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小尹~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末果] 與君aa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61
發表於 2014-5-10 20:33:10 |只看該作者
271不凡受罰

女皇有話放了出來,誰還敢把不凡往重里打,但又不能讓人看出,故意放水,有損龍顏。

執棍手舉起時,看似兇狠,落到不凡屁股上,卻是虛的,不過是挨了些皮肉,這四十棍下來,也不過讓他受點皮肉之苦。

饒是如此,仍是皮開肉爛,鮮血染紅雪白的褥衣。

無憂不忍再看,卻杵著不走,盯得持棍手硬是不敢打偏一下。

永和渾身癱軟,被人拖拽著從無憂身邊過去,與她目光一對,也是森然怨毒。

無憂冷瞥著正被嬤嬤拖拽著出去的永和,面色越加冷寒。

這梁子算是結上了。

無憂雖然假冒著天女之名,但天女并無打殺的實權。

永和是西越的人,犯了天大的罪,也得由西越皇家處置。

打完四十板。

無憂見不凡臉色慘白無色,知道他淋雨站了幾個時辰,消耗大量體力,居然稍作休息,終是虛弱。

這四十板下去,再怎么手下留情,也夠他受的。

清兒將外袍給他蓋在身上,沒一會兒功夫,月白的袍服便被鮮血染紅。

無憂瞧著,連心尖都在痛。

不凡抬眼向她看來,微微一笑,神情雖然萎頓,但那笑仍如玉一般溫潤。

無憂心里越加酸楚疼痛,對這世上的皇權越加的反感。

上前,以指尖撩開他粘在面頰上的濕發,“你……還好嗎?”

“很好。”他動了動,渾身骨頭象要散了一般,眉頭不由的一蹙。

見她緊張的臉色一變,忍痛將眉心重新舒展開,又笑了笑,“當真沒事。”

無憂點了點頭,知虛弱的人畏寒,脫下身上裘皮鑲里的外袍,蓋在他身上。

吩咐人小心抬著他回去,才重新返回屋里,

辭了女皇和王妃,從院中出來,千千偷偷問道:“那個永和……會被殺頭嗎?”

無憂搖了搖頭,“不會。”

“她害得女皇傷成那樣,也不會殺頭?”千千覺得不可思議,她不過是走通風報了個信,就被貶到人間,如果誰讓天君受傷,那非得罰個永世不得操生,莫非這凡世間真比天上仁慈許多。

“西越的皇叔有一堆的兒子,只得這么一個女兒,從小寵得上了天,要不也不能這般狂妄輕佻。西越雖然男子不能為帝,但兵權卻在皇叔手中。如果不是這層關系,女皇如何能將她寵成這樣子,任她在京里橫行。這時雖然犯下大罪,但礙著皇叔手中大權,永和也是殺不得的。”

無憂神色黯然,永和為何受寵,還是在她兒時,母皇壽辰,去給母皇拜壽。

當時林芝國進貢了一盤糖果,她看見母皇親手喂永和吃糖,而那盤糖果,她連摸也沒能摸一下。

回去后,問子言,為何母皇喜愛永和,而討厭她。

子言說,西越皇室人丁單薄,自從平陽公主遠嫁北齊,兵權便落在了皇叔手上。

掌管軍權的人,就象皇上手上的一柄雙刃劍,用得好,是利器,用不好,便會傷害自己的身體,甚至性命。

寵永和,相當于寵著皇叔手中的兵權。

千千砸舌,“如果這樣,你還是小心些,她受了這次罰,必然會記恨你。”

無憂干咳了一聲,自己并沒打算去西越,她記恨就記恨,等自己離開‘常樂府’更不能拿她怎么辦。

不過給興寧結這么大個梁子,就有些過意不去。

到了路口,無憂徑直轉向‘寒梅冷香’的方向。

千千將她拉住,“惜公子不是在‘暮言軒’等你?”

“讓他等著就是了。”無憂仍走自己的路。

千千又將她拽了回來,“你不回去,他會撤回助紇公子洗去罪名的信函。”

無憂遲疑了一下,仍走,“晚些過去,又等不死他。”

千千見苦勸沒用,急情之下,道:“惜公子說,他已備下白綾,如果你不趕緊回去,就給他收尸吧。”

“哈?”無憂怔了怔,沒繃住臉,笑了出來,“惜了了說的?”

千千‘嘿嘿’兩聲,堆了一臉的笑,那笑卻只在表面上浮著,半點不往下沉,一看就假。

頭點不是,不點也不是。

點吧,分明是說謊,不點吧,就承認自己說謊,更是討打。

無憂笑臉一收,接著走自己的路。

千千無奈,死活吊著她的手臂,“郡主回去吧,紇公子一會兒打完了也要休息,經不起你折騰。”

無憂提了千千衣領,將她拽了起來,吡牙道:“惜了了給了你什么好處?”

“沒有,奴婢怎么敢收公子的好處?”千千兩手亂搖。

千千連她的好處都敢收,能不敢收惜了了的?

無憂笑得要吃人一般,“賞你一副全裸圖?”

千千開始流口水,一臉向往,如果是就好了……

“讓你欣賞一回美人浴?”

千千兩眼都放了光,絞著胳膊纏向無憂,“能給我一副惜公子的全裸圖,或者讓我看一回人浴。這一年,我為郡主做任何事,不收酬勞。”

話落,見無憂似笑非笑,象看著一頭入了欄的獵物,后背毛發豎起,自覺的把手從無憂身上拿下來,垂頭道:“一顆避蛇珠而已……還是最小的一顆……”

無憂啞然,所謂的避蛇珠,就是將雄黃搓成珠子,有講究點的,會在外面再覆一層金絲或者銀絲編成的網。

就這么一個破玩意,就把她收賣,虧自己在她那兒得點消息,非得交上昂貴的酬金,為了那她的那些酬金,險些被開心吃掉。

光想想就忍不住磨牙。

探了手進她懷里摸珠子,果然摸出一顆小小的避蛇珠,那珠子不光外面覆了金絲密網,還打了穗子,做得很是精巧。

千千慌忙護住,死活不給她奪去,殺豬般地叫,“天暖和了,免不得有蛇到處竄,我是最怕蛇的……”

“那我給你兩個避蛇珠,你回去把了了給耗著。”無憂將避蛇珠握在掌中。

千千將頭搖得象浪鼓,“凡事有個先來后道,我已經收了……”

她話沒說完,看見無憂手一揚,接著聽見有東西落水得‘撲通’一聲。

臉色大變,棄了無憂,撲向塘邊,可是水面上除了幾圈漣漪,哪里還有避毒珠的影子,整個人傻了。

怔了好一會兒,坐倒在地,哭著道:“我怎么這么苦,做好事,被人坑。坑了也就坑了,偏還遇上這么黑心的一個主,這日子沒法活了。老天爺,你看不得我,不如一道雷把我劈了算了,也不用我遭這些罪。”

無憂剛才丟下水的,不過是身邊摘下來的一小節樹枝,將避毒珠在手中捏了捏,又好氣又好笑,“我賠你兩粒就是。”

千千抹著淚,抽噎道:“誰稀罕你的,那顆是了了美人給的……”

話說了口,才發現自己失言,稀罕人家夫君的東西,就是稀罕人家的夫君……

一個丫頭去稀罕主人的夫君,那還不是找死?

再看無憂,眼角意味深地笑意更濃。

慌了神,忙起身,大著舌頭辯白,“你……你別想亂,我對惜公子沒……沒有非份之想。”

無憂壓了她肩膀,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千千這才發現,那話,豈不是等于不打自招,她對惜了了有想法?

身子隨著無憂壓在肩膀上的力道矮了一截,小臉上苦得要絞出汁,卻不敢再亂說話。

突然眼前一花,見一個紅穗子在眼前晃,視線上移,赫然就是那顆避毒珠,珠子繩頭被絞在無憂指間。

知道自己上了當,賠了個笑,小臉越加的苦。

伸手去拿珠子,無憂手一握,令她拿了個空,笑笑道:“你是想要這珠子,還是想我拿這珠子去交給王妃,說你對惜了了揣著二心?”

千千恨得想將她咬死,臉上卻堆了更多的笑,“要珠子。”

“如果要珠子,就去我屋里把惜了了給絆著,如果他出來閑逛惹事,這珠子,我可就送到王妃那里了。”

千千將無憂握著避毒珠的手,瞅了又瞅,憤憤道:“惜公子的脾性,如果你今晚不回去,就算王妃把我浸了豬籠,他也照樣出來給你添堵。”

“放心,我只是去尋不凡問幾句話,不會晚回。”無憂放開千千。

惜了了雖然纏人,但在不凡受罰的時候如此,定然事出有因。

她雖然不知道他這么做的目的何在,但她深信,院子里的這幾位,都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他既然這么做,就有她必須照做的理由。

但雖然女皇有吩咐,打板子的人自會有分寸,但她終究不能完全放心,必要親眼看過他當真只是皮外傷,才能安心。

再就是她出生帶來的玉佩,得要回來,那……或許是她和子言相認的信物。

還有就是一些沒完全想明白的事,得問一問。

千千怨念的看著她握著的手,千叮萬囑,一定要早回,才朝著‘暮言軒’而去。

院中下人,見了她,忙各自散開,遮掩著,將這院中能見著的水桶盡數收起,藏到一時半會兒尋不到的地方。

萬一誰惹惱了這位刁蠻郡主,要罰人提水,尋水桶總要花些時間,撐到主人回來相救。

明天加更。。.。



272一物降一物

無憂在墨梅前停下。

現在天已轉暖,樹上梅花仍謝的謝,開的開,一派繁花盛景,全無花季過氣的凋零之態。

要什么樣的心態才不肯看花謝花落,苦留繁花?

細品之下,越加凄楚悵然。

這么淡對人間百態的人,卻生生的扭曲花期,自欺欺人,他到底心里藏著什么。

身后傳來木輪輾壓過石子路面的聲音。

無憂側身看去,果然見平兒推著寧墨緩緩而來。

此時天色已晚,微涼的風拂開他墨絲般的發縷,月光在他清冷的眸子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輝,將初春的暖意盡數掃去。

他冰蕭的目光與她的視線一對,便錯了開去,從她身邊過去。

“寧墨……”無憂抓住他的輪椅扶手。

平兒看了看無憂,遲疑的停了下來。

不凡受罰,她放言,殺了不凡,她便與他同赴黃泉的事,寧墨已經聽說。

苦汁從他的心間緩緩淌過,冰凍三尺,非一夜之寒。

無憂和不凡青梅竹馬,他們之間的情,根深蒂固。

如今就算認不出對方,仍是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他明知如此,卻厚著臉皮不肯離去。

奢望著能隔著樹蘺聽聽她的聲音,遠遠望望她的背影。

明知自己這不潔之身,不該留在此處,應該早離去。

留在此處,只會讓她為難。

但一想著離開,就是與她決別,就撕心裂肺地痛,怎么也無法割舍。

苦笑了笑,他對她的情,又何嘗不是冰凍三尺,非一夜之寒。

寧墨平看著前方赭色雕花門板,暗嘆了口氣。

一日沒看見他們雙宿一起飛,離開此地,他心里一日難安,于她的處境無法放心。

奢望也好,私心也罷。

如今也暫時只能如此。

只要不靠近她,不涉入他們之間便好,直到他們安然離開。

無憂借著廊下昏暗的光線,看著他如覆冰霜的俊美臉龐,微微俯身,握住他半露在闊袖外的幾根修長手指,冰冷涼意從掌中化開。

自從她及笄以來,他的手便沒有暖過。

也不知為何,她總是隱隱覺得,他的手變冷,與她那次昏厥有關。

但到底為何如此,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對不起。”他受的罪全拜她母親所賜,愧疚咀嚼著她的心。

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再不會觸碰到他的自尊,再次傷害他。

寧墨不言,垂眼看向被她握住的手指,眸色微黯。

“腳可還痛得厲害?”無憂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自然些,不會讓人誤以為,她的問候是出于同情。

“還好。”寧墨眼瞼低垂,長睫覆下,掩去他內心的不平,“謝謝你。”

雖然,她不記得,曾對他說過,要治他的腳,卻這么做了。

或許這就是命,無論怎么避,也無法避開的天命。

“相互幫助,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說什么謝。”無憂故作輕松的笑了一下,“你幫過我的。”

寧墨被她抓在掌中的手微僵。

“我及笄時昏迷,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代我謝謝沙華。”無憂伏到他耳邊,壓低聲音。

“好。”他松了口氣,從她掌中抽出手指,接下平兒遞來的藥箱,吩咐趕過來的清兒送熱水進來,才又道:“我要進去了。”

無憂點了點頭,讓出門口。

自己的那點半吊子醫術,在寧墨面前微不足道,何況不凡傷的是屁股,不知他肯不肯把屁股朝天的讓她看。

有寧墨給不凡治傷,自是再好不過。

不凡已換過衣裳,趴俯在軟榻上,打發清兒出去。

攤開掌心,看著掌中被他挨打忍痛時捏皺的錦囊。

飛快的拆開錦囊繩結,微傾了袋口,卻又停下。

再次將錦囊握緊,里面小小的環形物體,在掌中滑動。

心底深處莫名的抽動,渴望著什么,卻又交雜著些他自己無法解釋的害怕。

等涌滾的心緒略平,才慢慢松手,從錦囊中取出一塊小小的圓形玉佩,玉佩晶瑩剔透,色潤如脂,上頭刻著他熟悉的篆花圖紋。

眼角慣有的從容淡然,剎那間凝固。

仿佛看見粉雕玉琢般的小小人兒,尖尖的小小指頭捏著塊環形玉佩,舉到他面前,嬌糯糯地道:“子言哥哥,你陪我玩,我把這個送給你,好不好?”

小人兒見他不搭理她,接著誘惑道:“它會變的哦。”

她一邊說,一邊轉動玉佩上的小小玉片來證明自己的話。

他仍不理她,她沮喪的耷拉了小腦袋,委屈的看著手中玉佩,“不喜歡嗎?可是……我除了衣裳,就只有這個。”

不凡深吸了口氣,那些往事在腦海中漸漸褪去。

將玉佩貼上面頰,輕輕蹭了蹭,眼角微微濕潤,喉間哽咽,無聲低喚,“憂憂。”

輕撥玉佩上的小玉片,眼角噙著似有似無的潮意,風一吹,眼角的濕霧便化入眸中,勾起層層溫柔笑意。

從懷中摸出一個用錦帕仔細包裹著的東西,小心打開,里面是一塊鏤著精細梅花圖紋的長命小鎖,小鎖下墜著五粒小小的金鈴鐺。

他在小鎖上方,輕輕撥動,直到對準了花紋,在長命小鎖上輕輕一捏,長命小鎖竟打了開來。

將小玉佩裝入小鎖,捏攏長命小鎖,長命小鎖不大不小,剛剛把玉佩固定在鎖中。

細密的花紋縫隙中看不見玉佩的圖紋,玉佩的溫潤光澤卻隱隱透出,襯著淡雅的金光,晶瑩可人。

他提起鎖鏈,輕輕一搖,叮當脆響,悅耳動聽。

唇角一勾,微微笑了。

突然聽見屋外人聲,忙將長命小金鎖和錦囊一起塞到枕下。

無憂跟著寧墨進屋,到了里間珠簾前,被寧墨一看,才醒起這里男女有別,不同于二十一世紀。

不自在的干咳了一聲,退開來,叉著腿,一屁股坐在桌邊三腳圓凳上,手撐著頭,忍著不往里看,眼角卻不受控制的斜向里間。

結果與仍未轉開頭的寧墨視線一對,忙轉動眼珠子,裝作望風觀景。

端了熱水的清兒進來,見她神色古怪,不由的隨著她的視線望向天花板,卻不見什么,奇怪問道:“郡主,你在看什么?”

“呃?”無憂怔了一下,眼珠轉過來,睨了一臉迷惑的清兒一眼,道:“看蜘蛛網。”

“有嗎?”清兒吃了一驚,重新抬頭查看。

他把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細縫,如果上頭插著一根鋼針也能看見,卻沒看見郡主所說的蜘蛛網,“哪有?”

他們公子極愛干凈,這屋子不管有沒有人住,都是日日打掃。

現在公子在屋里,卻有蜘蛛網,那還得了。

無憂咳了一聲,“我是說,看有沒有蜘蛛網。”

清兒知道自己被她戲弄了。

大怒,又不敢發作,偷瞪了她一眼,端著水朝里快步走去。

無憂早習慣了不凡和寧墨的兩個不怕死的小廝的惡劣行為,對他的無禮全不在意。

挑眉低笑,有些捉弄人成功的小得意。

不凡在里間看見,莞爾一笑。

目視寧墨進來,笑了笑,“我也算著,你該來了。”

寧墨不答,只是將輪椅移到榻邊,默默的打開醫藥箱。

淡瞟了清兒一眼。

清兒放下水盆,退了出去。

正要揭了絲被,查看不凡傷勢,突然聽外間無憂驚叫道:“哎呀。”

不由側臉看去。

見無憂手指頭天花板,笑嘻嘻的望著黑云滿面的清兒,“蜘蛛網。”

她清美秀絕的小臉上掛著笑容,甜美可愛。

清兒雖然不信她,卻仍有些怕她的話是真的,抬頭看過,天花板上干干凈凈,哪來什么蜘蛛網。

覺得郡主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可惡,怨念的瞪了她一眼,急奔出去。

無憂手撐著頭,晃了晃頭,愈加的得意。

誰叫這小廝每次見著她,便是一副如見瘟神的表神。

寧墨性子冷漠,看著她欺人騙世的笑臉,唇角仍情不自禁的微微勾起,眼里冰霜漸漸化去。

回頭過來,見不凡正從無憂臉上收回視線,平和的向他看來。

忙收斂散開的心神,揭開絲被,掀起他身上衣袍,為他處理棍傷。

整個過程,他處理的很快,片刻間便收拾妥當,背了醫箱轉身外走。

“謝謝你。”這些年來,不凡身上不知多少次見不得光的傷,全是由他醫治,卻從來不曾泄漏出去過一次,才讓他能這樣人不知,鬼不覺的潛在這府中。

寧墨停下,“應該我謝你。”說完,再不停留的開門離去。

無憂一直目視寧墨離開,也不見他再看自己一眼,微微失望。

直到房門重新關攏,才起身走到榻前。

與他溫如暖陽的目光交結片刻,才看向他蓋著絲被的臀部,同時伸了手去揭被角。

不凡柔聲道:“寧墨上過藥了。”

“我只是看看。”無憂揭開絲被。

“看了,可真得做我妻子了。”不凡溫柔的聲調不變。

無憂的手頓住,過了一會兒,將絲被重新輕輕放下。

“怎么?”不凡微微側身,撐了頭來看她,唇含淡笑,“不看了?”

無憂干咳了一聲,“寧墨將你的傷,一定處理得很好。我相信寧墨的醫術,不必看了。”



273說心事

(二更)

不凡悶笑,口中卻道:“突然痛得厲害,你幫我看看?”

無憂看他,眉目舒展,哪來什么痛得厲害的神情。

暗呸他一口,天下大奸非他莫屬。

明明不讓她看,才故意拿話堵她,堵完了,再來裝模作樣。

把他不愿生生扭成了她不愿……奸人

偏明知如此,卻拿他沒辦法,硬是被他堵得,不敢去看。

瞪著他百良無害的笑臉,臉上陰晴不定。

真恨不得在他傷屁股上狠狠的踹上一腳,弄他個鮮血淋淋,看他給不給看。

不凡瞧了她一陣,終于忍笑不住。

他越笑,無憂越惱,繃不住臉,轉身就走。

手握了珠簾,才想起來的目的一個沒辦。

將珠簾重重摔回去,沖回榻邊,黑臉道:“你笑夠沒有?”

不凡手握著拳,放到唇邊,輕咳了一聲,才漸忍了笑,抬手撩開她唇邊粘著的一絲秀發,輕嘆了口氣,“做我妻子就這么難?”

無憂神色一黯,自己為著子言而回,步步刀尖,錯一步,便送掉性子命,而子言仍然下落不明,如果子言真死于鬼面之手,這仇報下來,也是九死一生,還何談婚嫁之事。

老實的點了頭,“難。”

“何難?”

無憂轉身背對著他,靠坐在榻邊,嘆了口氣,“興寧是天女轉世,受人信奉。天女是為了蒼天百姓才下凡受苦,雖然大家都說她行為惡劣,或許上天正是給了她這么個惡劣性子,讓大家憎恨,厭惡她,她才會有那許多的磨難,最終痛苦不堪……”

比如,她深愛著身后榻上這位,卻不得到他的心,這對一個女人來說,何嘗不是痛苦的折磨。

不過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那又如何?”不凡望著她耳后紅痣,手在枕下輕撫裝著她的玉佩的小金鎖。

“我不能奪為蒼天百姓而受苦的人的愛人。”無憂苦笑了笑,何況她是姨娘唯一的女兒。

幼時,在冷宮,只有姨娘對自己和子言是真心愛護。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因自己的私心,傷害姨娘的女兒。

“我說過,我并非她真正的夫君,不過是與王妃的協議。”他眉頭慢慢沉下,明知興寧身體揣著的,不過是貪念凝成的邪物,而不是什么天女,卻不能說出。

天下眾國君如果知道這件事,必結盟將北齊,西越,南朝踏為平地,一洗欺天之辱。

那又將是人怨天怒的殘暴殺伐。

三朝國君固然該死,但百姓是何等無辜。

當年眾國君領兵血洗桫欏城,大破城門,逢人便殺,不分老幼,城中上百萬百姓,無一存活。

他雖然未親自經歷,但送他前往神醫處的忠仆,正是當年護送母親從暗道逃離的軍師之妻。

如今被他奉養在桫欏林中,雖然已經年邁,但每天入夜,仍不敢閉眼,每每想起那場屠殺,仍痛哭難止。

當年服下毒酒,被母后送出宮的時候,迷糊中,母后緊攥著他的手,低泣:“凡兒,如果有朝一日,能繼承你祖父的遺愿,重建桫欏國,千萬不要再讓血洗城民的事情發生。切記,無論天大的恨,也要如你祖父一般,善待百姓。”

無憂回頭睨了他一眼,眸子便是一沉,他固然是為了協議留在府中,但興寧愛他卻是千真萬確,笑了笑,“我要尋我的夫君。”

如果子言還活著,又并非天女的夫君,仍是孑然一身,愿意和她一起的話,她是要與他一起歸隱田園的。

如果是天女的夫君……

輕咬了咬唇,不敢再往下想……

只要他活著就好……

不凡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如果,他不愿見你呢?”

“不會。”無憂抱了抱胳膊,仿佛看見子言抱著她坐在熊熊大火中,溫柔的在她耳邊道:“那我把會的,都講一遍給你聽,可好?”

唇邊露出苦澀的笑,“他不會,如果他知道我還在,一定會來尋我。”

“如果不會呢?”

無憂睨向他,“你可有把會的故事挨個講給人聽過?”

他略為遲疑,違心道:“沒有這時間。”

無憂微微一笑,小臉上揚溢著幸福和滿足,“他會……我睡不著,他會給我講故事,一直到我睡著。在我不該睡的時候,他也會給我講故事,不讓我睡。不過……”

“不過什么?”他心頭苦澀,好象又回到過去,懷中抱著那軟呼呼的小身體。

“不過,我還是不爭氣的睡著了……”無憂眼角微濕,如果那時再撐一下,撐到姨娘來,或許不會是現在這副光景。

不凡抬手,指尖輕拭她的眼角,柔聲問道:“后來呢?”

“后來,我醒來,已經把他丟掉了……所以,我一定要把他找回來。”無憂轉過身,輕輕撫上他的眼,“對不起,我親近你,是因為你跟他很象。眼睛象,性子也很象。但你不是他……”

這是她第一次愿意和他談過去,他聽著,心里卻象壓了一塊鉛石,將他的心往下墜,一直墜,墜入無底的深淵。

她掛念他,他欣喜,然這份欣喜之后,卻發現她卻因為過去的自己,無法容下現在的自己。

如果她知道,他是天女指認的夫君,那又會如何?

他不敢再往下想……

“你醒來后,怎么會丟掉了你的夫君?”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透,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在自己懷中沒了氣息,為何會再次活生生地回來。

“我被人帶去了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

“啊,不說這些了。”無憂舒了口氣,這些話說出來,突然間好象輕松了不少,“你的傷……”

“皮肉傷,不打緊。”不凡想知道,她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但這些事,不能問得太急,引起她起疑。

無憂點了點,如果真有事,寧墨不會這么輕易離開。

突然回頭,定定的看著他的眼。

他也不避,靜看回她,幽黑的眸子如同一潭不見底的深潭,任你怎么看,也無法將他看透。

過了許久,無憂才問道:“寧夫人是你要的?”

“不是峻珩嗎?”他目如止水。

“少來,峻珩又不指著寧墨生兒子,要寧夫人做什么?”無憂嗤鼻。

“我也不指著寧墨生兒子。”他眨了眨眼,有一些頑皮,又有一些,她第一次在院中見著他時,他將她摁入花叢,卻陷害她勾引他時的無賴。

無憂被嗆得險些一口血嗆了出來,睜圓了眼,將他瞪著。

他笑笑道:“鬼面很貴,我可請不起。”

無憂搔了搔頭,是啊,鬼面只要礦山,出手就是礦山,不凡如何請得起。

難道當真是峻珩?

如果是峻珩,那么必有所圖,那么寧夫人落在他手中,怕是難有好日子過。

更重要的是寧墨……該如何是好?

可是方才寧墨并無焦慮之態。

“寧夫人……”

“不用擔心,寧夫人吉人自有天相。”

“你怎么能這么肯定?”

“我識天算,否則怎么做得了軍師?”

“你就吹吧。”無憂白了他一眼,雖然不信他會什么天算。

不過,他做得軍師,自有過人的謀算能力,他說不必擔心,必然有因,只不過不肯告訴她罷了。

如果是他不愿告訴她的事,就算她打破了砂鍋,也是問不出來的。

望望天色,已是不早。

怕惜了了等得不耐煩,又惹出事端,不再再久呆。

攤開手掌,“我的東西。”

不凡捏了捏鼻子,無辜問道:“什么東西?”

無憂認為不凡雖然心有千竅,但行事上是個大丈夫,絕不會貪她的東西,所以發現跌落錦囊,被他拾到,才半點不擔心。

冷不丁,見他不認賬,怔了一下,“錦囊。”

“這個么?”不凡從枕下摸出錦囊。

“就是它。”無憂松了口氣,臉上重新綻開笑容,將他手中錦囊一把奪過。

入手卻是扁的,臉色一變,把錦囊捏了捏,又倒了倒,連眼睛都杵到了袋子口,里面哪有玉佩的影子。

“玉佩呢?”

“一個圓的玉佩,這么大……”無憂手指捏著圈比劃。

“有么?”不凡裝傻。

“當然有。”無憂見他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著了急,將錦囊丟在一邊,伸了到他方才摸出錦囊的枕下尋找。

從下面拽了個長命小金鎖出來。

她急著尋找玉佩,仍不由的被小金鎖的精巧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拱形的鎖面上,梅瓣疊繞中,一面環著個‘無’字,另一面是個‘憂’字,下面掛著的小鈴鐺更是精巧可愛。

就這么多看了一眼,便喜歡上。

知這東西是給自己打的,但他的東西,她不能受。

接了他的東西,與他就更加糾纏不清。

將小金鎖擲到他身上,將整個枕頭掀開來尋玉佩。

可惜枕頭下,空空蕩蕩,再無一物,冷汗從額角滲出。

丟下枕頭,揪住他,“你拾到這錦囊時,里面真沒有玉佩?”

不凡不答,拾起她摔在自己身上的小金鎖,攤到她面前。

從她方才的神情,他已經知道答案,仍問道:“喜歡嗎?”

無憂猶豫了一下,才將頭搖得象浪鼓,違心道:“不喜歡。”

透戲,下面推倒的是開心和了了中的一個,大家猜對沒有?大家可以接著猜會是他們中的誰。.。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62
發表於 2014-5-10 20:33:52 |只看該作者
274約定

“真不喜歡?”

無憂瞄了眼,他手中小金鎖,怎么看怎么喜歡,吞了口口水,仍然搖頭。

不凡將小金鎖收回,施施然道:“不喜歡算了,我本來想,你收了這小金鎖,我就告訴你玉佩在哪兒,現在看來,也不必告訴你了。”

“根本是兩回事。”無憂恨得磨牙,真想捧他一頓,眼風不自覺的掃向他臀部的位置,突然覺得那四十大板,打得委實輕了些,讓他還能有這么好的精神戲弄人。

“我認為是一回事,為夫身上有傷,有些困乏,就不陪了,郡主請回。”他慢條斯理地繞著金鏈子。

“啥?”這樣就把她打發走?

無憂再也繃不住,一把奪了他手中小金鎖過來,“這個我要了,我的玉佩在哪兒?”

“這怎么行,不喜歡的東西,拿去了也是置于一邊,還不如不要。”不凡撐著身子,作勢要從她手中把小金鎖拿回去。

“誰說我不喜歡了。”無憂將小金鎖緊握在手中,不容他搶去。

“你將將才說過。”

“你聽偏了。”

她仔細看去,光暈過處,層層的花瓣象是在顫抖,真如同傲立寒風中的寒梅,而里面象是鑲著一塊白玉,玉色若隱若現地映出,如同在寒梅上攏了層薄薄的流風淡霧,似夢似幻,如同不凡一般,雅致卻又不張揚。

無憂越看越喜歡。

指腹撫過鎖面上的凹凸鏤空花紋,光滑細膩,絲毫沒有掛手的感覺。

除了三姑娘,不知還有誰能有這么好的打造手藝。

更是打心眼里喜歡。

不凡搖頭笑了笑,女人終究是女人,當面說的話,都能不作數,伸手過去。

無憂忙將小金鎖捏緊,讓他摸得著,搶不著。

不凡看得又是一笑,口是心非的丫頭,明明喜歡的緊,偏要嘴硬。

“看好。”指尖在鎖頭上輕輕撥動。

無憂‘咦’了一聲。

這才發現鎖頭上花紋竟又分了層,可以活動,按著順序,對出了完整的梅花形狀,小金鎖便往兩邊彈開,露出里面的玉佩。

將玉佩取出,赫然便是她的那一塊。

眼露詫異,將玉佩放了回去,不大不小,這小金鎖倒象是為這玉佩量身定制的一般。

不禁又‘咦’了一聲。

不凡將小金鎖捏攏,金鎖再次鎖緊,又問了聲:“看明白沒有?”

無憂才回過神,“呃。”了一聲。

照著剛才他拼鑲梅花的順序,拼出梅花,打開小金鎖,迷惑問道:“這鎖……怎么象是特意為我的玉佩定做的?”

“湊巧罷了。”他將她拉近些,將金鏈環過她的腰,扣緊腰扣。

手指撫過鎖面,在小金鈴上溜過,引來小金鈴一陣脆響,“這鎖是玄金打造,便是削鐵如泥的寶劍,也未必能將它割斷,你帶在身上,再不會丟掉。而這鎖,錯得一步,也打不開,知這鎖開法的,只得你我。”

“謝謝。”無憂把玩著小金鎖,滿心歡喜。

但總覺得這鎖和她的玉佩般配得過份了些,還想再問問不凡,卻見他神色間,已現萎頓。

他畢竟是有傷在身的人,再是強撐,總有撐不住的時候。

無憂將滿腹的疑問收拾了,塞回肚中,反正天下巧事不計其數,哪能一一追究。

見不凡面無血色,昏昏欲睡。

知道那四十棍雖然是留了情,但畢竟他淋了一天的雨,仍是不大吃得消。

剛才與她那般戲嘻,不過是強行支撐,不讓她擔心。

暗嘆了口氣。

他慣來不喜歡下人在房中服侍,但帶傷中人,沒有人在身邊看著,萬一晚上發高燒,不能及時發現,對身體更是大損。

尋思著,自己院中,這許久不見人來尋,說明千千能絆住惜了了,不如今晚宿在這里。

他要杯水喝也方便些,如果傷勢有什么不良反應,也能及時發現。

脫了鞋,縮身上榻。

不凡靡靡中睜眼,模糊道:“不回去嗎?”

