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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訓斥
無憂這才淡淡的點了點頭,另翻了個茶杯,斟了茶,用頭釵刺破手指滴了兩滴血進去。
她表面看似平靜,心房里卻象揣了一只小鹿,亂跳亂蹦,既緊張,又害怕,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渴望。
渴望能承安大夫之言,自己才是天女轉世。
她并不貪圖天女所有的那些特權和榮華,只盼……萬一子言在世,尋到他,能與他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然她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強行抑制著內心地涌動,盡量做著最壞的打算。
無憂在安大示地引導下,將身體放松,感覺身體變得很輕,慢慢飄了起來,向在半空中凝成的水幕。
回頭卻發現,自己的另一個身體仍坐在桌邊,紋絲不動。
之前已經見過安大夫施法,并不多緊張。
抬手,奇怪的發現,自己的魂魄淡得好象隨時要化去,胸膛里有一團刺眼的光亮,忽閃忽閃地放著光芒,那團光每閃一次,她淡去的魂魄就加深一些,但隨著光華的消失,又再淡去,如一縷輕煙。
似乎不是那團光芒,不斷地反復渲染,只要被風一吹,她就能消散在空氣中。
不象安大夫的魂魄雖然變得透明,卻實實在在的存在。
那團光將胸膛完全遮去,無法看見里面是不是有一個魂珠。
正想再看仔細些。
突然聽見安大夫一聲驚呼,“怎么會這樣?”
抬頭,見安大夫驚慌失措地坐倒在地,驀然覺得腳下一松已回到身體里面。
安大夫掙扎著起身,費了好大力氣,都沒能站起來。
無憂深吸了口氣,除了有些疲憊,沒覺得身體有什么不適,上前扶起安大夫,“你怎么了?”
安大夫大口喘息,過了一會兒,才緩過氣,“你……”
“有什么話,不妨直說。”無憂心臟收緊。
“我看不見你體內有魂珠。”
無憂笑了一下,心里空蕩蕩地說不出的失落和絕望,“那就是沒有。”
安大夫將她看了又看,“你可服過化魂散?”
“不曾服過。”這名字,無憂聽起來都陌生,更不會服用。
“這就奇怪了。”
“有什么不對?”
“你全靠著另一脈不屬于你的魂魄,用他自己的靈力將你的魄攏住才得以存活。”
“你是說我體內還有另外一個人的魂魄?”
“不錯,如果不是那脈魂魄,你只怕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無憂怔了一下,“一派有胡言。”她相信有魂魄,卻不相信,一個身體還能有幾個人的魂魄。
就在這時門‘哐’地一聲,被人猛地推開。
不凡面如覆冰地站在門口,冷冷地看向安大夫。
安大夫陡然一驚,退了一步,臉色微微發白。
無憂見不凡神色不善,強打精神,微笑著起身向他走去,“你怎么就回來了?”
他手指撫過她的面頰,入手一片濕涼,眸子越加的森冷。
無憂嘴邊的笑剎時僵住,“你怎么了?”
不凡不答她,冷看向安大夫,“真不留你。”
安大夫已經恢復平靜,“老身既然來了,就沒想著能活著離開。”
無憂驚了一下,拉住不凡,“她沒對我做什么。”
不凡重新轉臉看她,那眼神足以看穿她的心思。
無憂不敢與他直視,撇開眼,“我沒什么事,你不必為難安大夫。”
不凡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
和王爺商議完軍事,回到無憂寢居,聽說無憂回了‘常樂府’,連忙快馬加鞭地趕回來。
剛進府,只覺一陣心慌,身體象被放進沸水熬煮,而體內象有東西,極力地想脫體而出,說不出的難受,知道必是安大夫做法,導致他身體產生反應。
好在突然間嘎然而止,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慶幸的同時,又說不出的絕望。
他天女夫君的身份,總算沒被暴露。
但無憂……終究不是天女轉世……
真正的天女果然已歿。
他要起無憂一起,天女夫君的身份只能完全抹去。
無憂望著不凡,眼睛一眨也不眨。
她深知在這里,如果不凡要殺一個人,就算她當著面阻止下,安大夫也絕不可能活下去,只不過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死去。
“你在怕什么?”
