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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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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風華爵士]鐵血大秦(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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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14:18:2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 - 南越卷 第一章 靈渠

西元前216年初,扶蘇完成了出征南越的一切準備,近二十萬秦軍厲兵秣馬,嚴陣以待,隨時等候著出擊的命令!

    三月初,天氣漸漸回暖時,扶蘇升曹參為都尉,統五萬秦軍留鎮閩南郡,和鎮守閩中郡的韓安國互相配合,嚴密監控北方局勢!自己則率十五萬秦軍迅速向西南轉進,直逼五嶺一線,來與史祿和屠睢所部會合!

    嶺南,古為百越之地,是百越族居住的地方,秦末之時,它是南越王國的轄地。所謂嶺南是指五嶺之南,五嶺由越城嶺、都龐嶺、萌渚嶺、騎田嶺、大灰嶺五座山組成。大體分佈在廣西東部至廣東東部和湖南、江西五省區交界處。是中國江南最大的橫向構造帶山脈,是長江和珠江二大流域的分水嶺。長期以來,是天然屏障,南嶺山脈阻礙了嶺南地區與中原的交通與經濟聯繫,使嶺南地區的經濟、文化遠不及中原地區,被北人稱為“蠻夷之地!……

    不過,目前這蠻夷之地上卻行進著十幾萬浩浩蕩蕩的秦國大軍!在這由史祿和屠睢二人督工建造的新馳道——南方道上,奇山怪石、林深草密、百花繁盛,卻也別有一番景象!

    扶蘇向身旁招了招手,一名秦軍兵士縱馬飛快地湊了過來:“君上,有何吩咐?”

    “離史祿將軍和屠睢將軍的大營還有多遠?”扶蘇走得有些累了!

    “不太遠了,還有十幾裡吧,太陽落山之前應該可以到興安堡!”這是一名沿南方道部署的驛站兵!

    “興安堡?”扶蘇有點奇怪:“南越地域中也有這等中規中矩的地名?”

    驛兵笑了:“回君上,當然沒有!因為這附近便是我軍進入嶺南之前最後的平坦之地,我軍在此地築堡作為前進基地以後,為了日後南征討個吉利,所以取了這麼個祥瑞的名字!”

    “原來如此!”眾人笑了起來!

    眾人邊走邊笑,又向前走了幾裡。忽地驛兵眼尖,忙道:“君上請看,前面有軍隊迎了上來,一定是史將軍和屠將軍來了!”

    扶蘇連忙搭了個涼棚,向南方望去,果然煙塵滾滾處,一支軍馬飛奔而來。軍旗飄飛處,鬥大的‘屠’和‘史’兩個黑字在風中烈烈招展!

    扶蘇大笑道:“果然是史將軍和屠將軍!駕!”扶蘇輕輕一催戰馬,白駿長嘶一聲,飛奔迎上。身後諸將也鞭了鞭戰馬,緊隨其後!

    史祿和屠睢遠遠看見扶蘇正策馬奔來,連忙大喝一聲,止住軍隊,然後飛身下馬,拜伏於地:“末將史祿(屠睢)拜見君上!”

    扶蘇也連忙勒住戰馬,飛身躍下,遠遠地便大笑著伸出手來:“兩位將軍請起,一年多未見,辛苦了。辛苦了!”便將二人攙起!

    史祿笑道:“臣等雖在南方,聞聽君上在東南一帶捷報頻頻,真是羡慕和欽佩得緊啊!”扶蘇大笑道:“區區小勝何足掛齒!倒是兩位將軍一路南攻。不僅要逢山開路、遇水架橋,還要一路掃蕩遊寇。頗為難得啊!”

    屠睢笑道:“君上太客氣了!我們二人這一路之上遇到的都是些散兵遊寇,一擊即潰,根本沒有什麼阻礙,一路上都只忙著修路了。哪有辛苦可行!實在是比不了君上衝鋒陷陣、擊滅敵國之勞啊!”

    扶蘇搖了搖頭,微笑道:“唉,此言差矣!你們二人這一路之上逢山開路、遇水架橋也是難得的大功啊,要不是有你們修建的南方馳道。本君恐怕還在大小山嶺間慢慢趕路呢!”“哈哈哈!”眾將大笑。

    任囂見扶蘇還在這客氣,笑著提醒道:“君上,軍士們連日趕路,十分疲憊,還是進了興安堡,吃飽了再說吧!”

    史祿拍了拍頭,笑道:“對,對,對!君上請!”眾人久別重逢,十分興奮,一路說笑著趕往興安保而來!

    不過半個時辰,遠遠地,一座巨大地堡壘赫然呈現在眾人的面前:長、寬都在四裡以上,堡牆更是高達五丈多高,城頭上甲士林立,弓弩密佈,在夕陽的映照下,真尤若一隻威風凜凜的龐然巨獸橫臥在眾將面前!

    “好雄偉的一座城池啊!”扶蘇不禁讚歎道:“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屠睢笑道:“末將是老粗一個,根本不懂什麼修城築路的,這些都是史將軍一手安排的!他可真是個工程奇才啊,這麼大的一個軍堡他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建成了,真是奇跡!”

    扶蘇笑道:“本君早就知道非是史將軍的手筆不可,在當之天下,史將軍地工程之學可謂舉世無雙!”史祿忙道:“君上過獎了,要不是屠將軍日夜督促十萬軍士加緊修築,豈能這麼快!”

    扶蘇點頭道:“看來,史將軍和屠將軍合作得不錯嗎!我還擔心你們二人一文一武會有些合不來呢!”屠睢笑道:“末將雖是粗人,卻最佩服有能耐的,這不,這一年多來,我是被史將軍指揮得團團轉啊!”“哈哈哈!”眾將又是一陣大笑!

    入了興安堡,扶蘇坐了帥位,諸將分坐左右,然後便有軍廚將一盤盤的烤肉端了上來。聞著這誘人的香氣,扶蘇點了點頭,興奮地道:“不錯,不錯!這是獐子的味道吧!”

    屠睢笑道:“是啊,君上遠征而至,軍中卻沒什麼可以招待的,所以末將一早便帶人去周邊的山林打了些山雞、野兔什麼的聊表寸心!”

    扶蘇笑道:“多謝,多謝!各位,不要辜負了屠將軍一番美意,請啊!”眾將連日趕路,嘴巴中早就淡出個鳥來,聞言連忙悶頭苦幹,各持兩把匕首就對著身前的烤肉‘苦大仇深’似的猛切起來!

    不一會兒。眾人終於酒足飯飽!扶蘇滿意地笑了笑道:“這一個多月來連日趕路,好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屠將軍、史將軍,你們將最近地軍情跟本君好好說說!”

    屠睢看了看史祿,史祿連忙道:“君上遠來辛苦,不如先休息一下,明日再說?”扶蘇搖了搖頭道:“本君是急性子,不瞭解清楚,今晚是睡不著的!”

    史祿笑了笑,只好道:“那末將就從命了!從前年底和君上分別後,我和屠將軍分兵五路。開始向五嶺一線推進!由於南越國五嶺以外部落人數很少,而且戰力薄弱,所以並沒有給我軍造成多大麻煩!只是越近五嶺一線地形便越見枚坷、崎嶇,僅僅為了修築大軍南下的道路和一路地築堡,就至少消耗了我三十萬南征軍至今八九成地精力!

    而且,漸近五嶺,糧草轉送也越發困難!目前,我軍地糧草基本上都是從北方陸路送來,然而,叢林茂密、山高水遠。雖然一路修築了五條南下大路,但我軍的後勤保障仍然是極度的困難。我和屠將軍統率的這一路主軍十八萬人還好一些,畢竟南方馳道修築得還算中規中矩。不發生大規模戰役地話,糧草還算夠用。只是其餘四路軍馬各只有三萬人。修築得道路也相對來說比較差一些,補給能力便也差多了,越近五嶺越見困難。臣想恐怕如果不解決糧補給的問題,我們這一路主力還勉強能夠深入五嶺之南做戰一段時間。但其餘四路十幾萬人就只能在五嶺以北起到一點封鎖作用了!”

    扶蘇聞言吃了一驚道:“這麼困難?”史祿面有憂色的點了點頭。

    羌隗出言道:“君上,既然其餘四路軍糧草補給困難,那麼不如將他們全部調往南方馳道附近,合力西進!”扶蘇尚未回話。史祿便道:“此言不妥!南方馳道目前供給十八萬大軍便已經有些捉襟見肘,現在又加上君上十五萬,雖然相對增加了後勤運輸力量,但南方馳道的補給能力便已趨頂點!再把其餘四路撤到附近,恐怕會累得整支大軍連基本地溫飽都無法滿足,還談什麼南下作戰!”

    扶蘇一時皺起眉頭,用手輕輕地磕了磕身前地條案,沉聲道:“史將軍,目前以南方馳道的運輸能力,可以供多少萬大軍南進五嶺?又可以在五嶺之南維持多長時間?”

    史祿低頭想了想道:“五嶺一線山巒重疊,過了五嶺補給必然更加困難!臣估計,雖然我軍已經在五嶺中修築了五條通道,但是以這通道的補給能力和南方馳道的實際情況,只怕只能維持二十萬大軍進行不超過三個月的作戰,時間一長,糧草便會枯竭!若短期內不能勝,必然退兵無疑!”

    “三個月!”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區區一個閩越都打了四個多月的時間,南越足足有大軍近二十萬,再加上複雜的地理情況,三個月獲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任囂想了想,問道:“史將軍,如果另外再開一兩條馳道,你看補給情況會不會得以解決?”史祿搖了搖頭道:“新開一條馳道不僅至少又要耗費二十萬大軍一年半的時間,而且目前為我征南大軍運糧所征的民夫已經超過百萬,絕不可能再增加,所以無論你開多少條馳道,受困於路途太遠和五嶺奇險這個固疾,我軍地運輸能力也只能略有改善,卻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眾人一時為難了!

    扶蘇也皺起了眉頭,開始思索起來:“看來,目前不解決糧草補給的問題,征服南越國只能是一句空話!但是,這糧草難道從天上掉下來?還是要一粒一粒從北方運來啊!”忽地,扶蘇猛地想了起來:“靈渠!對了,靈渠!我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

    急忙喝道:“史將軍,可有附近地理的行軍沙盤?”史祿愣了一愣道:“有!”

    “快快取來!”扶蘇有些迫不及待!

    不一會兒,四名身強力壯地秦軍大漢抬著一隻龐大的沙盤走了進來,輕輕地放下。

    扶蘇興沖沖地地步入帥位,來到沙盤之前,不禁陷入了沉思,不一會兒,終於將腦袋中關於靈渠地一點模糊記憶和實際地理對接上了。

    “太好了,有了!”扶蘇面現喜色!

