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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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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請夫入甕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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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04: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09章 做一回賊

  他的神情落在白筱眼裡,她心裡更是冷然,轉了頭,想著北皇說的將來給她當駙馬,再想著慕容幼南口中說的,他暗戀白宜的事,面前這張很是俊俏的臉,也就不那麼好看了。

  擠眉弄眼的笑道:「沒看到你想的那些東西,雖然可惜,不過卻看到另外一些事,勉強還算得上有意思,也當是補過了。」

  趴在輪椅靠背上,等著看好戲。

  不料那雙看著她的眼,清澈見底,如一汪清泉,「你是說慕容小姐?」

  白筱笑嘻嘻的不答,心裡卻有點納悶,對方被人揪了小辮子,居然這麼坦蕩蕩的,臉皮著實厚得很。

  「她來告訴我,以後仍然陪你讀書。」曲崢上來站在她身後,推了她的輪椅,「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

  這麼快就招供了,讓白筱有些掃興。

  在慕容幼南面前稱『在下』,在她面前稱『我』,跟她套關係?

  白筱嘴角的謔笑慢慢淡褪,推開他的手,「不要你送。」

  曲崢後退兩步,行了個禮,轉身從另一條路走了。

  白筱翻了翻眼皮,以後天天活在這麼一個人的眼皮下,當真沒趣得緊。

  照著原路退回,將這幾天打聽來的去藥坊的路重新在腦子裡整理了一遍,理得順暢了,才選定方向摸索過去。

  折騰了半天,總算到了地頭,探頭見兩個整理草藥的丫頭乘著沒當頭的在,湊在一塊顯擺著打聽來的八卦。

  「聽說古越太子,又要去打仗了。」

  「去就去唄,難不成,你還能跑到戰場上看他?」

  「難道你不知道?他每次出征前都會去『大明寺』上香,這是唯一能看到他真容的機會。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去拜佛主是不會戴戰盔的。」

  「話說,那個古越太子,到底有多俊?」

  「到底有多俊,我沒見過,也不知道。不過聽說去年,他去上香,有個叫小千的宮女偷著去看見了,回來就失了神,做什麼都心不在焉的,最後被打了三十板子,剩了半口氣,那魂都沒回來。偷偷出了宮,結果死在了古越太子出征的那條路上,被人發現,抬了回來。」

  「當真?」

  「當然是真的。雖然死了人,但這些人就跟中了邪一樣,更加想看看古越太子,只是自打那以後,沒人再看到過。」

  「聽說長公主愛慕古越太子,是不是真的?」

  「噓!」小丫頭豎了個指頭,往門口看過來。

  白筱忙縮了頭,等了一會兒,才聽裡面又道:「這話可不能亂說,聽說長公主根本就沒能見著古越太子,也不過是慕了個名。」

  另一個丫頭驚大了眼睛,「沒能見著?不是說長公主為二公主的病親自去求見了古越太子,還請到容公子。」

  「這話,你可千萬不能跟別人說,說了,我們的腦袋可都得搬家。」

  「你還信不過我嗎?你跟我說的事,我哪次告訴了別人。」

  那丫頭又停了停才道:「我聽隨長公主前往南朝的人回來說,長公主在太子殿外便被攔了下來,根本沒見著古越太子,不過古越太子倒是承了長公主親自前去的情,支了容公子過來。」

  白筱聽到這兒,啞然失笑,這個白宜還真沒出息,光聽個名就戀上了,送上門連面都沒能見上一見。

  這個叫古越的太子還真是神神秘秘,狂妄得很,人如其名。

  另外那丫頭一聽容公子,越加來了興趣,「前幾天容公子來宮裡,你們見到沒有?」

  「我收到風,巴巴的趕去,就望到了一眼背影,當真是玉樹臨風,神仙一般的人物。」

  白筱回想著那天,光顧著看他那隻手和他那頂帽子,至於其他,還當真沒能留意上,至於她們所說的神仙般的人物,就更沒覺得。

  所以說聞言當真信不得。

  小丫頭興奮的臉發了紅,比剛才聽到古越還有勁頭,「沒看到模樣嗎?」

  「你就想了,人說古越太子難見,想見容公子的真容更是難上加難。」

  「當真沒人見過麼?」小丫頭略略的失望。

  「只怕只有古越太子見過。」

  白筱暗歎了聲可惜,早知那日把他的帽子揭了,看看他長了個什麼模樣。

  再聽下去,不過是兩個小丫頭反反覆覆如何愛慕那兩位,偏生的命不好,不得親近之類的哀哀之歎,已經沒什麼意思了。

  搖了輪椅去了隔壁小火房。

  三梅當真直愣愣的守著小童熬藥。

  見白筱出現在門口,忙迎上來,推了輪椅,「公主怎麼自己來了?」

  「我在屋裡悶得慌,隨便逛逛,便逛到了這裡,想著昨天在書上看到有種叫『冬蟲草』的東西,便進來看看,那東西長了個什麼模樣。」

  白筱見熬藥的小童拿帕子包著藥罐濾藥,「這兒有『冬蟲草』嗎?」

  三梅忙轉頭小童,「公主問話呢,有麼?」

  小童小心的濾好了藥,放下藥罐才老老實實的答道:「隔壁間放貴重藥材的地小倉庫有。」

  「那你還不快去拿些來給公主瞧瞧。」三梅端起大宮女的樣子,是有模有樣。

  小童杵在那兒沒動,面露難色,「這……奴才不敢……『冬蟲草』十分貴重,奴才去要,會被管事的打出來。」

  「難道說我們公主要也不行?」三梅板了臉。

  小童小臉嚇得刷白,「公主要,當然可以,但管事的不會相信奴才。」

  三梅正要開口喝罵,白筱攔住她,「他說的也對,誰都能拿,也就沒了管制。不過我既然來了,不看看就走,也不甘心。」作勢想了想,「要不這樣,三梅,你跟他去找管事的,就說我在這門口,如果他不信的,可以自己拿出來給我。」

  小童不等三梅開口,搶著道:「公主這法子好,三梅姐姐,你隨我去要,管事的肯定給。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公主的這藥。」小童指指灶台上的藥碗。

  白筱睨了眼,那碗藥,「你把蜜餞備上,我在這兒喝了便是,也不用再端過去。」

  小童忙依言取來最好的蜜餞,用小銀碟裝了,放在藥碗邊。

  三梅將白筱推到藥碗邊,隨著小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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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04: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10章 托人辦事,靠不住

  白筱豎著耳朵,聽著他們走進隔壁藥庫。

  從袖子裡掏了事先藏好的油紙包,說起這油紙包,她還費了一番心思才得到。

  記得隨鬼差逛京城時,無意中看到有人在西街買松花雞,那雞便是用油紙包的。

  昨天晚飯後,便吵著要吃那松花雞,支著三梅去買雞。

  三梅一臉迷惑的把她看著,「你不是不吃雞嗎?」

  白筱愣了一愣,那個畜生道的小P丫居然不吃雞,「就是久了沒吃,已經忘了雞的味道,這才想嘗嘗。平時吃的那些東西,吃得有些膩味,如果那雞吃得下,以後也可以多樣東西可吃。」

