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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彌勒淨土血蓮台第三章外交殺人事件
言虎,對於鄭言慶來說,是一個具有著非凡意義的名字。
他知道言虎,但卻不敢擅自詢問。只能在私底下偷偷打聽,不過得到的消息並不多。
如今,雄大鎚突然提起了言虎這個名字,讓他感到萬分震驚。
有心去詢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萬一雄大鎚問他,為什麼關心言虎的事情,他該怎麼回答?難道說,他告訴雄大鎚,自己是言虎的外甥?那定然是一場大禍事。
就在言慶思索如何詢問的時候,鄭世安卻突然開口了。
「大鎚子,言家村難道就沒有留下什麼活口嗎?」
雄大鎚一怔,搖搖頭說:「倒是沒有聽過這類的消息。大鼻子,你怎麼突然對言虎有興趣了?」
鄭世安偷偷看了一眼鄭言慶,笑道:「言慶早先曾想要打造一支馬槊,但是卻找不到合適的工匠。我知道你這老小子打造刀劍一流,可是卻不會打造什麼馬槊。
你剛才突然提到了言虎,我就想著,若言虎還活著的話,能不能找到他,為言慶打製一柄馬槊?」
雄大鎚撓撓頭,「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言虎如果還活著的話,我估計也是隱姓埋名。當年言家村出事的時候,太突然了,幾乎沒有人知道。後來我還是偶然從別人的口中得知,言家村滿門被屠……我想,可能是言虎招惹了什麼仇家,所以才遇到了這等禍事。至於言虎有什麼家人活著,我倒是沒有聽說過……
我知道,言虎父母死得早,好像只有一個妹妹……他好像沒成家,有沒有子嗣……呵呵,就算是有,估計也不容易找到。慶娃兒若是真想練馬槊,我倒是可以找人給他打造一柄。肯定比不上言虎大家,不過拿來練手,倒是不會有問題。」
言慶詫異的向鄭世安看去,不明白鄭世安為什麼,會對言虎的事情感興趣。
鄭世安神情略有些緊張,聞聽雄大鎚解釋之後,似乎出了一口氣。他扭頭,正好和鄭言慶的目光相觸,但旋即就挪開了。鄭言慶有點明白了:莫非鄭世安認為,自己和言虎有關係嗎?細想之下,倒也覺得不是沒有可能。若鄭世安真想打聽,一定能打聽到言家村被屠村的消息,以至於聯想到自己的身上。要知道,言慶還有一塊長命鎖,至今仍在鄭世安手中。而鄭世安,似乎也不想告訴他真相。
對鄭世安的心情,言慶能夠琢磨出端倪。
他膝下無子無女,如今只有自己這麼一個孫子。若是言慶知道了真相,要離開他……鄭世安又如何能接受得了?這個老人把他一生的希望,都寄託在了言慶的身上。言慶要是真的走了,鄭世安能不能活下去,都將會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王正開口道:「好了好了,那言虎既然下落不明,就不要再說他了。大鎚子,快把你給言慶準備的禮物拿出來吧。」
「呵呵,這個禮物,可是費了我不少心思呢。」
雄大鎚笑著,指著馬車說:「慶娃兒,你自己上去看吧。」
鄭言慶疑惑的看了一眼雄大鎚,又向鄭世安看去。只見鄭世安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笑呵呵的朝他點了一下頭,「去看看吧,你大鎚子爺爺為了準備這禮物,可是花了不少錢呢……這老東西也真敢花錢,全忘了他當初過的是何等艱難啊。」
言慶跳上車板,掀開車簾,探頭進去。
車篷裡只有一個木箱,沒有蓋子。裡面墊有褥子,兩頭黑色,剛出生的小犬正匍匐其中,小眼睛緊閉著。小犬的毛髮,較之普通犬的毛髮要長一些,臉上佈有褶皺,看上去頗為喜愛。當鄭言慶探頭過去的一剎那,小犬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這是……」
車外,雄大鎚笑呵呵的說:「昨天去通遠市,恰巧遇到了一個吐蕃人。那傢伙是奉其主人的命令,來洛陽收購松香。不成想剛到洛陽,就被人盜走了錢物,連個住處都沒有。我一時心軟,就把他帶到了家裡。那傢伙有一對蒼猊,正好下了一對崽子。我正想著送你什麼禮物,於是就找那傢伙,把這對小蒼猊買下來。」
蒼猊犬,在後世名為藏獒。
在《爾雅-釋畜》中,有四尺為獒的說法。