    史祿一愣。急道:“君上,計將安出?”

    扶蘇笑道:“目前,我巴蜀的糧食只能先出漢中再由南方馳道和剛剛修建的其餘四條道路來運輸,以我秦國目前徵用的運輸力量,糧草只能略略維持部分大軍越過五嶺一段時間,這是再開多少條馳道也是無法徹底解決地固疾!所以,只有另辟奇徑!

    諸卿請看:南越國境內有一條大河叫珠江,它的一條支流漓水就在興安堡南面不遠,而我們北面不遠卻是長江地支流湘水,如果我們在湘水和漓水之間開一條運河。那麼巴蜀的糧食便能夠由水路進入長江、再進入其支流湘江,然後通過這條運河進入漓水、珠江,抵達南越國任何一個角落。這樣,借助水上運輸地承載量大和更加便捷等優勢,我軍的糧草補給必然可以得到一舉解決!”

    諸將聞言一時有些發愣,顯然還沒有從扶蘇這大膽的設想中回過神來。史祿忽地大笑道:“妙哉,妙哉!君上這一構思真是可以一舉解決我軍糧草補給的難題!湘水和漓水之間最多相距不過十裡,若真能用一條運河將其接通,不僅我軍糧草從此不用發愁,而且對於我秦國經營五嶺之南簡直好處太大了!”

    任囂點頭道:“是啊。這樣五嶺之南和中原便有了一條便捷的通道,我中原的文化和禮儀傳入南越就更方便了!”

    忽地,任囂想了起來。搖了搖頭道:“不對!不對!”扶蘇吃了一驚道:“如何不對?”

    任囂面色凝重道:“臣看這地勢,在湘水和漓水這短短十裡之內。地勢由北到南急劇降低,恐怕落差最少也在百丈以上。這樣即便開通一條運河,那水勢也是湍息如潮,根本無法行船!”

    扶蘇聞言笑道:“這很簡單。不難解決!史大人,可否想得到?”靈渠這條運河歷史上本就是史祿率先提出構想,並一手主持修建的,只要稍稍提點一下。史祿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果然,史祿初時尚有些迷惑,盯著沙盤半晌後,忽地面露喜色道:“有了!臣可以想辦法拉長這條運河地長度!比如說,這運河直直修築大約長有十裡,這樣的確是控制不住如此湍息的水流,無法行船的。但是,我們可以將運河建得盤旋反復,這樣大大增加的彎道和長度必然會將湍息的水流逐漸減緩,以致適應航行的需要!當然,其中還涉及到不少其它工程學方面的考慮,不過,我想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妙哉!史將軍所想,正和本君一模一樣,那麼修築這條運河的事情就交由史將軍了!真是修成功了,史將軍將繼直道之後,又會在歷史上大大的留上一筆啊!”扶蘇只是剽竊先人創意,可不敢深入細談,否則就得露餡了!

    史祿想想也是興奮異常,連忙道:“屬下遵命,定然不負所托,修成此河!”

    扶蘇笑道:“另外,為了好記,就叫此運河定為‘靈渠’如何?不過,史將軍,要是你願意,定為‘史祿渠’也無不可,反而我秦國關中也有一條鄭國渠了!”

    史祿忙道:“不可,不可,就叫靈渠好了,叫史祿渠豈不折殺我了!”眾將聞言大笑!

    不久,奉扶蘇將令,李信率五萬秦軍鐵騎南進,在漓水旁安下營寨,隔著越城嶺警戒桂林方向地南越軍,防止閩越敵軍聞聽秦軍修建靈渠的消息後前來襲擾!而史祿則率主力二十五萬人開始熱火朝天的大建靈渠!

    熱火朝天地河床邊,扶蘇和史祿正站在高處向下眺望。

    工地上,十多萬早班的秦軍正揮汗如雨在工地上忙碌著。由於此時正值盛夏,天氣炎熱,所以不少人都赤膊上陣,有地甚至只穿著一條小小的犢鼻褲,就在泥濘中奮力勞作!

    扶蘇心中感歎:“這真是一支威震天下的鐵血勁旅,精銳、勇悍、無畏、耐苦、講紀律,這支軍隊幾乎沒有缺點,實在難得啊!希望歷史可以幫助我讓這支真正的鐵軍綻放出讓世界都為之震撼地光彩!”

    扶蘇轉向史祿:“史將軍,靈渠現在進度如何了?”

    史祿興致勃勃地道:“進度非常快,僅僅三個月時間就已經完成了一半的工程量,不愧是一支橫掃天下的無敵之師,了不起啊!我初時還以為可能要一年時間才可以完工呢,現在來看,半年就行了!”

    扶蘇也滿意地笑了笑道:“對了,本君雖然提出了靈渠的構想,卻對實際工程並不精通,有不少地方地工程本君看不明白呢!”

    史祿笑道:“現在工程剛具雛形,君上看不明白也是正常!我為君上講解一番吧!”史祿便指著遠處道:“原來湘水和漓水之間的距離不到十裡,臣將其設計成盤旋狀後,河道延長至六十六裡,原本澎湃洶湧的湘江水勢經過這麼長的河道和上百個彎道之後水勢必然大大減緩,臣計算過,應完全可以行船!不過,為了進一步平衡水位和控制訊期洪水,還需要不少輔助工程,如:大、小天平、鏵嘴、南北渠、泄水天平,陡門等,用來保持水位平衡、防止洪災、保護靈渠等用。一旦這靈渠完全建成,臣可以擔保,巴蜀糧船由長江出發,便可以順流而下直抵南越腹地,我軍軍糧再也無憂!”

    扶蘇大喜道:“沒有什麼困難麼?”史祿搖了搖頭,傲然而自信地道:“沒有!臣不僅可以保證靈渠半年內完工,而且可以保證靈渠之固足可以供我大秦使用千年而不毀!”

    扶蘇愣了愣,撫掌大笑道:“本君有史卿相助,實在是如天賜一臂,蒼天待我不薄啊!”史祿聞言有些赫然道:“史某若非君上提攜,目前也只是將作少府一小吏,如何敢當君上如此誇讚!”

    扶蘇笑道:“史卿何必過謙!只要我等三軍一心,這萬里河山必將盡入我手,我秦軍也必創造萬古流傳的一個顯赫神話!史卿,也許千年之後,我們的子孫將會對我們今日的功績津津樂道,那樣我們現在的這番勞苦也算值了!”

    史祿也是年輕氣盛之人,想起這番榮景,也不由得一時有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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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 - 南越卷 第二章 烽起

西元前216年初冬,靈渠終於在二十五萬秦軍男兒日夜趕工之下順利完工。自此,不僅秦國巴蜀糧倉的糧食可以直接從水路直抵戰場最前沿,而且便連秦國關中本部的糧食也可以由黃河直下長江、經湘水、靈渠送抵前線。經由水路運輸後,不僅將途中糧草的損耗降低了一半以上,而旦運糧的時間也縮短了三分之一,最重要的是船舶的承載量要大於車輛數十、上百倍,於是,嶺南征戰自此糧草豐足,再無短缺!

    經過了兩三個月的休整以後,秦軍兵精糧足,士氣高昂,屯重兵于興安堡,隨時待命直指嶺南!

    (嶺南北靠五嶺,南臨南海,西連雲貴,東接福建,範圍包括了今廣東、海南、廣西的大部分和越南北部,宋以後,越南北部才分離出去。)

    興安堡,秦軍帥府!

    眾將正濟濟一堂!商議南征事宜。

    扶蘇手指沙盤,自信滿滿地道:“各位將軍,如今靈渠鑿通,糧草充足,我軍南征再也不愁糧草有缺,該是到了徹底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任囂點了點頭道:“是啊,我軍已經解決了後顧之憂,該是尋找南越軍隊決戰的時機了!”

    扶蘇笑道:“不錯,所以本君特集眾將,商議一下!諸位有什麼好的意見,不妨暢所欲言!”

    屠睢忙道:“君上,未將認為:其餘四嶺的軍隊現在經由靈渠向其輸送糧草後,糧草短缺的問題已不復存在,所以臣建議,五路大軍齊下嶺南,合擊南越軍!”

    李信不以為然道:“我倒認為不必!其餘四嶺軍隊不過十二萬人,便投入戰場也未必會有多大的作用,有我這越城嶺一路三十萬兵力足矣!還是將這四嶺的軍隊作為預備隊好了!另外這四嶺軍隊也可以做為屯兵一邊種田墾荒、補充軍用;一邊封鎖四嶺,防止南越人偷出四嶺,襲我軍主力之後!”

    扶蘇“唔“了一聲。看了看諸將道:“還有人說話嗎?”

    任囂道:“未將也贊同李將軍的意見,兵不貴多,貴在精,我越城嶺一路三十萬大軍應足夠解決嶺南問題了!而且嶺南地形複雜,叢深林密,需要步步為營,從容應對,所以不能不留有後路,而且也要防止南越人借助地利偷出五嶺、襲我之後,所以其餘四嶺還是留軍駐守為好!”

    扶蘇想了想道:“也對!如果我軍越過越城嶺之後。戰事不利,其餘四嶺也可以做為奇兵襲擾南越腹地,那就此決定吧!諸將聽令!”“呼啦”眾將一齊起身肅立侯命!

    “留屠睢將軍率三萬兵馬駐守興安堡,保衛靈渠,鎮守後路,其餘四嶺兵馬也一同留守待命!史祿、任囂、李信三位將軍率三十萬大軍隨本君一同南征,撫平南海!”“喏!”眾將轟然領命!

    三日後,秦軍三十萬浩浩蕩蕩,沿灕江向西南方向撲去,四百多裡便外是甌越人的國都一柱林所在地!

    桂林。南越大營!

    一處小丘和密林之下,數以千計的草廬密密地散佈于譚水河邊,像夜空中的繁星一樣點綴著蒼翠的大地。

    夕陽地霞光下。數以萬計的南越武士正在草廬間穿梭忙碌著,因為晚炊的時間到了。

    這些南越武士身材並不高大。但是卻十分精悍、粗壯,人人都穿著獸皮做的短裝、短裙,手持長矛或青銅劍,披頭散髮。臂有紋身,臉塗黑油,看起來兇神惡煞般的頗有幾分凶厲之氣!

    而在諸多的草廬中,有一間尤為巨大。周長最起碼在六十米以上,巍然屹立於眾廬之中!這巨廬之內,此時正聚集著一大批南越貴族,個個身披珍貴的虎、豹、熊皮,系著名貴的玳瑁、珍珠和金飾,正盤座在草席之上議事!