“不回去了。”無憂初來便與他同榻共枕,也不覺得有什么不方便。

撩了他身上絲被,在他身邊滑躺下去。

側了個身,看著他趴俯在軟枕上的俊儒面龐,眸色慢慢黯了下去。

這個男人對任何人都溫和體貼,讓任何人都感到心暖。

然而向他再近一步,就會發現,溫文之后,他其實是個沒心的人,對任何女人都不會有情。

但她感覺到他的內心無比的孤獨,只不過他將這份孤獨深埋在那層溫暖的外殼下,不容人窺視,更不容人觸碰。

如同二十一世紀的她……

不愿與他有太多糾葛,卻又忍不住,想將他偽裝的外殼撕去,將他孤獨的心捧在手中,讓他不再孤獨。

她自嘲一笑,‘情’真是個麻煩的東西,矛盾又糾結,怪不得師傅說,什么都能碰,唯獨‘情’不能碰。

緊張,憂慮,害怕,反復的輾壓著她,這一天下來,也是疲憊不堪,倦意上來,慢慢閉上眼。

這一閉眼,竟很快睡去。

不凡見她并不亂動,松了口氣,剛要合眼。

見她的身體向他側壓了下來,臉龐靠著他的肩膀,溫暖的呼吸絲絲的輕拂著他的頸側。

心中微漾,唇貼向她額頭,輕輕一吻,順著額角滑下,覆上她的眼。

本來擔心惜了了久不派人過來叫她離開,這時卻希望她就么靠著他睡到天亮。

她動了動,下意識地避開外來的騷擾,臉蹭進他的肩窩。

淡淡的,熟悉的體味飄進她的鼻息。

無憂迷糊中,手撫上他受傷的左臂。

低聲呢喃,“這傷,好了沒有?”

不凡陡然一驚,睡意去了三分。

臂上的傷還沒完全恢復,疤痕微微突起。

現在身上又只穿著薄薄的白綢里衣。

如果她清醒著,定會摸出。

忙不著痕跡的將手臂從她手中抽出。

動作雖輕,仍是驚動了她。

燭芯炸裂,火光搖曳,忽明忽暗。

無憂睜開蒙蒙睡眼,直接落進一雙澄亮漆黑的眼。

隱約記得自己剛才說了什么。

打了個寒戰,一骨碌爬起,繃緊了面頰,“我剛才說了什么嗎?”

不凡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柔聲問,“你想說什么?”

“沒……沒什么……睡吧。”無憂輕吁了口氣,拉著被子,又要往下滑,總覺得哪里有些不自在。

吸了吸鼻子,那股若有若無,極是好聞的淡淡體味猶在鼻邊,只是少了些馬匹和皮革的味道。

如果他馬上滾上一天,那會如何?

半瞇著眸子,視線下移,落在他的左上臂上。

不凡見她神色有異,暗叫了聲,“不好。”

哪還敢與她同榻而眠,正暗暗著急,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暗松了口氣。

面上不露聲色,挪動身體,往里讓了讓,給她空出更多的位置,聲音帶著些乏意,啞聲道:“這榻窄了些,你不介意就好。”

無憂還沒來得及回答。

清兒領著小紅,在門口叫門,“郡主,千千姑娘頂不住了,叫奴婢來請郡主盡快回府。”

無憂眉頭微皺,千千果然絆不住惜了了。

如果不回去,了了鬧起來,驚動母皇,免不得又生事端。

再看不凡,神色間除了疲憊和困乏之色,再無異樣。

又看向他大大方方讓出的床位,如果他心里鬼,斷然不敢與她同睡。

收回視線,或許是自己太過多疑。

摸了摸他的額頭,雖然沒見發燒,但額頭上卻有微汗,柔聲問道:“傷口痛得厲害么?”

“有點。”

“叫清兒在屋里服侍,萬一發熱,也能有個人及時跑腿。”

不凡想了想,“也好。”如果不留清兒,怕她不肯離去。

無憂翻身下榻,倒了杯茶過來,服侍他喝下,為他掖好被角,才道:“我回去了。”

“好。”

“有事,叫人來喚我。”

“好。”

無憂想想,沒什么可交待的了,才轉身外走。

到了門口,聽他在身后叫道:“無憂……”

無憂站定,回頭。

“如果……你愿意,我也想把知道的故事,都講一遍給你聽。”他眸色溫柔的靜視著她。

無憂鼻子一酸,眼里閃過淚光,笑了,“如果有一天,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而你也是自由身,能歸隱田園,我就聽你講你會的所有故事,可好?”

不凡凝望著她,一抹柔柔得笑意,在他眼底升起,如同繁花初綻,轉眼間便化滿了整個眼眸,柔得如同春江之水,“一言為定。”

無憂轉身離去。

不凡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垂下眼,唇邊不由自己的浮起微笑,低聲呢喃,“歸隱田園。”

抬頭望向窗外,天空中繁星。

他越看越遠,仿佛在天邊最遠處,稻草彌漫中,看見一個布衣的女子一邊紡紗,一邊笑看著面前丈夫教導著幾個孩兒讀書戲耍。

神色向往,久久不得回神。

直到聽見房門重新打開,清兒進來,喚了聲,“公子,郡主叫小的在屋里服侍。”

不凡“嗯”了一聲,收回飄遠的思緒。

將方才幻境再想了一遍,情不禁地又是一笑。

真希望能有那天。

笑完后,卻是一聲嘆息。

心底是拂不去的孤寂落寞……

那一天,真的能有嗎?

不凡的戲份,已經不少,不知大家對這個人物如何看?是否喜歡?。.。



275麻煩

無憂匆匆趕回‘暮言軒’,進了院子見千千立在門口,哆哆嗦嗦得直發抖。

無憂忙趕上兩步,“了了呢?”

千千往屋里指了指。

屋里靜得只剩下貓兒叫。

無憂迷惑的一直進到里屋,才看見了了蓋著錦被,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微微一怔,“他睡了?”

千千點頭,聲音打顫,“睡了。”

無憂道:“那你就叫我回來做什么?”

千千吞咽了一下,道:“請郡主回來,看看惜公子。”

“睡了,有什么可看。”

“還是看看。”

無憂聽出味道,睨了千千一眼。

后者忙咧嘴賠笑。

無憂疑云頓起,三步并兩步的奔到榻邊,細看熟睡的了了。

見他臉色不大對勁,吃了一驚,“你把他怎么了?”

“也沒怎么。”千千心虛地絞著衣角。

“說。”

千千嚇得一抖,“惜公子死活要走,我沒辦法,就……就……就……”

“就什么?”

“就拿那個敲了他一下。”千千耷著腦袋指了指臺上燈臺。

“啥?”無憂怔了一下,“你敲他哪兒了?”

千千摸了摸后腦,小心的瞅著無憂。

無憂哪還敢和她多廢話,趕到榻前,探了惜了了鼻息,又把過脈。

只是一時暈厥,暗松了口氣。

又往他后惱摸去,除了后袋微微腫起一塊,倒無大礙。

頭痛的揉了揉額頭,瞪向千千,“小貂兒般的美人,你也下得了手,敲成個傻子怎么辦?”

千千苦著臉,“我只是想輕輕敲一下,結果突然腳下打滑,撲了出去,那東西就砸了他的頭。”

砸昏了惜了了,怕將他砸出事,又不敢請大夫,只得趕著叫小紅把無憂喚了回來。

無憂啐了她一口,“以后不能再這么胡來。”

“惜公子……”千千偷看床榻。

“沒什么大礙,你下去休息吧,傳話下去,沒有我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現在王妃和女皇都在府中,如果被人知道一個丫頭傷了府中公子,立馬能亂棍打死。

千千這才抹了把額頭汗水,長吐出口氣,退出了出去。

無憂閃身門邊,聽見千千吩咐完下人,院中眾人散去。

重返榻邊,再仔細為惜了了診斷過,確實無礙,只不過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轉到帳后,換上夜行服,開窗翻出,潛出常樂府。

她自認人不知,鬼不覺。

卻不知另有一個鬼魅般的黑影暗隨在她身后。

無憂牽了養在府外的馬,將臉蒙上,朝著桫欏林而去。

進了林子,只引起極小的騷動。

守林口的隱衛見是她,放出信號,林中片刻間恢復死寂一般的靜。

無憂直奔鬼面石墓,點燃火把,墓中無人。

所有擺設與她離開時,一般無二。

走向小玉棺,輕拈棺前墨梅花瓣。

花期已過,這里的墨梅花也是不分季節,持續花開。

輕抿了唇瓣,將火把插到墻上燈架。

站要小玉棺前,猶豫了好一會兒,眸色一沉,用力推開棺蓋。

結果里面裝了半棺材的干枯墨梅花瓣。

探入進棺,里面除了花瓣,再無其他,根本連衣冠冢都算不上。

皺頭微皺,合上棺蓋,出了石墓,拉響金鈴,喚來秋娘。

“鬼面呢?”

“夫人,主人沒有回來。”

“他什么時候回來?”

“主人派人傳過話,說這幾日不會回來。如果夫人要尋主人,秋娘代夫人捎信出去。”

“這時候捎信出去,什么時候能有回信?”

“最快也明日午時,至于主人能不能回來,就不得而知。”

無憂蹙眉,她根本沒時間在這里等到明天午時。

“算了,我下次再來找他。”

“秋娘定會帶信給主人,說夫人來過。”

無憂一個叮嚀,冷靜下來,這么貿然前來,向他詢問寧夫人或者子言的事,豈不是將自己的身份挑到了明處。

幸好他不在。

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好。”

“夫人可還什么話,要秋娘轉告主人?”

“沒有了。”

無憂怕被秋娘看出蹊蹺,不敢再呆,匆匆往林外急走。

到了林邊,突然聽見踩斷枯枝的一聲輕響,接著便不再有任何聲響。

微微一愕,這林中隱衛形如影子,在林中來去如風,根本不會有踏踩枯枝。

除非是有外來人。

她不能見人,閃身樹后,撥開桫欏葉望去,驚得險些叫出了聲。

月光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警惕的站在林邊,魔鬼般的身段裹在合體的黑色窄身武服里,一條腿已邁進林子,腳下正踩著一小截枯枝。

他側臉過來,細碎的留海在他飽滿的額頭上隨風輕拂,將半隱在月色下的剛毅俊朗面頰,變得柔和。

竟是開心。

開心一動不動,側耳聆聽,不收回腳,避免枯枝再發出聲響。

由此可見他已發現林中有異。

等了一陣,聽不見林中任何動靜,抬了腿邁前一步。

無憂臉色大變,如果他進入桫欏林,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葬身林中。

再顧不得其他,驀然現身,以最快的速度挪步靠近他身前。

開心感覺到風聲,正要避讓,發現來人身手正是他所熟悉的,咧嘴一笑,停了下來。

打算等她過來,將她抓住。

香風襲來,在他身邊一晃而過,往林外飄去。

開心暗哼,“臭丫頭,敢逃。”

他跟蹤到這里,失了她的蹤影,嚇出了一聲冷汗。

這時見她安然無恙,卡在噪子眼上的心,才算落了回去,哪能讓她這么逃走。

身子一晃,伸手向她抓去。

不料無憂這時候,突然出手,手擒住他的手腕,手臂回縮,將他往她身邊猛的一拽,拉離桫欏林。

開心比常人高了不少,長得又結實,無憂這一拽是用了渾身力氣。

她身子本就單薄,一拽之下,頓時換了平穩。

他反扣了她的手,將她回拉。

無憂視線下移,如果被他拽了回去,那么兩個都將重新進入桫欏林。

急情之下,又不敢叫喚。

眼角見旁邊有一個小山坡,突然借他的力道,滾進他懷中。

雙手將他纏住,腿爭攻向他的左腿。

他抬腿避開,她便乘機抱了他,猛地往山坡滾倒。

開心怕她受傷,環緊手臂,將她囚入懷中,在翻滾中,不讓她的身體觸碰到地面。

直到兩人在坡底停下,才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猶不知自己在鬼面關門口逛了一圈,揭了她臉上面紗,就著月光看著她秀美絕麗的臉龐,“丫頭,瘋了嗎?”

無憂面色蒼白,抬頭,見已離開桫欏林,松了口氣。

一肚子疑問,此地卻不是久留之地,抹了抹頸間急出來的冷汗,“回去。”

開心捕捉到她眼里沒能褪去的后怕,抬頭望了望前面桫欏林。

他早知林中有鬼,但他不會冒然去刺探與他沒有直接關系的事情。

今天如果不是發現無憂進了林子,他也絕不會邁進桫欏林。

深看了她一眼,躍身而起。

順手將她拉起,喚來馬匹。

無憂見馬蹄子上包著帛布皮革,踏在地上,沒有聲響,悟有所若,低聲問,“你是跟著我來的?”

“是。”他也不瞞。

無憂苦笑,他的身手真是遠在自己之上,跟了自己這一路,都沒能發覺。

吹哨喚來馬,翻身上馬,人影一晃,他躍上她的馬背,坐在她身后。

接過無憂手中馬韁,一夾馬腹,向來路竄入夜色中。

二人一路無言,直到遠離了桫欏林,無憂才回頭問道:“你為什么跟著我?”

他不答反問,“你為什么阻止我進林?”

“難道你會不知道桫欏林是鬼林?”

開心睨視著她的眼,他哪能不知桫欏林有進無出。

可是方才無憂分明是從林中出來,他離開的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么。

“你為什么能進那片鬼林?”

“別問,我什么也不能告訴你。”

“我想知道。”她的事,他不能不聞不問。

“我真不能告訴你。”無憂坦蕩蕩的迎視著他的眼,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不用偽裝,也無需相互猜忌。

四目相對,良久,他突然在馬背上一拍,飛躍向自己的馬背,“我自己去查。”

無憂搶上一步,拉住他的馬頭,“別去。”

他不言,深看著她,眸子在月光下閃爍著倔強的光華。

無憂小臉上是同樣的倔強,絲毫不讓,“你去了,只不過是林中若干年后,多了一具不知名的白骨。”

他半瞇了眸子,寒著臉,仍是不答,她既然知道這片鬼林如此可怖,她居然還敢半夜在此出沒,實在是不知死活。

無憂與他僵持了半晌,丟開他的馬頭,“成心求死的人,攔也攔不住,你要去,竟管去。”

說完一聲吆喝,帶馬往前而去。

開心調頭,往桫欏林的方向而行,聽見身后蹄聲漸遠,濃眉擰緊,終是重新轉了回來,向無憂急追而去。

無憂見他追來,松了口氣,繃著的臉卻無半點笑容,“今日之事,如果你跟他人提起半句,你我恩斷義絕。”

“林中到底有什么,讓你如此維護?”開心面色凝重。

無憂手腕一轉,握了短刀在手,冷聲道:“我對天發過毒誓,能說的說,不能說的,半字不會說,如果你非要迫我做不仁不義之人。你我恩情,也從此一刀兩斷。”

說完,手中短刀往袖子上削去。



276狩獵

開心在手腕上一拍,短刀從衣角上方削過,“我只是擔心你。”

“難道,你就沒有不可說之事?”

他掩藏著銀狐的身份,難道就沒有不可說的秘密?

無憂不信。

“我不問就是。”開心頓了頓,“但我有一個條件。”

“萬事小心。”

無憂繃著的臉,漸漸軟和,笑道:“命只有一條,我自然是會事事小心。”

說完催馬身前如飛而去。

開心英朗的面龐上終于綻開笑,向她追去,“丫頭,跑這么快做什么?”

“來比比,看誰先回府。”無憂銀鈴般的聲音飄散在夜空中。

“不忙回府,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么地方?”

開心神秘地笑了笑,“混吃。”

“混吃?”無憂啞然,“感情府中盡刻薄你,連飯都不給你吃飽。”

“差不多。”開心挑了眉稍。

他在府中慣來沒有固定日程,他院子里的下人,也不知他什么時候在,什么時候不在。

備下的飯菜,十有八九等不到人回來吃,有一回管他飯菜的侍兒突然病了,他的飯菜也沒能張羅,他卻回來。

他回來后,沒飯吃,也不惱,去了惜了了那邊,隨意蹭了一餐。

后來又間斷的發生了幾樁類似的事,反正他一個月未必回來吃一頓飯,回來沒飯吃,也不會生氣。

于是他院中下人干脆偷懶,不給他備飯。

反而惜了了那邊,總是加了兩道菜,他回來,就在了了那邊蹭,不回來,多兩道菜,也算不上浪費。

不凡得知此事,也是懶得理會。

開心這邊銀子照發,反正用不完,也就在他名下存著。

至于惜了了,是全天下最有錢的人,就是每天擺一道宴席也吃不窮他,加兩道菜的銀子,更不在話下。

于是不凡睜只眼,閉只眼,當作不知。

到了地頭上,無憂才知道,今天是哈尼族人的狩獵節。

往年,每到今晚,都會去獵殺野豬,將獵到的野豬露天燒烤。

全族人一邊吃肉喝酒,一邊唱歌跳舞。

年青人中,在狩獵中最有成績的,就會得到姑娘的青睞,往往就能抱得美人歸。

所以每年的狩獵節,都備受重視。

而且哈尼族人十分好客,有過路客人,或者特意前來蹭美食的,是來者不拒。

如果愿意與他們一同狩獵,更是歡喜。

開心向族長說明來意。

很快就有一個漂亮的哈尼族姑娘,捧了支長矛過來,看著開心英俊的面容,就挪不開眼,眼里熱辣辣的燃著火。

手中握著的長矛也忘了遞上。

“謝了。”開心仿佛對姑娘的失態,全沒看見,大刺刺的去拿她手中長矛。

姑娘這才回神過來,滿面通紅的把長矛雙手呈給開心。

開心接了哈尼族姑娘遞給他的長矛,向無憂笑道:“我去玩玩,你先在這里喝馬奶?”

無憂這些日子,過得實在壓抑,突然間看著這許多喜笑顏開的面龐,心情也是隨之好轉。

在路上已將臉蒙上,加上此時身穿夜行服,無人會想到她是常樂,哪肯放過這樣的熱鬧場面,“我也去。”

開心知道這些日子,她在府中過得一定十分痛苦。

帶她來,就是想她開心。

狩獵雖然危險,但知她身手了得,又有自己在她在身邊護著,她定然不會有所閃失,欣然同意。

“好。”

哈尼族男子強悍,但女子卻嬌弱。

每年的狩獵節,都是男人前去狩獵,女人在家中擠馬奶,備瓜果美食,等待狩獵的英雄凱旋歸來。

從來不曾有女子會一同前往狩獵。

給開心遞長矛的姑娘驚訝的將無憂從上看到下。

只覺得眼前姑娘比自己長得還單薄纖弱,遲疑的看向開心。

開心禮貌道:“還要向姑娘再討一支長矛。”

姑娘這才紅著臉跑開。

無憂睨了眼開心,真是命帶桃花的家伙,拿手肘拱了拱開心,“我敢說,她看上你了,如果你獵到野豬,她沒準就會以身相許。”

“哈尼族的女子不婚嫁。”開心笑瞥了她一眼,覺得女人總是這么小心眼,人家看一眼,便往別處想。

無憂怔了一下,想起上次在不凡那里所見到的各地風俗見聞。

哈尼族是異類民族,男不婚女不嫁,直到女子生下孩子,才能與心上人一處生活。

年輕男子想得到美人心,就得成為美人心目中的英雄。

如果成不了英雄,就有可能一輩子不知‘肉’味,可者得些歪瓜裂棗,湊和解解生理需要,當然生下孩子,他也得養著。

所以每年的狩獵,其實是獵美人心。

無憂想到這些,眼角視線將開心上上下下的溜了兩轉,寬肩,圓膀,闊胸,細腰,翹屁股,兩條長腿更是又直又結實,一看就是有耐力的。

這身板,哪能不招女人愛?

再看剛才跑開的姑娘果然又捧了支長矛往這邊跑。

明明是給她送長矛,一雙大眼卻朝著開心直閃秋波。

敢說沒意思?

扁了嘴,偏頭向開心湊近些,低聲道:“我敢說,她想你上她。”

開心挑了眉稍,似笑非笑的向她睨來,也壓低聲音,“我想上你。”

無憂心臟猛的一緊,睜圓了眼,向他瞪去。

他隔著面紗仍感覺到,她眼里騰騰的殺意,仍沒皮沒臉地,笑嘻嘻道:“要不,一會兒我去爭下第一。你就入鄉隨俗,讓我上了,我們也算是圓滿了。”

“滾。”如果不是看見姑娘已到面前,無憂準一腳給他踹過去。

開心揚聲大笑,引來姑娘向他看去,更看不去別處,眼里脈脈的情。

無憂耳根子起火,對他的無恥卻不反感。

一手去拿姑娘手中長矛,一手在姑娘肩膀上一拍,道:“那邊有一處干葦地,挺合用的……”

開心被猛的嗆到,咳了一聲,慌忙道:“謝謝姑娘。”

拽了無憂的后領就走。

無憂被他拖得跌跌撞撞,“喂,我話沒說完呢。”

開心磨牙道:“出發了。”

姑娘迷茫的望向前面葦草地,再看向漸走漸遠的二人,半晌才回過神來,臉上‘騰’地一下紅如大蝦。

無憂望著漸近的山頭,心里生出不安,雪兒和它的幼豹就在那山里。

這許多人進山,必會驚動雪兒……

后果不敢設想。

打了個激靈,將馬靠近開心,“他們進前面山狩獵?”

開心點頭,“剛才聽見族長的兒子說,前幾日,聽見山中有豹子叫,想進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獵頭豹子。”

無憂見已到山頭,臉色大變,“不能讓他們進山,攔下他們。”

“為何?”開心迷惑看她。

哈尼族的狩獵節,一年一次,大伙日盼夜盼,盼著這一晚一展身手,哪能攔得下。

“那山里的頭雪豹,是了了的心肝,今天才剖腹產下小豹。”

雪豹兇猛,雖然腹間有傷,但定會拼死阻止外人靠近小豹。

開心怔了,“你是說雪豹?”

無憂點頭,“小豹是我和了了一起接生的,他們這樣進去,雪兒定會傷人,而它的傷口也定會被扯開,再難活命。”

開心臉色微變,縱馬奔到最前面,橫在山口,攔住去路。

眾人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紛紛停下。

開心縱馬走到這次狩獵的隊長面前,以手撫胸,行了個禮,“隊長,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

“請說。”隊長雖然不滿狩獵被開心打斷,但他是客,仍保持客氣。

“在下知道這前面不遠,有一個山林,里面有不少野豬,能否換去那邊狩獵?”

“我們要獵豹子。”隊長搖頭。

身后眾人跟著大聲道:“我們要殺豹子。”

聲音在黑夜中遠遠傳開。

林中傳來豹子的怒吼聲。

眾人聽見豹子叫聲,越加亢奮,舉著長矛,高聲吆喝,“殺豹子殺豹”

隨著人聲,雪兒的吼聲,一聲緊過一聲。

無憂知道已驚動雪兒,暗叫了聲不好,帶馬走出人群,立在開心身邊,攔住進山的路口。

就在這時,無憂見林中白影一晃,雪兒敏捷地落在林中一塊青石上,眼睛閃著綠幽幽的光,警惕的瞪著這邊。

哈尼族人見豹子現身,還是一頭從來不曾見過的雪白豹子,興奮得眼睛都亮了。

大聲喝喊助威。

無憂暗暗著急,道:“這豹子,你們不能殺,它是我的朋友。”

但她的聲音被淹沒在吶喊聲中,無人理會。

隊長一舉長矛,“兄弟們,殺豹子去。”

眾人得命,紛紛縱馬前行。

雪兒俯低身,隨時準備撲擊。

“你們不能進。”無憂大喊。

可是哪有人聽她的。

突然見開心長矛一橫,“這豹子,你們不能殺。”

隊長見他執意阻攔,勃然大怒,握著長矛將他一指,“你敬你是客,才對你客氣,你卻破壞我們的族規。”

族中所有人,均是滿面怒氣,虎虎的瞪著開心,只要隊長一聲令下,就能將他生撕活扯了。

開心氣淡神宜,全無懼意,“在下并沒有破壞貴族規矩。”

“你破壞我們狩獵,還敢說沒破壞我們族規?”

“貴族年年獵殺野豬,以勇者勝出,我帶各位去一處野豬多的地方,怎么能是破壞貴族規矩?”

(今天卡文了,痛苦中)。.。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63
發表於 2014-5-10 20:34:29 |只看該作者
277開心示威

“這次,我們要殺豹。”

宛族是早年歸順北齊的一支游牧部落,但一些蠻性仍然保持著。

“這豹子是我兄弟的。”開心得知這豹子是惜了了的寵愛之物,哪能不護。

隊長冷笑,“是你朋友的,為何不養在家里,卻放在這山里?”指了指前面青石上雪豹,“這豹子分明是野生的,我看根本是你們看這豹長得奇特,想將這豹子占為己有。”

“這豹子雖為野生,但確實是我兄弟的朋友。而且它是一只雪豹,并非長得奇特。”開心婆心苦勸。

“你胡說,雪豹遠在東厥,怎么可能在這里出現?”隊長多少還有點聽聞見識。

“確實是雪豹,至于它為何會在這里,我也不清楚。”

眾人一聽是雪豹,又朝雪兒多看了幾眼,果然毛發如雪,體型也比尋常豹子大了許多,英武矯健。

眼里露出驚訝和貪婪之色,而開心又說不出它的來歷,更認定開心是認得雪豹,想打發了他們,再尋人來捕捉。

“我們憑什么能相信你?”隊長冷哼。

“他能和雪兒交流。”對方人多,無憂只能耐著性子說服。

能和野生豹子交流?這些人哪里肯相信,噓聲四起,最終隊長抬手壓下喧鬧的眾人,“那叫你兄弟來。”

“去喚我兄弟,來去近兩個時辰,各位可等得?”開心暗數對方人頭,思量著,萬一壓不下來,打起來有幾分勝算攔下眾人。

無憂犯愁,從這里去‘常樂府’一來一去,得一個多時辰,關鍵的是惜了了被千千砸昏,不知能不能在這么快醒來。

如果不醒,拖來沒用不說,沒準,還讓雪兒誤以為他們傷了了了,獸性大發,更不可收拾。

“我看你,根本是想拖延時間,兩個時辰,都快天亮了,我們還狩個屁的獵,家里美人還等著我們拿肉回去呢。”

有人憤聲開罵。

“就是,別管他,我們上。”

“上,殺豹子去。”

余下眾人紛紛附和。

隊長自持身份,忍著對開心的不滿,盡量讓自己客氣道:“這位兄弟,既然無法證明,就請讓路,刀槍無眼,砸著碰著,便傷了和氣。”

開心是最不怕激地,聽了這話,朗聲一笑,道:“如果我不是怕刀劍無眼,砸著碰著,也不會這么苦口相勸。”

隊長以為,開心是怕他們傷到他,小有得意地笑了笑,還算知道斤兩,“既然如此,兄弟請讓開,我們不會傷害你。”

開心微笑,漫不經心地道:“我是怕傷了隊長。”

隊長臉色大變,怒道:“狂言小子,傷著了別怪我們。兄弟們,走,殺豹子去。”

開心手中長矛掄了一圈,橫在山道中間,搔了搔碎碎得亂發,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形容,“真不能進。”

“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

隊長‘罰’字沒出口,下巴上一涼,垂眼見開心手中長矛,指著自己咽喉。

對方明明就在自己前方,卻連人家怎么出手都沒看見,嚇得魂飛魄散,臉色煞白。

他身后眾人見隊長受制,個個怒不可遏,卻不敢亂來,紛紛勒住馬,停了下來。

別說隊長,就連開心身邊的無憂。

察覺時,開心手中長矛已頂了對方咽喉。

無憂看他出手一次,就佩服一次。

開心每次出的力,總是能剛好完成任務,絕不會高多少。

下次遇上更艱難的處境,他仍是能游刃有余的周旋,處置。

讓人永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好的身手。

如同一個永遠挖掘不完的寶藏。

開心仍是一臉的和氣,好象彼此沒有任何沖突,他手中長矛也沒指著人家的咽喉,云淡風輕的道:“我說過,不能進。”

哈尼族眾人見頭領被制,又急又怒,喝罵道:“快放了我們小族長,要不然定將你碎尸萬段。”

開心面色不改,仍如沐春風,“現在,我給你們兩條路走。”

眾人彼此對望,無人敢做主。

隊長從來沒有一招之下,便被人制住。

固然丟臉,卻也不能不為自己性命著想,僵著脖子強作不畏懼的模樣道:“哪兩條路?”

“第一,在這里等兩個時辰,等我兄弟前來證明。第二,挪地方。”開心語氣雖然和氣,卻是不容人反抗的霸道。

隊長怒極,卻不敢發,但白白在這里等上兩個時辰,卻是不肯。

而就這么挪地方,更是丟人,以后哪還有臉帶領族人。

一時間躊躇不定。

眼角見自己的親兄弟冷眼看著,知他巴不得自己栽在這事上,在族人心目中失勢,他就可以尋機奪取族長繼承人之位。

掃了眼無憂,“如何通知你們兄弟?”

開心睨向無憂,柔聲道:“辛苦你跑一趟。”

無憂見他們吼得雖兇,但卻無人敢再往前,形勢暫時穩住。

回頭見雪兒已半俯下身,虎視眈眈的瞪著這邊,如待發的箭,只要這些人靠近,便脫弦而出,不由暗捏了把冷汗。

這么僵持著,開心只要有絲毫松懈,就不知會是什么后果。

她無法放心,將開心一個人留在這里,與這上百號人對持。

輕抿了唇,只能一搏。

“不必回去。”

“怎么?”

“我來試試。”

“你?”

“嗯。”

“不可。”開心抓住無憂的手。

東厥的雪豹有多兇猛,他早有耳聞,怎么能讓無憂冒這個險。

無憂拍拍他的手,“它很通人性,小豹是我給它接生的,它認得我。”

開心想了想,“那我和你一起過去。”

“你不能去,了了說過,不認得的人,它誰也不讓接近。”

隊長一聽,大喜,最好這女人過去招惹雪豹,被豹子一口咬了,開心必會分心,那么他就可以乘機脫身,將他給做了,再和族人一同獰豹。

主意打定,道:“如果姑娘能夠證明,這是最好。”

開心將手中長矛抬了抬,冰冷的矛柄輕碰了碰他的下顎,吸引對方的吸引力,笑笑道:“如果她有意外,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陪葬,特別是你……”

陽光般的笑容,春風般的聲音,卻叫人從頭寒到腳,禁不住打了好幾個寒戰。

“口出狂言。”隊長冷笑,面前這位殺他一個,必是輕輕松松,但想殺他們上百號人,癡人說夢。

“不妨試試。”開心大刺刺的睨了他一眼,看向無憂,“你可有把握。”

無憂點了點頭。

“你小心些。”開心放開她的手。

隊長冷道:“如果非你們所說,就算你殺了我,我們族人也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要討還今日之辱。”

開心對無憂的話,哪有半句懷疑,笑道:“成,如果她所說不實,這賬盡管算到我頭上。我姓白,名開心,你去婉城隨便一個賭場問問,就能找到我。”

他的名字固然好笑,但這時候,誰也不會為他的名字發笑。

只有無憂嘴角微微勾起,開心斜眼過來,瞪了她一眼,她忙將嘴角笑意斂去。

“難道是賭場上人見人愁的白公子?”隊長試著問,白開心這么囧的名字,沒幾個人愿意冒用。

開心謙虛道:“什么人見人愁,是大家給臉,我不過手氣好些。”

無憂撇嘴,還真是臭名遠揚。

開心眼角瞥見,挑了眉。

無憂別開臉,當作沒看見。

“好,夠爽快,既然白公子留了名號,在下就靜等貴……”隊長掃了無憂一眼,白開心是常樂郡主的夫,半夜三更帶了個女人亂跑,多半是相好,咳了一聲,接著道:“貴……貴朋友的佳音。”

開心笑道:“你直接說相好,我心里還舒坦些。”

眾人‘哄’地一聲笑開了,隊長的臉即時漲成了個‘囧’字。

無憂肚子里將開心罵了個遍。

但他慣來浪蕩不羈,跟他越是說理,他越是難纏,干脆沉默不理,在別人看來,卻是默認。

開心卻是面不改色,“如果那豹子真能聽她的,你們可就得挪地方。”

“那當然。”

無憂翻身下馬,轉過身,面向雪兒,并不上前,大聲問道:“雪兒,是我,早上我們才見過,你記得嗎?”

