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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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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與君aa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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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3 12:11:28 |只看該作者
238圓房

(三更)

調配麻醉劑再一次失敗,沮喪的將手中草藥,小勺小碗丟開,望向窗外,繁星點點,天氣越加的轉暖。

坐了幾個時辰,渾身酸軟,伸了個懶腰,打算去院中隨意走走,透透氣。

路過‘聽雨閣’,惜了了的院子只得稀稀幾點下人用來守門戶的小燈。

到了開心那頭,整個院子一片漆黑。

無憂撇嘴,偷兒反而最窮,窮得下人們都無需點燈守門戶,他這偷兒也做得委實窩囊。

話雖然這么說,但望著眼前的那片黑,卻生出些清冷。

以前開心和了了在院子里,雖然總是氣得她磨牙。

他們不在院中,卻覺得冷清。

自己何時變得多愁善感。

咬著唇苦笑了笑,在二十一世紀一個人過了十八年,早習慣了一個人,這時卻喜歡上熱鬧。

耳邊浮起鬼面的那句話,“這到象個人了……”

臉上微微一燙,情不自禁的望向‘寒梅冷香’。

不凡忙著迎女皇的事,四處波走,極少在院子里,這時院子里也只得幾盞小燈。

那日,長寧說子言已死,在她險些絕望的時候,賭著一股氣試探長寧,到底不凡是不是子言。

雖然莽撞了些,但長寧的表現卻又讓她升起一絲希望。

不凡果然另有身份……那么會不會是子言?

如果不是子言,會不會是子言的兄弟?

與鬼面的那些事,雖然沒能完全滅去她對不凡的那份不該有的妄想。

但自從軍營回來,二人居然一如無憂所愿的和平共處。

彼此再不談情,他也對她再無要求,兩個人平淡的如同同一條街上住著的街坊鄰居。

這本是她過去所希望的,真到了這地步,卻止不住淌過一縷落寞,苦笑了笑。

望著前面孤零的燈光,唇輕輕抿緊,返回‘暮言軒’。

一盞茶功夫,一嬌小的黑影從’暮言軒’中翻出,向王妃的居屋潛去。

窗欞里透著光,映出一個清蕭的投影。

無憂微微一怔,無聲的貼到窗下。

只聽姨娘幽幽的嘆了口氣,“開心他們去了西越,希望能查到你母親的囚禁之處。”

寧墨的事,在常樂府中從來無人提起,無憂對他也是無從了解,這時突然聽了姨娘說起寧墨,加上知道了開心的去處,越加凝神細聽。

“謝謝王妃為寧墨奔走操勞。”

王妃又嘆了口氣,“但是我皇姐,過兩日便會到婉城,你……”

“王妃如果沒有別的什么事,寧墨告辭。”寧墨冰冷的聲音,打斷王妃的話。

無憂聽著木輪聲音遠去,微微失望,又不能知道更多了。

正要離去,又聽里面傳來姨娘親信嬤嬤的聲音,“公主……他死活不肯說出沙華的下落,該如何是好?”

王妃冷哼不答。

嬤嬤又道:“他的腳……這次皇上來,不知郡主還下不下得了手?”

“下不了手,她就不是寧兒。”

“如果不是郡主,那……”

無憂吃了一驚,手指沾了些口水,輕輕捅破窗紙,向里望去。

王妃將手中杯子一捏,手中杯子頓時裂成幾片,她棄了瓷片,道:“如果下不了手,就將寧墨送給皇姐。”

嬤嬤不解,“那不是成全了皇上……”

王妃冷笑,“他是赤陽之身,可不是人人受得,除非先飲下沙華之血……”

“原來王妃一心尋沙華是為了這個。”

王妃笑了笑,道:“她帶寧墨回京,自然不能離了沙華之血,寧墨為了保他性命,只能帶了沙華上路。”

“那我們就可以……”

王妃笑著點頭。

“那寧公子……”

“尋到沙華,他就再沒有用處。”王妃頓了頓,“這件事,萬萬不可讓不凡和憂兒知道。”

“是。”

無憂腳下象灌了千斤重的鉛,重得怎么也提不起來。

眼前盡是寧墨腳踝上重重疊疊的傷疤。

如果她不能象興寧那樣去殘害他,他就得被送給女皇,再之后生死難料……

想留下他,就得去傷害他,那么殘忍的做法,她如何做得出來?

她大口的吸氣,才免了窒息之苦,定了定神,如鬼魅般飄離,直奔‘墨隱’而去。

這時才算明白,為什么不凡要求她與寧墨圓房。

如今想起上次與他同房那夜,真是后悔不及。

平兒剛喝問了聲:“誰?”就被人橫掌切在脖部,昏了過去。

寧墨手中金絲正要出手,與站在門口,背著月光而立的黑衣女子四目一對,握著金絲的手微轉方向,金絲飛出,繞向躺倒在地上的平兒手腕。

平兒脈像平穩,只是暫時暈了過去,收回金絲冷冷的向無憂看去,“有事?”

無憂不答,將平兒拖拽了出去,丟上平兒住處的小床上,氣喘吁吁的重新回到寧墨屋中,反扣了房門。

回轉身,見寧墨蹙緊眉心,并不阻止,笑笑道:“你不怕我為難他?”

“你要為難他,剛才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寧墨在水晶球中看著她長大,別人不知道她的本事,他再清楚不過,她看似嬌弱,但殺人,快如閃電,就是身懷武功的人也是難防。

看著她身上的夜行服,眉心擰得更緊,她這身打扮,被人看見,不知會生出什么事端。

再是惱她,也是無法對她釋懷,禁不住為她擔憂。

無憂看了他一陣,回轉身將窗戶關上,月華在寧墨身上退去,屋中暗了下來,看不清他的神情,反而不似平時那么冷。

走上前,將他推向里間。

“你要做什么?”今天無憂的舉止實在讓寧墨覺得不安。

“圓房。”無憂繞到他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衣裳系扣。

寧墨抓住她的手,欲將她的手丟開。

無憂緊攥住他的衣扣,不肯松手。

他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扳開,將輪椅一轉,不面對她,“就穿著這身衣裳來與我圓房?”

“穿什么都是要脫的。”無憂又繞到他面前,索性邁腳跨坐在他大腿上,又去扯他的衣襟。

寧墨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動作,眸子在黑暗中閃著冷光,靜靜的審看著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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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3 12:11:49 |只看該作者
239尋個地方快活

過了好一會兒,寧墨才慢慢開口,“你從王妃那里來?”

無憂不敢正視他的眼,微撇開臉,轉動手腕,想從他的手掌中把手抽出來。

寧墨握住不放,冷若寒潭的眸子鎖著她的眼不放。

他腿有殘疾,無憂掙不開來,又不敢對他動手,猶豫了一下,湊了嘴上前,去咬他的手指。

牙齒微微陷入他的手指肌膚,卻不見他有松手的意思,哪里當真舍得用力,只得松開口,“寧墨,我們做吧。”

寧墨慢慢垂下眼瞼,同時松開握著的手腕,“脫衣裳。”

無憂怔了一下,輕咬了唇,手上卻絲毫不停滯,從他腿上下來,飛快的脫去身上的夜行服,身上的中衣卻沒好意思直接脫去,湊到上前去解他的腰帶。

寧墨隨著腰扣一松,自她進來,一直穩如磐石的心臟,猛的一收緊,重新抬眼,漆黑如墨的眼,有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柔光閃過。

無憂恰好抬頭起來,捕捉到他眼里的那抹柔光,所有動作停了下來,怔怔的看著。

這眼神,太熟悉不過,恍然在夢里見過,又象并非僅僅是夢。

“寧墨,我們之到底發生過什么?”

“我們之間,什么也沒有。”他重新瞥開視線,冰碎一樣的聲音,哪里有什么柔情。

無憂呼出一口氣,不想了,想了這許久,都沒能想起來,干脆不想了,拋開他的外袍,露出里面穿戴得整整齊齊的雪白中衣。

“你身體不好,不是叫你多穿件衣裳嗎?”

“不冷。”他暗嘆了口氣,風將他的耳發拂起,在無憂的面龐上搔過,絲絲癢癢。

無憂攥了那縷墨絲般的發束,看著眼前俊美的面龐,臉頰削瘦,五官和臉龐輪廓都如精雕細琢出來的,無論視線落在他臉上的哪個部位,都是致命的吸引。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他薄削的唇上,這唇如果不是少些血色,又總是凝著冰,與鬼面真的象極。

無憂見他的口氣柔和了些,心里突突亂跳,只道他是答應了圓房的事,深吸了口氣,道:“清兒的事,我知道錯了。”

清兒雖然是下人,但也不該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任意的去傷害。

如果隨意傷人身體性命,與興寧又有何區別。

“知錯就好。”寧墨聲音中的冷,終于略略退去。

無憂長吁了口氣,壓在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咬著的唇也松了開去。

他看著她柔嫩的唇瓣上留下的幾個小小齒印,抬手起來,冰冷的指尖輕撫上她唇上的齒印,輕輕摩挲,令她被咬得麻木的唇慢慢恢復知覺,“以后別總咬唇,這對別人而言無關緊要,但你的身體,卻有可能引起血液流動不順暢,甚至閉塞。”

“呃?”無憂微怔。

“你血脈不是很好,切記。”她的血,終究是他渡過去的,與自己生出來的有所不同。

“寧墨。”無憂一直都知道自己血脈與正常人不同,但沒想到會被寧墨看出來,寧墨的醫術真是不容小看。

正怔怔出神,突然腰間一緊。

低頭,卻是寧墨的金絲纏在了腰間,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

突然見寧墨闊袖一卷,帶著他身上的外袍,將她的身體裹了起來。

一股極強大的力道,將她卷起,身體離了他的腿,飛向木門。

眼看要撞上木門,木門突然打開,腰間金絲一松,她便被丟出了木屋,滾下臺階,木門重新關攏。

一來,無憂不知他這是做什么,不敢貿然出手;二來,事情發生的太快,她又全無準備,等她弄明白什么事的時候,已到了屋外。

“郡主。”院門外傳來驚呼聲,匆忙奔進幾個丫頭和嬤嬤,將她扶起。

見她衣裳不整,只穿了中衣,外面裹的還是寧墨今日所穿的裳,個個神色古怪,卻無人敢有所表示,垂頭搭眼,唯恐多看她一眼,招來事端。

無憂在地上滾了兩滾,狼狽不堪,并不疼痛。

被丫頭扶著,臉上紅了白,白了紅,氣急敗壞的對關閉的木門吼道:“寧墨,你到底要怎么?”

