡了過去。

  外間的侍書又等了半晌,屋裏終於只有人熟睡後的沉穩呼吸聲兒,她才放心的打著哈欠躺下睡著。

  第二日一早,趙一鳴和紅裳到了上房後,剛剛同老太爺和老太太請了安,老太太便笑道:「現在府中有媳婦掌理一切都好,我終於得了清閑,可以出去轉轉了;今日我就出去轉轉,中午也不回來用飯了,你們老太爺也不在家,你們小兩口可以清閑一些了。」

  紅裳有些驚愕,趙一鳴已經問道:「母親今日要出府,去哪個府上赴宴?兒子怎麽不知道有人請了母親去做客呢?可備好禮物了?」

  老太太笑著搖了搖頭:「不是要去他人府上做客。是我昨日和芊芊說好了,今日到廟裏去拜拜;這幾年去廟裏敬香的時候真得很少——家裏沒有人走不開啊。芊芊昨日說得我真還動了心,現在都有些等不及的意思呢。」說著老太太還笑了起來,她實在是很久不曾出府到廟裏隨喜了。

  紅裳和趙一鳴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明白,倩芊這是在巴結老太太。

  趙一鳴咳了一下:「母親,現在這個時節有些冷了,您是不是過兩天,讓家裏把暖轎整理出來再去呢?」

  老太爺聞言笑了起來;「這才什麽時節,便要用暖轎了呢?你母親總在家中不是好事兒,能出去走走很好;你們不用擔心,就讓她去走走吧。」

  說完,老太爺轉過頭去對老太太道:「你兒子有孝心啊,怕你冷著,你可穿得暖些,再讓人替你拿幾件厚些衣物,山上倒底是涼些。」

  老太太笑著點頭:「放心,放心,我身子硬朗的很。衣物讓她們多帶兩件吧,不過我又不會在山上過夜,下午會早早的回府。」

  趙一鳴只得躬了躬身子答應了一聲兒,不好再強勸老太太不要出去了。紅裳更加不好說什麽,老太太去廟裏的事情便定準了。

  老太太興沖沖的催著丫頭們擺飯,都沒有像往常一樣飯前先同老太爺、兒子說會子閑話兒,用罷了飯老太太便急急回房更衣去了。老太爺看老太太這樣兒,笑著搖了搖頭,他去書房了。

  趙一鳴和紅裳只能相視一歎:他們兩個人現在絕對沒有這個閑功夫陪著老太太上山去——恩旨也就這兩天兒了,需要準備的事情正多呢。

  自上房出來後,趙一鳴去了外書房:他的腳已經好了大半兒,在自己家中理事兒那是無妨了。

  紅裳回到了房裏,黃婆子已經到了。

  紅裳也沒有多話,便讓人把嬌杏兒和嬌雲帶了上來。

  兩個丫頭幾天不見,已經是蓬頭垢面,幾乎讓人認不出來了。

  嬌杏兒先撲倒在地上哭著給紅裳見了禮:「婢子見過夫人。」嬌雲也上前跪了下去:「見過夫人。」

  紅裳沒有讓她們起來,只是看著她們淡淡的道:「你們做錯了什麽事兒現在還不知道嗎,你們還沒有真心悔過,還想著脫罪不成?」

  嬌杏兒哭著伏在地上說道:「夫人,婢子知道錯了,就是因為婢子知道錯了,所以才要求見夫人一面;婢子要把夫人不知道的事情都說與夫人聽,以贖婢子原來的錯兒。還請夫人——」

  嬌雲這時卻大聲打斷了嬌杏的話:「夫人,不是這樣的。您不要聽嬌杏亂說,她只是想胡亂攀咬幾個人,然後以此來求夫人的恩典脫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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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二章 狗兒對咬:都是男人惹得禍

  嬌杏兒聽到嬌雲的話後一時間呆住了,她一臉不敢相信雲:「你、你——!」

  嬌雲卻不看嬌杏,只是對著紅裳叩頭道:「夫人,婢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夫人輕罰,只想以後好好做工以贖自己的罪過;可是嬌杏兒卻不思悔改,一心想著欺騙夫人以求得從輕發落,還請夫人明鑒,不要被嬌杏兒的胡言亂語給欺騙過去。」

  黃婆子卻聽得一驚一乍的:怎麽嬌雲來了以後說的話,同她在自己那兒完全不一樣了呢?!她不是同嬌杏兒一樣鬧著要見夫人嗎?黃婆子想了又想,想起來是嬌杏兒先鬧的,後來嬌雲才跟著一起鬧的——她原以為是嬌雲看到嬌杏兒鬧,認為有希望不用去做苦工才跟著鬧將起來。

  紅裳和侍書等人聽到嬌雲和嬌杏兒的話先一愣,然後相視一眼後大家都沒有說話。侍書等人都看向了紅裳,紅裳輕輕搖頭示意大家不要開口;嬌雲兩個人的心思不一樣,倒底怎麽回事兒,由她們先吵一吵好了。

  紅裳若有所思的看向嬌雲:宋姨娘居然會有忠僕?真是讓人有些難以相信——宋姨娘和大姑娘都是薄情寡恩之人,嬌雲居然為了這樣的主子做一輩子苦工都認了,實在是有些奇怪。

  嬌杏兒瞪著嬌雲,她恨得雙目通紅:「你居然含血噴人!我從來沒有想過胡亂攀咬,夫人難道聽我一人之言就會相信嗎?夫人不會去查上一查?不是真事兒,我嬌杏兒現在敢說嘛。嬌雲,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你休想再壓在我的頭上指手劃腳!原來在宋姨奶奶面前一直壓著我,現在宋姨奶奶送了官了,你還想壓著我?沒有門兒!你想向宋姨奶奶盡忠,好啊,隨你!但不要拉著我一起去給宋姨奶奶做陪葬!」

  嬌雲回頭冷冷看了一眼嬌杏:「我就知道你一直恨宋姨奶奶看我比看你近一些,所以你才想到夫人跟前亂攀咬,一來出口你地惡氣,二來你也想借此脫身不被賣去做苦工對不對?!你自己都說出了口,夫人當然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會被你騙過去。」

  嬌杏兒這次真得是杏目圓瞪,她氣得大大地喘了一口氣:「嬌雲你個死蹄子,到現在了還想陰我。你原來在宋姨奶奶跟前用得手段以為我不知道嗎?好,好,看來你是早有準備,鐵了心是要我不得好死了,既然如此也怪不得我了——原不想牽扯這些的,想給你給張臉皮,不想你自己已經不要臉皮了,那我還替你遮著、掩著做什麽!」

  嬌雲的臉色大變,喝道:「你不要含血噴人!」

  嬌杏兒冷冷一笑:「我含血噴人?是哪個沒了良心地東西才含血噴人呢。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要護得人根本不是宋姨奶奶。也不是大姑娘。你一心想要保住地是那個不要臉地男人!你想為了他去死是你地事兒。我卻是不會跟著你一起發瘋地。是你不放我一條生路地。嬌雲。」

  嬌雲聽到嬌杏兒說出什麽男人地話來。臉上一下子漲得通紅。急急喝道:「你亂攀咬什麽。你就是一個瘋子!為了你自己日後能有個好日子過。連我這個姐妹地名節你都拿來亂說。你還是不是人?!夫人是不會相信你地!只有瘋子才會說出這樣地話來!沒有人會相信你地。我當然不是為了宋姨奶奶。我也不是為了大姑娘。我只是因為自己知道錯了。所以甘心領罰!」

  嬌杏兒指著嬌雲道:「哪個是瘋子。你才是瘋子。只有瘋子才會像你一樣。性命不要去保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有家有室地男人!」說到這裏。嬌杏兒忽然收起了憤怒地神色。不過她帶著十二分地恨意道:「嬌雲。一直以來你都在宋姨奶奶跟前壓我一頭。什麽事兒都由你說了算。現今宋姨奶奶沒了。我嬌杏兒地命我自己來做主。哪個再也休想擺布我!你地事兒不止我一個人知道。夫人只要讓黃婆子去問問我們院子裏地丫頭們。自然會知道我們兩個人哪個說了謊。嬌雲。沒有了宋姨奶奶。你什麽都不是!沒有人再會怕你、為你遮掩你地醜事兒!」

  嬌雲不知道是因為氣地。還是因為羞地。全身都在抖個不停:「你。你。你以為你就是個好地了。你做得事兒也不只我一個人知道!我不像你。一心只想著扮嬌媚了去勾搭主子、做姨娘。以為我不知道你原來同二老爺地事兒嘛。讓二夫人知道了。看不扒了你地皮!」

  嬌雲和嬌杏兒互相指責謾罵著。看她們地樣子。恨不得吞了對方下肚方能解恨;紅裳卻一直坐著不言不語。她只是一臉平靜地聽著:狗兒咬狗兒地戲碼可不是天天會上演地。今兒還真是看了眼界——宋姨娘手下地丫頭們。人人都不簡單啊。

  侍書等丫頭都聽得呆住了:就算是說兒們講說得故事,也沒有嬌雲和嬌杏兒她們兩個事兒精彩。不過所有的丫頭都滿臉紅暈:嬌雲和嬌杏兒也實在太不堪了,這樣的話兒是女孩子能說的嗎?就是想上一想也是大錯兒!可是又不能避出去,只能人人屏息靜氣,眼睛都瞄向了他處,盡量不去想嬌雲嬌杏兒的的話兒。

  紅裳不只是再看戲,她一面聽一面思索著:如果說嬌雲有個男人,她的舉止便合理多了——她為了宋姨娘和鳳舞應該不會如此不顧自己的前程性命才對;只是,那個男人是誰?

  畫兒看著嬌雲和嬌杏兒卻是一臉毫不掩飾的厭惡,她心中對於這種為了男人什麽都抛棄不要的女子,只有看不起,沒有一絲憐憫:自作自受罷了,有什麽好可憐的。

  嬌杏兒聽到嬌雲的話,先是全身一震,然後看了看紅裳,咬咬牙豁出去了一般的說道:「好,我承認我以前對二老爺有過非份之想,但是趙府上上下下有多少丫頭同我一樣——哪個不想往上爬,哪個想做一輩子的丫頭奴才?!可是我們卻不像你嬌雲一樣下賤,倒貼男人也就罷了,最後居然連性命也要搭給人家,你——」

  畫兒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冷冷的喝斥道:「你知不知道羞恥二字,不管什麽話兒都是能說得嗎?還有,不是所有的人都同你一樣,至少我們這裏的人不會想著做什麽姨娘!就是做個小厮的妻,也比做老爺少爺們的姨娘強太多了,只有你這種沒有骨氣,眼中只有銅臭的丫頭才會一心想著做姨娘!」

  畫兒一開口,把紅裳和侍書、霄兒等都嚇了跳——畫兒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她今日的反應實實在在是有些過於激動了。

  紅裳看了一眼畫兒:她的臉上紅彤彤的,有聽了嬌雲嬌杏兒的話羞的,不過大部分應該是被氣的;只是為了嬌杏兒的兩句話,至於的嗎?