    這其中,最為顯赫的當數端坐在北首正中的一名大漢。此人四旬左右年紀,赤面長須,雙目炯炯,身披虎皮夾襖,頭戴金箍,渾身上下肌肉虯張,充滿了力感,整個人看起來只有用一個詞來形容:威猛!這便是南越王義工!他地雙臂都紋著南越族的圖騰:虎,這張牙舞爪的猛獸為義工更添了幾分威猛之氣!

    由於南越族是南越國的主體民族,南越王義工也便成為了南越國的君王,統治著嶺南的廣大土地!

    在義工的左首端坐一人,此人麻布包頭,長髮斜披在後,身穿豹皮夾襖,面容黝黑、清瘦,腰間系著一串閃亮的金鈴,他便是南越國西甌族的王甌隆!他的雙臂則紋著甌越族地圖騰:象,由於甌越與雲貴接壤,靠近西雙版納一帶的熱帶雨林,所以以象為本族的圖騰!

    在義工地右首也坐著一人,此人同樣身穿虎皮夾襖,但是卻長得有些不太讓人待見:瘦小矮短,小眼鼠須,身上也猶同暴發戶似的掛滿了各種各樣地金飾、玳瑁和珍珠!這便是南越國駱越族的王駱英!他的雙臂上紋的圖像就有些讓人毛骨悚然了:竟然是兩條吐著毒信地黑蛇,越南人祖先的崇拜物件果然有些奇特!

    而再往下,便是南越國三族最勇猛的戰將,這些人雖然個頭都並不高大,都卻是十分的精悍、強壯,而且由於常年在叢林中生活,這些人也無不煉就了一雙鐵打地腳板,個個都是赤著腳!當然,義工等三個大王還是要講究點風度,穿上些精緻的草鞋什麼的!

    此時,廬內的氣氛好像有些抑鬱,南越王義工不停地敲打著身前的條桌,皺著面容,顯然在思考著什麼。忽地,義工沉聲道:“怎麼都不說話了?前幾個月不個個都自信滿滿的,說秦人不會侵入嶺南的,現在秦人入侵在即,怎麼又變成啞巴了?”

    眾人見義工正在火頭上,一時沒敢言語。義工沉下臉來,一指座下一人。喝道:“昂山,你當時不是大言不慚地向本王保證秦軍不可能大舉侵入嶺南的嗎!?現在你有何話說?”

    大約三旬左右,精幹勇猛的南越族大將昂山不由得有些紅了臉,忙道:“大王,末將原以為秦人不可能解決糧草補給的問題,這樣他們就算擁有百萬雄兵也拿我們無可奈何;就算他們逞強殺來,我軍只要堅壁清野一斷時間,四面騷擾於它,那麼不久也自會退兵!沒想到秦人竟然匪夷所思的開鑿了一條靈渠,從水路將大批的糧草運來。再無缺糧之憂!這是末將考慮不周之處,請大王責罰!”

    義工從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大罵道:“廢物,全是廢物!本王養你們何用!”

    甌隆見狀,陪笑道:“大王暫且息怒!現在不是責罰眾將地時候,還是想辦法退敵為妙!”

    義工聞言略略消了氣,看了看眾將,問道:“甌隆賢弟所言甚是!你們可有退敵之策?”

    南越族大將權差道:“大王,末將以為不可與之硬戰!據說秦軍此次侵入嶺南的兵力達到三十萬眾,而且嶺北還留有十余萬兵力隨時可以增援。但我軍全部兵力卻不過二十萬,現聚于桂林的也只有十萬餘人,恐怕非是其對手!”

    甌隆聞言。不悅道:“權差,你怎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秦軍雖勇,但是來到嶺南,不僅水土不服,而且也不占地利。人數雖多又有何懼之有!”

    昂山道:“甌越王,末將覺得權差將軍說得有理!秦軍勇悍,屠滅關東六國在前,掃滅東甌、閩越在後。萬不可小看,否則必會自取之禍!臣意以為還是堅壁清野、誘敵步步深入,然後再想辦法破敵為妙!”

    甌隆聞言,黑臉頓時有些紅得發紫,大怒道:“胡說八道!桂林一帶是我甌越族世代居住之所,怎能拱手讓於他人!這種望風而逃的事情本王不幹,也沒臉對族中父老說出口!”

    甌越族將領甌蒲也忙道:“不錯!我甌越族在此定居已過百年,故土難離,決不可輕言放棄,否則何顏再見鄉中父老!末將同意我王的主意,還是和秦軍較量一番,我軍占盡地利、人和,未必會輸!”

    一時間,眾人吵作一團:南越族將領大多願意緩步後撤,暫避秦軍鋒芒,尋機反撲,畢竟這桂林等地又不是南越族人的地盤,失了也不心疼;但甌越族人卻不樂意,自己世代居住的領土怎可拱手送於他人,所以堅決要戰、誓死捍衛家園;而駱越族眾人卻不吭聲,因為駱越的地盤遠在南方,在桂林是戰是撤都不會威脅到他們的利益,所以悶聲大發財,兩不得罪!

    一時間,義工也不禁有些作難:他雖然是南越族的王,但也是南越國地王,不可能只考慮到本族將領的意見而忽視甌越族的意見,否則萬一尚未和秦軍交戰,自己內部就起了爭鬥豈不是自尋死路!義工想了想,揮了揮手,眾人慢慢平靜下來!

    “本王之意呢,和秦軍交鋒一下也不是壞事,至少可以摸清秦軍一些虛實,知曉他們的真實戰力!如果戰事不利,我南越族熟悉地利,再撤也不遲嗎!”義工是在和稀泥,照顧一下本族和甌族族雙方的情緒!

    昂山見義工發話了,也只好道:“既然大王做了決斷,末將不敢反對!只是兵凶戰危,還請甌越王先安排柱林附近的甌越人南撤,以免到時萬一措不及防,徒被秦軍殺戮!”

    甌隆這才滿意地道:“這樣本王還可以接受!但我甌越人絕不遠撤,南撤一百里就行了,多了用不著,反正不久就要回來!本王就不相信打不過秦人!”

    義工見狀,松了口氣,問道:“好,既然決定要戰,誰有應戰之策?”

    駱英這回吭聲了:“大王,小王有個主意,或許可以讓秦軍知道我南越人的厲害?”

    “噢!?駱英賢弟有何妙計,快快說來!”義工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原本就有些赤色的臉變得更紅了。

    駱英細小的鼠眼閃過一抹寒光,冷冷地道:“蛇!將秦軍引入叢林,招喚大量的毒蛇將他們困死!”眾人猛然想了起來:南越三部中,駱越一支,最善驅動蛇蟲作戰!

    義工聞言卻愣了一愣,有些奇道:“賢弟說地雖是好計!只是現在正是冬季,群蛇正在冬眠,如何招喚?”

    駱英陰冷地笑了笑:“這點大王不必擔心,我駱越族自有祖傳妙法,可以迅速啟動冬眠中的蛇蟲;而且由於饑餓,這些蛇蟲遠比平時更加兇殘,定可讓秦軍大敗而歸,嘗到我駱英的厲害!”

    義工聞言大喜道:“太好了,有賢弟仗此奇技相助,本王這回再不害怕秦軍了!”

    義工正大喜間,甌隆有些不屑地道:“大王,區區蛇蟲乃是小計,何足掛齒!我甌越族擁有從漏臥、甸町兩個西方蠻國買入地百頭戰象,這些大傢伙個個身高過丈、猛過獅虎,兵士在其背上指揮作戰,真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只要由本王領百頭戰象和一萬甌越兵出戰,便可將秦軍一舉擊潰,說不定根本用不著什麼蛇蟲伏擊!”

    駱英聞言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道:“甌越王如此勇猛,駱英佩服!只是秦軍也不是弱旅,希望屆時可以看到甌越王完整歸來!”

    甌隆一向看駱英陰陽怪氣的不順眼,也哼了聲道:“你看著好了,我甌越人地勇猛絕不是有些人可以比不得上的!”

    義工一看二人似乎要對上,連忙拉架道:“行了,行了!那就先讓甌隆賢弟統兵先出,如果勝了,當然是好事;如果不勝,再請駱英賢弟出馬!好了,就此決定吧,來日我統大軍親為甌隆賢弟掠陣!”“是,大王!”諸人一齊起身!

    甌隆和駱英互相看了一眼,各有點悻悻然!這二人雖是一國之人,卻一向不和,爭爭吵吵也是老冤家了,義工不知為二人調解過多少次,也是煩不勝煩啊!

    次日,南越大軍拔營東進,向漓水一線緩緩推進,迎擊入侵的秦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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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14:21: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 - 南越卷 第三章 象戰

三日後,一處溪流處,三十萬秦軍正在安營紮寨。

    嶺南處於亞熱帶,冬季根本沒有多少寒意,所以雖已入冬,而秦軍們卻很多隻穿單衣輕鎧!對於經常在北方嚴寒地帶作戰的秦軍們來說,這點冷簡直感受不出來!

    此時,在忙碌而不慌亂的營地上,扶蘇正和任囂、李信等將領查看地形。

    看著眾秦兵們忙得熱火朝天,扶蘇笑道:“聽說嶺南多瘴氣,常食人,可是這些天沒怎麼遇到嗎?任將軍,你說呢?”任囂聞言肅然道:“回君上,現在剛進嶺南,附近水流密集,而少叢林,所以瘴氣少,再往西可就說不定了。嶺南乃蠻荒之地,瘴氣十分危險,有大型毒瘴者可輕吞噬數百上千人,萬不可大意!”

    扶蘇一些也有些悚然,想了想,問道:“任將軍,瘴氣一般多發生於什麼時節,什麼地點,如何預防?”

    任囂想了想道:“古籍中曾言:嶺南有青、黃兩種毒瘴,類似於嶺北的傷寒病。南地溫暖,即使是冬季,草木也不枯黃,毒蟲也不閉藏,雜毒也會因暖而生。所以,在嶺南之地,從仲春到仲夏行青草瘴,季夏到孟冬行黃茫瘴。這些瘴氣一般多發于林深草密處,有時一些河流上也會出現較隱蔽的瘴氣!青、黃這兩種毒瘴,一但吸入,重者三二個時辰內立斃。輕者,一兩日間也會侵入肌膚,讓人頭痛惡寒,腰背強重;三日以上,則會讓人心悶胸塞,四肢無力;五日以上,瘴氣便會侵入內臟,讓人腹脹身重。奄奄一息!所以,按病者中青、黃毒瘴的不同、中毒深淺和中毒時間的不同,治癒方法也各不一樣!不過,還好,末將祖輩生活地域靠近五嶺,藏有祖傳藥方,可依此藥方根據中詩的情況不同,加以解毒!”

