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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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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與君aa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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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12 08:30:55 |只看該作者
049 待人之道
正文049待人之道

正文049待人之道

無憂連話都懶得再跟他說,將他推開些:“讓開。”

這次他竟沒有與她為難,配合的讓出道路,也不離開,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一副唯恐天次啊不亂的神色。

惜了了剛剛沐浴出來,深藍色的衣袍領口微敞,露出修長的頸項,曲線柔美,就算是女子中也是難尋,絲緞一般的漆黑濕發凝著水珠,僅用發帶松松挽著,隨意垂落在肩膀一側,越加襯得他肌光賽雪,如同凝脂暖玉。

薄薄的雙唇艷紅欲滴,被水霧熏過的雙頰微微透紅,狹長微挑的桃花眼眸,半闔半睜,蒙了層薄煙淺霧,回眸間有媚意回轉,只是淡淡一瞥就叫人酥了半邊身子。

見無憂拽著十一郎徑直撞進來,后面還跟了個有些幸災樂禍的開心,臉板了下去,誰也不招呼,自顧在香妃榻上斜靠了,端了身側的茶杯,自斟自飲,把前來的三人直接透視了。

開心方才激起的那些怒氣直接摔到爪哇國,食指搓著鼻子,立在門邊上,身子一斜,庸庸懶懶的隨意靠在了身邊的門框上,等著好戲開場。

無憂帶著一肚子氣直沖而來,換成平時,這道風景自是賞心悅目,這時卻給胸間燃著的怒火上添了把干柴。

壓根就是個披著美人皮的魔鬼。

將十一郎拖拽著,直接丟在了惜了了面前,無視他那勾人心魄的美人臉,一手奪過他手中茶杯,一手拍桌案:“人有怪癖沒有錯,但把怪癖發展成變態,那可就不行了。”

惜了了端坐桌邊,睨了十一郎一眼,若有所悟,再看抱了手臂依斜在門框上看熱鬧的開心,臉上紅暈未退,騰起黑霧:“他的衣裳不是我解的。”

“當然不是你解的,如果是你解的,今天這理也不用說了,我直接把你給辦了。”無憂眸子里迸著火星,瞪了一眼,笑嘻嘻看熱鬧的白開心,一把撈過十一郎:“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十一郎瞟了眼蹙眉睨著他的寥寥,揉著衣角,哪里敢出聲。

他越是如此,無憂越認定,十一郎變成這樣,是惜了了‘教導’有方,這件事說什么也得讓他做出個交代,決不允許十一郎再這么被他禍害下去了,豎了眉,提高了些音量:“說啊。”

十一郎嚇得一哆嗦,眼里包著的淚險些滾了出來。

白開心看到這里,更來了興趣,揚聲道:“十一郎,別怕,有啥說啥,有什么事,我給你兜著,板子落不到你屁股上。”

十一郎回頭對他感激一睨。

開心挑挑眉,接著鼓勵:“大膽說。”

對上無憂怒橫過來的目光,勾了唇,略抬高下巴,挑釁一笑:“你是在找借口,多啃幾口面前的美人?”

無憂咬牙,你就煽風點火吧,晚上有你好受的,驀然朝他咧嘴笑了:“我現在更想把你給啃了。”吃他的心都有。

開心兩眼往上一翻,一派不以為然,晃到香妃榻前,曲了一條腿坐上榻前擱茶盤的茶幾,順手翻了大腿邊的茶杯,一邊倒茶,一邊笑笑然的瞅著無憂:“就憑你?”

無憂站著也沒他坐著高,揚了臉:“就憑我,我一天還是你的夫人,你就得盡好你一天的職責,你從春gong學到幾招。”

開心剛喝了口茶,一聽‘春gong’二字,嗆得噴了出來,搓著鼻子一陣的咳,狹長的眸子瞬間半窄,帶了怒意,指了無憂:“你這丫頭好意思跟我提這事,那些‘非禮勿視’的財神灶爺,怎么算?”

oo0楠瓜頭o無憂打開他的手:“二兩銀子給你看財神灶爺,便宜你了。宮廷秘籍,想看啊?給錢,兩千兩一副,錢也不少。”

他瞪著眼前白蓮花一般的少女,半晌,無語的一偏頭,這副德性與那無賴的丫頭倒是像極,還當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難道那丫頭是跟她才學成那副模樣,眼底閃過一絲戲意:“感情你這三年,并沒在山里,而是呆在了窯子里。”

無憂雖惱,臉上卻堆了笑:“白開心,你爹來揍你了。”

開心臉色一變:“我警告你,不許叫我白開心,更不許提我爹。”

無憂臉上擠出更多的笑:“白……白……白開心……你爹……”

開心拉下臉,伸手抓她。

無憂摸著桌上的茶杯茶蓋向他砸過去,阻止他抓到自己,一字一字的喊著氣他:“白……開……心……白……”

開心知道這些東西是了了心愛的,將茶杯茶壺一個個接住,放回原處。

然他接的快,無憂砸的也快,結果他光顧著這些東西,被她berry0085一聲一聲的‘白開心’叫的鬼火亂竄,卻抽不出時間去揪她。

惜了了臉色一層層垮了下去,最終再也忍不下,眼角余光帶了惱意,不耐煩的起身。“你們斗嘴,挪個地方,我還有事,不陪了。”

無憂扯住他的闊袖,將他拽了回來,仍按回香妃榻:“你還走不了。”

開心乘機扣了她的肩膀。

無憂雙手按著了了,分不出手,低頭就往開心手臂上咬落。

開心‘哎呀’一聲丟開手,看著手臂上一圈小小的牙印,怒道:“你……你居然咬人……”“你再來,我還咬。”無憂打鼻子里哼了一聲,她才不會與他講什么君子之道。

“哎呀,給你點顏色,你還開染妨了,今天我還真要再給你點顏色。”開心欺身上來揪無憂。無憂身子前傾,半邊身子幾乎壓在了了了身上,叫道:“惜鳥鳥,你再不叫他滾蛋,我親你了。”

惜了了的視線落在無憂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上,白晳的面頰慢慢漲紅。

開心的雙手已從無憂身后握了她的手臂,無憂死攥了惜了了的衣襟,將臉向他湊近,做勢要親,眼角卻往向斜看向開心,嚷道:“要親了啊。”

惜了了臉色大變,睜大了眼,看著咫前,只差半寸便貼上他的唇的小嘴,額頭上滲出冷汗,眼一眨不敢眨,喉間哽出艱難的聲音:“開心,放開她。”

換成平時,開心倒想再嚇無憂一嚇,然睨了臉色煞白的了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開去。

無憂小有得意的朝惜了了眨了眨眼,有弱點的人,就是好。

惜了了只感到她的呼吸,帶著淡淡的似梅般的幽香不住的拂在他鼻翼之間,溫溫暖暖,明明是極好聞,但一對上她千嬌百媚的女人臉,胃中就一陣翻滾,忙竭力忍著。

無憂皺了皺眉,翻了個白眼,把手收回來,免得他蹲到一邊吐起來就沒完沒了,今天這事也不用辦了。

順手在手邊抓了茶杯過來,倒了半杯茶塞給他:“給我忍著,你敢吐,今晚我就在這兒摟著你睡下了。”

說完,身邊已傳來開心的憋笑聲,才想起十一郎還在身邊,說這話,太不合適,回頭橫了開心一眼,重咳了一聲,作出一本正經的模樣。

惜了了也想將冤他戀童一事了結,當真強忍了胃中不適,握了茶杯在手中把握玩,冷冷道:“十一郎,到底怎么回事。”

十一郎在無憂虎視眈眈下,結結巴巴的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開心一怔:“你不是說她要寵幸你?”

十一郎扁了扁嘴:“他們說只要寬了衣帶,投懷入抱,郡主就會寵幸了。”

無憂‘哈’的一聲,感情興寧被這些人當成供人下種,全不挑食的母豬,瞪向啞口無言的開心。

開心絲毫沒有因冤枉她而感到愧疚,若無其事的回視她。

二人各不相讓,目光能在空中碰出火來。

“道歉。”無憂臉色一沉。

“你人品好,他們能這么想你?”開心嘴角輕撇,她的為人,殺了她都嫌便宜了她。道歉?笑話!

將視線挪開的一瞬間,心里宛然象少了什么,她不肯相讓的眼神卻始終在腦海里盤旋,那丫頭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可惜與她幾次邂逅都在漆黑的夜里,實在難以辨認。

再看向無憂,后者已將目光轉開。

搖了搖頭,在想什么,那丫頭身輕如燕,能如鬼魅一般在他面前擦身而過,這樣的功夫只有從小苦練方能成就,絕不是在一天到晚除了吃喝,就是禍害人的常樂能有。

他們?無憂品出了味道,飛快的收回視線,將十一郎揪了過來,指著了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是他教你的?”

十一郎撅著小嘴搖了搖頭。

“是他,就照直說,別怕他。”曼珠的毒固然可怕,但他還有心事沒了,而且手中的底牌已經提前用了,無憂并不多怕他。

惜了了冷哼一聲,將臉別開,不看無憂,事到如今,他反而平靜下來。

十一郎又搖頭:“不是了了哥哥。了了哥哥只教十一郎待客之道。”

無憂微愕:“待客之道?”

十一朗使勁的一點頭,道:“有親友至,要敬之,禮遇之;有要應酬之人前來,要善待之,速戰速送之;有過客前來,要心誠之,友愛之;”

“他就教你這些?”無憂口中有些發澀,惜了了在茶苑時待人接客的優雅,她是見識過的,然他對十一郎會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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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12 08:31:35 |只看該作者
050 給我暖床


“還有。”

果然還有別的,無憂朝十一郎湊近些,瞥了眼對他們不理不睬,只是把玩著手中茶杯的惜了了:“還有什么?

“斟茶斟七分,不可溢。茶道應以‘廉、美、和、敬’,其中講究最多的是‘和’,包括了和敬、和廉、和靜、和儉、和美、和愛、和氣、寬和、和順。。。。。“

“打住,打住。。。。。”無憂揉著漲痛的額頭,抬手阻止十一郎再背下去,睨向一旁忍笑不禁的開心,擰了擰眉頭,問十一郎:“還有沒有與茶沒關系的東西?”

十一郎又點了點頭:“赴約,許早不許晚;客未坐,不可先坐;逢人三分笑。。。。”

無憂望著眼前孩童,生出些無奈感,偏偏開心在旁邊悶笑不停,再看惜了了,神色已恢復自然,大大方方,明明坐沒坐相的依在那里,卻優雅得叫人挑不出他的不是。

她來興師問罪的,到這時到象是來無理取鬧的,而且還是被人家晾在那兒自導自演,不加理睬的那種,真的很囧。

“打住,打住。。。。。”閉上眼,忍,吐出口氣,重新睜眼,問道:“那你之前說的那些東西,到底是誰教你的?”

“是那三十二侍的訓教嬤嬤。”十一郎埋低頭,打眼角偷偷瞅著臉上堆滿漿糊的無憂,怕自己說的不明白,又惹她著惱,又補了句:“是郡主的三十二侍,嬤嬤是西越宮里派來的。嬤嬤說,如果誰能得到郡主的寵愛,讓郡主生下一女半男,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無憂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母皇對興寧實在是。。。。。。

把后宮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搬到這里,這叫什么事。

在桌上一邊轉著茶杯,一邊看笑話的開心,再忍不住,爆笑出聲,一時間竟忘了對常樂的不待見。

探身過來,手肘壓了無憂肩膀,在她耳邊小聲道:“你那皇姨娘對你可真上心,怪不得你能將那些春gong畫的如此特別,與眾不同。”

“你。。。。。。。你憑什么說是我畫的。”她好歹是個沒出嫁的姑娘那東西賣可以,但如果說是她出產的,可就太難為情了。

“畫那東西的人,誰不藏著掖著的,才干的新墨,還能當著你畫不成?”