  三梅更是不解,公主的飯菜是天天換花樣,一年到頭難得有幾次相同,不過皇家子女嬌貴也是難免。

  吃食這東西,怎麼可能隨便在外胡買,萬一誰在裡面下上些東西,吃出事來,這一院子的人,誰也別想活。

  這事不敢托人去做,自己收拾收拾了,拿著公主的腰牌親自出宮操辦。

  說起西街的松花雞勉強算得上一絕,這些雞全是當天做,當天賣光,去得晚的還買不上,所以口碑一直不錯。

  等三梅拍開人家鋪子,哪裡還有什麼松花雞,活雞有一堆。

  正犯愁兩手空空,回去無法交差。

  掌櫃的四歲的兒子一手拿了個雞腿從廚房出來。

  三梅眸子一亮,「掌櫃的,快把那兩個雞腿給我包了,讓我拿回去交個差。」

  掌櫃不敢得罪宮裡出來的人,再說人家宮裡的大人物,指名點姓的要他的雞,讓他覺得很有臉面,以後又可以以此為名,給自己的松花雞宣傳宣傳。

  二話不說,顧不得兒子要哭,搶了他手中雞腿,拿油紙包了,送到三梅面前。

  雞腿到了手,三梅才算鬆了口氣,付了銀子,屁顛屁顛的趕回宮。

  這些宮裡出來要東西的,有幾個會給錢的,掌櫃的也沒指望得銀子,想著當個宣傳,也是大掙錢的買賣,沒想到現在還多了銀子出來,真真是雙盈。

  歡喜的站在門口,朝著三梅後背,連做了幾個揖,「謝謝姑娘,謝謝姑娘,好吃,再來。」

  白筱晚飯,沒比平時少吃,這時哪裡還吃得下這等油膩的東西。

  但支著三梅買了回來,又不好不吃。

  打開油紙包,見是兩個雞腿,便分了一個給三梅。

  三梅也得十一歲,雖然處事老練,小孩心性終是沒完全脫去,歡歡喜喜的接了。

  白筱捏了剩下的那隻雞腿,一眼望見雞腿上成弧形少了一塊肉,分明是被人啃過,而且啃的還不利索,拖泥帶水,很是難看。

  視線從雞腿移向三梅。

  三梅剛將雞腿塞進嘴裡,隨著白筱的目光,慢慢變了臉,同時覺得有些噁心。

  含著雞腿就跪了下去。

  當時只顧著交差,怎麼就沒看見這腿已被那小孩啃過,自己口中這塊雖然完整,卻不知有沒有被他舔過。

  不等白筱逼問,便一五一十的把經過如實稟了一遍。

  白筱本不想吃這雞,聽完後卻也哭笑不得,差人辦事果然靠不住。

  將手中雞腿丟給三梅,油紙包就留下了,「算了,你自己慢慢享用。」

  三梅見她不罰,才大鬆了口氣,接了雞腿,怕白筱這時沒發脾氣,不敢保證她過會兒想起這事,不會著惱,哪裡還敢再呆,也沒省起包雞回來的油紙包,拿著雞腿出去餵了廚子的狗。

  經過這事,白筱深有體會,在宮裡做點事,並沒相像中那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轉著眼珠子打量了四周,確定沒有看著,敏捷的躍下輪椅,將藥罐裡的藥渣盡數倒進油紙包,小心的包了,藏在坐椅底下。

  又將那碗熱騰騰的湯藥,潑了半碗湯藥進一邊裝著半框藥渣的竹筐,讓那些藥渣上冒出些熱氣。

  再將剩下的半碗倒進去水池,放下藥碗,拿了粒蜜餞梅子含在嘴裡,躍回輪椅坐下,見去水池冒著熱氣,忙又重新跳下輪椅在水缸裡舀了半瓢冷水澆了那些煙。

  丟了水瓢,就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匆忙撲回輪椅,歪歪哉哉的坐了。

  一系列動作雖然做得乾淨利落,心裡卻免不得緊張的砰然亂跳。

  將將坐好,三梅和藥童從外面進來。

  三梅見白筱額頭滲著些細汗,掏了絲帕為她擦拭,關切的問道:「公主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我去請太醫來看看。」

  白筱摸了摸額頭,才發現自己居然為這麼點小事,緊張到了這個程度,實在不是成得了大事的人,「我沒有不舒服,那藥太熱,喝得出了些汗。」

  三梅和藥童都是一臉的驚詫。

  「那藥這麼燙,公主把它喝了?」藥童擔心把她燙著又要生出事端。

  白筱這才想起,那碗端在手上都燙手,裡麵湯藥怕是入不得口,不過話都說了口,只能鴨子嘴硬,「喝了,燙是燙了些,不過還勉強喝得下去。」

  藥童滿臉的不可思議,去倒藥罐裡的藥渣,發現裡面空空如也,愣了愣,看向旁邊將藥渣的竹筐,上面還騰著絲絲熱氣。

  更是迷惑,喃喃低語,「原來我已經倒過了,可是怎麼一點也不記得。」

  白筱輕咳了一聲,斷了他的思路,「你們拿的冬蟲草呢?」

  三梅忙端了手心,伸到她面前,上面擺了幾根象蟲子一樣的乾樹枝,「公主,這就是冬蟲草。」

  白筱裝模作樣的看了一回,胡亂點評一番,「這東西,怎麼看也不像草。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讓藥童把這東西送回去吧。」

  「公主不要?」三梅將冬蟲草遞給藥童,推了白筱往外走。

  「我要它做什麼?」拿回去全無用處,何必浪費。

  藥童忙接了,向白筱行過禮,小跑著去了。

  三梅偷偷問白筱,「公主當真把那藥喝了?」

  白筱一翻白眼,「哪能。」睨了眼去水池。

  三梅瞭然,想著藥童聽到白筱將那滾燙的藥喝了的傻相,捂著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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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05: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11章 齷齪想法

  白筱好不容易熬過兩個時辰的課時,陰冷陰冷的課室坐得手腳冰涼,送走了太傅,見窗外陽光明媚。

  叫三梅推著她去院子裡走走,去去霉氣。

  剛下了台階,慕容幼南從後面追上來,將她攔下,「公主,留步。」

  白筱揉揉鼻子,望了望西邊天空,有沒第二個太陽從那兒升起。

  慕容幼南一扯嘴角,「那邊快落山的太陽有一個。」

  白筱哈的一聲笑,這個慕容幼南也有可愛之處,「有事?」

  「你搬過新居,我也會去陪你讀書。」慕容幼南看了眼三梅,心存疑慮,不知這個丫頭會不會多嘴。

  白筱坐著,慕容幼南站著,她仰頭看著慕容幼南,脖子有些發酸,過時的新聞,實在沒什麼吸引人之處,扭了頭左看右看,開始不耐煩,「然後呢?」

  如果攔著她只為了說這個,大可就此打住。

  「我想請你幫我在你那新居,收拾一間房間給我。」慕容幼南腳尖鑽著白筱的輪椅腳。

  她不心痛自己的腳,白筱看著還心疼她腳上那雙蔥綠繡花鞋尖上繡的的那兩個黃花。

  「我父皇同意你住進我的院子?」

  慕容幼南吸了吸鼻子,「沒有,皇上不同意。」

  白筱一撇嘴角,自己搖了輪椅要走人,「那還給你收拾什麼房間。」

  慕容幼南快步走前幾步,把她堵住,「我是怕偶爾犯困,用來臨時小歇之用。」

  「既然是偶爾,隨便哪張桌子上趴趴就過了。」白筱將輪椅轉了個方向又要走。

  才十一歲,而那位也才十二歲,就想著要備房,實在早熟了些。

  在別處荒唐也就算了,在她院子裡做這等齷齪之事,那可是沒門沒窗,想也別想。

  慕容幼南手撐了她的輪椅扶手,將她轉了回來,「我好歹陪你讀了這麼久的書,你就一點不給情面?」

  白筱拍開她壓在扶手上的手,「我們之間什麼時候套上過情面、關係?我為什麼要給你情面?」

  慕容幼南嘴角抽搐了一下,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又再折回,推開三梅,將白筱的輪椅一把拉住。

  白筱皺皺眉,臉色沉了下來,「慕容幼南,你別太過份了,你我好歹還是君臣關係,走開。」

  慕容幼南不但不走,反而繞到她面前,「我知道,你是君,我是臣,但你幫我這回,你會有好處的。」

  白筱臉色拉得更長,卻不再趕她,抱了胳膊,靠在椅靠上,「我能有什麼好處?」

  慕容幼南替下三梅的位置,推著她,「你也知道我們慕容家的勢力,可以做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才這麼得皇上恩寵。」

  白筱不以為然的一撇嘴角,「那是慕容家,不是你。」

  慕容幼南對她的不屑,全不在意,接著道:「我上面有三個哥哥,只得我一個女兒,在家爹娘待我自是不同些,我要做什麼事,當然也比別人方便,所以我可以幫你做很多的事。」

  白筱抿著唇,沒出聲。

  慕容幼南探頭看了看她的側臉,又道:「也不是非要在你的寢院分一間屋,隨便哪個偏院收拾一間便是,那榮府佔了整座山,這並不是難事,而你卻多了一個幫手。」

  白筱歪頭聽著,慕容家能穩穩的佔著右丞之位,自然有他們的厲害之處,但厲害在什麼地方,她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自然不敢隨便拿來用,用不好,怕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是麼?」