    扶蘇聞言松了口氣道:“太好了,任將軍如此熟悉嶺南風俗地利,本君無憂矣!對了。軍中治療障氣的草藥可否足備?”任囂搖搖頭道:“不太充足,靈渠修好後,末將曾經讓范天石將軍處趕運來一批,只是倉促準備,遠遠不夠!”

    扶蘇皺眉道:“那怎麼好,依任將軍所說,現在盛行黃茫瘴,沒有足夠的草藥,萬一兵士中瘴較多,豈不是有方無藥!?”任囂見扶蘇著惱。笑著寬慰道:“君上也不必過於擔憂,嶺南多瘴氣,但瘴氣附近也必有解毒之藥!這些草藥末將基本識得。只要平時派人注意多加採集,應該夠用。只是麻煩些罷了!”

    扶蘇笑道:“麻煩不重要,只要能夠保持軍隊戰力,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那麼,軍中醫官那裡。就麻煩任將軍細加安排了!”“喏!”任囂領命!

    眾人正說間,忽然有一偵騎從寨門外飛奔而來,遠遠地大呼道:“急報!急報!”沿途兵士見狀,紛紛讓開。避過狂奔的戰馬!那馬上地偵騎遠遠地看見扶蘇等人,便策馬奔來,來到扶蘇身前飛躍下馬,跪倒在地後急喘了兩口氣、緩了緩神,然後忙道:“啟稟君上,各位將軍。西方五十裡外,發現約十萬南越軍結寨自守,擋住我西進道路!請君上定奪!”

    扶蘇聞言大喜道:“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本君正愁南越人會鑽進深山叢林跟本君來個捉迷藏,這下可好,自己送上門來了!十萬人啊,是南越一半的兵力了,這塊肥肉可千萬不能放過了!”

    羌隗聞言大喜,踴躍道:“君上,送上門來的肥肉沒有不吃的道理!明日就讓末將出戰吧,一年多沒有打仗了,末將都快憋死了!”

    扶蘇笑道:“好一個急性子!也罷,屆時看情況再說吧,只要有可能,定讓羌將軍殺個痛快!”“謝君上!”羌隗高興得一雙牛眼睜得更圓了!

    “嗚嗚嗚嗚……”遠遠的西方傳來沉悶的角號聲!

    “咚咚咚咚……”東方的天際也傳出來隆隆的戰鼓聲!

    這兩種充滿殺伐之意的聲音回蕩在戰場上空,弄得空氣像是燃燒起來一般充滿了緊張的氣息!

    漸漸地,東方地天際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黑線,大隊秦軍將士開始步臨戰場:那剛毅的面孔、嚴整的軍容、無聲的肅穆,是那樣的使人驚心動魄,這支秦軍仍像它的先輩一樣堅如鋼鐵。遠遠地,鋒利的青銅兵器在陽光下閃爍著清冷的寒光,在有些淒冷的秋風中,散發出強烈地殺氣!

    而當西方戰場上的南越軍出現在戰場上時,氣氛就完全不一樣了:身穿獸皮衣服、臉塗衣彩的南越軍隊形是一塌糊塗,他們你擠我、我推你、亂糟糟地像群紛亂的鴨子似地,根本沒有任何佇列可言;而且個個又蹦又跳地做著奇怪的姿勢,口中還兀自哇哇怪叫著,一路歌舞交加的奔向戰場!遠遠地看起來,南越兵們更像是一群跳乩的神漢,而非即將奮勇陷陣地兵士!不過,這些人手中至少還持有寒光閃閃的劍、矛和弓箭,使得這些人看起來勉強符合一點身份!

    戰場上隨著這群南越兵的到來,陡然間變得熱鬧起來!一時間,肅穆的秦軍們創造地威嚴氣氛被破壞怠盡,戰場的空氣明顯得有些詭異!

    眾秦軍們先是愕然,然後嘴角忍不住地露出一絲冷笑:“一群蠻夷!軍隊交戰最重軍紀和陣形,看你們這種德性,就連關東六國中最差勁的韓國都比你們強得多!不,不,連東甌和閩越都強過你們數倍!別看你們現在跳得歡,待會打起來,不把你們殺得屁滾尿流才怪,在我無敵的大秦雄師面前還敢這樣倡狂!嘿嘿,看來今天又要打勝仗了,要是能夠##一個首級,那我可又要封爵了!”看見敵軍完全像是一群烏合之眾,秦軍們高興壞了。一臉的瞧不起!

    便是扶蘇和諸將看起來也有些愕然,一時有些面面相覷!

    扶蘇咽了口唾沫,忍不住笑道:“呵呵,原來南越軍的做戰方式是這樣的,別出心裁,別出心裁啊!”眾將頓時樂了!

    羌隗此時也哈哈大笑道:“君上,這等烏合之眾何足道哉!看敵兵不過五、六萬人,請君上拔三萬兵馬於末將,看末將一個衝鋒之內便斬敵破陣而還!”

    扶蘇笑道:“好!以將軍之勇,破敵自無問題!那本君和諸將就在陣後看將軍大發神威了!”“喏!”羌隗高興得要命。黑臉都有些赤紅起來,滿臉堅硬的虯鬃更是興奮得直欲根根翹起!

    “弟兄們,隨我殺!”羌隗揮舞著巨大的狼牙棒,長嘯一聲,驅動座下的戰馬卷向敵軍。

    “咚咚咚咚……”的軍鼓中,中軍令旗一陣揮動,十萬秦先鋒軍中分出三萬勇士呐喊一聲跟著羌隗奮力沖向敵軍!

    霎那間,大地開始劇烈顫抖起來,數以萬計的馬蹄和人足踏擊在嶺南地土地上,給這安靜了上百年的異域帶來了一絲強烈的興奮!

    此次。一向以嚴密的多兵種聯合戰陣迎敵的秦軍放棄了這堪與馬其頓軍陣相比美的完美戰陣,只是以一種小型的方陣環環相套著沖向秦軍!在羌隗看來,這些南越兵完全用不著秦軍結成多兵種聯合戰陣。只需用平常的小方陣、催動馬步三軍一個衝鋒就可以解決問題了!而且就連扶蘇和諸將也是這樣認為的!

    遠遠地,原本正歡呼雀躍著的南越兵猛然看見大隊秦軍兇神惡煞般地踏擊著顫抖的大地、咆哮而來。不禁一時有些驚呆了。秦軍這支百戰雄師此時散發出的必勝信心、強大殺氣,再加之快速衝鋒中依舊保持完好的嚴整軍容,便得秦軍看起來像是一堵狂暴的黑色巨瀾正瘋狂地咆哮著席地卷來。這驚人的氣勢頓時將從未見過如此軍容的南越兵嚇得目瞪口呆,雙腿禁不住有些微微發抖!

    在陣前領軍接戰的甌越王甌隆也頓時感到三分害怕、七分後悔。原本必勝的信心也立時開始動搖!但此時已經勢在騎虎,只能進不能退,不由得也咬了咬牙,下令道:“急令。放戰象!”“遵命,大王!”

    “嗚嗚嗚……!時斷時續、略顯有些怪異的角號聲頓時在南越兵上空盤旋開來,緊接著,便見南越兵陣後忽然騰起一陣既高且密地巨大塵雲、像是一股滾動的巨雷像咆哮而來,聲勢一時頗為驚人!

    “嗯,南越兵陣後還藏有騎兵?”扶蘇不禁大感詫異:在嶺南一帶,馬匹極度缺乏,就算有,也只是一些矮小的馱貨馬,根本不適合做為戰馬!這如雷地蹄聲是怎麼回事?

    扶蘇不敢大意,揮了揮手,傳令道:“令,‘破軍’做好準備,若戰況不利,隨時準備接應前軍!”“喏!”

    扶蘇的軍令剛傳下去,即將交戰地軍前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躁動!

    西方蹄聲如雷處,一股巨大的煙塵滾滾而來:遠遠地,一些巨大的黑影在煙塵中若隱若現,口中發出一種震耳欲聾地嘶鳴聲,這詭異的一幕頓時讓秦軍將士們猛然一愣,前沖的腳步也迅速停滯下來!

    很快地,陣前數萬南越兵向左右一分,敞開了一條寬大的通道。而煙塵滾滾中,那些龐大地黑影也露出了廬山真面目:竟是一群身形龐大、鼻子奇長、蹄如木柱、獠牙森寒的怪獸!在它們的背上,建有一個小小的塔樓,上面有數名南越兵正哇哇怪叫著操控些這些令人膽顫心驚的龐然巨獸咆哮著沖向秦軍!

    “大象!!??”扶蘇大吃一驚,心知:“糟糕了!秦軍從未踏足嶺南,焉知大象是何物,這回慘了!”

    果然,沖得正帶勁的秦軍們頓時被這從未見過的巨獸嚇住了,齊刷刷地停住腳步,驚恐萬狀的看著身前這群急沖過來的‘死神’!

    人類,對於末知的危險總是有發自內心的恐懼,更何況這看起來兇猛龐大的大象呢!這一點,勇冠天下的秦軍也不例外!

    忽地,半空中陡地響起一陣滾雷般的象鳴,那巨大地威勢讓無敵的秦軍們也不禁感到雙股有些打顫,面色立時蒼白起來。要不是有森嚴的軍紀約束著。恐怕秦軍們早就嚇得落荒而逃了!

    羌隗剛才也目瞪口呆地看著身前這些從雲霧中突出來的龐然巨獸,一時以為是在做夢:莫非這是天降神獸在幫南越人做戰!?一時間,膽大如牛,從未有過害怕念頭的羌隗這時也有些膽怯了!

    就在秦軍們集體發呆的時候,狂奔的象群殺到了:一聲長嘯處,巨大的象鼻甩了起來,在半空中劃過漂亮而有力的弧線,像是掃垃圾似的頓時將數十名秦軍砸得如空中飛人相似;然後大象巨大地身體發揮出強大的動能,將一排排嚴密排列的秦軍將士撞得是東滾西飛,亂不成軍;更有甚者。象群們殺得過癮時,竟然提起那一條條粗大的象腿像瘋子一般亂踩下來,立時是血肉橫飛、屍橫滾滾!

    一時間,狂奔的象群在南越兵的操控下像是一群狂暴的坦克一樣衝鋒在秦軍陣中:用鼻甩、用身體撞、用腳踩,直似摧枯拉朽一般地所向披靡!原本威鎮天下的秦軍在這些象群的面前像是一群紙做的破娃娃一樣弱不禁風!

    秦軍三萬人地嚴整軍容霎那間崩潰,驚恐萬狀的秦軍將士大叫著,無心念戰,掉頭就跑,一時間,前線秦軍爆發了近十年來最大的一次潛逃!