“他畫他的,我在隔壁等著,成不?”無憂打死不認。

開心‘切’的一聲,笑了:“成,什么時候介紹那位高人給認識,認識。”

“我干嘛要介紹給你認識,讓你發橫財啊?”無憂,那日隨手而畫,早忘了具體畫了些什么,滿臉迷惑:“我說那圖怎么特別,與眾不同了?”

惜了了與他們離得很近,他的話一字不漏的落入耳中,神色微僵,看二人的眼神就象看見毒瘤臭氣一般,嫌惡的往后退縮開些。

開心掃了眼惜了了,輕咳了一聲:“那些動作根本不成,只能哄哄那些一天到晚沒事可干,專想著在這事上尋刺激,求新鮮的蠢貨。”

無憂沉肩,將他的手臂滑下去,沒好氣的道:“你怎么就知道不行,你試過?是你功夫不到家,不是我畫的不行。。。。。。”話出了口,無憂才發行失言,忙將話岔掐住,然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能再收得回,臉上如滲了血一般,直紅到耳根。

“你畫的,承認了?”開心挑了挑眉,眼中謔笑盡露。

無憂扁了扁嘴,沉下臉:“看在你這么喜歡的份上,我發個話,讓那三十二侍,好好服侍你,讓你親自體驗一下,明天向我匯報你的戰績,如何?”

開心只覺得身上爬上一層雞皮,‘哧’了一聲抱著胳膊搓了搓:“你自己慢慢享用。”

無憂怕越說下去,越是無地自容,不再與他廢話,轉了身正色對十一郎道:“以后那后院,你不許再去,他們說什么,你也不許再聽再學,否則我就叫不凡將你送出府去,再不許回來。”

十一郎嚇得小臉煞白,想哭又不敢哭,咬著嘴皮,眼眨巴眨巴的將無憂看著,道:“難道郡主只喜歡那三十二侍?”

“對,這色qing女魔頭,只喜歡那些個繡花枕頭,所以你以后也別在她身上花心思,堂堂正正的做個男人。”

無憂連跟他一般見識的心情都沒了,抽了抽嘴角對他的不敬懶得理會,再說十一郎如果不在自己身上花那亂七八糟的心思,是好事。

十一郎不解:“可是我進府的時候,我娘跟我說,郡主是我的夫人,我這一輩子都得圍著郡主轉,要得她歡心,得她信任。他也是你的夫人,難道你不這么認為?”

開心不屑的撇撇嘴:“就憑她?誰知道能做我幾天的夫人。”

無憂真是頭疼,真不知十一郎來的人是怎么灌輸的思想,完全扭曲的不成樣子,要板直,還得花些心思和時間,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

更想不出興寧跟這些人怎么處的,揚手趕開心:“要滾快滾,誰稀罕。不過記得晚飯后過來給我暖床。”

開心當真起了身,“沒空”二字剛要出口。

有個小丫頭匆匆進來:“郡主,千千有急事尋你過去一下。”

開心將唇一抿,飛快的掃了無憂一眼,將到嘴邊的‘沒空’二字咽了回去,轉身離去。

無憂眼風過處,見惜了了臉色難得的不是一般二般,也跟著起身,將十一郎提起來,丟在惜了了的榻上:“以后他歸你管教。”

惜了了將茶杯擱上茶幾,起身下榻:“我不管。”

“愛管不管,反正他再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有一次,我就來過一夜,有二次,我就過兩夜,如果他天天如此,我就搬過來住下了如果你敢破誓言,把我毒死,那又另當別論。”

無憂不理會惜了了做什么想法。噼里啪啦的說完,轉身就走,走出兩步又退了回來:“還有我身上這見鬼的毒,你得想辦法給我解了,解不了就想辦法去給我尋沙華,否則我難過,你也別想好過。”

惜了了氣得臉色發青,冷哼一聲:“你還真是得寸進尺。”

無憂抱著手臂,將他細細的重新打量一番,也冷下了臉:“我以前是太讓你們了,才把你們慣得這么無法無天,我以后不會慣著了,想怎么來就怎么來,你們有什么招最好掂量掂量著使,別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完微抬了下巴,毫不示弱的睨視著他。

她敢這么公然宣戰,也不是沒有原因,姨娘既然知道他們的底子,也知道他們與興寧不合,卻仍將他們留在府中,就必然有他們不得不共存的理由,這個理由絕不是單方面的,所以她用不著怕他們,與其處處小心,倒不出主動些,讓他們避著她。

我有待了一陣,不見他回答,干脆不等了:“既然這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正要轉身,卻聽他道:“你就不怕我戀童?”

無憂‘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他介意的還是這個,突然向他靠近,雙手從他身體兩側穿過,按在他身后榻上,衣角輕挨著他的衣角,恰恰有沒碰到他。

惜了了剎時僵住,一動不敢動,就連推開她,都怕碰到她的身體,只能身體后仰的盡量與她拉開距離。

無憂臉也慢慢湊了過去,直到他耳邊才停下,用只有他二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你戀一個給我看看。”

視線回轉,從他平坦的胸前一直看下,再溜上,停在他喉間微微鼓起的喉結上:“話說,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或者是半男半女,是不是那種事不行?存了自卑,才這么沾不得女人。我學過些醫,醫術還馬虎可以,要不我給你看看?沒準能讓你做回個正常男人。你現在這樣子,萬一茶苑里的女客心血來潮,在你臉上摸上兩把,或者在你身上捏上兩捏,你不就得當眾失態?”

惜了了的臉龐剎時紅得如同熟透的櫻桃,唇卻白了下去:“茶苑除了王妃不接待女客。”

湘瀟2011

無憂一愕之間,想起那天在茶苑外,確實不見有女客:“你這重男輕女的思想要不得,我得幫你改改。”

她耳邊的碎發有一下沒一下的隨風在她面頰上掃過,他臉上癢得難受,想伸手去搔,又不敢動彈,怕一彈,便碰到她的身體,僵得骨頭都痛,只求能快些結束與她的對峙。

瞥了眼,眼睜睜在一邊看著的十一郎:“十一郎有我來管教。”

無憂得意的一笑:“這才對,我剛才說的話,可是當真的,你可得看好他。”慢慢推開,拍了拍十一郎圓嘟嘟的小臉:“以后乖乖的跟著鳥鳥,再敢去后院,我立馬送你走

十一郎抽了一口氣,拼命的搖頭:“不再去了,不在去了。”

無憂轉過身,才發現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聽雨軒”建在一潭小湖上,雨簾接著雨面,水霧漫漫,外面小院與對岸相接的青石小橋,被雨水沖洗的一塵不染。

隨著木輪壓過青石路面淌水漸近的聲音,小橋一頭露出一把青色的傘傘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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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冰雕男子


無憂猶豫了一下,停了下來,站在原處,不再往前走,視線鎖在了小橋那頭。

輪椅的主人,她只匆匆見過一面,還僅僅是個側影,但他的琴聲,卻刻進了心里,這些日子一直想再尋機會見見這個人,聽聽他彈琴,但那晚小廝的表現,讓她就是去到竹林外,也沒敢往里走。

她不知道興寧和他之間有什么樣水火不容的過往,不敢貿然硬闖。

那琴聲,那秋千……太多的巧合……

冥王說過,因為她心有不甘的殘存意識,才能精神重組,再活一世。

作為死人,能重活一世,唯一的想念,就是子言,想知道他的生死。

如果他真和子言有關,真怕琴沒聽見,卻如小廝所說,將他給逼死了,那她就得后悔一輩子。

望著慢慢升高的傘頂,即將見著,反生出一些緊張,迫切地盼望,又怕就此失望。

由小廝推著的輪椅徐徐而來,仍是一身冷清的青衫,細雨繞著他墨黑的發梢飄飛,上上下下透著的全是涼意。

用青絲繡著竹葉圖紋的袖口半遮了手背,僅露出幾根蒼白清瘦的手指,握著墨竹傘柄。

輪椅到了門外廊前停下,傘面微抬,露出男子清冷面龐,流瀑一般的漆黑長發,束在腦后,墨染的眉,狹長的眼角,寒潭夜泉一樣的雙眼,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唇。

這張臉精致的無法增減一分。

寬松的青衫掩不去他均勻的體格。

如果不是他座下的輪椅,這個人完美得毫無瑕疵,然這么一個人,任誰看了,都會禁不住地升起寒意,就連周圍的雨瀑都透出寒氣,隔著衣裳,直滲入骨骼深處。

如果說惜了了是艷麗嫵媚的終點,那他就是冰雪寒天的極致。

無憂努力地回憶著那時年僅十歲的子言的容貌,與這個冰雕一般的男子,可有相似之處,畢竟十歲的男孩和十八歲的少年,有著不小的差別。

那時的子言和她一起在冷宮之中,一日三餐本來就難以保證,還總要將吃的節約下來給她,所以常年挨餓,以至于,十歲的他長得很瘦,也沒有同年男孩那么高,臉色更是不多好。

雖然在她兒時看來,子言是最好的,也是最好看的,但那終究是因為他是她最親近的人。

如果單論長相,看著眼前這位冰清玉冷的男子,無憂實在沒有多少信心,子言能長成這般絕世風華。

但子言也是這般細長的眼角,也是這么挺直的鼻梁,他們二人的眉眼卻又有隱約的相似。

她那時畢竟只得六歲,又事隔八年,僅憑著兒時的記憶,又哪能確定。

想著那夜所聽的曲子,與子言一般無二的音律,直直地看著他的眼,也是點漆一點,不能見底的黑。

這么看著,卻又與子言多了些許相似。

呼吸漸漸地感到困難,腦中像被什么東西實實地塞住,漲得難受,也無力思考。

上前一步:“寧墨嗎?”

他目光如冰川中千年的積雪,冷得叫人情不自禁地打個寒噤,從無憂臉上掃過,片刻不留,看向她身后的惜了了,像是被碎冰捂過的低沉聲音響起:“我改日再來。”

手指輕抬,豎著的食指在肩膀一側輕輕一動,向身后小廝打了個手勢。

小廝推著輪椅慢慢轉身。

“今天針刺。”惜了了望了望屋角的計時沙漏,皺了皺眉:“還有一盞茶功夫到時間。”

小廝停下,有些著急:“公子,如果錯過了時辰,又得多等三個月。”

“那就等三個月。”聲音清冷淡漠。

“可是……”小廝求助地看向惜了了。

他不再答話,墨竹油傘微垂,又遮去他的臉龐,只留下垂在肩膀下的發縷輕揚。

惜了了與小廝的目光對上,眉頭擰得更緊:“雖然你今天不針刺了,可是我卻有一味毒,想借你身子試試。”

“好。”寧墨沒有絲毫猶豫,便低聲應了。

無憂愣了,拿人試毒,這么過分到極點的要求,他居然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他對自己的身體不在乎到了全無所謂的地步。

看著惜了了邁出門檻,半晌沒回過神來。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石橋后,才想起十一郎還在,問道:“寧墨,為什么要針刺?”

“寧哥哥身上的毒沉在腿上,一到夜里,寒氣上來,便痛得厲害,要了了哥哥的毒針,每三個月針刺一次,以毒攻毒,才能略止。”十一郎天天與惜了了他們泡在一處,對這些事,也知道一些。

“寧墨身上的毒,怎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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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郎怔了一下:“寧哥哥身上的毒,不是郡主下的嗎?”

“呃,是么,我忘了。”無憂心里一陣皺巴,又是興寧,他寧肯忍痛三個月,也不肯與自己共處一屋扎上一針,這得多大的怨恨。

興寧這丫頭當真造下不少孽,這樣狠毒的丫頭,不凡竟將她寶貝成那樣,難道是物以類聚?