  「當然。」慕容幼南見她心動,有些得意,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有的話還得說在前面,我和你是不同的。」

  「什麼不同?你比我還能多什麼,少什麼不成?」白筱扭頭看她。

  慕容幼南微紅了紅臉,「我指的是,你可別以為我對你有什麼想法,對我……對我有不軌的舉動。」

  白筱一股怒氣剎時間,衝上頭頂。她帶著齷齪的想法去泡男人,卻將別人想得的這麼齷齪骯髒。

  握了搖柄,使勁搖幾搖。

  輪椅突然向前竄出,慕容幼南一不留神,脫了手,被輪椅拖得腳下不穩,向前跑出來兩步,撲跌在地,下巴磕在石子地面上,痛得『媽呀』一聲。

  趴在地上,抬起頭,臉上已露微微的怒氣。

  三梅在一旁看著,抹了一腦門的汗,想上前扶,看著白筱的輪椅慢慢行遠,遲疑了片刻,捨了去扶慕容幼南,追上白筱的輪椅。

  白筱回頭笑道:「既然隨便哪兒都行,你何必尋我,去隔壁和尚廟要一間柴房便是。」

  慕容幼南氣紅了臉,指著白筱,「你……你是傻瓜,你知道你這麼做,會失去什麼嗎?」

  白筱挑了挑眉,「等我想到你有用的時候,我再給你收拾房間不遲。」

  慕容臉上怒氣瞬間消散,「這可是你說的,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好處的。」

  白筱晃了晃腦袋,「那就等你變成金子,發了光再來跟我說。」

  慕容幼南爬了起來,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輕啐了一口,「神氣。」

  心情卻是大好,雖然沒達到目的,但有商量的餘地,已經比想像中要好。

  三梅回頭看不見慕容幼南了,才問白筱,「公主,你會讓慕容小姐住進院子?」

  白筱腦門子上頓時亮了一盞紅燈,警惕的問道:「有什麼不妥麼?」

  三梅一頭霧水,迷惑的看著她轉過來的側臉,「公主難道不知道慕容小姐愛慕曲公子。」

  「呃,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白筱失望的回轉過頭,連個丫頭都知道這事,真是不算秘密的秘密了。

  那二人當真太沒收斂了些。

  最難得的還是她那個當皇帝的爹,這麼個男人,居然還想招來當駙馬。

  不知是不嫌女兒頭上的綠帽子鮮艷,還是覺得那綠帽子艷得好看。

  頂著這麼多爛桃花也能被北皇器重,這人的背景得好好查查。

  三梅見她沒多少反應,赫然明白了什麼,「難道公主是有意拿曲公子當誘餌,哄慕容小姐上門?慕容小姐長得雖然標緻,但皇上有令……不能招惹慕容小姐。」

  「慕容幼南那也叫標緻?我可看不上她,她有本事把曲崢弄到哪個院子裡,不在我面前晃蕩,倒是值得我樂一樂。」

  白筱回頭瞪了她一眼,她忙閉了嘴,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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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06: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12章 選人

  白筱將花名冊推還給立在北皇身邊的管事嬤嬤,「怎麼全是太監,沒有一個宮女?」想著往後的日子,身邊晃蕩的儘是一堆的太監,洗澡的時候,找人搓個背都要被這些不男不女的看個乾淨,就覺得惡寒。

  北皇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端了茶,吹了吹茶葉,裝模作樣的喝上一口來掩飾眼裡的古怪神色。

  白筱翻著眼皮,差點氣岔了氣,「我不習慣太監服侍,如果父皇執意不讓女兒帶宮女過去,就把太監換下,直接換上真男兒。」

  北皇一口茶嗆在了喉嚨裡,咳得漲紅了臉。

  嬤嬤很盡職的為他拍著後背,「皇上,保重龍體。」

  白筱橫了她一眼,說的像是她要禍害北皇。

  嬤嬤這才醒起顧了皇上,沒顧上公主,忙垂了頭,安靜下來。

  北皇等緩過了氣,才柔聲道:「筱筱,雖然皇女並不是只能嫁一個夫君,但你正夫未立,怎麼可以養些其他男兒在身邊?你現在還小,還不懂男女之情。與那些男兒朝夕相處,萬一動了真情,對你有害無益。」

  白筱眨巴著眼睛,情這玩意,她的確沒經歷過,是害,是利,自然體會不到。

  只記得在地下面時,正是可以在情字上滾上一滾的年齡,卻被送來了這兒,進了這九歲的身體,與情一事,怕是又要耽擱了。

  北皇眼底深處有一抹深深的哀痛一閃而逝,當年,如果不是對她早早動了真情,又怎麼會落得後來的淒苦處境,暗歎口氣,「你以後是要做大事的人,萬萬不可早早的在情字上絆了腳。你正夫未立,先對別人動了情,這以後定然難以對你的正夫,平心相處。」

  白筱仍眨巴著眼。

  北皇慈愛的摸了摸她粉嫩的小臉,「你現在還小,不懂男女情,再過上幾年便會懂。」

  白筱忍了又忍,終於還是一個沒忍住,脫口而出,「那父皇為什麼把曲崢放女兒身邊?難道不怕女兒對他日久生情?」

  北皇從小就不把白筱當小孩養,對她說話老成習以為常,「曲崢是以後可以幫得上你的人,你就算對他動了情,也不打緊,大不了封了他做正夫便是。」

  白筱臉色黑了黑,「反正那一堆的小太監,女兒不要。」

  北皇掃了眼那本花名冊,「要不我叫人另幫你再加兩個宮女?」實在不行,讓人去尋兩個相貌醜陋的呆在她身邊,倒也能放心。

  白筱閉上眼,往後一靠,「女兒不搬了,就在這宮裡住的也挺好。」

  「不搬了?」北皇詫然,她明明盼著出宮,等他一切辦妥,她的那些太傅的行程課時,也全部生新安排,她居然不搬了?

  君無戲言,他這一會兒搬,一會兒不搬的,且不成了兒戲?

  面對那些老臣,該如何答覆?

  白筱閉著眼點了點頭,「搬個住處,讓父皇費這麼多的心思,女兒心裡過意不去,再說搬過去反而諸多不便,過得反不如這兒快活。父親要女兒搬出去是為了讓女兒心情開朗,好好調養身體,這日子都無法愉快,身子又怎麼好得了?說不定還會早些夭折。」

  「放肆。」北皇一臉的憤然,「這話且是隨口說得的,誰死了,你也得好好的。」

  白筱撇了撇嘴,不答。

  北皇瞪了她半晌,終歎了口氣,陰沉著臉,道:「允你選四個宮女帶過去,那些不三不四的,萬萬不能帶。」

  白筱笑著睜開眼,「四個也不必,我帶三個便好。」

  北皇重重的哼了一聲,「哪三個。」

  「我習慣了三梅服侍,自然少不得她。」

  北皇看了眼守在門外的三梅,這個宮女服侍白筱已有多年,但一直規矩,帶她過去,倒也無防,「另外兩個呢?」

  「羽兒。」

  北皇轉頭問嬤嬤,「這個叫羽兒的是誰?」

  嬤嬤也覺得這個名字耳生,翻了這院子裡的花名冊才道:「是兩個月前才進來新宮女。」

  北皇頓時警惕的看了白筱一眼,「叫進來,我看看。」說完壓了壓的手掌,「等等。」

  扭頭又問白筱,「還有一個是誰?一併叫進來,我一起過目。」

  「銀鐲。」

  北皇微微一愣,「你要帶銀鐲?」

  白筱沒放過北皇臉上微妙的變化,「父皇認得銀鐲?」

  銀鐲進宮不過兩個月,皇上居然知道這麼個人,當真奇怪得緊。

  「呃,不認得。」北皇別了臉看向嬤嬤,「把這兩人,一併喚來,順便把這兩人的底子摸一摸。」

  嬤嬤應著出去了。

  北皇回過臉,便端了青花瓷杯子喝茶,一派悠閒。

  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之處。

  沒一會兒功夫,嬤嬤回來,身後便跟著羽兒和一個不熟悉的宮女。

  嬤嬤走到北皇身邊,彎了腰,道:「稟皇上,這二人,身家清白。」

  白筱視線落在面生的宮女腰間墜著的紅色荷包上。

  當然明白她口中的身家清白是什麼意思,並不是指她們的家庭背景,而是說她們在這院子裡沒做過那些迎合白筱口味的不良之事。

  北皇抬眼,從茶杯後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將那口茶慢慢的喝了才對白筱道:「依你,允你帶上這三人。」

  白筱這才勾了唇笑了,「那叫她們趕著收拾妥當,明日搬過去罷。」

  北皇放了茶杯,站起身,「你不忙搬。」

  這次輪到白筱愣住了,怎麼又不搬了?