  嬌杏兒被畫兒搶白了兩句,雖然不服卻不敢駁她,只得低下了頭。嬌杏兩個人的臉現在都火辣辣的,她們也知道自己今日說得許多不應該說的話兒——一個清白的女孩兒,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來?不過,不管是嬌杏還是嬌雲雖然羞愧,卻都在心中道:今日卻是不得不如此了,也是迫不得已。

  而嬌雲聽到畫兒喝斥嬌杏兒更是自以為得計,對著紅裳叩了一個頭:「夫人,嬌杏兒就是一心只想著飛上枝頭,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悔過了,所以她的話是信不得的。」

  紅裳沒有答話,她只是取了茶鍾到手裏,輕輕的啜起了茶來。

  嬌杏兒看了一眼紅裳,急急辯道:「夫人,不是這個樣子的。嬌雲,你剛剛說得話不正是你承認有了男人嗎?我的事兒我敢作敢當認了,你敢把那個男人的名字說給夫人聽嘛?你敢說嘛,你說啊,說啊——!」

  嬌雲急怒交加,她指著嬌杏兒道:「你胡說什麽,我、我哪有什麽、什麽……人?!你給我閉上你的臭嘴!」

  紅裳和所有的人都看出嬌雲的心虛:她應該是真得有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誰?

  嬌杏兒卻不急不怒了:她的把柄兒不過是原來同二老爺的事兒,自己承認後也就沒有了什麽——反正自己是不可能會再留在趙府了;而嬌雲的痛腳兒,正被她捏在手中。

  剛剛她只是被嬌雲的話激怒了:她哪裏想到在嬌雲在黃婆子處同自己說得好的,見到夫人之後卻反口咬了自己呢?所以她卻一時氣急,沒有想到用那個男人的名字一口咬死嬌雲。

  嬌杏兒盯著嬌雲道:「沒有嘛?你真確定沒有?那我就說個名字,請夫人使人去查一查,看是不是我嬌杏兒冤了你!」

  嬌雲大驚,撲倒在地上大哭道:「夫人,婢子沒有嬌杏兒的伶牙俐齒,說不過她;可是婢子的的確確是清清白白的,往日在宋姨奶奶的院子裏,因我得宋姨奶奶的看重,像嬌杏兒一樣恨婢子入骨的丫頭多了去,她們、她們現在就是想污我的清白,讓我無法活下去。夫人莫要聽信了她的胡話,要為婢子做主,還婢子一個清白啊。」

  嬌雲哭得極痛,看她的樣子真得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過紅裳卻知道嬌雲不是因為她自己在哭,她是為了她的心上人在哭:她心急她就要保不住他了,她為此而心焦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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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三章 想什麽來什麽

  嬌杏兒看到嬌雲哭得那個樣子愣了一下,她怕紅裳被的樣子騙過去,急忙對著紅裳叩了一個頭:「夫人,您可以使人去問一問,嬌雲和陳富的事情,不只是婢子一個人知道;婢子要同夫人說得事兒,就是同——」

  嬌杏兒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嬌雲已經撲過去撕打起了嬌杏兒來:「死蹄子,你不得死,你不得好死!……」

  不用紅裳吩咐,早已經有婆子過去把嬌雲自嬌杏兒的身上拉開了。嬌雲還是一面掙紮著要過去打嬌杏兒,一面嘶聲兒叫著:「你不得好死,我死後化成厲鬼也必不會放過你!」

  紅裳把手中的茶鍾重重放在了桌上,她的聲音雖然加重了一些,卻不是很大的聲音:「嬌雲,你當我這裏是什麽地方?!」

  嬌雲現在哪裏還能聽得見其他人說話,她眼下只想把嬌杏兒的嘴撕了,把嬌杏兒打得說不話來才合她的心思。所以,紅裳的輕喝,嬌雲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胳膊雖然被婆子扯住了,可是她還想用腳去踢嬌杏兒,身子扭來擰去,兩條腿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一下一下踢過去;兩個婆子幾乎抓不住她。

  嬌杏兒還真被嬌雲的瘋狂樣子嚇到了:剛剛她被嬌雲冷不防扯住打了幾下以後,本來她還想打回去的,只是後來看到嬌雲的瘋狂,一下便呆住了不知道反應。

  為了一個男人,嬌雲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嬌杏兒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地地方。

  聽到紅裳的輕喝,一個婆子上前甩了嬌雲兩個耳光:「你當夫人這裏是什麽地方,任由你撒潑哭鬧?!再不老實,馬上把你拖出去打十板子,你便不會如此有力氣了。」

  嬌雲挨了兩下後,這才不再掙紮扭動,想起能做主的人是夫人——嬌杏兒說了什麽並不重要,重要是夫人會不會相信。她看向了紅裳哭叫道:「夫人,嬌杏兒她是含血噴人,她污婢子的清白;夫人,嬌杏兒會是一派胡言,請夫人不要相信她……。」

  紅裳冷冷的看著嬌雲,直到嬌雲不再哭鬧了才道:「嬌杏兒是不是污了你的清白,我有法子可以證實;一個法子呢,就是請個穩婆過來給你驗一下身子,你是不是清白之身到時自明,只要證實了嬌杏兒真得污了你的清白,我立時讓人把她杖斃還你的清白;還一個法子,我使人喚來陳富夫妻,讓他們和你對質一番,是不是嬌杏兒說得那樣,到時也能辯明,你看哪個法子好?」

  紅裳聽到陳富地名字。便知道嬌雲和嬌杏兒對罵地差不多了——該她問問話。讓嬌雲和嬌杏兒說得話有點兒價值。不要只是對話個不停。

  嬌雲聞言愣住了。喃喃了半晌兒也沒有答上話來:兩個法子。她哪一個也不敢試一試;因為她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而且陳富地娘子極容不得人。被她知道了鬧將起來陳富一定沒有活路地。

  料定了嬌雲說不話來。所以紅裳不再理會她。而是看向了嬌杏兒:「你可聽清楚我剛剛同嬌雲說過地話兒了?」

  嬌杏兒叩頭道:「婢子聽清楚了。如果是婢子亂說話污了嬌雲地清白。婢子情願被夫人亂杖打死。絕無怨言。」

  一個不說話。一個說得斬釘截鐵。不用去查問也知道哪個心虛了;屋裏地衆人看向嬌雲地目光便有了輕視之意——未嫁之身卻已經失貞。只此一條嬌雲已經死定了。

  紅裳點了點頭:「嗯。你聽清楚就好。不過你要記住自己說過地話兒。只要有一言半語地虛假。你地下場不必我再說了吧?」

  嬌杏兒連連叩頭答應了下來,她本來就不是想以假話逃出生天,她要說的事情都是真的,還有什麽好怕的?

  紅裳不再看嬌杏兒,只輕聲道:「那你繼續往下說吧,你剛剛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麽?」

  嬌雲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急急喊道:「夫人,婢子、婢子——」

  紅裳轉頭冷冷盯著嬌雲打斷了她的話:「現在我沒有問你!有你說話的時候,你不用急。」喝斥完了嬌雲,紅裳看了一眼一旁的婆子們:「她再打斷我地問話,你們就代我掌她的嘴;如此大呼小叫,全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嬌雲和陳富有染紅裳沒有心思管,但陳富卻管府裏的月例銀子,而嬌杏兒所說的事情十有八九與月例有關,紅裳豈能再讓嬌雲胡攪蠻纏。

  嬌雲聽了卻還是不管不顧,一樣急急的喊叫道:「夫人,夫人,你先聽婢子一言,嬌杏兒——」她的話沒有說完,「啪啪」兩聲兒脆響兒打斷了嬌雲的話,婆子們自然不會同氣。

  嬌雲心裏除了陳富,哪裏還有其他?雖然被打了可是依舊不死心,還想能說服紅裳不要相信嬌杏兒的放兒,希望可以保住陳富——她是生是死,她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紅裳不再理會嬌雲,對嬌杏兒道:「你自管說你的。」

  於是嬌杏兒便伴著掌嘴的清脆「啪啪」聲兒說了下去:「夫人,陳富用月例銀子在外面放印子錢,所得銀錢同小陳姨娘和大姑娘分了,所以府中所有僕從的月例銀子總是發放的晚一個月;宋姨奶奶沒有分銀錢,不過她好似和小陳姨娘說好了,那印子錢的所得,永遠有大姑娘的一份兒;因為陳富娘子每個月都把銀子直接交給大姑娘,並不是交給宋姨奶奶再轉給大姑娘地。」

  紅裳沒有說話,她看了一眼畫兒。畫兒點了點頭便問嬌杏兒道:「你說話兒可有些稀奇,宋姨娘好好的為什麽要把月例銀子交給其他人去管?就算是放印子錢,宋姨娘一個人去做多好,不怕人發現不說,還少了分錢地人。」

  嬌杏兒聽到後沒有一絲遲:「宋姨奶奶原來在月例銀子上所得本就不多,很多僕從們的銀錢宋姨奶奶都不敢克扣;放印子錢地主意也不是宋姨奶奶想的,是小陳姨娘來同宋姨奶奶說地,宋姨奶奶才把月例銀子交給了小陳姨奶奶去管;小陳姨娘為什麽會交給陳富打理,婢子不太清楚,這個嬌雲一定是知道的。」

  紅裳只是聽著沒有再開口說話,她知道所謂的印子錢就是高利貸:只是她不知道這個時代,放高利貸算不算違法。不過,用月例銀子放高利貸應該是陳富的主意吧?陳姨娘老實本份到木讷,她不可能會同意陳富做這種事兒,也不可能去同宋姨娘談——談了,那印子錢的所得也不會有她的一份;所以陳富才會去找了小陳姨娘,兩個人一拍即合,於是便連了宗認了親吧?

  紅裳在心底冷冷一笑:如此的兄妹倒也有意思——他們連宗並不是因為陳家的老祖宗,而是因為在他們眼裏,銀子才是他們的祖宗!