領著十一郎離開“聽雨閣”,喚下人送了十一郎回去,才回到自己的“慕言軒”。

屋門口,千千正守著長的跟李逵一樣的宋太傅,遞茶倒水很是殷勤。

自從上次在大門喚宋太傅為不凡,被人取笑了許久,無憂就對這個人留了神,將他的底摸了個清清楚楚。

宋太傅本是西越宮里有名的御醫,醫術高明,就連山里的那位神醫對他也是另眼相看,這些年每次出山,都會以醫會友為由對他加以指點。

他是名醫,同時也是平陽公主年輕時的愛慕者,但儲多原因,他自然是沒能娶上平陽公主。

但宋太傅性子豁達,沒能娶上平陽公主,卻與平陽公主成了能說得了真心話的好友。

興寧身體自小就不好,宋太傅就被調到靖王府醫治興寧。

宋太傅不但醫術高明,箭術也好。興寧的箭術便是跟他學的,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興寧的太傅。

對興寧而言,親近的人,除了被不凡處置掉的奶娘端媽媽,就屬宋太傅。

所以那日她把宋太傅喚作不凡,實在鬧了個大笑話,也就怪不得人家會說她得了失瘋癥。

有了這層關系,也就怪不得千千巴結得這么歡快。

盡管他治的,教的全是興寧,無憂與他并沒什么關系,但對著這么個人,自然不敢怠慢,忙迎了上去:“太傅今天怎么得空到這里來?”

“我是來向郡主辭行的。”

“辭行?”

“郡主的身體已經大好,我在府中已經沒了作用,這么閑著,也實在無趣。這三年見神醫四處游走行醫,為天下百姓解難,心有所悟,這才是醫者該有的德操,所以也想效仿神醫,云游四方,今天終于得王妃答應,一刻也不想再留。”

無憂學的是醫,卻算不上一個醫者,但對宋太傅的決定卻是極為贊賞。

然而能這樣為百姓著想的人,教出的學生,卻邪惡無比,而他又偏容得下這樣邪惡的學生,實在叫人費解。

在對他不知該如何評價的同時,對興寧更為好奇。

真想親眼看看興寧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從宋太傅奢華的馬車看來,他不缺錢,但既然是離別,而他又是要去免費為百姓行醫,無憂也不能讓他空手離開。

無憂只得從銀狐那兒掙來的三百金珠,分了一百金珠出來,贈給宋太傅。

雖然行醫的不是自己,卻也算是為百姓做了點什么,積上一筆陰德。

宋太傅不看金珠,卻定定的將無憂看了一陣,搖了搖頭:“奇怪。”

無憂明白,他是興寧平時親近的人,難免在會感覺到自己和興寧的區別,既然感覺得到,也就會覺得很多事奇怪。

所以對于他對什么感到奇怪,無憂不關心,撐著腮幫,由著他看,堆了個笑臉,也不多問。

她不問,宋太傅反而沉不住氣,問道:“不凡沒覺得你跟以前不同?”

無憂笑著搖頭:“他很少和我在一起,至于談感想,就是更是少之又少,太傅覺得我不同了?”

“確實不同。”宋太傅又看了一陣,這張臉確實是沒出麻疹以前的臉,實在想不出其中道理,收了金珠起身告辭。

出了門口,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再次搖頭,低聲自語:“不像失瘋癥。”

無憂裂著嘴笑了笑,和他揮手告別,送走了宋太傅,松了口氣,對興寧了解的人,少一個在身邊,就多一分的安全。

千千縮回伸長的脖子,也不顧還有個郡主在身邊,癱坐下去,拍著胸口:“嚇死我了。”

“你怕什么?”無憂啞然,方才明明看見千千圍著宋太傅轉前轉后,好不歡快。

“這個宋太傅太厲害了,郡主的平時喜歡吃什么,做什么,樣樣都問,還好我偷偷打聽過過去的郡主的一些喜好,要不然非穿了幫不可。”

“你是怕我倒了,你也地位不保?”無憂似笑非笑,千千這丫頭,為了混過這一世,當真沒少下功夫。

千千難為情的笑了笑:“這不是你好,我也好嗎?”

“既然你這么想我好,幫我打聽點事?”無憂指間轉著兩粒金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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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入不了心


有錢好辦事,千千拉著凳子湊上來些。

無憂向外張望一陣,沒有人能聽墻角,才湊近她,壓低聲音,道:“西門出去,有個秋千,

三個月一換,前幾天剛換過,也就是說離下次更換,還有兩個來月時間。這兩個月內,你想辦

法尋個口風緊的人盯著,查查換秋千的人是誰,這件事,絕不可張揚,更不可驚動府中任何人。”

千千捧著金珠,喜笑顏開:“兩粒金珠,用作跑路費多了些,用作封口費又少了些。”

“這是跑路費,多出來的送你買花戴,事辦成了,封口費另給。”無憂抬起眼睛,這丫頭當真

是半點不吃虧。

千千摸了摸頭上盤著的兩個包子,花就不必戴了,不過錢財卻是極愛的,只要每天摸上一

摸,也覺得快活。

“不過你拿了金珠,卻還得先幫我辦件事。”無憂托著下巴,微蹙著眉。

“什么事?”千千苦了臉,就知道沒這么好掙的銀子。

“晚上,幫我打上一架。”就憑千千上樹取帕子那身形,不可能不會點拳腳功夫。

“打架?”千千怔了又怔。

“對,打架。”無憂手指在桌上一敲,嘴角勾起,眼里閃著狡黠淺笑。

王妃轉過樹蔭,看向前邊湖邊柳樹下,沐在月光下負手而立的欣長身影。

柔白寬松的衣裳,在夜色中反映著淡淡光華,闊袖袍角隨著在夜風輕揚,如同山澗清溪,

清蕭煢然。

不凡聽見身后細碎的腳步聲,微側身轉過來,垂手而立,恭敬的喚了聲:“王妃。”

王妃走到他身邊,望向湖對面的陳府:“事情都辦好了?”

“辦好了,只要福叔寶刀未老,必定萬無一失。”不凡隨著王妃的視線,看回湖對面的那浸沐

在夜色中的碩大府院。

王妃滿意的輕點了點頭,“還沒有你姐姐的下落?”

不凡搖了搖頭:“毫無消息。”

王妃輕嘆了口氣:“你也別急,只要活著,總能尋到。”

“是。”不凡應了一聲,并不多言。

王妃側了身,仰頭看著他溫潤如玉面龐,過了好一會兒,才用手在腿側比了比,道:“第一

次見你,才這么高。一晃十二年,你都這么高了。”

不凡濃睫下眼波在湖光微微閃動,神色間卻并無動容。

王妃看著前面無論何事都不驚不怒,仿佛永遠溫文和順,卻永遠看不見他心里所想的少年

,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半晌才又再悠悠開口:“你入府八年了,寧兒真的半點也入不了你的心嗎?”

不凡垂下眼看著身前平鏡般的湖面,不答,唇邊牽起一絲極淺的澀笑。

王妃凝看著他唇邊淺笑,輕嘆了口氣:“是我貪心了,其實這八年難為你了,你這般對寧兒

,我該知足了。”

“王妃不必擔心,無憂會找到到適合她的男人。”

“你是指鳳止?”

不凡不言,算是默認。

“鳳止……生性不受禮節約束,放蕩難纏,如果不是寧兒非他不可,我也不愿在他身上花這些

心思。”

“或許并且非本性,只是少年人的懵懂,再說他初入少年,便受眾人追捧,難免多些優越感。”

“你自小與他交情不錯,自然幫他說話。”

“不凡不過是如實說出自己的看法。”

“他是少年懵懂,那你呢?”王妃眉心微蹙,明明才十八歲,卻少年老成,穩沉至此,真的是

她所想的嗎?

不凡眼瞼垂下,默了下去。

王妃又嘆了口氣:“我與你母親是至交好友,她雖然已經不在,但我想,她也想你和其他少

年人一樣,歡歡快快的活一場,象開心他們一樣,哪怕闖禍惹事,也是無防。”

“王妃多慮了,不凡這樣很好,并無不快樂。”

王妃眼定定的瞅著他,良久,蹙緊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寧兒大婚,也不過走個形勢,她

和峻珩也不可能有什么事。我想等她大婚后,便將你們的事圓了。”

“王妃,不可。”他赫然抬頭起來,迎向王妃期盼著的目光。

“我知道有峻珩頂著,委屈了你,寧兒雖然被寵得無法無天,但有你約束著,她也不能怎么。關鍵是不管她怎么胡鬧,還是冰清玉潔的。我是皇家出來的人,我知道皇家女子的那些事,

在她這年紀早不知如何亂來,她能如此,全是一心想著你,為你守著的。”

“并非為此。”他輕舔了舔下唇,頓了頓,才轉開臉,不看王妃的眼,道:“我做不到,再說

她也該有適合她的歸宿。”

王妃瞪著他,良久,眼里帶了些慍意:“你就這么想,將她托付出去,自己可以從中脫身。”

“不凡并非此意,我會留在她身邊,和以前不會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你不喜歡寧兒任性更名‘無憂’。”

“不,我喜歡,叫無憂很好。”不凡抬起眼,神色間仍是淡淡的。

王妃微愕,動了動嘴,卻不知該說什么,又聽他淡淡的道:

“我還得最后去巡一巡,看有沒有錯漏。如果王妃沒什么事,不凡先告辭了。”

她知他雖然算不得沉默寡言,但也是向來話不多,該說的說,可說、可不說的和完全不可

說的都不會多說一句。

這樣的性子雖然顯得不盡人情了些,但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性子,才是萬事謹慎,不用擔

心他口風不嚴,將不該說的事,漏了出去。

他此時這般,就是無意再說下去,只得點了點頭:“去吧。”語氣柔和下來。

不凡后退一步,卻又停下:“王妃可曾教過無憂做風箏?”

“這到沒有。”王妃不知他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仍是照直說了,說完又想起什么,道:“不過

,我前幾年看著別人的孩子放風箏,想起了……哎,一時心血來潮,做了一個。當時寧兒到是在

旁邊看著的,可她并不感興趣,想必也不會去學。你也知道,她一向不喜歡放風箏。”

說完停了停,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不凡微垂頭,行過禮,轉身沿著湖畔緩緩走遠,挺直的身影與湖面霧氣融于一體,

飄渺的好象隨時都會化去。

王妃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樹蔭后,臉色慢慢的冷了下去,重新轉身看向湖面,久久不挪開

視線,眼中慢慢凝上一抹痛楚,那抹痛楚很快被恨意覆去,咬牙低聲道:“憂兒,娘不會讓你白

死。”

無憂依在窗欞前,看著開心邁進院門,盈盈如水的波光晃動了一下,揭開身邊花幾上的香

爐,打開備在香爐一旁的小紙包,將里面的灰白粉沫倒進香爐,輕吹了吹里面燃著的火星,蓋

好香爐蓋子,步入里間,滾上角落的香妃軟榻,拉上半透明的幔簾,她可以看見外間,外間卻

看不見她,拿了本書打發時間。

開心到了門口,見大門虛掩,里面燭光閃動,卻聽不見任何動靜,在臺階下停了下來。

半瞇了眼,看向三指寬的門縫,等了一陣,仍不見動靜,將臉一撇,玩什么花樣?揚聲叫

道:“常樂”

無憂不理。

開心看著門縫中的燭光一明一暗,抽下嘴角,看向兩側,空無一人,有些失望,不耐煩的

又叫道:“春gong女。”

“春你的頭……”無憂磨牙。

開心得不到回答,搔了搔亂篷篷的頭發,回頭望了眼身后的桂花樹,挪著腳慢慢后退:“我

人是來過了,既然沒人,我也不等了。”

門縫中白光晃動,有東西向他飛來,他抬手接下,卻是一頁小紙片,上面寫道:“不敢進嗎?”字跡娟秀。

開心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將小紙片隨手一彈:“我可要進來了。”

上了臺階,手碰了門,眼望著身前門縫,卻猶豫了,轉念一想,她大婚前亂來不得,又何

需怕她?