  北皇背了後,任嬤嬤給他拂平衣擺上的褶,「還是按著慣例,你去『大明寺』上過香,討個吉利,再搬。我已經要大師算好了去寺裡的吉日。」

  白筱暗鬆了口氣,原來只是去上香,「大師算的吉時是何時?」

  「後日。」

  他的話剛落,外面傳來三梅見禮聲,「長公主。」

  人影晃動,一身錦裝華麗的白宜步伐輕盈的飄了進來,向北皇蹲身行禮,「女兒見過父皇。」

  白筱倒沒覺得什麼,北皇卻是眉頭一皺,「你現在不是該去巡視民情,到這兒來做什麼?」

  白宜對北皇的不滿,恍若未覺,笑道:「得知妹妹要前往『大明寺』,我琢磨著好久不曾去許過願了,不如陪同妹妹前往『大明寺』。順便借此機會,去許上一願,保父皇身體安康,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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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06: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13章 煽風點火

  涼風一吹,白筱起了一身的雞皮。

  白宜對那番全無誠意,又肉麻的緊的話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神色怡然的等著北皇發話。

  白筱瞥向北皇,著實佩服他的好脾性。

  小女兒的百合之說,鬧得滿城風雨,大女兒的虛情假意,他全然沒表示出失望和痛心,只是淡淡的看著白宜,「你明天不能去。」

  白宜滿腔的熱情被一瓢冷水潑來,頓時涼了下來,跺了跺腳,「父皇。」

  白筱雖然不喜歡白宜的做作之態,不過覺得一同去上上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正要開口幫她求個情,聽北皇道:「明日,有要事差你去做。」

  白宜柳眉擰了擰,「什麼要事?」

  北皇看了眼身邊的管事嬤嬤,管事嬤嬤忙抱了花名冊退了下去。

  白筱也識趣的揮了揮手,打發了羽兒和銀鐲下去,搖動輪椅搖柄,打算撤退。

  「你不必離開。」北皇按住正滑開的輪椅。

  白筱只得老實的退回原位。

  北皇這才坐正身子對白宜道:「昨夜大雨,造成不少地方山體滑坡,西門外通向西越的道路,也被堵死。一大批趕回西越的遊民,被困山腳,進退不得。

  我已派人前往清除路礙,你帶些人親自前往問候一番。這一來一去的,你如何能趕得上明日前去上香?」

  白宜心頭一陣陣的發涼,不讓她去大明寺,也不必尋這麼破爛的一個借口,「一群西越的難民,為何要我們北朝的公主前往問候?」

  北皇微擰了眉頭,暗歎了口氣,果然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巴,當不得重任,略沉了臉,「你懂什麼,據說西越王子前次征戰中,負傷在南朝邊界失蹤,我懷疑他流落京中,如果他要回去西越,多半會混在這些難民之中。

  我們與西越一直關係緊張,而西越發展迅速,南朝也千方百設的想拉攏他們,只是西越向來高傲,難以交往,如果此次西越王子當真混在那些難民之中,你前往慰問,不過是走一趟的事。

  他回去定然會稟報西越王,不管他承不承這個情,起碼對我們多一些好臉色。」

  白宜聽了這話,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撅了嘴,坐過一邊生悶氣。

  白筱不懂國事,但覺得想給人家好感,光去看一眼,實在有些欠缺火候,向北皇問道:「父親,那道路何時才能挖開?」

  北皇偏頭算了算時間,「我們這邊今晚便能挖開,但那邊只怕還得三五天,方可通行。」

  白筱抿了抿唇,眼睛忽閃忽閃的把北皇看著。

  北皇掃了眼白宜,再看定白筱,「你平時最多主意,現在又有什麼想法?」

  白筱不知以前那畜生道的怎麼多主意,不過現在確實有些想法,「父皇既然派了皇姐前去探望,為什麼不再做多一些?」

  「呃?怎麼做多一些?」北皇側過身面對白筱。

  「他們被困山腳,又下了這許久的雨,天氣雖然不是很冷,但濕了衣衫只怕也難得暖和,而且現在細雨不斷,他們能有油布遮雨已是難得,但升火做飯,想來不大容易。

  父皇何不吩咐了人送些大米,麵粉,前往被困臨近村鎮,趕著準備饅頭,粥食,飯菜,用厚木桶裝著,封個密實,乘熱給他們送去。

  如果西越王子當真混在裡面,得了舒服,回去自會對父皇百般稱讚。

  就算沒有西越王子在裡面,那些百姓今後也會四處傳揚,父皇也落下個好名聲。」

  北皇本有此打算,現在聽女兒說出,心下歡喜,這才不愧是他一心培養的人,「依你。」轉頭對白宜道:「這事,你去安排。」

  白宜心下氣苦,拖著那些粥食飯菜,明日更難及時趕回,狠狠的瞪了白筱一眼,黑著臉,起身給北皇行了個禮,轉身便走。

  卻又聽白筱道:「皇姐最好晚些動身,天亮前趕到。」

  北皇愣了愣,「為何要要晚些動身?早些送去,早些解了他們飢餓之苦不好?」

  白筱搖了搖頭道:「他們不會挨餓,出門在外的人哪有不帶乾糧的,他們要的不過是些暖胃的東西。早早送去,他們雖然會吃得歡喜,但不會大歡喜。

  今晚讓他們再冷上一冷,偏偏皇姐在這一夜最冷的時候趕到,且不是雪中送炭?」

  北皇看著她,讚歎不已,她大病康復之後,比以前更加聰慧,想事也更加周全,點了點頭,「依你。」

  扭頭對杵在那兒白宜道:「照你皇妹所說的做,你去叫他們算好行程,按時出發。」

  白宜對去大明寺是抱著滿腔的熱血,現在被白筱澆生生澆滅,本來還奢望著能早去早回,沒準還能趕上個尾場,現在這麼一安排,大明寺之行,自然泡湯,那僅存的一小撮希望之火剎時間被掐得乾乾淨淨。

  瞪向白筱的目光都變得鋒利。

  白筱聳聳肩,不明白晚上三兩個時辰,有什麼不同,能讓她就把自己恨成了這樣,如果不是北皇在這兒,怕能撲上來咬她一口。

  「如果皇姐真那麼想上香,擇日我陪皇姐重新去過便是。」

  白宜更是氣惱,「我要上香,用得著你來陪?」一跺腳,扭身出去了。

  涼風忽起,吹得白筱打了個哆嗦,迷惑的看向北皇,「皇姐她?」既然不讓她陪,剛剛做什麼巴巴的跑來。

  北皇輕咳了一聲,「你又不是不知你皇姐就這性子,不必理會,我還有事,也該走了,明天去大明寺別誤了吉時。」

  推著輪椅送走北皇。

  三梅探頭探腦的目送北皇出了院子,才長吁了口氣,反身來推白筱,「長公主走的時候,眼裡都快噴了火,怕是要恨死您了。」

  白筱扁了扁嘴,「父皇要她今日給被困的西越難民送些粥食,我讓她再晚些出發罷了。也不知怎麼就惹了她了。」

  三梅驚得睜大了眼,「長公主明日不去大明寺?」

  白筱扭頭看她,「你怎麼知道她明日想去大明寺?」

  「對了,我剛剛聽說古越太子明日要去大明寺,趕著回來告訴公主,不料才到門口便見皇上來了,這事還沒來得及跟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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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07: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14章 古越太子

  白筱後脖子涼撥涼撥的,明天居然是古越去大明寺上香的日子,當真是好日子。

  怪不得白宜巴巴的趕著來貼著她一同去大明寺。

  也怪不得北皇鐵著心要白宜去看什麼難民。

  而自己偏偏還來煽了一下火,一扇子把白宜徹徹底底的扇離了大明寺。

  望了望頭頂的房梁,這白宜,可被她得罪得大了。

  ???