“我要休息了,請回。”里面傳來他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無憂掃了眼左右下人,這臉不知往哪兒擱,當著這些下人的面,再闖進去,更丟不起這臉。

而且寧墨不愿與她辦事,她也強迫不了他,就是丟了這臉,闖進去也是白搭。

推開丫頭,一跺腳,轉身朝門外急奔。

出了院門,卻見鳳止依在門外青竹上,慢慢搖著扇子,笑盈盈的看著她。

無憂臉上如同火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抽身急走。

鳳止站直身,跟在她身后,拿著扇子在她頸邊扇了幾扇,“降降火。”

“降你妹啊……”這哪里是降火,分明是煽風點火,無憂恨不得轉身,給他一腳,將他有多遠踹多遠。

鳳止也不惱,扇子調頭回來,仍扇自己,湊到她耳邊笑道:“只道寧墨是冰山一座,嘖嘖……沒想到竟是個有情之人……今日,可真是長見識了。”

有情之人?無憂撇臉,一肚子的氣。

鳳止好象不識臉色,接著道:

“寧公子真體貼。”

“體貼?”無憂無語望天,體貼就不能把坐在他大腿上的女人丟出門。

“怕你被王妃派來的探子發現,丟你出來,還得先剝了你的夜行服。一個男人心思細密至此,不是體貼,又是什么?”鳳止聲如蚊咬。

無憂怔了,警惕的向他瞪去,

“你什么時候跟著我的?”

鳳止妖媚的丹鳳眼輕輕一眨,“本來是想去尋王妃說說話,結果寧墨在,就在外面等了一等,沒想到與郡主如此有緣。”

無憂無語,她走的是后窗,得翻墻爬檐才能到那窗下,他找姨娘說話,能走后窗,在后窗等著?

這話讓人家聽見,還不得以為他是爬墻進屋的奸夫?

伸手一抓,揪了他的衣襟,將他拽到面前,冷著臉問道:“你聽見什么?”

鳳止個子很高,被她拽著,背駝了下來,形象實在不雅。

他卻渾不在意的仍自搖著扇子,那副形容好象他就是江南的才子,“我只比郡主早到不到半盞茶功夫,我聽見的,郡主也差不多都聽見了。”

無憂冷哼,丟開他。

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輕嘆了口氣。

過去在宮里,姨娘對她雖然極好,但終究是皇家中人。

大多皇家中人有的習性,她是一樣不少,萬事以利為重,疑心也重。

寧墨離開,她怕寧墨有什么行動,自是會派人前去盯著寧墨。

只不過怕寧墨發現,才會故意落后一些時間過去’隱墨’。

所以她前往‘隱墨’時,才沒闖上。

而寧墨雖然不喜言語,卻是心如明鏡,對王妃的做法更是熟知。

寧墨由著她脫衣裳,原來是為了讓她脫去夜行服,掩去她之前行蹤。

對于圓房一事,壓根就沒打算。

抬手摸了摸被他摸過的唇,他雖然冷淡,但真如鳳止所說,他真是體貼的男人。

她怔怔出神,鳳止也不吵她,直到她回神,才笑笑道:“寧墨可真是個怪人,寧肯忍受挑筋之痛,也不肯睡一睡你。換成我,可是求之不得。”

“睡你的頭,以為全天下男人都象你這么色情濫交,下流又無恥?”無憂臉色黑沉沉的,這丫的真是哪壺水不開,偏要擰哪壺。

“不色的男人都去當和尚了,就算當了和尚也未必當真心靜。上次去前面廟里辦點事,但凡有女施主去上香,那些個和尚,一雙賊眼盡在人家女子身上溜達,只恨不得把眼珠子塞進人家裙子下面。”

無憂好氣又好笑,不過他這些話放在到處假和尚的二十一世紀,還真是這么回來,但這么直白的說出來,實在叫人哭笑不得,罵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鳳止眼風一掃,“不信,你去上個香試試。”

“無聊。”無憂懶得再理他,加快步子。

“既然無聊,不如我們尋地方快活快活?”他趕上一步,在她耳邊吹著暖風,細細軟軟,聲音曖昧,“試試我的本事,定讓你欲死欲仙。”

無憂想到在那個小院,他幾下手腳,便讓那女子丟了身,翻了個白眼,yin棍,不知在多少女人身上滾過來,才練就的那身床上功夫。

驀然一笑,忽地轉身,冷不丁一腳踹在他膝蓋上,撇臉道:“你真該去二十一世紀去當牛郎。”

“何為牛郎?”

“男ji。”

“哧……”鳳止眼一翻,“我睡女人圖個高興,圖錢讓女人睡,只能讓人家高興,自己可就苦了。”

“那你睡女人去,跟著我做什么?”無憂吡牙,這人還真是精通此道,說出來條條是理。

“你說呢?”他半瞇了眼,眼角媚氣絲絲縷縷的泛開。

“想睡我,是嗎?”

鳳止笑而不語,扇子卻搖得越加的歡。

無憂笑著向他靠近一步,一手搭了他的肩膀,一手撫上他的胸脯,緩緩向下撫去。

鳳止舒服的半瞇了眼。

無憂隔著衣裳,摸到他里面褲腰,指尖沿著褲腰來回劃弄。

停電的日子真是痛苦,總算趕上了更新。

明天還得停,真是苦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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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女皇駕到

鳳止身體微僵,心間象有只貓兒在抓,想她接著去,偏她就停在了那里,一點點的摳弄,癢進了他的心尖,手中扇子停住,輕噓了一下,“想不到你還能有這本事,好極。”

無憂臉上笑容變得嫵媚,手指微微帶了點力道,按在他肚臍下方,離了褲腰,向他下身滑去。

鳳止連氣都不敢出了,眼見無憂的手指要到那處,他臉色大變,突然抖開扇子,護在胯下。

無憂嘻嘻一笑,退了開去,“功夫也不怎么樣嘛。”

鳳止將扇子對光照了照,好好的扇面上,多了個指甲摳出來的小洞。

如果不是他反應快,小弟弟豈不得被她挖下一塊皮肉。

牙根吸進一道涼風,“好陰毒的丫頭。”

無憂站在與他三步之處,臉上笑容慢慢斂去,“這就是招惹我的下場。”

鳳止一邊眉梢挑了起來,將破了洞的扇子搖得‘嘩嘩’作響,低笑了一聲,眼里的邪媚之氣又爬了上來,“希望女皇到了,你還能這么調皮搗蛋。”

無憂怔了,反應不過來,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等回過神,他已經轉過了花徑小道,不見了蹤影。

不凡布置好所有迎接女皇的事務,當女皇到來的時候,他卻退避三尺,去外鄉查看貿易情況,壓根不在‘常樂府’呆著,甚至連迎接,拜見女皇的儀式都不參加。

他給出的理由更是荒誕,說他是侍郎之身,沒有資格出現在女皇面前。

月夜下,江中小船上一坐一站兩個人影。

站著的侍兒轉臉過來,清清秀秀,卻是清兒。

清兒斟了茶,捧給正坐在船頭垂釣的不凡,“今天公子遲遲不動身離開‘常樂府’,害我擔心了大半日。”

“擔心什么?”不凡盯著漁線牽出來的一圈水紋,一動不動。

“擔心公子走不掉,得給那女人跪拜。”

不凡回頭睨了他一眼,“就算跪拜她一下,也是無妨。”

“哼,她哪受得起公子的跪拜。”清兒鼻子朝了天,對主人的話,很不愛聽。

不凡輕笑了一下,“寄人籬下,哪有不屈膝之理。不過……我不想拜她。”

“雖然公子說的都是對的,但小的還是認為她受不得。”清兒對主人的話,很不認同。

不凡笑了笑,“真還是個孩子,凡事意氣用事。”

清兒搔了搔頭,有些難為情,過了會兒,才又道:“今晚寧公子……”

不凡默了一陣,輕嘆了口氣,透著些無奈,“我相信無憂不會坐視不理。”

“那個壞郡主……”清兒話出了口,才發現失言,忙抿了抿唇,才接著道:“她怎么會違逆女皇的意思?”

“我相信……她會。”不凡的聲音變得有些飄渺,這話不知是對無憂的肯定,還是在安慰自己。

女皇到之前,無憂日日擔心,不知如何面對母皇。

然而等到了她的面前,跪伏在地上,埋著頭,看著她繡著金龍的裙袂停在面前,反而心如止水。

母皇生了她,早在她六歲時,母皇已經將她的性命收了回去。

如今她就象一個寄居蟹。

她殘存的不過是世世相傳的魂魄,而這具身體是秘術生成的產品,是供她的魂魄寄居的蟹殼。

母皇不過是她前世的母親,此生再無關系。

女皇將她扶起,瞅著她的臉,‘嘖嘖’稱贊,對王妃笑道:“我一直就說寧兒大了會是個空前絕后的美人,看吧,給我說中了。”

“皇姐真是抬舉她了。”王妃滿臉堆笑,讓出道路。

無憂雖然已然想明白,此世與母皇再無關系,看著她眼里漾著的笑,心里仍是酸楚。

自她會看人臉色以來,母皇幾時對她有過笑臉。

宴后,女皇便露了疲憊之態。

王妃起身道:“皇姐路途辛苦,臣妹為皇姐備了消除疲勞的香湯。”

女皇點了點頭。

王妃睨了無憂一眼,又道:“王府有些急務,我和王爺必須回去處理……”

女皇和聲道:“公務要緊,你們盡管去,我也想早些休息。”

“是。”王妃應了,領著無憂退下。

離開女皇臨時的寢殿,王妃臉上笑容即刻褪去,對無憂道:“這府中的事,你就多照應著些。”

無憂想不出,與眾國間已經暫時休戰,還有什么事比女皇的事更緊要,要他們夫妻雙雙回王府。

不凡離府,連女皇的面也不見一個,姨娘和姨父也是急巴巴的離開,而母皇聽說姨娘離府,不但不惱,反而不經意的露出歡喜之色,讓無憂越加迷惑不解。

回到‘暮言軒’,心里總象是壓著什么事,坐立不安,手扣緊桌上的茶盅……這里面有鬼……

片刻后,一道嬌小的黑影,敏捷的從‘暮言軒’房頂翻落,向女皇寢殿方向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暖閣中,輕紗飛揚,香霧繚繞,男女羞人的調笑聲不時傳出。

無憂皺了皺眉,翻上房頂,輕手輕腳的揭開瓦片,往下看去。

熱氣騰騰的內殿被層層紗幔圍住,赤條條的年輕男子依靠在巨大的浴桶中,胸前靠坐著一個同樣全身的女皇。

男子雙手環在女皇身前細細揉捏。

女皇雪白的雙腿搭在木桶兩邊邊緣,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半瞇著眼急急的喘息,呻吟自口中破碎溢出。

腿間夾了個黑乎乎的東西。

那東西在水中不住晃動,過了好一會兒,猛的沖出水面,大口吸氣,竟是另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

他剛喘了兩口氣,又被女皇按下水中。

無憂冷冷看著,依稀認得那兩個男寵都是女皇送與興寧的,撇了臉。

難道說西越宮中就缺男人到這地步,竟令以女為貴的西越女皇餓男人餓到了這個地步,急巴巴的來玩興寧的男寵。

消除疲勞的香湯,怕是越泡越疲勞才對。

女皇臉色緋紅,神色迷離,象是被挑逗得再忍不得,將埋在她身下的侍兒拽了起來。

無憂皺眉,怕是要進入正題了,不愿再看,正要將瓦片蓋回去撤離,突然聽女皇一聲低喘,“夠了,最的時刻得留給他。”

另外,明天終于不用停電了,會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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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3 12:12:33 |只看該作者
241不為人知的寧墨

無憂對皇家的風流爛事,并不感興趣,但聽到‘那位’二字,卻是莫名的肉跳,重新往下看去。

見母皇從水中款款起身,馬上有侍立在邊的小侍上來為她抹拭身體,為她披上袍服。

小侍在為她抹身時,故意用手輕輕碰觸她的敏感處。

引來女皇‘咯咯’一笑,手托了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了起來,問道:“稚兒?”