雪兒看不見她的臉,但能聽出聲音,鼻子在空中聞了聞,低喊了一聲回應。

那聲音和方才警告人靠近的吼叫,全然不同。

眾人面面相覷,覺得不可思議,竊竊私語。

開心一喜,低聲道:“好象成。”

無憂朝他,笑著輕點了點頭。

又對雪兒大聲道:“如果能證明,你是我的朋友,他們就會離開。你可愿意助我證明給他們看?”

她不能肯定,雪兒能不能聽懂‘朋友’二字。

又道:“我要過來,檢查下你的傷口。”

她怕它聽不懂,手在腹部下下撫動。

說完,慢慢向它走去。

雪兒仍保持著警惕,絲毫不放松的瞪著她。

跟過果子的書的人,都知道果子追求水到渠成的感情。

至于開H,不過是一個調味和故事的一些高潮,并非為了H而H。

果子的書勝在情節和感情,絕不是H,我相信沒有H情節,大家同樣會喜歡。

而現在的情節,前兩天寧墨受辱,不凡又才挨了打,大家認為這時候無憂卻去跟別的男人那啥啥,是什么感覺?

或許看慣純女尊文的親,覺得無所謂(口味重,看的就是撲男人)。

但是果子是不看純女尊文的,真的不看。

我寫NP,追求的是難以割舍的感情,不讓人感到遺憾,而不是為跟男人上床。

所以接受不了女主是人就上,只圖一時之樂,我自己都感覺象吃了只蒼蠅,又怎么會這樣寫?

說這么多,只是希望大家安心跟情節,不必為撲誰,不撲誰,怎么老不撲誰而糾結。



278吃豆腐

(二更)

無憂在離它五步的地方停下,見它一直保持著欲撲的**,心里七上八下,揭去面紗,讓它能看見自己的臉,柔聲道:“雪兒,是我,無憂。”

雪兒略動了動,但緊接著,又望向她身后,仍不放松戒備。

無憂回頭望了望開心,微笑道:“他是我的丈夫,就象是小豹的父親……”

開心聽她稱自己為她的丈夫,向她笑看過來,那笑象在這冰冷的夜里撒上一層溫暖的陽光。

雪兒看著遠處的開心,毛絨絨的大腦袋一歪,僵著的身體松了些。

無憂將它反應看在眼中,又道:“他會保護我們,不會讓他們過來。”

雪兒的圓腦袋又是一歪,大眼對著開心一眨巴,也不知對她的話到底能不能聽懂。

“我要過來了,看你有沒有繃開傷口。”無憂停了一下,見它對她沒有敵意,便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前。

直到它面前,才停下,微笑著看著它,沒敢立馬去觸碰它。

雪兒湊了鼻子過來聞她的臉。

開心整個心都提到了噪子眼上,她離雪豹這么近,如果雪豹發難,他要救也是來不及,后悔放她一個人過去。

但這時候,連氣都不喘一口,怕氣大點,都引發豹子獸性,傷了無憂。

其他人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屏息靜氣,想看看那只豹子是不是真的能聽這個**的話。

無憂靜站著,由著雪兒在她臉上亂聞。

它聞了一陣,**的毛爪子搭上她的肩膀。

開心緊張得面色煞白,手中暗扣了塊碎銀,正要發出。

卻見無憂手撫上肩膀上的毛絨絨的大爪子,輕輕**。

雪豹**的毛腦袋向她靠了過來,親昵在她臉上亂蹭。

開心長松了口氣,偏臉一笑,自己真是太過緊張。

無憂扶著雪兒的大圓腦袋,搓湯圓一樣**了一陣,雪兒伸著**又**舔她。

開心看得眼酸,這……這……

她這臉被那頭豹子涂滿口水,一會兒叫他還怎么親?

恨不得上前將那顆大毛腦袋拽開。

無憂開心地去摸雪兒的肚子,笑道:“讓我看看你的肚子。”

雪兒立馬仰面倒下,將肚子曬給她。

這樣一來,這邊的人,哪里還有懷疑。

開心把將那頭吃豆腐的豹子一腳踹開的心,揣了起來,道:“小族長,怎么說?”

隊長頭一回看見野生豹子和人能如此融洽,連聲稱奇。

現在被人證明了豹子是人家的,他們這么撤去,也不丟面子,欣然道:“我們有言在先,當然是我們挪地方。”

“那謝了。”

隊長領了人離去。

開心見豹子在那邊一個勁的吃無憂豆腐,而他卻一個人在這兒喝冷風,不是味道,沖無憂叫道:“丫頭,跟你的豹子相好打個招呼,我要過來。”

無憂沒好氣的回道:“她是母的。”

開心望天哼哼,“色丫頭,公母通殺。”

無憂瞪了他一眼。

開心眼珠一轉,吹起小調,一副滾刀肉,不怕燙的模樣。

無憂見雪兒傷口沒事,想去看小豹兒,又不放心將開心一個人擱這外面,終究對雪兒道:“他不會傷害你和小豹兒,能讓他過來嗎?”

雪兒的肚子正被她摸得舒服,眼一闔,算是答應。

開心見無憂招手,在馬背上一撐,輕飄飄的落在無憂身邊。

近看雪兒,‘哎喲’一聲,“好家伙,真是漂亮。”

伸了手想去摸雪兒光滑的毛皮。

雪兒舒服得半瞇著的眼頓時睜圓,警惕的看著開心。

開心的手僵在半空中,擠了個笑,“只是想摸摸。”

雪兒瞪著他不動。

他撇臉道:“喂,別這么小氣,你吃我媳婦的豆腐這么久,讓我摸兩把,你也不吃虧。”

無憂險些一口噴了出來,這是什么強盜邏輯。

“誰是你媳婦。”

“你剛才還在說,我是你丈夫,你可不能過河拆橋。”

“我怎么過河拆橋了?”

“你說我是你丈夫來哄它,現在把它哄好了,我就不是你丈夫了,不是過河拆橋,是什么?它相信你,你卻欺騙它,讓它知道,多難過?”

無憂睨了睨雪兒,語塞。

雪兒歪著頭,絨絨的厚耳慢慢轉動,雖聽不懂他們吵什么,卻能感覺到自己是安全的,干脆不聽了,頭一耷,倒了下去。

開心乘機雙手握了雪兒厚實的爪子,手感很好,吁了一口氣,贊道:“媳婦的相好,真是不錯。”

無憂側臉瞪他,他渾然不覺,雙手順著雪兒的腿往上摸啊摸,一直摸到它強健的胸背,能感覺到它厚密的皮毛下結實的肌肉,愜意的半瞇了眼,“好家伙,東厥雪豹,果然名不虛傳,不知打起架來,是什么模樣。”

“要試試嗎?”無憂挑釁。

“不試。”開心半點不猶豫。

“就這點膽子,我還以為你多能呢,將將還想一人挑上百人。”無憂譏諷道。

開心干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那叫聲勢,又不是真打,吃虧的事,我可不做。”

“真打能怎么樣?”無憂真好奇,他到底有多少斤兩。

“能被他們砍成肉泥。”開心仍在雪兒身上摸啊摸,大有不摸回本,不罷休的架式。

無憂輕拍雪兒,“走,看你兒子去。”

雪兒一個翻身,立在青石上,高大威猛。

開心眸子一亮,暗下決心,以后說什么也要去東厥弄頭雪豹回來當寵。

雪兒瞥了他一眼,居然把下巴抬得更高,**撅得快上了天,一副賣俏的形容。

無憂看著這一人一豹,好氣又好笑,一拍開心肩膀,“兄弟,你真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的夫君。”開心一撩額頭碎發,手臂垂下之際,順手搭在了無憂肩膀上。

無憂翻著白眼,接著道:“所到之處,無不桃花飄飄。”

“那是你夫君有的魅力。”他乘著無憂不忍心欺騙這頭豹子,揪到機會就套二人的關系。

無憂忍著作嘔,“那是,跟頭豹子也能成就一回風流艷史。”

恰好雪兒回頭,朝著開心一眨眼,斗大的杏眼居然勾出些媚態。

無憂悶笑。

開心攬著無憂肩膀的手臂一僵,再看前頭**著的豹子**,怎么看,怎么不是洋味。

趕緊打消圈養雪豹的念頭。

進了洞。

雪兒**舔到處亂爬找奶吃的小豹兒,便臥了下來給小豹兒喂奶。

開心摸著小豹兒豎著的小尾巴,啥都能養,就是不能養雪豹的念頭,再次瓦解,恨不得將小豹兒抱回家。

無憂**雪兒,“它是好母親。”

開心若有所思,“這地方,它們不再呆。”

無憂怔了一下,“難道那些人能言而無信?”

“他們不會,但今晚之事,定會傳開。一旦傳開,就免不了會有起貪念的人前來。”

“我怎么就沒想到,明日給他送食物來的時候,我叫了了親自過來,給它挪個地方。”

二人又留了一陣,確信雪兒母子,暫時不會有危險,才一同離開。

在路上,開心得知惜了了被砸昏的事,險些笑破了肚子。

無憂也覺得好笑,笑過之后,卻是一嘆,“有沒有辦法讓皇上搬出府?”

母皇在府中一日,府中就雞飛狗跳一日,人人不得安寧。

開心嘴角笑意漸漸斂去。

“怎么?沒辦法嗎?”無憂對這世上的事,所知不多,不敢亂做決定,露出更多馬腳,給府中眾人招來殺身之禍。

“不是沒辦法,就怕你不肯。”開心回眸,狹長的眼角,映著晨光,一夜未眠,仍神采奕奕。

“什么辦法?”

“去求鳳止。”

“鳳止?”無憂不解。

“嗯。”

“怎么說?”

“他是神巫……識得天算……”

女皇是沖著寧墨而來,得不到寧墨,她如何肯輕易離開。

加上腿上有傷,更要靜養療傷,哪能隨便走動。

除非……

神巫開口,說此時府中煞氣沖天,與女皇相克,百害無一利,才有可能讓她離開。

無憂想明白了這點,恍然大悟,蹙了眉,“如果并無相克……”

開心拉下嘴角,不屑道:“那神棍的話,你也信得?”

無憂‘哈’地一聲笑,開心與她真是同道中人,從來就不相信那些天靈靈,地靈靈的東西。

笑完之后,卻又苦笑了笑。

鳳止這個人,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去求他,說不定是送走了虎,卻迎來了狼。

“鳳止這個人……雖然邪門,卻心高氣傲,沒你想的那么不堪。”

開心也是眉頭微蹙,鳳止確實是個讓人頭痛的混球。

“你不會不知,我去求鳳止,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你是興寧?”

“不是。”

“那不就得了。”

無憂失笑,在他結實的手臂上捶了一拳,“你可真壞。”

“哪有,我是成人之美。”開心吹了個哨子,突然伸臂掛上她的脖子,將她勾了過來,“不過……”

“不過什么?”

“不許和他同房。”

在青樓堆里打滾的家伙,實在太邪門,開心光是想想,額頭就跳痛。

“我和誰同房,跟你沒關系。”

開心‘嗤’了一聲,咬了她的耳朵,“難道你是看上他的那點**功夫?”。.。



279混帳開心

“是,又怎么樣?”無憂惱開心胡言亂語,拿話堵他。

開心與她識得也非一日兩日,知道她雖然無賴,占人家便宜的事,眼也不眨,但被人占便宜的事,是打死不干。

對她的話,半點不信。

把她勾得更近些,幾乎是唇貼著她的耳,低聲道:“那就大可不必,我們尋個地方,磨合磨合,我也未必差過他。起碼我體力比他好,讓你爽上三天三夜也沒問題。”

無憂轉過頭,近距離地瞅著他。

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他仍葷素的不忌的笑問,“如何?”

無憂擠了個笑,“山洞里的那頭豹子,體力也好,你們挺配。等它的傷好了,你們大戰七天七夜也沒問題。”

開心嘴角抽了一下,不是味道:“天底下,怎么就有你這么不知羞恥的**?”

“如果知羞恥,就憑你剛才那話,就能去上吊跳河尋死覓活。”

“你?”開心哈哈大笑,“你是那種死了,還得從棺材里爬出來的人,天下人都死光了,也輪不到你尋死覓活。”

他眉頭緊蹙與她對視,兩人如競技場上的彼此對瞪的公牛,誰也不肯相讓。

無憂的馬,前蹄踏入一個淺坑,馬背一顛,無憂的額頭磕上開心的。

痛得一手捂著額頭,揮了另一只手向開心摑過。

開心舉著馬鞭,輕輕一格,突然勾住她脖子的手滑下,攬上她的腰,將她強抱過自己馬背,手臂將她上半身完全纏住,占有性的將她緊緊囚在懷中。

任她怎么掙,他都不肯放松,霸道卻又動作溫柔地不弄痛她。

無憂的手連著手臂象被蛇纏住一樣,完全不能動彈。

每次呼吸,身體的膨脹都擠壓著他的手臂,越來越緊,緊得幾乎窒息。

幾次栽在他手上,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張口往他肩膀上咬下,咬死這個不要臉的無賴。

他一痛之下,將她箍得越緊,俯在她耳邊喘著粗氣,“我就愛你這不知羞恥的無賴勁。”

“滾,還有你不愛的?你對著雪兒,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開心‘噗’地一聲,笑罵道:“那頭該死的豹子,涂得你一臉口水,害我現在美人在懷都親不得。”

他耳邊垂下的碎發,搔得無憂臉上發癢,又抽不出手來搔。

只得仰了頭往后避讓。

修長白皙的脖子從衣領中露出。

他眼里燃起兩小撮灼熱的火苗,飛快朝她頸項咬下。

無憂痛得脖子一僵。

他松開口,輕輕的**,**著她雪白肌膚上的淺淺齒痕,真恨不得將她整個吸進肚子里。

無憂豈肯就這么由著他胡來,抬腿向他的頭踢去。

然而,他身板看著強健,卻比她更加靈敏柔軟。

他肩膀仍咬著她的頸側,令她無法轉身。

騰出一條手臂,胳膊將她的小腿往上一抬,生生將她的踢來的腿托高來。

松開咬著她的口,身體微往后仰。

肩膀往上下沉,竟從她腿下鉆過。

接著握她的腿拉向自己腰側,圈著她的手臂往下,一滑一放,不等她有機會脫出他的束縛,又是一緊,將她重新緊抱入懷中。

生生將二人的**扭成了,她與他面對面地跨坐在他**。

只是原本環在她肩膀上手落在了她的下腰處,往自己一按。

她**隔著衣料壓在他身下硬物上。

迅速再次箍緊手臂,令她的身體與自己緊緊相貼,她胸前柔軟緊壓在他結實堅硬的胸脯上。

兩邊**在彼此緊促的呼吸下,摩擦著衣料,微涼的異樣刺激隨之化開。

而身下更是緊密相貼,再沒有一點空隙。

咬向她的耳垂,低笑,“這么迫不及待?”

無憂隔著衣衫也能感覺到,緊貼在自己柔軟,坐在身下的硬物,越來越硬,越來越漲大,隨著馬匹的顛簸,一下一下的撞擊著她不容人觸碰的柔軟嬌嫩。

明明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種令人無法忍耐的**微癢,陣陣傳來。

一聲情不自禁的**自唇間溢出,慌忙咬住唇,生生忍下這叫人羞澀的聲音,臉上火辣辣的燒開了。

抬頭,咫前的狹長俊目中已染上情欲的色彩。

她此時面頰紅艷欲滴,將皮膚梁得越加吹彈即破,越發誘人。

他再不顧得什么豹子口水,按住她的后腦,不容她避開,重重地吻了下去。

急切地,有些粗暴地**著她的唇。

她感到痛,卻又象感覺緊緊糾纏磕咬著的唇,象被火在燎,燙得厲害,燙得她心慌意亂。

**掙扎著想擺脫這份**的折磨,卻帶來他更沒輕沒重,如同蹂躪的**。

他為了掩飾身份,浪蕩不羈,紈绔子弟那些東西,一樣沒少。

為了不讓王妃對他起疑心,拈花惹草的事,也不能不粘沾,但那些不過是腳邊泥塵,絕無貪戀。

獨在密室中第一回遇上她,就丟了心,再拾不回來。

與她接觸下來,知她心里埋著太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這里不過是她暫時的棲身之地,她鎖著自己的心房,不容人靠近,不容人觸碰內心的柔軟。

他明知如此,卻無法釋懷。

她不讓人靠近,他偏要靠近。

她的心不讓人捧在手中,他偏要捧住,再也不放。

離開‘常樂府’的這幾天,他想她想得發瘋。

回到府中,知道她渡日如年,但有些事,還沒到能解決的時候,只能忍。

他固然能忍,但在暗處,看著她在人前強裝笑臉,在后失魂落魄,他的心就象挖出來一樣痛。

恨不得將她的痛全轉到自己身上,由他去承受。

寧墨和不凡的事,他不知她能否應付,如果應付不過來,就會**身份。

一旦她的身份**,他拼死也要帶她離開。

她沒在府中的時候,他暗中監視女皇和王妃的動靜。

她回到府中,他就沒日沒夜的暗隨著她,以妨意外。

這才讓他發現半夜離府,前往桫欏林。

這些天來,無一日不提心吊膽,處處為她擔心。

現在將她抱在懷中,哪里還愿放開,只恨不能把她揉進自己身體,永遠的帶在身邊,小心地護著。

她嬌小的身體,在他懷中輕顫。

不管她再兇悍無賴,終是個小**,會害怕。

真想這么要了她,讓她認命地接受他的庇護,留在他身邊。

真的很想……

**邪火亂拱,欲望直沖頭頂,煎熬著他五臟六腑,蒸干了渾身血液。

他狠狠地**著她,舌貪婪地攪著她唇齒深處的柔軟,攝取著她的呼吸。

直到彼此無法呼吸,才猛的放開她,將她抱緊,耳耳鬢緊緊相貼,急促的喘息,大口的呼吸。

強壓下幾乎不受控制的欲望。

口中雖然半真半假的胡言,但寧墨受辱,不凡挨罰。

不管他如何想要她,都沒辦法在這種時候貪圖歡欲。

“無憂。”他的噪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嗯?”無憂**的吸著氣,讓自己不會缺氧窒息。

不管他再可惡,再混帳,但他的懷抱卻讓她感到安全,因為無論再惡劣的環境,他都不會丟下她……他是個能夠依賴的男人……

他是現在她唯一能完全信賴的人。

“把你的心給我,我會一輩子對好,不會讓你受欺侮。”

無憂輕輕搖頭。

“我會等。”

無憂慢慢轉頭,與他四目相對,他眼底是難得的認真。

她慢慢垂頭,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渾,他壞,卻是一個**三世修不來的好男人,做她的**,一定會很幸福。

但她給不起他,什么也給不起。

手繞到身后,握了厚實粗糙的手掌,拉過來,貼在自己臉上,溫柔的看著他,“你總說我的身體冷得象死人一樣,你可知道為什么?”

“為什么?”他手心貼著她的面頰,細膩的肌膚冰冰涼涼,如浸過水的玉石。

“你答應我,不告訴任何人,我就告訴你。”

“好。”

無憂苦笑了笑,

“因為,我不是活人……”

開心怔了一下,撇嘴笑道:“丫頭,找借口,也找個能讓人相信的。哪有死人滿街亂跑,還亂看男人的”

“我……我……我哪有?”無憂臉上發燒,不肯認賬。

“沒有么?誰剝了我的衣裳,趴在浴桶邊亂看?”

“我沐浴,誰趴在門邊,瞎寫亂畫?”開心咬牙,“還敢說我……小……”

“不……不是誤會么?”無憂干巴巴的吞咽了一下。

“誤會?”開心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目光從她精致的五官上一點點看過,最后落在她黑白分明,心虛得滴溜亂轉的大眼睛上,真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那是千千……”

“有其主必其仆。”

無憂嘆了口氣,一個死人到處亂蹦,是人也不會相信,“我命不長……”

“你活一年,我等一年,活十年,我等十年,哪怕化成灰,我也等。所以別再找那些破借口來搪塞我,我要定了你。”

他的手從她面頰上垂下,將她按趴在自己肩膀上,環著她的腰,松挽馬韁,“這些天,你太累了,休息會兒。到了,我叫你。”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64
發表於 2014-5-10 20:35:14 |只看該作者
280大被三人蓋

無憂伏在他肩膀上,望著不斷后退的路面,愣愣出神。

靠著他厚實的肩膀,莫名的心安,這是她唯一能安心靠著的肩膀。

他的話一直在耳邊繚繞,飄飄忽忽,漸漸癡了。

過了許久,才長嘆了聲,“何苦呢。”

他只是微偏頭看了她一眼,不語……

回到‘常樂府’,已快天亮。

開心放心不下惜了了,也隨著無憂翻入‘暮言軒’。

見惜了了仍然未醒,但呼吸均勻,放下心來。

等天亮,如果他仍然不醒,下人進來看見,終是不妥。

倒不如,現在帶了他回自己院中。

正彎了腰要去抱惜了了,突然聽見門口一陣喧鬧。

“郡主說了,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去。”

“大膽,一個丫頭,敢跟太子這樣說話。”

“他是你們的太子,我服侍的是郡主。”千千攔著不讓進。

“放肆,我看是你們郡主根本不在屋里,所以才不敢讓我們太子進去。”

“誰說我們郡主不在,我們郡主明明在里面睡覺。”

一直沒出聲的峻衍終于忍不住,冷哼道:“拉開。”

如果千千不是無憂的人,他早一腳將她跺開。

開心回頭,無憂還是一身黑色夜行服。

如果被太子闖進來看見,只怕又得生出事端。

無憂也暗吃了一驚,不知峻衍怎么會這個時辰進府,而且料定自己不在屋里。

這時候,也顧不上多想。

飛撲到床邊,抖開寬大的錦被,將惜了了兜頭兜臉的蓋住。

又將開心推上床,塞入被中。

接著打散自己的頭發,翻身上床,也縮入被中。

在被子里,七手八腳地扒身上夜行服。

突然覺得一雙手在身上亂動。

揭被一看,竟是開心的一雙手在幫她解扣子,剝衣裳,解扣子的同時,還乘機在她身上摸上兩把。

氣得正想踹他一腳,房門被闖開。

忙將被子拉高,把開心的頭蓋住,由著他在被子里拽纏在手臂上的夜行服。

太子怒匆匆地帶人進來,剛撩了里屋簾子,見無憂半坐起身。

被子掩在腋下,被子上,一片雪肌,墨黑的秀發滑下,快速遮去裸出來的雪白肩膀。

怔在了拱門口。

而他身后跟班,目光落在無憂肩膀隱隱露出的雪膚處,如癡如醉,愣愣得忘了回避。

無憂大怒,“來人,把這狗奴才的眼睛給我挖下來。”

跟班這才回神過來,嚇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常樂和峻衍雖然未大婚,但名分已定。

峻衍的奴才盯著衣裳不整的主母看,實在大不敬。

峻衍臉上無光,回身一腳將跟班踢翻,又狠狠的摔了幾耳光,“不知死活的狗奴才。”

門外很快有人進來拖起跟班往外拖。

但他畢竟是太子的人,眼睛也不能說挖就挖。

往外拖的時候,故意放慢步子,看有沒有變數。

果然,無憂冷哼一聲,“狗眼睛先留著,掌嘴一百。”

說話間,被子又略略下滑,露出更多沒有賽雪的肌膚。

就連好男風的峻衍也管不住眼,直往她身上瞟。

千千見狀,忙向床榻奔去,欲遮住無憂泄出的春光。

哪知到了床邊,卻看見隨著無憂的動作,被子上縮,惜了了的頭正慢慢從被中露出來。

嚇得魂飛魄散,如果被太子發現,惜了了被砸昏在這里還得了。

趕緊不著痕跡的退過去,把被子拉下,想蓋住惜了了。

被子下移,無憂看見開心的一縷亂發露了出來。

趕緊抓緊被子,不讓被子再下滑。

腰上熱呼呼地一緊,伸手摸去,卻是開心乘機從被子里摟了她的腰。

前面立著個牲口太子,被子里藏了只不要臉的色狼,腳下還有只見不得光的小狐貍。

處境委實難堪。

無憂真是悔青了腸子,怎么就沒在進門前,讓這大渾蛋滾蛋。

千千拽了幾拽,拽不動。

怕太子起疑心,只得背轉身,僵在床邊,以身體攔住惜了了。

無憂扯過衣裳,裹住赤著的肩膀,冷道:“太子,真是越來越出息,哪里聽說我不在屋里?”

“這……”

峻衍從永和那里得到風聲,如果得了‘常樂府’地牢里的那個寧夫人,就等于捏到了西越女皇的肋骨,可以從中獲很大的利。

不料,這塊肋骨被別人捷足先登。

這也就罷了,偏偏又聽說,常樂在女皇和王妃面前,迫永和說出,曾將消息透給了他。

他現在是魚沒吃著,惹了一身腥。

如果對方在他面前不提這事,他身上的腥還沒地方可以洗。

他本來就是個沖動的人,氣惱之下,便匆匆往趕來‘常樂府’。

還沒進府,又收到風,說常樂從女皇那里出來,就沒再回屋。

怒發沖冠,認定這件事必是無憂所為,用來陷害他,削他正夫之位。

如果常樂此時不在府中,必是去處理寧夫人的事。

急忙領了人前來‘暮言軒’來等著。

等她回來,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就可以找王妃討要說法。

這時見無憂居然好好的在屋里,也有些懵,回頭道:“把傳信的給我叫來。”

沒一會兒功夫,傳信的戰戰兢兢地跪在門外。

峻衍鐵青著臉,問道:“你不是說郡主不在府中。”

傳信的怔了一下,“小的是說郡主沒有回屋,去了紇公子屋里。”

剛才峻衍只聽了半面一半,就氣沖沖地領人走了,壓根沒聽他后面半句。

峻衍怔了怔,大怒,一腳將他踢下臺階,“混帳東西,傳話傳一半。”

傳信的委屈得想尋塊豆腐撞死。

無憂在屋里冷哼,“別說我在屋里,就是不在屋里,太子還能管得著我去哪兒?”

峻衍微微一愕,剛才氣頭上,只想著讓常樂說不出去哪里,將寧夫人的事抖出來,還自己一個清白。

現在被她一問,反而答不上來了。

她去自己夫侍屋里,天經地義,皇帝老子來了,都管不著,別說他這還沒大婚的未婚夫。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闖她寢居之事揚出去,還是他的過錯。

見常樂發怒,反而冷靜下來,口氣頓時軟下來,“我不是關心你嗎?怕這么晚了,你在外面,萬一有個閃失……”

無憂抖了一地雞皮,感覺開心在被子里捏了她一把,雞皮更爬了一身,渾身上下,冷颼颼地,將峻衍的話打斷,“我衣裳不整,實在不方便與人多聊,千千送客。”

千千立在床邊,行了個半蹲禮,“送太子。”

峻衍見她開口就趕人,而丫頭送他,連腳都不挪一挪,完全不給他面子,臉沉了下去,但她不追究今晚之事,也算幸運。

不敢再和她糾纏下去,重哼一聲,一拂袖子,邁出門去。

千千忙追著出去,反手關上房門。

無憂待門一關死,將牙一咬,連著被子一起,揪住開心衣裳,猛地一個過肩摔,將他摔下床去,在他身體從自己身上飛過的時候,狠狠加上一腳。

開心在被中,不能視物,在她身上左捏捏,右摸摸,揩油揩得正舒服。

哪料到她會突然出手。

‘噼撲’一聲,連人帶被,四仰八叉地重重摔在腳榻上,一聲并悶哼。

無憂瞪著床下正從被子里爬出來的無賴,一臉煞氣,“老虎不發威,你當是病貓。”

開心揉著摔痛的屁股坐起,“哎呀”一聲,從臉上拉下被子,苦著臉,“什么女人啊,簡直堪比母夜叉。”

惜了了被這一陣吵,漸漸醒來,長睫輕抖,狐貍眼睜了開來,迷迷糊糊中,見無憂叉腰半跪在床上,上半身,只得窄窄一片抹胸,而下半身,卻嚴嚴實實地穿著條夜行褲,怪模怪樣。

剛一動,后腦勺火辣辣地痛,摸著頭坐起,實在想不出,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醒了?”無憂見惜了了醒來,被開心占便宜的那點怒氣,瞬間消散。

“嗯。”惜了了皺了皺眉,摸到后腦腫起一塊,“我的頭……”

“你的頭沒事。”無憂干咳一聲,“你不小心跌了一跤,把頭磕了一下。”

眼角余光見開心趴在床沿上,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敢亂說話,在他臉上踹一個大腳丫。

惜了了記得自己要去尋無憂,正要出門,頭上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分明是被人暗算。

但見無憂在身邊,那么之前是不是被人暗算,也就不重要了。

看著無憂赤身裸體的模樣,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多看,垂下臉,“你們這是要出去,還是才回來?”

無憂低頭看了自己一眼,今天為了穿夜行服,里面是一件裹得最嚴實的抹胸,雖然露胳膊,露腰,但比比基尼的布料多得不止一倍兩倍,也不覺得難為情。

“當然是要出去。”如果說剛回來,非被小狐貍踩住尾巴。

在床上摸了上衣,往身上套。

惜了了望了望窗,“都天亮了,你這身衣服……不大合適。”

“呃,是哦,還是不出去了。”無憂臉上堆著的笑,剎時變干,干脆不裝了。

拽了裹在開心身上的被子,兩腳一蹬,躺倒下去,“睡覺。”

頭一挨了枕頭,眼皮就沉重地耷了下來,真的困了。。.。




281雞飛狗跳

惜了了掃了眼開心,他身上衣裳整齊,分明是從外面回來.

有他跟著無憂,無憂是沒辦法去折騰不凡的,他也可以松口氣。

開心隔著被子,拍拍無憂手臂,“丫頭,夜行褲子,脫了再睡。”

無憂不耐煩的哼哼,“吵死了。”

“喂,丫頭,被人看見,可大不妙。”開心皺眉搖她。

不是礙著惜了了在,他自個動手剝了。

“別吵了,讓我睡會兒。”無憂在被子拱了一陣,翻個身,縮到床里,繼續睡。

“喂,丫頭,這樣,真不行。”開心皺了眉頭,將她拽了過來,正要伸手入被。

被角一拋,一樣東西拋了出來,暖呼呼地蓋在他臉上,幽香撲鼻。

他從臉上扯下那塊東西,竟是無憂的夜行褲,哭笑不得,她脫褲子的本事,委實了得。

惜了了‘噗’地一聲笑。

開心尷尬地咳了一聲,捉住惜了了的手臂,往榻下拖,“走了。”

惜了了被拖拽得從無憂身上翻過。

無憂正醒得迷糊,感覺腿上搔癢,無意識地又翻了個身,抬腿將惜了了的腿壓在身下。

她體質異樣,雖然算不得怕冷,卻很喜歡暖和的東西。

溫熱隔著衣裳傳來,舒服得伸手抱緊。

惜了了吹彈即破的雪白面龐剎時紅若涂丹,掙扎著想從無憂身下縮回腿,他越縮,無憂卻抱得越緊。

開心提了幾提,沒能將惜了了拖下床,沒好氣地道:“還不舍得走嗎?”