  白筱到了這世界後,不願再穿那個畜生道的穿過的衣衫,好在三梅刨著箱底,扒拉出幾件白色衣衫,說因為太素,她以前一次也沒穿過,就被壓了箱底。

  她本來就喜愛白色,這一來反合了心意,翻來覆去的只穿那三兩件衣裳,裡面衣衫也是撿著以前那位嫌棄沒穿過的來穿。

  到後來三梅實在看不過眼,只道是她病好後,性情大變,連舊時的習性也盡數換過。

  又去開了多年不曾動過的箱子,尋著舊時北皇賞的,被淘汰下來的白衣料。大件的送去繡房要他們趕著給白筱重新做些衣裳。

  裡面小件了,她挑了燈,親自為白筱縫製。

  白筱驚詫三梅做得一手好針線活。

  如此這番,連趕了好些天,白筱才算裡裡外外的換了個乾淨,從此不用再穿畜生道的那些衣裳。

  昨夜一夜雨未停,到天亮後,倒出了太陽,殿前的海棠被洗刷得越加的艷麗。

  被三梅壓上一頂與衣裳相配的白色暮離帽,眼前的暮離面紗直遮過胸脯,不鑽進她的面紗裡面,怕是看不到她的長相。

  這時才知道人家說古越如何的神秘,容華的真容又如何難見,而她這個北朝二公主白筱也從來沒有在外面露過臉,只不過她年紀尚小,引不起別人的好奇罷了。

  三梅將她前前後後,看了個遍,再無遺漏,才叫人將她連人帶輪椅的抬進輦車。

  自從隨著鬼差在京中逛過那次,這些日子,便再沒出過皇宮,此番出來,有一種被長期關押,終於得到自由的雀躍。

  撩了窗簾,街兩側人頭湧湧,女子們興奮不已,男子們卻是一臉的不憤,強壓著不滿,不敢多言。

  她的護衛隊擁著她的輦車走過時,街邊人只是對她略加關注了一下,便將視線調到她身後,繼續張望。

  三梅湊到車邊對她道:「怕是古越太子要到了。」

  白筱對這人本沒什麼興趣的,看著兩邊百姓急切期盼的場面,也禁不住好奇,想見識見識這個古越是如何的三頭六臂。

  隨著一陣馬蹄聲在後方由遠及近,兩旁觀風景的人群頓時沸騰。

  個個朝著她身後方向擁擠,身材短小的鑲在人堆裡,急得紅了眼。

  馬蹄聲到了她們身後近處,便慢了下來,似乎刻意與她們保持距離。

  探頭出去望了望,可惜如果不探出大半個身子,休想看到後面情景。

  但她既然做了這個公主,又怎麼能做出這等失了體統的事。

  再看三梅,早扭了脖子,只顧看著後面。

  喚了她兩聲也沒反應,只得伸手出窗,拽了拽她的袖子,「是古越到了麼?」

  三梅才回過神,「嗯,是古越太子的人馬,好像容公子也一同來了。」

  「古越長得什麼模樣?」白筱狠不得躍出輦車看個熱鬧。

  「後面的護衛隊擋著,看不見,只看到容公子的馬車車頂。」三梅仍伸長了脖子使勁張望。

  白筱無語,一個馬車車頂,也能看得這麼癡迷,「他們是跟在我們後面的?」

  「嗯,都說古越太子暴烈蠻橫,沒想到他卻是這麼守禮,我們這隊人走得慢慢騰騰,他居然也壓著整隊騎乘,慢慢跟著。」

  白筱見前面不遠便是廟門,也耽擱不了北皇所說的吉時,對三梅道:「既然人家守禮,我們也不能做得太過小氣,不如我們靠邊讓他們一讓。」

  三梅總算把視線挪了回來,「公主是說,我們讓他們?」

  白筱『嗯』了一聲,「去向護衛隊長傳我的話。」

  三梅看了看白筱,百般不解,終是小跑著去了。

  待她在路邊停好,白筱這才望見了後面的馬隊,人數並不多,一共也就二三十騎,但四平八穩,威風得很。

  但清一色的鎧甲,要想一下從那堆人裡分出誰是古越,卻是不能。

  後面騎隊帶頭官兵見前面隊伍靠了邊,微微一愣,也揚了揚手中馬鞭,示意隊伍停下,看清白筱這邊護衛隊長的手勢,要他們先行時,飛快的繞到後面,朝著車隊裡說了句什麼。

  可能是得到了上頭的指示,點了點頭,重新歸位,向撩著窗簾張望的白筱行了個禮。

  手中馬鞭一甩,發出清脆的破空之聲。

  馬隊即時放開了步子往前奔跑。

  白筱也只是隨意看看,想滿足一下剛剛萌生的好奇心,不過即使看不到,也不會當回事。

  剛漫不經心的單手撐了下巴,淡淡的望著那隊人馬。

  一襲黑亮的鎧甲側影,直直的撞進了她的眼瞼,渾身一震,生生的愣住。

  直到那隊騎乘過去,黑亮的頭盔上向後飄飛著的紅纓仍刺痛著她的眼。

  是他……是他……居然是他……

  那個不知朝代的戰場殺伐,那個不知姓氏的將軍……居然是他……

  「公主!」三梅見她兩眼直愣愣的望著前方,臉色發白,喚她也不知道應,忙上來推她的手臂,「公主,你怎麼了?」

  白筱又怔了片刻,才回過神,心中五味雜陳,又望了望前方馬隊,已進了廟門,「沒什麼,走吧,別誤了時辰。」放下車簾,只盼能早些進廟,設法再看一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曾經見過的那個將軍。

  到了廟前,早有僧人接著,步下輦車,隨著僧人進廟,才知道雖然與古越進的是同一扇大門。

  但到了二門之時,卻又分成兩個院子,中間隔了一道高牆,南北兩朝的皇室上香便不在一處,各上各的香,互不相干。

  白筱好不失望,不知那邊的人是否上了香之後,馬上離開,而她又不好丟下這邊,不顧體統巴巴的硬撞過去看人家太子。

  心裡像貓抓一樣煩燥,接過僧人遞來的香火,意思意思的拂了拂,便由三梅插進前面香爐,叫人抱了北皇為她備好的一小箱子的元寶過來,贈與僧人做為香火錢。

  催著僧人引她去廂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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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2-2-2 10:08: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15章 半抱琵琶半遮面

  僧人三番五次被白筱催促,反而有些為難,「公主前來是求日後吉利,光是上柱香,卻是不行。」

  白筱並非不信佛道,但此時實在心繫旁事,心不在這兒,聽了僧人之言,就有些不耐煩,「還要做些什麼?」

  「還要誦經,念佛。」僧人在這廟中多年,懂得生存之道,知道與皇家打交道,就得圓滑,否則不知什麼時候腦袋就能搬家。

  見白筱面露不悅,哪敢硬來,忙道:「不過公主腿不方便,長時間誦經,唸經,十分辛苦,可以叫人代誦。」

  「代誦?難道就不會日後不吉?」白筱一聲輕笑,怪不得這地方深得皇家喜愛,原來吃的是見風使舵的飯。

  「我們只消再加一場經,就會補了這替代的缺,絕不會影響公主日後的運程,只不過要的時間長些,公主回宮要稍晚。」僧人手裡捏著佛珠,唱了聲,「阿彌陀佛。」

  白筱明知他說的全是騙人的鬼話,不過為了多騙些錢財。

  但現在只求能盡快脫身,也就順著他的話風,「那有勞大師了,三梅,就由你來代我誦經,我也可以沾沾喜氣。」

  三梅應了,僧人忙先行送白筱去後面休息。

  皇族前來上香,自有單獨的別院休息。

  白筱是北朝的公主自然不例外分到一間院子休息,能貼身隨她進院的也只得隨她前來上香的三梅。

  打發了三梅隨僧人去前面誦經,小院中便只得她一人。

  躍下輪椅,奔向廂房門口。

  這時見而一道光線就在身前穿過。

  白筱停了下來,退開來,那道光便融在了光亮中,難以察覺。

  上前一步,身前因影子黑了一片,那道光線又再出現。

  順著光線兩頭左右看了看,一頭在牆上杵了個光點,另一頭居然是個……小孔……

  這道光線正是從那個小孔射出。

  如果她所料不差,那古越在那邊上香,需要在後院休息的話,也就和這間院子是一牆之隔。

  想起剛剛僧人說過,以往白宜前來,也是住的這間,那這小孔的由來,也就不想可知了。

  爬上床鋪,將眼睛湊上小孔,對面果然是間廂房,擺設華麗,與她所在這間,大同小異。

  眉稍一挑,將臉越加的貼到牆壁上,向裡張望。

  這時聽到一陣鐵甲唏嗦的聲音,一身的熱血騰騰湧上頭頂,睜大眼,一眨不敢眨。

  隨著腳步聲漸近,不是一個人的,想起剛才三梅所說,容華也一起來了。

  不安的垂了眸子,怕看到些不該看的東西。

  微皺了皺眉,驀然抬頭,又再望過去,這是佛門之地,就不信他們當真敢肆無忌憚到這程度。

  先是一個極輕的步子邁進廂房,進了門卻不再走動。

  後面隨著沉重的靴子踏踩著地面的聲音,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傳來,聲音尚處於變聲期,但絕不難聽,「你根本不相信這間和尚廟,能帶來吉運,為何還要來?」