    羌隗此時幾乎不能相信自己地眼睛:“堂堂三萬縱橫天下的大秦雄師竟然在短短地片刻便崩潰了!”被激怒的羌隗怪叫著掙脫親兵們的阻擋。哇哇怪叫著沖向一頭大象!此時,就算敵人是神仙,羌隗也發誓要將他砸扁!

    只可惜。羌隗雖然在普通人面前堪稱大象,但是在真正大象的面前他只是一個稍微強壯點地凡人!一個象背上的南越兵猛然個呼哨。戰象聞令忽地長嘶一聲,聲若巨雷中,巨大的象鼻一個橫甩,頓時將措不及防的羌隗掃出一丈開外!

    “撲——”鮮血狂噴處。受了一記重擊地羌隗頓時倒地不起,狼牙棒也不知扔到了何處!

    “將軍!”羌隗的親兵們大叫著,紛紛湧上前去,在群象奔騰的亂軍中冒死搶了羌隗。回身也望風而竄!而見得威震全軍的勇將竟也擋不住這大象的一擊,秦軍們更是沒了迎戰的膽量,撒丫子跑得更快!

    一時間,一股巨大的黑潮迅速向扶蘇身前倒卷而回!

    原本尚有些心虛氣短的甌隆見狀大喜:原來秦軍看似勇猛,其實也是不堪一擊!不禁揮動手中的青銅長劍,大喝道:“兒郎們,給我殺……”

    “嗷!嗷!嗷!……”數萬南越軍隊怪叫著,以一萬甌越兵為先導,其餘隨後,席地卷來!那瘋狂喊殺的聲勢倒也頗為驚人!

    對於南越這種沒有什麼軍紀、軍容概念的軍隊來說,順風仗是最容易打的!

    扶蘇見狀長歎一聲,見眾將都有些發呆,連忙下令道:“傳我將令,弩手全部頂至陣前,掩護大軍大陣!有敢臨陣潰逃者殺無赦!”“喏!”

    “咚咚咚……!的戰鼓聲中,萬余秦軍弩手呼啦啦全部頂至陣前,三段連環弩陣勢迅速排開,青光閃閃的弩矢對準天空,只待令到即射!

    “再傳我將令,命傳令兵沖上前去,指揮敗軍從兩翼撤離,敢衝撞本陣者殺無赦!”“喏!”

    數名傳令兵飛奔而出,來到陣前一邊揮動令旗、一邊狂聲大呼道:“武安君有令,敗軍從兩翼退走,退衝撞本陣者殺無赦!……

    潰退的秦軍們到底訓練有素,見狀知道不好:要是沖散了本陣,恐怕敗勢將會延續至整個前軍!大部分人連忙改變方向,亂糟糟的向秦軍本陣兩翼潰散而去!

    但也有少部分慌不擇路的,竟直直的大呼小叫地向本陣奔來!看看亂軍將要衝至,其身後尾隨衝擊的象群也跟著席捲而來,扶蘇咬了咬牙,大喝道:“萬弩齊發,覆蓋戰場!”“喏!”

    戰鼓鳴動處,令動弩發,沒有絲毫猶豫:咻咻怪響中,秦軍陣上騰時騰起一片青色的雲朵。遮蔽了空中的太陽,順著清冷的寒風,罩向戰場!

    “撲、撲、撲……”三段連環弩一個齊射”慌不擇路、沖向本陣的數千秦軍殘兵頓時被全部射殺在陣前!霎那間,秦軍本陣前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率領甌越兵衝鋒在前的甌隆見狀不禁猛地一愣,心中冒起一陣寒意:“這秦人可真夠狠地,連自己人也照殺不誤!但秦人死得越多,自己越高興!”於是,又哇哇怪叫兩聲。大呼道:“兒郎們,沖啊,砍了秦軍大將的狗頭祭我越人的祖先!”

    “噢!”甌越兵大聲呐喊著,伴隨著百頭戰象衝鋒而來。

    “再射,箭雨對準敵軍怪獸,暫時不要管人!”扶蘇運足內力,放聲大呼!

    “咻咻咻咻……”三段連環弩陣略一停歇,再次爆發出驚人的威力:鋪天蓋地的箭矢瘋狂怪叫著,撕裂著清冷的空氣,降落在甌越兵陣中!

    “撲撲撲撲……”衝鋒在前的十數頭戰象頓時像頭刺猥一樣連中數十箭。綻放出無數的血花!秦軍弩矢犀利,大象們雖是皮糙肉厚,一時也禁不住如此打擊。頓時痛得嘶吼咆哮,鮮肉淋漓中扭頭便逃。一路上倒撞飛甌越兵無數!

    “咻咻咻……”怪叫中,新一輪弩矢再次躍升在空中,撲向甌越戰象!亂箭之中,也不知哪一輪箭雨立得大功。射中了象群的頭象!頭象身中數十箭,渾身上下頓時血肉模糊,直痛得嘶吼如雷,亂蹦亂跳。竟不管控象人如何驅策,再不敢沖向秦軍,扭頭便逃!

    這下可不得了,一向以頭象之命是從的象群們頓時炸了群,再也不管背上地甌越兵如何用皮鞭抽打、呼喝,只管跟著頭象一路瘋狂回竄,真是踏死踩傷南越兵無數,直唬得越兵們紛紛讓開一條通路!狂奔的象群轉眼間便消失不見了,只留下漫天飛舞的煙塵在戰場上飄飄蕩蕩著!

    在古代,估計沒有哪支軍隊可以正面抵擋秦軍如此兇悍而嚴密的箭雨,南越人也不例外!

    見箭雨擊退了敵軍象群,秦軍們士氣大振,一掃剛才的緊張氣氛,將箭雨攻擊方向移向了南越兵士。“秦風!秦風!秦風!……”陣後的秦軍們大聲喊著軍號,為英勇的弩手助威!

    “撲撲撲撲……”聲響中,秦軍箭雨再次發威,直射得甌越兵們頓時慘叫連連,頻頻僕倒。只可憐越人薄薄的皮衣根本遮擋不住銳利的箭矢,不時的綻放出一朵朵地詭麗的血花。霎那間,秦軍本陣前,甌越兵伏屍一片。

    “咻咻咻咻……”箭矢繼續怪叫聲,甌越兵們根本不得近前,就被秦軍的箭雨一一射殺在地!看看形勢不好,再也撈不著什麼便宜,甌隆連忙大叫道:“退兵!退兵!”

    鼓號聲響中,南越兵們來得快,去得也快,飛也似地向潮水一樣退了下去!

    “停箭!”扶蘇揮了揮了,頓時綿密的箭雨停了下來!

    “君上,追擊吧!”‘破軍’地幾個將領紛紛請戰,眾將心裡都憋著一肚子邪火!

    扶蘇搖了搖頭道:“不可!敵我兩軍人數相若,敵軍現在只是撤退,而非潰逃,追上也討不了什麼便宜!而且我軍弩陣卻只可固定迎敵,不能快速反應,追擊的話,步騎首先就失去了弩陣的保護!另外敵軍巨獸有頭獸領著,雖慌而未亂,萬一恢復清醒而反撲,我前軍只有兩萬騎兵,他們裝備的輕便騎兵弩對越人巨獸殺傷力有限,豈非會損失太大!?還是先退兵回去,想辦法徹底破了敵軍巨獸再說吧!”“喏!”眾將雖有些不情願,但也是沒有辦法!

    於是,秦軍布成嚴陣,以弩手斷後,緩緩後撤,一路收拾沿途敗軍,退往大寨!尚未進寨,李信便率大軍前來接應,見得前軍中傷者不少,連忙招呼幫忙,將前軍迎入寨中!

    事後,檢點三軍,羌隗三萬出戰之軍,死於亂軍之中及被本陣射殺者。幾達萬人!實是秦軍十數年來未見之慘敗!

    帥帳中,驚魂初定地眾將一想起剛才南越軍那嘶吼如雷的巨獸就一陣心悸,正調整氣息間,忽然有一將闊步闖入帥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痛聲道:“君上,末將無能,使我大軍遭受歷年未見之大敗,末將有罪,請君上依軍規處置!”

    眾將一看。卻是大將羌隗!

    估計剛才被大象那一鼻子抽得不輕,羌隗現在的臉色有些蒼白,嘴角還留有隱隱的血跡!

    要知道,按照秦軍嚴酷地軍紀,敗陣者主將可立斬之!而平日裡眾將多和爽直的羌隗私交不錯,一時間,眾人不禁為羌隗擔心起來。

    任囂看了看扶蘇有些難看的臉色,不知深淺,小心翼翼地道:“君上,羌隗將軍以往累立戰功。功勳卓著,今日雖不慎大敗,但還請君上法外容情。網開一面,讓他戴罪立功!”

    “君上!”眾將見有了帶頭的。一起起身為羌隗求情!

    扶蘇歎了口氣,起身來到羌隗身前,愧聲道:“此戰之敗,非是將軍之過。實是本君料敵不周,要罰也要罰本君才是,將軍何罪之有!快快起來吧!”

    “君上!!”粗直的羌隗立時感動得淚如泉湧,抱住扶蘇地大腿便大哭起來!羌隗委屈啊。多年來,他衝鋒陷陣,無所不勝,如何像今天敗得這樣慘過!

    眾將見狀眼睛也不由得有些濕潤起來,一是佩服扶蘇的胸襟,二是佩服羌隗負荊請罪般的勇氣!

    扶蘇見五大三粗的羌隗哭得像個小孩子似的,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連忙道:“將軍快快請起,只管回帳安心靜養!今日將軍所受之辱,來日本君必將百倍為將軍討回來!來人,扶羌隗將軍回帳養傷!”“喏!”幾名衛士進來將羌隗攙起!

    羌隗擦了擦眼淚,粗聲道:“君上,來日有計破敵時,一定還要讓末將打先鋒,今日之恥,末將不討回來,這一輩子都死不螟目!”扶蘇安慰道:“將軍放心,先只管安心養傷吧,日後見然會有報仇之時!”

    衛士們將羌隗扶出去了,帳中也恢復了寧靜!

    李信有些納悶地問道:“君上,聽敗軍說,羌隗將軍是敗于南越軍一巨大怪獸之手!任將軍,你熟悉南越情況,可知這怪獸究竟是何怪物?”

    任囂聞言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道:“末將也只是幼時居於楚之南,稍大些便遷往秦國,好像隱隱聽聞過南越的西甌部和西部的漏臥、甸盯兩蠻國常有往來。而這兩蠻國中有一種叫做象的龐然大物,只是臣從沒有親眼見過,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所見的這種巨獸!”

    扶蘇點了點頭道:“正是了,這些巨獸真名叫做‘象’,是居於南荒之地炎熱地帶的一種獸類!其實,你們看這些象體型龐大,兇神惡煞似地,其實他們是吃草的,並不食肉!”