不凡神情不變,連站立的姿勢都沒變一下。
他剛才確實害怕了,但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他的恐懼。
“你認為我能怕什么?”
“怕被人知道我是你的傀儡?”
“你這么認為?”他嘴角浮起一絲冰冷的笑,眼底更是沒有一點溫度。
無憂突然覺得這時的他和寧墨很象,如果不知道他們彼此的來由,真會認為他們是兄弟。
上前一步,握了他垂在身側,握成拳的手,“如果不是,你何必殺她?”
“謝謝姑娘為老身求情,不過是老身失信在先,怪不得公子。”
無憂不知他們之有什么約定,可以為這點事涉及生死,眉頭微蹙,還待要說。
聽不凡道:“下不為例,不過那地方,你不能住了,我給你另外安排了地方,馬車在門外。”
無憂松了口氣。
他答應了不殺安大夫,那么安大夫就一定不會有性命之憂。
但他這么做,算不算是將安大夫囚禁?
他瞥見她神情變化,暗嘆了口氣,她對他終究是不信任的,“是玉姐需要人手,有培田村的人罩著,就算是太子要抓人,也得有個理由,起碼人不會無故消失。”
安大夫
眼里閃過一抹詫異,繼而化成喜悅,“謝謝紇公子,老身……”
不凡抬手,阻止她說下去,“你不必這么快謝我,如果今天事有半點泄漏,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公子放心,老身活了這把年紀,什么當說,什么不當說,還分得清。”安大夫仍是堅持向他行過禮。
不凡這才輕點了點頭,看向無憂,“還有什么問題?”
無憂站在原地,望著他那雙眼,到了這時,他眼里的冷才散去,重新攏上慣有的溫和暖意。
有時覺得他冷酷不近人情,但換個角度,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一個人,處處小心謹慎,在這樣的地方,早丟了不知多少回性命。
輕搖了搖頭,“我送安大夫出去。”
他伸手鉗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前行。
無憂垂眼,看向緊箍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抬眼起來,臉色漸漸轉冷,他憑什么來約束她?
“不要讓我改變主意。”她的事,他不容他人更多的刺探。
無憂看了瞪了他一陣,慢慢轉開視線,望向站在門邊上的安大夫,“安大夫,你自個萬事小心。”
“謝謝姑娘。”安大夫邁出門檻,回頭過來,看向不凡,“你有心了,不再無敵。不知割舍,必有大難。”
無憂暗捏了把汗,他放了安大夫,她卻對他說這話,不是找死嗎?
不料,不凡卻淡淡地笑了笑,“如果安大夫割舍得下,如何還遮遮掩掩,再遮掩下去,只怕也難得善終。”
安大夫神色微滯,不可置信地道:“你知道什么?”
不凡不再說什么,牽著無憂往里走,淡聲道:“清兒,送安大夫。”
無憂等安大夫離開,摔開他手:“你憑什么干涉我的事?”
他緩緩低頭下來,越來越近,近到要貼上她。
她往后一退,被他拽了回來,只得抬頭看他,他眸子靜如止水,不慍不惱,“對有的人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性命。她不能坦誠相待,你卻剝心給她?”
無憂被他問得有些張口結舌,她算不上是輕易相信人的人,但在二十一世紀,有著法律保護,尋常之間的防范遠不如這里。
張了張嘴,竟不知怎么駁。
不凡攥著她的手,將她拉得更近,緩緩又道:“倘若你無法掌控人心,又非要為之,就得學會封口。要不然,就忍著,什么也別去做。否則終有一日,將自服苦果,害人害己。”
想他人平白為自己所用,又想充當好人,天地下哪有這么便宜的好事?
說完放開她,慢慢退開兩步,冷冷然地瞅了她一陣,唇邊閃過一抹譏誚,轉身離去。
無憂怔怔地站著,他的話在腦海中兜兜轉轉地盤旋,明明看著他離開,卻全沒入心。千千瞅著不凡走下臺階,挨著門角摸
進來,見她臉色不好,忙上前扶了她的胳膊,“郡主,你怎么了?”