  先進屋站定的位置,傳來冷冰冰,讓人聽了,又止不住想多聽他說上幾句的聲音:「不管信與不信,形式總要走一走。」

  這個聲音,白筱不陌生,正是為她美言,讓她可以搬出皇宮的容華。

  以他是古越的面首的身份,他對古越說話的腔調也著實冷了些,可能當真是受寵過頭,反不將對方看在眼裡,又或許是對方就喜歡他這個調調。

  廂房門被人重重的關上,眼前陡然一暗。

  「來走這一趟,不過是做個過場給那些老東西看。我就不明白,何必這麼在意那些那老西。」

  一身黑亮的鎧甲大步邁撞過白筱的眼簾,走到床榻邊停下,將手彎裡抱著的頭盔順手放在床榻上。

  煩燥的抬手扯開身上的甲冑。

  白筱視線落在那頂頭盔上,心跳又再漏跳了半拍。

  她不能忘記,在戰場上,看見的頭盔後露出的那雙眼,遮住他臉部的面罩,與面前這頂完全一樣。

  將視線從頭盔上挪開,望向前面的男子。

  入眼見黑甲正從他肩膀上滑落,露出裡面雪白單衣包裹著的寬闊肩膀。

  肩甲,胸甲一件件被他拋落在地,發出『匡當』之聲。

  可惜供她偷看的小孔實在太小,而對方身材體態修長,一路看上,卻只能看到後頸處,沒能完全束起的漆黑碎發。

  無論她怎麼變換角度,硬是看不見他的頭,急出了一頭的汗,恨不得將眼前的小孔,刨拉開來。

  「時間差不多了。」容華淡淡的聲音飄來,「丞相還在等。」

  他褪完身上的鎧甲,彎了腰去解膝甲,窄緊的腰臀崩成好看的形狀,聽見他的話,仰起頭,微側了臉看向容華所在方向,「我不想聽那些和尚念的鬼經,要去你去。」

  白筱呼吸一窒,再也移不開視線,只是一個後側的半邊臉,刀削的輪廓,清俊非凡,那雙眼所能看到的眼角形狀正是那日所見。

  只可惜無法看見那讓烙進她心裡的眼眸。

  心臟抑不住的狂跳,愣望著他直起身,隨手扯了件白袍披在身上,遠離床榻,在她視線範圍內消失。

  接著傳來開門聲。

  白筱忙棄了小孔,奔出門外,看向與隔壁院子相隔的圍牆。

  那牆足有二人高,全無可以攀爬之處,唯獨屋角有一棵大樹長得歪歪扭扭,探過圍牆。

  白筱想也不想,過去,抱了那棵樹,雙腿圈著樹身,腿上用力。

  這兩腿短腿,久沒運動,動起來竟特別的賣力,身子利索的往上攀高。

  轉眼間便翻上橫枝爬過圍牆。

  恰恰見兩個白色身影已到院門邊,其實一個已經出了院門,隱在門後。

  此時再看不到,怕就此要錯過了。

  顧不得被人發現爬牆,衝著門口大喊了聲,「喂。」

  還沒出去的那個白色身影,愣了愣,轉過頭,望向白筱所在樹梢。

  那雙眼,黑得深不見底,眼底深處又如夜幕中遠處的星辰,清明澄亮。

  剎時間,她渾身一顫,眼裡只有那雙眼,甚至忘了看他的容貌,忘了呼吸,也忘了抱緊樹桿。

  身子一歪,從樹梢上滾落下去,直到她跌落樹下,都沒能從那雙眼眸上移開視線。

  身體重重的砸落向地面,猛的一震之後,卻不是很疼。

  身下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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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2-2-2 10:09: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16章 滿腦漿糊

  白筱定定的看著那雙眼,對身邊之事物渾然不覺。

  那雙眼從她身上移下,看著她身下之物,微皺了皺眉頭。

  「容華,怎麼還不走?」門外傳來低喚。

  「就來。」那雙眼又淡淡的掃過怔仲間的白筱,轉身出了院門,風帶著白色衣袂拂過門框。

  白筱望著空洞的門口,仍沒能回過神。

  「人都走了,還看什麼看,當真是沒見過男人嗎?」

  身下傳來帶著憤意的低吼。

  白筱一個叮嚀,低下頭,才發現自己壓在一個一身玄服的人身上。

  怪不得剛才摔下來,不覺得有多疼痛。

  那人臉朝著下,看不見長相。

  扭頭望了望自己頭頂樹梢,實在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麼砸在這個人身上的。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兒?」

  那人艱難的扭過頭,臉上堆滿稀黑的爛泥巴,半睜著沒被泥巴糊著的那隻眼,怒氣衝天的問:「你又是誰?你怎麼會在這兒?」

  白筱正要回答,看著他那張無法辯清長相的泥巴側臉,再看看他的臉的下方地面,凹陷下去的一個淺窩,恰恰是臉的形狀,實在還忍不住,握了小拳頭,捶打著他的後背,哈哈大笑,到嘴邊的話哪裡還說得出來。

  她越笑,身下的人越怒,最終忍無可忍,大吼道:「還不給我滾下去。」

  白筱到了這世界,還是第一次開懷大笑,一時間哪裡憋得住,忍了幾忍,硬沒能忍住,索性不再理會,放開的笑了。

  玄衣人怒不揭,猛的一翻身,抓住她,將臉上的黑泥蹭向她的臉,結果盡數蹭在了她臉上的慕離上。

  白筱一驚之後,卻笑得更歡。

  玄衣人見她體態短小,還是個孩子,怒氣也去了不少,反起促狹之心。

  將她的小身子翻轉過來,按在身下,「還笑,我讓你也啃一嘴泥。」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樹下泥巴十分稀軟。

  白筱被他壓下,白衫頓時裹了一身的稀泥。

  他又去揭白筱頭上的慕離帽。

  白筱怕他當真將她的臉按進稀泥裡,忙強忍著笑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那人才停了手,「說,怎麼會在這兒?」

  白筱被他按住,動彈不得,怕吃眼前虧,只得老老實實道:「我來看古越。」說完扭過頭問他,「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看容華。」他倒也老實回答。

  白筱愣了愣,人人崇拜古越,想一睹他的尊容,不想他居然是衝著古越的面首來的。

  眼前突然浮現剛才的情境,想起門外的那聲,「容華,怎麼還不走。」

  那外面之人是古越,而她看到的那雙眼卻是容華?