惜了了不知無憂是真睡,還是假睡故意捉弄他,紅著臉,不好意思解釋,堵著氣道:“對,我就是不想走。”

峻衍在‘常樂府’,開心不愿節外生枝,何況山上還有一大一小兩頭豹子等著惜了了去處理。

院中隱隱傳來下人起身的聲音。

沒有時間與他多做解釋,索性使著蠻力,雙手提了他,硬生生地將他往下一拽。

拖拖拉拉地竟將無憂一同拽滾下床。

無憂身上裹著被子,摔下來不覺得疼痛,懵懵得弄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

空出一手揉眼,被子散開,無憂半裸的身體,仍半壓在了了身上。

而開心那一拽,又是用了全力,將惜了了的衣裳系帶繃斷,里外衣裳盡數散開,坦胸露腹,褲腰下滑,斜斜地掛在胯上,似掩非掩,關鍵部位恰好被無憂壓在大腿下。

開心怔了一下,眼球差點扭傷,才眨眼的功夫,他二人就在被中搗鼓出這叫人噴鼻血的曖昧春色。

惜了了隨著開心目光,將自己和無憂光溜溜糾纏在一起的形容看了一遍,又急又氣,憋得滿面通紅。

無憂低頭,看過自己懷中抱著的一雙被錦布裹著,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順著看上。

她的大腿壓在男子平坦柔軟的小腹上,屈著的小腿壓著一片雪白肌膚,最要命的是,腳趾還抵著人家粉紅的小豆豆上。

暗噓了口氣,要命了,慢慢抬頭,果然是紅蘋果般的美人臉,又叫了聲苦。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各異。

無憂干咳了一聲打破這份沉默,試著把腿從了了身上挪開。

剛剛抬起,就看見褲腰上露出的一抹黑亮的絨絨毛發。

三人同時又是一愣。

無憂覺得懷中一下子變得僵硬,再看惜了了,臉色越來越難看。

倒抽了口冷氣,連忙又壓了回去,將那撮毛毛蓋住。

賠笑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開心怔過之后,一聽又是“非禮勿視”四個字,想到她賣的那些春宮,險些一口噴笑出來,忙強行忍住,憋笑憋得著實難受。

惜了了見他如此,哪里還忍得住,猛地將無憂的腿推開,撈起身邊枕頭,沒頭沒臉的往無憂頭上砸去,“你這壞女人……”

無憂完全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被他一陣亂砸,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惜了了的衣服是開心拽開的,開心見無憂挨打,雖然那羽絨軟枕砸不痛人,仍是心疼,去拉惜了了,勸道:“她也不是故意的……”

話剛出口,惜了了向他打來,“你也不是好東西,你們是一丘之貉……”

開心心虛,又知道惜了了慣來潔身自好,弄成這樣,肯定難堪,惜了了又在氣頭上,不好駁他,只好用手護頭,由著他抓著枕頭在手臂上亂砸。

苦著臉看向無憂,擠眉弄眼,問她該怎么辦。

無憂也是頭疼,縮了縮脖子,表示……我也不知道。

二人交換眼色,落在惜了了眼中,更加起火,手上也就越沒輕沒重。

鵝羽散了漫天,打罵聲中又加了不少噴嚏聲。

無憂和開心正被砸得灰頭灰腦,頭頂傳來一聲重哼。

扭頭看去,卻不知何時峻衍去而復反,站在珠簾后,冷冷地看著他們。

惜了了臉色一變,忙將自己裹進被中。

他的動作讓無憂發現,自己身上也沒幾片布。

她從遍地比基尼的二十一世紀過來,并不怕羞,但一想到峻衍那變態習好,就一陣惡寒,也擠進被子,和惜了了裹成一堆。

惜了了不愿在人前和無憂丈過份親昵,但哪肯將赤身裸體的無憂推出去,給那個變態太子看,只好僵著身體不動彈。

被中與她肌膚相親,異樣的感覺隨之化開,剛才的怒氣,反而漸漸散去。

峻衍板著臉,道:“郡主就算風流,也該注意影響,如果揚傳出去,這臉往哪兒擱?”

惜了了雖然不能說知天下,但為了無憂,峻衍的破事,卻是打聽了不少,冷笑了一下,正要開口挖苦。

開心遞了個眼色給他,壓下他出頭,站起身,揉著鼻子,大大咧咧地走到峻衍身邊停下。

他高出峻衍不少,略偏頭,笑笑道:“我們不過是自家人玩玩,有什么大不了的?”

峻衍冷哼,“她尚未大婚,全然不顧本太子的顏面,荒yin無道,傳揚出去,豈不遭人唾罵,本太子臉面何存?”

開心輕挑了眉稍,勾出一抹似笑非笑,低聲道:“春宵樓的秋二味道如何?”

峻衍飛快向開心看去,上次陪著部下去宵樓快活,結果他把跑堂的秋二看上了。

但這件事,自認做得隱秘,連跟他一起去宵樓的部下都不知道,他如何知道?

沉下臉,“你胡說什么?”

開心不怕他,笑了笑,垂著頭,睨了在腳榻上裹成一個粽子的無憂和了了,又揉了揉鼻子,壓低聲音道:“秋二欠了我一百兩賭債,太子把人給藏起來了,銀子得幫他還上吧。”

“荒謬。”峻衍臉色鐵青。

開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婉城這地頭,我比太子熟。”

峻衍對常樂的幾個夫,都派人調查過,知道開心就是個地癩混混,下三流的消息自然靈通。

一百兩銀子不多,但這臉卻丟不起。

“你休要一派胡言。”

開心在身上東摸西摸,從袖子里摸出一張欠條,慢慢抖開來,輕輕一抖,“看來,得交到官府去辦了。”

說著,有些無奈的‘嘖’了一聲,嘆口氣道:“丈母娘最煩我跟這些人廝混,這一交官府,又免不了要挨丈母娘責罵了。不過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一百兩,我總不能不要,是嗎?太子。”

峻衍臉上黑了紅,紅了黑,如果換成齊京,準一劍了結了這個大膽妄為的市儈無賴。

但這是在常樂府,卻不奈何不了他。

開心慢慢將欠條折起,叫道:“千千,服侍郡主起身。”

峻衍陡然一驚,“你瘋了嗎?”

開心濃眉蹙緊,不耐煩地瞅著他,“既然太子要追究,這板子是少不了要挨的,倒不如早些打完,我好趕早去衙門遞狀紙。要不然,等太子領了秋二離開婉城,我的銀子豈不是要打水漂了。”

“你想怎么樣?”峻衍偷瞅了無憂一眼,壓下火氣。

“簡單,太子不知今日事,我也不知秋二,另外太子代他把這一百兩還了,就算完事。”開心抱著胳膊,吊兒郎當。

不管他再站沒站相,每個動作再漫不經心,都帶著攝人的魅力。

那副碩實修長的身段,叫峻衍既羨慕又嫉妒。

再看和常樂擠作一堆的惜了了,美得跟個瓷娃娃一樣。

心里暗恨,她府中盡是這些人物,哪還能將自己看入眼里。

重哼了一聲,掏出一百兩銀票,摔給開心,黑著臉拂袖就走。

“太子,別慌著走,等我把銀票驗明真假。”開心嘻皮笑臉地看印章。

無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峻衍眼里噴出的怒火,能把房子燒了。

開心渾然不覺,慢條斯理得把銀票驗了,再把欠條遞了過去,笑嘻嘻地道:“謝謝太子了,您的欠條。”

“你丫的欠條。”峻衍忍無可忍,壓過欠條,撕成碎片,擲在地上。

“一樣一樣。”開心笑呵呵地折好銀票。

開心可惡的笑臉,峻衍一眼也不想再看,怕自己被活活氣死在這里,跺腳離去。

在門口候著的跟班,見峻衍出來,迎上來,小心問道:“太子,這事要去稟報王妃嗎?”

“稟報你個娘的。”峻衍將跟班一腳踢翻。

“太子好走,不送了。”開心笑著在門口打千,換來院外一聲怒氣沖天的冷哼。。.。



282開心騙子

開心把玩著銀票,心滿意足地回到榻邊,蹲下身,平視著裹成一個糯子的兩個人,笑笑然道:“搞定了。”

無憂瞅了眼地上散了一地的欠條碎片,疑狐道:“你如何會知道峻衍和那個叫秋二的事,難道你跟秋二……有一腿?”

“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開心掐著她半邊臉蛋,將她朝自己湊近些,歪了頭直直地瞅著她,象是要看清她的小腦袋瓜是用什么做的。

如果不是還有一個了了在這兒,今天說什么也得把她丟上床,讓她知道,那種事,他只想跟她做。

“快放手,渾蛋,快放手。”無憂吃痛,一邊歪著頭,盡量順著他的力道,讓自己的臉不至于被他扯拽得太猛,一邊從被子里伸出手來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再往高處用力。

太子好男風,又荒yin無度,但他現在在婉城,而婉城的城主又是無憂,太子再沒節制,也該是偷偷玩自己帶在身邊的人,如何還敢招新人。

就算要招,也必定遮掩得極好,絕不能放出風聲。

至于開心如何知道的,惜了了也很好奇,又見無憂半邊小臉被捏得快成了柿餅,于心不忍。

從袖中伸出手,拽了拽開心的衣擺,“你怎么知道的?”

開心放開無憂的臉蛋,看著無憂怨念地搓著臉瞪他,忍不住笑了笑,才道:“秋二好賭,手氣又一直背,但有一點好,就是輸了就輸了,欠下的銀子,必還。我離開前,他欠下的我一百兩,前天見著他,他說還沒湊到銀子,怕是要再緩上一陣。結果,昨天他就來尋到我,把銀子給了我,說要離開一些日子。我覺得蹊蹺,怎么才過了一夜,就有錢了,而且急著走,便問了幾句,他支唔著不肯說。”

有故事聽,無憂臉也不痛了,見他停下,忙催他快說,“那后來呢?”

“我說,我不收來歷不明的銀子。他才急了,說這銀子是太子賞的,叫我別告訴別人。”他瞅了無憂一眼,補了一句,“秋二好男風……”

無憂恍然大悟,峻衍犒勞手下去青樓的事,千千在她耳邊念叨過,懷疑太子是男女通吃。

他去花樓能給一個跑堂的一賞一百兩,說給誰聽,誰也不會相信。如果真賞了,必另有內情,至于什么內情,不用直言,也能明白了。

“那一百兩,你沒收?”無憂搖頭,北齊立了這么個人為太子,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收了,如何能不收。”開心又將那張銀票揚了揚,好不得意。

“那欠條……”

“那小子一年總要欠我十回八回的銀子,欠條不時會忘拿一回。昨天我見他神色匆匆,必定有事,為了探他消息,故意說欠條沒帶在身上,結果他欠條也不要了,只叫我自個撕掉,沒想到今天還派上了用場,多掙了一百兩。”

“那你剛才豈不是敲詐峻衍。”無憂愕然。

“有錢掙,如何能不掙?一百兩,這兩天的賭本有了。”

“那你不是坑了秋二?”

峻衍在這里吃了虧回去,絕不會放過秋二。

秋二雖然好賭,但有債必還,這么看,人品也算不得差。

因此受到牽連,無憂于心不忍。

開心‘哧’地一聲,“你當秋二是傻的?真能讓太子寵著?太子在你眼皮下玩小侍,只要漏一點風,太子就得設法補洞。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滅口。秋二在青樓跑了幾年堂,端茶送水,暗中不知聽了多少見不得光的勾當,也算有點見識和心眼的。哪能分不清這厲害,他能為這點錢,把命搭上?他這會兒,早遠離婉城,逃命去了。要不是為了走,也不會急巴巴地給我送銀子來。”

“你肯定?”

“嗯,我肯定。”

“你對他這么信任,你們之間當真沒那啥?”無憂摸著下巴,怎么看,怎么覺得這里面有奸情。

開心獰笑了笑,向她慢慢欺近。

無憂就著被子里,鉆到了了身后,拿了了攔住開心,探了半邊臉出來,道:“不能怪我亂想,我以前住那里,社會風氣不好,旦凡長得好些的男子都好男風去了……”

開心怔了一下,眉開眼笑,“你是在夸我長得好?”

無憂壓根沒這么想,被他一問,又不敢直說不是,遲疑間,見開心笑臉漸陰。

她打不過開心,與開心只能斗智,不能斗勇。

而現在,她身上衣冠不整,身邊還有一個拖油瓶惜了了,天時地利人和,樣樣不占,不如縮頭當烏龜,勉強笑道:“算是吧。”

“算是?”開心臉沉了下去,“家里儲著個惜了了,我都沒看上,能看上秋二?”

無憂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沒看上,如果哪天來一個比了了漂亮的,沒準就看上了。”

她自己打不過開心,只能拿話氣他,順便激一激了了,沒準了了就能拿點無傷大雅的毒來讓這個混蛋吃點苦頭。

開心發現這話說岔了,確實容易被人誤解,再看惜了了臉上五顏六色,已然動怒。

瞪著無憂小人得志的笑臉,好氣又好氣,恨不得將她提過來,一口咬死。

解釋道:“你別聽這臭丫頭胡說,我的意思是對你都沒那想法,哪能對秋二有想法。”

無憂趴在惜了了肩膀上,吹冷風,“解釋等于掩飾,其實了了美貌絕天下,天下無女子能比,你有愛慕之意,也不稀奇。”

話剛落,身上一痛,接著一涼,竟被了了踹出被卷。

無憂瞪了眼幸災樂禍的開心,對了了干笑道:“我也是怕你吃虧。”

惜了了淡淡地橫了她一眼,居然看不見半點怒氣,“你想我用毒幫你出氣,盡管開口。癢的,痛的,麻的,辣的,說聲便好,何必說這許亂七八糟的東西。”

開心手一抖,銀票飄落,變了臉色,向后急躍開來,“喂,喂,惜了了,你不能為了討好這丫頭,不顧兄弟情份。”

惜了了埋頭一笑,果真象無憂所說,天下女子也難有他漂亮的,“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小,不過說個笑。”

開心怔了一下,惜了了幾時變得會說笑?

“這玩笑亂開不得。”開心撫著胸脯,松了口氣。

“那我幫你,給她下點癢藥,可好?”

惜了了斜斜地睨向無憂,眼角微微向上挑起,明明是媚入骨子的笑,卻讓無憂連打了幾個寒戰。

連滾帶爬地跳了開去,順手扯了屏風上外袍將身體裹住,瞪向比狐貍還媚的人兒,“喂,喂,小狐貍,我早上才給你的雪兒接生了孩子,剛才又和開心一起,頂著被上百號人揍成肉餡的風險,幫你救下雪兒,你可不能忘恩負義,這么對我。如果你敢這么對我,我……我……我就把你剝光了,掛到外面做風干肉。”

惜了了也是惱無憂胡說八道,故意說來嚇她,聽了她的話,愕了一下,“剛才?雪兒怎么了?”

無憂把狩獵的事說了一遍,“你趕緊去給雪兒挪個地方,那地方絕不能再呆。”

惜了了倒抽了口冷氣,拋下被子,將衣裳拉攏,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還沒到門口,就聽見有人跌跌撞撞地跑進院子,邊跑邊叫,“郡主……郡主……”

千千從偏房出來,“叫魂呢?郡主還沒起身呢。”

“千千姑娘,出事了,紇公子請郡主趕緊去一趟。”小廝上氣不接下氣。

無憂一聽不凡出事了,嚇得臉色發白,鞋也沒顧上穿,套著袍就往外跑。

開心臉色也是驟然大變,和了了相對一眼,抓起榻上無憂的鞋子,向門外急躍。

惜了了也顧不得再理雪兒的事,緊追著他們而去。

無憂沖出‘暮言軒’,小廝叫住她,“郡主不在那邊,在西門。”

“不是不凡……”無憂心急如焚。

“不是紇公子出事,是西門外出現了一頭奇怪的豹子,象是要進府,把守西門的守衛哪敢放豹子進府,本來想把它射殺了,但見它長得實在奇怪,而且好象身上有傷,又叼了頭沒睜眼的小豹,看著委實可憐。不知該不該殺,所以叫人把西門守著,去問紇公子如何處置。結果紇公子聽了豹子長相,就叫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他親自去看過后,就叫小的來請郡主。現在那頭豹子和大伙僵著呢,您趕緊去看看吧。”

“豹子?”無憂回頭望向惜了了,“怕是雪兒。”

惜了了也心存迷惑,“它怎么會到這里來。”

“別想了,先趕緊去看看。”開心遞了鞋子給無憂。

到了西門,果然見護衛把門口里三層,外三層的堵死。

護衛見了他們三個,讓出道路。

不凡坐在最前面一張藤椅上,雖然墊著厚厚的軟墊,仍不敢坐實,撐得額頭上微滲著汗珠。

無憂看得心疼,卻也不便當著這許多人表示什么。

不凡反而氣色淡定,對她微笑道:“我想,這頭豹子或許是來尋你的。”

無憂看向門外,果然是雪兒趴在道上,口中叼著它的初生小豹兒。

給它裹傷口的是她撕成條的外袍,雪白的布料已沾了泥塵,居然也被不凡認了出來。

(下一個要撲的,是開心,不知大家可喜歡?)。.。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65
發表於 2014-5-10 20:35:48 |只看該作者
283雪豹帶子避難

惜了了奔出西門,在雪兒身邊蹲下,“雪兒,你怎么來了?”

雪兒將小豹兒放到他懷中,大腦袋一個勁地在他臉上亂蹭,蹭著蹭著,又側了身子,用它強壯的身體往惜了了懷里拱。

將惜了了拱倒在地,仍不停,好象恨不得將整個身子拱進他懷里,才肯罷休。

無憂怕惜了了受不雪兒折騰,跌了懷中小豹兒,上去將小豹兒接下,摸了摸雪兒的頭,“還說去給你挪地方,你倒自個尋來了。”

雪兒棄了惜了了,又來拱無憂。

它雖然腹上有傷,力氣仍然極大,無憂哪里抵得住,也被它拱得往后一屁股坐進惜了了懷中。

惜了了又毫無防備,被無憂一屁股坐來,二人跌滾成一堆。

雪兒越加興奮,跳過來,擠著二人一陣亂蹭。

惜了了和無憂在眾人面前,被它折騰得狼狽到極點。

二人不但不惱,反而嘻嘻哈哈地推著雪兒玩在一處。

那豹子溫順象是惜了了和無憂家養的一般。

不凡看到這里已然明了,這豹子果然是沖著惜了了和無憂來的。

平時哪能見到,惜了了和無憂二人象孩子一樣全無顧忌地戲笑,也不由嘴角微微勾起,由著他們在這里玩耍。

回頭對眾護衛道:“都散了吧,這事無需驚動王妃。”

開心夜里的時候,已見過無憂和豹子親昵,倒不覺得稀奇,突然想起什么,手肘壓上和身邊洪凌肩膀,“你小時候在東厥長大,可見過雪豹?”

“見過一回。”洪凌見豹子沒有敵意,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東厥的雪豹怎么到這里?”開心自見過雪兒,就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洪凌皺著眉,想了半天,搖頭,“我也想不明白,東厥豹子雖然兇猛,但在別處無法生存,所以只有東厥才有。

“怪事。”開心摸著下巴,看向不凡,“你可知道。”

不凡偏著頭看了雪兒一陣,“它只怕不是東厥的雪豹。”

開心微微怔了一下,“不是?”飛快地看向曾見過雪豹的洪凌。

洪凌緊擰地眉頭突然松開,“這就對了,它不是東厥雪豹。”

開心問,“何以見得?”

洪凌道:“它和雪豹確實同樣有渾身雪白的毛皮,但東厥雪豹身上黑斑不規則,不似這般齊整的只長在脊背上一條。而且這是頭母豹,可是它體型已比東厥公豹大了許多,更不用說比母豹。”

開心看向不凡,“那會是什么豹子?”

不凡也是搖頭。

前面傳來無憂和惜了了的慘叫聲。

抬頭看去,見無憂和惜了了被雪兒拱得疊成羅漢,而雪兒碩壯的身體半趴在無憂身上。

無憂要護著小豹兒,被雪兒壓在身下,不敢亂彈。

雪兒少說也有三百公斤,就是半趴,也差些把她壓斷了氣,對惜了叫道:“你趕緊叫它下去。”

她身下墊底的惜了了更是苦不堪言,“你把它招惹得這么興奮?你都叫不動,還能指望我?”

無憂怒道:“明明是你這只臭狐貍惹來的爛桃花,害我跟你一同遭罪,你趕緊想辦法,讓它下去。”

惜了了粉臉漲紅,只得苦求雪兒。

不料雪兒玩了這一陣,覺得疲乏,索性把頭耷了下來,拿了他們二人的頭當枕頭。

胡子招著他們鼻孔,癢得二人噴嚏不斷,雪兒不理不顧,舒服得閉眼休息。

惜了了和無憂臉上都苦得可以擰出汁。

開心笑著拍拍洪凌,打趣道:“我們回去吧,它睡醒了,自然會起來,我們就不陪他們了。”

“開心,你給我回來,把它給我拽開。阿啾……”無憂撥開掃著鼻子的胡須。

雪兒方才只顧著與惜了了和無憂玩耍,沒注意到站在人堆里的開心。

這時靜了下來,聽見‘開心’二字,單了一只眼,向開心看去。

眼中倦色頓時去了三分,單著的大眼睛,朝開心一眨,媚態頓生,竟象是在給開心送遞秋波,引他過去。

開心唇角的戲笑一僵,頭搖得象浪鼓,“那頭豹子太過風騷,還是不招惹得好。再說我身子單薄,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拽得動那頭豹子。”

他身子單薄?他手無縛雞之力?

信他才見鬼,無憂吼道:“白開心,你敢撒手不管,以后……”

“以后怎么?”

“以后……以后……”無憂也不知以后能怎么……

“以后,我不管你的飯了。”惜了了接了過去。

開心僵了一下,干咳了一聲,揉了揉鼻子,“你把小豹兒還給它,不就成了。”

無憂和惜了了從雪兒腦袋上方交換了個眼色,相視一笑。

突然叫道:“白開心,接著。”

“接啥?”開心微微一怔,突然見無憂手中的小豹兒向他飛了過來,臉色大變。

掃了眼立馬起身的雪兒,苦了臉,小豹兒又不能不接,罵了聲,“該死的丫頭。”

將小豹兒接下,往后急躍,閃避向他撲來的雪兒。

無憂可惡的聲音傳來,“開心,悠著點,雪兒的傷不適動彈。”

開心見雪兒腹部果然有血滲出,染紅了裹在身上的袍子,只得收住腳,低罵,“見鬼。”

雪兒的兩只大爪子搭上他的肩膀,看見開心身后的不凡,頭一歪,定定地看著,不再動彈。

開心一手抱著小豹兒,一手突然揮掌,用力切在雪兒脖子上。

雪兒身體頓時放軟,象散了骨頭一樣,軟跌下去。

開心肩膀一沉,將它碩壯的身子托住,慢慢蹲身,盡可能輕地將它放倒在地上。

無憂大驚,撲了過來,探向雪兒鼻息,不見有異,放下心來。

開心耷了耷肩膀,“這下,不用怕它再瞎折騰了。”

無憂似笑非笑,向他欺近,“身體單薄?”

能生生的撐起幾百斤的豹子,單薄?

開心尷尬地后退一步。

無憂再進,“手無縛雞之力?”

一掌擊昏一頭強壯的豹子,手無縛雞之力?

開心擠了個笑,轉身就跑,“小豹兒送我了。”

“你想得到美,還來。”無憂撥腿就追。

惜了了在后面叫道:“雪兒送你那兒,還是送我那邊?”

“送我那兒,它傷口裂了,得重新處理。”無憂的聲音遠遠飄來。

不凡吩咐洪凌喚了幾個護衛來,將雪兒用門板抬了,前往‘暮言軒’。

每天負責給雪兒送食物的下人匆匆趕回來,鼻青臉腫,身上更是多處受傷,狼狽不堪,驀然看見正往門板上抬的雪兒,怔了,“我還以為它這次死定了,居然在這里?”

“怎么回事?”惜了了飛快的睨了眼雪兒,雖然它就在身邊,仍吃了一驚。

開心被無憂追得又繞了回來,無憂認得是領她進山的下人,怔了一下,“誰打你們了?”

“我們今天照往常一樣去給雪兒送食,剛到山口,見圍了許多人,正在放火燒山。我們問他們做什么,他們說逼豹子出來,叫我別多事。我們說那豹子是我們公子的朋友,捉不得,他們二話不說,把我們打了一頓,如果不是我們逃得快,這時怕是死在那里了,我們知道不敵,就趕緊回來報信。”

“是些什么人?”

“看衣著是啥尼族的人。”

“你們可有說是這府里的人”

“有說,可他們不信。”

開心手中握著得一枝樹枝‘啪’地一聲折成兩段,切齒道:“居然言而無信。”

無憂臉上也是陰晴不定,輕撫昏迷的雪兒,這口氣無論如何吞不下。

“來人,叫府里最好的大夫給他們幾個治傷。”

不凡聽惜了了和開心說完關于雪兒的事,眼露詫異。

嘆息道:“真是好有靈性的豹兒,察覺到危險,又知道身上有傷,竟帶著小豹一路尋到這里來投奔。”

無憂冷哼,“等我給雪兒處理好傷口,去找他們去,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有多大能耐。”

不凡微微一笑,“雪兒無事,你也不必動氣,反正他們村離這里不遠,一會兒叫洪凌帶人,陪你們走一趟。”

“我也去。”惜了了氣得小臉發紅。

“你別去了,雪兒在府中,除了我們三個,不認得別人,你得留在府中照看,免得它四處亂走,傷了人。”

無憂想起剛才雪兒看見不凡的神情,倒象是認得一樣,可是不凡對雪兒,卻是完全不認得。

不由向不凡瞅了一眼,后者平看向她,并沒因為雪兒的出現,有什么和往常不同的舉動。

惜了了與雪兒相處已有多日,對它算是了解。

知道它不會胡亂傷人,但府中還有幾個外人在,偏那些人又是極其貪婪的。

確實有些不放心,點頭答應,“也好。”

不凡突然道:“今天,你還不能留在府中。”

惜了了迷惑地向他看去。

“茶苑送了信來,有急事叫你過去一趟,送信的在‘暮言軒’被千千攔下來,不給進。”不凡輕飄飄地睨了無憂一眼。

無憂忙抬臉別開,不敢看他的眼,半夜溜出府,如果不是開心,真不知如何解釋。

不凡也不為難她,接著道:“信就送到了我那里,我本想去‘暮言軒’尋你,結果路上就遇上了這擔子事,給耽擱了,你也收拾收拾,快去吧。”。.。




284雪兒的主人

惜了了不放心地看向小豹兒。

開心抱著在風中微微發抖的小豹兒,心里憐惜,解了衣裳,將它裹進懷里,用自己的體溫暖著它,“放心,有我們呢。哈尼村不遠,來去用不了多少時間,我們回來,雪兒或許還沒醒來。”

有開心許諾,惜了了才放心的走了。

千千正忙著給無憂備早膳,正揭起一個銀蓋子,驀然看見抬進來的雪豹,手一松,銀蓋滾到無憂腳邊,也沒察覺。

“怎么了?”無憂拾起銀蓋子。

“沒,沒什么,只是從來沒見過這么大一頭豹子,還是……白色的。”千千說話結結巴巴。

無憂深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吩咐人將雪兒送入耳房。

等人離開,吩咐千千備熱水。

千千端著銅盆將雪兒看了一眼,又一眼,終于忍不住,“這頭豹子哪來的?”

“惜了了在山里撿的。”

“撿的?”千千怔了怔,揉了揉眼睛,再使勁看躺著不動的雪兒,確信自己沒眼花,“它怎么被人開膛破肚了?”

“它難產,我給它切開,取小豹。”

“小豹?”千千驚得瞬間睜大眼,“它居然連崽子都生下來了。”

“你認得這只豹子?”無憂麻利地為雪兒重新處理傷口。

“啊,不……不認得。”千千忙閉了嘴,等了一會兒,見無憂不追問,又問道:“它的崽子在哪兒?”

“開心抱著呢。”無憂斜瞥著千千,這丫頭今天委實不正常。

千千也發現自己失態,裝模作樣磨蹭了一陣,才起身挪向坐在榻上的開心,賠笑道:“白公子,能讓我看看小豹嗎?”

開心搖頭,“動物聞味道,如果自家孩子身上沾了陌生的味道,輕則不喂食,重則咬死。雪兒不認得你,你動了小豹兒,小豹兒身上沾了你的味道。它醒了如果不喂小豹兒,或把小豹咬死,怎么辦?”

“不會,不會,它認得……”千千話出了口,見開心笑笑然地看著自己,才驚覺自己失言,忙捂了嘴,眼珠子亂轉,結巴道:“我是說,我只看,不摸,它不會聞到我的味道。”

開心哪能信她,“你告訴我這豹子的來頭,我就給你看。”

“公子見多識廣都不認得,我哪能知道它的來頭。”千千腳尖搓著地面。

無憂已經給雪兒重新包扎好傷口,洗去手上血水,“別搓了,一說謊就搓地板,人家一年領兩雙鞋,你一個月領兩雙還不夠穿。”

“我去倒水。”千千端了盆開溜。

“站住。”無憂喝住她。

“郡主……”千千愁得圓乎乎的臉蛋皺成一堆。

“如果不說,從今以后,都由你來服侍它。”

“我服侍它?”千千鼻孔朝天。

無憂拉了開心,“我們出去,以后雪兒就由千千照看,如果她把雪兒餓著了,就由著雪兒把她吃了就是。”

“也好。”開心起身。

千千急了,擱下銅盆,拽住無憂,“它是我家鄰居的看門豹子,只是不知怎么到這里來了。”

開心眼睛一亮,“你家在哪兒?”能圈養這等猛獸的人家,必不是尋常人家。

無憂一個激靈,千千是從上頭來的,她的鄰居豈不是上頭的,那雪兒豈不是也是從上頭來的?

忙道:“你去倒水吧。”

千千松了口氣,忙端了銅盆出去。

開心瞅著無憂一笑,又一嘆,有些失落。

她終究還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千千是隨著無憂一起來的府上,無憂不讓千千泄露家鄉,也就是不想自己知道她的底細。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怪異。

無憂輕咳了一聲,打破這份沉悶,“千千……”

“好了,我不問。”開心起身,將小豹兒從懷中抱出,放到無憂懷里,“我去換件衣裳,然后去看洪凌準備好沒有,好了,喚人來叫你。”

如果她愿意告訴他,就不會阻止千千。

聽她編謊話,心里更不舒服,不如不聽。

“好。”無憂看著他步出耳房,突然間覺得心里象是空了一塊,說不出的冰冷孤寂,叫道:“開心。”

“怎么?”他回頭過來,眼角仍然噙著陽光般的笑,讓人如沐光,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生過。

“有些事,我不能訴你,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真的不能說。”無憂不知自己什么時候開始在意他的感受。

他笑了笑,走了回來,停在她面前,臉上笑容,更加燦爛,在她臉蛋上捏了一把,“我知道了,還有什么?”

無憂以前被這無賴抱著打滾也沒太多想法,這時卻沒來由的臉上微微一燙,“沒什么了。”

“你要不要去找鳳止?”他看著她白皙的面頰泛上紅暈,覺得她和她懷里抱著的小豹兒一樣有趣可愛。

“要去。”

“好,那我和洪凌在門外等你。”

“好。”

送走開心,無憂快速洗漱,換過衣裳,見千千進來,忙關了房門,將千千拖進耳房,指了指雪兒,再指了指天,“它是上頭來的?”