再說當真有事,以他的輕身功夫,還有誰能困住他不成?

念頭轉過,再不多想,推開門,大大咧咧的邁進門檻,朝里望去,隔了珠簾,見床帳已落

,看不見帳后情景,腳榻上卻是整齊的放了一雙鞋。

也不關門,抱著手臂,吊兒郎當的往門板上一靠,狹眸微窄,譏誚輕笑:“我這個人湊合不

得,先揭了帳子,讓我看看你是不是雪肌玉骨,如果太差了,我可沒胃口。”

無憂手中捏著手卷,兩眼直接翻了白,自戀到這程度的人,也是個人才。

“怎么?沒信心擺出來給人看?既然這樣,我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天也不早了,我要回去睡

了。”他捂嘴打了個哈欠,懶懶洋洋的站直身,向門外晃。

就在這時,柜后閃出一個人影,劈掌向他拍來。

風聲入耳,他身形微轉,輕飄飄的讓過,纖細俏麗的身影落入他眼中,眸子陡然一黯。

千千一掌落空,微微一愣,沒想來對方身手如此之快,收掌不及,門在她掌下重重的關攏

,發出‘哐當’一聲。

秀眉一蹙,橫掌向他削去。

他也不見如何動作,身體總是輕易在她手掌間閃開,兩眼卻一直緊鎖著她的眼,審視的目

光象是要將她剝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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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12 09:57:52 |只看該作者
053 開心侍寢

千千連出幾招,連他衣角都沒碰上一點,也激起了好勝之心,緊咬唇,眼里露出狠意,出

掌越加的狠辣。

他就著燭光,看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睛,臉上隱隱露出些喜色,驀然握住從身邊擦過的手腕

,輕輕往前一帶。

千千只覺得一個大得出奇的力道將她的身體向前牽引,頓時失了平衡,向前撲倒。

腹間一緊,已被一個溫熱的手掌托住,忙借力旋身向后急退,手腕又被對方扣住,一時沒

掙脫出來,頓時亂了招式。

無憂在幔后看著,也有些意外,看似不學無術的無賴,竟能有這么好的身手,千千那點本

事,不夠他玩。

不過千千的輸贏,她不在乎,只消拖上些時間,讓他運動運動,不屏住呼吸就可以。

千千被開心握住手腕,又掙不出來,打又打不到他,急情之下,也不理什么招式,硬拉胡

扯的想將手拽回來。

拉扯間,衣襟微散,揣在懷中的小炭筆掉了出來。

千千怕摔斷小炭筆,急叫道:“我的筆。”

開心眸光閃爍,一絲莫辯的神色一閃而逝,放開她的手腕,彎腰去撈快要落地的小炭筆。

千千乘機向后急躍,脫離出他的掌控范圍,警惕的將他瞪著,防他再度出手。

開心將小炭筆掂在指中,拇指從筆桿上撫過,熟悉感油然而生,清亮的眸子一明即暗,站

直身,凝看著千千帶著不甘的眼,真想將她看清楚些,看清楚這雙眼到底是不是黑夜中所見的

那雙眼。

手指輕動,小炭筆在指間轉了一圈,眼仍一刻不離千千的眼,平伸手臂,將筆遞到她面前

:“你的筆。”

千千一把將小炭筆抓了回去,見筆無好無損,松了口氣,塞入懷中:“再來。”

開心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眸色越加的深黯,好想進一步的抱一抱她,或者親一親她,就

算黑夜中無法看清她,但這些感覺斷然不會錯。

然這是常樂府,而他現在還是常樂的夫郎,如果被人察覺他與府中丫頭有什么牽連,他受

些責罰倒是無防,可是想以現在的處境保得她的安然,不受絲毫損傷,卻是不易。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連父親都不知道的身份,更不能在人前暴露。

不管心里如何想,都不能去做。

壓下內心的萌動,挑眉笑了:“還不服?”

千千嘴角一扁,知道自己打不過他,但就是不肯服輸:“不服。”話音沒落,已向開心揮掌拍

“那我就打到你服為止。”開心‘哈哈’一笑,身形剛動,眼角余光,見一身白衣的無憂不知從何處走出,繞著墻邊踱到窗邊,望著他盈盈淺笑。

開心陡然一驚,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在閃避千千進攻的同時,眼風下意識的掃過無

憂輕動的裙袂,神色微變,她走路沒有聲音。

還來不及細想,無憂沖他一笑,立在花幾前,揭開香爐蓋子,輕輕一吹,裊裊輕煙瞬間濃

了許多,四下散開。

開心驀然醒起,香爐中一直有輕煙冒出,卻并無味道,臉色大變,忙抬手扯了衣袖捂住鼻

子,屏住呼吸。

“晚了。”無憂眼皮微抬,笑著滅去爐中火星,輕聲道:“千千,夠了。”

開心一陣暈眩,頭腦中只留下最后一個意識……她果然就是千千……帶著苦澀徹底的人事不知

無憂和千千一起,一人拖了他一條腿,將他象拖死狗一樣,拖進里間床前立著的折疊屏風

后,隨手往地上一丟,累得直喘粗氣。

抬腳往他大結實的大腿上踢了一腳:“跟頭牛一樣。”

千千坐在地上,鼓著腮幫深喘了幾口氣:“沒我的事了,我就出去了。”

無憂‘嗯’了一聲:“你出去,叫人給我在房里備下些浴湯。”

千千翻身爬到無憂面前,兩眼放著女人聽見新奇八卦時放出的興奮光芒,小聲問道:“你該

不會是想提前偷吃?”

她和無憂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蚱蜢,對無憂少了些主仆之間的畏懼,多了些類似象是伙伴

間的默契。

無憂就知道她會往那方面亂想,但怕開心中的迷香藥性過了,再拿捏不住他,沒時間跟她

解釋,橫了她一眼:“快去啊。”

千千沒得到確實的回答,有些小失望,起了身,瞥了地上昏睡的白開心,又看向身子還沒

完全長成的無憂,忍不住為她擔心:“第一夜很痛的,你該尋個個子小些的。這人長得是好,可

是太好了些……加上功夫好的人,體力也好……他身長體壯的,一時半會兒的,完不了事,你怕是

吃不消。要不,換一個?那個鳥鳥也纖弱些……”

無憂被她氣得發笑:“看你小小年紀,倒象是經驗十足。”

千千得意道:“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要不挪地方去鳥鳥那兒?”

無憂好氣又好笑,鳥鳥才是碰不得的毒刺猬,眼角見地上開心睫毛輕輕動了動,象是要醒

,不敢再和千千胡扯下去,踹了她一腳:“快去。”

千千見她執意如此,聳了聳肩膀,小聲嘀咕:“今晚夠你受的。”

無憂哭笑不得,懷疑千千是在二十一世紀的腐女堆里滾過來的,等她出去帶了房門,一刻

不再耽擱的開始脫開心的衣裳。

直到他身上只剩下貼身的雪白綢褲才停下,將剝下來的衣褲散了一地。

脫去外袍,留著里面所穿的褥衣褲,將脫下的衣裳堆堆散散的與他的衣裳纏在一處。

取出銀針,在他頭頂認準穴道,麻利的一起一落。

飛快的將銀針收好藏起,俯下身,半壓在他赤著的胸脯上,半掩的房門被推開,下人們捧

著裝著花瓣,香露的器皿魚穿而入。

饒是他們埋著頭,不敢亂看,眼角余光也把里間屏風半掩的春guang看了個凈。

無憂對著開心的耳朵慢慢吹氣。

開心耳間奇癢,轉醒過來,還沒睜眼,便覺熟悉的幽香撲鼻,整個人瞬間僵住,一動不敢

動,心中暗喚‘千千’二字。

隨著身體感觀的恢復,胸脯上的壓覆感也隨之傳來。

剎時間心臟象是要跳出胸腔,深吸了兩口氣,慢慢睜眼,迷糊中入眼卻是無憂笑嘻嘻的嬌

媚的眉眼,一怔后,眼中柔情剎時滅去。

這味道,分明是……怎么會是她?

額角微微漲痛,腦中正亂麻麻的分不清是夢是幻,聽無憂帶著別樣磁糯的聲音傳來:“舒服

嗎?”

開心微微一愣,垂眼看下,才發現自己衣裳盡解,半裸著身體,被衣裳不整的她壓在身下

,陡然一驚。

無憂到了這時候,才得閑看他,隨著他的視線溜下,他寬肩,圓臂,闊胸,窄腰,腰腹中

肌肉紋理分明,再往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這無賴小子長得實在叫人看著流口水,如果換成千千那腐丫頭,得這機會,沒準真把他給

撲了。

無憂將下巴擱上他的肩膀,他的肩膀渾圓,肌肉緊實,又不露骨,彈性極好,這么擱著也

不會弄痛下巴,十分舒服。

指尖在他均勻好看的胸肌上來回輕戳慢劃,膩聲問道:“還沒盡興嗎?”

開心凝著神,細細感受身上,并且沒發現什么不妥之處,暗松了口氣,同時心里又是一驚

,身上雖然沒有不適,但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了。

運氣行過周天,卻不通暢,赫然明白,是被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封了穴道。

常樂并不會武功,那么封自己穴道的只能是千千,苦笑了笑,千千……如果她知道是他,會

不會助常樂這個惡魔做出這等事。

事到如今,只能設法沖開穴道,再做打算。

崩緊的身體放松下來,一邊暗暗運氣,試著沖穴,一邊與無憂周旋,咬牙戲笑道:“你就想

完事?這才開始,一時半會兒的,你別指望好過。”

無憂突然低呼了一聲:“不要,人家好累。”聲音越加的嬌媚膩糯。

外間忙著布置浴湯的下人們,忙將頭埋得更低,連眼角都不敢往里面斜一斜。

開心一怔,視線從在自己胸脯上胡為的小手移上咫前的小臉,對上她帶著玩味的似笑非笑

,才注意到外間尚有人在。

抬眼向外看去,腦中‘嗡’的一聲響,剎時明白過來,這丫頭分明是在陷害他。

臉色一沉,豈能由著她算計,正要張口,嘴被她的小手死死捂住,他欲出口的話音被硬壓

回口中,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吱唔聲,在別人聽起來,就是另一種曖昧不清的聲音。

比如,他的嘴被她的嘴堵住,再然后便是這樣叫人臉紅的聲音……

開心額門一陣陣的熱,這下真是有千張嘴,也辯不清了。

瞪著眼前笑嘻嘻的小臉,捏死她的心都有。

無憂笑看著他,大眼清亮,沖他做了個鬼臉,口中卻一邊低喘,一邊帶著哭腔嬌呼道:“好

痛的,我不要了,你停下來啊。”

開心斜眼,隔著屏風縫隙,看著飛逃出去的下人,知道事已至此,大勢已去,反而去的擔

憂,呼出口氣,不再掙扎,閉上眼。

(謝謝一直支持我,鼓勵我的親親們。希望大家多發評,不管怎么說,這樣可以讓果子知

道,到底是情節,大家不喜歡,還是女頻現在不看種田的讀者少造成的。如果是情節,那么果

子會想法辦調整;如果是后者,果子不用象沒頭蒼蠅一樣亂找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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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12 10:00:45 |只看該作者
054 開心的狗鼻子

常樂惡毒是出了名的,但唯獨對名節看得極重。

她守這個名節并非為了那個天定的北齊太子,而是為了不凡。

別人不知,他們自小入府的幾個夫卻無一不知。

常樂自小體虛,少些陽氣,到夜晚越加虛寒,所以常要男子陪著。

但她重名節,所以就算要與男子過夜,也是去不凡那里。

一來是因為與他們水火不融,唯獨不凡寵著她,二來是她一門心思,就是要毀名聲,也要毀在不凡那兒。

正因為這樣,這些年來,他們一干人雖然頂著她的夫侍的名份,與她卻并沒有太多的牽扯。

因而今天開心有備而來,只是千算萬千,卻沒算到無憂會在明天峻珩前來的頭一夜做出毀害名節的荒唐事。

這件事實在太出他的意料了,過了許久,才將這件事消化下去。

現在事情發展到此,不消天亮,這件事便能在府中傳得沸沸揚揚。

既然這該死的小魔頭要玩,他就陪著她玩一玩。

在她手心一咬。

無憂手上一痛,下意識的放開手,回看過來。

“好玩嗎?”他一副即來之則安之的神情。

無憂瞥視著下人們退出去,趴上些,與他臉對臉,眼對眼,媚眼如絲的嗲聲問道:“你說呢?”