    眾人聞言吃了一驚,李信詫異道:“君上似乎對這叫‘象’的巨獸比較瞭解!君上親眼見過?而且這象那麼大,竟然吃草不吃肉,真是怪哉!”

    扶蘇眨了眨眼睛,笑道:“李將軍沒見識了吧,你們不知道本君平日最喜研讀一些古籍和接觸一些外族來的奇士嗎!本君聽說過這種叫象的獸類,今日一比和書上所說完全相同,應該沒錯了!”

    任囂大喜道:“君上真是好學不倦,末將等佩服!只不知道君上是否知道這些巨象的弱點?”

    扶蘇點了點頭,目光中閃過一抹寒意:“知道!是凡獸尖無不怕巨響、火光,象也不例外,我軍可以依此破敵!另外,大象還有一種天敵,見之便會嚇得魂飛魄散、掉頭逃竄,我軍也可以利用一下!”

    眾將大奇:這寵然巨獸還有天敵?莫非這世上還有比之更加猛惡的禽獸?史祿也是好奇之人,忙問道:“君上,不知是何巨獸,能今這大象如此懼怕?”

    “老鼠!”扶蘇淡淡地道!

    “老鼠,老鼠是什麼東西?什麼,君上說的是老鼠!”史祿驚得張大了嘴巴!

    眾將官也面面相覷,一時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任囂奇道:“君上,這巨象如此龐大,豈會懼一老鼠乎?”

    扶蘇笑道:“正之所謂‘一物降一物’。這世上幾乎沒有什麼獸類能對巨象造成性命危險了,卻只懼這小小的老鼠!到時候,我們只要捉它上萬隻老鼠,然後用火油浸了,兩軍陣前,點火放出,象群必然恐慌無序,大亂而逃,短期內再無任何聚集可能。屆時我軍集全部鐵騎尾隨追擊敵軍,一戰可獲全勝!”

    “太好了!”諸將面露喜色,再不用怕那巨象了!

    “那好。這幾日我軍就避戰不出吧!各位將軍有空,就帶兵就捉老鼠吧,多者賞,少者罰!”扶蘇微笑著說!

    眾將聞言面面相覷,面色難看地應了聲道:“喏!”

    可憐,秦軍們現在混到只能去捉老鼠的地步了!

    於是,三日內,秦軍一邊避戰不出,一邊派出大量兵士到處捕捉老鼠,這情景真是從古未見!

    三日後。秦軍準備完畢,立即調集軍中六萬鐵騎並一萬弩兵出陣,向南越兵梢戰!

    義工、甌隆、駱英三人聞報。急報鼓號聚將。

    義工道:“秦軍避戰,三日不出。今日突然出戰,必有詐謀,不如不出!”

    甌隆不以為然地道:“大王過慮了!據細作所報,秦軍此次和上次不同。除了一萬弩手外,其餘皆是騎兵!想必是欲先以弩兵破壞我戰象攻勢,然後縱大隊鐵騎隨後追擊,這樣可穩勝不輸!”

    義工問道:“賢弟既知此計。可有應對之策?”

    甌隆得意洋洋地笑道:“上次有二十余頭戰象受傷,只是意外,因為小王沒有料到秦軍地弩箭如此犀利。現在不同了,此次我已經給戰象披上了厚厚的皮甲,再也不怕秦軍箭雨!這次必要一股做氣,大破秦軍,再不能讓上次那樣半途而廢了!”

    義工聞言大喜道:“太好了!那就請賢弟以兩萬甌越部兵為先鋒,本王和駱英賢弟領主力隨後助陣!”“遵命,大王!”南越國諸將倒也是信心滿滿。

    戰場上又響起了沉悶的角號聲和隆隆地戰鼓聲,黑色的秦軍和五花八門地南越軍一東、一西迅速進入戰場,空氣瞬間緊張起來!

    遠遠地,兩軍尚隔了一裡多路,就在平地上止住了腳步,互相瞪視起來。

    南越軍陣上,甌隆領兩萬甌越兵擔任前隊,近百頭戰象全都身披厚厚的皮甲像一座座小山似的矗立在陣中!

    甌隆也騎在一頭戰象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戰場,一時不禁有一種非常滿足、非常驕傲地感覺!

    “倉啷”一聲,甌隆拔出長劍,斜指向前,大喝道:“我甌越的兒郎們聽令,給我殺光秦人,保衛家園!”

    “殺——!”

    甌越兵們大喊著,一窩蜂似的湧向秦軍,戰象上的甌越馭手們也一抖韁繩,摧動戰象,向秦軍狂奔而來!霎那間,巨大地象蹄踏動大地,震得地面像是打擺子似的劇烈顫抖起來,那巨大地聲勢不禁讓已經有心理準備的秦軍們仍然微微變色!

    扶蘇毫不慌張,只是淡淡地道:“前軍準備!”“喏!”

    有一千名秦軍拎著一隻只大大箱迅速放到陣前,另有千名秦軍秦軍手舉火把、隨時待命!

    看看狂奔的象群率先卷到秦軍陣前三四百步,扶蘇大喝一聲:“放火鼠!”“喏!”

    一千名舉著火把的秦軍霎那間打開木箱蓋子,將火把伸了進去。“呼”的一聲火苗四濺處,木箱上端騰起一股股火焰,頓時響起一片“吱吱”的慘叫聲!

    緊接著,一千名秦軍將木箱前端的插板猛然拔掉,數以萬計的小火球頓時吱吱怪叫著向前沖將出來!

    “秦風!秦風!秦風!……”秦軍們大聲呐喊,那巨大的聲響頓時將火鼠們嚇得向前蜂擁逃竄,頭也不敢回!

    甌越軍的戰象正氣勢洶洶地向前猛衝時,猛然間看見前面席地卷來一大片火球,不禁頓時嚇得一呆,腳步也迅速慢了下來!

    象群怕火,這是本身固有地習性!

    很快,火球沖近時,那鋪天蓋地的吱吱聲響頓時讓象群們魂飛魄散,眾戰象大聲嘶叫聲,立時喪失了理智,躊躇了不過幾秒種,立時抵擋不住心中的恐懼,掉轉象頭,向來路瘋狂奔去!

    眾戰象完全失去了控制,向北、西、南三面無鼠處瘋狂逃竄,直將措不及防地甌越兵撞得是人仰馬翻、死傷無數!眨眼之間,象群四散而竄,逃散得乾乾淨淨,一時再也無法聚集!便連氣勢洶洶的西甌王甌隆也不知道被座象扯到哪裡去了!

    扶蘇見狀大喜,大叫道:“我大秦英勇地將士們,殺敵血恥的時機到了,給我殺!”

    “殺——!”六萬鐵騎呐喊一聲,縱馬急奔,像一朵巨大的黑雲相似席地卷來,那萬馬奔騰的氣勢直若山崩地裂一般!

    甌越兵無主,南越兵無膽,見狀大駭,略略接戰,便被殺得大敗虧輸,一路丟盔棄甲,瘋狂逃竄!

    基本沒有受過什麼正規訓練地南越步卒如何是訓練有素的秦騎對手,正面接戰,當然是一觸即潰!

    看越兵們瘋狂逃竄,秦騎們如何肯舍!視榮譽勝過生命的秦軍心中那一股恥辱化作的熊熊火焰燒得正旺,不禁縱馬窮追,直殺得南越兵四散逃竄,死傷無數。最後,餘者逃入大營,緊閉寨門,再不肯出!

    秦騎們兀自不敢甘休,圍著南越大營縱馬狂奔,向裡面亂射一通後方才悻悻然地轉身退回。

    此役,檢點戰果,斬殺南越兵二萬餘人,俘者萬餘,傷者無法計數,總算是狠狠報了前日一箭之仇!

    當日,扶蘇犒賞三軍,秦軍士氣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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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2-8-4 14:28 編輯

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 - 南越卷 第四章 蛇戰一

甌越軍大敗當夜,義工便率數萬殘兵星夜抄隱密小路退走,避往桂林!

    次日,扶蘇聞報後,立即起動大軍進逼柱林,打算先克西甌,再圖他部!

    古桂林(不是現在的桂林),是一座建于譚水南岸的小城,其實說它是城,不如說是一個大部落聚集區更為恰當。因為它只是由一圈柵欄聚集起來的大山寨而已,其規模和精緻遠不能和中原城池相比,甚至比之閩越國都城村也是遠遠不如!

    此時柱林之內由於西甌族人前日早已向譚水之南疏散,所以城內附了數萬南越三族兵士以外,基本上看不到幾個百姓!

    傍晚時分,桂林城中,在西晚王甌隆的宮殿內(其實就是幾十棟較大的竹樓而已),南越王義工正焦急地等待著!

    自五六日前被秦軍擊敗以後,西甌王甌隆隨瘋狂的戰象消失在茫茫的林海中,一時杳無音訊!而沒有了甌隆,義工要想指揮西甌各部軍就十分困難,而且要想指揮甌越的百姓繼續後撤避戰也有點名不正、言不順,所以義工一退到桂林,便立即派出大量人手搜尋甌隆的蹤跡!

    只可惜連找了幾天,但仍然沒有絲毫的消息,反而有兵士在茫茫的林海中死於非命!一時間,義工不禁有些愁眉不展,甚至都有了完全放棄西甌土地,退到南越族境內繼續作戰的打算!

    現在,秦軍已經逼近譚水,於兩日之內就可能進逼桂林,所以如果今日還沒有甌隆消息的話,明日一早義工就要下令向東南退卻、避入茫茫林海和秦軍周旋了!

    看看天色漸晚,義工都幾乎已經絕望了,正要下令不管西甌軍民是否願意跟隨都要做好南撤的準備,就在此時,有一南越兵興沖沖地前來稟報道:“報大王。西甌王找到了!”

    義工喜出望外道:“在哪裡?”

    “就在外面,受了點輕傷,巫醫正在為他包紮!”

    義工急忙走出竹屋,果見一群西甌武士正圍著甌隆,一名巫醫正用草藥為他治傷。

    “賢弟,找你幾天都沒有蹤影,你可讓本王擔心死了!你可還好?”義急忙迎上前來,關切地問道!

    甌隆見狀,連忙掙扎而起道:“蒙大王掛念!那日戰象發瘋,載著小王狂奔數十裡。直竄入林海之中。當時,小王身邊只有兩名親信衛士,又不敢佝原始退回,只怕遇見秦軍,只好在叢林中摸索著向西南前進!一路之上,雖偶有險阻,但總算安然回來了!”

    “賢弟的傷不要緊吧?”義工看甌隆胳膊和腿上都有傷痕,不禁有些擔心!