千千點了點頭。

“上頭來的,怎么會被凡人欺?”無憂不解。

“你讓我看看它的孩子,或許能知道。”

“你確信,小豹兒沾了你的味道,雪兒不會傷了它的孩兒?”

千千搖頭,“它極有靈性的,不同尋常野獸。”

無憂將小豹兒攤到她面前。

千千撥開小豹兒額頭眉間密密絨毛,露出一小撮細細長長的火苗壯黑色絨毛。

磨牙道:“這家伙居然把他的座下神獸給拐了……”

“他,哪個他?”

“也是我的鄰居。”千千咳了一聲。

無憂失笑,“你家鄰居都養豹子。”

“那是。”千千笑得有些干巴巴的。

“什么樣的鄰居?”無憂一來忍不住好奇,二來見千千神色古怪,更想問明白,那樣才能保證雪兒安全。

“他們是兩夫妻,不過是很奇怪的兩夫妻。”

“哦,怎么奇怪法?”

“男的是由千百萬年的戰魂所化的戰神,他的兵就是一干戰魂。但凡戰死的人、魔、仙,只要不愿往生,均可以投到他的座下。只要有戰爭,哪能沒有死人?所以他的勢力總在飛勇突進。”

“這樣的生物豈不是天地難容?”無憂睨著雪兒,長得毛絨可愛,實在沒辦法與一個不死的生物聯系在一起。

“可不是嗎?他非魔,非仙,也非妖,所以仙界,魔界,人界均容他不得。紛紛出兵,試圖討伐。但有戰爭就有死亡,死了的歸到他座下,他手下死了的,還是他手下,所過之處,鮮血染滿了雙手,天地間無人能與他敵。上天也多次派兵去收復他,均被他殺得棄甲而回。上天的小女兒聽說后,對他十分好奇,親自領兵前去討伐,剛過三招,便被他挑翻在地,頭盔,烏發散開。雖然只得三招,卻是第一個接下他三招的戰將。戰神用銀尖挑起她的下巴,當時就驚呆了,說出的話卻把天女氣壞了。”

“你說的那女子,豈不是公主?”

“是,是公主,也是最小的天女。”

“他說什么?”

“他笑著說:難道碩大個天庭無人了?能接他三招的,居然是個小姑娘。小天女年紀雖小,功夫在天上也是很了不得的,因是女人被他看不起,當場怒了,抓了兵器再戰,結果卻被戰神徑直奪了她手中兵器,說:打不過,何必再打。”

“然后小公主就生出愛慕,以身相許?”無憂扁嘴,狗血。

“這到沒有,小天女是個烈性的姑娘,見他蔑視父皇,拼了死也要再戰。但上天愛惜小女兒,又知道小女兒的性子,擂鼓收兵,小天女無奈,只能回去。臨走時向他討要兵器,他卻不還。還說:不如我不放回去,扣你下來,做我的夫人,可好?”

“那后來呢?”無憂心想,果真是老掉牙的橋段。

千千手托腮陷入回憶,過了會兒,才把天上那段被人久久流傳的故事說給她聽。

那時,戰神,笑歸笑,終究是沒把小天女扣下,放了她回去。

但第二天,派人將小天女的兵器送來,以此為聘,要迎娶小天女。

上天大怒,派大兵前往討伐,均大敗而歸,反而被他堵在了天門外,結果強娶了小天女。

但他也答應上天簽下盟約,就這樣戰神卻成了上天的女婿,上天嫁了個女兒,得了想得到的人,高興得在天上設了一百的大宴。

戰神雖然擅戰,卻好靜,不喜歡被巴結奉承,不管上天如何歡慶,他都不曾露過一面。

知道他為人的,說他低調,不知道他為人的,就說他看不起人,要娶小天女,不過是貪圖小天女的美貌。

而小天女的姐姐們,沒見過戰神,但妹妹能嫁讓父皇如此看重的人,委實嫉妒,明里卻笑話嫁了個只會殺人的屠夫,這往后的生活,哪能有半點情趣。

各種說法,讓小天女更死活不肯從戰神,哭著回自己的住處,卻見他站在她院子里賞梅花。

她正在氣頭上,喚了風來,把一院子梅花盡數卷落。

他嘆了聲可惜。

AA是為《俊男坊》余情未了的親,量身打造的,喜歡AA,覺得更得太慢的,可以去看看《俊男坊》,另外果子的《請夫入甕》也是完本的,書荒的親,不妨看看。


285前世

(二更)

小天女更惱,罵一個屠夫,懂什么花,嘆什么可惜。

就算他娶了她,不過得她一個空心人。

戰神是個心高氣傲,得了與她的名分,卻不強迫她,看了她一陣,便離開了。

只是在三不管的散仙地段,修建了住宅,接她過去,兩人一院住著。

平日里,兩人誰也不肯低頭,互不來往。

后來她發現,他居然親手種了一院子的梅樹。

那些梅樹竟比她自己的那些長得還好。

她只道,他是故意種這些花來讓她下不了臺。

于是他種花,她毀花,可是不管她怎么毀,那些梅花樹仍長得很好,到了兩千年上,竟開了滿院梅花。

她是愛梅的,看著花開,不忍心再毀那些樹,反而會在他出游或者征戰,長時間不回來的時候,偷偷幫著澆澆水,施施肥。

二人關系眼見有所好轉,她二姐姐哭著來大罵她一通,說她男人狼心狗肺,娶著他們天族的女兒,卻殺她們天族的子孫。

殺的竟是她二姐夫的長子。

小天女這一回氣得不輕,等他回來,拿了兵器去砍殺他,結果比上次輸得更慘。

打,打不過,罵,他不氣。

小天女實在受不了這委屈,干脆自己尋死,寧肯死,也不愿跟他這么個屠夫再生活在一起。

戰神這才動了容,道:“你實在要死的話,我也不攔你,不過你何不先去打聽打聽,我為何殺他。”

他說完這話,便離開了。

小天女第一次見他生氣,明明看不得他,卻也覺得事有蹊蹺,派了可靠的人打聽,才知道是二姐的兒子,把云仙最小的妹妹強了。

強了后,又怕被人知道,惹來禍事,將小姑娘殺死滅口,然后還將小姑娘魂魄焚灰,肉身剁成肉塊,喂了自家坐騎。

他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結果卻沒想到小姑娘用抽魂之術,死之前,生生的忍著痛,抽了自己一脈魂出來,任其飄回姐姐云仙身邊。

而他做這事怕被有撞見,行事匆匆,未發現,焚去的魂魄少了一脈。

云仙從妹妹那脈魂魄中看到一切,哭求戰神為她報復。

戰神這才去宰殺了兇手,提著兇手的首級,擲到上天庭前。

上天在乾坤鏡中看到一切因由,無話可說,將外孫的魂魄打下十八層地獄,受萬年剝骨之痛向云仙謝罪。

這事才算結了,并下令不許任何人再提這件不光彩的事。

獨二天女心疼愛子,跑去怒罵。

小天女知道錯怪戰神,心里愧疚,想著如果他回來,在他面前絕不再提這事。

不料這次戰神竟是動了真怒,,一去一百年,也沒回來的意思。

這些年,二人本是僵著的,小天女也拉不下臉去求他回來。

又不斷有傳聞,云仙不時的前往他的舊居探望。

一個女子頻頻去探望一個男子,沒有別樣意思,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小天女自然也不例外。

小天女與他雖然只得個名分,卻也不肯被人背后說三道四。

派人送信去,叫他和離,大家撇清關系,他愛跟誰,跟誰去。

送去的信卻全退了回來,對方不同意和離,人也不回來。

小天女終于怒了,揚言,他有種別做縮頭烏龜,回來與她好好打一架,如果他輸了,便和離。

她哪能打得過他,她這么做,不過是想死在他手上,從此解脫。

他收到風,果然回來了,只問了她一句,“如果我贏了呢?”

她存著死心的人,答得也爽快,“如果你贏了,這事,不再提。”

他笑了,“好,這可是你說的。不過,不必這么辛苦,一招便好,如果你在我手上過了一招,我就答應你和離。”

她能在他手上過三招,這時他卻狂言一招。

小天女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問,“你是想和離的,是嗎?”

“哦?或許吧。”他漫不經心。

“那之前,你為何三番五次的拒絕和離?”

“我同意了和離,豈不是承認了我和云仙有糾葛不清的關系?我一個男人,被人怎么說都沒關系,云仙是未嫁姑娘,怎么能把名聲毀在我手上?”

小天女氣得笑,這一百來年,云仙三番幾次的去尋他,有眼晴的都看著,還說什么把名聲毀在他手上。

只不過,那樣與她和離,云仙自然落下個狐貍精的名聲,就算嫁了他,同樣會被人恥笑。

現在與自己一戰,輸了正好,跟自己撇得干干凈凈。

傳開來,就是他輸給了她,不得不和離,與云仙無關。

日后云仙進門,也是堂堂正正。

這樣一來,小天女氣極之下,反而去了死心,成全他便是。

那一招,可以說是她畢生修為。

不料,她認為必勝的一招,竟輸了,輸得利利索索,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他贏了,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只道了一句:“記住你的話。”就轉身回了屋。

小天女不敢相信這樣的結局。

他明明是想與她和離的,為什么不輸。他不輸,也就意味著不能娶云仙。

她雖然與他不好,但也不會容他明著納妾,在自己面前風流快活。

那就意味著,就算他和云仙有情,也只能搞地下活動。

不管如何,這件事,這樣過去了。

小天女一招敗給丈夫,怎么說也覺得很丟人,閑著就開始琢磨為什么會敗得這么慘。

想來想去,想到他座下那頭豹子,它的動作快得在她出手的一瞬間,它已經馱著他躍出自己的殺傷范圍。

小天女認定如果自己也有頭好坐騎,未必就會輸那么慘,便天上地下的尋找尋獸。

他得知后,笑道:就算給她十頭靈獸,也毫無用處。

小天女氣不過,便天天想著法子弄死他的那頭豹子。

她自然是弄不死他的豹子的,但不時的讓他的豹子拉上十天半個月的肚子,拉得腳軟,在他出門的時候,馱著他從云頭上掉下去,也委實頭痛。

這樣的事出的多了,他得出一個結論,她太閑了。

正好得知云仙家雪豹添了小豹,便去求了一只,送到小天女那里。

丟下話,豹兒有了,如果她訓出不來,只能證明她膿包,以后別再折騰他的豹子。

云仙家的雪豹是天地間最有靈性的靈獸。

但雪豹眼界極高,有一點不入眼,就寧肯寡著,絕不做一夜好的事,一方入眼已是極難,要兩方入眼,就更是難上加難。

雪豹本來就少,選擇的余地就少,所以能配上對的就是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等到一對能配上,雪豹卻又是難產的家伙,生一回九死一生,所以想得個小豹比登天還難。

由于難,雪豹崽子是所有仙家望而不可及的靈獸,就連自己父親也求不來。

而他有了一只,居然還能再求一只給她,更可見他和云仙關系非淺。

越加不爽,本不想要。

但氣不過他說的那話,揚言道:那你等著,我定把它訓來咬死你的那對蠢豹子。

她以為能把他氣死,結果他只是拍著自己的豹子,笑了笑:“那我們就等著了。”

后來小天女果然天天忙著養那頭小豹兒,再沒去折騰她丈夫的豹子。

戰神那頭豹子太過兇悍,小天女覺得自己的豹兒再養上一萬年,也未必能正大光明的挑翻對方。

便隔三岔五地帶它去看她姑姑那里,因為她姑姑嫁了只九尾狐,九尾狐看誰電誰,迷得人靈魂脫殼。

如果她的豹兒學到姑父的一星半點,讓那頭蠢豹子失一失神,就有機會做了它。

結果她的豹兒回來后,果真學會了拋媚眼,只不過媚眼全拋給了戰神,而沒給那頭豹子。

戰神瞅了她的豹兒半晌,問她,是不是豹兒得了眼病,要不要去請最好的獸醫來給它治治。

氣得小天女拿著鍋碗瓢盆,把他一人一豹給砸出家門,三個月不給進門,才讓豹兒恢復了正常,沒見著他就亂拋媚眼。

無憂覺得這對夫妻倒是有趣,“這么說,他們一直沒成為真正的夫妻?”

“沒成。”千千點頭。

“話說,難道戰神真的和云仙有一腿?”

“怎么可能?”千千剎時變了臉色。

“咦,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難道你心里蓄著人家戰神?”

“我……我哪有……”千千咬著唇,“你不要胡說,戰神雖然打架厲害,但心地極好。”

“哦,怎么好法?”無憂想不出一個滿手鮮血的人,如何還善得起來。

“大抵神仙都看不起我們這些無根的散仙,有事就叫我們跑腿,沒事就把我們當蚊子蒼蠅一樣趕開。只有他對我們誰都一樣。不管是誰路過,餓了渴了,去他門前討點吃的喝的。

他從不看來人是誰,有無身家,自己碗里有什么,就給什么,如果遇上窮些的小仙,又餓得厲害,他還會叫廚房多燒道好菜。”

千千舔了舔唇,想著當年餓得不行,在他那處討食的日子。

無憂笑了,“原來是吃人嘴軟,他到是狡猾,小恩惠便收買了大人心。”

千千見無憂對戰神不屑,有點著惱,“才不止這些。”

為了今天能早更,昨天熬了半晚上,結果錯過了睡眠時間,失眠了,55555,加上大姨媽剛來不久,碼字碼得想吐,還好算是碼出來了,睡覺去。。.。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66
發表於 2014-5-10 20:37:02 |只看該作者
286他是很好的

無憂“哦”了一聲。

千千又道:“我們修仙,每到關卡,稍有不謹,或者抵抗不了的,就會魂飛魄散,那些有家境的神仙,每到這時候,總有族中能人幫上一幫。可是我們沒有,只能自己硬過,過不了就沒了。

每次他外出,路上遇見我們散仙過關卡,總會停一停,萬一我們過不去,他就提一把。從他手下救下的人命,不知有多少。久而久之,我們這些沒根小仙到了要過關卡的時候,就會偷著爬進他家院子,指望過不了時,能得他幫一把,保個性命。

他明知道我們偷著進去,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從不會叫人趕我們出去。

還會叫他的豹子遠遠望著些,萬一我們過不到,就喚他。

他……他真的是很好的……

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

所以很多戰死的,都不愿去轉世,寧肯跟著他。

他雖然是強娶了小天女,心里卻也只有小天女。

云仙固然對他有情,但他對云仙也不過象對其他仙人一樣,來了,請杯茶,走也不多留,僅此而已。”

“你怎么會這么清楚?”

“我是三包啊,這點事,都不能清楚,如何當得三包?”千千小有得意,也有些寂落。

“感情你過關卡,也是爬墻進人家院子。”無憂笑著打趣。

千千臉上紅了紅,“不是沒辦法嗎?我一個人飛仙上天,無親無友的,人家又看不起我。不是戰神大人,我早不知散魂去了哪里,今天也不能在這兒服侍你。”

無憂聽完,不由一嘆,這個人倒是性情中人,如果不是強娶,而小天女又性子剛烈,二人倒是一對神仙伴侶。

以前偶爾聽冥王講過些神仙生活,那時年紀小,只當是聽神話故事,這時想起來,才醒覺,那些全是靡靡蒼天中存在的。

天上有地位的神仙,猶為注重門當戶對。

小天女是上天受寵的小女兒,就算要許人家,也會尋著門戶相當的遠古上神來許。

象戰神這樣自成一派的非魔非仙的人物,雖然勇猛,卻是入不了他們的眼。

所以他如果不強娶,怕是得不到小天女。

“那后來呢?”

“沒有后來了。”

無憂怔了一下,“什么會沒后來?”她照千千的故事來看,小天女雖然別扭,但不該對她丈夫沒有一點意思。

“小天女下凡歷劫去了。”

“那戰神呢?”

“也下凡了,所以上頭沒了他們的新故事。”

千千輕咬著唇,難得地露出落寞神色。

“難道你是那個云仙?”無憂笑著打趣。

“云仙大人,是女媧娘娘一氏的后人,就連上天都讓要給她三分薄面,哪能是我這樣的人能當得,我不過是個送信跑腿的小散仙。”

“我看你也不象。”無憂笑了笑,從故事來看云仙該上個清高,有心眼的女人,而千千活潑頑皮,怎么都不象。

再說上天能將自己孫子打下十八層地獄,受萬年的剝骨之痛,來平云仙的怒氣,可見云仙家中也是個有地位的神仙。

斷然不會象千千這樣,犯上一點小錯,就丟下凡塵來給人做婢女。

“難道小天女真不喜歡戰神?”

“她以前,天天忙著怎么折騰她的丈夫,后來又忙著調教豹子,不知道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她的丈夫。”千千搖頭,把無憂瞅了好一陣,暗嘆了口氣。

心想,你怕是喜歡先生得緊的,如果不喜歡,也不會為云仙的事發那么大的火。

當年云仙的兄長乘先生出戰的時候,遞了信來,暗示云仙因為愛慕先生才誤了婚嫁的年紀,從旁側敲問她許不許先生納云仙為側妃。

以云仙的身份,連上天的太子妃也做得,卻甘愿在她之下,給他做個側妃。

照著云仙家中看來,已是極為委屈。

偏偏這事卻生生踩了小天女的痛腳,如果他們早有情意,為何還要強娶她過門。

她性子本烈,一氣之下回了娘家。

將這事告知父皇,母皇,求與丈夫和離,遭到父皇拒絕。

說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借此籠絡云仙一氏,反到給天族如虎添翼。

小天女包了一包的苦水,心灰意冷。

恰好發生凡間無道屠殺,血光沖了天庭,父皇下旨旦凡參于屠城的所有人,包括國君,官兵,百姓,盡數滅去,來消沖天的怨氣。

她請旨下凡,以自身之苦來平天怨,固然是為了給蒼天百姓一個活路,但又何嘗不是氣不過丈夫,以此來與他做個了斷。

從此二人各自一方,再無牽連。

如果不喜歡,又如何能寧肯受苦,也不愿眼睜睜地看著他納妾。

等先生凱旋歸來,得知此事,她已經轉世。

先生怕她去遠,二話不說,將自己肉身封住,將魂魄撕下,點了魂燈,叫豹子守著,追她去了凡塵。

這些千千固然不敢再說出來,呆呆地想了一陣,心里澀然,得了一個結論。

不管再厲害的人,一旦愛上了,就會變傻,先生和小天女都是傻子。

如果小天女肯拉下面子,等丈夫回來,問一問,或許不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自己也是個傻子。

明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偏偏要去管他們這些大人物的閑事,落到如今的地步。

無憂突然想起神仙譜,問道:“你說的戰神,可是傳聞中的四面戰神?”

“人家確實也稱他為四面戰神。”千千點頭。

無憂腦海里浮起在豐都見過的四面鬼頭,而四面鬼頭身邊站了個如花似玉的天族公主,打了個寒戰,“難道是小天女嫌棄他是四方腦袋?”

“四方腦袋?”千千象聽見了天下最荒謬的事,“你怎么會這么認為?”

“不是四面戰神嗎?”

“所以叫他四面戰神,是因為他有四個分身,個個不同樣子,所以是四面,而不是一個腦袋四張臉。”千千對無憂的理解很不滿意,撅起了小嘴。

無憂啞然,睨了雪兒一眼,“你是說,雪兒就是戰神的座騎?”

“哪能,它是小天女的。”

“既然如此,怎么會落到人間,被人欺負?”

“這豹子是最靈性的,卻也是最難生產的,懷上孩子后,定會將自身所有靈力聚到胎兒上,護著腹中珠胎,自己反而變得極為虛弱,怕是連凡間尋常豺狼都不如。產下小豹,也得小豹睜眼,確認小豹能存活后,才收回靈力,再修養上一陣子,方能恢復。”

無憂這時才明白,為什么雪兒不帶著小豹兒另尋地方躲藏,而是來投奔她和惜了了。

千千看著雪兒皺眉,“奇怪。”

“怎么?”

“雪豹懷上孩子,公豹必會千方百計保護著,它怎么會獨自在這里,難道是上頭出了什么事情?”

無憂對上頭的事不感興趣,只覺得雪兒可憐,對她更加愛憐。

將小豹兒放到千千懷中,“既然你跟它是相識的,以后她歸你照顧。”

“啥?”千千傻了,不說,它歸她管,現在說了,還是歸她管。

“仙獸落到凡間的事,萬萬不能讓人知道的,免得被心存邪念的人知道,對它生出歹念,所以還是你照看著,我才放心。”

千千哭喪了臉,“我這是什么命啊,伺候人也就算了,還得伺候這頭騷豹子。”

“不愿意?”

“不愿意。”

無憂“嗯”了一聲,“也好,我正愁女皇身邊,沒我信得過的人。這樣吧,你不服侍它,就去服侍女皇。”

“不帶這么整人的。”千千快哭出來了。

“這是我對你的信任。”無憂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起身,“收拾收拾,早些過去報道。”

千千嘴張了張,再瞅了瞅睡得死沉的雪兒,怨念道:“我還是服侍這頭豹子吧。”

“你還是去女皇那邊的好,省得說我逼你服侍一頭豹子。”

“我自愿的,絕對不是郡主逼我。”千千心里直罵娘。

“那可是你自個說的,可別怨我。”

“不怨,不怨。”不怨才怪。

千千看著無憂離開,點了點懷中小豹兒的鼻子,“你爹呢,怎么不管你的風騷娘?”

小豹兒不喜歡人家碰它鼻子,搖著小小的圓腦袋左右避讓,然它怎么擺頭,都避不開千千的手指。

它餓了許久,這一陣動彈,更覺得饑餓,鼻子到處亂聞,卻尋不到母親的奶頭,又急又委屈,張了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雪兒聽見小豹兒哭,漸漸醒來,掙扎著睜開眼,尋著哭聲看來,看清抱著小豹兒的人,怔了,居然說出人話,“狐貍精。”

“喂,喂,你這頭騷豹子,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狐貍精了?”千千炸了毛,就知道服侍這頭豹子,不會有好事。

“你整天在我們家院子外面閑逛,不就是想勾引我家主公。”

“誰想了?你家主公長得好,心眼也好,我看兩眼不行?你難道不是整天給你家主公拋媚眼?”

“那是主人叫我學的。”雪兒鼻孔朝天。

千千哼了一聲,“你家主人叫你拋給主公的豹子,不是拋給你家主公。”

很多親都在猜戰神是誰,不知有沒有真正猜到的呢?。.。



287冥居

雪兒怒了,掙著要起身。

千千忙將它按住,“才給你處理了傷口,你不想再給你家主人找麻煩,就老實呆著。”

一人一豹各自哼了一聲,將頭一偏,誰也不再理誰。

小豹兒哭得更厲害,在千千手中掙扎,雪兒轉頭看見,眼里噴了火。

千千忙將小豹兒放到雪兒奶頭邊,小豹兒忙爬向母親,含住奶頭,吮得‘叭叭’聲。

雪兒吃力地舔了舔小豹兒,才重新瞪向千千,“狐貍精,怎么在這里?難道又想勾引我家主公?”

千千對‘狐貍精’三個字,很不爽,但聽了它的話,卻是眼睛一亮,“你家主公在這里?”

雪兒大眼一眨,“沒有,有也不告訴你,省得你去勾引我家主公。”

千千將臉一撇,委委屈屈地啐了它一口,“呸,鬼勾引你家主公,我在這兒是伺候你家主人。伺候你家那難伺候的主人也罷了,現在還得服侍你這么騷豹子。”

雪兒一聽,立馬舒服地攤平了身子,“我要喝水。”

千千瞟了一眼它肚子上的傷,去洗漱間打了半銅盆水過來。

雪兒瞄了銅盆一眼,僵著脖子不喝,“臟。”

千千又倒了一杯茶水給它。

它聞了聞,以爪抱頭,仍是不喝。

千千白了它一眼,回屋取了自己一直不舍得用的銀果盆過來,裝了半盆山上引下來的泉水,放到它面前。

它才心滿意足地喝個干凈。

千千撅著嘴嘟啷,“比你家主人還難伺候。”又去廚房取了幾只生雞來喂它。

雪兒吃飽喝足,覺得這只狐貍精也不那么討厭,合了眼睡覺。

千千好不容易等它爽了,怎么能容它就這么睡,一把揪了它的耳朵,“你還不能睡。”

雪兒吡牙兇她。

嚇得千千忙丟了手,“你為何會自個下凡?”

雪兒變得有些訕訕地,“我想主人……我懷了孩兒,怕……怕再也見不著主人了……”

千千這才想起,雪豹受孕是九死一生,之前對雪兒的怨氣,瞬間消逝,輕撫上它的頭,“真是難為你了,它可知道你出來?”

這個它,當然是指公豹。

雪兒耷拉了頭。

千千一把揪了它的耳朵,“難道你是乘它給你家主公守魂燈的時候,偷溜出來的?”

雪兒點頭,爪子搭上千千肩膀,頭在她身上蹭了蹭,“等孩兒睜了眼,我就偷偷溜回去,它不會知道,你以后回去,可千萬不許告訴它。”

“我不告訴它可以,你告訴我,你主公在哪里?”

雪兒撇了臉,不理。

“你不怕我告訴它?”千千哭笑不得。

“你告訴它了,大不了我跟他打一架,回頭再咬你幾口。告訴你,主公在哪里,你去勾引主公,我主人怎么辦?”

“哪能。”千千咬了咬唇。

那個冒牌的太子,占了他的名分,而他下落不明。

不知他仍在這一世,還是輪回去了別處。

她哪能有那種不能有的奢望,不過是想知道他可平安。

輕嘆了一口氣,又道:“你家主公的魂燈可還好?”

“它說你從小冥王那兒偷來的方法合用,四個火頭都燃得極好,不會熄。”

“有用就好……”千千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只要魂燈不滅,他就能平安。

接著又是一聲輕嘆,“你也見著你的主人了,她是被封了前世記憶的,認不得你。等你兒子睜眼,你就趕緊走,千萬別破了天規。萬一上頭知道了,受天罰的,還是你主人。”

雪兒終是靈獸,懂得天規不可違,沮喪地趴了下去。

千千笑拍著它,“有我照看著你家主人,你還什么不放心。”

雪兒聳著鼻子,兩眼上翻。

千千憤憤道:“我在天上都能活下來,在這地上,還不照看不了那小丫頭?”

雪兒歪著頭想了想,才上前舔了她一舔。

千千戳了一下它的大腦袋,笑了,“有空的時候,也去我的那窩棚,幫我看著些,要倒的話,就拿根樹子頂一頂,趕明我回去了,也還能有個地方避避風雨。”

雪兒點了點頭,又舔了她一舔。

千千的眼慢慢的濕了。

無憂尋到鳳止,鳳止正散著衣襟,獨自撐著頭,歪在榻上飲酒。

見她進來,只是抬了抬眼角,飛來一記媚眼,笑道:“我算準了,你會來。”

無憂聞著一屋子的酒味,皺了皺眉,“你這么活著,不覺得在虛度光陰嗎?”

鳳止笑睨了她一眼,喝了一口酒,才自嘲笑道:“我這輩子只想尋回我失去的東西,如果尋不回來,就算去是搶了個皇位來坐,也是虛度。”

“女皇就在府中,這么大孽不道話,你也敢說。”無憂冷哼。

他歪歪哉哉地起身,晃到她面前,低聲道:“說的人,不會做,做的人,不會說。”

無憂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他話中有話,“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意思,隨口胡說。”他將酒壺遞到她面前,“來一口?”

無憂將酒壺推開,“既然你猜到我會來,也一定知道我來的目的。”

“當然。”他站在她面前,垂眼看著她,“我可以讓女皇離開‘常樂府’,甚至可以讓她早些回西越,但是……”

“我不會讓你白做。”無憂截下他的話頭,不與他多哆嗦,“我會請母親做主,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名分。”

他突然笑了笑,扇柄托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高些,晨光散進她的眼睛。

她的眼平靜得如同一汪止水,可以清晰地看見她漂亮的瞳仁里印出的他的臉。

他凝望著這雙眼,冷靜得不盡人情,“我改變主意了。”

“你想怎么?”以他的無恥,做出什么決定,無憂都不覺得奇怪。

“借你幾滴血,讓我做場法式。”

“離魂?”無憂沒忘記,惜了了用壽命來換取所知。

鳳止點頭,“如何?”

無憂的過去,一是兒時在西越宮中的日子,再就是二十一世紀,無論哪一樣,都是不能為人所知的。

眉頭慢慢鎖緊,過了會兒才道:“我不能答應你。”

“只有探知過往的人,才會減壽,如果你心靜,不去看不該看的東西,受不了什么損傷。”他觀察著她的神色。

無憂笑了,他認為她是怕死,”你想從我身上知道什么?”

“要看了才知道。”

“荒謬。”無憂冷笑,轉身就走。

把所有記憶交到別人手,相當于把自己一切,包括性命交到了對方手上,卻連對方的目的都不知道。

“難道,你不想讓寧墨安全些?”他手中扇子輕敲手心。

“當然想,不過你太貪心了。或許我送走的是頭狼,來的卻是只餓虎。”將自己的底牌都交到了他的手中,等于被他掌控,連自由都沒有了的人,還有什么能力去保護其他人?

“我不會傷害你。”他搶上一步,拉住她的手腕。

“我信不過你。”她回頭,直視著他的眼,目光冷冽。

他與她對視了良久,擰著的眉頭驟然舒開,“我看錯了你,以為你會其他女子一樣,為了心愛的人,會不顧一切,哪怕交出性命。原來不是……”

“不是個個女人如此。”無憂蔑笑,為了一時之困,讓自己成為別人的傀儡,只會累人累己。

“或許是因為你不記得他,覺得他不值得你為他舍去。”鳳止的眼一眨也不眨,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隨你怎么說。”無憂臉沉了下去,這一趟是白走了,推門出去。

步下臺階,聽見扇子輕敲窗格的聲音,回頭。

見鳳止懶懶地依在窗后,手中把玩著折扇,“我先幫你弄走女皇,你什么時候信得過我了,再讓我施一回離魂,如何?”

“如果我一直信不過呢?”

“我相信會有那一天。”

“如果,我到死也不能相信你呢?”

“我絕不強人所難,我會讓你心甘情愿的找我。”

“這可是你說的。”

“自然。”

無憂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空蕩蕩的門匾,道:“不如我送你兩個字。”

“什么字?”

“冥居。”

鳳止嘴角一抽,手中轉著的扇子停下,“你不如直接說是鬼屋。”

無憂笑了,“差不多。”

鳳止看著無憂離開,撐著頭,望著窗外門口空匾,又念了聲,“冥居”。

雖然這名字陰風煞煞,但卻覺得很對味道。

丟了酒壺往‘寒梅冷香’去了。

不凡正批注著為女皇購買來,帶回去贈與朝中重要官員及家屬的北齊特產。

見鳳止風風火火地進來,放下手中筆,“出了什么事么?”

鳳止不答,去他書案角落,尋了卷白紙出來,推開他面前禮單,攤開白紙,“幫我寫兩個字。”

“寫字?”不凡怔了一下。

“對,寫‘冥居’二字。”

不凡瞅了他一眼,這人今天神神怪怪,也不說什么,加磨了墨,龍飛鳳舞地寫下‘冥居’兩個大字。

字寫完,看著墨汁未干的大字,感覺自己不知何時,曾經寫過這兩個字,但細想下去,卻實不曾將這兩個字連著寫過。

鳳止瞅著瞅著,也是若有所思。

想了半天,除了覺得這兩個字眼熟,仍是什么也想不出來,等墨汁干了,拽了就走。

“你拿去哪里?”不凡叫住他。

“尋人做成門匾。”鳳止不相信,掛在門口天天看,會想不起來。

“做門匾,字還需大些,我另幫你寫過,叫人裱了,給你送去。”

“也好。”鳳止將那張紙給揉了,擲入火盆。

戰神主體只有一個,是不凡,他一共確實是有四個分身,大家已經猜到,至于為什么會散開,以后會解迷。

但有一點可以告訴大家,他們是獨立的。

喜歡猜測結局的親,可以猜,但別下結論。

并不是作者寫過一篇文這樣,別的文也都會這樣。

大家靜心往下看,就會知道結果。。.。



288處處刀刃

無憂從鳳止那里出來,就看見開心屈腿坐在一塊假山石上曬太陽,奇怪得‘咦’了一聲,走上前,“等我?”