聲音入耳,開心越加沒了言語,慢慢睜眼,回眸向她睨來,眼角含著漫不經心的笑:“明天峻珩來,你怎么交待?”大有看你明天怎么個死法的味道。

“我為何要向他交待?”無憂支著手,手肘壓著他的胸脯,托了下巴。

“你與他的婚事是天定。”他身體不能動,眼里的幸災樂禍卻是全不掩飾。

“天定么……既然是天定,他要我守身如玉,那他同樣得守身如玉,問題是他守不住,早不知上過多少男人。也不知是哪個腦子有病的將我指給了這么個人。那些指著這門婚事為天定的人,如何給我解釋?難道上男人就不是上?”

開心被她一席話說的目瞪口呆,峻珩的那點事,在她面前,能包著就包著,能瞞著,就瞞著,絕對半字不提,就算不小心被她聽到什么風聲,也是有也得說成沒。

結果在她對這事,清楚得如同自己有幾個腳趾。

“你介意?”

“我介意?我是覺得為這么個人守著,豈不是比將這婚事認做是天定的人腦子更加進水,病上加病啊?如果我當真認為該為這么個斷袖守著,那可真是蠢蛋。你們做為這種蠢蛋的夫,怕是也難有面子。”

無憂不屑的輕撇嘴角,在她五歲時便在花園里撞到峻珩揪著個小太監干那事,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要求別人,雖然自己不是興寧,但也不認為興寧該為峻珩守著。

這女人……

開心喉間滑動兩下,她固然可惡,在這事上,卻也有些可憐,明知要嫁的是個斷袖,卻不能拒絕。

沒想到她對這事如此清楚,更沒想到她居然全不在意:“既然你知道,為何不加理會?”

“沒那閑功夫,你有這份心思為我擔心,倒不如想想你爹知道了這事,會怎么對你?”

無憂拍拍他被燭光映得微微泛紅的面龐,這院子里面的男人,可真不賴,只是欠調教。

他眼角輕挑,‘哧’的一聲:“我那個爹啊……算了,不說他……”

“要不要我送幾捆掃帚給你爹?”無憂低笑。

“我代我爹謝過了,”他懶懶的抬了抬眼皮。

無憂‘噗’的一聲笑,其實這個人也蠻有趣。

“你圖的是什么?”他斜睨著她,慵慵懶懶,大有快睡過去的樣子。

“我能圖什么?”無憂裝傻。

“人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你給我吃下這么大一只死老鼠,總不能讓我死的不明不白?”

“來來去去,還是怕死。”無憂憋笑。

“死有什么可怕?關鍵是得死有所值。”他眉頭擰了又擰,瞅著她,滿臉的嫌惡,被她這么禍害而死,實在是冤到佬佬家了。

“你說,他們讓你怎么個死法?”無憂的手指在他赤著的肌膚上一點點搔過,一本正經的道:“剝皮?”

手指停在他心臟部位,徘徊撫弄:“挖心?”

“你造這么多孽,真不怕有報應,不得好死嗎?”開心難得的不著惱,瞅著她的眸子卻冷了下去。

“我還真沒好死過,所以也沒指望好死。”無憂神色森然,一個六歲的孩童造過什么孽?賞給她的不過是一杯毒酒。而子言那善良,善良得連一只小兔子都不會傷害,他們卻說他萬惡不赫,非要處死他,他逃掉了,最終還是為了她。

oo0楠瓜頭o

身陷火海,生死不明……

真是不明嗎?她苦笑了下,不過是自己的一點奢望。

看著開心眼里堆積著的憎惡,笑了:“好人不見得好死,你信嗎?”

開心心中凜然,對她的話竟無法反駁,半瞇了眼:“對,你說的很對,你這雙手到底沾了多少無辜人的鮮血?”

無憂挨著他身邊躺下,為了舒服些,頭枕了他的肩膀,將手抬到二人面前,翻來覆去的看著,她的手很小,手指纖細,瑩白如玉,干凈的一塵不染,想起不凡的那句話,沾滿鮮血的雙手如何干凈。

這雙手確實沾了些血腥,便那些人全是該死之人。

她作為一個業余的殺手,所殺的都是在法律的漏子里逍遙的人渣。而且殺人的資費全被師傅拿去捐給了孤兒院,說是為了給她積陰德。

殺人得的錢,他一個字也沒用過,用的全是正正經經的工資,所以,這雙手到死干不干凈她也不知道。

“這雙手沾不上你身上的血。”無憂翻了個身,趴壓在他身上:“你說你們真有點什么,不凡會怎么樣?”

“你該去問他。”開心兩眼望天,來來去去還是為了不凡:“你該不會是惱明日不凡對明日峻珩前來的事,不理不顧,也不吃醋?才拿我開涮,刺激他?如果你這么做,還真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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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無憂還真有些好奇不凡到興寧到底存著什么心,會不會醋上一醋。

“那你到底圖的是什么?”

“就想你做個冤死鬼。”無憂在他大腿上擰了一把:“看他們怎么炮制你。”

“你這春/宮女。”他一吸牙根,這死丫頭心黑,下手真不留情。

無憂眉頭皺起,在他胸脯上一撐,起身,踢了他一腳:“你是不是想我幫你找人來演一出活春/宮?不過先說好,我這里男侍有三十二個,女侍一個沒有。如果你想上一出活春/宮,也只能湊合用那三十二男侍。”

“還是留給你的正夫峻珩,夫妻共用,也算得上別致。”

無憂一個反胃,沉下臉,又在他大腿上狠踢了一腳:“我和他共用,不介意多個你。正好悶得慌也樂得看這出好戲,這就去喚了他們來,是你‘上’了他們,還是他們‘上’了你?你考慮考慮。”

“你這……春……”他痛得一呲牙。

無憂眼一瞪,又一腳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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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身體不能動,肢體感覺卻是有的,長這么大,被一個女人踢來踢去還是頭一回,如今受制于她,而她的惡劣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當真招了她那三十二侍過來,將他搗鼓一番,他才真是想死都死不去。

看了她一眼,安靜下來,沒敢再招惹她。

無憂見他終于服了軟,也不再折磨他,轉身滾上身后大床,拉過一床被子擲在他身上,又另揭了床被子將自己蒙得嚴嚴實實地躺下。

開心身上的被子散開,將身體遮了個七七八八。

身上頓時暖和不少,垂眼看著身上錦被,對床上的小女人,越加看不透。

蠟燭燒到盡頭,‘啪’的一聲,炸出幾個火星子,慢慢熄去。

眼前瞬時一片漆黑。

黑夜中,所有感觀越加敏感。

錦被上淡淡的幽香一絲絲傳入鼻中,他斜眸看向床上隱約的安靜得如貓兒般的嬌小身形:“你……焚的什么香?”

無憂這一日下來,心里裝著許多解不開的心事,也無睡意,睜著眼望著帳頂,隨口答道:“迷香。”

丫丫buse

他撇嘴嗤笑:“我認真的,是香露以外的另一種似梅的味道,是什么香?”她身上的味道似梅,似菊,絕不是尋常香料荷包所有,如果她這里焚香,千千作為她的大丫頭,身上也是這香味,那就對了。

“我也是認真的,不是迷香,怎么能讓你睡在這里。”無憂翻了個身,她過去從早忙到晚,哪里有焚香的習慣,那時沒養成著習慣,到了這里,自然也不會想著焚香。

至于身上的味道是她天生自帶的體香,平時身上并無香味,只有在高熱的情況下才會發出寒梅冷香一樣的體香。

高熱退去,冷香也自退去,只不過多多少少有所殘留,然殘留下來的味道在沐浴時,被香露洗去,再尋不到那股寒梅冷香,便成了身上這香露的味道。

這個人居然能聞出香露以外的梅香,當真是個狗鼻子。

開心瞪著大床,明知這丫頭沒一句真話,卻硬是拿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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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哥哥就是夫君

開心已經漸漸習慣了眼前的這片黑,借著窗口撒入的月光,看著床上橫臥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一場春/宮鬧劇竟以他睡地板收場。

“這穴道什么時候能解?”

不知千千點穴用的什么手法,他沖了半天,硬是沒解開。

“明早。”

無憂打了個哈欠,有翻了個身,眼前晃動的全是那架系著鈴鐺的秋千。

那秋千記載著她的前世短暫的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雖然只是短短的幾日。

鈴鐺清脆的“叮當”聲中,眼前帳頂慢慢迷糊,眼前是八年前的后宮深院。

還沒滿六歲的她穿著素白小裙,手中捧著鮮艷的一捧鮮花,喜笑顏開的回走,子言十歲生辰,她能送他的只有這些鮮花。

在一個拐角處,聽見花叢背后傳來宮人們得笑聲議論:“西越和北齊打了場打仗,死傷慘重。那場仗打的也很美名堂,為的竟是一個本該死去四年的孩童。”

“什么孩子能讓兩國這樣?”

“據說那還是就是萬惡不赦,罪該萬死,處死那孩子是為了清除民憤,穩定臣心。”

“天哪,那豈不是惡魔轉世,可是這跟我們西越有什么關系?”

“聽說是我們皇上另有居心,把那孩子私藏了,北齊叫皇上把那孩子交出去,可是這么大的罪名,我們皇上怎么能背上,牙咬牙,誰也不讓,不就打起來了。”

“能為個孩子打這么大的仗,我看是那北齊找借口向我們西越開展才是真的。”

“我看未必,聽說那孩子大有來頭,是……”

那宮人說到這里突然把話打住,花叢后傳出匆匆逃走的腳步聲。

不管是何種原因,這樣的事,都是國家大事,與冷宮中的無憂并沒有任何關系。

她之所以站在哪里聽,是因為她想多知道些事情,然后可以當故事一樣講給子言聽,雖然沒聽到結果,卻也不多遺憾,抱著花束繼續前走。

轉過花叢卻見子言站在花樹下,怔怔出神,臉色白得嚇人。

無憂臉上的小即時消逝,奔了過去,踮起腳,去摸他的額頭,擔心的問道:“子言哥哥,哪里不舒服么?”

子言猛然回神,看向她抱著的花束,微微一笑:“采花去了?”