  嬌杏兒接著又道:「嬌雲知道的事情還要多一些,據我所知她就瞞了宋姨奶奶,由著陳富在宋姨奶奶的名下,多添加了七八個丫頭婆子的虛名兒,陳富每個月都得了那些月例銀子,而宋姨奶奶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紅裳瞟了一眼嬌雲,她還在掙紮呼喝,已經被打得臉上都腫了起來,卻還是想阻制嬌杏兒說下去。紅裳歎了一口氣:不過是一個沒有長眼睛,看錯了男人,付錯了一腔柔情的傻女子罷了。

  紅裳擺了擺手:「給她把嘴堵上吧。」實在不必太過為難她。

  嬌杏兒最後道:「宋姨奶奶還私自買了兩個莊子和一個鋪子,因為怕老爺知道,而陳富雖然在府中做事兒,卻不是府裏的奴才,所以莊子和鋪子都落在了陳富的名下——宋姨奶奶曾說過,等大姑娘文定之後便想個法子把莊子和鋪子都落到大姑娘名下去。」

  紅裳倒是明白宋姨娘為什麽會這樣做,在這個時代對於妾室是極為苛刻的:宋姨娘她本身都是趙府的私産,她名下是不可能會有田産的,就是有了也是趙府的,她個人沒有權力處置那些東西;而未嫁的姑娘,沒有父母與祖父母的贈與,名下也不可能會有田産。

  如果宋姨娘和鳳舞的名下有了田産,就算是老太太也不用查問就會知道,宋姨娘和鳳舞借掌理趙府的時機貪墨了府裏的銀錢,置辦了田産。

  紅裳依然不說話,嬌杏兒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了,便叩下了頭去:「婢子不是宋姨奶奶的心腹之人,一向她最信得過的人是嬌雲,所以婢子所知只有這些了;還請夫人法外開恩,給婢子一條生路。」

  紅裳挑了挑眉輕斥道:「哪個沒有給你生路!我們趙府可沒有人要了你們的小命兒。再者,發落你們的是老太太,已經為你們留下了生路,換另外一個主子,你們現在還有命在?你居然敢說這種沒有生路的話!」

  嬌杏兒自知心急說錯了話,便連連叩頭求饒:「夫人,婢子知道錯了,婢子不是那個意思,婢子是想請夫人代婢子在老太太跟前說兩句好話,讓婢子有改過的機會;日後,婢子一定日求佛祖保佑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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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四章 家宴

  紅裳看了嬌杏兒一眼:「這一次就算了,如果你下一次犯老太太,絕不會輕饒了你。」

  然後紅裳沒有立時就說陳富的事兒,取了茶鍾兒吃了兩口茶才淡淡的道:「陳富的月例銀子的帳目有問題我早已經知道,而且正使了人在查;雖然陳富名下的莊子和鋪子的事情兒我原來不知道,不過陳富的帳目有問題,我怎麽可能不讓人查一下陳富呢,那他名下的田産不久後我也會知道,且不會不查問來歷的——他一窮二白投了我們家,又哪來的銀子買下了莊子和鋪子?」

  嬌杏兒的臉色一變:她所依仗的便是陳富的事情,想以此求夫人給她條活路,原來她所說的一切在夫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文嗎?

  紅裳就是要打消掉嬌杏兒以為自己會以功補過——就算紅裳會因此放嬌杏兒一馬,也不能讓人認為是嬌杏兒所說的話起了作用:賣主的事情,是不能提倡的,就算那個主子十分不是東西。

  紅裳放下了茶鍾兒,還是不向嬌雲和嬌杏兒那看一眼,她整理著自己的衣袖,淡淡的說了下去:「雖然這些事情你不說,我也能讓人查找出來;並且你說得每一件事兒,我也會讓人查實——如果有一件事兒不是真的……」說到這裏,紅裳並沒有往下說,她只是拿眼冷冷的看了一眼嬌杏兒;嬌杏兒知道紅裳沒有說出的話是什麽,她卻沒有了剛剛的機靈勁兒,沒有開口向紅裳保證她所說的都是真話——她說的事情對於夫人來說,並沒有什麽幫助,她哪裏還有什麽依仗?想想日後要去做苦工,嬌杏兒的骨頭便軟了,身子都晃了兩晃,差點兒癱倒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還沒有聽到紅裳的話,嬌杏兒才反應過來:「夫人,婢子不敢欺騙夫人。」

  紅裳這才收回了目光:「雖然如此,不過呢,有些事情你所說是真的,我是知道的;看來,你是真得知道錯了——。」

  聽到紅裳的最後一句話,嬌杏兒和嬌雲都伏倒在了地上:嬌杏兒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可是她目的達成的狂喜卻也讓她深身一陣無力:她剛剛以為夫人不會理會她的死活呢,現在知道有了希望,她一高興反而支持不住了,便伏在地上想歇一歇;而嬌雲是癱倒在地上——她知道,她的陳富陳公子完了,她沒有護住他!兩行清淚順著嬌雲地臉滴到了地上,她卻沒有大哭,只是輕聲兒的輕泣著。

  紅裳看了一眼嬌雲,輕輕搖了搖頭:她一心要護著那個男人,怕是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吧?不然怎麽可能不把她自黃婆子那裏買出來,也就是多花些銀子的事兒——就說買個粗使丫頭或是田裏做工的,至於回去讓她做什麽,哪個會知道?而且,把嬌雲買下送到莊子上,更不會誰能知道了,可是嬌雲卻一直都在黃婆子那裏;所以,現在的傷心還不是嬌雲最大地傷痛,讓她真正受傷的事情,她還不知道呢。

  只是,自作孽不可活,紅裳救不了嬌雲——路是她選的,也是她自己走地,旁人一概無法相助。紅裳也因嬌雲的事情,心裏便是警惕了三分:看來男人負心薄幸是不分時代的——愛不愛男人不要緊,要緊的是女人一定要愛自己。

  看了看嬌杏兒。紅裳收拾起了所有地感慨。眼下還有事情要處理呢:沒有想到陳富地帳本兒自己剛剛還在頭疼。現在便已經有了眉目——有了方向。事情可就好查地多了。

  眼下地事情不太好處理呢。紅裳仔細想了想:事情不查清楚就問陳富地罪。他必定是抵賴不認。也不好服衆;如果要清楚地話。最好不要讓陳富和小陳姨娘知道今日地事情——可是。今日嬌雲和嬌杏兒進府。想來府中有不少人看到了。陳富和小陳姨娘那裏想瞞過去恐怕做不到了。

  畫兒看到紅裳皺起了眉頭。略一思索後便伏到紅裳耳邊兒道:「夫人。打草驚蛇也是不錯地。」

  一言驚醒夢中人。紅裳看了畫兒一眼。輕輕一笑點了點頭:正是。在暗中查看是穩妥。但也需時很久。不如嚇他們一嚇。看他們如何會應對——正好可以自中找到他們地錯處。

  拿定了主意。紅裳便對嬌杏兒道:「事情沒有查問清楚前。你還是在我這裏呆幾日吧。侍書。安排一個間屋子給嬌杏兒。再安排一間屋子給嬌雲。」嬌雲和嬌杏兒是不能在一間屋子裏住了。紅裳只得麻煩一點兒。多使幾個人看著她們了。

  紅裳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黃婆子,想了想後說道:「黃大娘,有些事情還需要細細地問她們,所以讓她們先在我這裏住幾日,銀錢上,自然不會虧了你的。」

  黃婆子笑著行下了禮去:「夫人做主就是。」黃婆子可以說是眉開眼

  兩個丫頭不回去才好呢,而且還有銀子可真是太好了

  紅裳笑著讓侍書打賞了黃婆子一點銀子和一身衣料,便送走了黃婆子:她沒有叮囑黃婆子不要亂說話。

  又讓婆子把嬌雲和嬌杏帶了下去看好。紅裳看了看天色:快午時了,已經做不了其它地事情,安排一下用午飯好了。

  紅裳想起鳳韻一個人在上房中,不如接了她過來用飯,免得她一個小孩子寂寞;如此一想,她便打發了畫兒去接風韻過來。

  趙一鳴這個時候回來了,他一進門兒便道餓了,讓侍書使人去催飯。紅裳攔下了侍書說道:「夫君,不要著急,我剛使了畫兒去接韻兒,等她來了再擺飯才不遲;不然飯菜涼了,韻兒身上有傷,哪裏能再傷到她的腸胃?」

  趙一鳴連連點頭,他原本想用過午飯的去看鳳韻的,現在倒也不用過去—正好下午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兒,不如就陪女兒和裳兒一處說笑作耍好了。

  紅裳沒有想到趙一鳴中午會回來用飯——他幾日沒有理事兒了,應該有很多事要忙才對,所以紅裳認為趙一鳴會在書房裏用飯。既然趙一鳴回來了,而且一會鳳韻也就到了,紅裳想了想,便又打發人去請鳳歌和鳳音一起過來:自回來後,趙一鳴和他的女兒們還沒有正正經經吃過一頓飯呢,今日就趁便一齊聚聚吧。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安排,當然是極為同意的:還是裳兒好啊,什麽事情都想到了。不過,讓紅裳和趙一鳴沒有想到的是,鳳歌和鳳音是同鳳韻一起來的。紅裳使去請鳳歌和鳳音的小丫頭都撲了一個空:她們用過早飯後聽說老太爺和老太太都不在府中,便一起去了上房陪鳳韻。鳳歌和鳳音正商量著,要不要請紅裳一起過去用午飯呢,畫兒就到了。還把三個小姑娘樂得不輕,她們當然心裏更溫暖:自己想到母親的時候,母親也想到了她們。

  雖然紅裳的年齡沒有變,可是鳳歌幾個人已經完全忽略了紅裳的年齡,在心中認同了紅裳是她們的母親。不只是鳳歌幾位姑娘忽略了紅裳的年齡,就是趙一鳴與老太爺等人也不再記得紅裳今年不過十七八歲了。

  不過,除了鳳歌姐妹兩人外,還有一個讓紅裳和趙一鳴沒有想到的人:隨姐妹三人同來的還有她們的丫頭婆子,而伺候在鳳韻身邊的除了雪語,還有綠蕉。

  紅裳看到綠蕉沒有除了沒有想到有一點驚訝外,也沒有什麽太多的想法兒:她的心思因她的手段兒,所以已經不足慮了。

  鳳歌鳳音上前給趙一鳴和紅裳請了安,兩姐妹聽說紅裳又使了人去自己院子裏喚自己,兩個人都笑道:「我們就應該先回屋,然後等到母親的人以後再來;可比現在這樣巴巴的趕過來好多了——就像我們要賴母親一頓飯似的。」