“嗯。”開心躍下假山石,“哈里村不必去了。”

“為什么?”無憂并不是咄咄逼人的人,但對方行為實在可惡。

“哈里村的人來了,不凡叫我們去大堂。”開心瞅了鳳止院門一眼,“他答應了?”

“答應了,不過他不要與興寧的名分。”

“他要什么?”

“我也不知他想什么。”無憂搖頭,“但他說不會強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

開心若有所思,“那就好,他雖然邪門,卻是個守信用的人,說不會強迫你,就不會強迫。如果他提出的要求是你不愿意的,或者做不到的,無需理會。”

“會不會賴皮了些?”

“他許下的諾,怪得了誰?”開心將她拽了一把,“走吧。”誰沒有個需要人幫手的時候,等尋個機會替她還了這個人情便是。

開心的無賴正合無憂的胃口,剛才還存了一點點占人便宜的愧疚,也丟到了九宵云外。

大堂……

不凡正陪著一個老人喝茶。

無憂認得老人是哈尼村的族長。

老人身后站著一男一女。

男的正是昨夜帶隊的小族長,而女的卻是給開心遞長矛的姑娘。

老人見無憂和開心進來,忙站了起來。

姑娘從老人身后偷看開心,臉上即時泛起了紅暈。

無憂睨了開心一眼,這家伙可真是命帶桃花。

和老人見過禮,坐到不凡上座,開心一屁股坐在她旁邊坐椅上,不接丫頭遞上來的茶,只瞅著小族長,狹眸瞬間轉冷。

小族長見他果然是府里的公子,暗吃了一驚,不敢看他。

無憂也不問話,只是慢慢喝茶,倒要看他們這是唱的哪出戲。

老人昨晚也是見過開心的,拿著拐杖在小族長身上敲了一記,“還不去給公子賠禮。”

小族長上前,還沒開口。

開心攔下他,“給我就不必賠禮了,我只想問小族長一句,為何言而無信,再去搜山,還打傷我兄弟的下人?”

昨天夜里,無憂是蒙著臉的,老人沒認出無憂,雖然這位白公子昨天帶著個姑娘夜行,但這時卻坐在郡主身邊,可見是個得寵的。

又聽說,打傷的竟是另一位公子的人,這一下得罪了兩人。

再看郡主,表面上平靜,眼里卻分明噙著怒氣,心更是懸了起來,起身道:“老朽正是為此事來的。”

“老人家,坐著說話,不必多禮。”不凡示意丫頭給老人斟茶。

老人道:“這打傷的人,我們請最好的大夫治,該怎么賠,我們怎么賠。”

王妃從外面進來,“如果你打別人,或許仗著有幾個臭錢,就能擺平,可你們打的可是我女兒府上的人,今天你們能打她的人,明天感情就能打皇上的人了,再后來感情連皇上都敢打了,打完就幾個錢的事。”

“娘。”無憂本來沒打算驚動姨娘,見姨娘來了,忙站起身,讓了上座給王妃。

眾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老人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王妃沒叫起,也沒人敢去扶。

不凡趕緊招呼人上茶。

“娘怎么來了?”無憂接了丫頭遞上來的茶,親自捧給姨娘。

“我不來,能行嗎?我這女兒現在軟得跟個柿子一樣,誰都能捏。有時,我都在想,這還是不是我的女兒。”王妃淡淡地,話中有話。

不凡替無憂暗中捏了把汗,握著茶盅,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無憂瞅了不凡一眼,道:“以前府中有事,都由著不凡打點,女兒從來不曾理會過。”

眼角偷看不凡,見他眉角舒開,輕吹茶葉,輕輕啜了一口,才抬眼向她看來,眼中暗含淺笑,知道推給他是對的。

果然王妃皺了眉頭,嘆了口氣,“你也不小了,什么時候才能自己做回主?”

無憂扁嘴,沉下臉,“那把他們一村的人,全拿來挨個打過。帶頭的挑了手腳筋,丟去后山喂狼。”

老人臉色大變。

“胡鬧。”王妃將茶盅往茶幾上一頓,瞪著無憂看了一陣,揉了揉額頭,“這事,還是交給不凡處理吧。”

不凡要起身,王妃忙攔下他,“你身上有傷,別起了。這府中的事,你還是多擔待著些,別為那點罰,就挫了銳氣。”

“不凡知道。”

無憂和開心臉對臉的做了個鬼臉。

王妃瞪了無憂一眼,心里卻比來時舒坦,只要興寧不濟,諸事仍由不凡管著,女皇也就翻不上天。

有丫頭進來,說女皇請王妃過去,有事商議。

王妃不敢耽擱,起身離去。

無憂瞄了開心一眼,開心會意,輕點了點頭。

應該是鳳止有所行動。

不凡叫人扶了老人起來,不再繞圈子,“老人家,你們族人慣來最講究信義,為何昨夜言而無信不說,還要打傷我們府中的人?”

老人一臉慚愧,“說來丟人,兒子們早些年盡數戰死,孫子們又小,族長之位,一直無人能拉。老朽苦苦支撐,如今年事已高,好不容易盼子孫子們長大,這族長之位也是到時間要讓出來了。慣例由長孫繼承族長之位,但老朽的長孫,心胸狹窄,老朽無法將這個大家族交到他手上,就任命次孫為繼承人,結果長孫懷恨在心。干出昨夜背信忘義的事,試圖立些功績,來立自己的威信,奪取族長之位。”

開心掃了小族長一眼,“你的意思是說,后來帶人搜山的人,是你的長孫,而不是小族長?”

“確實如此。”老人對姑娘道:“叫他們把季成帶進來。”

姑娘領命出去。

沒一會兒功夫,姑娘領了個人進來,無憂認是正是昨夜跟在小族長身后,喊打喊殺最兇的那個。

“這就是老朽的長孫季成,孽孫做下背信忘義的事,又打傷郡主府中的人,老朽不敢私袒,交給公子處置。”老人一臉痛色。

季成聽爺爺說不管他了,頓時急了,抬對一看,對上開心亮如星爍的眼,怔了一下,再看他身邊坐著一個天仙一樣的少女,這少女坐在最上座,已經可以猜到她就是常樂郡主。

頓時升起希望,向無憂問道:“請問郡主,您身邊這位公子,是……”

無憂瞅了眼開心,只得道:“我的第三夫君。”

季成稀疏的眉一挑,面露了笑,甩開抓著他手臂的族人,挺直腰板,道:“這就奇怪了,這位白公子既然是郡主的夫君,為何昨天半夜竟帶著個姑娘四處走動?而且二人眉來眼去,摟摟抱抱,好不親昵。”

開心斜靠著茶幾,一手托腮,伸長著一雙腿,笑笑然地轉著茶盅蓋玩,好象對方說的人不是他。

無憂被一口茶嗆到。

不凡揪了他們二人一眼,無憂瞪了過去,不凡又將臉轉開,也象沒事一般。

無憂扯著衣袖抹了嘴角茶汁,向姑娘問道:“那片干葦地,可還合用?”

姑娘怔了一下,偷偷睨了開心一眼,臉紅過耳,“你是昨天晚上和白公子一起到我們村里來的那個姑娘?”

“得,背信忘義,打殺皇家中人,現在再多一條,誹謗。”開心把茶盅蓋往茶盅上一擱,發出一聲脆響。

季成臉色煞白,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老人領了他來,本想著上門請罪,能罰得輕些,結果被他這么一攪,希望全泡湯了。

氣得臉色鐵表,舉了拐杖就打,“混帳,我現在就打死你這個混賬。”

‘叮’地一聲,一個茶杯蓋擊在老人拐杖上,落下的拐杖頓時偏了,沒落在季成頭上。

老人向開心望去,果然見他茶盅上少了個杯蓋。

“老人家,你也別在這兒打了。”開心起身伸了個懶腰,又對不凡道:“這事你也別管了,交給衙門,讓衙門去辦,該怎么辦,怎么辦,省得說咱們仗勢壓人。”

“也好,就這么辦。”哈尼族是早年投靠北齊的,如果辦得重了,弄不好讓對方起異心,辦得輕了,以后誰都有樣學樣,這常樂府也就失了威信,倒不如把這球踢給衙門。

哈尼族的人要走關系也好,送禮也罷,都是衙門的事,但衙門絕不敢讓‘常樂府’丟臉。

就算收他們好處,給他們一條生路,也得要把他們給弄痛,以后不敢輕易再犯。

老人也松了口氣,送衙門,雖然打得兇,但命是保住了,“那被傷了人的那位公子……”

“他不在府上,如果你們要請罪,過幾天再來。”開心拽了無憂,“走不走?”

無憂被姨娘那一試探,也不敢再胡亂出頭,再生出事非。

再加上也想去打探鳳止那邊的事,辦得如何,順著他起身。

老人忙從家人手中接過一個錦盒,打開來,雙手捧上,“這里有兩支三千年的人參,是老朽向郡主賠罪的,望郡主收下。”

無憂本來不想收他的東西,但想到寧墨那雙手冷得刺骨,身體又虛弱得厲害,也就不拒絕,順手接過,挾在腋下。

丟下不凡自個處理后頭的事,一溜煙地跟了開心出去。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67
發表於 2014-5-10 20:37:30 |只看該作者
289加更謝謝大家

(謝謝大家為果子討個公道,加更為謝。)

一只鴿子飛來,停在開心手臂上,開心在鴿子腳上的小竹筒里取出信箋看過。

回頭,見無憂眼睜睜地看著他,將信箋攤給她看,“是了了叫我去一趟。”

“去吧。”無憂目送他離開,唇邊不自禁露出微笑。

姨娘今天所以會來這一趟,必是發現她昨夜不在府中,如果不是開心,她真的無法解釋自己的去處。

開心這個人,看似浪蕩不羈,沒點正經,心思卻是少有的細膩,總在最關鍵的時候,幫你解去圍困。

抱著參盒,去了‘墨隱’,站在竹籬外,聽見院里傳出絲絲琴聲,不由聽得癡了。

直到平兒背著個小藥簍回來,才回過神,將人參給他,吩咐他每天熬上一些給寧墨喝。

平兒跟著寧墨已有多年,認得是上好的老人參。

他雖然不愿和無憂多有牽扯,但這些年,反復的酷刑將他家公子的身體完全拖垮,極需調補。

雖然府中也有人參,但哪里比得上這樣上好的千年人參,猶豫了一下,仍是接下。

院里琴聲停下,寧墨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郡主的心意,寧墨領了,東西拿回去吧。”

平兒為難地捧著人參,不舍得遞還給無憂。

無憂將他的參盒一推,遞了個眼色給他,示意他離開。

道:“是別人把了了的人打傷了,送來賠罪的,我不過是順手牽羊。不要白不要,擱著是浪費,倒不如吃進肚子來得實在。”

平兒也不舍得錯過給自家公子調補的好機會,道:“公子,郡主不肯收,這東西是惜公子的,也不好丟掉。現在惜公子不在府中,等他回來,小的給惜公子送去。”

寧墨不好再說什么。

無憂眼里閃贊賞,這小廝真是個人精,拿著惜了了說事,先保下人參,到時去惜了了那兒走一趟。

東西是她送到寧墨這兒來的,惜了了斷然不會再要,郡主的情,寧墨可以不承,但惜了了的情,他卻不能不顧,這東西自然還得拿回來。

手背在身后,平兒看得見的地方,豎了個拇指,平兒羞澀地低了頭。

既然被寧墨發現,無憂也不再回避,走進院子,在石桌對面坐下,撐著頭看他。

他臉仍然不好,慘白慘白地,也消瘦得厲害,順手就去抓他的手腕把脈。

她料到他要避,另一只手飛快的抓來,仍把他的手腕抓住,就著左手給他把脈,沾沾自喜地笑道:“我能左右開攻。”

寧墨看著她小人得志的模樣,繃不住臉,眼里冰霜隨之化去不少,“哪有學醫的人,把給病人看病,學得跟打架一般。”

“不這樣,還抓不到你呢。”無憂皺了鼻子,“實用就好。”

寧墨性情再冷,對她也硬不下心,嘆了一口,“你不該來。”

“嗯,就走。”無憂放開他的手腕,從脈搏上看,有明顯的血虧之相,但脈相還算平穩,只要他肯安心調養,總能調好。

她口中說走,屁股沾著石凳,卻是不挪開半點。

他抬頭又看了她一眼,不再理她,重新撥弄起琴弦。

平兒看在她送來兩支千年人參的面子上,難得地給她倒了杯熱茶送來。

天還有些涼,無憂在大堂已經灌了一肚子的水,不渴。

下意識地接過,握在手中,暖著手。

望了望西邊,這太陽沒打西邊出來。

平兒的臉‘刷’地一下紅了,飛快地跑開了。

寧墨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兩支人參就收買了跟他多年的小廝。

無憂雖然坐在他面前,怕他誤會,她和母皇是一流之貨,并不敢多看他,只是盯著自己面前的桌面。

坐了一會兒,見寧墨不趕她,又發現他彈琴,彈得很投入,根本不看她。

膽子大了起來,開始偷偷打量他。

他一身常穿的淡青色袍子,臉色雖然沒有血色,眼角總凝著千年不化的冰,眉心也是冷冷地,但眉目清朗,特別是垂著的那雙眼,睫毛聚成一條優美的弧線,又黑又長,實在好看。

從袖子里露出來的手,根根手指如玉雕出來的,輕撥著琴弦,姿態清高雅致。

耳邊的墨發被風一拂,揚到他面頰上,那身影如同他身后青竹。

如此冰心玉潔,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物,母皇如何能恨得下心,對他下那樣的狠手。

或許他越是與眾不同,卻是能激起別人的貪婪之心。

這么看著他,心里千百種滋味,分不清對他,到底是存著什么心。

同情,愛慕,貪戀……都不是,又好象都有些,一樣一樣的否認,一樣一樣的拋開,到得最后,卻只剩下一個……不舍……

她被這這個感覺嚇了一跳,不知道是不舍什么,但對他真的是不舍,無法割舍。

正彷徨不知所措,寧墨抬頭,看著她,“還不回去?”

“就走。”無憂起身,復看了他幾眼,象逃一樣出了‘墨隱’。

直跑到轉過花道,再看不見‘墨隱’,才停了下來,軟靠向身邊樹桿,喘著粗氣。

他到底是誰?與他到底發生過什么?

為什么會是那樣感覺?

等呼吸略為平緩,抬頭起來,看向前方鳳止的住處,或許真該讓他施一回‘離魂’。

“郡主,你這里,讓奴婢好找。”

無憂側頭,是姨娘身邊的丫頭川兒。

“何事?”

“王妃請郡主和紇公子過去一趟,紇公子已經到了,現在就等郡主了。”

“我娘,有說是什么事嗎?”

“奴婢不知。”

每次面對姨娘和母皇,都是一場戰爭,絲毫出不得差錯。

無憂聽說不凡也在,略為安心,他總是有辦法不著痕跡的引導她,盡可能的少露出馬腳。

見著姨娘,果然是母皇要離開‘常樂府’的事。

鳳止把這件事辦得很漂亮。

他并沒有自己去見姨娘,而是在姨娘必經的地上,架鍋取無根水。

姨娘以為他是取水煮茶,結果發現他備下的卻是驅寒邪之氣的草藥,忙叫人避道而行,并吩咐這事,不要告訴女皇。

但是自從女皇進了府,府中角角落落都有女皇的人,如何瞞的過。

沒一會兒功夫,女皇便得知鳳止取無根水煮避邪草的事。

慌忙派人去打聽,得知前面報國寺每年會在一年中最陰邪的一天,辦一次驅邪法式,而今年最陰邪的日子就在明日。

每年這時候,想要驅邪的人家,就會往報國寺送香油,為家人驅邪避魔。

邪魔是喜歡聚在陰寒的地方,連鳳止都要煮避邪草沐浴,可見這院子里的寒邪有多重。

女皇自從生了孩子,體質就極為陰寒,受術人指點,忌陰寒之地,否則更難生育。

又聽說王妃吩咐人瞞下鳳止煮避邪草之事,更加深信這院子有問題。

這樣一來,哪里還坐得住,叫了王妃前來商量,搬過王府暫住幾日,就回西越。

王妃聽說她要走,滿心歡喜,表面上卻為難道:“皇姐腿上有傷,如何能在路上顛簸。”

“國不能長久無君,車里鋪厚些,也是無妨。”王妃越留,女皇越認定王妃不安好心,更執意要走。

王妃無奈,只得叫人去喚了無憂和紇不凡來。

無憂不能不嘆服,這兒的人個個比人精還精。

鳳止乎用女皇自身的心魔,只不過卷了把避邪草,架了個鍋子取無根水,什么也沒說,就讓女皇被自己的心魔困住,巴巴的趕著走人。

過些日子,等別人回過味來,卻說不了他半句不是。

人家本來就是一個神棍,干的就是避邪驅魔的事,人家又沒說這府中如何,是你們自個瞎想,與他半分錢關系也沒有。

王妃叫不凡去備香油。

為了表示誠心,令無憂親自送香油前往報國寺,為女皇去去寒邪。

郡主都親自出馬了,她的夫君當然不能閑著,背油的這份苦差,自然落在了無憂的夫君頭上。

報國寺的法式三天,也就得送三次香油。

送油,有個規矩,香油缸不能落地沾灰。

而且家中占地越大的,送的香油缸就越大,否則會被認為對神靈不敬,反而會受到反噬,反受其害。

頭一天本該無憂的正夫前往,但她還沒大婚,這事只能院子的幾位夫君接著。

不凡有傷,寧墨殘疾,都是不能背油的。

惜了了和開心又不在府中。

法式雞鳴就要開始,送油,半夜就得出發。

就算立即去尋開心回來,也來不及。

頭一缸油只好由不凡的親隨洪凌暫時代替。

無憂不信這些避邪的事,而且又知道鳳止這么做,不過是給女皇設下的一個巧妙的圈套。

哪來什么真的邪魔之說。

而洪凌對她一直就不感冒,甚至可以說是憎惡。

無憂知道他討厭的是興寧,與自己無關,但實在沒必要一一去為興寧化解怨恨,也對洪凌的心思不去揣摩。

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堆,又哪能誠心送什么油,洪凌把油背出府,到了沒人看見的地方,就喚來事先放出來馬匹,讓馬馱著走。

無憂也樂得騎馬,不用走那十里的路。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68
發表於 2014-5-10 20:38:02 |只看該作者
290笨死的開心

洪凌撿僻靜的小路走,這些小路平時人就少,今天是送油的日子,送油的人怕油撒出來,走的都是好走的官道,這條路也就更沒人走,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他們沒親自背油。

直到離報國寺不到半里路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騎馬終是比走路快了許多,這時離天亮還早,索性把油缸丟在一邊,任馬在林子里吃草,無憂挑了一枝粗緩的樹杈,爬上去,舒服得躺下,一夜未睡,能打個小盹也是好的。

洪凌躍上另一枝樹枝,靠坐在樹桿上,看了她一陣,突然道:“你真不怕被邪魔反噬?”

無憂懶懶得打了個哈欠,“你如果害怕,就回去重新背一缸來,我在這兒等你。”

洪凌不屑地‘哧’了一聲,也滑躺下去,閉眼養神。

睡了一會兒,又睜開眼,向無憂看去,“你和以前,大不相同。”

“那可真是糟糕。”無憂翻了個身,等所有人覺得她不同的時候,估計就是她在‘常樂府’呆不下去的時候。

洪凌重新閉上眼,不再說什么。

等時間差不多了,二人才滑下樹桿,背上油缸前往報國寺。

第二天,洪凌正在檢查油缸,見開心回府,忙將他攔了下來。

“這是你們做公子的事,我已經幫你們跑了一趟,剩下兩趟,你和惜了了自己來。”說完丟下油缸,徑直走人。



291好情人

馬夫張口結舌地看著縮進車簾的兩雙腳,過了半天才回過味,這頭是不用調了,揚了揚鞭,吆喝著接著往前走。

可憐嬤嬤遠遠跟著跑了這一路,好不容易遠遠見馬車停了,顧不得腿軟,加快幾步,趕上馬車。

結果眼見快趕上馬車,卻又走了,眨眼間就去得沒了蹤影。

望著前路,叫苦連天,滿以為可以得機會親近郡主,結果郡主沒親近著,卻來回走足二十里路。

捶手跺足的想罵,又怕人聽見,萬一順風溜進皇上和郡主耳朵,她這條命也就到頭,只好生生忍著,把氣撒在油罐上,摔了油罐,一瘸一拐地回走。

開心人長得碩健高大,把無憂實實在在的箍在身下,緊得怪不得把她壓進自己身體里,看她還敢不敢這么壞。

無憂出氣多,吸氣少,感覺被他壓得快斷了氣。

嘴又被他的唇強堵著,心里七上八下,這個生冷不忌的混蛋,今天怕是不肯輕易放過自己。

一顆心上蹦下跳,正沒著落,他卻沒如她所想的,再有下一步的動作,反而放開手,從她身上翻了下去,雙手枕在腦后,只是拿眼斜看著她,“今天怎么不還手?”

她打是打不過他,但絕對不至于孬得全無還擊之手。

“你還能有力氣把我怎么著?”無憂臉上紅了一紅,他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她有幾分能耐,被他摸得清清楚楚。

她不還手,是不想他再劇烈動作,拉損肌肉。

他瞅了她一陣,突然挑眉笑了,“我現在還真不能把你怎么樣。”現在身上酸痛得厲害,實在提不起那些邪心。

無憂白了他一眼,抱了團被子側躺著看他,“睡會兒?”

“嗯。”他確實累了,閉著眼翻身過來,屈腿壓在她身上,將她連著被子一起勾進自己懷里抱著。

無憂哪肯讓他說抱就抱,想親就親,手腳并用地要將他推開。

他不睜眼,突然道:“再亂蹭,勾起我的火,你別怨我。”

無憂看著他閉著眼,都象痞子的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只穿著襪子的腳下,壓著一團軟呼呼的東西,那東西正在她腳掌心中慢慢發漲,搔得腳心癢癢地,一下子僵了,當真沒敢再亂動。

開心忽然想到什么,睜開眼,將隔在二人中間的被子拽開,握了她的腳踝,將她的腳掌翻轉過來。

她的腳底仍畫著一個憨態可鞠的娃娃頭,那眉,那眼,那可惡的笑赫然就是他的模樣。

他抬眼起來,橫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又去扳她另一只腳。

無憂忙護著,賠笑道:“不用看了。”

開心狠狠地瞪著她,這丫頭實在欠揍。

打開她的手,將那只襪子也拽了下來,果然仍是他的臉,不過不再是笑臉,而是黑臉。

無憂尷尬地笑了笑,“我覺得這襪子款式太單調,所以……所以……”

“所以把我踩著?”

開心冷不丁地來了這么一句話,說中了無憂的小心眼。將她想好的瞎話全堵了回去,嗆得一陣咳,捂了嘴不知該再說什么來給自己解脫。

他見她嗆得緩不過氣,收了手臂將她抱緊,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好了,好了,別編了,踩著就踩著吧,用不著嚇成這樣。”

她頭次把他畫在襪子底上,確實是因為打不過他,又氣不過,才使出的小性子,但后來不開心時,看見腳底的他,都禁不住一笑,這一笑,卻能讓沉悶的心情輕松不少,所以這后來,總是把他畫在襪子上,并不是非要將他踩著的意思。

無憂扶著他的肩膀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偷偷看他。

雖然仍是一副憊賴的樣子,但眼里卻盡是寵溺。

知道這事算過了,他不會拿這事尋自己麻煩,松了口氣,同時有些暗暗竊喜,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他畫在襪子底上。

她能感覺到開心對她是真的有意思,而她是要離開的人,本不該沾染上這些不能屬于她的感情。

但自六歲以后,獨自艱難的生活,又刻意避免與人親近。

別人看來,她是冷傲清高,其實是寂寞得能長出霉灰。

現在這種被人不嫌棄地抱在懷里,寵愛著的感覺,象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吸引著她想離他更近,得到更多些。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他的無賴讓她覺得放松,沒有世俗的心理負擔,和他一起,哪怕是把天攪下來,也只是個玩笑,什么也不用在乎。

“想什么?”

無憂抬頭,不知他什么時候開始,一直盯著她在看。

歪著頭,想了想道:“我在想,你在我長大的那個地方,一定是個很好的情人。”

“情人?”他聽到一個有趣的詞,從詞面上不有看出這個詞的意思,“你的?”

“或許吧。”無憂笑了,“如果你哪天跟一個女人睡一塊,突然發現她沒有呼吸,身體冷得象冰一樣,會不會很快將她燒了?”

“我們這里不興火葬。”開心將她抱緊些,她的身體總是涼得讓他心疼。

無憂愕了一下,才想起這里不象二十一世紀,人死了要燒了才葬,而是直接裝棺。

“那會不會立刻把她給埋了?”

開心以手支額,微蹙了眉,瞅著面前清亮靈動的大眼睛,不知她腦子里哪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如果是路邊撿到的死人,當然要立馬埋了。但如果是自己的親人,或者愛人,無論如何,要葬也得過了七日回門。”

無憂松了口氣,雖然自己不是他的親人,也算不上愛人,但好歹算是……朋友吧。

她細品著‘朋友’二字,再看兩人窩成一堆的形容,怎么也不是‘朋友’干的事。

心里有點皺巴巴,也不知自己跟他這算什么。

不管跟他算什么,反正跟他一起,哪天突然遇上少陽氣,沒了呼吸,也不用擔心給真的弄死,起碼有七天時間周轉,七天時間不醒,應該也是真死人了。

他看著她舒了口氣,終于覺得她這些莫明其妙的話,不是無故而發,收了一臉的痞子相,扳過她的臉,“是有什么事嗎?”

“啊……能有什么事?”無憂想,既然沒有跟他長久深交的想法,就不該拿自己的事讓他心煩。

“你的身體,沒事嗎?”開心一直對他的體溫感到不妥,如果不是身體有什么疾癥,不該這么冷。

“能吃,能睡,能蹦,能跳,還能有什么事?”無憂笑著打哈哈。

開心對她的話不認同,但她除了身子冷些,確實精力充沛,不象有病之人,想不出所以然,而她又不肯說,只能以后自己多加留心。

“有什么為難的事,一定要告訴我。”

“好。”無憂這次答地倒是爽快。

等了一陣,不見他再有下文,而他的呼吸漸漸沉緩,知道他當真累得緊,睡了過去。

怕吵醒他,也就不動彈,由著他就這么臉對臉的抱著她。

閑著沒事,又無事可做,只能東看看,西看看,看得最多的還是自己面前的這張俊臉。

這張臉俊得出奇,他睡著了,臉上沒有平時慣有的壞笑和放蕩神色,卻透著一股正氣。

無憂將他的眉眼,一點點研究,又想著院子里的另幾位,真是個個絕色。

寧墨的長相完美得挑不出一點不好,隨便看著他哪一處,都能讓你挪不開眼,那身冰冷寒意固然將人拒之千里這外,卻又讓人更想征服。

了了簡直是就是一只漂亮的小狐貍,隨便一個眼神,就嗔進骨子里,讓人恨不得將他使勁蹂躪,偏偏小獸有毒,想揉揉不到,更搔得心癢。

不凡相貌固然平平,但那身絕塵脫俗的氣質,和淡看凡塵的泰然之氣,如深谷的幽蘭,絕壁上的千年古松,傲視天下,哪怕他對你微微一笑,都讓人覺得是中了六合彩,能高興上大天。

再說那個沒臉沒皮的鳳止,容貌傾城就不必再說,一言一行,都誘人之極,再貞烈火的女子,跟他膩一堆,都得生出一堆娃娃來。

那幾位的風采難分上下,但都或多或少,叫人不敢靠近。

而眼前這位,無論內部結構,還是外部配件,只怕才是女人最想要的。

念頭剛過,身體被他束縛著的感覺,越加清晰,他身上滾熱的體溫隔著衣裳不斷傳來,清楚地感覺到他結實的胸腹,有力的臂膀和強健的長腿。

無憂沒來由的臉上紅了一紅,趕緊閉上眼,不敢再看。

不安地在他懷中動了動。

他卻在睡夢中收緊手臂,向她貼近,結實長腿沉重地壓在她身上,唇貼著她的臉頰,耳邊是他呼哧呼哧地喘氣聲,腿間的亢奮也硬硬地壓在她的腿側。

心臟越加快速跳開,趕緊數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萌動壓下。

數得久了,眼皮變重,依著他沉沉睡去。

到了府門口,被開心抱下車,立放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才發現母皇在姨娘的陪伴下,已準備好啟程,只等她拿著報國寺給的避邪付回來。

開心不愿與女皇多正面接觸,放下無憂,便退到人群后,不著痕跡地離開。

開心的好事漸漸近了,不知開心的支持者有多少?

大家在書評叫一聲吧,這決定開心與無憂的那啥啥問題哦

比方說,如果支持者多,沒準那啥啥的時候能多一千字,哈哈。

好邪惡,捂臉遁。.。



292雪兒鬧事

女皇見無憂眼里困意未去,握著無憂遞上的避邪付,心疼中又有些興慰,十幾年來,還是頭一回享受女兒的孝心。

拉著她的手,看了又看,怕被皇妹看出蹊蹺,也不敢多說,只是道:“姨娘過兩日就要回西越,你多聽你母親的話,也別太頑皮。”

無憂一聽她過兩日就要走,頓時清醒,“過兩天,我去送姨娘。”

“好。”女皇又瞧了瞧院子。

無憂知道她是想看寧墨,只當作不懂,“天不早了,再不走,得趕夜路了。姨娘腿上有傷,夜間寒氣太重,還是早些走的好。”

女皇失望地收回視線,輕拍了拍她的手,“走了。”

這些日子,無憂無時無刻不巴望著女皇快些離開,但這時看著漸遠的馬車,卻說不出的難受。

一只溫暖的手握住她的手,修長的手指分開她的手指,與她五指相扣,略為粗糙的手掌摩挲著她的掌心。

這感覺太熟悉不過。

轉頭,對上一張溫文儒雅的秀美容顏,他的臉上沒有笑容,淡淡的。

那雙眼是一望無限的黑,靜如止水,似淡漠,然望到深處,卻是暖入人心的溫柔關懷。

“回去吧。”不凡牽著她的手,邁進門檻。

無憂望著他穿著寬闊外袍的背影,風拂過,月白的袍服翻卷著裹上他的身體,再象一側飄開,好象要帶著他乘風而去。

她不自覺地扣緊五指。

好象他是既然飛走的風箏,只要這么抓緊,他就不會飛走。

他回頭過來,看了她一眼,垂下視線,落在二人緊扣在一起的手上。

無憂隨他視線看下,輕抿了唇,手卻沒松開。

仿佛在很久以前,很難得的遇上一回母皇,每次母皇離開,她都是這樣怔怔地望著,很想母皇能回頭看她一眼,或者對她笑一笑,可是每次都是失望。

母皇從來沒有回頭看過她,也沒對她笑過。

每當這種時候,子言總會牽著她的手,陪她一起看著,等母皇走遠,就會對她說,“回去吧。”然后默默地牽著她,回到冷清的小院。

雖然他不會再說什么話來哄她,但能讓她感覺到,她不是一個人,無需孤單失落。

他將手垂了下來,闊袖滑下,遮去他們握在一起的手,袖口輕輕滑過手背,微微地癢。

無憂輕咬住下唇,重新向他看去。

他抬眼上來,看著她微微一笑。

無憂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回了他一笑,但覺得他真象子言。

突然間,竟生出一些奢望,如果自己是真的興寧,該多好。

低頭苦笑了笑,真羨慕興寧。

不知她何時回來,她一回來,這一切,都該結束。

這些人,這些溫暖的感覺都將離自己遠去。

跟在他身后,想著他除了提過自己的義父,再沒提到過別的親人,或許他真的是一孤兒。

等下人散去,只得他們兩人,他慢了下來,與她并肩而行,“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有一樣很好的東西,你覺得從來沒有擁有過和擁有過以后再失去,哪樣更糟糕?”