無憂見他臉色略有好轉,松了一口氣,笑著將花束捧高:“送給哥哥的。”

子言背著手不接,家裝正色道:“我不是你哥哥,是你的夫君。”

無憂小臉被太陽曬的緋紅,歪了歪頭,笑了:“哥哥就是夫君。”

說完,討好的笑著,將手中花束有遞高些:“子言哥哥,生辰快樂。”

子言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接過在陽光下艷麗無比的花束,湊到鼻邊聞了聞,蒼白的面頰上多了些血色:“這花和我的憂憂一樣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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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害羞地抿嘴笑了,向他蹭近些,抱了他的胳膊……哥哥就是夫君……

就如姨娘所說,他是要永遠陪在她身邊的人,也是要她去好好對待的人。

能讓他笑一笑,她都覺得好開心,孩童的幸福簡單得就如一汪清水。

回去以后,無憂常看見子言獨自失神。

子言慣來話少,她問過他幾次,是不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

他只說沒事,但夜里,在她睡覺時,他都會整夜整夜地將她抱著,抱得很緊。

雖然在天冷和她生病的時候,他也是這么抱著她,但那幾晚……年幼的無憂卻感到不安,她沒敢將這份不安說出來,怕讓子言擔心,只是在睡覺時,更緊地偎在他懷中。

他長得很瘦,但她只有與他單薄的身體緊緊地依在一起,感覺到他在自己身邊,心里才會踏實。

四天后,又聽見有人說北齊和西越休戰,重新談判。

無憂沐浴出來,見子言依在門框上仰頭看著布滿星星的夜空。

她蹦過去,想猛地嚇他一嚇。

結果被他早一步發現,將她撈了過去,抱在懷中,滑坐到門檻上。

他望著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問道:“憂憂,能看見那顆最亮的星星嗎?”

無憂同他一起仰著頭,點了點頭。

他轉頭過來,看了她一眼,唇邊帶了些淺笑,重新望向星空:“憂憂啊,那顆星星就是我的眼睛,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好好地活著,我會在天上看著你,不要讓我看見你活得不開心,好嗎?”

無憂收回視線,怔怔地看著他,搖了搖頭:“姨娘說過,子言哥哥永遠都會在我身邊。”

“可是總有一天,我也會病死,老死……”他將她面頰上沐浴時打濕的發縷繞到耳后。

無憂定定地看了他一陣,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子言哥哥不會病死,老死。”

如果換成平時,他見她哭,定會好好地哄她,可是今晚他卻繼續道:“憂憂,人都是會死的,我也不例外。”

無憂哭得更厲害:“如果子言哥哥死了,我也不要活著,再也不要看星星。”

“無憂。”他將她放到地上,聲音少有的嚴厲:“你怎么能這么不聽話呢?”

無憂小小的身子立在他面前,大眼里涌上更多的淚水,卻固執地道:“我再不要看星星。”

說完扭身跑進里間,坐到沒有點燈的漆黑角落,她盼著子言來哄她,可是他卻起身走出清冷的小院,那是她第一次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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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哭到再也哭不出來,沉沉的趴在桌上誰去,朦朧中聽見一聲輕嘆,那是子言的聲音,她剎時醒了,不敢動,怕他再次走開。

沒有他在身邊,她會害怕。

感到他將她抱起,上了床,緊緊的抱著她躺下,

她一動不敢動,直到確定他沒有離開的意思,懸著的心才落了下去,伸了手臂將他也抱住。

他身子僵了僵,將她的小身子抱得更緊,親了親她滿是淚水的小臉,到:“憂憂,你總說今年想早些做風箏,我明天就給你做,可好?”

無憂的小臉緊窩在他懷中,點了點頭。

“睡吧。”他又親了親她。

無憂睜著澀漲的眼,不肯閉上:“你不走嗎?”

他低下頭來,面頰緊貼了她的額頭:“不走。”

無憂將環在他身后的雙手手指相交的緊緊扣住,確定扣得緊實了,才閉上眼。

在閉眼的瞬間,看見他雙眼在月光下像是有淚光閃過,忙又睜開眼,他卻已經閉上了眼,什么也看不見了。

“子言哥哥,你哭了嗎?”

“沒,快睡吧。”

無憂方才哭了許久,也困得不行,挨了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子言果然提前給她糊了風箏。

無憂挨到桌邊,看著他削竹子,綁風箏架子,歡喜的快忘了形,昨夜是不愉快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風箏還沒做好,母皇身邊的紅人嬤嬤領著幾個侍衛進來。

子言沒有回頭,綁著風箏架子的手頓住,慢慢的將風箏放下。

無憂看著來人,奇怪的歪了頭,這院子除了姨娘以外,便是負責他們衣食的宮女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才會來。

突然來了這許多人,實在叫她費解。

子言臉色蒼白,神色間卻沒多少變化,只是慢慢轉身,不看來人,伸手擦了擦無憂臉上沾著的墨汁:“我有點事,要出去一會兒,你乖乖的在這里看著風箏,不要被老鼠咬了,可好?”

無憂雖然不滿六歲,但畢竟身在冷宮長大,比普通小孩早熟許多,不達子言,反看嬤嬤:“你們要帶我的駙馬去哪里?”

她雖然身處冷宮,年紀又小,但終究是個公主,皇家中人,今日失勢,他日卻登上高位的事不計其數,嬤嬤雖然看不起她,卻也不敢對她過于的無禮:“長公主,是你母皇叫我帶駙馬過去。”

無憂還待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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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言將她拉了回來,神色溫柔:“我去去就回,憂憂一定要聽話,不許亂跑。”

無憂看向門口的嬤嬤,這幾日攏在心里的不安翻滾出來,將她團團罩住,然抵不過子言期盼著的目光,只得點了點頭。

看著子言隨著侍衛離開,再坐不住,溜了出去,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后卻看見子言被徑直送進一輛囚車。

又看見嬤嬤和護衛隊長朝這邊走來,忙縮身樹后。

嬤嬤見左右無人,遞了一個小藥瓶給護衛隊長:“這藥服下后,便會神智不清,高燒不退,等到了齊國早燒壞了腦子,他的身份也就再無人知道。不過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嬤嬤放心,這小子罪該萬死,到了北齊也是處死,路上得個傷風什么的,不過是十惡不赦所得的報應。”

侍衛接過收入懷中,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一同回走。

無憂腳下一軟,坐倒在樹后。

她不明白子言那么好,怎么就成了十惡不赦的人,為什么非要被送到北齊處死。

不管他十惡不赦也好,罪該萬死也罷,但他是她最親近的人,甚至親過母皇,他死了,她也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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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12 10:02:22 |只看該作者
056 青梅竹馬

護衛隊長怕服了藥的子言死在路上,只求快些離開西越抵達北齊,沒過一會兒工夫,便押著裝著子言的囚車,離開皇宮。

無憂唯一的想法就是跟著子言,要救他出來,跌跌撞撞的偷偷跟在了后面。

那場大仗雖然在邊關,但那邊隨便一點動靜,便攪得公眾人心惶惶,這些日子下來,也十分疲憊。

無憂長年在深宮冷院,這外面的人對她并不熟悉,雖然衣著并且不華麗,但終究是公主打扮,在宮里穿行,也沒有人有精神理會她,竟被她藏在出去采辦豬肉的車轅下,順利溜出了皇宮。

那是她還太小,不知要怎么才能救子言,又怕被發現了,連她一起被起來,便再也救不出子言,心中雖急,卻也只是一路遠遠跟著。

餓了摘幾個路邊的果子吃,渴了見到有水的地方,便捧幾捧水喝。

前面的人停下來過夜,她就在客棧外尋個避風的角落,倦上一夜,總是天沒亮,便從噩夢中驚醒,熬到天亮,又遠遠的吊著囚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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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子言日日在車中昏睡,又急又怕,卻又無計可施。

直到有一天,囚車在一處山坳里停下。

她趴在樹叢后見護衛們休息的休息,生火做飯的生火做飯。

而囚車停在一邊只得一個人懶洋洋的看著,守衛依坐在囚車前打瞌睡,耷拉著腦袋,頭頂朝天。

記得子言說過,人的后腦很薄弱,如果被砸到,力道大的話,就會昏迷。

在地上挑了塊自己能舉得起來的大石頭,心里砰砰亂跳i,緊張的像是不會呼吸,小臉繃緊卻沒有一點猶豫。

正要上前,從身后被人捂了嘴,往后急拽,嚇得渾身是汗,她還沒救到子言,自己卻被別人捉住,又怕又急。

如果掙扎,就會驚動前面守衛,扭過頭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將手中的石頭握得更緊,身子卻沒動彈,由著她將自己拖入林中。

心想,只要有機會,就可以用石頭砸她,逃掉,那樣也不用驚動守衛。

姑娘緊捂著她的嘴不放,低聲道:“你不喊,我就放開你。”

無憂點了點頭。

姑娘將無憂放開,掃了眼她手中還死抱著的大石頭:“你是想拿這塊石頭砸那個守衛?”

無憂不知她是什么人,警惕的看著她不答。

姑娘見無憂對自己存著防心,退開一步,與她拉開些距離,可以讓她不必那么緊張,神色溫和的問道:“你認得囚車里的人?”

無憂仍是不說話,只是定定的將她看著,也不放下手中石塊。

“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囚車里的孩子,很像我的一個弟弟,但看不太清楚,你能告訴我,他是誰嗎?”

無憂見她說話溫和,又是丟了弟弟的,那一定和自己一樣著急,生出些同命相連的感覺,眼里的警惕去了幾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叫子言,不是你的弟弟。”

她從來沒聽子言說過有個姐姐,說完就開始后悔,如果不是她的弟弟,她一定會走掉,不會幫她救子言。

忙上前一步:“姐姐,別走。”

“他是你什么人?”姑娘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是我的駙馬。”無憂輕咬了唇,眼淚在眼中滾動:“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姐姐能幫我救他嗎?”

姑娘低頭看著無憂早被磨破的繡花鞋,上面泥土混著斑斑血跡,蹲了下來,扶了她,柔聲問道:“你就是西越的長公主,常樂?”

無憂又點了點頭:“我叫無憂。”

“你從宮里一路跟出來,就是為了救你的駙馬?”

無憂再點頭,一抽搐,落下淚:“可是他們給他吃了藥,他發燒快死掉了,我卻救不了他。”

姑娘溫柔的抹了她臉上的淚水:“別哭,我有辦法救他,但要你配合,你肯嗎?”

無憂忙忍了淚,任淚水在眼里包了一大包,就是不流出來,拼命點頭。

姑娘見她如此,莫名的有些心疼,同時又暗暗稱奇,真難為這么點點大的孩子有這份忍耐力:“好,我幫你救他,不過你得答應我幾件事,如果你有一件做不到,我就不幫你救他。”

“我做得到,我做得到。”無憂怕她走,忙拽了她的衣袖:“我什么都做得到。”

“好,那我說的的話,你可要記清了。第一,不許問我是誰;第二,等救了他,不許告訴他,救他的經過,他問起,你只說是有人給了你許多銀子,將他給換出來的。第三,你以后不能再回宮里,以后也不許對別人說,你是常樂公主,更不能再見你的母皇,否則我就殺了你。這些你可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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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無憂跟了這一路,都沒尋到辦法救子言,只要能救他出來,就是叫她去死也愿意。

哪里還理會對方是誰,用的又是什么辦法,一股腦地全答應下來。

姑娘見她答應,馬上領著她進入林中深處,到一條小溪邊才停下,溪邊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

無憂上了車,發現車里還坐著幾個宮女打扮的女子。

其中一個女子皺眉看了無憂一陣,向姑娘問道:“這小丫頭……”

“她就是子言的夫人,常樂公主。”

女子眼里露出詫異:“那她?”