藏獒據說體型巨大,形如獅,體若虎,能撕碎狼豹,而且極為忠心。鄭言慶前世就想過養一頭獒,只是獒的價格昂貴,而且很多都是人工繁殖,純血的不多,所以也就打消了養獒的念頭。沒想到,雄大鎚居然送他一對獒做禮物……這年月,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人工培育的說法,這對獒,絕對是正宗的純血獒犬。
小獒掙開眼睛,和鄭言慶的目光相觸。
他忍不住伸出手來,在獒犬的頭頂上輕輕拍了一下。小獒似乎也很認同這種愛撫,伸出小舌頭,在言慶的手掌上舔了舔。鄭言慶喜出望外,把箱子從車篷裡抱出來。
仔細觀察,發現這對獒的長相很怪異。
眼睛上方似有兩道和眼睛極為相仿的眉毛。乍一看去,還以為它們生著四隻眼睛。
「吐蕃人說,這叫四眼蒼猊,比之尋常的蒼猊,更加兇猛。
我本來想把那對大蒼猊也買過來,但吐蕃人說死不答應。它說這蒼猊極為忠誠,一生只認得一個主人。往往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會被它們認作主人…… 咦,蒼猊開眼了?」
也就是說,雄大鎚送來的這一對蒼猊,之前還未開眼。
那剛才……鄭言慶心中更加喜悅,連忙說:「大鎚子爺爺,多謝您了!」
「嘿嘿,我就說嘛!」雄大鎚咧開大嘴笑道:「慶娃兒一定會喜歡,老虎哥這一次可得要認輸了吧。」
王正在一旁,笑呵呵的點了點頭。
雄大鎚又告訴了一些養獒的注意事項,然後和鄭世安王正兩人,進竹樓去了。
言慶抱著兩頭小蒼猊,喜滋滋的跑回了自己的住所。
他讓毛丫準備了一些褥子,這天氣漸漸轉涼了,小獒莫要受冷出了意外。在竹樓的樓梯下,準備了一個獒窩,把兩頭小獒安置妥當,這才算是放下心來。
「小丫,以後這兩頭小獒,你要幫我照顧。」
毛丫連連點頭,「少爺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顧它們。」
鄭言慶笑呵呵看著趴在窩裡的小獒,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個頭較大的蒼猊道:「你叫細腰,是哥哥;你叫四眼,是弟弟。」
神話傳說中,二郎神的哮天犬就是一種四眼獒犬。
鄭言慶這也算是一點惡趣味吧……
他站起身,正準備離開。卻見毛丫在一旁期期艾艾,小臉通紅,小手扭在一起,似乎是有話要說。
言慶問道:「小丫,你是不是有事?」
「少爺……我,我,我有件事情想求您幫忙。」
「什麼事?」
「我想換個名字,可爹娘不識字,也不知道該換什麼名字好。娘讓我問問您,說您一定能想出來好名字。」
「哦!」
鄭言慶明白了。
毛丫比言慶大兩歲,眼看著就要快成人了。說不定過兩年,就要嫁人,總是小丫小丫的叫著,確實不太文雅。鄭言慶想了想,「毛丫這名字的確不太好聽,不如叫念,毛小念,你覺得如何?」
念,有很多種解釋,最通俗的解釋,莫過於思念、想念。
自己已十歲了,一轉眼,李基先生離開洛陽,已經三年多了……所以,言慶給毛丫改名做小念。因為毛丫來到他家裡的那一天,也恰好是李基離開洛陽的那一天。
「小念?」
毛丫低聲的重複兩次,秀氣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開懷笑意,「嗯,那我以後就叫小念了。」
想必,她也有很多思念的人吧!
言慶邁步走出了竹樓,此時天色已昏暗下來,從龍門山吹來的風,帶著一絲絲蕭瑟。
卻不知,那夏州是何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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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州正飄雪……
李基走出了書房,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心緒在不知不覺中,已飄回了千里之外的洛陽城。
也不知道言慶此刻在做什麼?
三年前自己悄然離開洛陽,甚至沒有和言慶說一聲再見。如今細想起來,不免感覺到一些遺憾。可在當時,他實在不願意面對言慶。因為他害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會害了言慶。這三年來,李基通過各種渠道,得到不少言慶的消息。
說實話,他很欣慰,同時又更加思念。
李淵出任滎陽太守的時候,李基甚至動過心思,請李淵想辦法把言慶送到他的身邊。
可這想法,也只是稍縱即逝。
他如今是見不得光的人,讓言慶過來夏州苦寒之地,對他能有什麼好處?