她連叫了兩聲,無憂才回神過來,看向身邊他方才所站之處,已經沒有了人,“不凡走了?”
“嗯,走了。”千千點頭,越加擔心,“你這是怎么了?”
“沒事。”無憂臉色慘白無色。
自己對安大夫的底細和為人,并不了解。
為了走捷徑得知子言的下落,竟將自己冒牌身份的事公然坦露。
如果安大夫是別有用心的人,那么這一院子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她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寧墨,了了,開心他們何其無辜。
說的好聽些,是心地善良,不愿把人往惡處想。
說的難聽些,就是蠢、自私。
為了自己一時私心,竟全然不顧這些人的性命安危。
也難怪不凡會說出那樣的狠話。
他是對的……
318什么也不是
(二更,總算在十二點前更上了。)
“天都快亮了,郡主不歇著嗎?”無憂現在的情形,讓千千感到不安。
無憂一肚子的疑問,但這個時辰,去尋誰也不合適,凡事只有等天亮了再說,“歇了吧。”
千千過去不會服侍人,但在府中這許久,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被人落下話柄,無憂屋里的事,也就時常打理著,這些日子下來,做得十分麻利。
奔到床邊,抖開被子。
無憂這時實在懶得動彈,也就由著她折騰,躺了下去,突然問道:“你知道什么是散魂丹嗎?”
千千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這東西?”
“你先告訴我,這是什么東西?”
“散魂丹是地靈之果,可以將一個生靈的魂魄散去,再無輪回。這東西用來處置不得超生的十惡不赦之徒所用丹藥。”
“如果人服下散魂丹會如何?”
“只消一盞茶功夫就能灰飛煙滅,如果神仙或者道行高超的妖魔,可以跟自身的修為多支撐些時辰。”
“散魂丹可有解藥?”
“沒聽說過有那東西。”千千覺得無憂今天神神怪怪的的。
“散魂丹如何得來?”無憂明明沒聽錯,安大夫問她是否服過化魂丹。
“在忘川河底長著一種致陰致寒的果實,整條永川河也只得幾株,地靈果七十萬年長成,七十萬年開花,再有七十萬年方能結果,再過七十萬年,才能果熟,所以得一棵永川果得二百八十萬年。等果熟,再由冥王親自開爐煉制,煉成散魂丹,據說練一顆散魂丹就要一棵地靈果。”
“這么說,凡間不會有?”
“這東西稀奇得很,凡間怎么可能有這東西。”千千簡直是聽了天下最大的笑話,“這東西邪門得很,上頭怕有人有這東西假公濟私,亂了輪回之道,散魂丹由冥王親管。在執法時,還得由天皇派去使臣監督。”
無憂默然,或許是安大看錯了,又或許是安大夫騙她的。
“你從哪兒聽來的?”千千最愛八卦,反而被勾起了興趣。
“聽說書人講的。”
千千失望地撅起了嘴,這個郡主真是多心眼的,聽說書人講到的一樣東西,也拿來問東問西。
“你說你是天上來的,可有修行珠子?”
“自是有的。”千千扁嘴,再小的仙,也是仙嘛。
“修行珠子是什么樣的?”
千千雖然覺得無憂今晚太反常,但許久沒人跟她聊天上的事,這時提起,也是興致勃勃,“怎么說呢……這么說吧,一般來說,修練到一定程度,會有一個小小的凝珠在胸腔里形成,修為越高,那珠子就越大,越通透,如果是稟性好的話,那珠子表面會象蒙了一層溫潤的光華,美得很。”
那珠子里會有東西嗎?”
“原本是沒有的,不過大多人會將自己心愛的東西蓄在里面。”
“那珠子在體內,會不會光華四射到看不見珠子?”