小侍粉白的俏臉剎時透紅,更顯得膚如敷粉,嬌艷可人,輕點了點頭。

女皇在他臉上摸了幾把,“倒是個迷人的小家伙,可惜朕現在沒功夫寵你。”

小侍雙眸一亮,壯著膽子道:“小的隨時等候皇上召喚。”

女皇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你跟我來吧。”

水里那二位目送小侍離開的背影,眼里噴出怨恨的火焰,他們勾起的女皇的火,卻便宜了他。

無憂判定方向,翻下屋檐,卻見一個嬤嬤埋著頭快步走來。

看清那張臉,依稀正是以前將她捉回宮的李嬤嬤,忙縮身二人粗的石柱后。

李嬤嬤在女皇面前停下,“皇上,沙華已從密道送來。”

“她清醒沒有?”女皇輕瞟了她一眼。

“還是癡癡呆呆的。”李嬤嬤皺了眉頭,“太醫查過了,說怕是清醒不了了。”

“太醫有沒有說,到底是不是寧墨做的手腳?”女皇臉冷了三分。

“太醫說是血脈混亂引起……并非寧公子所為……”

“血脈混亂?”

“就是說她本來血脈不好,沖了頭引起癡癥,再加上年年被取血,就更難康復,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不再放血,時日長了或許能慢慢恢復。”

“或許?哼,這些老東西全是廢物,不取她的血,寧兒怎么活?我怎么再懷孩子。”

李嬤嬤見女皇動怒,忙道:“只要她活著就行,反正圖的是她身上的血,癡不癡呆,又有何妨?”

女皇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我總覺得不太妥當,指著她清醒問個明白。”

“當初沙華向皇上獻血的時候,不是說的明明白白,皇上還有何疑問?”

“我前些日子見過一個秘術師,她說赤陽之血,如果是體陽之人,服下會渾身如同火烤,如果受不得,會沸血而亡。而體陰之人服下,會如浸溫泉,暖暖融融。可是我服下沙華之血,卻身上無處不冷,哪來什么暖意。”

李嬤嬤怔了一下,“可是眾所周知,沙華之血是赤陽之血,只怕是那個秘術師胡言。又或許是皇上當年生產落下的病根,身子才偏了冷。”

女皇輕點了點,“秘術師,倒也說過我身體陰虛過重,或許真如你所說。”

“沙華曾經也說過,只要皇上再生上一胎,這些寒癥就會不治而愈,所以皇上無需多慮。”

女皇覺得她說的有理,又點了點頭,“寧墨允了沒有?”

李嬤嬤垂下了頭,吱吱唔唔。

女皇冷哼了一聲,“我就不信他能一直撐下去。”

無憂聽說與寧墨有關,心里七上八落,縮在石柱后一動不敢動,等她們走遠,向內室潛去。

攀上屋外房梁,雙腿勾著梁柱,倒吊下來,從窗格花中望了進去。

入眼卻是寧墨平常所坐的輪椅。

無憂的心即時收緊,想著女皇的話,臉色一點點的白了下去。

木訥的向榻上望去。

只見寧墨仍是一襲青竹長袍,孤零零的依坐在一團錦被中,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瑟之氣,將室中攏著的地龍熱氣也沖去不少。

冷冷的望著窗外樹梢,眼神空洞的沒有任何色彩,好象坐在那里的只是一具空心的軀體。

無憂心臟突突亂跳,手中扣了幾粒金珠,向屋內火燭彈去,哧哧幾聲響,內室頓時一片漆黑。

門外丫頭媽子一陣的亂,忙叫喚人重新點燈。

寧墨對身邊的事全不關心,有燈,無燈渾不在意,仍只看窗外夜影。

突然黑影象鬼魅一般在他面前出現,淡淡的,熟悉的幽香傳來,他身體一震,已然知道來者是誰,心頭象被人狠狠的扎了一下。

最害怕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

無憂伸手去抱他,低聲道:“我帶你離開。”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他聲音森冷。

無憂吃了一驚,看見門外火光亮起,沒時間與他多說,手托著他就要用力。

耳邊冷如冰碎的聲音又再傳來,“你可以帶著我的尸體離開。”

接著他的手腕落入她的指間,她感覺到他手腕動脈血管處緊勒著一條金絲,金絲已微微陷入手腕肌膚,只要再用點力抽緊金絲,就能把動脈血管割斷,陡然一驚。

低問,“寧墨,為什么?”

燈光已到門口,聽見有人推開門。

她再不離開,必會被人發現,但她說什么也不愿這么丟下寧墨。

寧墨飛快的抖開床里疊得齊整的錦被,將她一裹,推到床里,貼著被子,低聲道:“如果你想我死,就盡管出聲動彈。”

他從小就在水晶球中看著她長大,知道她擅長潛伏,只要她不動彈,不拋被子,哪怕就是躺在她身邊,也難發現她的存在。

無憂知道他性格偏激,怕他當真做出極端之事。

握著他冰冷的手,不敢再動,只能見機行事。

眼前一亮,從被縫中看見丫頭進來重新點亮紅燭。

門外又傳來跪拜聲,“皇上。”

片刻間,女皇已從門外進來。

她早年過三十,但保養的極好,輕紗半掩,薄紗下卻沒著一物,在燭光搖曳下,說不出的誘惑。

寧墨的視線仍望著窗外,對她進來不做出任何表示。

女皇到榻前三步處停下,細細的打量他,眼角春色和愛慕之色不掩,緩緩走到榻邊坐下,伸手去摸他的臉頰,“你越來越俊。”

寧墨眼中仍是空空蕩蕩,對女皇的聲音和撫上他面頰的手全無反應,仿佛這具身體,根本不屬于他。

無憂縮在被中看見,整顆心都提到了噪子眼上,想起他過去的種種奇怪舉動,心底一片冰涼,陣陣絞痛,難道他已被母皇……

李嬤嬤小心的捧了一盅血紅液體過來。

女皇接過,只看著寧墨那張清冷而俊美無匹的臉龐,示意她退下,只留了剛才給她抹身的侍兒服侍。

等李嬤嬤退了出去,掩上房門。

女皇向寧墨面龐慢慢湊近,直到含了他的嘴角,才媚笑道:“我知道是你把沙華弄成那般模樣。”

寧墨象是根本沒聽見她的話,也象是身邊根本沒有她這么個人,只是靜望著遠處明月。

隨著女皇的靠近,無憂聞到夾雜著血腥味的灑水味道,掃了眼她手中酒杯,沒想到母皇居然知道沙華的下落。

再看寧墨全無表情的冰冷面龐,胸口團進了一團悶氣,憋痛得無法呼吸,恨不得就此掀了被子,將半邊身子貼向他的母皇拋下床去,但手指觸撞著寧墨手腕上的金絲,哪敢動彈絲毫。

女皇隨著寧墨的視線望了望那輪月亮,笑了笑,收回視線,又笑道:“不過沒關系,我不在意。”

說完,兩眼脈脈含情的凝視著眼前俊容,慢慢將那盅血酒飲下,將酒盅往榻下拋出。

侍兒忙接了過去。

女皇沐浴時已被挑逗得欲火焚身,這時見了他,哪里還忍得了,挪身上榻,身上薄紗滑下,白魚一樣的身體緊貼上他,又去吻他好看的眉眼。

無憂心臟猛上猛下,象是要跳出胸膛,可是寧墨卻如同石頭雕像一樣,連睫毛都不顫一下。

女皇碰到他的身體,更是忍不得,呼吸變得急促,胡亂去扯他的衣袍,低聲道:“你剛才也看見你母親了,我待得你母親很好。她雖然不能見你和沙華,卻也享盡榮華富貴。只要你從了我,做我的皇夫,我就會放了你母親和你的家人,讓你們一家人團圓。”

無憂皺眉,果然……

他果然是受著母皇的威脅。

又聽女皇道:“沙華說你自小愛慕寧兒……你做了我的皇夫,我把寧兒給你,我們母女服侍你,好不好?”

無憂死勁捂著嘴,不讓自己驚呼出聲,他愛慕的竟是看似厭惡到極點的興寧。

女皇說完,審視著他的神情。

寧墨卻是紋絲不動,連眸光都不曾閃上一閃。

女皇早知他會如此,仍是禁不住有些著惱,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將他拉近些,冷聲道:“我十七歲坐上皇位,望眼天下,無人有資格做我身邊皇夫之位。我許你皇夫之位,讓你半邊江山,善待你母親家人,你還有什么不滿足?”

寧墨仍是不理。

女皇臉色越加難看,冷哼一聲,又道:“這么些年了,你還是這般執迷不悟,就不怕我失去耐性,殺了你母親和寧兒?”

寧墨終于回眸過來,冷冷的看著她,“你怎么對我,我無所謂,但你要動她們一根手指,我定取你的性命。”

女皇盯著他那雙冰得沒有一點溫度的眼,怒焰纏夾著欲火灼紅了她的眼。

攥著他衣襟的手猛的一分,將他的外袍連著里面中衣一同扯開,露出他均勻美好的胸腹,白皙的肌膚在燭光下泛著淡淡金光,美得不容人有玷污之想。

(晚上會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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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不堪之夜

(二更)

然襯上他漠視冰冷的神情,卻是誘惑至極,讓人產生強烈的征服。

服侍在一邊的小侍偷眼看見,不自禁的縮了縮身體,露出自卑之態。

女皇在寧墨赤著的胸腹上,一點點看過,口干舌燥。

眼里的怒氣褪去,貪婪的吞咽了一下,將他一推,按來躺倒下去。

他的肩膀半壓上錦被里的無憂,整個人僵住,清冷的眸子恰好對上,被縫中無憂往外偷看的眼,四目相對,心臟撕裂般的痛。

女皇的身體向他壓覆下來,咬在他頸邊,手揉摸著他的胸脯,一路向下,伸入他褲中,仍是軟軟的一團。

微蹙了蹙眉,褪去他身下褥褲,唇離了他的頸項,順著他光潔無暇的身體咬下,最后含上那處,盡她所能的挑逗。

無憂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不敢相信女皇為了取悅于他,竟會為他親口吹簫。

更不敢相信,冷得不盡人情的寧墨為了家人和興寧,竟忍受著這樣的屈辱而過活。

她握著他手腕的手,那點溫熱可憐的隨著他的體溫一點點冷去,寒意從指尖沿著血脈,一直滲入心臟,在心臟處緊縮成團,不能抑制的迸出劇烈的疼痛,手不受控制的微微發抖。

腦子攪得糊,再不能轉動,剩下的只有鉆心的疼痛和對皇家腐朽的惡心。

怔怔看著他毫無表情的臉,在冷漠空洞的眼底深處,看見竭力隱忍的痛楚。

寧墨感覺到她的顫抖,胸膛凝聚著的痛,將他的心臟緊緊束縛住,無法呼吸。

牙關咬了又咬,一口的牙幾乎碎去,身體卻是一動不動,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被子縫,能感覺到她一直停駐在他臉上的目光,緩緩的垂下了眼瞼。