相反,鄭言慶若留在洛陽,雖說是寄人籬下,可卻是天下矚目所在。表面上有鄭家的幌子可以遮掩,暗地裡又有李家、竇家人的照應。只需要一個機會,言慶一定能飛黃騰達。如若真能這樣,遠比讓言慶跟隨著自己在夏州,條件好上許多。
「柴先生,老爺有請。」
一個下人出現在李基身旁,神態極為恭敬。
李基在夏州的名字,已經不再是李基了。因為夏州刺史李道玄姓李,很容易讓人把他們聯想在一起。所以來到夏州以後,李基就改名做柴孝基,晉州臨汾柴氏族人。
這臨汾柴氏,也是關隴一大世族。
不過比起八大柱國出身的李閥,柴氏無疑是小門小戶。柴氏在北周的時候,其族人柴烈官拜驃騎大將軍,歷任遂州和梁州刺史。柴烈的兒子柴慎,是如今柴家的當家人,官拜鉅鹿郡公,曾經任隱太子楊勇的東宮右內率,也是隋朝的權貴。
後來因太子之爭,楊勇被廢,柴慎也跟著倒霉,隨之失勢。
但柴家畢竟也是有名有姓的大族,所以並沒有被牽累太深。李基如今就是頂著柴家的帽子,出任李道玄的幕僚。李道玄,祖父是八大柱國之一李虎的弟弟李繪的孫子,也是李淵的堂弟。李基在統萬鎮,有李道玄保護,倒也過得還算順心。
「我馬上過去!」
李基點點頭,回房取了一件披風,隨那家人而去。
兩人來到後院的一間房舍前,家人止步,恭敬地說:「老爺就在屋內,柴先生自去無妨。」
李基點點頭,邁步走到房門前,伸手敲了敲門,而後推門而入。
屋子裡擺放著一個火盆,還有兩桌酒菜。
「孝基,酒菜已經備好,快快入座。」
一個年紀接近四旬,相貌雄武的男子笑著上前。他先讓李基坐下,然後自己也跟著坐下。
「孝基,洛陽有消息傳來。」
「哦?」
中年男子,正是夏州刺史李道玄,他笑著取出一封書信,「你那弟子又開始惹事生非了。」
「啊?」
李基心裡不由得一驚,連忙接過信封,抖開來卻是一摞厚厚書稿。他掃了兩眼,面露詫異之色。這是抄錄的《演義》手稿,李基倒也不是很陌生。只是這和惹是生非,又有什麼關聯?
「你那弟子三年未出一篇詩文,如今又篡改史書,寫了這三國演義,引得天下譁然。有稱讚者,亦有唾罵者……你說,他這算不算惹是生非呢?」
李基鬆了一口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兄長,你可嚇壞我了。」
他似乎渾不在意。而事實上,對於三國演義出現的結果,他從一開始就已經預料到了。只是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的熱鬧……也難怪,言慶和他說起三國的時候,他還不知道言慶是大名鼎鼎的鵝公子。而今言慶以半緣君的名頭撰文,引起的關注自然非同小可。
李道玄說:「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啊。你可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麼說的嗎?」
李基說:「如何評論?」
「很多人都說,半緣君已泯然眾人矣。再也寫不出『士甘焚死不公侯』和『曾經滄海難為水』的詩章,所以只能靠著這種市井俚文來博取天下人的關注。」
「這不是挺好嗎?」
「好?」李道玄詫異的看著李基,有些不太明白。
「三年前,言慶聲名太顯赫,獨創詠鵝體已足以令人關注,何況他連有驚人之舉,更寫了那篇原道,使得皇帝都開始留意他了。名,可保身足矣,太過顯赫,反容易遭嫉。他做的不錯,以一篇傷仲永而淡出眾人視線,如今尤以這市井俚文而引起轟動,未嘗不是好事。要我說,罵的還不夠狠,不夠毒辣,應該再兇猛些,也許更有好處。」
李道玄說:「旁人都希望自家弟子能功成名就,你倒好,怎麼巴不得讓言慶毀名呢?」
「蕭何賢良否?」
「自然是賢良……」
「他以開漢元勛的身份,貴為丞相尚要求田問舍,以污其名,況乎言慶一介書生?」
李道玄沉吟片刻,頷首表示贊同。
「國公派人過來了!」
李道玄口中的國公,就是唐國公李淵。漢王楊諒作亂,李淵當了一年滎陽太守之後,便被楊廣任命為樓煩太守,出鎮樓煩去了。樓煩,也是當初楊諒作亂最兇狠的地方,需要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人才行。於是,楊廣思忖再三,還是決定派李淵過去。