  趙一鳴笑著點了點鳳歌二人的額頭,同她們兩個人說笑了兩句;鳳韻在軟兜上坐著,腿上有傷不能行禮,便坐著彎了彎腰,權當給趙一鳴和紅裳見了禮。

  趙一鳴起身把鳳韻抱了起來:「腿還疼嗎?」

  鳳韻搖了搖頭:「好多了,父親不必擔心。」

  趙一鳴抱著鳳韻掂了一掂:「我們韻兒重了哦。」

  鳳歌和鳳音都笑道:「韻兒要變小肥豬兒。」鳳韻不依了,求救紅裳:「母親,你看父親和姐姐們都欺負我。」

  紅裳上前把鳳韻接了過來,放在了趙一鳴和自己中間的椅子上:「韻兒原來太瘦了,這樣不是正好?現在是將養身子的時候,胖就胖吧,日後韻兒多活動一下就會瘦下去的。」

  鳳韻對著鳳歌和鳳音做了一個鬼臉:「聽母親說了沒有。」

  三個姑娘圍到紅裳身邊兒說笑起來。趙一鳴在一旁看著,忽然感覺這樣的才真是天倫之樂:女兒們現在可是活潑多了。

  主子們終於說笑著坐了下來,鳳歌三姐妹身邊的大丫頭們,這才有機會二人一組上前給趙一鳴和紅裳請安。

  綠蕉和雪語上來給趙一鳴和紅裳請安時,紅裳掃了一眼趙一鳴:他神色間沒有什麽不同,嗯,也不是,微微的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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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五章 樂極

    蕉的神色卻有些激動:她自上次的事情後一直在傷心過幾日的「深思」後,認為就算趙一鳴對她無情,她最好的出路也是做趙一鳴的通房日後再想法子看看能不能被抬舉成姨娘,她不要做一輩子丫頭伺候人。

    趙一鳴原本就對綠蕉沒有什麼男女之情,只是他當初的確說過要把綠蕉收房的話兒,現今他是做不到了言而無信,趙一鳴自成年後只做過這麼一次,所以看到綠蕉他的心頭難免有些尷尬。

    趙一鳴的微微尷尬只有紅裳看了出來,綠蕉和其他人都沒有查覺。

    綠蕉看到趙一鳴待她與其他丫頭並無不同,雖然心裡早已經料到了,可是她的心頭還是感覺到一陣疼痛。綠蕉因為傷情,所以她的神色便有些不自然起來;鳳韻正坐在趙一鳴的身旁,全看到了眼中:這個綠蕉日日都不太高興,為什麼看到自己的父母後,更加的不高興了呢?

    鳳韻想著,便看了看趙一鳴,然後又看了看紅裳,她歪著小腦袋想:難道是因為綠蕉上次綁人的事情嗎?可是她也是奉命行事,後來老太太只是喝斥她了幾句,並沒有懲戒她,她見了自己的父母應該不會太過難堪吧?

    鳳歌和鳳音都在右的椅子上,姐妹倆個又在小聲兒的商量事情,所以並沒有覺到綠蕉有什麼不對勁兒。

    紅裳沒有理會綠蕉的黯然神傷:她對此無能為力丈夫還是自己地時候,她是不會打算分一半兒出去地。

    紅裳站起來身來:「夫君,你抱著韻兒,我們到偏廳去吧。」然後轉身喚鳳歌和鳳音:「來,我們去用飯了,你們嘀咕什麼呢,肚子不餓嗎?」

    鳳歌拉了鳳音的手走到紅裳身邊,扶起紅裳的胳膊來笑道:「我們來服侍親過去用飯。」

    紅裳看了看兩個小姑娘:「你們是不是有事兒要同我說?」

    鳳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鳳歌也羞紅了臉。卻在紅裳身邊扭來扭去地不幹了:「母親取笑我們。」

    紅裳捏了捏鳳歌地小臉:「說吧。倒底是什麼事兒?只要是合情合理地。我一準兒會依了你們。」

    鳳歌聞言大喜。她抱著紅裳地一隻胳膊道:「母親。你太好了。你實在是太好太好太好了!」

    紅裳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好了。你再晃我就頭暈了;歌兒。你說不說。不說我可就聽了啊。」

    鳳歌飛快地點頭說道:「我說。我說。母親。我不想薛家表姑娘住在我院子裡了。不是說前些日子就給她收拾院子嘛。母親。你想個法子。最好是讓她今日就搬走。」

    紅裳和趙一鳴聽對視一眼:他們原本就有這個意思了。

    倩芊為人德行有虧,紅裳和趙一鳴還真是不放心她再住在鳳歌的院子裡:萬一帶壞了鳳歌可怎麼辦?當然了,鳳歌是個好姑娘,被帶壞地可能性不大,但倩芊這人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萬一哪天她做的事情傳了出去,豈不會連累鳳歌的閨譽?那讓鳳歌日後如何做人?如何嫁人?

    所以,倩芊是絕不可能再在鳳歌的院子裡住下去了。

    紅裳還沒有開口,趙一鳴卻道:「歌兒,她怎麼說都是你地姨母,你怎麼可以呼她為表姑娘呢?」

    鳳歌嘟起了嘴,不過倩芊那天晚上做得事情,她做得可是鳳歌卻說不得,所以只能不服氣的對著趙一鳴胡亂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趙一鳴地話。

    紅裳笑著拍了拍鳳歌的小手:「你父親說得有道理,雖然她做得事情不太好,不過她是她,我們是我們,我們卻不能因此而失了我們應有的禮儀。」

    鳳歌低下頭想了想,輕聲應道:「是的,母親。」

    紅裳又拍了拍鳳歌的小手:「好了,不要這個樣子,沒有人要教訓我們歌兒不是?」

    一家人已經到了偏廳,鳳歌扶著紅裳坐下才道:「我不是因為父親和母親說了我,我是因為」

    紅裳笑著嗔了鳳歌一眼:「歌兒就是有些急性子,你父親可說不許了,還是我說不允了?」

    鳳歌的雙眼一下子亮了起來:「母親這樣說是允許我地所請了?」

    紅裳和趙一鳴都點頭:「當然,為什麼不允許呢?」

    鳳歌心事盡去,過去坐到鳳音身旁道:「母親,我有些餓了,我們可以用飯了嗎?」

    紅裳微笑著點頭,然後看向了趙一鳴。趙一鳴這才舉起筷子道:「用飯吧。」他伸手取了菜開始吃,一桌子人才開始用飯。

    一頓飯在一家人的談笑中用完了趙一鳴說今日破例,允許鳳歌三人在飯桌上說話。說笑中不止是鳳歌幾個人吃得多,就連趙一鳴也多吃了一些:他忽然現其實規矩也不都是對地,至少食不語是可以改一改的。

    用過飯後,一家人就移到了花廳上坐下來。

    紅

    同趙一鳴商議地事情,便道:「昨日薛家表姑娘來|們起個文社,我想了想也是個好事兒,正好你們也可以同其他府的姑娘們多聚聚,多交幾個手帕交也好。」

    鳳歌地嘴巴立時了起來:「母親,我聽她說過了,不過我卻沒有應她,只說到時再說我想父親和母親不會答應她在我們家胡鬧的,怎麼母親您還答應了?」

    紅裳淡淡一笑:「你個機靈鬼兒,居然想讓我去得罪人!不過,我答應她什麼了?我只答應讓你們在府中起個文社,再多邀一些大家閨秀來府裡聚聚。」

    鳳音立時就聽了出來,她拍了拍手笑道:「剛剛也嚇了我一跳,我正思量呢,母親為什麼要答應她呢,原來不是答應了她,而是答應了我們。」

    鳳歌和鳳韻也口聽了出來,一下子高興起來:小孩子嘛,能有新鮮事兒做,對她們來說當然很好,並且還是這麼一件很有面子、又會熱鬧的事兒。

    趙一鳴咳了兩聲兒:「你們要好好做才可以,莫要丟了我們趙家地臉面。

    」

    鳳歌三個人都響亮地答應了一聲兒:她們剛剛還千不肯萬不肯的,可是眼下卻又恨不得立時就把文社起來。

    紅裳看著鳳歌三個人的興奮勁兒,笑著搖了搖頭:「文社不是說起就能起來的,你們三個人好好商議一下,看看有什麼章程表姑娘那裡有份章程,你們如果不知道怎麼做,可以取過來看看。」

    鳳歌和鳳韻都有些不高興:為什麼要用她的東西?而鳳音卻點了點頭:「是的,母親。」

    紅裳看著鳳音點了點頭:「音兒這一樣做得很好我們要在每個人身上學習她的長處,然後要提醒自己不要有他人身上的短處;長處就是長處,即使是在壞人的身上,它也是長處。」

    鳳歌和鳳韻聽了若有所思,紅裳沒有再多說她們要教她們做人,來日方長嘛。她轉而說道:「要起文社了,你們三個人和其他府的姑娘們來往,怕不怕被人家給比下去?」

    紅裳怕鳳歌三人玩慣了不喜讀書,所以便想自小孩們地好強入手,「引誘」她們自願去讀書。

    鳳歌三個人都點了點頭:「嗯,母親說得是,我們不能丟父親的臉。」

    紅裳微笑:「我就知道我們趙家的姑娘可不是輕易會認輸的人,不過呢,要有備才能無患;所以我想請幾位先生來府中教你們些東西,就是要讓京城地人都知道,我們趙家的姑娘那是樣樣都是很棒地!」

    鳳歌三個人先一愣,然後鳳音高興的叫了起來:「要請先生來教我們?」

    趙一鳴被鳳音嚇了一跳:「音兒?!」

    鳳音吐了吐舌頭,坐端正了:「父親,女兒不是故意的。」

    趙一鳴也不是真得要怪鳳音:「無妨,只是姑娘家還是嫻靜些的好。你們母親昨日便同我說了,我也同意了;只是先生請來了,你們就要好好的跟著先生學習,到時候叫苦叫累可是不行的。」

    紅裳沒有再說話,只是一旁聽趙一鳴和三個女兒言來語去:教育女兒,趙一鳴應該比她在行畢竟趙一鳴比她更知道這個時代對於姑娘家是什麼要求。

    綠蕉在一旁一直哀哀地看著趙一鳴,可是趙一鳴眼中哪裡能看得到她?他的眼裡已經有了三個女兒和紅裳,沒有其他地地方可以給綠蕉了。

    綠蕉的異常終於被雪語注意到了:原本綠蕉這兩日在鳳韻身邊兒伺候時就見笑臉兒,雪語也認為她是因為綁了夫人地緣故,可是現在看來卻不太像了。

    雪語畢竟年長,不像鳳韻一樣,所以細細的注意了一番後,便覺綠蕉地異樣兒同老爺有關雪語的心立時就是一跳,綠蕉居然有了這等心思?

    雪語對紅裳心懷感激,所以她當然不會同情綠蕉,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如何打消綠蕉的心思:告訴夫人?無憑無據的不太好說呢。雪語看了一眼鳳韻:她感覺可以同自己姑娘說一聲兒,再由姑娘「不經意兒」的提醒夫人一句。

    綠蕉全不知道雪語已經瞧破了她的心思,她一顆心都掛在了趙一鳴的身上,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讓老爺回心轉意兒呢?要如何才能被老爺收到房中呢?