“修為高的,珠子離了體,倒是會光華四射,在體內卻是不能。再說無論再光華四射,珠子就是珠子,哪有看不見的道理。”
無憂深呼出口氣,那份奢望徹底破滅。
千千困意襲來,打了個哈欠,“困了,郡主也睡了吧。”
“你退下吧。”
既然散魂丹的事不可信,那么她魂魄里還有另一脈不屬于自己的魂魄就越加不可信,無需再花心思去想。
第二天,天剛亮,便起身草草洗漱,朝著‘墨隱’而去。
‘墨隱’偏僻,本就清靜。
早晨涼風陣陣,吹得院中竹葉,沙沙作響,更顯得冷清。
平兒掃著院中落葉。
寧墨坐在臺階上,看著妞子給雪蛋喂奶。
雪蛋有妞子照顧,跟吹氣球一樣胖了幾圈,圓圓滾滾愈發憨態可愛。
他聽見踏踩落葉的聲音,抬眼起來,那眼清亮冷蕭,令院子里又冷了幾分。他見是無憂,垂下瞼,仍看雪蛋。
無憂放慢腳步,走到妞子面前,見平兒端了一大碗羊奶煮雞蛋過來,問道:“是給妞子的?”
“是,公子說妞傷重,又要喂雪蛋,身體虧虛得厲害,所以得好好補補。”平兒難得的回答了無憂的問題。
無憂點頭,“我來吧。”
平兒看向寧墨,不見自己家公子拒絕,將碗遞給無憂,“妞子遭了那些打,對人有些敵意,郡主小心些。”
無憂笑著應了,接過碗蹲下身,送到妞子面前,“我叫無憂,不會傷害你。”
妞子先望向寧墨,不見寧墨出聲阻止,才重看向無憂,明明餓得直咽口水,卻硬是不去碰那碗羊奶。
直到臺階上飄來寧墨清冷的一聲,“吃吧。”
妞子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片刻間就將那碗羊奶和雞蛋吃得干干凈凈。
平兒又送來煮熟的肉塊,仍要寧墨一聲“吃吧”,它才動口。
無憂驚訝地看向寧墨,“這才送來幾天,你就將它訓成這么聽話?”
“它以前主人訓的。”寧墨轉身入屋。
等妞子吃飯,雪蛋早吃得圓滾滾地仰靠在妞子肚子上打隔。
無憂看得有趣,但見妞子對她仍存著戒備,只輕輕摸了摸雪蛋,便站起身,不敢將雪蛋從它身邊抱開。
進屋,見寧墨在藥架旁配置藥物,慢慢上前,“我有些事,想問你。”
寧墨不理睬,仿佛身邊沒有她的存在。
無憂看了一眼平兒。
平兒放心不下寧墨,只當沒看見無憂的眼色,杵著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寧墨才冷冷道:“平兒,你先
出去。”
平兒不放心地又瞅了無憂一眼,才轉身出去,帶上房門。
無憂站在那里,看著寧墨極為俊美的側影,輕嘆了口氣,“你要怎么樣,才肯告訴我?”
他持著小藥勺的手停了停,又仔細地分置藥沫,“我不知你說什么。”聲音仍然冷得沒有一絲暖意。
“我知道我們之間有著什么……”
“我們之間,什么也沒有。”
“沙華之血怎么說?”
他手一抖,小藥勺上的藥末撒了不是一點兩點。
“沙華之血是通過你送給我的,是嗎?”無憂緊緊的盯著他。
寧墨暗松了口氣,把撒掉的藥末收拾起來,倒入身邊火盆,“你從哪來聽來的?”
無憂轉到他面前,看著他的眼,“我見著了綠鄂。”
他終于轉臉過來,“在哪里看見?”
“她和興寧在一起。”無憂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和綠鄂是什么關系?”
寧墨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她是我要娶的人。”
無憂微微一怔,“那我們是什么?”她越來越相信,與他纏綿的夢不是憑空而來。
他的目光不離她抓在他腕間的手,她因緊張而用力,握得他手腕微微地痛,冷聲道:“我們什么也不是。”
無憂無意識地點了點頭,笑了笑。
他們什么也不是……
就算他們之前有什么,但現在他有了要娶的人,她也只能算是過眼的云煙。
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一直糾纏,只會累人累己。
慢慢轉身走向門口。
邁出門檻才回頭過來,卻見寧墨正慌忙轉開視線,笑了一下,“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助不凡把綠鄂救回來。你母親……”
“我母親的事,不勞煩郡主。”他并不想無憂與綠鄂接觸,但是綠鄂實在不能落到別人手中,特別是興寧和女皇。
“知道了,我來也只是跟你說聲,讓你別太擔心。”無憂看著他,心里不知到底是輕松了,還是更加沉重。
原來他給自己送了這許多年的沙華之血,而且沙華還是他的未婚妻,這么大的人情,叫她如何還?