李基詫異的抬起頭,「國公派人,有何吩咐?」
「這件事和你有關……」
李道玄說著,又取出一封書信,遞給李基:「前兩年你不是請求國公為半緣君尋找老師嗎?國公當時沒有回覆,一方面是名師難求,另一方面則是因時局不穩。
此次陛下在榆林召見突厥大汗,國公倒是為半緣君找到一位合適之人擔當名師。」
「誰?」
「你自己看吧,信中已說的很明白了。」
李基連忙拆開書信,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漸漸的,臉上露出了喜悅之色,他連連點頭道:「此人若是願為言慶之師,端地對他極有好處。恩,此人適合,極為適合!」
說罷,他收起書信,正色道:「不過這件事,還需提前通告言慶一聲。
那孩子是個執拗的性子。如果不提前告訴他,他說不定會拒絕這番機緣,豈不是可惜嗎?這樣吧,我立刻寫信給他,煩勞兄長派人,連夜送往洛陽,可否?」
李道玄微笑著,點了點頭……
秋天陽光,有些蒼冷。
竹園中,竹葉漸漸凋零,散落在林間小路上。
厚厚的積草,碧綠的竹葉,為這竹園增添的幾分冷意。毛旺拎著一把大掃帚,正小心翼翼的清理著小路上的落葉。竹林深處,言慶將大小橫刀握於手中,大橫刀在前,小橫刀在後,藏於肘下。他身如閃電,在林中穿行。活動的範圍也不算大,就是在六棵青竹之間。橫刀兇狠的斬出,蓬的一聲落在竹幹上。就在電光火石的功夫,刀猛然回收,小橫刀自肘下探出,刷的在竹幹上留下一道刻痕。
十字刀,準確的說,很像是後世的子母刀。
一刀主攻,一刀主防,攻防不斷變化,忽而大橫刀劈斬,忽而小橫刀挑刺雲抹。八種基礎用刀的方法揉合在一起,形成了十字八法獨有的狠辣兇猛和陰險。
王正在一旁觀看,不時輕輕點頭。
「言慶,步伐小一些,出手在狠一些。
想像一下,你現在是疆場之上,周圍全都是你的敵人,拿著刀槍逼迫過來。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你……對,對,對,再快一些,再狠一些……不要用手刀劈斬,挑刺!對,就是這樣子……」
雄大鎚和鄭世安兩人看著,不由得輕蹙眉頭。
一趟刀法練完之後,鄭言慶汗水淋漓,但王正卻似乎還不滿意。他走上前去,又認真的指點言慶出刀的姿勢,每一個細節,他都解說的非常詳細,言慶連連點頭。
「老虎哥,歇一會兒吧。」
雄大鎚忍不住說道:「這都快半個時辰了,你不累,慶娃兒還累呢。」
王正呼出一口氣,拍了拍鄭言慶的肩膀,「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回去之後,你再好生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獅子搏兔……」
鄭言慶躬身行謝師禮,然後和王正一起,走了過來。
毛丫……如今應該喚她的大名,毛小念。手裡拿著一條毛巾,連忙迎上前來,把毛巾交到了言慶手中。
「少爺,歇息一下吧。」
要說鄭言慶的體格,比同齡人好許多。三年來苦練引導養生術,讓他的體力很是充沛。可即便如此,每天隨王正練武一趟下來,他仍能感受到一絲絲疲憊。只是越在這種時候,越是不能立刻休息。他慢慢在林中行走,以平息體內氣血。
另一邊,雄大鎚忍不住埋怨道:「老虎哥,至於嗎?」
「今日對他嚴厲一分,他日遇到凶險,他就能多一分安全。這孩子的基礎非常出眾,如今正是煉氣易骨的好時候。當年我是沒這個條件,也沒有他這種機緣,否則何至於如今的成就?所以,要求高一些沒有錯……只是有一些可惜了!」
「可惜?」
雄大鎚撓撓頭,「可惜什麼?」
「這十字八法,是大將軍於疆場上所創,本身就帶著一股子殺戮之氣。言慶沒有經歷過疆場搏殺,終究體會不到什麼叫做出刀如同獅子搏兔,務必全力,一擊必殺。他招數確已純熟,然後少了這股子殺氣的話,就無法發揮出十字八法的威力。」
鄭世安嘴角抽搐兩下,輕聲道:「我寧可他一輩子都體會不到……我只希望他能快活的過一輩子,能不去疆場,終究是一件好事。疆場搏殺,刀槍無眼啊!」
王正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苦笑。
是啊,若能平平安安一輩子,上那疆場做什麼?