    紅裳一家人和樂說笑時,老太太也在廟中起程要回府了;老太太今日很高興,不過倩芊的臉色卻有些青,似乎是被誰氣到了;只是她們回到府中,帶給紅裳卻不是什麼好事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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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六章 簽語


    太太的精神非常好,沒有因為上山遊玩了多半日而現,準確來說,老太太很有些興奮。

    紅裳和趙一鳴帶著鳳歌鳳音接老太太回房。下車的時候,是倩芊先自車上下來;老太太伸出手時,紅裳剛想上前扶老太太,倩芊已經轉身扶著了老太太的手。

    紅裳便退後了一步,對老太太福了一福:「老太太下車慢些。」她當然不可能上前去和倩芊搶:讓下人們看笑話嗎?不過,當然也不能倩芊如此得意了。

    紅裳行禮起身時,看了一眼身側的鳳歌和鳳音。鳳歌和鳳音看到倩芊居然把母親擠到了一旁,本就生氣了,看到紅裳的目光後,兩個人對視一眼,急行了過去:「老太太回來了,可累壞了吧?您一日不在家,可想死我們了。」

    老太太一臉慈愛的笑意:「你們在屋裡等我就行了,巴巴的接出來做什麼?這時辰天有些涼了,出來也不知道多穿些衣服,著涼了可不是玩兒的;快,快進屋了。」

    鳳歌和鳳音一面笑著應道:「沒有事兒,不是想老太太了嘛,我們在屋裡哪坐得住?鳳韻那丫頭想老太太想得更厲害,出不來急得快要掉淚了。」一面兩姐妹自然的上前把倩芊擠到了一旁,一人一邊扶了老太太的胳膊說笑著進屋。

    紅裳和趙一鳴隨後跟了上去,紅裳只對著倩芊點了點頭,沒有相讓她的意思,自她身邊兒的趙一鳴一前一後錯開了半步兒,跟著老太太進了房。

    倩芊臉色自然更加不好看,不過她看到趙一鳴的背影兒時心情好多了雖然不能伴在表哥身旁,但是能跟在表哥身後也不錯,至少距表哥要近一些了。所以,她急急扶了心然的手跟了上去,她是走在趙一鳴和紅裳身後的中間:她當然想跟在趙一鳴的身後,不過她不好意思做得太過明顯。

    老太太進屋沒有坐下,先摟著鳳韻揉搓了好一會兒,祖孫四個人又說又笑地鬧將了好一陣子,老太太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老太太一坐下茶還沒有吃一口呢,便對趙一鳴說道:「兒子,今日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正好,媳婦宗祠也拜過了,我看是時候」老太太話說得很有些心急的樣子。

    趙一鳴聽得心頭一跳。立時出言打斷了母親地話:「母親。兒子正有事兒要同您商議喲。您看韻兒地傷也好了不少。我看是時候讓她回房了她也不小了。和您在一起住著。怕她日後只會依賴人。自己不會拿主意做事兒了。」

    老太太對於趙一鳴打斷了自己地話當然不太高興。不過聽兒子說起鳳韻地事兒。她便被趙一鳴調開了心思:「雖然話是這樣說。但韻兒才多大年紀?而且腿上地傷還沒有好。俗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兒』。現在才過去幾天?你這父親只知道教訓女兒。卻不知道疼女兒。讓韻兒搬出去。那絕對不行!韻兒地傷好了以後。我自然會讓她回自己房去住。現在還是在我房裡好了。」說完。老太太看了一眼趙一鳴又道:「我這多半日沒有看到韻兒。就一直擔著心韻兒可吃好了、韻兒可吃藥了。我這心裡都想是空了一大塊兒;回來看到韻心裡剛踏實一點兒。你可倒好。一開口便是讓韻兒回房去住地話兒。不行。說什麼都不行。」

    鳳韻是個小機靈鬼。原來有宋氏和鳳舞。她沒有機會在老太太面前討巧。所以不得老太太喜歡;現在她住在老太太地房裡。老太太又對她心懷愧疚。只一兩天就哄得老太太把她當成了寶兒。當真是放在手怕涼了。放在嘴裡怕化了。至於鳳舞?老太太只要看看鳳韻身上地傷。便會更氣鳳舞一分。她再也不是老太太地心頭肉了。

    就連鳳歌和鳳音現在都長到了老太太地心裡:她們可是老太太地嫡孫女兒;原本老太太就待她們不錯。鳳舞這一去家廟。老太太更是疼惜鳳歌二人三分了。鳳歌她們三人承歡老太太膝下。合力把老太太哄得更高興。鳳舞在老太太心裡更是沒有什麼位置。

    所以。趙一鳴一提到要讓鳳韻回自己房。老太太便有些急了她都忘了剛剛要同兒子說地話。現在一心只要打消兒子這個念頭。

    紅裳當然也知道老太太沒有說出地話是什麼。趙一鳴地小心思紅裳當然明白。不過她卻沒有偷著樂一樂。因為她現老太太說話地時候。倩芊地面色極為難看難道老太太地話兒不是因為她地攛掇才說地嗎?

    綠蕉聽到老太太的話後,掃了一眼紅裳身後地畫兒,她的心裡便是一苦:如果不是自己的年齡大了些,老太太要給老爺安排屋裡人,也不會輪到畫兒那個小蹄子。綠蕉如此一想,心裡越的苦起來:如果不是當年老爺的承諾,自己也萬不會等了老爺六七年,致使自己年紀老大,卻還是小姑獨處。

    趙一鳴料定老太太不會同意鳳韻搬出來地,卻故意又道:「老太太說得

    ,不過老太太正是安養的時候,鳳韻在這裡怕會吵我看不如讓韻兒到我們院子裡去吧。讓裳兒照顧鳳韻,解了老太太的勞乏也好。」

    老太太拿眼一瞪趙一鳴:「不是說媳婦照顧韻兒不好,只是媳婦還沒有生養過,哪裡知道如何照料孩子?而我可是生養了你們兄弟兩個,鳳韻啊,在我這裡最好,哪裡也不用去。」

    現在把鳳韻自老太太屋裡移出,那簡直相當於挖了老太太地心肝,她哪裡肯答應。

    趙一鳴便就鳳韻的事情同老太太一來二往地說了半晌,最終他被「說服」了:「兒子只是怕母親勞累,不過母親說得也有道理,那麼就讓鳳韻在老太太這裡多住些日子吧。韻兒,你可不要乖乖的聽老太太地話,莫要吵到老太太。」

    鳳韻剛想答話,老太太卻道:「韻兒一直很乖巧,不會吵到我的,你不用擔心了。」

    鳳韻不太明白父親的意思,不過她倒是願意到父母的院子裡去住些日子,不過老太太不同意,她只能把話嚥了回去,沒有說出來。

    老太太看兒子不再堅持把鳳韻移到他的院子裡去住,便放下心來。她一下子說了許多地話便有些口渴,伸手取茶吃了兩口。

    倩芊雖然坐到了老太太的身後,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可是她一臉的若有所思,不時的掃過紅裳和趙一鳴。最後,倩芊的目光落在了綠蕉的身上:綠蕉的心思,她可是早已經聽人說過了綠蕉可比老太太說得那個畫兒好對付多了。

    倩芊想著又掃了一眼紅裳身後的畫兒:這個丫頭太有心計,而且又和表嫂是一心的,絕不能讓表哥把她收了房。

    倩芊在心裡拿定了主意,便輕聲兒道:「老太太今兒在廟裡可是高興壞了,一下子打賞出去了五兩銀子呢,就是那香油錢也給了平日裡的兩倍;廟裡地方丈都親自出來同老太太說了一陣子的話兒。」

    聽到倩芊的話,趙一鳴和紅裳地眉頭都輕輕的皺了一皺:趙一鳴費了很大的心思才引開了老太太的注意力,可是卻被倩芊兩句話便引了回來。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地眼中看到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句話:倩芊是故意的!

    趙一鳴不好看向倩芊: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當然,趙一鳴不是想看她,而是很想狠狠的瞪她兩眼:他實在很惱火薛家表妹的這種手段。

    紅裳沒有什麼顧慮,她抬眼看向倩芊微微地笑了笑。倩芊看著紅裳意味深長的笑意,她的心不自禁的多跳了幾下:她知道表嫂知道了她的用意。不過只一時倩芊便定下了心來,她就是要這樣做,而且不止是現在,就算是她進了趙家地門兒,她也會這樣做下去直至表哥完全屬於她一個人為止。

    老太太聽到倩芊的話,開懷朗笑起來:「對,對,剛剛被一鳴一攪和,差點兒忘了這大喜的事兒。」

    然後老太太看向了趙一鳴,不給任何人開口地機會說了下去:「今兒在廟中我為我們趙家的子嗣求了一根簽,你們猜怎麼著?那是一根上上籤!我們趙家明年一定會添丁!」說完老太太又笑了兩聲兒。

    紅裳雖然對於神鬼之事不敢再信誓旦旦地說沒有,可是求籤問卦的事兒,她還是不相信地:就算是有神仙,如果每個凡人的事情神仙都理會,豈不是要累死?

    趙一鳴聽到老太太的話後,趁老太太笑的空當兒答道:「真的嗎?實在是好簽,實在是喜事兒。不過說起來,我在南方遇到的高僧,也曾說過我們趙府在明年會添丁的;看來老太太明年是一定會抱上孫子了。」他想借高僧把話題轉開轉到紅裳的身上。

    老太太聞言嘴巴更是合不攏了:「就是,就是。

    沒有什麼比這個簽更好的了。不過」老太太這一不過,紅裳和趙一鳴的心頭都跳了一跳:老話就要重提了。

    老太太繼續說了下去:「不過那解籤的大師說,我們趙家要添丁,一鳴你還要再納兩房妾室才可以,還要有一房『大妾』,然後我們趙家才會有子嗣。」

    紅裳聽得直想翻白眼,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倩芊:是她收買了那個解籤的大和尚吧?不過讓紅裳奇怪的的是,倩芊聽到老太太的話後,並不是面無表情或是面有喜色,而一臉的鐵青!紅裳又看了一眼倩芊:她的確是在生氣難道這簽語不是她搗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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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八十七章 八字

    本就不相信求籤的事兒,更何況是這種趙家想要有趙一鳴再納兩房妾的簽語?紅裳又瞄了一眼倩芊,簽語就差明著說自己生不出兒子來,或是趙家長子不是嫡子這樣的話了——也只有薛家表姑娘會說出類似的話來;如果說籤語是老天爺的意思,打死紅裳,她也絕不會相信。

    為什麼?紅裳非裳有信心的原因在於:怎麼說她自己也是一個特例,二十一世紀那麼多人,穿越的人是極少極少再極少的吧?老太爺費這麼大的力氣,把她弄到這個時代來,應該不會只是想讓她來受苦受罪的;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讓她受苦受罪一輩子是絕不可能的——上一輩子紅裳雖然沒有做過多少好事兒,但也絕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壞事兒啊,老太爺應該會給她面子的。

    紅裳胡思亂想中,忍不住在心底咳了一下:壞事兒嘛,頂多是做過幾件佔小便宜的事情——算是人之常情吧?我可不是聖人,老天爺對我的要求不會那麼高的。

    所以,解籤的大和尚說的話絕對不是那根簽的本意兒,這些話兒應該就是出自於薛家姑娘的口。

    趙一鳴聽到老太太的話後,心頭很是著惱:這個薛家的表妹也太無所不用其極了吧?居然連買通和尚說假話達成自己目的得事情都做出來了。只是——,她為什麼要說有兩房妾呢?