“雖然那些人未必見過常樂,但我假扮常樂,年齡總是對不上,多半難成。有她去,他們或許能相信。”

無憂聽明白了,她們本來就是來救子言的,只是她們想假冒她的身份前往,心里一喜,掏了自己的公主腰牌出來:“我有腰牌,他們不會不信。”

姑娘接過看了,確實是代表公主身份的腰牌,反面刻著‘常樂’二字,眼露喜色:“這就一定成,就這么定了。”仍將腰牌還給她。

將她抱下馬車,就著溪水將她洗了個干凈,換上宮里公主才會穿的衣裳。

她們要她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借著她公主的名份,去向押送子言的官兵要求,見一見子言。

家丑不外揚,她雖然被冷落在宮中,但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而子言是駙馬的身份,護衛卻是知道的。

西越本就是以女子為皇,而西越的公主又是屈指可數,以后哪位公主為皇,誰也不敢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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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著公主特有的身份牌,而且囚車里的又是她的駙馬,自然不敢給她臉色看。

山高皇帝遠,皇上并能不知曉這件事,給她賣個面子,沒準給自己往后也就留下一條后路。

于是看著她的身份和許多金珠的份上,無憂如愿得了兩盞茶的功夫與子言單獨相聚。

宮女們將發著高燒昏迷不醒的子言抬上了她們的馬車上。

無憂摸著子言滾燙的臉,任她怎么喚,子言都醒不來,她害怕子言就此死去,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

她這一哭,那邊的人對她反而更放松了警惕,不過是一個黃毛小丫頭,能頂得什么事。

車中的姑娘由著她哭,與那幾個女子一起,手快腳快的解著子言身上衣裳。

無憂知她們是為救子言而來,也不攔著,只是緊攥著子言的受不放。

到了時間,子言仍留在車中,姑娘卻穿上子言的衣裳,被抬出馬車,送上囚車。

看著抬走的姑娘,無憂才發現,俺姑娘與子言長得竟有幾分相似,弄亂了頭發,遮了半邊臉,便再難分辨。

恍然大悟,說是就子言,其實不過是魚目混珠的換了個人,由那個姑娘代子言去了北齊。

她你知道這么做對于那姑娘會是什么樣的命運,只知道終于救出了子言。

他們被送到了一個齋堂,假扮的宮女們便離開了,走之前告訴她,子言病重,他們得暫時住在這里,便于子言治病休養,過些日子會有人來接他們去安全的地方。

子言沒再被逼著服藥,又有人照看,加上無憂與子言相依為命,小小年紀已經很會照顧人,所以沒兩天,子言便清醒過來,看著身邊捧著巾子,雙目紅腫得不成樣子的無憂即時愣住了。

這些天籟,無憂怕被人嫌棄,在害怕,再難過也強忍著不哭,這時見他醒來,再忍不下去,撲到他身上,失聲大哭:“你終于好了,你終于好了。”

子言不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他們身在何處,但看著瘦了幾圈的小小人兒,什么也沒問,輕撫這她的頭:“憂憂,別哭。”

無憂哭開了,哪里還忍得住,將他抱得更緊,怕一放手,他又睡了過去,再不會醒來:“子言哥哥,我好害怕,好怕你不要我了。”

“別怕,我沒事。”他伸臂將她瘦得快皮包骨的小身子抱住,一陣心疼,身上無力,卻盡量將她抱得緊些,讓她可以感覺到他不會有事:“憂憂,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我偷偷跟著你出了宮,一個姐姐給了我好多銀子,讓我拿了公主牌去把你買出來了,叫我們先呆在這里,說等你身體休養好了,會有人來接我們。”

子言手臂微僵:“那個姐姐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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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悅耳鈴聲

無憂搖頭,她確實不知那姑娘叫什么,至于長什么樣子,她答應過姑娘,不告訴子言。

子言自然不會相信花錢能將他買出來,有問了幾句。

無憂不會說謊,又答應了那個姑娘,被問急了,憋屈的又哭了起來,抽手回來抹著臉上的淚水。

衣袖滑落,纖細粉嫩的手臂上盡是磕碰刮破的淤青和血痕。

子言飛快的拉過她的另一條手臂,也是如此。

吃力的翻身下床,掀起她的裙子,拉高襯褲,她膝蓋,小腿上傷疤疊著傷疤,破損的不成樣子,可以想象這個日子,她一個小小的孩童,要跟上過訓練的護衛的腳程是何等吃力,跌跌絆絆的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無憂在公眾跑跑跳跳,跌著碰著也是有的,但何曾受過這許多的傷。

心疼得心尖都在顫,什么也不再問,將她緊緊攬入懷里:“憂憂,別哭,不問了,我不問了。是我不好,我不該迫你。”

無憂這個日子摔破了膝蓋,爬起身,痛得幾乎走不動路,但怕囚車走遠,再跟不上,也只是用手捂了捂,便又咬牙忍痛趕路,一路上沒曾哭過一聲。

躲在暗處,看著他昏迷不醒,怕驚動侍衛,也硬是強繃著,沒發出一點聲音,眼巴巴的瞅著,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將子言哥哥救出來。

現在被他抱在懷里,象是走丟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家長,身上的痛加上這個日子的委屈全涌上來,硬是哭個沒完沒了,只道哭得沒了力氣,才抽噎著在他懷里睡去。

即使是睡著,攥著他衣裳的小手也絲毫不松。

子言只要輕輕一動,她便會驚醒,如受驚的小獸一般惶恐的將他看著,紅腫的眼里盡是血絲。

在齋堂不缺吃穿,子言得到了很好的休息,病很快的好了起來。

子言怕無憂悶,便給她在齋堂邊上搭了架秋千。

無憂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份興奮和滿足,只知道能這樣和子言一起生活在宮外,哪怕只過一天就死去,也不愿在宮里活一輩子。

轉眼無憂在這里度過了她六歲的生辰,子言不知在哪里弄到一對鈴鐺送給她。

無憂將鈴鐺系在了秋千上,意喻著一個是子言,一個她。

只要秋千一蕩,兩個鈴鐺就會同時發出‘叮叮當當’脆響,十分好聽,無憂聽著鈴鐺聲,坐在秋千上,迫著子言推她,一刻也不肯讓秋千停下。

子言看著這個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妻子,不管心里再煩悶,只要她臉上洋溢著春光般得純真笑意,便會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這樣的好日子結束于一道公告。

子言定定的看著那張宣布處置死囚的公告,手緊握成拳。

無憂被子言牽著的手,象是要被捏碎了一樣,痛得冷汗直冒。

仰起頭,卻見子言眼一眨不眨的望著公告上的人頭,對捏痛了她渾然不覺。

隨著他的視線看向公告上那張黑白畫像,依稀是那日將子言換出來的那個姑娘。

陡然一驚,小臉瞬間煞白,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

子言這才有所所察覺,低頭看來,什么也沒問,牽著她擠出人群,知道無人的僻靜處才停下來,握了無憂的肩膀,向她凝看過去。

無憂僅剛才的那一眼,已經看得明白,那姑娘將在后日午時處斬。

心里象堵上一塊石頭,怎么擱怎么難受,對上子言審視的目光,心虛的將頭埋低。

“憂憂,不認得她,是么?”

無憂驚得猛抬起頭,搖了搖頭,與他瞬間變得嚴厲的視線一對,嚇得吞咽了一下,有點了點頭。

他呼吸一窒,正色問道:“她就是給你銀子的那個姐姐,是么?”無憂從小沒出過宮門,認識的人實在有限,這幾天與她談話中,唯一提到的人,便是給她銀子,將他從守衛手中買出來的是一個姐姐。

無憂望了她一陣,慢慢的將頭埋低。

“那天你們是怎么把我買出來的。”

無憂搖頭,聲如蚊咬:“我答應過那個姐姐,不告訴你。”

“她就要死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如果告訴我,或許還有辦法救她。”

無憂仍是搖頭:“你教過我,為人要守信用嗎,我答應過他……”

“那我教你的,受人滴水之恩,要涌泉相報,你就忘了么?”子言將她瘦小的肩膀握得更緊,聲音越加的嚴厲。

無憂身子微微一抖:“可是……”她不明白對那位姑娘守信,和報恩有什么關系。

“她救了我,那就是對我有恩,對嗎?”

“嗯。”無憂點頭。

“她后天就要被斬了,難道我要向一個死人報恩嗎?”

子言酷愛讀書,又有平陽公主不時的派人送大量的書籍給他。

而無憂兩歲就跟著子言,讀書識字也是子言教的,雖然只有六歲,書也是沒少讀,四書五經更是背的滾瓜爛熟。

這些道理自然也是懂的。

然而那日親眼見到姑娘救子言,不過是用自己將子言偷換出來,她換了子言出來,才幾天,卻便要被他們殺掉。

這時子言說要去救那個姑娘,直覺便認為,子言是要用自己去換那姑娘出來。

如果子言再被他們抓住,就再也回不來,心里一急,撲上前,將他一把抱住:“她把你換出來,他們就要殺她:你換她,他們也會殺了你的。我不要你去,我不要你去。”

他的心猛的一跳:“你是說,我是她用自己將我換出來的?”

無憂知道失言,抱著他不答。

他將她從懷里拉出來,握著她的手臂,不容她往自己懷里鉆,沈下臉,正色道:“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看著她要被處死,卻袖手旁觀,不理不顧,那叫忘恩負義。如果讓我做個忘恩負義,不仁不義的小人,茍活于世,我寧愿就此死去。”他頓了頓,放開她,冷聲道:“我會托人送你回宮,你我情分也就到此為止了。”

說完轉身離開。

無憂從小到大,都是跟著子言,無論是生活,還是教育,全是他一手而為。

對她而言,他是夫,也是兄,又如同家長,更確切的說,他是他的天,如果沒有了他,哪天就會塌下來了。

以前犯了錯,他會訓她,會罰她,但從來不曾說過要舍棄他的絕情話。

看著他走開,即使懵住了,整個天也塌了下來,再也顧不得其他,飛撲上去,抱住他的腿:“子言哥哥,不要丟下我,不要不要我;”

子言僵著不動,眼底赤紅,攢著鉆心的痛:“放手。”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錯了,憂憂知道錯了。”無憂將他抱得更緊,眼里明明儲著淚,卻硬忍著不哭,見他沒有將自己丟開,便斷斷續續的將那日的經過說了一遍。

子言聽了以后,臉一點點的白了下去,久久沒有說話。

無憂怕得要死,眼里包著兩泡淚,仰著小臉,小心喚道:“子言哥哥,憂憂錯了,以后再也不了,憂憂和子言哥哥一起去救姐姐。”

子言微昂了頭,將眼里涌上來的淚咽了回去,才轉身過來,蹲下身,輕輕拭去她眼角保不住的淚水,柔聲道:“這才對,這才是我的好憂憂,人要分清是非,知恩圖報。”

“子言哥哥不要離開憂憂,憂憂會怕。”無憂可憐瓜瓜的緊攥著他的衣裳。

他笑了笑,眼里的痛楚難隱,將她擁入懷中:“憂憂,不要怕,我是你的夫,永遠都會陪著你。”

她抱著他的脖子點了點頭:“可是,要怎么救那個姐姐?”

他將她抱起來,走向齋堂:“我要先去打探一下情況,才能決定。在這之前,你要乖乖的呆在這里,哪里也不能去,不要讓我擔心,還有不要告訴任何人,可好?”

“你不是用自己去換她出來么?”無憂不放心的問。

“我才不會用這么笨的辦法,那天不是還有別的姐姐跟你一起嗎?”