也好,她看見這些,看見這樣骯臟的他,再不會在他身邊徘徊。

也就不會再有人因他而去懷疑她,她可以在不凡的庇護下,平安的生活下去。

燭光閃過,無憂看見他狹長的眼角反映出微微的潤濕。

嘴唇一抖,再看不下去他受著這樣的侮辱,身體微動,就要拋被而起。

驀然,她握在掌中的手腕翻動,反按住她的手,無憂感到手背上有液體滑下的癢感,身體一僵,摸向他的手腕,果然金絲又勒進了些,趕緊押指上去,阻止血液流出,哪里還再敢動彈,淚從眼里涌了出來。

將他的手慢慢拉高,貼向自己的臉,她臉上的淚濕了他的手背。

他睫毛輕輕一顫,不敢睜開眼,讓她看見他此時眼。

當初發現她回來,就知道自己的這些不堪,再瞞不住,與她從此再沒有了將來。

不管渡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想得再怎么透徹。

此時仍抑制不住心中的那種不能言語,也無法控制的痛楚。

想死,卻不能死,不管如何屈辱,如何的生不如死,只能生生的忍著。

痛到極致,已感覺不到什么是痛,有的只是荒涼的絕望。

好在女皇正賣力的挑逗著他的身體,并沒注意到身側被中的小小動靜。

沒能發現無憂的存在,否則無憂性命不保。

任女皇如何賣命,他的身體絲毫不起反應,到得后來,累得直喘粗氣。

眉稍微豎,氣急敗壞的翻身坐起,對外吼道:“御醫。”

房門打開,滾進來一堆的人,往床榻上一瞅,嚇得忙垂下頭,哪敢再看。

女皇怒道:“你們年年說他沒有問題,怎么沒一點反應?”

御醫們嚇得爍爍發抖,哪里敢答。

“說,到底怎么回事?不說通通給我拉下去砍了。”

眾御醫趴在地上如同篩豆,有膽大一點的,為了保命賭上一把,哆嗦著道:“稟……稟皇上,寧公子的身體確實沒事,或許……”

“或許是什么?”

“或許是天……天殘……”

“天殘?”女皇陰沉著臉。

“是……”

人影一晃,女皇已離了床榻,立在那個御醫面前,一腳將他踹翻,咬牙道:“我看你才是天殘。”

說完抓過身邊花架上的盆栽向他頭上砸去。

那御醫帽沿下流下一道血痕,人事不知的軟倒下去。

女皇喝道:“拉下去斬了。”

即刻有人進來拖了昏迷不醒的御醫下去。

女皇冷瞥向其他御醫。

那些人哪里還敢說話,只是不住磕頭。

寧墨一直以來,就是如此,女皇雖惱,卻也無法可施,又踢翻幾個御醫,“全是廢物,給我滾。”

眾御醫知道這命算是保住了,長松了口氣,手軟腳軟的滾爬了出去。

女皇回到榻邊,看著寧墨極美的男人體。

看得,卻享用不得,恨得咬牙,突然看向一邊嚇得臉色發白的侍兒,笑道:“過來。”

侍兒戰戰兢兢的上前,跪在她面前,“皇……皇上饒命。”

女皇眉頭微皺,回頭掃了眼寧墨閉著眼,全無表情的俊容,不管再怎么折磨他,他從來沒怕過她,這才是真男人。

再看侍兒,怎么看都是爛泥巴一堆,心里便有些煩燥,“你不是說要服侍我嗎?如果把我服侍高興了,就留在我身邊。”

說完,依坐在寧墨身邊,手指輕撫他的面頰,他越是難馴,她越是想得到他。

侍兒一聽,懼意去了不少,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從她腳上開始,一直舔了上去,最后落在她腿間,展開所學的渾身解數討好女皇。

女皇舒服得‘嗯’了一聲,抱了寧墨,閉上眼,只當現在與她行歡的是她懷中人,歡悅的快感飄然而來,連連呻吟。

無憂于被中聽著,更是心如刀絞,如果那人不是自己的母皇,又如果不是寧墨的家人還在母皇手中,真想一刀結果了這個淫惡的女人。

手指悄悄伸出被子,指尖輕撫上寧墨眼角,點點濕意自指尖化開。

寧墨陡然一驚,睜開眼,目光森冷,眼里凝聚著還有沒能隱去的痛楚。

無憂手指一僵,慢慢縮回被中,覺得他的手,比方才更冷,將他的手握得越加緊。

這時才算是完完全全的明白,不凡為何會迫她與寧墨圓房。

如果與他圓了房,他有了正正式式的名分,便不會再受這樣的凌辱。

如今被他以死威脅,眼睜睜的看著他受盡凌辱,卻什么也不能做,那份憋屈更是如萬箭穿心,絞入五臟六腹,直緊絞著她的心臟。

女皇只覺得極致的快意襲來,大驚之下,想踹開侍兒,卻已是來不及,腹間一縮,被拋到云宵的頂端。

淋漓之后,喘息著睜開眼,看向跪在她腿間的侍兒,眼里閃著森然殺氣。

侍兒一驚,滾倒下地,跪了下去,神色惶恐,女皇明明是舒服之極,卻不知為何突然翻臉。

女皇瞪了他一陣,腿間快感還沒褪去,方才那一瞬間,確實,臉色慢慢緩和下來,道:“看不出,你還有兩下子,一會兒去尋李嬤嬤領賞,讓她把你安置到我屋里。”

侍兒大喜,跪地磕頭。

女皇轉過身,重新看向寧墨,又恨又愛,沙華之血在一定時間內,只得頭碗血有用,之后不管取多少,都無藥效。

服下沙華之血,必須在兩個時辰內與寧墨行房,方才有用。

而藥效會在達到極致快意之時散發出來,極致快意一過,藥性便散。

往年是生生過了兩個時辰,也不能激起寧墨興趣。

這次,見寧墨又不見反應,才叫侍兒與她行歡,本是想刺激寧墨,引出他的。

結果竟沒把握住,丟了身,那碗沙華之血已是浪費掉。

緊皺了眉頭,拍了拍手掌。

侍兒們急步進來,為她收拾身下狼籍。

女皇看著侍兒用衣衫給寧墨蓋在身上,掩去那讓她看一次,便迷陷得更深一些的美好身體。

心里怒氣越加難以抑制,猛地揚手將身邊茶具掃落。

上好的玉杯砸得粉碎,而金茶盤落在地上,‘嗡嗡……”作響。

屋中一片死寂,只得金盤轉動的聲響,遠遠傳開,眾人嚇得打了個哆嗦,呼啦跪了一地,哪敢出半點聲響。

無憂的心隨著金盤響動,砰砰亂跳,暗扣了腕間短刀扳機,如果母皇對寧墨出手,她定不會袖手旁觀。

女皇瞪著寧墨,冷聲道:“你執意如此,就休怪我無情。明日,你的心上人定會好好的招呼你。”

說完拂手而去,侍兒忙撿了地上薄紗追上去,為她披上。

地上跪著的一堆人,也趕緊追了出去。

無憂一哆嗦,已然明白他腳上的傷是如何得來。

突然聽見‘哧’的一聲輕響,燭光一晃滅去,眼前一片漆黑,頭上被子被人拋開。

寧墨冰冷無情的聲音傳來,“走。”

無憂咬了咬牙,雖然不忍心就這么離開,但知道此時不走,被人發現,首先受到牽連的就是寧墨。

如今要做的是設法應付明天的事。

咬了咬牙,躍下床,推開窗,翻了出去,仍是攀上房梁。

房中燭光再次燃起,寧墨已穿好衣裳,靠坐在床上,垂頭看向身邊錦被,被中還有無憂殘留下來的體溫和余香,眸色一點點沉了下去,無聲的嘆了口氣。

接著便有侍兒來將他抬上輪椅,推出寢殿,清兒早等在門口,見了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半個字,包了兩包淚,默默的推了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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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不要讓我走

寧墨泡在熱水里,水熱得灼人。

渾身的皮膚已被搓得通紅,頸間胸脯更是血印斑斑,火辣辣的痛,細小的血珠慢慢滲出,再隨著身上的水珠一起滑落。

不管他怎么洗,仍覺得臟,怎么也洗不干凈,到得后來已是精疲力盡。

最后頹然的軟靠向身后桶壁,慢慢閉上眼,臉上肌肉因痛苦而扭曲。

真能洗得干凈,又何需如此。

這般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一雙柔軟的小手,從他身后握住他的肩膀,力道適中的揉捏。

搓損的肌膚一痛之后,肌肉被放松的舒服感,隨之化開。

那雙手,不是平兒的手。

他身體一僵,方才臉上的痛苦表情瞬間褪去,罩上平日的冷霜寒冰。

警惕的睜開眼,手腕上的金線就要發出。

似梅若蘭的熟悉幽香,自身后傳來,他垂下手,痛苦卻從心中傳開,隨著血脈,直傳向全身。

不回頭看她,冷冷道:“走。”

無憂知道他會如此,仍輕輕按捏著他的臂膀。

暗嘆了口氣,在母皇那邊的時候,他身體一直崩得緊緊的。

那許久時間下來,一定很累,全身肌肉一定會很痛。

“寧墨,我去打探你母親被囚在哪里,想辦法劫了她出來,我們一起離開,可好?”無憂聲音輕柔。

“不要多事,你走。”寧墨漆黑冰冷的眸子,被騰騰熱氣攏著,卻帶不出一點暖意。

“我功夫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救不出你母親,搭了自己進去。”無憂吸了吸鼻子,故作輕松,“要不我表演給你看,好不好?”

她說完,身影一晃,已閃到他前方,略略一頓,腳下移動,已經回到他身后,“我的身手是不是很棒?”