    綠蕉聽到老太太的話後,面上忍不住一喜:兩房,是兩房,那是不是她就是老爺命中注定的一房妾室呢?想來是的,已經有了一個畫兒,還有一房妾室指得是「大妾」,那一定是自己了——她的年紀的確是大了些。

    畫兒聞言臉色卻有些發白,而且她掃了一眼倩芊:她可以肯定這些話一定是倩芊教那個大和尚說地,原因很簡單,現在她一心想著進趙家的門兒,陪老太太出去求極簽兒就是要老爺納兩房妾,絕對是她在搗鬼沒有錯兒。只是,她為什麼要說有兩房妾室呢?為了遮掩她自己,不讓人家猜出是她做得手腳;還是為了迎合老太太原先想讓老爺把自己收房的意思呢?

    畫兒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倩芊為什麼會安排大和尚說兩房妾,不過,她狠狠的、恨恨地在心中發誓:她就是一死,也絕不做小!就算是名義上的妾室,她也絕不做——她娘親的路,她絕不會再走一遍。

    雖然老太太話一說出口來時,屋時眾人所想各異,可是最後除了倩芊一個人,其餘人幾乎都在想:為什麼要安排兩房妾呢?

    而倩芊卻正為了兩房妾而氣惱萬分,她恨不得咬那個和尚兩口,不,就算是把和尚咬死了,她也不能出這口惡氣兒——老太太已經相信了那個和尚的話,現在正張羅著要給表哥納妾呢。

    最讓倩芊生氣地是。和尚也沒有把大妾地事情說得再明白一些:如果老太太想不到她。那她豈不是白用了心機?

    老太太看趙一鳴和紅裳沒有答話。她便繼續說道:「『大妾』地事兒要請人好好去打聽打聽。再者也要你們老太爺同意不是?所以那個是急不得地;而原來我就想把——」

    趙一鳴已經起來躬下了身去:「母親——!」他打斷了老太太地話。

    老太太一時間不快了。原來同他說納妾收房地事情。他就百般推脫。媳婦也是一百個不願意——如果趙家現在有七個八個孫子。兒子想納妾她還不同意呢!可是現在呢?趙家沒有後嗣怎麼能成?!

    老太太地臉子已經放了下來:「怎麼了?你難道還想說不同意。因為什麼不想納妾收房地?」說著話。老太太已經看向了紅裳。嘴裡還在教訓兒子:「就算你有千百個理由。難道還有什麼比趙家地香煙後代更重要嗎?」

    紅裳不得不起身福了一福:「子嗣地確是大事兒。」老太太看過來地那一眼。紅裳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現在紅裳已經同原來不一樣。對於趙一鳴納妾雖然不是很贊成。卻也不是堅決反對了——她現在要保得是自己能在趙府有個舒坦地日子。得罪了老太太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兒。

    老太太聽到紅裳的話後,臉上又有了笑意兒:「這就對了。為人妻者要賢良淑德,要好好的相夫教子,要好好服侍你夫君——為你的夫君多納幾個妾室也是為了能更好的服侍他,倒底人是會有病痛的,當你身子不爽時,夫君不至於因為你病倒了而沒有人照顧;且多幾個妾室,也能為我們趙家好好地開枝散葉。」

    紅裳能說什麼?她正想開口說句模稜兩可的話——她是不可能直接應承老太太說,趙一鳴納妾是應當應份的,這同趙一鳴有沒有感情無關,是關於一個女子的底線。

    而趙一鳴卻搶在了紅裳前面開口說道:「母親,眼下恩旨就要來了,隨後兒子就要到吏

    備,還要熟悉新的衙門、新地同僚,一時半會兒哪納妾?此事還是待兒子安定下來再議吧。」

    老太太聽得大怒,把手中的茶鍾兒「啪」一聲放到了桌上:「你地前程重要,我們趙家的子嗣就不重要了?納個妾而已,有什麼不可以地。就算你差事兒再忙,難道晚上也不用回來歇下嗎?傳宗接代是大事兒,大事兒!知道不知道?!」

    對於兒子一再的明確表示不想納妾或是收通房丫頭,讓老太太怒氣勃發:趙家地子孫啊,怎麼能斷在兒子這一輩兒。

    趙一鳴看老太太真怒了,只得躬身聽著,不敢再說什麼。

    老太太看兒子不說話了,便看向了紅裳:「此事兒原也不該問一鳴,納妾應該是由妻室說了算的;媳婦你說吧,什麼時候給一鳴收屋裡人或是納房妾?!」

    趙一鳴聽到老太太的話,雖然知道老太太在生氣,可還是開口道:「母親——」他不想紅裳為難——紅裳怎麼答老太太的話?

    可是一聲怒喝打斷了趙一鳴的話兒,她喝道:「你給我閉嘴!」兒子如此維護媳婦,為了妻子不納妾不收屋裡人,讓老太太更是生氣。她看向紅裳,沉聲道:「媳婦——?」

    老太太的怒氣已經有些壓不住了:「我剛剛說得話兒,你沒有聽清楚嗎?為人妻者要一心替夫君著想,就如同為人子者要一向替父親著想一樣,這是天地之間的至理、聖人之言!為人婦就要主動為夫君納妾,以期望夫君能得到更好的照顧!你想不到的,我這個老太婆代你想到了,你難道不心存感激,還想反對嗎?」

    倩芊看到趙一鳴如此維護紅裳,她的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有恨有惱有幽怨;不過老太太對紅裳的壓力,使得她稍稍出了一口心頭的怨氣兒:你再不願意,你再有表哥護著又能怎麼的?日後,表哥護得那個人也不會再是你!

    綠蕉卻只是木木的看著:老爺已經不是一次如此拒絕收屋裡人了,她對此除了心傷外還是只有心傷,卻怨也怨不起老爺來。

    紅裳神色間沒有一絲難堪,她大大方言的欠了欠身子,平平靜靜的說道:「老太太的話兒當然沒有錯,媳婦謹記老太太的話兒,一切聽老太太的安排。」可是她還是沒有直接說出答應趙一鳴納妾的話兒。

    老太太已經滿意的點了點頭:「嗯,這才對,為人婦者……。」

    而幾乎與老太太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趙一鳴又驚又怒帶著十分傷心的聲音:「裳兒—!」

    紅裳轉頭看了過去,正對上了趙一鳴的雙眼,只一眼便讓紅裳心神大震:那雙眼睛裡有著沉痛,有著不敢相信,有著三分怒意,卻有著十分的哀傷;並且好像還有一絲絲的希望,對她的期望。

    紅裳一時間愣住了,她張開了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太太皺起了眉頭,趙一鳴的輕喝讓她極為不滿,不過她看到兒子的樣子,心裡也有些明白:好似是兒子真得不想再納妾,而不是媳婦阻制他。

    那也不行啊!趙家至今無嗣,在族中已經是笑柄了,怎麼可以依著兒子的性子亂來?老太太看著趙一鳴沉聲道;「一鳴——!你給我好好坐下,母親說話你三番五次的打斷,聖人是這樣教你孝敬老母的嗎?」

    喝斥完趙一鳴,老太太看向了紅裳背後的畫兒,剛想開口;紅裳已經說道:「老太太,不知道解籤的和尚可曾說過要什麼樣的女子給夫君做妾?應該——,不是隨便一個女子都可以的吧?畢竟要讓她替我們趙家開枝散葉呢。」

    老太太聽到紅裳的話後立時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大師沒有說。哦,我當時一高興,也忘記問了。唉,人老人就是不中用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忘記問了呢。」

    畫兒剛剛看到老太太看向自己,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直到紅裳開口,老太太不再注意她,她才鬆了口氣,不過,她也不想讓夫人太過為難。

    畫兒看了一眼上坐的老太太:如果不行,左不過一死罷了——她不想因自己的執念而連累了夫人。

    綠蕉看到老太太看向畫兒,心裡便是一陣酸楚,而倩芊也提起了一顆心:可是這樣的事情,卻不是她一個未嫁的姑娘能插嘴的。

    紅裳看了倩芊一眼,然後才淡淡的道:「不如請個先生來給夫君看看八字吧,萬一要納的妾與夫君哪兒不合還是小事兒,如果那女子的八字妨子或是克子什麼的就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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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八十八章 被算計上的算命先生

    裳雖然並不很在意趙一鳴納妾了,可是她卻不想讓一她的面前耍手段兒進了趙家的門兒,當她好欺負嗎?所以,倩芊這一次休想進趙家的門兒!更何況,趙一鳴那一雙眼睛的沉痛,也讓紅裳心軟了下來。

    如果趙一鳴真得不想納妾,想遵守他和她當日的約定,自己為什麼要毀約而行呢?紅裳在心裡一霎間想了很多:自己並不能輕易離開趙府別居度日,還是不要讓府裡多個終生與自己添麻煩的人好。

    而且,還有畫兒呢。畫兒不想給趙一鳴做通房或是妾,她原來答應過一定會救畫兒的,所以她當然要守信。

    不過,因為老太太是突然間又提起了納妾的事情,而且與原來的口風不同,紅裳情急之下只想到了這麼一個法子。

    紅裳說出來後,感覺自己心裡一輕:趙一鳴沉痛的目光,對她的影響還是有的。

    其實,倩芊用錯了法子,當然她是以己之心度紅裳之腹,所以才會如此算計老太太;倩芊想嫁入趙府很簡單,只要求得老太太的同意後,再當著老太太的面兒給紅裳跪下相求,依紅裳現的心境兒,絕對會點頭同意的。只是,倩芊不知道,不,她是不會相信紅裳會答應她入府的,所以,她這一次的算計注定又要失敗了。

    老太太聽到紅裳的話後連連點頭:「對,對,媳婦你說得太對了;是要看看一鳴的八字,不能只是看女子的八字,倒是我一直疏忽了。」

    古人納妾哪裡有這麼多講究,又不是娶妻——妾室如果萬一哪裡和男主人的八字不合,賣了也就是了;不過趙家現在不同,納妾是為了繼後香燈,所以紅裳的話兒也就不算是多此一舉了。

    畫兒一顆心完全放了下來:她知道她的八字一定不會同老爺的相合,因為這話兒是夫人說出來地——就算夫人想不到,她畫兒也不會讓她的八字同老爺的相合。

    而倩芊聽到了紅裳的話後,立時也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想個法子,不能讓畫兒的八字與表哥的相合;不過和表哥最相合的那個八字,怎麼想個法子,讓老太太知道自己有呢?她可是客居,又是大家姑娘,老太太應該不會想到讓她做妾的。

    綠蕉卻輕輕一歎:她們這些丫頭買進來地時候。老太太已經請人給她們看過八字了。都是旺夫旺子地命—雖然沒有同老爺合過八字。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不妥。那個死蹄子畫兒就要成姨娘了!綠蕉地酸澀全化作了妒忌。她狠狠盯了一眼畫兒低下了頭。

    趙一鳴聽到紅裳地話後。不但悄悄鬆了一口氣兒。而且他地心也終於不再痛了。又有了其他地知覺;不。應該是說。他又活了過來:裳兒剛剛說差點兒嚇死他——他認為他地裳兒已經不在意他。不要他了!