    甌隆搖了搖頭道:“還好,一處箭傷未入皮肉,還有在林中被毒蟲咬了一口。以及一些舌傷,都早用草藥處理過了,沒有什麼大礙。休息幾天便可瘡愈!”

    義工搖了搖頭道:“賢弟無事就好!只是秦軍已經逼近譚水,看看就要渡河直抵柱林。這裡是呆不住了,本王正想繼續南撤,只是西甌軍民不大聽從本王命令,本王正有些為難呢!”

    甌隆忙道:“小王這就下令我西甌二十萬軍馬跟隨大王南撤!唉。原本小王以為有戰象之助,擊破秦軍只是易如反掌,沒想到那秦國將軍扶蘇竟然如此厲害,短短幾天內就想出破解之法!看來。正面做戰,我等都非其敵手,還是退到叢林之中,借助地利與其周旋,再尋機打敗秦人!”

    義工面色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本王也是這樣想的!賢弟今晚好生休息,明天一早,大軍就要開拔!”甌隆點了點頭,在衛士們的護衛下歇息去了!

    次日一早,南越國三族軍隊棄了古桂林城,開始向紅水河(珠江一部分)邊退卻,那裡是蒼茫無際的叢林,是南越人縱橫無忌的天堂!

    秦軍於兩日後兵不血刃地奪取桂林,稍稍休整便開始四處派出斥堠,偵探敵情,霎那間,無數的地理和軍事資訊開始林林總總地向帥帳彙集而來,熟悉南越情況地任囂開始辛苦地進行分類和匯總,以供扶蘇參考!

    這一日的中午,鵲占鳩巢的扶蘇和眾將們在甌隆寬大華麗的竹樓裡,一邊喝著濃辣的烈酒、一邊大塊朵頤的吃著新鮮的野味。那焦黃酥脆的肉香直將整個竹樓都塞得滿滿的,讒得門外宿衛的秦軍將士們都有點直流口水!

    扶蘇用鋒利地匕首割開身前一焦黃的烤野豬,選了一塊最肥的部分便大口啃吃起來,其餘眾將們也都在狼吞虎嚥地對付著身前的美食。當然,吃相可能不太文雅,不過,對於軍人們來說,粗放就是美!

    估計眾將也快要吃飽了,扶蘇才打了個飽嗝,揚聲道:“各位將軍,現在敵情還有沒有人不清楚的?”

    眾將搖了搖頭,有些嗚咽不清地道:“沒有!”

    羌隗聞言恨恨地道:“那些南越人都是膽小鬼,還沒待本將軍傷癒復仇,就全躲到林子裡去了!”

    李信樂了,笑道:“以前南越人有戰象為憑,當然不怕我們。現在戰象都被君上驅散了,這些南越人不跑更待何時!總不能傻站著讓你一棒子把他們拍扁吧!”眾將聞言大笑!

    羌隗也有些悻悻然地笑了笑道:“這倒也是!只是本將軍心裡這口氣實在出不來!”

    扶蘇用身邊的油布將匕首擦了擦,恢復了閃亮亮的光芒,笑道:“羌隗將軍何必生氣,還怕以後沒有報仇的機會!?放心吧,南越人躲進叢林裡面不出來,就以為本君拿他們沒辦法了,看本君怎樣好好地收拾他們!”

    任囂聞言也放下手中的匕首道:“君上已有妙計?不妨說出來讓我等聽聽!”扶蘇笑道:“南越軍想引我軍到叢林中進行決戰,這不是我秦軍所長,與其對戰必然大大的吃虧,所以決不可上當!本君之意是,立即急令其餘四嶺地屯軍調集八萬人的兵力組成東路軍、越過五嶺直搗番禹,番禺是南越國主體南越族的老巢。義工不可能不擔心。雖然南越族境內至少也有五六萬南越軍留守,再憑藉看有利地地形,我軍未必會贏,但這一路軍至少會讓義工心焦神慮,漸生與我主力決戰之念。這樣只要我軍有足夠耐心,應該可以獲得戰略上的主動。這是第一步棋!這步棋最重要地就是這八萬襲擾兵力該以何人擔當主帥,使之既能保障聲勢做得夠大,又不致於生隙被南越軍隊擊潰!各位將軍可有合適人選?”

    眾人聞言互相看了看,開始沉思起來:“這要求可不低啊,這名統軍將領至少應當具備獨當一面地能力。而且要膽大心細才行!”

    任器皺著眉頭想了想,忽地笑道:“有了,末將推薦一人!此人姓趙名佗,雖只是一個校尉,但是在未將麾下當過差,對其深有瞭解!此人年輕勇猛,智謀百出,而且做事極有耐心,由他擔任這路奇兵的統帥最為合適!”

    “趙佗!?”扶蘇不禁吃了一驚:“歷史上就是這個人在秦末中原爆發陳勝、吳廣大起義後,遵南海尉任囂遺命阻塞五嶺通道。握五十萬精銳秦軍據嶺南稱王,既不為秦帝國賣命,也不與秦國做對!此人應該可以說是一個極有才幹。而且極有主見、絕不愚忠之人!的確可以重用之!”

    扶蘇正細細思慮間,李信聞言皺了皺眉頭道:“任將軍。趙佗此人名不見經傳,而且非常年輕,且為區區一校尉,讓他擔任八萬大軍地統帥。極為不妥吧!恐怕諸將會多有不服啊!”

    扶蘇忽地笑了,正色地道:“本君對任卿一向是信任的!既然任卿說趙佗此人可用,那就一定沒錯!年輕不要緊,本君不也是十幾歲就領兵作戰了嗎!?軍職低更不要緊。連升他兩級做都尉不就成了!這是本君的命令,想必東路軍諸將也無敢不服,日後,等趙佗顯現出能力以後,諸將就更不會不服了!”

    任囂聞言愣了愣,感動地道:“君上對任囂如此信任,豈不令末將無以為報!”扶蘇懇切地道:“你我諸人,名為主、臣,其實本君向視各位為知已,又何必說這些客氣的話呢!”

    諸將聞言不禁十分感動,忽地一起拜倒道:“願為君上肝腦塗地,雖死無怨!”

    扶蘇心中暗喜,臉上卻忙道:“各位將軍快快請起,何必如此多禮!那趙佗任東路軍大將地事情就這樣定了!”“喏!”

    眾將歸座,扶蘇微笑道:“另外,南越兵躲進叢林不要緊,他們總歸是要吃飯的吧,要吃飯就需要糧食!只要我們奪了西甌族的糧倉,我看這些南越人躲在密林裡餓著肚子能挺多久!”

    眾將聞言暗樂,心道:“我們這大將軍出地主意真是一個比一個損!”

    李信想了想道:“西甌的糧倉就算被奪,那南越族和駱越族會不會迅速補給?”

    扶蘇笑道:“這點倒不用擔心!南越族各地被我東路八萬大軍四處襲擾,本君就不信他們能平安運多少糧食抵達戰場;更何況我軍兵力遠超過南越人,難道不會沿途打劫!另外,我軍將要奪取的西晚糧倉叫龍谷(南寧谷地),這是一個巨大的谷地,裡面山清水秀,物產豐盛,是西甌最主要的產糧地,而且這龍穀糧倉隔著象水和駱越相望,只要奪了這龍谷,這駱越想運糧食也運不過來了!”

    諸將聞言大喜道:“那我們事不宜遲,便立即動身吧!”扶蘇點了點頭道:“奪取龍穀可不是輕易的事情,各位將軍請看沙盤:從桂林向南直到龍穀,不僅路途近千里,到處都是密密的叢林,還隔著一條大河一紅水河,這裡是南越三族軍隊出沒之地,我軍如果直接穿行的話,恐怕會被南越人四處偷襲,不僅難保安全,而且自已的糧道也會有被切斷的危險。這樣,敵人不會餓死。我們自己先被餓死了!”

    任囂點了點頭道:“君上說得對,不能穿林而過!末將以為這西甌之地雖然山多林密,但靠近水流地地方則會平坦、安全許多,所以,未將建議,大軍可以順譚水而南下,渡過紅水河後,翻越這叫什麼大明山,的地方,襲取龍穀!這樣會安全得多!”

    扶蘇點了點頭道:“不錯,本君也是這樣想的!雖然沿譚水而下。躲在附近密林裡地南越軍族也不會讓我們安生,不過畢竟比直接穿山越林安全得多;而且我軍的糧草也可以一部分從譚水上運送,另一部分則由漓水進入紅水河和譚水進行補給,這樣我軍雖然麻煩一些,但糧草不會有太大危險,畢竟在水上糧草有水軍護送,還是比較安全地!”

    李信點了點頭道:“這樣一來,躲在密林裡的南越軍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眼睜睜地看著我軍大搖大擺地南下襲取龍穀,要麼就乖乖地現身和我軍決戰!不過,我想南越人還是不會讓我軍安心南下的。恐怕一路上麻煩不會少!”

    扶蘇淡淡地道:“就讓他們占點便宜吧!反正千里路最多只用半個月時間就可以走完了,只要忍過了這個半月,就輪到我們大發神威了!”“喏!”眾將領命!

    三日後。扶蘇留三萬大軍鎮守桂林,扼住南越軍進襲靈渠的要道。然後率二十余萬大軍沿譚水而下,直奔紅水河而來。

    果然,不出扶蘇所料地是,南越人是白天躲藏。夜裡出來偷襲!雖然,秦軍們警戒嚴密,弓弩犀利,但南越人依舊借助熟悉的地理和靈活的戰術直攪得秦軍夜間不得安寧。而秦軍受制於將令。夜間只能據營寨而死守,絕不許追擊,所以都憋了一肚子邪火!

    就這樣,秦軍在南越兵的不停騷擾下,毫不顧忌任何麻煩和損失,直奔龍穀而去。而南越軍沒有水軍,一時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秦軍地糧隊從潭水和漓水上源源不斷地補充秦軍,巴巴的看著秦軍在自己地騷擾下襲往自己的心腹重地一龍穀!

    ******

    紅水河邊,合山腳下的一處密林中,數以萬計的南越兵正駐紮在溪旁,忙著野炊。

    林中一株兩人抱粗的古樹之下,義工、甌隆、駱英三人正圍攻坐議事!

    義工面有憂色地道:“甌隆賢弟,秦人現在的原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一定是襲取龍穀去了!龍穀現在是我軍主要軍糧供應地,龍穀若失陷,不僅我軍糧草損失大半,而且駱越的糧草也會送不上來,僅僅依靠我南越部落運輸,那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我軍危矣!”

    甌隆聞言恨恨地道:“這些秦人真狡猾,竟然不入叢林與我主力決戰,反而直顧去取我軍糧草重地!”