寧墨在水晶球中,常看見她練習,這身鬼魅的功夫,她是如何辛苦才練成,他哪能不知。

這時見她親自在面前演示,鼻子有些發酸,心里一個聲音柔柔的響起,你很棒。

然她的功夫再好,也沒辦法從被官兵層層把守的地牢中救出母親,何況還有被囚在西越的其他家人。

再說他現在這具不堪的身體,如何還能再與她一起。

她有這份心,他已心滿意足。

但他不能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她。

冷聲道:“我叫你走。”

“我知道你現在不愿看見我,如果你肯出來,讓我把傷口給你包扎了,我就走。”無憂前來,并沒指望憑著幾句話,就能讓他和自己一起離開。

“不勞你費心。”

無憂心酸,不露出絲毫難過的口氣,“你知道我是怎么樣的一個人,我要給你包扎了才走,就一定要做到才肯走。否則,我是不會走的。”

“那你就呆著,不過不要再碰我,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他說完,頭枕了身后桶沿,闔上了眼。

無憂的手離了他的肩膀,死纏爛打得適可而止,否則適得其反,寧墨心間再次被割開的傷口,需要時間來愈合。

轉過身,在桶邊讓人踩腳進入浴桶的小木凳上坐下,與他背對背的靠著木桶外壁,閉上了眼。

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青竹香,聽著頭頂他輕微的呼吸,甚至能聽見他不太有力的心跳。

雖然看不見他,但能感覺到他離自己很近,知道他還活著,還在她身邊。

但他虛弱的呼吸,讓她生生的感到,自己在這世上的無能和無助。

眼淚自閉合著的眼角滑下,輕聲道:“寧墨,別趕我走,我回去,一個人會害怕。”

寧墨眼角輕輕抖了一下,她從小到大,再辛苦,再艱難,卻從來不會在人前示弱,說害怕。

她六歲時,怕叫‘經紀人’的人嫌棄,不再要她拍戲掙錢,就算被劇組里沒搶到戲份的其他孩子推摔在地,小小的膝蓋鮮血淋淋,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叫過一聲痛。

只有半夜,她一個人縮在自己的小床上,無人看見的時候,才會偷偷的流淚,低聲嗚咽,“子言哥哥,憂憂害怕。”

他鼻子一酸,眼睛熱漲,有淚涌上。

無聲的咽下涌上來的淚,一動不動。

他自身難保,根本沒辦法保護她。

她在自己身邊,隨時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他無法忍受,她受一點傷害。

她只有遠離自己,才不會陷身絕境。

如果有一天,不凡成就大事,再無人可以傷害欺負上她。

心里默默的念著,“憂憂別怕,去和不凡一起,他會讓你幸福。離開‘常樂府’,別再找子言,子言不能出現在這世上。”

無憂等了一陣,不見他問話,又輕聲道:“寧墨,你一定不知道,我是死過一回的人。”

寧墨睫毛一顫,慢慢睜開眼。

她是他的血救活的,可是她是怎么死的,他一無所知……

“死過一次的人,還會害怕,是不是很可笑?”無憂笑著,眼里涌的淚更多,“但我真的很害怕女皇,害怕的渾身都在發抖,我是不是很無用?”

那個傷害寧墨,讓她不恥的人,是她的母親。

她雖然被母皇賜死,卻一直奢望著,母皇是被迫而為,是因為身在皇家,大事為重,不得不舍她。

但今天親眼看見母皇的荒yin成惡。

十八年來,對母皇殘留著的那點奢望,化成泡影,再重新填充上羞恥。

寧墨的手握成拳,心里道:再忍一些日子,過些日子,這一切都會結束,不會讓你再害怕。

無憂輕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室中靜了下去。

這一靜,就一個時辰,兩個人誰也沒說過一句話,連姿勢都沒換一下。

桶中的水,早冷得透了,平兒在門外輕咳了一聲,“公子,你身子不大好,小心著涼。”

無憂勃然驚醒,才發現已過三更,一摸桶中的水,冷得刺骨,忙站起身,愧疚的的道:“寧墨,我……”

“出去吧。”寧墨聲音淡淡的,更冷過桶中的水。

他的身體實在受不得這么長時間的冷水浸泡,無憂不敢再呆,忙揭了簾子出去,吩咐平兒用熱水給他擦擦身,才離開‘墨隱’。

回到‘暮言軒’,換過夜行服,朝著千千打探好的地牢而去。

避開巡邏兵,恰好見有官兵進地牢查巡,無憂象壁虎一樣貼著石墻,往里張望。

一看之下,皺頭緊鎖,里面層層不知到底有多少道銅門,每道銅門外都有八個官兵把守,而地牢通道又窄,無處可藏身。

要想進入地牢,除非將這些官兵盡數撂倒。

然而,門與門之間串有銅鈴,只要開門,便會驚動銅門前后的官兵。

想無聲的逐一撂倒這許多官兵,完全沒有可能,只能強攻。

但以她一人之力,豈能與這許多官兵硬對硬。

無憂瞇起了眼,心底冰冷一片,要想救寧墨母親,只能另作計較。

剛剛退出地牢入口,來路拐角處火光照來,而身后地道又傳來腳步聲。

現在是進,進不得,退也退不得,站在原地,等兩邊的官兵轉過來,又正好捉個原型。

無憂臉色微變,望向頭頂房頂,然對面房頂也伏著官兵,就算翻上房頂,稍不注意,就會被發現。

然此時,已沒有別的路可行。

剛剛躍身而起,手還沒觸到頭頂屋檐,身體突然被人抱住,拽了下去。

大驚失色,正要出手,月光下儒雅俊秀的面龐落入眼中,一怔之下,已被他抱入懷中。

不凡拉下她臉上的蒙面黑巾,塞入袖中,又七手八腳的扯開她身上夜行服,自她肩膀上往下剝落。

無憂陡然一驚,正要護住露出來的肌膚。

見他又反手拉開身上外袍,將她裹住。

低頭,在她耳邊低聲道:“抱著我。”聲音冷靜沉穩。

無憂不及細想,照他的話,手在他衣袍內,將他抱住。

衣袍內,半裸出來的胸乳,隔著他里面單薄的中衣,壓在他的胸脯上,感覺到他的體溫和強健的心跳。

就算在這危險的地方,心臟仍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停頓,然后忙亂的跳了開去。

他高她許多,這一抱,她的唇,便貼了他的頸項。

眨眼間,火光拖著幾個人影繞過拐角。

她緊張的從他肩膀上緊盯著拐角處。

耳邊突然身子一斜,隨著不凡倒靠向身邊梁柱,又聽不凡一聲急促的喘息,道:“郡主,這里實在不方便,回去再做,可好?”

就在這時,巡邏兵已轉過拐角,而地道中的官兵也推門出來,聽見動靜,拿著火把向這邊照來。

看見陰暗處一個女子將一個男子緊壓在梁柱上。

男子衣裳半解,死死拿袍服裹著壓在他身上的女子,試圖掩去衣裳不整的女子。

月光下,女子仍有一抹赤裸的香肩滑出衣袍,肌光賽雪。

無憂愣了一下,已然明白他的意圖,膩聲道:“我等不得了。”嬌媚的聲音足以讓人酥去半邊骨頭。

“來人了,郡主……”不凡抬臉向光亮處看了一眼,火光照亮了他的臉。

驚慌失措的拉衣襟,將無憂裸在外面的肩膀遮去。

眾官兵一見是他,愣了愣,又見女子轉臉過來,火光下那張絕美秀麗的容顏,不是常樂郡主,還能是誰。

(寧墨是虐了點,不過大家放心,以后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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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無憂起疑

無憂瞪了那些官兵一眼,喝罵道:“看什么看,不想要眼珠子了?”

眾人這才醒起,盯著郡主看,是大不敬,嚇得臉色一變,趕緊垂下頭,只敢看自己的腳尖,唯恐眼角掃到抱成一堆的二人,惹來殺身之禍。

不凡將外袍褪了下來,將無憂裹得嚴嚴實實,不露出一點夜行服,打橫抱起。

只穿著里面中衣,從容的從眾官兵身前走過,全然沒有衣衫不整的難堪。

無憂于他的衣袍中將夜行服的袖子褪了出來,伸臂出來摟了他的脖子,她一雙白生生的手臂,在火光下更加刺眼。

那些人雖然想不明白,這二人怎么會跑到地牢外面干這事,但又哪里敢多瞟她一眼,探個究竟。

再說牢里又沒出任何岔子,誰還敢弄點事出來?

饒是女皇的人,也沒人敢上前多事查問。

不凡望了望頭頂‘暮言軒’,心中喜憂摻半。

進了門,反帶上房門,將無憂放下。

上前一步,將她擠在門板上,低頭迫視向他,“你瘋了嗎?”聲音透著怒意。

屋里沒有點燈,門后越加的黑暗。

無憂感覺到一種熟悉感傾壓而來。

躊躇片刻,向他胸脯摸去。

不凡抓住她的手,退開一步,不容她在胸前胡為亂摸。

無憂抬頭起來。

月光在他俊儒的面龐上鍍了一層銀光,五官淡去,那雙眼卻越加的亮如星爍。

平日從容蕩然無存,略帶了些怒氣,與黑暗中的鬼面象極。

“你知道女皇對寧墨……”

“知道,從他過了十三歲生辰,就是如此。”他聲無波瀾,聽不出喜怒。

無憂倒抽了口冷氣,心尖上象被蝎子扎上,他竟這么過了近五年……

“為什么不設法阻止?”

“我無能為力。”

無憂看見母皇能不顧身份,取悅寧墨,就知道要救寧墨不易,但相信再難的事,總有辦法。

不凡的一句“我無能為力。”,讓她的一顆心直直地墜了下去,一直往下沉,怎么也到不了底,只是徹骨的寒意從深處升起。

“是無能為力,還是怕失去那座堅實的靠山?”

不凡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眼,黑暗中能感覺到她目光中滲出的怒氣。

心如刀絞,緊緊攥著拳頭,過了半晌,從齒縫里擠出句話來:“你這么看我?”

無憂說出那句話,其實已經后悔。

他不是鬼面,只是興寧的一個夫侍,就連母親都不干涉的事,他又能如何。

再說,之前他便要求過她,與寧墨圓房,是她拖泥帶水,才將那事耽擱了。

現在怎么能怪他?

暗嘆了口氣,“我想休息了。”

不凡輕點了點頭,又退開一步,手扶了門,又向她看去,“寧墨對你而言,是什么?”

無憂怔了一下,從那個夢,從各種直覺,她和寧墨之間定有不同尋常的關系,但她不記得。

深吸了口氣,道:“是我很親近的人。”

就算不記得那些事,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不凡心亂如麻,無聲的苦笑了笑,她與自己肌膚相親,也只是陌路之人,“就算你與寧墨圓了房,也不過是令女皇暫時有所顧忌。真的想要交這件結束,只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行刺,殺了女皇。”

無憂陡然一驚,微張了嘴說不出話。

又聽不凡淡淡道:“做不到,是嗎?”

女皇固然yin惡,但要無憂就此殺母,她怎么可以?

無憂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頹然的靠在門框上,眼里慢慢凝起了淚。

眼睜睜看著寧墨受辱的無力感再次泛起。

不凡拉開房門,月光泄入,將無憂一同照亮,她眼里的淚光如利刃刺入他的心臟。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無憂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他將她的手,一點點從手臂上抹下,“我沒有辦法。”邁出門檻,揚長而去。

無憂藏好夜行衣,撲倒在床上,手摸到枕邊的工具,緊握在手中,一定有辦法。

門‘哐當’一聲,被人猛的撞開。

無憂翻身坐起。

千千警惕的往外望了望,不見人跟著,才關了房門,急匆匆的奔到榻邊,壓低聲音道:“郡主,不好了。”

“什么事?”