  可是在小孔中看到古越的半側的眼睛,明明就是那日戰場中所見的。

  她永遠不會忘記,他從她身邊而過時的模樣。

  可是門口那雙看向她的眼,分明就是那日軍帳中所見的眼。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容華……古越……

  她腦子被攪成了一堆漿糊。

  壓在她身上的人,見她突然安靜下來,不再動彈,心裡一驚,忙從她身下翻下,將她拉起,「你怎麼了?是我弄傷你哪兒了嗎?」

  白筱赫然轉醒,搖了搖頭,低頭看了看身上滿滿的黑泥巴,糊滿了白色,犯了愁。

  一會兒三梅問起,這身髒衣該怎麼解釋。

  「當真沒傷到嗎?」那人不放心的開始在她身上亂摸。

  白筱幾時被人家在身上這麼亂摸過,怒從心起,打開他的手,「亂摸什麼,見女人就亂吃豆腐嗎?」

  「吃豆腐?」玄服人捂著被打紅了的手背,將白筱從上看到下,『哧』的一聲笑,「才這一點點高的小人兒,腰跟屁股一樣粗,我能吃你豆腐?還女人呢!」

  嘴角抽出一絲譏笑。

  白筱正摘了一片樹葉,刮身上的泥,聽了他這話,愣了愣。

  順著他的話風,低頭看了看自己,雖然並不能像他說的腰和屁股一樣粗,但也實在算不上體態阿娜,怎麼看也只是個九歲女童的身體。

  只不過這些日子來,北皇全然沒把她當孩子養,她也就不時的忘了九歲宿體這回事。

  這麼樣的身體,自稱女人,也實在是有些裝大人,臉上一燙,好在有慕離遮臉,不怕被人看到她臉上的難堪。

  「有人專門喜歡侵犯女童的,我不能不防。」抬頭瞪向眼前正牽扯著衣袖一角擦臉的人,反言相譏。

  他嘴角一抽,「喂,我可沒這麼齷齪,你休要胡說。」

  白筱聳聳鼻子,哼了一聲,「誰知道呢?」仰頭看頭頂的樹梢,頭痛不已,從那邊爬過來了,可這邊卻沒地方讓她爬回去。

  難道要她大搖大擺的穿過這邊院子,再大搖大擺的經過隔壁僧院,回到廂房,坐上輪椅?

  先不說一個殘廢突然到處閒逛有多驚人,就說這邊的南朝太子能由著她這個外來人到處瞎竄?

  萬一當不良份子抓了起來,再叫北皇前來領人,那臉可就丟得大了。

  隔著慕離抓了抓頭,帽子歪過一邊,眼見要跌落,忙扶正戴好,瞥向將一張臉擦得面目難辯,正滴溜著眼好奇的看著她的玄衣人,「喂,能幫我個忙嗎?」

  玄衣人也正對自己一身的泥很是不舒服,瞪了白筱一眼,「什麼?」

  白筱拉了他站在圍牆邊的樹梢下,「站直,我看看。」

  玄衣人不知她打著什麼主意,依言站直,低了頭側臉看著身邊小泥人。

  白筱這時才發現,他長得極高,如果能踩在他肩膀上,或許能攀上那樹梢,翻過圍牆。

  心裡一喜,「借你的肩膀踩踩,讓我翻過這牆。」

  「你翻牆?」玄衣人眼時帶了些趣味,抬手比了比白筱的高度,只比他的小腹高些,再望望身後的高牆,眼裡的笑謔更濃,「你能行?」

  白筱扁了扁嘴角,「不試過怎麼知,蹲下。」

  玄衣人揚了揚眉,當真在牆角蹲了下去。

  白筱也不客氣,一腳踏上他肩膀,小心的扶了牆,「好了,你可以站起來了。」

  玄衣人慢慢站起,仰了頭,看這小丫頭怎麼爬上這高牆。

  白筱望了望身下,心裡一緊,萬一他亂動一動,摔下去可有得受,淺淺的呼吸,看向頭頂樹梢,小手扶著牆,小心的慢慢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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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2-2-2 10:1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17章 我叫風荻

  不管白筱的怎麼伸長手臂,離樹梢硬差了兩寸。

  這時聽見隔壁有人走向她暫住的小院,再要晚些,等人進了院子,便會發現她不在廂房。

  公主失蹤是何等大事,怕是要將整個寺廟鬧得沸騰起來。

  玄衣人也順著聲音方向望過去,望見的只有一堵紅牆,催道:「喂,小丫頭,你快些。」

  白筱急了,低頭偷瞥了眼身下的人,吸了口氣,小腳飛快的踩上身下人的頭頂。

  正好玄衣人仰臉看她,那一腳便踩在他的口鼻之上。

  玄衣人一愣之後,飛快的握了她的腳腕,往下一拽。

  白筱一聲驚呼出口,身子往下急墜,忙捂了嘴,閉了眼,等著被狠狠摔一摔。

  突然腰間一緊,身子頭下腳上的停了下來。

  睜眼卻見自己被玄衣人倒提在了半空中,長鬆了口氣,抬頭抹了額頭的汗,扭頭看他,「看不出,你居然有這本事。」

  玄衣人扯了扯嘴角,從來不曾被人這般小看過,「你踩我的臉做什麼?」

  「不是夠不著麼。」白筱翻翻眼白,明知故問。

  「夠不著就能踩人的頭了?你可知道踩人的頭,可是大不敬。」玄衣人摸了摸仍酸痛不堪的鼻子,怎麼揉怎麼難受。

  「外面的人進來了,發現我不在,會有大麻煩,再加上你一催,我不就急了嗎?」白筱被他倒提著,全身的血液湧上頭頂,也難受得緊,聽外面腳步聲越來越近,更是急了一手汗,「你快想辦法把我弄過去。」

  玄衣人也不願被人發現,將她小身子旋了個方向,總算免了她頭下腳上之苦,輕輕一縱,帶著她輕飄飄的躍過圍牆。

  白筱呆愣了半晌,太陽穴跳得厲害,怒道:「你明明可以這麼跳過來,做什麼還讓我爬那半天?」

  玄衣人不以為然的,放開揪在她腰間的手,「你興致勃勃的要爬牆,我怎麼好擾了你的雅興?」

  白筱咬咬牙,無言以對,聽得腳步聲已近門外,一跺腳,「你……你混蛋……」扭身奔向廂房。

  玄衣人嘻嘻一笑,這小丫頭倒是有趣,向她背影叫道:「我叫風荻,你叫什麼?」

  白筱轉頭對他笑道:「我叫白筱。」

  玄衣人唇邊的笑意瞬間僵住,看著她帶了泥的飄飛的白色慕離,彷彿能看見慕離下的笑臉,「你叫白筱?」

  話剛落,白筱小小的身子已消失在廂房裡,廂房門『匡』的一聲關攏。

  想追上前,身後腳步聲已到門口,只得閃身離開,身如鬼魅,轉眼消失在樹梢後。

  白筱進了廂房,以最快的速度,脫下身上滿是泥巴的外袍和慕離,反過一個面,重新穿戴回去,將那些黑泥盡數裹在裡面。

  粘粘呼呼,實在難受,不過也顧不得這許多。

  她身上衣衫做得很是細緻,縫口包得也十分精細,她調轉過來穿上,雖有些怪誕,但不細看,一時半會兒,也不至於發現什麼不妥之處,只要熬上輦車便阿彌陀佛了。

  「公主。」三梅敲了敲門。

  白筱伸了懶腰做出些將將睡醒的慵懶之態,「進來。」

  三梅攤開房門,引著僧人進來,朝她行過禮。

  白筱掃了眼僧人,「完事了?」

  「差不多完了,大師說只差一些簡單的過場,請公主用些齋飯便可以回宮。」三梅指揮著端了飯菜候在門口的小和尚進屋放下手中托盤。

  僧人笑爛了一張臉,上前唱了個諾,「都是粗茶淡飯,不知合不合公主口味。」

  白筱來這一趟,寺廟得了不少香油錢,他只恨不得整個人貼上來,討得她高興,以後好多來幾趟。

  白筱只盼快些離開,解了這身上裹泥之災,對這些飯菜實在不感興趣,但又不好過於生硬,只得笑了笑道:「佛門之地講的是清修,大師不必客氣。」

  「公主小小年紀便有這等覺悟,當真是北朝之福,公主慢用,小僧告退。」

  「大師儘管自便。」

  僧人又弓身行過禮,慢慢後退。

  三梅視線落在白筱肩頭,察覺些不對勁的地方,埋低頭一看,即時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張口結舌的問道:「公主,你的……」