三個老人都曾親身經歷過戰場的殘酷,鄭世安更因此而落得一輩子羞辱的殘疾。如今天下太平了,日子也好過了。兒孫們能一輩子平安,對他們已經足夠了!
「叔父,叔父!」
就在這時,毛旺帶著一個巨漢,從林外匆匆跑來。
「雄威,你怎麼來了?」
雄大鎚見那巨漢是雄威,便迎上前去,詫異詢問。他如今已不怎麼插手鐵鋪的事情了,大都是由雄威來打理。看雄威慌慌張張的模樣,雄大鎚不由得感覺奇怪。
雄威氣喘吁吁上前,「叔父,大事不好,大黑子殺人了!」
「啊?」
這一句話,引得眾人吃驚不小。
連帶著鄭言慶也感覺詫異,連忙上前幾步問道:「大黑子殺人?他殺了誰?好端端的,他怎麼殺人了?」
大黑子,就是雄大鎚子的侄孫雄大海。
雄大海如今在鐵鋪裡幫忙,平時也老實巴交的,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在言慶的印象裡,那是個三棍子也打不出屁來的傢伙,怎麼突然間就敢殺人了呢?莫非,發了癲狂?
雄威喘了口氣說:「今天建國門來了一幫子怪人,白臉無眉,還生有一口黑齒。大黑子正好去建國門那邊送貨,不成想那幫怪人的馬匹驚了,撞翻了一個老人。所以大黑子上前攔阻,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就動起手來,結果就殺了人……」
白面無眉,還有一口黑色的牙齒?
鄭言慶心道:這世上真有這麼古怪的人嗎?
雄大鎚子也急了,「那後來呢?」
「後來,官府中就來了人,把大黑子抓去了……聽人說,那些怪物好像是什麼使者。大黑子殺的那個是使者隨從,弄不好會被處以極刑,被官府砍了腦袋呢。」
「使者?」
鄭言慶聞聽,心頭一震。
怎麼著,這要是變成了外交事件的話,那雄大海可就有危險了!
誰都知道,皇帝楊廣是個好大喜功之人,自大業以來,征伐西域。今年更擊潰了吐谷渾人,使得西域各國都為之恐慌不安。所以這兩年,西域時常派遣使者前來。
楊廣又愛面子,要講究天朝上國之風範。
這萬一處理不好的話,雄大海真有可能被砍了腦袋。言慶對雄大海的印象不錯,挺憨厚的一個大個子。這幾年,每逢竹園裡有什麼活計,雄大海都會過來幫忙。
鄭世安說:「那大黑子被抓去了哪裡?」
「我聽說是謁者台的人陪同洛陽差役,把大黑子帶走了。」
謁者台也出面了?
鄭言慶一聽這話,也不由得有些著急了:謁者台,專司受詔勞問,出使慰撫,持節察授。說穿了,就和後世的外交部性質相似。看起來,還變成了外交糾紛。
「大鎚子爺爺,你先別慌。」
鄭言慶看雄大鎚有些亂了分寸,連忙上前安慰:「既然是洛陽差役出面,大黑子肯定會被帶到洛陽府衙看押。這樣吧,你和雄叔叔先別出面,爺爺您臉面熟,和老虎爺爺走一趟,先去洛陽府衙那邊打探一下消息,哪怕花些錢帛,莫要讓大黑子在牢裡受罪,讓他安分一些。我這就去找大公子,看看能否打探消息。」
鄭世安幾人聽罷,漸漸穩住了陣腳。
「大鎚子,你就在這裡等著,哪兒都別去。雄威回家去,看著家裡,別起亂事。
聽慶娃兒的話,我和大鼻子這就去府衙打聽消息,慶娃兒去一趟鄭府,看看能否請大公子出面,通融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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