“他們說,明天要給寧公子施割筋之刑,還要郡主親自督刑。”

“執刑手是誰?”

“叫龐二,住在城南。剛才,我在后面見著那人,興奮得滿面紅光,就等著明天動手。”

無憂略為沉吟,在千千耳邊一陣耳語。

千千照著無憂的吩咐,去捧了一壇好酒,送到龐二面前,說是郡主賞的。

龐二在興寧手上得了好些年的賞金,又聽說千千是郡主近來最寵愛的丫頭,歡歡喜喜地接了。

見千千不走,反而拍開泥封,親手給他倒酒,受寵若驚,再細看千千,模樣甜美,是個少見的美人,骨頭頓時輕了幾兩。

不管千千倒多少,他都一股腦的倒進肚子。

酒喝多了,話也多,對千千是有問必答,沒問的也自個象數豆子一樣倒了出來。

他以前是做軟雕買賣的,將各種動物腳筋挑出,再鏤上花紋,供宮里娘娘們穿首飾。

不管什么樣的筋到了他手上,可以隨心所欲的雕刻,絕不會斷去。

有一次,常樂郡主懸賞,一千兩黃金征執刑手,要求讓受刑者,極其痛苦,但不能將人弄死,又不能毀了受刑人的臉蛋和身體。

于是他就想到了自己那手絕活,或許能派上用場,就去揭了榜。

去到‘常樂府’,見前去應征的執刑手,均被打了板子,踢出去。

因為他們在囚犯上施的刑,不是將人辦得剩下一口氣,就算當時不死,過后也活不了幾日;要么就是嫌將人辦的不夠痛,無法令人屈服。

心生一計,對常樂郡主道:“尋常挑人腳筋,都連整根腳筋挑斷,并不稀奇,一般的執刑手就能辦,但如果慢慢的割,那就會痛得生不如死,再強硬的漢子,也挺不住。”

那時他不知道坐在常樂郡主旁邊的竟是女皇。

女皇聽完,大喜,立刻讓他在人的身上試,這一試,就試成了。

當天便在俊得跟天人一樣的寧公子身上執刑,可是那寧公子卻比硬漢還硬,不知女皇和常樂郡主要他做什么事,他硬是不肯屈服。

差點沒將女皇氣死過去,當腳筋割到還剩了一點的時候,女皇卻叫了停,叫人給他治傷,

看著臉色鐵青的女皇,以為小命不保,結果女皇卻說,等寧公子腳傷長好了,再來。

離開的時候,郡主果然賞了我一千兩黃金。

兩個月后,果然又被郡主召去,這次卻是前往西越,到了西越仍是給那位寧公子執刑。

那以后,每隔幾個月,只要寧公子腳筋長攏得七七八八,就會來一次,每給寧公子割一回腳筋,就能得到大筆的錢。而他一年賣軟雕掙的錢,都不及給‘服侍’寧公子一回的千分之一,所以就將那買賣給收了攤,專等郡主傳喚。

這次不知何故,中間間隔的時間久了不少,他盼這一天,已盼了好幾個月,就等明天大展身手。

千千聽得毛骨悚然,只覺得腳邊陰風陣陣,不自覺的縮了縮腳。

龐二笑道:“姑娘,不必害怕,我這身絕活,只‘服侍’寧公子一個人。”

“她們到底要寧公子做什么?”

龐二已有醉意,再加上千千一個勁的給他倒酒,她可是郡主身邊的紅人,還是個美人,他幾時受過這等待遇,人早就飄飄然,哪有防心,朝千喜招了招手,道:“姑娘過來些,這話可不能說給別人聽。”

千千忙湊了耳朵過去。

龐二聞到她頭上發香,更散了魂,連禍從口出也給忘了,道:“我在宮里的時候,聽說,女皇當年生孩子落下病根,體質陰寒,只有與純陽男子歡好,才有望懷上孩子,而這寧公子不幸,正是純陽之體。女皇不知在哪兒得了消息,知道郡主的這個夫郎竟是純陽之體。寧公子長得比天人還俊,哪個女子見了不愛,加上又是純陽之身?女皇到常樂府見了寧公子后,就失了魂,死活要得寧公子。可惜不知為啥,寧公子死活不肯順了女皇的意,才招來這些罪。不過啊,如果他從了,我哪里掙這些金子去。”

千千連打了幾個寒戰,回去把龐二所說的話,原原本本地轉給無憂。

無憂冷哼了一聲,這人留不得。

在第一回看見寧墨腳上的傷,便已料了個七七八八,只是沒想到還有這里面還有這層因果關系。

心里更分不出是什么滋,當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么不待見她。

這些年,竟使出這等卑劣殘忍的手段逼迫寧墨,與其行歡,生兒育女……

驀然想到母皇對寧墨說的話,“我把寧兒給你,我們母女服侍你,好不好?”

陡然一驚,難道……興寧才是真正的公主……而自己……

念頭剛過,搖了搖頭。

傳言姨娘產下的才是一對雙胞胎,其中一個是死胎……

自己和興寧長得一般無二,母皇對自己冷冷冰冰,而姨娘對自己又是百般寵愛。

在二十一世紀,閑著無事,回想往事時,不止一次地想過,或許當初產下死胎的是母皇,自己和興寧都是姨娘的孩子。

因為母皇無后,才抱了自己入宮。

但這些無憑無證的事,不敢胡亂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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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狠心

次日,女皇果然差了人過來請無憂。

千千在一旁聽著,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低聲問:“要去嗎?”

“去,怎么能不去。”無憂領了千千,邁出門檻。

風從拉開的門中拂來,帶著季節交替殘留的冷意迎面撲來,令她更加的清醒冷靜。

不凡雙手背在身后,站在臺階下的,正隨著房門的打開,向她望來。

無憂知他無事不登三寶殿,將左右下人支出院門外等著,才步下臺階,向他走去,“因為寧墨的事?”

他點了點頭,將一個白玉小盒遞了給她,“這是寧墨自己配制的玉蓮玉脂膏,對皮肉傷,非常有效。”

等她接過,便轉身離去。

無憂手指撫過那個白玉小盒,上面還帶著他的體溫……心里微暖,他是顧著寧墨的……

到女皇的寢院,女皇已坐在上方的正位,正聽著李嬤嬤說話,眼里閃著一抹猜忌。

寧墨已經被送到,靜坐在一側,撇臉看向別處,對場中的人和事,漠不關心,如同局外人一般,即便是無憂來了,也不抬眼看一看。

無憂輕抿著唇,深看了他一陣,才走向前方。

女皇見無憂進來,抬手,止住李嬤嬤的話,滿臉堆笑,向無憂伸出手,“寧兒,到姨娘這里來。”

無憂心里疙疙瘩瘩,卻一臉是笑的迎了上去,將手遞到女皇手中。

這是她兩世以來,第一次握著母親的手,但這雙手卻讓她感覺不到慈愛和溫暖。

女皇對她的反應,極為滿意,緊握著她的手,拉她與自己并肩而坐。

在這別人看來,是何等親密,無憂卻感覺渾身冰冷,如坐冰窟。

女皇仔細的觀察著自從無憂來后,寧墨的神情,結果在那張冰冷的面龐上,看不出任何變化。

突然產生一種錯覺,難道沙華的話不實?

他對寧兒并無情義?

再看無憂。

無憂面色淡然,也是心不在焉。

剛才李嬤嬤說,昨夜居然有人撞在她和不凡在地牢外廝混。

心生懷疑,興寧和不凡怕是有詐,覺得不安。

但見她這時的神情,實在不象對寧墨有心,剛才的疑云隨之消去。

問道:“可以開始了嗎?”

無憂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掃了眼立在下方的執刑手龐二,視線落在他的手上。

龐二的手戴著厚厚的手套,一聽開始,雙眼頓時一亮,慢慢脫掉手套,露出一雙保護得極好的手。

無憂嘴角不易覺察的微微揚起,一絲冷意自唇邊升起,立刻又消彌于無形。

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次次如此,好沒趣味。”

龐二怔了一下,飛快的向無憂望去,剛觸了她的眼,就被她凜冽的目光逼了回來,再不敢亂看,心里懸吊吊的,幾面不著邊。

女皇剛退去的疑心又轉了回來,不露聲色的笑看向無憂,“寧兒,有什么想法?”

無憂拍了拍手,站了起來,繞著寧墨轉了一圈,慢慢彎腰下去,與寧墨面對面的,近看著他,“我親自動手。”

寧墨陡然一驚,回眸過來,向她的眼看去,在她眼里讀到,他所熟悉的固執。

心里一沉,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澀中帶苦,苦中又回著甜,她終是不肯舍棄他這不堪的人。

然而,他不愿接受她的任何同情與施舍。

但當著女皇的面,他不能做出任何表示,只要按捺不住內心的痛,露出絲毫破綻,便會被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的女皇看出蹊蹺。

心里暗嘆了口氣,垂下眼瞼,不再看她。

無憂輕笑道:“這樣一定會更有趣。”她這話是給說女皇聽的,慢慢直起身,對女皇道:“姨娘,我的主意可好?”

“你能行嗎?”女皇掃了眼龐二。

無憂露出不悅,“次次如此,看得膩味死了,姨娘喜歡看,就自個看吧,我回房了。”說完當真要走。

她是天女轉世之身,雖然手中沒有實權,但地位卻不在各君王之下,女皇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強迫于她。

忙叫住她,“你說怎么就怎么。”

無憂這才重新露出笑臉,對龐二一勾手指,“過來。”

龐二不知她要做什么,戰戰兢兢的挪上前,“郡主有何吩咐?”

“教我。”無憂坐了回去,手撐了頭,直直的看著他。

龐二叫苦,這本事,他苦練三十幾年,才有這水平,她這臨時學能起什么作用?

苦著臉,“郡……郡主……這……”

“怎么?不肯教?”

“小的怎么能不肯,這是小的得榮幸,只是……”

“就這對了,如果教的不好,我就砍了你的手。”無憂打斷他的話。

龐二臉剎時白了,偷看女皇。

女皇雖然覺得無憂亂來,但也想看她葫蘆里賣什么藥,也言語。

龐二無奈,只得向寧墨走去,去脫他的鞋襪。

無憂在上面冷哼,罵道:“蠢材,你弄完了,我還玩什么?”

“這……”

聽千千說,龐二一心想他這個兒子繼承他的本事,所以每次給寧墨施刑,他兒子都跟在他身邊學習,最近兩次,還是由他兒子操的刀。

不過他還沒龐二的技術,所以做的只不過是將寧墨的腳踝切開。

但這次,卻有心讓他兒子在女皇面前露露身手。

“另尋個人做示范。”無憂揚眉。

龐二心想,這府中下人眾多,隨便拉一個,再容易不過,忙連聲答應,“好,這辦法好……”

“找誰呢?”無憂的眼風慢慢在場中掃過。

目光所到處,下人們都臉色煞白的將頭有多低埋多低,不自覺地往后退,盡自己所能地不讓自己招眼。

龐二的兒子對父親次次所得的賞金眼紅已久,今天得了父親地授意,在女皇和郡主面前一展身手,以后就有機會象父親一樣風光。

信心滿滿而來,現在郡主要自己親自動手,他就失去了表現的機會,正有些失望。

尋思著怎么可以能有表現的機會,對無憂和龐二后面地談話,也就沒留意,這時無憂望來,也沒察覺。

無憂挑起眉稍,視線落在龐二的兒子龐安保身上,一笑,“就他了。”

龐二臉色即時慘白無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郡主,他……他是我的兒子……請郡主收回成命,另尋他人……”

龐安保這才回過神來,嚇得屁滾尿流,軟跪下去,跟著龐二磕頭。

無憂不悅道:“你兒子是人,我府中的人就不是人?還是說,你兒子比我的人精貴些?”