  白筱回頭給她使了個眼色。

  三梅抬頭看了眼,正向她看來的僧人,忙閉了嘴,很貼心的又問,「公主可有胃口吃些齋飯?」

  「不吃了,你自己吃些吧。」白筱將沾了泥的腳尖縮回裙袂下,出這趟宮可真所謂刺激。

  三梅折騰了這許久,也有些餓,便過一邊盛了些飯菜食用。

  白筱無人打擾,思緒又陷入了方纔所見的那雙眼,腦子裡紛亂如雲。

  直到僧人再次進屋,回稟該做的法式盡數完成了,被三梅推著離開廂房,都沒能回過神。

  恍惚間,感覺推著她的三梅身子一頓,輪椅也跟著頓了頓,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片刻間的消散。

  抬頭卻見是到了大門口。

  而那個一心想見,又不得見的古越正在門口上馬,修長的身體坐在馬上,正如那日他縱馬過來時一般。

  身上那身黑亮的鎧甲在陽光下泛著光泛,將他身邊衛士壓得全無光彩。

  心裡一緊,望向他戴著頭盔的臉,正巧他也向她望來。

  他的視線只是輕輕的掃過她,並不多做停留,便自轉回,一揚手中馬鞭,馬隊齊整整的上了路。

  她這時才想起,自己只是一個戴著慕離帽的九歲女童。

  馬隊從她身邊馳過,她的目光追著過從身邊馳過的俊逸英武的身影。

  腦海中反覆晃著古越看向她的臉,那戴著頭盔的臉,的的確確是戰場中所見,但不知為什麼,但看向她時的那眼神像少了什麼。

  但到底是少了什麼,她想不出來。

  一輛藍色馬車擋住她的視線,不耐煩的微一皺眉。

  馬車上的藍色窗簾,隨著一陣風吹開,掀起一角,讓她看見裡面坐著的白色身影,很快又再合攏,將車窗蓋的嚴嚴實實。

  直到古越的馬隊遠去,才長吁了口氣,「走吧。」

  她連人帶輪椅的又被抬上輦車。

  等護送白筱的車路遠去,一個玄色的人影從圍牆邊的一棵大樹後轉向,目送著白筱的車隊,喃喃輕呢,「白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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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12: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18章 有人不用是浪費

  慕容幼南望著在前面將輪椅搖得,悠悠哉哉,左扭右擺的白筱,跺了跺腳,「白筱,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白筱晃了晃腦袋,繼續前走。

  慕容幼南一陣風的追上她,搶到她面前,兩條手臂一伸,攔下她的去路,「你到是給個話。」

  白筱將輪椅轉了個方向,往回路左右扭動,「沒想好。」

  「你明天就要搬了,還沒想好?」慕容幼南急得跳腳,又搶上前,將她的輪椅一把抓住,不讓她再亂跑動。

  白筱裝模作樣的撣了撣袖子上的褶皺,歎了口氣,「你就這麼想進我那園子?」

  想,做夢都想,慕容幼南扁著嘴,「你明明知道。」

  白筱瞇了瞇眼,一聳肩膀,「我怎麼知道你靠不靠得住,別找你辦點事,事沒辦成,弄了個滿城風雨。」

  慕容幼南撇了撇嘴,「你才多大年紀,就這麼疑神疑鬼,我們慕容家如果是嘴碎的人,能有今天的地位嗎?」

  白筱一伸懶腰,打了個哈欠,「那是慕容家,可不是你。」

  慕容幼南的臉黑了下來,「白筱,你是不是因為我一直不肯讓你佔便宜,你才這麼百般刁難我?」

  白筱哈的一聲笑,歪了頭看她,「你說是,就是吧,要上課了,讓路。」將她推過一邊,搖了輪椅從她身邊行過。

  慕容幼南漲紅了臉,「除了讓你佔便宜,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你相信我的能力?」

  白筱停了下來,扭過身,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慕容幼南差不多失去希望了,見她如此,眸子一亮,湊到她面前,「怎麼?」

  「要我相信,就去做點事讓我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草包一類。」

  「你才是草包呢。」慕容幼南氣紅了臉,轉身要走,走出兩步,又折了回來,叉了腰,俯視著她,「說吧,你要我做什麼,我做給你看。」

  「簡單,只要辦兩件事,辦得我滿意,我就尋個旮旯位置,給你收拾間房間,你愛勾引誰勾引誰,別髒了我的院子就行。」

  慕容幼南又氣又惱,一臉白淨臉膛紅的滴了血,「誰要勾引誰了,你的嘴就不能放乾淨些?」

  白筱『嘖』了一聲,裝什麼淑女,敢做不敢認,「那當我沒說。」扭轉輪椅要走。

  「哎,別走啊。」慕容幼南好不容易盼到了點希望,哪能放她這麼走,將她拉了回來,「什麼事?你說。」

  白筱嘻嘻一笑,看著她,「既然嫌我嘴不乾淨,冤枉了你,你又攔我做什麼。」

  慕容幼南吸了口氣,擴充著肺,免得被眼前這個無賴活活氣死,「到底要我做什麼?」

  白筱淡淡然的笑了,覺得她生氣的樣子,比平時可愛了許多,「簡單,第一,我要尋個精通辨別藥材的藥師。」

  慕容幼南愣了愣,「宮中如此多的御醫……難道你……」她低頭看向白筱的腿。

  宮中的是是非非何其多,白筱的腿久醫不見好轉,人人只當她的腿當真是不得治,難道另有隱情?

  白筱臉一沉,「哪來這麼多廢話?你辦是辦不到?」

  慕容幼南一點頭,「這個容易。」

  「尋人自然容易,但要尋個口風緊的,只怕就不容易,如果這風放了出去,別說我不會給你收拾房間,你想邁進我那院子一步,都是休想。」

  白筱冷著臉,說的淡然,卻不容人有絲毫懷疑她所說的話。

  慕容幼南埋頭想了想,「你放心,我知道城南有個道觀,裡面有個道士,擅長提煉丹藥,對藥理必定十分熟悉,而且他不聞世事,如果尋著他,定然可靠。」

  白筱聽她這麼說,也覺得這個人十分合適,「既然他不聞世事,如何能請他來?」

  慕容幼南攤了攤手,「這就得你自己想辦法。」

  白筱眉頭一皺,「說了跟沒說一樣,看來你也沒什麼本事。」

  慕容幼南哪受得她這樣的話相激,惱道:「我不給你提供這麼個消息,你如何能知道?」

  白筱默默無言的把她看了好一會兒,直看得她抱了胳膊,抖下一地的雞皮疙瘩,才道:「你這是在給我做事,還是在給我出難題?這麼個全然不知何處下手的人,拿來何用?」

  慕容幼南也覺得這事辦得實在不怎麼樣,臉上裂出些尷尬,「聽說他很賞識京城裡有一位公子,不過從來沒人見過那個公子,所以……」

  「所以還是不知道……」白筱冷笑了笑,「算了,你也就辦有這點能耐,我也不為難你,這事到此為止。」

  「那房間……」慕容幼南咬了咬手指,懊惱不已,怎麼就不另外給她說個府中的藥師,水平雖然大大不如那個道士,但不必這樣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什麼也沒做成,還提什麼房間。」白筱對這個慕容幼南已沒了興趣,見遠處太傅們正走向書堂,眉頭又是一皺,又得去折騰那些讓人煩悶的史書,日子實在難熬。

  「你不是說有兩件事嗎?另一件呢?」白筱不肯罷休、

  白筱淡瞥了她一眼,「你一件都辦不好,我還能指望你辦好第二件?」

  慕容幼南不服,「剛剛那件,我不過是想尋個最好的給你。再說第二件,你都沒說,如何知道我辦不了?」

  白筱也明白她大可隨意尋個府中太醫來應付她,她沒這麼做,而是推薦了個水平高超的給她,先不說這事辦得成,辦不成,在這個裡爾我詐的朝政中,算是純良的了。

  「那你聽好了,再辦不了,就不能怪我。」

  慕容幼南已沒了剛才的自信,穩了穩心神才道:「你說。」

  「幫我查兩個人。」白筱惦量著這兩天打聽到的慕容家的家底和他家能在朝中長久站穩腳的特殊本事,這個慕容幼南到底有幾分能用。

  「什麼人?」慕容幼南一聽是打探人物,信心瞬間恢復。

  「古越和容華。」白筱緊緊的盯著她的臉。

  慕容幼南心裡『咯登』一下,「你怎麼總尋些難纏的事來折騰?」

  白筱嘴角抽起一抹不屑,轉了輪椅要走,「不查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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