    趙一鳴現在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想個法子。讓那個看八字地先生給老太太說。除了裳兒外什麼人地八字都與他不合。都生不出兒子來!在這一刻。他忘了他一向憐惜有加地小陳氏。也忘了他一身寵愛地孫氏——生兒子嘛。當然是裳兒給他生。嗯。這樣說地話。同簽語有些出入。不過多給那先生一些銀子。由他去想法子好了。

    至於兒子。趙一鳴壓根兒就不相信那個什麼簽語。他看了一眼紅裳:只要他能取得裳兒地諒解。能和裳兒同床共枕。兒子還不是早晚就會有地?只要他再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一定可以和紅裳有兒子地。想到這裡。趙一鳴在心底還嘿嘿笑了兩聲兒。不過那笑聲兒多少有些不太正經。有些暖昧。

    綠蕉地眉頭也舒展開不少。她雖然不是很聰明。但是這樣地機會她還是看地到:她只要多給那個來給老爺看八字地先生一些銀子。讓他說自己地八字和老爺地最合。而且一定能替趙家延續香火。不就什麼都可以了?!她也就可以做姨娘了!一時間。綠蕉幾乎可以說是煩惱盡除。

    紅裳還不知道。她地一句話。已經讓屋裡很多人把主意都打到了那算命看八字地先生身上;她原本在說話地時候。也是在打同樣地主意。

    薛家姑娘能收買一個大和尚,她紅裳,堂堂地趙府夫人,收買一個算命的先生不算什麼事兒吧?

    老太太更不知道眾人地心思了,她只是在想:京裡哪個先生看八字最好呢?嗯,城西的半仙錢聽幾個府裡的太太、老太太都說很準的,不如明兒就讓他來吧。

    紅裳也在這個時候問出了屋裡所有人最關心的一個問題:「不知道老太太想請哪個先生來給夫君看八字呢?」

    紅裳此語一出,屋裡的人屏氣凝神的看向了老太太:讓誰來呢?這個人可是關係著自己日後的生活啊!

    紅裳說完後立時感覺屋裡的情形有些詭異,她悄悄掃視了一遍屋裡人:她們都在打八字先生的主意?那自己就不能也這樣做了。不如……,紅裳在心裡有了新的計較。

    老太太笑著道:「聽幾個府裡的人都說半仙錢不錯,不如明兒讓人請半仙錢來看看如何?」

    紅裳也好,還是屋裡的眾人也罷,沒有一個人反對,老太太的這一句話取得了大家一致的、熱烈的擁護,讓老太太剛剛被兒子頂撞的生出來的悶氣少了許多。

    不過,不只是鳳韻對於父親再納妾有些不高興,就是鳳歌鳳音也不太同意:母親剛剛進門兒不久,不用這麼著急吧?而且府裡鬧得這麼亂,還不就是父親姨娘太多了嗎?只是她們人小言輕根本說不上話兒,只得三個人相互對視一番生悶氣。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來回話,說老太爺今天晚上不回府中用飯了,讓老太太等人不必等他了。

    老太太聽了也沒有往心裡去,一擺手道:「老太爺不回來了,你們就都在我這裡用晚飯吧。芊芊,你也不要走了,人多圖個熱鬧,你回去一個人用飯也怪冷清的。」

    倩芊當然不會掃了老太太的興兒,一口答應了下來。老太太便讓廚房裡多準備些菜式,因倩芊是客居,老太太先問她喜歡用些什麼菜,說出來讓廚房裡去準備。

    倩芊當然免不了推辭一番,不過老太太一定要讓她說,她便說了兩個燉煮的菜式——軟

    老太太的口味兒,而且裡面的材料都有老太太喜>西。倩芊沒有直接說老太太喜歡用地菜工,是因為那樣做巴結老太太的意思太過明顯了。

    老太太聽了倩芊的話後果然高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倩芊,然後看向了鳳韻三姐妹,讓她們也各說兩個菜式。

    鳳韻說話之前看向了紅裳:紅裳先看了一眼老太太那邊兒,然後又對鳳韻和鳳歌、鳳音都眨了眨眼睛。鳳韻三個人都是機靈的要命的孩子,當然明白紅裳的意思,她們所說都是老太太平日裡喜歡用的菜式。

    老太太樂得大笑,一把抱住了鳳韻揉搓了一番,看著鳳歌、鳳音也是滿眼的愛憐:「好孫女兒啊,真是知道孝順。」

    孫女兒當然與倩芊不同,三個孫女兒直接說出祖母喜歡吃得東西來,只會讓老太太感動的要命——倩芊想同小孩子們爭寵,在此事兒上壓根不會贏的。

    老太太便把倩芊地心思丟了在一旁,眼下也沒有什麼事兒要同兒子媳婦說了,便和三個孫女兒說笑了起來。

    紅裳便準備吩咐人去廚房備飯了,不過要先問過趙一鳴想用什麼菜,再讓人去廚房傳話。紅裳掃了一眼倩芊:表姑娘在自己面前動心眼兒,讓她得了好去,日後她更會沒完沒了的討老太太歡心了;不給她點兒難堪,她對自己就會有忌憚。

    倩芊用的心思白費了,看著鳳韻三個人,她是惱也惱不得、恨也恨不得,便抬眼看向了紅裳:都是表嫂使得壞!原本老太太對自己地用心很是感動,可是表嫂給那三個孩子使了一個眼色,事情便變成了這個樣子。就算倩芊恨得紅裳牙痛,可是她也只能臉上掛笑,不能表露出半分來——她可是嫻靜的大家閨秀!

    可是紅裳卻沒有看她,正和趙一鳴輕聲說笑,說得也是晚上的飯菜,紅裳正問趙一鳴晚上想用些什麼;趙一鳴一下子連說了幾個菜式的名字,紅裳卻微笑著嗔了他一眼兒,向一旁地侍書說菜名兒時卻不是趙一鳴說幾個,而是另說了幾個;而趙一鳴卻又叫住了侍書,非要那幾個菜式。

    倩芊看他們夫妻的樣兒,也知道表哥說得都是表嫂喜歡用的飯菜,而表嫂說得卻是表哥喜歡用的飯菜——什麼叫做氣苦?什麼叫做酸澀?倩芊現在是體會了一個十足十。

    趙家的一家人分成是兩堆兒說笑,不論哪一種親熱勁兒都讓倩芊妒忌——自幼到大,從無一個人像老太太待鳳歌三人一樣待過她;更讓她氣苦的是,表哥待表嫂地那個好!

    可是,倩芊只能坐在那裡看著,她是哪一邊兒也插不上話去;她帶著一臉的溫暖的笑意兒,一會兒看看老太太那邊兒,一會兒又看看紅裳那邊兒,好似很開心一樣。不過,她的雙目中,不時閃過一絲怨恨。

    倩芊的怨恨,不止是紅裳看到了,就連趙一鳴也感覺到了,他地臉色當即便沉了一沉:竹子花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紅裳急忙拉了拉趙一鳴的衣袖,輕聲喚道:「夫君——。」

    就算要找個合適地機會同老太爺和老太太,慢慢說一說倩芊的事兒,可是今日絕不是好時機——孩子們都在呢。

    趙一鳴看向紅裳一笑:「我沒有事兒,有分寸地。」然後頓了一頓:「裳兒,今日晚上我可是有筆帳要好好的同你算一算。

    」趙一鳴還是很在意,紅裳剛剛同意他納妾地事兒。

    紅裳忍不住嗔了他一眼:這一眼沒有做假,不是做出來給薛家的表姑娘看的;她道:「我還沒有找你算帳呢?」話一說出口,紅裳就後悔了—好似要原諒了趙一鳴似的。

    可是紅裳仔細的想了想:她對於趙一鳴的怨氣兒,似乎真得小了不少,至少她是不想再看到趙一鳴剛剛那樣的目光了。

    趙一鳴被紅裳這一嗔一說,幾乎要忍不住去抓紅裳的小手兒,他實在是有些激動的:裳兒、裳兒要原諒他了嗎?不過他知道這是母親的房裡,所以才強忍住沒有抓過去。

    畫兒和侍書就立在紅裳身後,當然看出來了趙一鳴的心思,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感覺有些好笑。畫兒當然也看到了趙一鳴剛剛那沉痛的目光,所以這時她也忍不住在想:夫人其實可以再給老爺一次機會,就算老人原來不是夫人的良人,可是老爺也許能變成良人也說不定。

    綠蕉已經不看趙一鳴和紅裳這邊了,她已經低下了頭——她再看說不定會忍不住掉下淚來。

    終於,可以用飯了。不止是綠蕉感覺鬆了一口氣兒,倩芊更是鬆了一口氣兒——她臉上的笑容,在趙一鳴和紅裳越來越親熱的低聲談笑中,就快要掛不住了。

    老太太在鳳歌和鳳音的扶持下站了起來:「一鳴,你抱著韻兒,要小心些,她的腿疼,千萬莫要碰到了。」

    趙一鳴答應著抱起了鳳韻,一行人去偏廳用飯了。

    老太太心想事成,又有三個孫女兒變著法子哄她開心,一頓飯當然用得極為開心。趙一鳴和紅裳也坐了下來,是老太太的話兒,今日有客在,不用紅裳伺候了。他們夫妻二人你給我布菜,我給你添飯,晚飯也用得高興。趙家的三位姑娘當然高興了:沒有了鳳舞和宋氏後,她們每一頓飯都用得很開心。

    味同嚼蠟的只有倩芊了:趙一鳴給席上眾人都布過了菜,就是沒有給她!紅裳倒給每個人都布了,包括倩芊,可是倩芊並不稀罕紅裳給她布菜。

    不過,除了孩子以外,眾人都在盼著快些用完飯,快些回房——為了明日,他們有事情要安排一下。

    不過趙一鳴急得事情比較多一些,他還想早一些回房,能和紅裳好好算一算帳,然後再好好計議一番,明日要如何應對看八字的先生。

    紅裳看出了某些人的焦急,所以她嘴角彎了上去:明日,有熱鬧可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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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6 20:51:54
正文 一百八十九章 陷阱?