龐二一聽,更是面無血色,哆嗦著,“賤民,不敢有這想法……只是……”

“不是能長好嗎?切開了,回去好好養著,過些日子也就好了,教得好,我會比以往翻倍地賜你。”

這腳筋挑了,再怎么養,這腳也是廢了。

龐二有苦也不敢說,還想求。

女皇等得有些不耐煩,見龐二拖拖拉拉,冷哼了一聲,隨便指了一個下人,“你來。”

那下人面如死灰,卻不敢不從,哆嗦著站了出來,馬上有人給他搬了椅子來,將他綁在椅子上。

龐二父子大松了口氣。

無憂也不攔女皇,只是向下面侍從招了招手,一指龐保安,“將這個目中無人的東西就地打死。”

說完慢慢踱到綁在椅子上的下人身邊,淡淡地看向龐二,“可以開始了。”

身邊侍從已將龐保安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了起來,下手又狠又重,絕不留情,打得龐保安殺豬一般的嚎。

幾杖下去,聲音便小了些。

龐二忙道:“別打了,小的用他來做示范。”

“是人就行,何必要他。”無憂不理。

“我兒子從小學習軟雕之術,比尋常人更靈活些,用來示教,效果更好。”挑了腳筋,起碼命在,日后設法醫治。打死了,可就沒了。

無憂聽了這話,略抬了抬手,示意侍從退下,“既然這樣,好,依你。”

下人忙上來,將龐保安扶起,綁在椅子上。

龐二挑寧墨的腳筋,手穩得絲毫不抖,這時用在自己兒子腳上,手卻怎么也不聽使喚,加上龐保安慘叫連連,更讓他心神不定。

光是切開皮肉尋腳筋便深深淺淺地割了好幾刀也沒能找到對地方。

無憂皺眉,狠聲道:“教不好,不光是你們父子,就是龐家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龐二一個激靈,強迫自己定下心神,將手帕,團成一團,塞了兒子的嘴,讓他鬼嚎不出聲,才重新凝神向他腳踝切去。

這次下手,果然又平又穩,而且為了減少兒子的疼痛,又便于以后醫治,切割之時,照著最佳的肌肉紋理下刀。

無憂是學醫之人,但在手術上畢竟接觸不多,下手時,沒有多少把握。

料定龐二對別人下手,沒有顧忌,胡意亂來。但對自己兒子出手,自然是照最容易恢復的方式。

這時看著龐二出手,又快又疾,切開的傷口更是順紋而開,知道自己賭對了,凝了神仔細看著,絕不放過一點細節。

龐二將龐保安腳筋割去一半,龐保安早痛得昏死過去。

他怕兒子受不得痛,更怕以后難以恢復,緊接著將割開的腳筋縫合起來。

無憂雖然憎惡龐二,卻也不能不佩服他這身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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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無憂的小心眼

女皇有先前對無憂的懷疑。

不認為無憂當真會自己動手,只道她是故意拖延時間,另有打算。

雖然等得甚是不耐煩,卻耐著性子,要看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樣。

如果從這事上證實,這些日子存著的疑慮,這賬就可以和平陽算算,順便除了這個假興寧,寧墨自然正正當當的可以帶回宮去。

寧墨見無憂如此,雖然并不認為她另有幫手,但也以為她是在拖延時間,尋找時機。

他與女皇斗心已有幾年,知道女皇疑心極重,女皇這時顯然對無憂已然生疑,暗暗擔憂。

突然轉動輪椅,有離開之意。

女皇身邊,立刻有兩人上前攔住,不容他離開。

寧墨冷冷道:“坐得久了,乏累不堪,等你們折騰好了,再來喚我。”

這兩人是新跟著女皇的,這是頭一回見寧墨,在他們看來,要受這樣的酷刑的人,自然是讓女皇憎惡的。

其中一個近來較得女皇寵愛,望向女皇,見后者眉心皺了皺,有些不悅,便想借此機會掙些表現,更不容寧墨離開,語氣也多了些不客氣,“皇上沒發話讓你走,你就不能走。”

“她是你的皇上,可不是我的。”寧墨眼角都不屑抬一抬。

“你放肆,敢藐視皇上……”

那人話沒落,突然喉間一緊,見寧墨袖中牽著一條金絲,金絲另一頭繞在自己頸間,嚇得臉色發白,嘴上卻不肯服軟,“我是皇上的人,你敢……”

寧墨略抬眼皮,眼中寒光令那人打了一個寒戰,后面的話生生的咽了回去。

“做狗不會看人臉色,早晚是死,不如我先送你一程。”

金絲閃電般縮回縮中,好象什么事也沒發生,那人卻兩眼瞪大,直直往后倒去,喉間慢慢滲出一排細小的血珠。

與這人一起攔下寧墨的人,臉色一變,彎腰在那人鼻下一探,已然斷氣,嚇得腳下一軟,退開一步。

不敢相信這個殘廢敢在女皇面前殺她的人。

但他離這么近,也沒能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哪里敢亂動,“稟皇上,他……他死了。”

女皇只是眉頭蹙了蹙,“死了就死了。”

那人怔了一下,還沒回過神。

無憂轉身過來,冷哼了一聲,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摑在了那人臉上,道:“他是我的夫郎,他今天在這兒,是我看在姨娘的面子上,讓他在這兒。怎么?這倒可以讓你們這些奴才對我瞪鼻子上眼了?”

說完,板著臉向女皇望去。

女皇心里‘咯噔’一下,興寧得蠻橫是出了名的,火起來,就連王妃都不給面子。

以前她寵著興寧,興寧在她面前倒也順服,那是沒惹到她。

這時一心想試探真假,便沒將她當真正的興寧來看,也就沒顧及到萬一是真的,惹火了她,可是翻臉不認人的。

自己雖然西越女皇,但這是在北齊,而且興寧又是天女轉身的身份,見任何天子,也無需參拜,到了天女祭天那日,眾國君還得拜她。

寧墨名分上是興寧的側夫,而非侍,自己手下奴才對她的夫不敬,自然是打了她的臉。

皇家人最重的是臉面,這個臉,興寧如何能不要。

笑道:“你這孩子,奴才不懂事,要打要殺,也就一句話,怎么自個動上了氣,氣壞了身子,怎么是好?”

無憂冷笑,譏嘲道:“姨娘還在意我氣不氣壞身子?前些日子不是有人擋著,永和的丫頭就摑了我一耳括子,今天姨娘的奴才也直接踩到了臉上。請問姨娘這是何道理,難道說姨娘哥哥的孩子就是寶貝,這妹妹生的,就不是東西了?這還是在婉城,我好歹還是婉城之主,尚不把我看在眼里,如果我去了西越,豈不是要被人踩到腳底下去?”

女皇被她一席話氣得發抖,面前明明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能認也算了,卻被調教地與自己如此生分,低聲呵斥道:“寧兒,你在胡說什么。全天下,誰不知道,你是姨娘的心尖肉。你就要天上的星星,姨娘也要摘下來給你。姨娘座下皇位,趕明也是要給你的,你怎么說得出這種話?”

無憂冷著臉,“我說的哪件事,姨娘覺得不對?”

女皇又氣又急,心里更泛起陣陣酸楚,如果她是在自己身邊養著,斷然不會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手指輕顫,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李嬤嬤見皇上氣得不輕,忙跪到前面,“他們兩個是才到皇上跟前的,許多事并不知情。全是奴才管教無方,他們才冒犯公主,跟皇上沒有關系。皇上無一日不念著公主,恨不得能將公主天天捧在手心上。公主要惱就惱奴才,要打要罰隨公主,只求公主別怨皇上。”

挨了打的侍兒,聽了這些話,早嚇得失了魂,軟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對求饒,額頭上被碰得盡是血,也不敢停。

無憂對地上跪著的二人視而不見。

女皇嘆了口氣,“永和住在西越,常到宮里來看我,我對她免不得縱了些,但她終是外姓人,你才是我嫡親的一脈,你怎么會認為姨娘會看輕了你。這個永和,竟張狂到這程度,敢跑到你面前來囂張,我這就叫人去把她揪了來,給你磕頭賠禮,你好好的煽她幾耳括子,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不想她進我的府,我懶得費神招呼她。”無憂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無憂頂撞了女皇,女皇雖然氣得不輕,但又感到欣慰,這般性子,倒是象她年輕得時候,對左右道:“把那膽敢沖撞公主的奴才亂杖打死,至于李嬤嬤管教無方,這責任無可推卸,扣三個月的俸祿。”

李嬤嬤松了口氣,侍兒卻兩眼發直癱坐在地,立刻有人上來,將他按倒,一五一十的打了起來。

無憂繃緊的臉,這才松了下來,掃了眼幾杖下去,腰臀已見了血的侍兒,道:“不打了吧。”

侍從才見識了這位常樂的囂張氣焰,連女皇都要讓她幾分,現在她叫不打,哪敢違了她的意思,但又是皇上叫打的。

舉著棍子,不知該接著打,還是不打。

“怎么?”女皇只道自己這樣讓步,無憂還不肯罷休,也有些頭疼。

“打幾下,讓他知道錯了,也就行了。”既然是才跟著姨娘的,姨娘大老遠的來,也將他們帶上,可見平日是極寵的,無憂不想結外生枝。

女皇揚手,叫人把侍兒拖開,看向寧墨,“今天就散了吧。”

“我才學的本事,還沒試試手,怎么能就散了。”無憂向寧墨伏低身,話中有話的道:“這次一定會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感受,你可以好好享受。”

寧墨見她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龐二割筋,駁脈,就料到她的意圖。

如果換成今日事后,他定不會答應無憂給他治腳,但在女皇面前,卻不能說半個‘不’字,暗嘆了口氣,撇開臉,不再看她。

無憂一笑,朝上面道:“我要開始了,姨娘要不要下來看我新學的本事練得如何?”

女皇以為她鬧那一場,是想將寧墨這事給抹了,現在的結果讓她感到意外。

心里歡喜,看來自己真是多心了。

不過龐二那身本事,哪能是她這么看看就能會的,她親自操刀,不過是窮折騰罷了。

女皇雖然身穿便裝,但

頭上的金釵珠玉仍是極重,哪愿意蹲到地上陪她瞎折騰。

笑道:“你慢慢玩,我坐這兒看著就好。”

無憂要的就是她這句話,“那我可開始了。”

回轉身,在小輪椅前的小凳上坐下。

避開女皇和她那些狗腿子的視線,沖寧墨一笑,眸色溫柔。

寧墨眼角余光看見,心里更是難以平靜,

稍有不慎,被人看穿,她就性命難保。

她在女皇和她一桿子狗腿子眼皮下給他治傷,根本就是拿性命在賭。

寧墨又是輕輕一嘆,這是何苦。

無憂受過多年的殺手訓練,知道越下不了手,結果越是糟糕,當下再無猶豫。

平聲向他問道:“要把你的手腳綁起來嗎?”