無憂點了點頭

“她們一定在附近,我得想辦法,把他們找到,如果找到她們,或許就有辦法。”

無憂怔怔而定將他看著,不明白找到他們能有什么用。

后來無憂在二十一世紀長大后,回想此事,才算想明白,那個姑娘絕不可能是想把自己搭進去一命換一命,既然這么做,那就肯定是和同伙合計好的,尋機逃走。

所以那些假扮的宮女才會將他們放下,就匆匆離開,為的是要去助她逃脫。

只不過沒想到這么快被人發現她是個冒牌的,才會發生這件事。

而那張榜不過是誘子言自投羅網的誘餌,子言只要尋到那些姑娘們,或許就能有辦法里應外合的救她出來,并非要用自己去換人。

可惜無憂那是太小,還沒有這么復雜的思考能力。

正因為她想不到,而那姑娘變換子言的那一幕有深入腦海,在子言離開后,焦急加害怕,最終讓頭腦還簡單的她沒能忍住,偷偷的離開了齋堂,去尋找子言。

這一尋,卻尋出了不可挽回的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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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12 10:03:18 |只看該作者
058 再煽把火

無憂看見站在街角跟人說話的子言,歡悅的正想奔過去,卻見從街道的另一頭轉出幾個人來。

雖然都是平常商家的打扮,但她一眼認出領頭的是在‘未央宮’帶走子言的嬤嬤。

嚇得忙轉身立到糖人攤子前,假裝挑選糖人。

眼角偷偷的掛著嬤嬤,他們朝這邊走來,只要再往前走,就會發現子言。

無憂手一抖,糖人落在地上,換上賣糖人的一陣喝罵,同時也吸引了嬤嬤的注意。

她兩腿發軟,卻咬牙朝子言所在的反方向急跑。

沒跑出兩步,便被牢牢按住,耳邊是嬤嬤凌厲的冷笑:“長公主,皇上正派人到處找你。”

無憂扭頭過去,怒看著嬤嬤。

嬤嬤將她提起來,小聲問道:“駙馬在哪里?”

無憂一聽‘駙馬’二字,象是受到刺激,突然當街苦惱起來,拽了嬤嬤又踢又打,聲音大的能震了半條街:“你還我駙馬,你還我駙馬,你這個大騙子,狗奴才,換我駙馬。”

這一鬧,周圍的百姓圍了過來,指指點點的看熱鬧。

無憂看再眼里,苦惱得越加厲害,將子言落難的恨意全撒在了她身上,踢打毫不留情。

她人雖小,力道卻是不小,一下一下落在嬤嬤身上,痛得她直呲牙。

嬤嬤怒從心氣,但眼前這位,不管是不是受寵,終究是個公主,打她就是打皇上的臉,不敢當街對她打還回去。

一張老臉,煞時漲得紫紅,將怒氣盡數轉到身后愣杵著得屬下身上,怒喝道:“還不快給拉住。”

片刻后,無憂被嬤嬤挾在腋下,抬臉,看見子言混在人群里定定看著她,眼里盡是焦慮,他的身影被人群漸漸掩去。

無憂眼里慢慢的凝上淚,耳邊是鈴鐺的‘叮嚀’脆響。

他以為,這將是他們的永別。

“喂……喂……春/宮女……”

無憂皺了皺眉頭,那些過往的幻境瞬間化去,只剩下這叫人著惱的討厭聲音。

慢慢的睜眼,透過薄薄的煙紗羅賬,窗外已隱約泛白。

“喂,你哭了?”白開心煩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有風卷開帳簾,無憂才發現臉上一片濕冷,抬手捂著臉,抹去臉上的淚痕,卻抹不去夢中殘存的悲郁。

如果子言不在了,尋這一趟,也當時盡了心力。

如果還在,這時的他有該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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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男霸女是霸,霸人身份也是霸,子言說的對,做人要對得起天地良心,這種惡人,她不做。

“喂,春/宮女。”

“春你的頭。”無憂拂開帳簾,順手撈了一個繡枕向他臉上砸了下去。

開心穴道未解,躲閃不得,被擲來的繡枕在臉上砸了個正著,鼻子上酸酸痛痛,等繡枕從臉側滑開,納悶的皺著臉:“這該死的,毀我的形象。喂,臉砸壞了,以后叫我怎么找老婆?”

無憂撇了臉,一春還沒解決,就想著找二春:“半夜不睡覺,叫春嗎?”

“我也想睡啊,你這么個哭法,叫人怎么睡?別人聽見,還以為我在欺負你。”

開心開始后悔把她叫醒:“你這德性,還不如在夢里哭死算了。”

“你還是想想,明天會是怎么個死法吧。”無憂翻了個身,面朝里,深吸了口氣,仍散不去包裹著她的那份沉郁,越加的想快些見到更換那架秋千的人。

“快樂死唄。”開心不以為然的‘哧’了一聲,“話說,你哭什么?”

“我夢見有人家里死了人,叫我幫著哭一場,就給我一千金珠,眼看要收錢了,被你叫醒了,一千金珠打了水泡。”

開心翻了翻白眼:“真有這樣的好事,你叫上我,我幫你哭,我們五五分。”

無憂‘噗’的笑出聲,心里的郁郁淡去不少:“你很缺錢嗎?”

“誰會嫌錢多?現在賭場滾一趟,少說也得千把兩銀子。”開心兩眼望天,吁了一聲,那個千千,開口就是三百金珠啊……

欠了了的錢,還不知去哪兒弄來還。

千千……眼眸半瞇下來,還以為今夜能有什么收獲,結果卻在她床下睡了一夜,真是見鬼。

“喂,你那個丫頭,功夫不錯。”

“千千嗎?”

“嗯。”

“當當小賊,還是可以,打架卻差得遠了。”無憂蹙了蹙眉,千千的輕功不錯,可是打架,太多花招,中看不中用,實在沒她學殺人的那些招式來得實在。

開心眉稍挑起,能在他面前全無聲息的擦身而過,大賊也不見得有她那身手:“難不成你留她在身邊,用來偷東西?”

“偷聽也是賊。”無憂暼了床下一眼:“你看上她了?”電視和書里常有男女在拳腳上動情的情節,難道昨天夜里,他們打了一架,就打出感覺來了?

開心候間哽了一下:“哪能。”

“看上了,我也不能給你。”無憂看看窗外,已快天亮。

今天峻珩要來,而他卻在這兒宿了一夜,天亮了,外面勢必要亂一陣,她得乘著這個亂,再煽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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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珩這個人……她得用……

翻身下床,掀了開心身上的絲被,拽了他一只腳,就往外間死拖,那勁頭活象要將宰掉的人毀尸滅跡。

開心一下慌了神,僵著身子,瞪大了眼,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喂……喂……你又要做什么?”

“以后少吃點。”無憂喘了兩口粗氣,接著拽。

“你這是要弄我去哪兒?”

“洗澡。”

開心直接翻了翻白眼:“我一會兒回去自己洗,不勞煩你了。”

無憂正使著勁,沒再搭理他,徑直將他拖到外間屏風后,將他上半身抱起來,就往大浴桶里塞。

他太重,她實在沒辦法將他整個人順當的抱進桶里,折騰了半天,將他頭下腳上的栽進了浴桶。

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扳正過來。

雖然用時不多,他卻已經憋氣,憋得滿面通紅,只差點沒閉過氣去。

那水是昨夜備上的,這會兒早就涼得透了。

開心泡在水里,身上立馬爬起了一層雞皮,鼓著腮幫一臉的黑氣:“你這哪里是給我洗澡,分明是要將我淹死在浴桶里。”

無憂忍著發笑:“你憋氣憋得挺好。”又伸了手下水,去剝他的褲子。

他的臉越發的黑了下去,恨不得拿眼神戳死她:“褲子總得給我留下?”

“什么都能給你留,獨這褲子,真不能給你留。”

“為何?”

無憂加快手上動作,將他身上僅剩的襯褲連拉再扯的剝了下來,濕嗒嗒的拋出屏風,笑嘻嘻的趴在桶緣上將他瞅著:“因為還有一盞茶功夫,你的穴道就要解了,我可不能在這時候讓你跑了。”

開心嘔得險些別過氣去,早知如此,還不如在水下再悶上一陣,拖過這一盞茶功夫,低頭朝水中望了一眼。

見她眼角瞟向水面,悶聲問道:“好看嗎?”

不管常樂再怎么邪惡,在男女這方面卻是極注意的,如果她說不好看,那他就可以借機叫她難堪,令她退后。

不料無憂聽了,反而垂了眼皮,往水下望去,水面的密布的花瓣阻了視線,順便又吹了吹,將花瓣吹開些,留出一小塊水面,勉強可以看見水下風光:“還不錯,不知起了反應如何?”

開心一直自認臉皮夠厚,這時臉上燃起一撮火苗,火辣辣的直滾下脖根,整個人都象燒沸了的水,直直瞪著眼前仍低頭吹著花瓣,研究水下景致的女人,半晌,無力的閉上了眼。

三年不見,全然不能再用過去的思維來看待這個該死的女人。

無憂抬頭,睨著他悶笑一陣:“你叫我看,我勉為其難的看完了,還有什么吩咐沒有?如果沒有了,我出去喚丫環進來服飾你更衣。”

“滾。”開心懶洋洋的也不睜眼,驀然感到水中的手指輕輕一動。

一聲水響,手臂抬起,出其不意的向無憂抓去。

無憂早算準時間,已先一步離開浴桶邊緣,只得一縷飄飛的發絲落中他掌中。

他穴道閉的太久,剛剛能動,握了那縷發絲,卻使不上力,柔滑如絲的墨黑發束在他掌心中滑落,留下一縷熟悉的淡淡幽香,心中微微一顫,握了拳,掌心中好像還殘留了發絲滑過的搔癢。

這一頓之間,她已站到屏風一側,除非他赤身躍出浴桶,否則休想碰到她的一片衣角。

然叫他光著屁股在她面前晃蕩。

一:他做不出來。

二:腿上麻木未去,行動實在不便,當真出了水,只怕衣角沒碰上她的,倒先屁股蛋朝上的跌趴在她面前,他丟不起這個臉。

☆☆☆☆☆☆☆☆☆☆☆☆☆☆☆

可能我有必要說明一下:無憂是在六歲時被母皇處死的,而兒時的子言又是北齊的死囚,所以不管是誰,如果活著,都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于世的。

而且無憂現在還是冒用了興寧的身份,興寧是受西越女皇寵著的,按現在來說,在別人看來就是興寧被綁架了,用了冒牌貨充當,這是在古在今都違法,決不允許的,一旦無憂被揭穿,她面對的就是交出興寧,她交不出吧?交不出就是死路。

如果說她懷疑誰是子言,就跑去問,去試,如果不是,對方不是傻瓜,不會懷疑她這個冒牌貨?

就拿電視里的情節來說,做臥底,裝模作樣,還經常被人擦覺發現呢,也沒說臥底包不被發現,被發現了怎么樣?死路一條。

果子書里的男主,真沒有笨的,絕不會智商比女主低幾個等次,這是我一貫的特色。

無憂和興寧畢竟不同,被人懷疑了,肯定就藏不下去了,只為了一點捕風捉影的東西,就把命搭進去,更別提尋人的事了,如果照這么寫下去,這個故事真的很假。

環境是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要想在做什么事的前提是先要保住自己,運氣不是永遠的好,要想生存就是事事小心。

這本書的女主,前世是個半職業的殺手,一個殺手,絕對不會沖動型的,非常明白一步錯就便送命。這就是這本書的女主,她會利用環境,制造對自己有利的條件,再出手,絕不會投機取巧。

我的書中男人一直是受大家喜歡的,就因為這些人物正常,不笨不蠢,甚至還很出眾,絕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就變得不知身在何處,蠢笨不堪。

讀者永遠是站在上帝的角度,什么都知道,可是書中人物只是一個角色,他不是上帝。做為一個人是不可能知道所認識的人時時刻刻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如果全知道就是上帝,不是人了。而角色也就是一個人,所以希望大家能站在角色的角度看問題,而不是上帝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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