“兩樣都糟糕。”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無憂瞪了他一眼,她當然知道兩樣都糟糕,“如果只能選一樣呢?”

他側臉過來,飛快的睨了她一眼,略為沉吟,道:“那就擁有了,再失去。”

“那豈不是會更痛?”沒有嘗過好處,雖然向往,卻不知痛的滋味。而從高處跌到低處,才是真的痛。

“痛是固然的,但起碼心不是空的,里面裝著過去,無聊的時候,翻出來想想,也挺好。如果還會痛,說明自己還是個人,如果痛都不會痛了,那么就不是人了。”

“是什么?”

“行尸走肉。”

無憂‘哧’地一聲笑了,歪頭看他,雖然明知道一些事情無法改變,他不過是安慰她,仍有撥云見日的感覺,“你真的會離開‘常樂府’嗎?”

“是。”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記住我們的約定。”

無憂哽了一下,笑著道:“知道了。”

如果有一天,她孑然一身,而他也是自由身,可以歸隱田園,她就聽他把會的故事,都講一遍。

“寧夫人脫離了女皇的掌控,寧墨會怎么樣?”無憂現在最關心的莫過于寧墨的去留。

“看他狠不狠得下心舍,如果狠得下心,就該走。”不凡睨著她,眸色微黯。

“他還什么牽掛?”無憂蹙眉。

“憂憂。”他突然站住。

“嗯?”無憂抬對,他眼中是從未見過的凝重,遲疑問道:“怎么?”

“如果有一日,天下人恨我,你是否會恨我?”

無憂怔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赤條條一個人,哪來這么多恨?”

他將握著她的手抬起,“就算我這只手,染滿血腥,這么握著你,你會不會害怕?”

無憂雖然不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仍道:“只要這手上不是無辜的人的鮮血,我有什么可怕?”

他笑了一下,垂下手,仍牽著她前行。

到了‘暮言軒’,放開她的手,“我叫千千給你備了熱水。”

無憂將被他握過的手,縮在袖子里,指間還帶有他粗礪的觸感和溫熱的體溫。

“不進去坐會兒嗎?”

“不了,我還有事。”

無憂輕點了點頭,轉身進屋。

不凡看著她進了屋,才轉身離開。

到了‘寒梅冷香’門口,人影一晃,洪凌站在他身前。

他平靜地抬眼看去,洪凌略點了一下頭。

“隨我來。”不凡引他進入里間密屋。

洪凌確認無人偷聽,才從懷里取出一封信函,“蘇家來了消息,寧家當年隨寧夫人前往越都的有二十一人,有七人是寧家忠仆,不肯說出寧家之事,其中三人死在酷刑中,另外四人受刑不過,自決。”

不凡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余下的人呢?”

“余下的人投靠了女皇,說綠鄂才是寧夫人的親生女兒,而寧墨只是養子,所以按理沙華是寧夫人的女兒,應該不錯。但不知為何女皇總覺得不踏實,令他們仍服侍寧夫人,目的是從寧夫人口中得到真相。但寧夫人看似迷糊,卻心如明鏡,一味裝癡扮傻,任這些人怎么探,都問不到點子上。”

洪凌說完,皺了眉頭,“這次女皇回去,定會讓這些人設法誘寧夫人回去,這些人終究是寧家的人,寧家對寧夫人有恩,寧夫人定不會允寧墨棄之不管。公子看這些人,該怎么辦?”

不凡將信紙點燃,拋入火盆,看著火苗慢慢將信紙吞噬,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道:“殺,一個不留,趕在女皇回去之前。”

洪凌怔了一下,“可是,寧家……他們是寧公子的家人。”

“爛了心的東西,不盡早除去,早晚把根都爛沒了。”不凡起身外走,“這件事,你盡快安排,要做得干凈,完了,別忘了放風給寧墨。”

“可是……這風該怎么放?”洪凌為難。

“就說仇殺。”不凡聲音淡得如同輕風拂柳,一個借口,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卻哪里騙得過寧墨。

然這些不重要,他只需知道那些人死了就好。

“是。”

無憂走進浴間,見千千果然已經備好熱水,只是不知千千這丫頭跑去了哪里,去耳房也不見雪兒,只剩下小豹兒在一堆錦被中亂爬。

驟然一驚,該不會是千千這丫頭,不耐煩照看雪兒,把它趕了出去。

擔著裙子,匆匆開門出來,見千千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跑來,見了她,更是三步并兩步的跌撞過來,一把拽了她的裙子,“郡……郡主……快去抓雪兒……”

“雪兒怎么了?”

“我給郡主備浴湯,一個沒看著它,它竟摸去了寧公子那邊,不知是不是寧公子的傷帶著血腥,激得它獸性大發,將寧公子掀翻在地上。”

無憂臉色一變,“寧墨,他……”

“寧公子暫時沒事,只是雪兒在他院子里發瘋,也不許任何人靠近。已經傷了兩個人,沒人再靠近前,白公子叫我趕緊來叫你過去,說雪兒或許會聽郡主的。”

千千顧不得喘氣,一口氣說完。

無憂撥腿就跑。

到了墨隱,分開圍在院外的人群,擠到門邊。

開心一把將她拉住,“別莽撞。”

無憂點頭,向院里看去。

院中一片狼籍,輪椅翻倒在一旁竹叢中。

雪兒爆燥地在院中來回走動,腹間繃帶已有鮮血滲出。

一有下人靠近,就立刻皺起鼻子,露出獠牙,一副兇狠之態。

院中躺中兩人,一個被咬傷胳膊,一個傷了腿,在地上痛得直哆嗦,卻強忍著不敢出聲。

無憂暗暗心驚,搜尋著寧墨的身影。

好不容易等雪兒轉開,露出依坐在石凳上的一抹天青身影。

他側對著院門,微垂著頭,一動不動,也不知如何。

“他怎么樣?”無憂急得額頭上滲出冷汗,緊張地攥緊開心。

“他應該沒傷著。”開心手中扣著飛刀,如果不是這頭豹子是無憂和惜了了,他早設法結果了它。

寧墨聽見她的聲音,側臉望來,神色淡然,并無痛楚之色。

雪兒見了她,停下走動,想向她走近,回頭看了眼寧墨,又的望向她身后的一堆人,終是保持著戒備,站在原地,身體卻是保護性地將寧墨攔在身后。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69
發表於 2014-5-10 20:40:02 |只看該作者
293千千起疑

無憂環視了一圈四周,“都散了吧。”

雪兒等眾人散去,千千喜試著向它靠近,雪兒一吡牙,千千只得退回。

“雪兒。”無憂輕聲叫喚。

雪兒瞅了她一陣,才慢慢收起兇相,伏到寧墨腳邊,伸了****寧墨的腳踝。

寧墨伸了手輕**上它的頭,輕聲問道:“你叫雪兒?”

這個名字,惜了了叫了它已經有一陣,它也算勉強接受,雪兒歪了歪頭,算是默認,將兩只毛絨厚實的小圓耳朵撇向兩邊,仰著下巴,愜意在半瞇了眼,**著他的**。

等寧墨的手離開它的腦袋,才又去舔寧墨的腳踝,白襪很快被它的口水浸濕。

千千看得雞皮起了一層又一層,罵道:“你這個騷貨,又勾引人家公子。”

雪兒很不爽‘騷貨’二字,對著千千呲牙,發出‘嘶’地一聲警告。

千千打了一個激靈,閉了嘴,不敢再惹它。

但凡食肉的動物,都喜歡血腥的東西。

無憂怕是寧墨傷腳上的血腥氣,引來雪兒,暗暗著急,但見雪兒只是一味**寧墨傷處,沒有下口撕咬的舉動,想著以前曾養過的一只小狗。

只要她向上有傷,它就愛湊過來聞聞舔舔,卻不會有傷害她的舉動,心里略安。

一邊喚著它的名字,一邊向前小心在它身邊蹲下身。

開心放心不下,也跟在她身后。

雪兒瞅著她發出幾聲嗚咽。

無憂試著也去摸它的頭,道,“他叫寧墨,你可認得?”

雪兒看了看寧墨,又偷瞅了眼千千,耷拉下頭。

寧墨性子冷,平時又不大見人,千千看見他更不敢多看,這會兒見雪兒如此,壯著膽子正看向寧墨,驚得咬住手指頭。

再仔細看,又搖了搖頭,那雙眼和嘴象極了先生,但再認真看去,卻又不象。

但這似是而非的迷惑終究是存下了。

無憂也覺得蹊蹺,訊問地望向千千。

千千上前,在無憂身邊蹲下,握住雪兒的爪子,討好地笑道:“雪兒,你嚇到公子了,回去吧。”

雪兒搖頭,**的絨腦袋擱上寧墨膝蓋,溫順得象一頭家養的大貓。

無憂掃了眼寧墨的腳踝,赫然所覺,它是在護寧墨,迷惑地看著寧墨,“你認得雪兒?”

“不曾見過。”寧墨搖頭,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玉盒,“或許是因為這個。”

玉盒和不凡給她的一樣,無憂恍然大悟,她在給雪兒縫合傷口時,用過這個藥膏,而寧墨腳上同樣有這個藥膏。

之前的種種胡思亂想,頓時拋之腦后。

狂風平地而起,卷起院中落葉刮得眾人睜不開眼。

開心手臂一伸,將無憂推到身后,用自己的身體將無憂和寧墨護住,警惕地環視向四周。

雪兒卻無動于衷地**厚厚的大爪子。

一陣熟悉的小豹兒哭鬧聲傳來,無憂迷惑地從開心身后探頭看去,卻見另一頭雪白**的豹子立在院中,英姿爽爽,口中叼著小豹兒。

千千驚叫一聲,捂了嘴。

無憂忍不住一聲贊嘆,想起千千說的故事,‘咦’了一聲,踢了踢雪兒,“是不是你的男人?”

雪兒白了她一眼,接著一個媚眼飛給同樣等著它答復的開心,仍舔爪子。

大豹看向開心,眼里漸漸浮起怒意,放下小豹兒,向雪兒發出一聲怒吼。

雪兒咧牙兇了兇它,大豹怔了一下,氣焰即時弱了不少,重新叼起小豹兒,慢慢走向他們。

開心忙將無憂護在身后。

大豹看了開心好一會兒,再看向寧墨,過了半晌,才把小豹兒放到無憂懷中。

無憂下意識地抱住小豹兒。

大豹走向雪兒,雪兒起身,半伏著身,齜牙咧嘴地不讓它靠近,大豹繞著它慢慢走動,突然迅雷般竄上前,撲向雪兒,避開它**繃帶的腹部,用一種令它無法扭腰,拉扯到傷口的**將它**在地。

雪兒掙了幾掙,又苦于體力沒能恢復,全無還手之力,扭頭怒吼。

大豹扭了頭,不敢看它的眼,分明的畏懼之態,按著雪兒的爪子卻不肯松開,再扭頭看向開心,又是一聲低吼。

狂風再起,刮得無憂等人完全睜不開眼。

等風過去,睜眼,已不見了大豹和雪兒的蹤影。

如果不是無憂懷中還抱著小豹兒,一定會認為是一場幻覺。

無憂和開心扶起寧墨,脫去寧墨白襪,發現他腳上傷口,被雪兒舔過,紅腫反而消去了許多,暗暗稱奇,更相信千千所言,雪兒真是一頭神獸。

寧墨被雪兒拋翻,雖然沒有傷到,但也痛出一身的汗。

平兒忙著給他備熱水沐浴,無憂也不好再賴下去。

懵懵地抱著小豹兒和開心一起離開‘墨隱’。

今天發生的事,怎么想,怎么覺得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她聽過千千的故事,倒也罷了,難得開心對這事竟緘口不言。

不由覺得奇怪,向他問道:“你對這事不好奇?”

開心笑了笑,“好奇。”

“那你為什么不問?”

“問你?”開心信手摘了片樹葉在手中**。

無憂回頭瞅了一眼千千,小聲道:“千千說雪兒是神獸。”

剛才的事,開心也是看在眼里,就算再不信神神怪怪的事,也無從解釋剛才發生的事,睨著她懷中小豹,“那你抱著的,豈不是小神獸。”

“或許吧。”無憂輕輕摸著小豹兒光滑柔軟的毛皮。

“你打算拿它怎么辦?”

“養著唄,等它爹娘來接。”無憂滿腦子都是剛才雪兒將寧墨守著,不容人靠近的情境,停了下來。

開心若有所思,“你先回去。”

“你去哪里?”

“去給它找個奶娘。”

開心回話間,人已經去得遠了。

無憂聳聳肩膀,一路小跑回到‘墨隱’。

寧墨見她去而復返,手覆上琴弦,停下琴音,靜等她說明來意。

無憂把小豹兒,放到他懷里,抿了嘴抿嘴道:“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雪蛋。”

寧墨低頭看了眼懷中小豹,又復看她,冷冷道:“我不養寵物。”

“它不是寵物。”無憂就知道他會這樣,“我養不了它,也不知它爹娘什么時候會回來接它,反正交給你了,如果你不要它,丟出去便是。”

千千看著小豹兒直流口水,“不要,丟給我吧,我來……”

無憂在她胳膊上擰了一把,令她將后面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拽了她就走。

寧墨望著無憂的身影消失在院門,才收回視線,看向懷中小豹兒,手指輕輕**著它的小腦袋。

平兒備好熱水出來,看見小豹兒,怔了一下,“公子,這……”

“去熬些米湯。”寧墨眼里寒意漸漸褪去,化出一絲難得的微笑。

“公子,你不記得小黑了?”平兒猶豫不肯去。

“再不會有那樣的事發生。”寧墨將小豹兒放在腿上,自己行轉動輪椅,進了屋。

千千被無憂一路拖得遠離了‘墨隱’將無憂的手一摔,“寧公子那么冷血的性子,如果把小豹兒真的丟了,怎么辦?”

“他不會。”無憂沒有一點懷疑。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

“我聽說,以前寧公子撿過一只傷了腿,沒人要的黑狗,治好了它的傷,就養在自己院子里。郡主乘寧公子不在的時候,放了許多狗去把那只黑狗咬死,然后血淋淋掛在他的門口。從那以后,他就再也不養小動物了。”

無憂頓了一下,很快道:“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她一定會在興寧回來以前,讓寧墨離開這里。

千千怔怔地看著她,無憂的臉上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決然狠意。

不能相信面前的少女,就是當年整天閑著沒事,就去折騰先生的豹子的頑皮小天女……

“那頭大豹就是戰神的主人座騎?”

“嗯。”

“它為什么不把小豹兒帶走?”

“應該是要照看魂燈,無暇**,才把小豹兒托郡主撫養。”

無憂點了點頭,這么說,短時間內,它們是不會回來接小豹兒。

“惜公子回來,如何解釋?”千千搔頭,它居然不是把小豹給了沒事就給它下泄藥,害它腳軟的無憂,而不是給寧墨,那么說明寧墨不會是先生。

“了了冰雪聰明,不必解釋。”無憂回頭望向‘墨隱’的方向,雖然她打心眼里愛極那只小豹,但小豹兒留在寧墨身邊,會更合適。

或許大長了,還能保護寧墨。

“開心會去哪里給雪蛋找奶娘?”

千千想了想,“怕是去偷狗去了。”

“偷狗?”

千千**一點頭,“肯定是。”

“怎么說?”

“西村有一個看林子的老張頭,有一條好狗叫大妞,懷了崽子,眼見要生了,老張頭去巡山就沒讓它跟著,但大妞不放心老張頭還是偷偷跟著。

西村有一個霸王,平時倒也沒大惡,只是好斗狗,以斗狗為生。

昨天昨晚上牽了狗去斗場,那狗不知怎么突然失控,撲了老張頭,老張頭摔在地上,頭正好磕在石頭上,出了血,那狗聞到血腥就狂了,要咬老張頭。

跟在后頭的大妞撲上去,跟那狗大打一場,把那狗咬死了。”。.。


294圈套(一)

無憂一聽,又是惡霸傷人,眉頭就是一皺,“后來呢。”

“惡霸昨晚是下了大賭局的,認定是包贏不輸的,結果狗死了,那晚就包賠,拉著老張頭賠錢。

沒想到老張頭這一摔卻是致命的,沒一會兒功夫就死了。

大妞見老張頭死了,就有些發狂,死活護著主人的尸體。

但打那一架,已經動了胎氣,撐了一陣就撐不住了,生下一雙死胎,尋思著是打架傷到了腹里的胎兒。

老張頭是孤寡一人,也沒家人為他說禮。惡霸就更加得意,把氣撒在了大妞身上,乘大妞生產沒有力氣的時候,把它給捉了。

說要活刮了來解氣。

有人看不過眼,指責惡霸,惡霸惱羞成怒,把大妞打得一頭血,吊在村口。

說:誰想他放過這狗,就拿銀子去把他賠的錢填上。”

“那你怎么知道開心會去偷狗?”

“我來尋雪兒的時候,聽見有人對白公子說,照他的吩咐把老張頭的尸給收了,但對方不肯放大妞,非要銀子才肯放。大妞才生了小狗,自然有奶,白公子說給雪蛋找奶娘,我看多半就是找大妞。先不說白公子一窮二白,就算他有銀子,寧肯拿去賭也不會給那惡霸啊,所以啊,他要大妞,肯定是去偷。”

無憂很是無語,開心好歹也是個公子,居然給丫頭留下這么樣的一個印象。

“他功夫好,難道不能搶?”

“這可不行,惡霸手下人多,他去硬搶,只能搶只死狗回來。”

任何地方都有這樣那樣的可惡人,叫人十分無奈,無憂吩咐千千去尋人西村打探,看大妞怎么樣了,如果千千猜錯了,開心沒去偷那只狗,她就拿著身份揍那惡霸一頓,把大妞給弄下來,這樣保護主人的好狗,實在不該得到這樣的惡終。

千千對大妞存著同情之心的,早就琢磨著求無憂幫上一把,偏遇上雪兒的事,給耽擱了,這時得了命令,跑得比腳下架了兩個輪子還快。

沒半天功夫,千千就帶著一籮筐的消息回來了。

惡霸正抱著小花娘快活,被人摸進去,罩了頭,一頓暴打。

他家里的惡犬全被人給下了軟藥,看看院子,吼幾聲還是可以的,但斗犬就不行了。

看守大妞的被人用迷香迷了,醒來,大妞下落不明。

但老張頭沒有家人,惡霸也想不出是誰為他出頭。

帶了一伙人跟沒頭蒼蠅一樣在村里亂轉。

再就是老張頭被惡霸的狗撲摔而死,但因為老張頭沒有家人,官府也就懶得理會這件事。

沒想到,有人給了官府一大筆錢,另外又給衙門出了一大筆的懸賞金,只要出來把當天發生的事,說得明白,能證明死因的,就能得到不小的一筆賞錢。

有錢收,官府立馬開始追查老張頭的死因。

惡霸雖然可惡,但平時做下的惡事,都不足以重判,再使幾個錢,頂多也就關上兩天,或都打上幾板子就出來了。

他出來后,就會連本帶利的報復,叫人恨得磨牙,為了少一事,對他也只能忍著。

忍歸忍,恨心是存下的,老張頭因他而死,已是犯了大事。

官府不理,大伙也不敢怎么,現在官府出面,別說有賞金,就是沒賞金,也是一窩蜂地往官府涌,小事說成大事,大事更是說成天大的事,巴不得這一錘子把惡霸關起來,一輩子別出來。

關上幾年,等他出來,也再成不了氣候禍害人。

這樣一來,惡霸就沾上了官司,自顧不暇,哪里還顧得上找人家晦氣。

無憂聽完,忍不住莞爾,表面上看,盡是小偷小摸,見不得光的勾當,但背后卻又透著大家的風范,還真是開心的作風。

撥腿往‘墨隱’跑,隔著竹籬,果然見院子里多了只大狼狗,身上的傷已經處理過,眼神溫柔地看著正在吃它的奶的雪蛋。

寧墨坐在一邊琴幾上撫琴,不時的瞟一眼地上的大狗小豹,神色也不似往常那般冰冷不近人情。

無憂長舒了口氣,整個人都仿佛輕了三分。

轉身,見開心依坐在身后不遠處一枝樹杈上,笑盈盈地看著她。

無憂咬著唇笑了笑,背著手踱到樹下,左右望了望,沒有別人看見,后退幾步,猛沖上前,躍起身,在樹桿上一蹬,身體受力向開心所在樹杈飛去。

開心吃了一驚,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提上樹杈。

無憂挨他身邊坐下,這地方正好可以望見院子里的情景,看著正用心舔著雪蛋的大狼狗,問道:“大妞?”

開心呵呵一笑,“嗯,這奶娘如何?”

“不錯。”無憂睨著他眼里陽光般燦爛的笑,“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哪些事?”開心裝傻。

無憂側臉瞪著他。

他口中叼著一片樹葉,雙手枕在腦后靠向身后樹桿,漫不經心地瞅著她笑。

最終無憂‘哧’地一聲笑,俯身過去,伸手拂開他半遮了眼角的碎留海,“哪來的銀子?”

“惡霸的。”他神色柔和起來,眨了下眼,補充道:“是他平時瞞著兄弟伙,私落下來的銀子。”

無憂愕了一下,笑得險些摔下樹桿。

如果惡霸知道,給官府的錢,以及懸賞的錢,都是他自己的錢,不知會是什么樣一副神情,而且就算知道了,還不能說出來,否則自家兄弟先反了他。

無憂正笑得喘不過氣。

開心突然坐直身,捂了她的嘴。

細碎地腳步聲傳來。

府中下人眾多,人來人往,本沒什么稀奇,但無憂看清跑過來的丫頭,嘴角笑意頓時斂去。

那丫頭是永和身邊的人。

永和被囚,已經跟著女皇前往婉城,她的丫頭如何還留在常樂府?

等丫頭過去,開心攬著無憂的腰,躍下樹,低聲道:“我去看看。”

說完身形隱在花叢中,向丫頭追去。

無憂放心不下,也偷偷跟了過去。

丫頭徑直去到峻衍的院子外才停下,左右望了望,不見有人跟蹤,才進了院子。

無憂本想掩到開心身邊,但轉念一想,避了開去,從另一角的墻頭翻進,潛到假山石后。

丫頭在院子里等了一陣,被人領了進去。

無憂乘下人不注意,閃到窗下,偷偷往里張望。

見丫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錦囊,遞給峻衍,低聲道:“這是我們公主叫奴婢交給太子的,這錦囊里有地址,照著這地址就能尋到玉佩的主人。公主吩咐,這件事,萬萬不能讓女皇陛下知道,地方記下了,就把地址盡快毀去。”

峻衍打開錦囊,將玉佩抽出一半。

露在錦囊外的半邊玉佩與她生來就帶著的那塊有幾分相似。

無憂不由凝神,想再看真些,峻衍已經將玉佩裝進錦囊,取了里面一個小紙卷來看。

峻衍靠近窗口,微微側身,就著窗口光線看信。無憂的角度正好能看見上面所寫地址,而開心所處位置,只能看見信紙背面。

峻衍看完,滿意地點了點頭,“永和公主,還有說過什么?”

“公主還交待,小心銀狐。”

無憂驚了一下,向開心藏身之處望去,見他正低頭沉思。

若有所覺,難道他在找的是和自己這塊玉相似的玉佩?

世間知道這塊玉佩的人廖廖無己,他為何要尋這塊玉佩?

又聽峻衍道:“你回去告訴你們家公主,一定會處理得干干凈凈。”

無憂又吃一驚,那玉佩的主人,難道是興寧?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這么多年來,從來不曾聽人說過興寧含玉而生。

如果不是興寧,那么這塊玉就有問題。

小丫頭屈膝退去。

峻衍取出火折子,點燃信紙,丟入火盒。

無憂想暗中跟著小丫頭,找個沒人的地方,將她扣下來問下明白。

正要離開,聽見‘啪’地一聲。

“誰?”峻衍急喝了一聲,沖出門口。

無憂忙就地一滾,閃到假山后。

看見開心從峻衍身后閃身入屋。

峻衍望了一陣,不見有人,返回屋中。

無憂探頭望去,見開心從另一頭的窗口躍出。

松了口氣,仍乘巡邏走開之際,翻出圍墻,朝著丫頭來的方向追下去。

開心避開太子的巡邏,人不知鬼不覺得離開峻衍的府邸,辯明方向,正想去追永和的丫頭,迎面走來一人,卻是峻熙。

覺得蹊蹺,他怎么會來這里,正要繞路避開。

峻熙卻先開口叫住他,“白公子。”

開心與他雖然并無來往,但對方畢竟是皇子,不能過于生硬,只得站住,“二皇子今天如何得閑到這府中來?”

“我有點事來尋我皇兄,本王對這府中道路不熟,能否請白公子指引指引?”

開心往他身后望了一眼,只得兩個親兵跟著,如果不認得路豈能不叫個府里人跟著?

分明扯蛋,嘴上只得道:“二皇子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到前面路口右轉,就是太子的府邸圍墻。順著圍墻繞過去,大約走兩盞茶時間的路程,就是大門。”

“沒有近路嗎?”峻熙朝林中望了一眼。

“前面右轉,見著圍墻,跳一跳,最近。”開心急著追人,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與他周旋。

過兩天會加更的。.。



295圈套(二)
好不容易打發了峻熙,一直尋到門口,也不見丫頭的踪影,這人是跟丟了,只得作罷。

再回頭找無憂,也是沒有人影,不知去了哪裡。

抬手,看著手上沾著的一點燃燼的紙屑灰燼,隱隱覺得這事有詐。

但許久沒有那玉和玉的主人的消息,好不容易有了這點線索,哪肯放棄。

望望天色,時間還早,卻也不敢再隨意走動,怕再遇上個什麼人或事,又給耽擱了。

索性回自己屋小睡,養足精神。

'常樂府'不比別的地方,可以讓人隨意出入。

就算是女皇的隨從,離了女皇,出入府也得出示由府中派發出來的牌子。

按理,永和離府,她手中牌子就該交出,她的人不經通報也不得出入。

無憂在府中已有些日子,對這個規矩自然懂得。

倒要看看這丫頭怎麼出府。

小丫頭沒照她所想的,直接到門口周旋,而是去了管家那兒,遞上永和的牌子,道:“我家公主被罰,心情不好,牌子忘了交還,上了路才想起,叫奴婢送來給管家。”

管家笑著接過,“小事,讓你家公主費心了。”又另取了單次出府的牌子遞給她,“姑娘好走。”

永和被囚,心情不好是必然的,離府時,如果永和當真忘了交還牌子,管家考慮其的情緒,和出於禮貌,確實不會馬上找她討要,只會在稍後的時候,再派人前去討取。

如果說永和出府就想起了這事,那麼丫頭就該直接送還管家處,而不該還去峻衍那裡走一趟。

如果說不願被人發現,該選個面生的丫頭,而不該叫個自己跟前的丫頭來送,讓人看見一眼就能知道是她的人。

這麼做,無憂只能解釋,故意引人注意。

無憂看著丫頭離開,更覺得這件事不對頭。

其實這個伎倆很不高明,只要有點頭腦的都能想到。

他們這麼做,不會想不到,銀狐聰明絕頂,不可能看不透這裡面的貓膩。

只是吃準了,銀狐明知有詐,也會前往。

看著丫頭出府,她卻不走正門,而是繞到旁邊爬牆。

守在暗處的隱衛見是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丫頭出了府,走的官道,看不出異樣,一直到遠離了'常樂府',丫頭突然站住,回頭望瞭望,身後無人跟踪,走進旁邊樹林。

無憂閃身樹後,等她走過,被叢林擋去視線身形,才無聲地尾隨其後。

直到聽見前面腳步聲停下,才尋了個容易藏身,又方便窺視的灌木叢潛伏下來。

探頭出去,前面是一處懸崖。

懸崖邊背對著她,站著一個身穿錦袍的男子。

丫頭朝他行過禮,道:“將軍,東西已經交給太子了。”

“你去的時候,可有人看見?”男子轉身過來,無憂看著那張臉隱約有些面熟,一時間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我照著將軍的吩咐,等著白公子回府,看見他去了寧公子那裡,就故意從寧公子院子門口繞過去,路上倒是遇見過幾個下人,至於白公子有沒有看見奴婢,奴婢就不清楚了。”

男子臉色一沉,忽然抬頭望瞭望。

無憂隨著他所看方向望去,卻是'常樂府'方向一支羽箭直竄上天空。

丫頭見男子臉色不好,害怕得發抖,“奴婢照著將軍的吩咐去做的。”

男子嘴角浮起笑意,“你做得很好。”

丫頭鬆了口氣,“這件事,如果被公主知道,奴婢一定會被打死的。”

男子從袖中取出一個裝得鼓鼓地荷包,拋給她,“這是給你賞錢,夠你和姐姐過下半輩子了。”

“那奴婢的姐姐……”

“她在前面驛站等你。”

丫頭大喜,“謝謝將軍。”

“走吧。”男子揚手。

丫頭歡歡喜喜地轉身,突然脖子上一緊,伸手摸到脖子上纏了條冰冷的東西,勒得她透不過氣。

一切發生得太快,而無憂又沒敢靠太近,想要出手搭救,已經來不及。

只見男子一抖手中馬鞭,丫頭已軟倒下去,手中錢袋滾落一邊。

身體倒地,已是吸氣多,出氣少,瞪著兩眼迷惑的眼睛看著男子,嘴唇翕動,艱難問道:“為……為什麼?”

“你不是要見你姐姐嗎?馬上可以見著了。”男子森森冷笑。

丫頭身體一挺,不再動彈,瞪著男子的眼裡,迸出憤怒和憎恨。

男子看著那雙眼,皺了一下眉,不以為然地道:“別怪我,只有死人,才能保證永遠閉嘴。”

說完,將丫頭一臉張踩得稀爛,把靴子上的血蹭在她身上,一腳將她踢下懸崖。

撿起錢袋,在手中掂了掂,仍收回袖中,揚長而去。

無憂自己也是半個殺手,但殺人歸殺人,斷然不會去禍害人家屍體。

見他踩爛丫頭頭顱,出手狠毒,面色都不曾變一變,可見是殺慣人,也見慣死人的。

想著丫頭叫他'將軍',將靖王手下的所有戰將默了一遍,並沒有這個人。

一時想不起是誰的手下將軍。

經過這一趟,越加感覺晚上的事,不同尋常,匆匆趕回府,急走向峻衍的府邸。

進了院子,聽見後院一陣喝采,尋聲走去。

卻見一群男子正在靶場比射箭。

騎在馬上表演的那位,無論在馬上立,坐,側俯,倒騎,都是箭箭紅心,周圍的人喝聲不斷。

馬上男子轉身過來,相貌英俊,那雙眼卻凝著散不去的陰鬱。

他看見無憂怔了一下,繼而展眉一笑,將手中已拉成滿月的箭弦一鬆,脫弦的箭向無憂射來,眾人驚呼出聲。

峻衍嚇得大叫,“二弟……”

無憂卻只淡睨了飛來的羽箭一眼,一動不動。

羽箭從她發邊飛過,揚起耳邊發縷,卻又不傷到她一根毛髮,獨碰落鬢邊的一朵珠花。

峻熙笑著帶馬向她走來,在她身邊翻身下馬,彎腰拾起地上珠花,用自己衣裳抹拭去上面沾著的塵土,遞還給她,“一時失手,望嫂子恕罪。”

無憂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已然想到剛才殺人滅口的男子正是第一次見峻熙時,在他身邊遞弓箭的副官。

掃了眼他手中珠花,淡淡道:“髒了。”

隨手一拂,將珠花從他手中掃入旁邊水塘。

他給了她一箭,她立刻給了他一個沒臉,氣氛頓時變得尷尬。

在場中人個個屏息靜氣,不敢往他們多看,免得惹禍上身。

峻熙將伸在她面前的手,握成拳,慢慢收回,兩眼都不離她白玉蘭般姣好的面龐,“趕明,我去尋個好的賠給嫂嫂。”

無憂繞著他身邊走過,“還是免了,知道的人說是你賠給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你有什麼不干不淨的關係。”

她此話一出,眾人面色均是大變,越發不敢看他們。

峻熙沒想到她敢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話,愕了一下,一時也有些難以應對,睨了兄長一眼,後者臉色頓變得難看。

只得又笑道:“哪有人敢這麼嚼舌根,那是不想活了。”

峻衍怕說下去,他臉上更沒光彩,接過話道:“做弟弟的孝敬嫂嫂也是應該的。”

無憂對弟弟嫂嫂的稱呼十分反感。

但與他雖然沒有大婚,但名分上是定了的,在眾人面前也不能駁他,不理他們兩兄弟,走到弓架旁去摸上面的長弓。

很久沒射箭了,也有些手癢。

冷瞥上峻熙,這人雖然為人不怎麼樣,但箭術卻是她所見過,除了鬼面以外,最好的一個。

冷不丁問道:“剛才誰把箭射上了天?”