不再多說什么,又重新開始配制藥物。
離開‘墨隱’,腦海里一片空白,這兩天好象知道了許多事,卻又象更加理不清頭緒。
迷茫,彷徨,更不知以后該何去何從。
不知不覺中逛出‘常樂府’,走到那架秋千旁,坐了上去,依著一邊的繩索,望著不遠處的‘常樂府’輕輕地搖。
突然發現,回來后,雖然小心翼翼,但不知不覺中,把那地方當成了自己的家,把里面的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離開了這里,離開了這些人,又將是一個人。
孤獨感油然而生。
唇邊浮起一絲淺笑,那笑說
不出的落寞。
“姑娘,喝杯茶吧?”茶攤的老太太捧了杯熱茶給她。
無憂往身上摸著荷包,才發現沒帶錢出來,有些尷尬。
“姑娘不用了,老太婆請你喝的。”老太太微笑著,將茶向她湊近些。
“謝謝老人家。”無憂笑著接過,將茶一口氣喝了,將茶杯遞還,“老人家的茶,真好喝。”
“小姑娘,小小年紀就滿腹的心事,可不好。往后這路還長,凡事要學會放開。”老太太每次看見她,她都是眉頭緊鎖,沒有一次舒展開過,這小小的年紀,長得又跟朵還沒綻開的白玉蘭似的美人兒,實在叫人心疼。
“知道了。”無憂笑著點頭,輕撫了撫手邊鈴鐺,“我該回去了。”
“下次再來。”
“好。”
無憂離去,不遠處樹后轉出一人,眉如潑墨,目如沉水,文秀儒雅,一身白衣,袍角被風輕輕揚著。。.。
319小毒獸的寵兒
老太太擱下手中的茶碗,“公子一定很喜歡那位姑娘吧。”
不凡睨了眼老太太,微微一笑,不答。
“既然喜歡,那些話,為什么不自己跟她說?”
“她不會聽我的,老人家一把年紀,經歷的多,說的話,她或許能聽。”
老太太搖著頭,嘆了口氣,“真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看樣子都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不愁吃不愁穿的,還有什么想不開的。”
不凡默然,如果一生只是想著吃穿,倒簡單了許多,“老人家,我該走了。”
“老太婆看得出來,那姑娘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公子好好待她,她一定能明白公子的一番苦心。”
“我會的。”不凡笑了,背轉身,離了茶攤,笑意在唇邊凝住。
如果只需好好待她,她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也就好了,可惜……
望向遠方,幽幽地嘆了口氣。
回到‘寒梅冷香’,喚來清兒,“明兒初七,還是照著往常準備。”又指了指桌案上的一疊手抄薄子,“把這些給送給郡主,讓她務必在子時前記熟了,省得明天宋太傅過來一問三不知。”
上次躲了,這次不可能再躲。
無憂在府中又閑逛了一陣,不愿回‘暮言軒’被千千問東問西,在路口停了下來,不知該往哪方向走才合適。
不凡那邊是不敢去,寧墨那里沒得去,鳳止那邊不愿去,開心又不在,而了了又去了茶苑,也不在府中,無憂覺得**的一個府院,竟沒有自己能去的地方。
在一邊青石上坐了一陣,起了涼風,尋思著今晚子時一過就是初七,無論如何也是要去惜了了那邊的。
如果了了沒有忘了,不該太晚回來,倒不如去他那邊混餐飯吃,等他回來。
不料,剛走上石橋,就聽見身后腳步聲傳來。
回頭見惜了了站在橋下,一臉歡喜的瞅著她,笑了笑,問道:“回來了?”
惜了了看了她這一陣,喜色漸隱,現出一抹憂慮,“你……是有事找我?”
無憂尷尬地咳了一聲,“我沒地方可去,過來討杯茶喝喝,有飯吃更好。”
小毒獸居然把初七的事忘了,一會兒,尋什么借口磨到晚上啊?