“不必。”他聲音清冷,全然不象將要受一場慘不能睹的酷刑。

有膽小的忙轉開臉,不敢看。

無憂取出工具齊整的平攤開來。

女皇從來不曾見過這些東西,迷惑問道:“這是?”

“這是從東域的一個精通抽筋扒皮的刑師手上買來的,別小看這些東西,可以讓人生不如死。據說在他手上沒有不招供的犯人,我看得有趣,就高價買了一套,今天正好試試手腳。”

女皇不知何人精通抽筋扒皮,但見那些東西,都是奇形怪狀,又是金針,又是鋸齒,不象是好東西,對她的話倒也信了個七七八八。

無憂照著麻醉藥的配方,研究了這許久,雖然沒有配制成功,不能讓人完全麻痹感覺不到痛楚,但多少有些作用。

將那些半吊子的麻醉藥,注射進寧墨踝間肌肉,再配上金針刺穴。

無憂用短刀殺人,對操刀自是熟練異常,照著龐二下刀的方式,麻利的切開寧墨疤痕累累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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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3 12:17:49 |只看該作者
247心亂

寧墨精通醫理,感到腳上麻漲,詫異的向無憂看去,后者專心手上動作,仿佛身邊再沒了這些人。

他腳上的傷疤重重疊疊,結疤已厚,一刀下去本該極痛,但這時除了感覺到肌肉被割開的冷抽感,只得輕微的疼痛。

心中了如明鏡,這必然和她剛才往自己腳踝中灌入的藥物有關。

他從水晶球中知道她在另一個世界學醫,但更多的時間是用于各種訓練。

她那點醫術在他看來,不過是些皮毛。

沒料到她現在竟可以做成這般,這些日子她為了他,花了多少心思,可想而知。

她不記得他,更不記得與他的那些溫存。

卻為他做下這許多,明知她這么做是因為他長得象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心卻仍難平靜,如溫江之水,綿綿漾開,卻又如苦泉,細細流淌。

然而,他終不是她要尋的人……

她要尋的人就在她身邊,而那個人也心系著她。

他們生死相隨,不離不棄,就算拋開這些不堪,他也不能再介入。

寧墨深吸了口氣,心中象包了一包黃連,從心窩最深處一直苦到舌尖。

看著她為尋不到那個人而痛苦,心里更是難過萬分,很想告訴她,那個人一直就在她身邊,不必再尋。

但他不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天女轉世凡間,將天怨吸到她自己身上,以此來保住蒼生的百姓,讓這片大地上的人類,得以殘存。

無憂她回來,總有一天會知道,峻言才是真正的天女的夫君。

如果知道不凡就是當年死里逃生的子言,而子言就是北齊的前太子峻言。

奪天女的夫君,必天地不容,遭萬人唾罵。

她心地善良,也斷然不會忍心奪人家夫君,自不會再與不凡一起。

以她執著的性子,到了那一天,會何等痛苦?

如果她不知道這一切。

現在迷茫痛苦,但總有一天,她會接受現在的不凡。

寧墨相信,不凡會好好待她。

只要那件事不揭開,她就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欺瞞世人,無視上天的,千古罪人,由他一個人來當,便好。

有她現在對他的這份心,已經足夠,此生已然無悔。

眸子中的冰霜漸漸融去。

長睫低垂,掩去從眼底深處滲出的柔情。

寧墨的腳筋由于反復的受損,切割處比別處厚了許多,凹凸不平,結頭處已然壞死,就算縫合,也不能重新生長。

無憂微側身,不露痕跡地遮去女皇的視線,用止血鉗分別鉗緊要切割的兩端,并不在原來被割開處下刀,而是將將結頭處略略往下完好的腳筋處,一刀下去,又平又穩。

被止血鉗鉗住的腳筋也不會錯位彈開。

用尖嘴剪刀細心的將壞死的結頭修去。

這樣雖然腳筋比以往短了些,就算康復比尋常人受力也要差了不少,但是只要堅持鍛煉,還能有幾分希望。

壞死部位不除,就算重新長攏,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

然而,舊傷未好,又開新傷,這痛又豈能是常人能忍。

雖然有無憂的半吊子麻醉藥,但對這切割筋脈,又哪里起得了多少作用。

他雖然一聲不吭,神色間好象無事一般,渾不在意。

清峻無匹的面龐,卻慘白如紙,斗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龐滑下,緊握著輪椅扶手的手,青筋突出,身上青袍,片刻間便象在水中撈出來的,被身上滲出來的汗水打了個透濕。

女皇看著坐在短凳上全神貫注在寧墨腳間搗鼓的無憂,唇角露出舒心的笑意,傳聞果然不實,當真錯怪了寧兒。

再看寧墨強忍著痛,微微扭曲的俊顏,倒也有些心疼,如果他肯乖乖從了自己,何需如此。

對寧墨和聲道:“那件事對你而,又不是什么難事,只要你答應了,就不用再遭這罪。”

寧墨眼角都不往上頭斜一斜,只垂著眼凝看著無憂,一言不發,只是嘴角抽起一絲讓人冷入心脾的寒意。

女皇臉色微沉,只想喝罵,突然聽無憂‘哎呀’一聲,視線轉向無憂后背,緊張問道:“出了什么事?”

“斷了。”無憂皺眉,“這可怎么好?”

無憂抬頭見寧墨耳邊墨發早已被汗水濕透,緊貼在面頰上,心疼不已,迎上他一直凝看著她的眼,饒是他痛得面如死人,這雙眼仍是讓人心醉的黑。

動了動唇,打了個口語,“忍著。”

她第一刀下去,便已經將他的腳筋完全切斷,再把壞死的地方完全修去,作快麻利迅速,做好了這一切,才裝模作樣的叫嚷,避免他人起疑。

無憂的這小手段,別人不知,寧墨眼睜睜的看著,哪能不曉。

眸子一點一點黯了下去。

看著無憂同樣蒼白的小臉,比前些日子又消瘦了許多。

冒著生命危險,一邊沉著的為自己醫治腳傷,一邊得還得千方百計設法周旋,不讓女皇等人看出蹊蹺。

做好這一切,不但得有勇,還得有千竅的心。

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真是太難為她。

很想伸手去輕撫她的臉頰,抹去她額頭因緊張而滲出的汗珠,讓她別為自己擔心,但手卻無論如何也不能伸出,只能緊緊的攥成拳。

抵觸的情緒一點點褪去,心間儲著萬般滋味。

她與不凡真的很相配。

不凡有她幫著,自能事倍功半,而她有不凡捧著,也掉不到地上。

龐二想早些結束今天這差事,帶兒子回去醫治,忙接口道:“趕緊接上……”話出了口,才醒起,這地方,哪能容他亂接嘴,趕緊接了一句,“接上,長一陣子,下次還是一樣。”

“是嗎?”無憂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龐二打了個哆嗦,冷汗涔涔,“小的,不敢哄騙公主。”

女皇聽無憂說斷了,也有些著急,這時聽龐二說下次還可以,忙道:“那怔著做什么,趕緊著接吧。”

“是。”龐二趕緊上前一步,巴不得趕緊弄完閃人。

“我來。”無憂眉頭一松,仍轉回身,見龐二湊在面前,冷眼瞪去,“臭死了,站遠些。”

龐二慌忙退開,聞了聞自己身上,剛才因為兒子的事,急出了一身汗,果然帶了些味,忙又退開兩步,怕身上的味熏了她,又惹來事端。

無憂眼角輕掃,無人可以看見她手上動作,才用彎針穿了線仔細的縫上。

縫合好腳筋,用不凡交給她的膏藥均勻的涂抹上,才長松了口氣。

寧墨看著她手中的膏藥,眼慢慢濕潤,心間微哽,默喚了聲……二哥……

整個過程,無憂的手不曾抖一抖,但額頭的汗水卻如雨水一般滑下。

等包裹好才抬頭起來,看向他慘白無色的臉,暗暗擔憂,仍打口語問道:“還受得了嗎?”

寧墨凝視著她,眨了眨眼。

“一定要挺住。”無憂無聲的打著啞語。

他輕點了點頭,便將臉別開,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無憂不敢耽擱,照著之前的作法將他另一只腳,如法炮制。

女皇看了一陣,已是乏味,好不容易熬到結束,便要起身離開。

路過無憂身邊,看見無憂忙于給寧墨包扎,沒能及時收去的玉盒,‘咦’了一聲,“這是什么?”

無憂面色泰然,淡淡道:“我特意尋人制作的鹽霜。”

李嬤嬤道:“這玉盒子如此精致,奴才還以為是什么稀奇良藥,沒想到竟是鹽霜。”

女皇本只是隨口問問,聽了李嬤嬤的話,反而留了心眼,又朝玉盒看去,笑笑道:“聽這么一說,還真象那么回事。”

無憂暗恨李嬤嬤多事,將繃帶打好結,握著白玉小盒起身,伸了個懶腰道:“說起這鹽霜,還真是稀奇之物。”

“怎么個稀奇法?”

在牢里,不少刑頭給從施刑后,喜歡撒把鹽,令人更加疼痛,而皇家后宮,也不乏用私刑的。

如果令人取鹽,難保不引人耳目,于是那些妃嬪便會叫人制作成鹽霜。

鹽霜看上去與雪花膏相仿,即便是被人看見,也不會引人注意。

無憂手中把玩著玉盒,笑笑然道:“這是賣我這些小刑具的那人賣我,說是用小米辣搗碎,熬水,加鹽煮融,再慢慢蒸成膏。對了,說是云南的小米椒,其功率比尋常的鹽霜豈止強了百倍。

身邊人光是聽著就倒抽了口冷氣。

“寧墨再怎么都不出一聲,也不知效果到底如何,甚是無趣。不如……”無憂斜睨著李嬤嬤,嘴角輕勾,露出一抹詭異的笑,道:“不如,嬤嬤來試試,看那人是不是哄騙了我。”

李嬤嬤討好道:“這容易,只要我的手指沾上一點,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云南的小米辣。”

無憂冷哼了一聲,譏諷道:“如果我要尋小米辣,只消叫下人去尋一把來,何需你試?”

突然抽了身后侍衛的鋼刀,向李嬤嬤欺近接著道:“我在你身上捅幾個窟窿,再把這鹽霜填進去,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李嬤嬤臉色大變,強笑道:“給公主試藥,是奴才的榮幸,但皇上身邊少了奴才……”

“照這么說,我姨娘身邊就你一個不成?”無憂沉著臉打斷她。

小調查:大家現在最想看哪個男主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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