場邊走來上前一人,“禀郡主,是某將,本想射隻飛鳥,結果箭術太次,射偏了。”

無憂掃了眼他的手,從這雙手指節突出,闊厚有力,但缺乏靈巧,確實不是擅長弓箭的手,但臂力大過常人,卻能將箭射得很遠。

剛才那一箭哪裡是為射什麼飛鳥,分明是有多高射多高,做為信號,又不引人懷疑。

他心虛地把手往袖中藏了藏。

峻熙和峻衍對視了一眼,上前,“屬下無能,讓郡主見笑了。”

無憂淺淺一笑,“你們玩吧,我回去了。”

峻衍對無憂有些畏懼,而且自己處處比不過自己二弟,怕再在眾將面前沒臉。

聽說她要走,鬆了口氣,口裡卻不得不假意挽留,“不一起玩會兒嗎。”

“不了。”無憂轉身離開。

峻熙不見她有什麼異常,又知道她好箭,或許是剛才那箭把她引來的,掃了眼身旁水塘,好烈性子的丫頭。

再看峻衍,正抹拭著額頭汗水,嘴角微沉,浮出一絲不容人察覺的不屑,真是糟蹋了朵好花。

望向堆滿羽箭的靶心,沒了興致,“我也累了,今天就到這兒,散了吧。”

峻衍本不喜歡練箭,不過是不願被人笑話,強留在這兒,聽峻熙說要散,正合心意,“我叫人備了酒菜,進屋洗把臉,喝幾杯。 ”

峻熙看看天色,左右無事,領了眾屬下隨峻衍一同進屋。

席間,向峻衍問道:“皇兄和郡主處得如何了?”

峻衍喝了幾杯,有些上頭,少了防備,隨口應道:“你也看見了,就這樣。”

“女人要哄,皇兄該多哄哄郡主。”峻熙為他斟酒。

峻衍持著杯,怔看著裡面的酒液,好一會兒才道:“是該哄哄。”仰頭將酒一口喝乾。

還有幾章,要吃開心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狀態︰ 離線
270
發表於 2014-5-10 20:40:41 |只看該作者
296圈套(三)

()無憂本想尋著開心,直接告訴他這是峻熙設下的圈套。

但一來吃不準,開心到底會不會踩這趟渾水,二來也想知道開心為什么要找那塊玉。

叫千千打聽好紙片上的地址,是在城外山坳里的一個獵戶村莊。

村長是靖王的一個老部下,因傷功退。

他性情直爽,但過于正直,看不得一點官場的齷齪之事,所以不愿做官,仍回參軍前所在的村莊,與村民家人一起。

雖然退隱,但畢竟功績在身,受人尊敬,連帶著這個小小的獵戶村莊也無人敢隨便欺負。

得知靖王府和常樂府的野味,都是從他們手中購買。

吩咐千千,小心盯著開心,如果他離了府,或者自己天黑未歸,就把這事悄悄告訴不凡。

然后扮作府里傳話的跑腿丫頭前往小村。

村長見她面生,但她說是新進府的,加上手中確實有府里的牌子,就叫人給她安排膳食,在村里歇息,自己則帶著村里兄弟進山狩獵去了。

這村莊只得十幾二十戶人家,三面環山,一面臨水。

只得兩條道路可以出村,一是村口大道,二就是水路。

而其它道路,都是進山,用于狩獵,無法與外界相通。

這段時間正是獵野豬的好日子,村民白天在山里挖筑陷阱,晚上男子就在山里潛伏著捉野豬。

余下的老人婦幼,早早睡下,村里就可以說是無人走動。

對方事先在村莊各處伏下人手,如果有外人潛進來,只需把村口的路和水路堵上,就是插翅也難飛。

開始,無憂不明白,峻熙為什么會把地方設在有人居住的地方,而不在偏僻的無人之處。

以為是姨父的這個部下與峻熙勾結,唱空城計,引開心上勾。

但在村中轉了一圈,才知道并非如此。

地址上所說的屋所,并非無人居住,而是住著一個獨居的老婦人。

據村民所說,老婦人是個大夫,他們都叫她安大夫。

安大夫隔三岔五的要進山采藥,而且不時要外出給人治病,所以白天才會常不在家。

她逛到安大夫門前時,大門掩著。

隔壁村民說,安大夫去了采藥,照著她以往的習慣來看,要入夜以后才會回來。

無憂在村里等了一陣,已經天黑,卻遲遲不見開心前來。

尋思是不是自己想岔了,開心根本不會前來。

或許他進入屋里時,紙片已經燒去,他并沒能得知地址,所以才不能提前來尋人,只能尾隨峻衍前來?

想到這點,想要離開村莊,截住開心入村,但已經晚了一步。

峻熙的人馬已經提前到來。

聽見峻熙低聲交待,“記住,不是迫不得己,不要驚動村里任何人。”

他的屬下得令,各自領著大人馬無聲地分散在村莊各處。

峻熙和峻衍等眾人潛伏好,才交換了個眼色,領著親兵,推開安大夫的門,邁了進去,重新將門掩上,一切回歸寧靜。

好象根本沒有大批的人馬來過,而屋里也沒有藏著一堆的人。

無憂躲在暗處瞧著,暗暗著急,現在別說截下開心,就連她貿然出去,也會被峻熙的人發現。

峻衍兄弟是等村長帶人進山以后,才偷偷前來。

從他們小心的程度,可見這件事,村長并沒有和峻熙有任何勾結。

他們確實不但不想驚動村長,甚至不想驚動村里的任何人。

打更的敲過二更不久,便看見一個人影緩慢的朝這邊走來。

無憂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等來人走近,才發現是個整個人裹在大圍巾里的婦人,背弓得很厲害,背著一個裝滿草藥的竹簍。

她走得很慢,腳步拖拉,可見已經十分疲憊。

從她過來的方向可以判斷,是從山里出來,由此可見,她就是村民所說的安大夫。

她進了院子,將草藥放在臺階上,揭開蒙著臉的圍巾,月光下是一張傷疤累累,丑陋不堪的面龐。

無憂認出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安大夫,吃了一驚。

睨了一眼虛掩的房門,尋思是否該阻止她進門。

略為遲疑,按兵不動,看看峻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如果當真有對安大夫不利的舉動,再做打算。

安大夫借著月光,把草藥倒放一個竹篩,拍打了身上塵土,推開房門。

緊接著傳來安大夫的一聲低問,“誰在屋里?”

屋中亮光燈光,從開著的木窗可以看見峻熙坐在簡陋的小木桌旁,手中把玩著那塊玉佩,冷嗖嗖地道:“安大夫,讓在下好等。”

安大夫扶著門,站在門口,看了一眼他手中玉佩,警惕地問,“你是誰?”

峻熙不說自己是誰,指了指身邊峻衍,“這位是峻衍太子。”

安大夫身體僵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問,“太子到老太婆這窮酸的地方,有何貴干?”

峻熙面上是慣有的陰冷,手一松,拈著玉佩上的系繩,指間指玩著的玉佩滑墜下來,縣在半空中,輕輕晃動。

安大夫看了一眼玉佩,丑陋的臉上毫無表情。

峻熙盯著她,“這些玉,可都是你雕的?”

安大夫平靜道:“我一個窮老太婆子,哪會這些玩意。”

峻熙料到她會這樣說,也不惱,只是把一堆東西拋到她面前,有雕刻的工具,還有未雕完的玉佩,玉佩上的圖案果然與峻熙手上那塊一樣,“你還有什么話說?”

安大夫撿起地上摔成兩半的半成品玉佩,沒有任何慌亂,“老婆子孤家寡人一個,空虛無聊的時候,做些小玩意打發時間,有何不妥?”

無憂吃了一驚,也看向安大夫,想不出來,安大夫如何會知道自己的玉佩上的一個圖紋。

但既然她知道,那么必定事出有因。

怪不得峻熙認定,開心一定會前來。

峻衍沒了耐心,一拍桌子。

被峻熙睨了一眼,才按捺下去,放低聲音,“這圖案,你是從何處得來?”

“我自己隨便雕的。”安大夫面無畏懼之色。

峻衍冷哼,“憑你也想得出這圖紋?你雕這玉,偷偷傳出去,是想引誰?”

“老婆子不過是想掙幾個棺材本,并沒有太子所說的,想引誰。”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老婆子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有這玉出現的地方,就有銀狐出現,你老實說,銀狐跟這玉是什么關系,銀狐到底是什么人?”

“老婆子不知道誰是銀狐。”

峻熙起身,慢慢踱到安大夫面前,俯視著她那張全非的面容。

突然問道:“你這張臉,是怎么弄成這樣的?”

“老婆子進山采藥,被野獸抓的。”

“你在說謊。”

“這位官爺,您說老婆子說謊,那么請問官爺,認為老婆子這張臉,是怎么弄的?”安大夫面無表情。

“當年西越女皇在靖王府產下一女,引得靖王妃動了胎氣,早產,其中一個胎兒不保,女皇大怒,將在場助產婆子,丫頭統統處死。可是……”

峻熙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眼一眨不瞅的注視著安大夫。

安大夫雖然面色平靜,但眸子卻微微一縮。

峻熙看在眼里,陰郁的眼里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淺笑,接著道:“可是在清點尸體時,卻發現少了一具。當時女皇在氣頭上,而靖王夫婦又因喪女心情沉痛。這事如果報上去,只會火上加油,弄不好,受牽連丟掉性命,誰敢去觸這個霉頭?收尸的官頭就快退役,安享晚年,越加不敢往火頭上蹦,偷偷把這事瞞了下來。而且在辦這事后,說舊傷發作向靖王申請提前退股……那個官頭,就是這村里的現任村長。”

“官爺跟我一個老婆子說這些皇家的事,有何用處?”

峻熙沒作表示,峻衍沉不住氣,“二弟跟她啰嗦什么,把她拿下,等銀狐來了,看她還有什么可以狡辯。”

無憂盯著安大夫的側臉,心里砰砰亂跳。

如果安大夫真的是當年逃生的助產婦,那么自己出生,她應該在場。

那玉,她見過也就不足為奇。

安大夫雕這案紋出來,是什么目的?想找的人到底是誰?

難道……

無憂的心臟猛地一跳,難道要尋的是她?

可是開心和這玉又有什么關系?

突然門外有人叫道:“安大夫。”

峻熙看了峻衍一眼,壓低聲音道:“如果你敢亂說話,或者敢跑,我就把村長當年私瞞的事抖出去,到時這村里上上下下,怕是沒有一個人能好過。”

安大夫看了他一眼,默默轉身,半掩了木門,遮住屋里的人,“大丫,什么事?”

“今天紇公子叫人來傳過話來,說王妃請你明天一早進靖王府,給女皇陛下把把脈。我娘看見你屋里的燈亮了,尋思著你回來了,就叫我過來跟你說一聲。”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

“我娘已經叫人進山通知村長,叫二狗哥早些出山,送你去靖王府。”

“那我就在家里等著二狗了。”

“我回去了。”

“回去代我謝謝你母親。”

“好。”大丫想了想,沒什么漏下什么,跑著走了。

眼見要到吃開心的章節了,可是還沒想到怎么吃,5555555555555,頭痛啊

咳咳,我說的是不知用啥招式,邪惡地捂臉遁_。



297被困

()無憂暗松了口氣。

想來是千千見自己沒回,告知了不凡,不凡向姨娘推薦的安大夫。

姨娘傳召的真是時候,起碼峻衍兄弟暫時不敢對安大夫不利。

向窗里望去,果然見峻衍垮下了臉。

峻熙神色反倒沒什么變化,看不出他是做何想法。

安大夫望著小姑娘走遠,只得重新回到屋中,“老婆子年紀大了,經不得累。如果太子和官爺沒什么事,老婆子想休息了。”

有了王府召見這個護身符,安大夫也吃了一顆定心丸。

峻衍聽著,頓時怒氣沖天,“你一個賤民……”

峻熙按他按住,“安大夫請自便。”

安大夫行過禮,去了里間。

峻熙朝左右使了個眼色,“盯緊了。”

踱到窗邊,驚起幾只在院子里覓食的飛鳥。

窗外小院,被月光撒了一層淡淡的銀灰,更顯得寥寂。

峻衍百無聊賴,有些坐不住,“二弟,我看這次,你是失算了,銀狐根本不會來。”

峻熙手扶著窗格,搖了搖頭,“不應該。”

“有什么不應該的,這都什么時辰。我們來了這大半天了,他要來,早就跟來了。”

“你確信,你看信的時候,他沒能看見?”

峻衍搖頭,“我照你的意思,看信時走到窗外,故意讓他看見,可是我確定窗外沒人,所以他不可能看見,我進了屋就照著計劃燒掉信紙。”

“既然這樣,他只能吊在我們身后前來,既然這樣,怎么可能沒動靜?”峻熙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

“我看是你弄錯了,那姓白的不會是銀狐。”峻衍冷哼。

峻熙也不駁他,“你在這里別到處走動,我出去看看。”

峻衍大半夜的被揪來坐這冷板凳,一臉不耐煩,打了個合欠,懶洋洋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去。

無憂閉住呼吸,縮身樹后。

‘噗’地一聲,一只大貓落在她身邊不遠處,瞪圓眼望著她。

“誰?”峻熙手握著劍柄,警惕地看向這邊,如果不是顧忌銀狐,只怕已經躍過來查看。

無憂暗暗叫苦。

這地方雖然隱蔽,又能從樹洞看見屋里情形,但是卻是個死角,無路可退。

只要峻熙轉過來,就能發現她。

她向大貓做著鬼臉,試圖恐嚇它發出叫聲,或者跳出去。

結果大貓竟全無畏懼,甚至坐了下來,舔爪子。

看得無憂吃它的心都有。

摘了樹葉向它彈去,可惜她箭射的好,卻不能象武俠劇里的人一樣,隨便摘片葉子就能當暗器。

那些葉子離手不遠,就被風吹走,半根貓毛也沾不到。

拆樹枝,粗了怕發出聲響,細的跟那些樹葉同等命運。

無憂盯著那只一味舔爪子的貓,眼里都要飛出飛刀。

“誰在那里?出來。”峻衍又一聲低喝。

無憂沉著氣,只盼著這只該死的大貓蹦一蹦。

峻衍略等了等,仍不見動靜,示意左右親兵向前。

無憂看著親兵手持明晃晃的鋼刀,小心地向她走來。

知道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手指扣住發射短刀的按鈕,只等他們繞到樹后,出奇不異地先干掉兩個,再設法沖出去。

眼見地上的投影已近,無憂正要出手,忽然感到手腕一緊,一股極大的力道,將她提了起來。

無憂驟然一驚,本能的往回拽手,手腕頓時得了自由,緊接著腰上卻是一緊,被箍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傳來,她的心臟猛地收緊,接著越加快得失去頻率,身體卻放松下來,不再掙扎。

由那人抱著,感覺他的腳在樹桿上點了兩點,他們的身體頓時升高許多。

她被人在半空中轉了個身,接著被按向身前樹桿。

無憂想也不想,手腳并用的將樹桿抱住。

后背一緊,他的身體向她的手背壓下來,手臂環過樹桿,連她連樹一起抱緊。

他的輕微的呼吸在她耳邊,無憂能感覺到緊貼在后背上的胸膛里的心跳,沉穩,有力,沒有絲毫慌亂。

側臉過去,是她熟悉的銀狐的裝扮,黑得象個影子,那雙眼卻是出奇的亮。

那雙眼也正盯著她在看,見她看來,眸子微微變窄,露出一抹謔戲。

無憂甚至能想象得到,他黑色面罩下的壞笑模樣。

輕抿了唇,這混蛋終究還是來了。

腳底下親兵已到樹后,無憂的心再次懸起。

雖然她和開心都是一身黑衣,但這時月光正亮,透過樹枝縫隙斑斑落在身上,如果仔細些,也不難發現。

親兵的靠近驚動大貓。

大貓終于停下舔爪子,警惕地弓起身,發出‘嘶’地一聲警告。

親兵松了口氣,收起配刀,“原來是只貓。”一前一后的走開。

站在院中的峻熙也收起佩劍,走出兩步,又向無憂他們藏身的樹上望來。

無憂略略放的心,又再提起。

峻熙看了一陣,向這邊走來。

無憂的心臟都卡在了噪子眼上,看向身后開心。

后者眸子清亮冷澈,平靜得如鏡,只是冷看著峻熙,再沒有任何動靜。

甚至連心跳頻率都沒有改變一下。

無憂從小到大被訓練著,隨著這些訓練,同樣提高的還是她的心理素質。

她自認比常人更有定力,但他的心理素質卻是她遠不能及。

“二皇子。”有官兵匆匆進來。

“何事?”峻熙停下。

“發現有人進村,或許是銀狐。”

“在哪里?”

“村口那邊傳來的消息。”

“走。”峻熙領了親兵,大步走向院門,到了門口,又回頭望了一眼無憂藏身之處,但終究沒再回頭,急步而去。

無憂長松了口氣,崩緊的身體頓時垮了下來,好險……

感覺身后一松,人影晃動,開心已躍上右手方一枝樹杈坐下,兩眼帶笑的睨看著她。

仿佛剛才只是一場有趣的游戲。

她白了他一眼,手腳并用的,也爬上那枝樹杈,在他身邊坐下,喘了幾口大氣,伸手就往他懷里摸。

他怔了一下,隔著衣服,壓住已經伸進他胸前的小手,低聲問,“做什么?”

“借帕子用一下。”

無憂接著在里面掏,摸到一方手帕,拽了出來,喜道:“我就知道你會帶著帕子。”

說完抖開來,抹額頭上滲出的汗珠,手帕一角繡著的雪狐在月光下隨著她的動作,象是要活過來一樣。

開心張口結舌地看著她。

他的手帕只是用來代表身份,并沒做過其他用途,更不會拿來洗臉抹汗。

結果代表他身份的東西,被無憂用得極是順當,有些哭笑不得。

無憂不理會他眼里的愕然,擦完臉,擦脖子,擦完脖子,卷了袖子擦手臂,反正把能抹到的地方的汗濕都擦了個干凈,將手帕仍往他懷里一塞。

見他的眼睛瞪得更大,扁了扁嘴,“別這么小氣,回去洗洗就行。”

等了一陣,不見他回答,皺了皺眉,“你不怕帕子在我手上,暴露你的身份,我給你洗也成。”說著又要去他懷里掏帕子。

他將她的小手抓住,阻止她再胡來,望了一眼院外,“得走了,再不走,峻熙要回來了。”

說完帶著她溜下樹,避開潛伏的官兵,翻出小院。

無憂跟在他身后,“你是故意在村口露出行蹤,將峻熙引開?”

他回頭瞥了她一眼,“下次找地方躲,也找個有退路的。”

“不是可以上樹嗎?”無憂有些囧,在他面前又不肯服輸。

“嗯,狗熊也能爬樹。”開心認可的點了點頭。

無憂更囧,只得干笑兩聲。

正想隨便找點話題岔開,開心突然轉身,溫熱的手大牢牢捂住她的嘴。

一陣松得幾乎無法察覺的腳步聲,向這邊而來。

來有走的很慢,腳步聲很散,不時伴有撥動草叢的聲音,可以判斷,來人是在仔細搜查。

照這樣看來,就算無憂和開心躲入草叢,也躲不過去。

環顧四周,身后山坳一角有一個單獨的磨房。

二人對視了一眼,無聲地向磨房退去。

峻熙不想驚動村民,而磨房是村民的屋所,現在想躲過他們這樣地皮式的搜查,唯一的想頭就是,他們不會入屋。

無憂從木格窗往里望,借著月光,能將磨房里看個大概,只得門板后以及窗下角落,被隱在黑暗中看不見,別的地方都能一覽無遺,實在不是藏身的好地方。

但此時已經沒有別有辦法可行。

大門上著鎖,推了推木窗格,卻是釘死的,無法打開。

腳步聲向這邊巡來,已經沒有后退的余地。

開心睨了她一眼,從袖中取出一條帶勾的細鐵絲,握了門口那把大鎖。

眨眼間,大鎖應手而開。

他推開木門,拽了無憂,閃身入內,把房門掩上。

開心站到窗邊,關注著外面動靜。

無憂靠著門板,四周靜得只聽得見自己快速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屋里彌漫著稻米的清香和枯草的味道。

更給這個夜憑添了些寂靜。

但這份靜卻被漸近的那些極輕的腳步聲破壞,形成一種詭異緊張的氣氛。

無憂不怕死,但開心現在和她一起,她害怕開心因此命喪于此。

心臟砰然亂跳,貼在門縫上,往外張望。

沒一會兒功夫,果然見十幾名官兵從叢林中出來,向這邊巡來。

果子寫曖昧情節相當慢,希望大家多些耐心。



298真真假假

()官兵到了離磨房還有十步遠,就不再向前,朝這邊望了一陣,確信除了屋里,絕對沒有可以藏身之處,就開始返回。

無憂輕吐了口氣虛驚一場。

轉頭卻見開心面色凝重。

剛才在樹上,峻熙就在下面,他都沒有露出這樣的神色,迷惑地又向外向望去。

卻見峻熙從讓出的小道走出來,向這邊望來。

在夜色中,峻熙的神情看不大真切,而且還隔著塊門板,無憂的心卻莫名地一緊。

順著風聲,隱隱聽見峻熙低問:“前面是什么地方?”

“稟二皇子,是個磨房,我們方才過來巡過,鎖著大門,屋里沒人。”

無憂掃了眼放在一邊的鎖鏈,后背一陣發虛。

只盼峻熙聽屬下的,快些離開。

但事總與愿違,峻熙想也沒想,豎著食指,朝前一比,“再去看看,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如果是尋常人,或者沒有這一陣的風,無憂絕對聽不見他們談話。

但聽見,反而更加緊張。

看向開心,恰好見他向她望來。

他與她目光一對,薄唇微抿,開始脫衣裳。

無憂微微一怔,反應過來。

官兵過來,定會發現門鎖沒了,那么就說明有人來過。

他們一身的夜行服,直接就**了身份。

無憂為了方便行動,夜行服里從來不多穿衣服,只得一件窄緊的胸衣。

哪有女子赤身到處亂走?

這脫和不脫,都是不行。

回頭,官兵已近,睨了眼,視線一直沒離開她的開心,心一橫,也解了腰帶,脫七手八腳地剝著身上黑衣。

衣裳還沒離手臂,身前已是一緊,開心赤著上身向她壓了過來。

他極快的把二人的夜行服拋到門后,手臂環過她的身體,將她緊緊抱住,**在門板上。

門板發出‘哐當’地一聲。

本不多大的門板碰擊聲,落在無憂耳中,卻如同頭頂的驚雷,頭‘嗡’地一聲響,嚇得小臉都白了。

不敢相信如鬼似魅的銀狐,會犯這樣的錯。

飛快的從門縫向外張望,只見官兵在五步處停下,戒備地緊盯著這邊。

峻熙察覺到前面的異樣,慢慢走過來。

無憂咬了唇怨念地瞪向開心。

后者眼里卻漾起比山泉還要清澈的笑容,比她過去所見的任何一個笑容更加耀眼溫暖,直烙進她內心深處,永矢弗諼。

他長得本來就極俊美,這一笑,更是令人窒息的極致**,如千年的老酒,讓人從此醉死在他笑顏中,再不得醒來。

這樣的情境,他居然還笑得出來,無憂感到心驚的同時,竟象被他迷惑一般,竟不如先前緊張。

他細長上挑的眼微垂下,勾出一抹極好看的線條,半掩著他亮如碎星的瞳仁,變得幽深柔和,凝視著她,慢慢向她埋頭下來。

無憂定定的看著他臉上醉人的笑,隨著與她漸漸靠近而斂去。

身體被他粗壯的手臂箍得微微得痛,背后是冰冷粗糙的木頭門板,而身前卻是他**的結實胸脯,除著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輕輕擠壓著她的胸腹。

奇異的感覺,在每一次與他更緊密的貼合間,慢慢化開。

剎那間,無憂忘了呼吸,甚至忘了外面那些前來探查的官兵。

這世間,只剩下眼前的俊容和緊抱著自己的炭火一般的男人身體。

他的唇擦過她的微汗的面龐,落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峻熙疑心很重,他不看完這屋里每個角落,不會離開。”他的語氣很平穩,聲音很柔很軟,溫柔得讓無憂感覺到迷惑,甚至無法相信開心能這樣溫柔的說話。

但接著又聽他一聲輕笑,“不如我們就順水推舟把事成了,嗯?”呼吸呼哧呼哧地吹得她耳朵癢得鉆心,確實是他可惡的聲音。

無憂即時被拉回現實,歪著頭,把耳朵盡量近離他熱呼呼的呼吸遠些,見他無論神態還是動作仍然沒有絲毫慌亂。

半瞇了眼,他到底是根本什么都無所謂,還是真的能沉住氣到這地步?

他看她臉上癡迷一掃而空,已恢復冷靜,又是一笑。

這一笑卻是浪蕩不羈到了極點,又邪又壞,恨得無憂磨牙。

無憂驀然將他一堆,反將他按在門板上,門板發出更響一聲碰合聲。

雙手撐著他的肩膀,踮著腳尖,從他肩膀邊門縫望出。

外面官兵正正欲欲前往。

忙“嗯。”了一聲,道:“二狗哥,你這么偷著回來,被村長知道了,還不打斷你的腿。”說完還不忘低低的喘上口氣。

聲音是盡力壓低了的,但足以讓外面密切關注屋里動靜的官兵聽見。

二狗?開心哭笑不得,轉臉卻是美人點漆般的大眼,頑皮地朝他一眨眼。

恨得他咬牙切齒,將她拽了下來,緊箍在懷里,往她嫩得一彈即破的面頰上咬下。

無憂嬌嗔低喘,暖暖的呼吸又在耳邊,開心明知她是裝出來的,但現在香玉在懷,幽幽甜香竄入鼻息,骨頭都酥了三分。

肌膚廝摩,蹭得他血脈澎湃,腹間邪火亂竄。

二狗就二狗……

“我好不容易才尋到機會,溜回來這一回,你就從我一次。”

無憂痛得叫了一聲,見他乘機揩油,笑得白牙森森,聲音卻越發的嫵媚誘人,“不行,不行,別……別這樣。你趕緊回去,村長還要你天明前送安大夫進城。”

冷不丁地一抬膝蓋,在他**一頂。

雖然算不得**,但他身下已起反應,這一下痛得他倒抽了口冷氣,微弓了身,咬牙低罵,“該死的丫頭。”

卻不得不略放大聲音道:“如果不是要送安大夫,我哪敢來尋你。乘現在沒人,趕緊著,這些天我實在是憋得慌。”

“憋死活該,誰叫你和春花勾勾搭搭的,不肯去向我娘提親。”

“我哪有。”開心瞪她,這丫頭的話越說越混賬,“你母親要那么高的禮金,誰敢上門?”

無憂回頭望了門外一眼,官兵目目相覷,大有忍俊不禁的樣子,也忍不住一笑。

佯裝怒道:“你嫌禮金高了,就去娶別人去,我要回去了。”說完假意要開門。

外頭官兵忙向兩邊避讓。

“今天說什么,我也不讓你回去。”門剛開了一條縫,沒能讓人看清里面情形,開心將她拽了回去,快速將門**,手撐在她頭頂,看著她似笑非笑,湊到他低聲問,“哪學來的演戲?”

“跟你學的。”無憂回他。

他眉稍輕揚,見她臉上紅紅的,明明緊張害怕,卻故作輕松,長長的睫毛卻誠實地**著她的心虛,輕輕顫動,如兩把小小的羽扇輕輕撩著他的心,又酥又癢,不由心中一蕩。

浪蕩不羈的笑在唇邊凝住,慢慢退去,眸子黯了下去,攏上濃濃的,半晌,才道:“我們真是一類人。”聲音暗啞。

她聽他聲音有異,仰起臉看他,雖然二人現在穿的很少,但外面還有搜尋他們的官失,真是不合時宜的環境和時間。

卻不知為什么,心里很慌,忙將眼瞼垂下,視線掃過他微動的喉結,喉嚨頓時有些發干,越加的慌亂,視線不敢停留,接著往下,卻落在他著的上身上。

他身材健美,一身小麥色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銀光,細腰闊背,曲線流暢,胸肌微鼓緊實,臂膀肌肉賁張,無一處不顯示著**陽剛之美。

無憂更慌得神都散了,趕緊轉頭,不敢再看。

越強迫自己不看,眼風卻越不自覺得往他身上溜。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變得緊張怪異。

她盼他再胡說點什么,來打破這份僵局,他卻什么也沒說。

撐在她手頂的手,反而落了下來,輕輕撩開她耳邊被風吹亂了的發縷,呼吸間都變得曖昧。

“我看他們走了沒有。”無憂目光左右游離,轉身向門外望去,借此來擺脫窘迫。

“他們不會走。”開心濃眉輕挑。

“走了。”無憂感覺到他從背后輕貼上她,僵著身體,不敢動彈。

他手臂環上她的腰,湊臉上來,隨她一同查看外面情形,“他們會回來。”

說完,薄唇輕啟,叼了她的耳廊。

無憂怔了一下,見官兵向峻熙低聲回話,只能聽見些‘……狗**……’之類的片言碎語。

回頭瞪了開心一眼,開心眉頭也是一皺,見她瞪來,卻突然噙了她的嘴,狠狠的親了一回,直到無憂眼里噴了火,才猛的放開她的唇,眼里盡是笑,“這罵名不能白當。”

無憂氣得險些閉過氣去,然官兵離他們不到十步遠,不敢跟他大打出手,只能喘息著又橫了他一眼。

回頭,果然見官兵在峻熙示意下又折了回來。

這次腳步放得更輕,秀眉擰緊,“他們這是要做什么?”

“峻熙疑心極重,他會懷疑是我一個人唱雙簧,如果不看見這屋里真有兩個人,絕不會輕易離開。”

“這簡單,一會兒我拿只手,或者給條腿給他們看看便好。”無憂最頭痛難纏的人。

他將她扳過來,手掌握著她單薄的肩膀,聲音透著怒意,“手便好,腿不許。”

這次沒辦法在船上了,呵呵,下次有機會試下。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2-28 18:42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