    這頓晚飯,在趙家主子們開心的談笑聲中用罷,讓滿懷芊和綠蕉都鬆了一口氣兒。倩芊倒沒有急著要走,只是對著花然伏耳說了幾句話,然後便伴在老太太身旁說話,逗得老太太不時便會笑幾聲兒。

    老太爺今天晚上不回來,老太太一個人當然無趣兒,所以倩芊想多陪老太太一會兒:老太太當然會明白她的孝心。

    紅裳當然明白倩芊的用意,不過她是趙府的夫人,老太太的兒媳婦,討巧兒的手段兒她當然不必時時用上,只要用得最合適的機會就可以;而且,還有趙家的三位姑娘在嘛,陪老太太的人兒,還有比她們更合適的人嗎——除非趙府現在有孫子。

    不用紅裳遞眼色,鳳歌、鳳音和鳳韻看到倩芊湊到了老太太身邊兒,她們匆匆收拾完以後圍到了老太太身邊兒,三個小姑娘一下子隔開了倩芊和老太太;三姐妹不一會兒便把老太太的注意力搶走了,倩芊依然只能坐在一旁看老太太祖孫說笑——不過她還是沒有立時告辭,因為紅裳夫婦還沒有告退。

    倩芊當然恨透了趙家的三位姑娘,她沒有想到這三個小姑娘會看她如此不順眼兒:她可是沒有少送可她們心意兒的東西。倩芊在心中罵了一聲兒:喂不熟的狗兒!當然,她的臉上依然是恬靜的微笑,不只是微笑,她的坐姿,她那喫茶的舉止,無一不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老太太屋裡的事情處置好了,趙一鳴便和紅裳一起告退了。鳳歌、鳳音兩個人卻沒有同父母一起告退,她們鬧著要同鳳韻一起睡,老太太便一併留下了她們:「只得一晚啊,下不為例,不然你們老子會生氣的;老太爺知道了,也得了呢。」

    鳳歌鳳音當然是歡聲答應著,兩個人還不忘給紅裳一個放心的眼神。趙一鳴也看到了女兒們和紅裳的眉來眼去,不過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攜了紅裳的手便走了。

    倩芊直到趙一鳴和紅裳走了,她才起身向老太太告退。老太太上山一日也乏了,所以沒有留她,只說了一句「來人,仔細侍候著表姑娘。」

    倒是鳳歌和鳳音直到老太爺回來,才和同鳳韻一起回了廂房;不過,她們卻沒有立時就上床,湊在一起嘀咕了老半晌兒,才在黃鶯雪語等人的催促下睡了。

    黃鶯幾個人安置好了三位小祖宗出來後,左右看了看奇道:「綠蕉姐姐呢,好似過來便沒有再看到她。」

    雪語聳了聳肩:「不知道。姑娘們自老太太屋裡出來。便不曾再看到她。」

    鳳音身邊兒地大丫頭鳴翠微蹙眉頭:「看老太太地意思。是要把綠蕉姐姐放在你們姑娘地房裡吧?一直以來只有五姑娘身邊只有你一個一等丫頭。可是看綠蕉姐姐地心思。卻不在……」說到這裡。鳴翠住口沒有再往下說。

    金鶯撇了撇嘴道:「鳴翠。不是我說你。有什麼好吞吞吐吐地。她地心思就是不在姑娘地身上。這個不是只有我們幾個看出來了。老太太屋裡地有幾個不知道她地那份心思?原來我也只當是流言。現在看來倒有八九分時是真。她有了這等心思。就算是到了五姑娘地房裡。也指不上她什麼。」

    雪語一笑:「我也習慣了。這倒無妨。到時看老太太怎麼安排吧。」

    黃鶯輕輕搖頭。看著雪語道:「姐姐。你是我們當中年長地。怎麼也如此不省事兒了呢?不是有妨、無妨地事情。而是姑娘們就應該有這麼些人伺候著—— 這是規矩;而我們這些人中也不能有哪一個因自己地心思就怠慢了姑娘。主子地事情才是最要緊地;不然。等日後姑娘們出了這個門兒。指著誰去?!還不就是我們嘛!」

    雪語聞言。多看了黃鶯兒一眼:「是我想錯了—宋姨奶奶這些年。我們姑娘和我都已經習慣了。倒真虧了黃鶯妹妹地提醒兒;是啊。日後我們可是姑娘地手臂。此事看來要同老太太或是夫人提一提才成。」

    雪語當然是心中有了計較,雖然她同黃鶯幾人相熟,可是此事關著人家姑娘的閨譽,所以她才含糊了過去。

    幾個丫頭又嘀咕了一會兒便散了:由雪語和黃鶯兒進去給三位姑娘上夜,其餘的人在外間打了鋪胡亂睡下。

    綠蕉?她正在老太太屋裡呢——正和幾個相熟的大丫頭借銀錢,哪裡還有心思想到她的五姑娘鳳韻呢,她滿心思裡全是明日地算命先生。

    倩芊剛上了車子便命:「有些涼,放下簾子吧。」心然聞言把車上的簾子都放下來,並壓好了;而倩芊的一張臉上也不見了笑容。

    倩芊下了車子,也沒有扶心然花然的手,一個人就進了屋子,把門一摔道:「心然、花然,你們給我進來,其餘的

    我滾遠些!」

    現在這個院子雖然還是鳳歌地院子,滿院子的人卻幾乎都是倩芊的了——鳳歌住到了鳳音那裡,院子裡只留了幾個婆子當值。

    心然和花然進了屋子,隨手把門關上了。

    倩芊抓起一個茶鍾就摔了過來,一下子砸到了心然地腳下,嚇了兩個丫頭一大跳。

    倩芊怒視著她們:「你們是怎麼辦得事兒?!還是有意同姑娘我過不去?!我平日待你們如何,這種時候你們居然給姑娘我下絆子?!」

    心然和花然在老太太那邊兒時,便已經知道今天晚上姑娘會發作她們了,所以兩個人都跪了下去:「姑娘,是婢子們的錯,連累姑娘了。」

    倩芊氣得站了起來,然後又氣呼呼地坐下:「連累?你們倒是說得輕巧。一下子變成了兩房妾室,你們讓那大和尚弄得多出一個人來,是不是想看姑娘我的笑話?還是想讓人給你們姑娘我一個下馬威?!兩房、兩房!我是怎麼交待你們地?!你們是怎麼給大和尚傳得話兒?」

    倩芊也不是真得相信花然和心然會背叛她,只是她氣怒攻心又忍了一個下午,所以話便說得有些重了。

    花然深吸了一口氣兒:「姑娘,婢子是按姑娘的吩咐做得事兒;只是當時在廟中的時間太緊,婢子雖然確信沒有傳錯了話兒,可是那個大和尚是不是聽錯了,或是領會錯了意思,婢子就不知道了;婢子這樣說也不是有推脫的意思,怎麼說今日之事的確是婢子們的錯兒,害得姑娘日後要多面對一個討厭的人,還請姑娘責罰。」

    倩芊狠狠的瞪著花然和心然,她氣得簡直要發瘋:表哥身邊的女人已經夠多了,她入門兒後要很費一番手腳才能處理乾淨,可是這兩個丫頭不知道怎麼傳得話兒,居然又給她多弄了一個人進趙府的門兒!她能不氣嘛,她要氣死了。

    表哥是她的,是她薛倩芊一個人的。她,以後就是趙薛氏,她要努力著,希望一切能如她所願的發展,那她就可以進趙氏的祠堂。

    原本,倩芊是想借大和尚的口,讓老太太知道她倩芊是趙家添丁的福星,也好讓老太太開口讓她進門兒:大和尚也會言明,趙府要納的這個妾要是個大妾,最後是媵妾,不能是個平常的妾才可以。

    不想大和尚卻弄出了兩房妾,雖然有大妾一說,卻沒有言明是何方向,是何屬相的女子,也沒有說出|妾一事:她一番算計,豈不是都在為她人做嫁衣裳嗎?!

    倩芊生了半晌的氣兒:她知道現在就是把花然和心然打死也於事無補了,更可況她日後要讓兩人個丫頭的做得事兒多了——趙府的人哪有她的人可靠?

    好在那個愚蠢的表又弄了一出算命的戲,不然,她還真要再費一番心思,才能讓老太太知道她是最合適給趙家添丁的人;倩芊想到這裡,心裡吁出了一品氣;想到明天的事情,倩芊看向花然:「讓你做的事情,你可吩咐出去了?」

    花然答道:「是的,姑娘,一切都是依然姑娘的話吩咐出去的。」

    倩芊鬆了一口氣兒,卻有些不放心的又問道:「這次沒有什麼錯漏之處吧?你不會,又傳錯了什麼話兒吧?」

    花然連忙答:「姑娘放心,這次絕對沒有什麼錯兒。」

    倩芊便擺擺手:「你們起來吧。只是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兒發生,你們便不用再在我身邊兒伺候了。」

    心然和花然都低都低著頭答應了一聲兒。

    倩芊的心思已經自心然兩個人的身上轉開了,她沉思起來:表嫂怎麼會想出這麼一個壞點子呢,這也太容易讓人動手腳了吧?依著表嫂的為人,她怎麼可能會想出這麼差勁兒的法子來絕了老太太的心思呢?

    倩芊想到這裡,她的心一顫:不會是表嫂故意如此說,就是為了明日看有人出醜吧?有人——當然是她,不,是包括她了。

    可是,如果自己不收買算命的先生,被綠蕉和畫兒等人動了手腳,那自己可真就是悔之晚矣了。倩芊有些左右為難起來:有沒有可能表嫂是太倉促了,所以臨時想來出的法子,所以才會有漏洞呢?

    可是——,倩芊的眉頭動了動:以表嫂的聰慧,她就算當時沒有想到好法子,可是一時半刻間也能想到這個法子的漏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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