惜了了松了口氣,臉上笑意重新化開,眼角的媚意橫生,“我以為你要晚上痛得忍不下,才肯過來。”
“沒忘啊?”無憂眉開眼笑,奔下橋,將他手臂抓住,往‘聽雨軒’拽,動作粗魯,“我快渴死了,趕緊幫我沖杯茶喝。”
今天一整天,就在茶攤上喝了一碗茶,就沒再沾過水,在院子里逛了這半天,除了口干舌燥,還餓是前肚子貼后背。
了了平日很注意形象,被她拉拽著,被身上長袍所絆,跌跌撞撞,哪里還有形象可言。
換成平時,他早怒了,這會兒卻只是瞪了一眼,院子里目瞪口呆的下人們,令他們不敢再看。
將無憂拽了回來,低聲道:“你就不會好好走?”
她和自己一起,好象就沒好好走過路,對他不是拉就是拽,狗吃屎都摔過幾回。
無憂聞言,低頭發現他被她這么拽著,老踩到袍角,隨時有可能摔跟斗,停了下來。
將他的袍卷起揉成一團,往他懷里一塞,拉了他繼續走,“這樣就不會摔了。”
惜了了抱著一團衣裳,露出兩條穿著雪白綢褲的腿,被她拖得一個踉蹌,長發甩到面前,遮了半邊臉,越加狼狽。
離得近的下人看見,忍俊不禁。
惜了了臉上紅紅白白,煞是好看,卻不敢再向無憂抗議,怕她再往歪里琢磨出讓人難堪的舉動,只求趕緊進屋。
無憂一條腿邁進門檻,隨著‘嗤’地一聲,眼前一花,突然見一條碗口粗細的雪白大蛇立在面前,口中吐出的鮮紅的**幾乎碰上她的鼻子。
她膽子算得上天大地大,但唯獨怕蛇。
臉‘刷’地一下,白了下去,身子一軟,往后靠倒。
緊跟在她身后的惜了了七手八腳的將她抱住,“你怎么了?”
**的蛇頭就在無憂面前,紅舌亂顫,無憂嚇得哪里還說得出話,身上更是軟得沒了力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氣大些,就將它招惹到,一口把自己腦袋給吞了。
就算她能想辦法殺了這蛇,弄得一臉蛇血,蛇口水的也惡心。
苦著臉,暗罵惜了了,熊瞎子變的嗎?
這么大一條蛇,他都看不見,還問她怎么了。
大蛇瞄了無憂兩眼,便游到了了身邊,親親昵昵貼了上來。
無憂身子一僵,往大蛇所在的反方向滾倒。
惜了了怕她摔著,將她提了起來。
無憂與大蛇剛剛拉遠了距離,轉眼變得更近,死的心都有,肚子里將惜了了罵了百八十遍,誰叫他拉她了?
摔死也強過被蛇嚇死。
再看大蛇,跟扭股糖一樣往他身上蹭,活脫脫的小兒撒嬌。
也猜到這蛇是惜了了養的。
抖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發誓,今晚痛死也不能讓這小毒物挨著她睡。
惜了了輕拍了拍大蛇,“小蛇兒今天一個人在家,有沒有調皮?”
蛇兒聽了,忙點了點頭。
無憂無語,它居然能聽懂惜了了的話。
瞟了眼面前堆著的那一大堆,翻了個白眼,小?這尺度也能叫小……世間沒大可言了。
惜了了見無憂實在怕得厲害,又拍了拍蛇兒,“去玩吧,別把你母親嚇到了。”
無憂暗呸,“我才不是它娘。”
蛇兒果然依依不舍地游開。
無憂長噓了口氣,轉身就往
門外溜。
惜了了將她拽住,“你要去哪里?”
“回去。”讓她跟一條蛇共處一室,呆上一晚,她不用活了。
“蛇兒不咬人。”惜了了拉著她不放。
無憂想著他那只手才摸過蛇,臉上即時爬起一層雞皮疙瘩。
惜了了察顏觀色,將手湊到她鼻邊,“它是香的。”
無憂有一次做任務,選地方的時候,沒注意到身邊草叢中臥了條蟒蛇,直到聞到腥臭撲鼻,**草叢才看見。
可惜那時已經無法再換地方,那條蛇雖然沒傷她,但張著大嘴,在她鼻子前一直哈氣。
她臭得險些昏過去,麻著頭皮,苦撐了一小時,好不容易完成任務,落荒而逃。
那是她最郁悶的一次任務。
見惜了了伸手過來,臉色大變,忙將呼吸屏住,哪里敢聞。
小毒獸天天與毒打交道,誰知道感觀還正不正常?
“真是香的,它是我用再加雪蓮喂大的,身上自帶著**。”
無憂瞟了眼,胖得盤不成一堆,只能勉強打個圈,在地上咬尾巴玩的大蛇,拼命搖頭,打死不聞。
想走,又被惜了了死死拉著,掙不開,憋到后來,實在憋不住了,急道:“我討厭蛇。”
蛇兒僵了一下,停下咬尾巴,抬頭向他們看來,委屈得耷拉下頭。
惜了了睨了大蛇一眼,難過地道:“它才相當于三歲的孩子,你這么說它,它會難過的。”
無憂怔了一下,剛才它卷在門邊的花架上,頭就在面前,加上它長得又很粗,竟沒留意到它實際上還不到一米長,圓圓滾滾,大眼溜圓,居然還有睫毛……
而眼神神態確實帶著稚氣,真象個小小孩童同,這么看著,竟十分嬌憨可愛。
也不知惜了了哪兒弄來的怪蛇,不過再小也是蛇啊,但刻薄地話卻不再說出口,勉強笑道:“我怕蛇。”
蛇兒將頭一歪,眼露迷茫。
惜了了握了她的手,對蛇兒道:“小蛇兒該睡了。”
蛇兒玩得正興趣,又不敢違了主人的命令,心不甘情不愿的游向屋角堆著的一堆被子。
它游上被子,卻不肯睡,又團著被子在那里瘋耍。
無憂看得完全沒了語言,這哪里象什么蛇,簡直象個調皮搗蛋的孩童。
懼意漸去,加上沒感覺到他手上有想象中的滑膩,之前的惡心去了不少。
她已經憋不住氣,聞到一股奇異的幽香,隨著蛇兒走開,那香氣淡去,奇怪的‘咦’了一聲,這蛇真是香的?
抓起了了的手聞了聞,果然是那股似蓮非蓮,似茉莉非茉莉的花香。
“以前來你屋里怎么沒看見它?”
“前陣子冷,它成日只知道睡,這幾天才醒來,醒了就一刻不肯安靜。”
無憂這才
想起,蛇是要冬眠的,“它是什么蛇?”
惜了了搖頭,“它看似蛇,卻非蛇,很溫順的。”
無憂又瞄了眼在那邊被被子纏著出不來,到處亂拱的蛇兒,啞然失笑,真是笨東西。
細看之下,發現它沒有蛇鱗,身上覆著一層短短雪白絨毛,而頭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尖角,這體型卻實與蛇相差太大,“那它是什么東西?”
“天山的雪莽。”
“天山雪莽不是滅絕了嗎?”它被稱為莽,只是因為它身體粗壯,有些象莽,其實是一種長在雪山里的獸類,以食雪山上的各物植物為生。
但雪山上的植物稀少,所以雪莽存活機率很低,最終滅絕。
“天山深處,還有一些的,只不過,已經很少,那年我去天山,無意中撿到這小家伙,它才出生不久,餓得快死了,我采了些雪蓮,將它帶了回來,居然把它養活了,現在有一歲多了。”
無憂聽說不是蛇,不再害怕,砸舌,幸好它遇上的惜了了。
這長年尋雪蓮喂它的費用,就不是尋常有錢人折騰得起的,換個人,也喂不起它。
轉頭看屋角看去。
蛇兒瘋了這半天,也累了,身子一半露在外面,一半仍被裹在被子里,臉倒是從被角鉆了出來,半瞇著眼,懶懶地趴在那兒瞅她,模樣與小海豹相似,竟然可愛得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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