    駱英冷笑一聲道:“打仗嗎,本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現在我們跟秦軍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必須改變這個局勢,否則我軍這場戰爭恐怕有很大可能要輸了!”

    義工聞言皺了皺眉頭道:“我們現在僅靠襲擾沒辦法阻止秦人,駱賢弟向來足智多謀,可有妙策?”

    駱英想了想道:“如今之計,便只有棄了這密林,和秦人尋機決戰!”

    甌隆聞言冷笑道:“現在我軍全部兵力不過七八萬人,和秦人二十余萬決戰,不是找死麼?”

    駱英也不和甌隆抬枉,直顧和義工道:“大王,小王的意圖是這樣地:我軍不再襲擾秦人,主力立即迅速向南移動,渡過紅水河,然後進入大明山區。大明山區是秦人進襲龍穀的必經之地,其地地勢險要,山高林密,足可堅守!而且現在冬季馬上就要過去,正是蛇蟲從冬眠中蘇醒過來的大好時機,此時蛇蟲饑餓難耐!必是分外兇殘,然後小王以祖傳秘法驅動大量蛇蟲圍攻秦軍,這樣必可使秦人不得越過大明山區一步!”

    義工聞言大喜道:“現在也只有此法方可保龍谷安全了,甌隆賢弟,你看如何?”甌隆雖然一向和駱英不怎麼對付,但現在也沒有更好地辦法了,只好點了點頭!

    義工站起身來道:“好,來人,立即傳令大軍出合山,渡過紅水河,搶佔大明山。我們要和秦人在那裡決一雌雄!”“噢!大王必勝!大王必勝……”

    這一日,二十余萬秦軍沿譚水也進至合山附近,正準備架橋渡過時,忽然有斥堠來報:“報君上,前方發現大量渡河痕跡,大概在兩三日前至少有數萬人剛剛渡過紅水河!”

    “噢!傳我將令,大軍立即開始架設浮橋,周圍派重兵警戒!方拓,速請各位將軍前來議事!”“喏!”

    不一會兒,任囂、李信、史祿、羌隗等人先後趕到。任囂道:“君上緊急召見,可有要事?”

    扶蘇點了點頭道:“适才斥堠急報,兩三日前,有數萬人剛剛渡過紅水河南去!諸將有何看法?”

    李信大悟道:“原來如此,我說這兩日怎麼消停許多,沒有多少南越兵騷擾呢,原來都往南去了!”

    任囂眉頭皺了皺道:“敵軍渡河往南去了?那麼一定是明白了我軍的意圖了!看來是想在大明山一線截住我軍去路,和我軍一決勝負了!”

    扶蘇點了點頭道:“本君也是這樣看法,只是聽說這大明山山勢險峻,恐怕會有一場惡戰啊!勝則重創南越軍。盡取西甌之地,並可威脅駱越以及南越族側翼;敗歸恐怕不能越雷池一步啊!”

    史祿笑道:“我軍兵力估計三倍于南越人,攻下大明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扶蘇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吧!”

    廣西一境。四分之三以上地段是山地和丘陵,而且河流眾多。平原較少!這大明山區便是廣西中部山脈地西翼,東西直線長達一百多公里,南北直線寬達二十多公里,向南約兩三百里就是龍穀盆地。一路上真是山高林密,險峻異常!

    大明山區,龍頭山下,二十余萬秦軍正在山下紮營!

    帥帳內。扶蘇和眾將正在議事。

    “據附近土人所說,近日確有大量南越兵進入大明山區,看來我們的猜測是對的,我秦軍和南越軍的新一輪決戰場地就是這裡了!只可惜越人佔據地利,我軍要想突破這重山峻險非是易事啊!”扶蘇有些憂慮!

    任囂點了點頭道:“是啊,這一帶地勢險要,短期之內沒有辦法摸清地理,只有借助土人帶路,試探著向前進發了!”

    扶蘇點了點頭道:“不錯!任將軍膽大心細,熟悉南越地理,就由你和羌隗將軍統率前軍,為大軍探路如何?”“喏!”二人領命!

    次日,二十余萬秦軍開始拔營進入大明山區,前軍在附近土著地帶領下一邊試探性前進,一邊為後軍開山築路,進程極為緩慢,一天也只能彎彎繞繞行進二三十裡!

    當晚,二十余萬秦軍宿於龍頭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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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 - 南越卷 第四章 蛇戰二

    第二天天色一亮,秦軍五萬先鋒部隊在任囂率領下繼續前行,便進入了龍頭山腹地!

    一路之上,叢深林密,山間小道之旁到處都是品類繁多的朽樹以及開得漫山遍野的杜鵑花、燈籠花,雖然看似景色宜人,風景秀麗,但隱含地瘴氣卻是一個無聲地殺手。現在已經是仲春,正是青草瘴盛行的季節,前軍兵士不由得有人中詩倒下,好在軍醫早得任囂秘方,及時救治,倒也沒有造成什麼嚴密傷亡!

    這一日下午,五萬前軍漸漸進入一個谷地!

    青霧繚繞中,大片密集的叢林在霧中若隱若現,午時溫暖的陽光照在穀中,竟然散發出青色的光芒!

    任囂心驚:“這分明是一個被青草瘴覆蓋的毒穀嗎!不可大意!”任囂立即傳令前軍兵士全部預服解毒靈藥,開始試探性進入穀內。

    谷內基本上沒有什麼道路,便是有,在青霧繚繞的環境中也看不真切。秦軍們踩在厚厚的腐葉上,一腳下去地面上便直冒酸水!林中不時隱隱約約的傳來悠遠地鷹鳴以及淒厲的狼嚎!氣氛分外的恐怖!

    在這樣荒無人跡的原始叢林裡,秦軍們雖然個個膽大包天,但心裡也在不停的打鼓。人人雖然預服了解毒的靈藥,嘴裡還含著一片驅瘴地草藥,但仍有一種惶恐的感覺!

    漸漸地,秦軍進入了毒穀腹地!氣氛漸漸詭異起來,穀中靜得有些可怕。原本在谷口處尚能隱隱聽見鷹鳴和狼嚎,但現在反而什麼也聽不見了。龐大的叢林中,除了秦國們沙沙的腳步聲以外,竟然聽不見一點其它地聲音,甚至連昆蟲舞動翅膀的微弱聲音也絕少可聞!

    任囂漸漸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想退回去,卻又有些猶豫:一是已經進入了林中腹地,退出可惜;二是這樣便退出去,好說不好聽,豈不被其它將領恥笑!

    正猶豫間。忽然青色地瘴霧中突地忽來一陣尖厲的叫聲:“哈哈哈哈……!這靜得可怕地時候突然出現了這一嗓子頓時嚇得眾秦軍們一斤。哆嗦,有些神經質地紛紛將手中的劍戟對準了身邊的叢林!羌隗一揮手中地狼牙棒,大喝道:“什麼人,裝神弄鬼的,有膽子出來!”

    那尖銳的聲音又出現了:“我便是你們秦人欲得之而後快的駱越王駱英!可憐地秦國人,你們不知道已經踏入了死地了麼?要我出來,你們先和我的寶貝們說說,看看它們答不答應吧!”話音剛落,驀霧中突然傳出來一聲尖銳的笛聲,緊接著在秦軍地周圍也不知道有多少笛聲隨之相喝起來。然後眾秦軍便猛然看到青色的瘴霧中到處騰起一股股粉紅的煙霧!

    任囂大驚道:“大家注意,紅霧可能有毒,不要接近!”其實不用說,秦軍們也本能地覺得那粉紅的煙霧不是什麼好東西,連忙避得遠遠地。緊張地握緊手中的兵器!

    人類在面對末知的危險時,產生恐懼的心理是完全地本能!

    就在秦軍們高度緊張,漸生退意的時候,周圍青色的瘴霧中突然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這聲音十地詭異、突然。不禁讓秦軍們有些心神不定!緊接著空氣中飄過來一股濃重的腥風,隱含著強大的殺氣!

    任囂一聞,頓知不好,大叫道:“全軍注意腳下。全部依原路退回!”

    然後,已經遲了,在秦軍隊伍的週邊突然響起了幾聲淒厲的慘叫聲:“啊,毒蛇,好多毒蛇!唉呀!救命啊!”

    “什麼!?毒蛇!”秦軍們頓時有些亂了,一想起那滿地亂爬的可怕動物,眾軍士就有些心中打鼓!緊接著,讓秦軍們夢中都能驚醒的可怕場面出現了:青色的瘴霧中,四面八方地湧過來大片快速蠕動的毒蛇,直將整個地面都遮蔽起來,那五顏六色的斑紋向秦軍強烈地宣示著自己是劇毒的蛇種!

    一時間,毒穀中到處都是毒蛇歡快的蠕動聲“沙沙沙沙……”

    “好多毒蛇!快跑啊!”面對敵人!秦軍是勇猛的,但面對這些無邊無涯的毒蛇,秦軍們瞬間崩潰了,瘋了一般向來路逃去!

    羌隗也麻了爪了,本來,就算來獅子、老虎這類猛獸,羌隗也絲毫不懼,可是面對這滿地亂爬的毒蛇,羌隗也不禁嚇得慌了神,忙道:“任將軍,這,這如何是好?”

    任囂忙道:“還能怎麼辦,快逃吧,逃不逃得掉就看我們的運氣了!給!這是我家傳的藥酒淋在身上可避蛇蟲,這是解毒丹,趕快吞下!”任囂也慌了神,連忙將腰間的一個小葫蘆扯出,拼命地往自己和羌隗身上亂撒藥酒,然後一人塞了一糙藥丸,便在親兵們的護衛下抱頭鼠竄!

    “噝——!”羌隗方沒跑兩步,突然便從身邊的樹權上探出一個綠色的蛇頭來,快如厲閃般的撲向羌隗的咽喉!

    此蛇頂部為青綠色,瞳孔垂直,呈紅色,頸部明顯,體背為草綠色,身體兩側還有白線,為中國最著名的毒蛇之一白唇竹葉青!

    羌隗大驚,手疾眼快之下,狼牙棒掄起來便是一棒子,頓時將這白唇竹葉青連蛇帶樹枝都砸了個粉碎!

    方噓了口氣,身前腐草中突然又竄出來一頭毒蛇,對著羌隗噬噬直吐毒信!估計要不是聞到羌隗身上刺鼻的藥酒氣息,早就一頭撲上來了!

    此蛇頭呈三角形。頸細。吻較窄。頭頂具有細鱗。並有倒v形褐色紋斑體背面為棕褐色。在背中央線兩側有並列的暗褐色紋斑左右相連而成鏈狀在該紋斑下面還有不規則的小班紋腹部為灰褐色。有許多斑點。這也是中國最著名的毒蛇——龜殼花蛇!

    羌隗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蛇,但看這花花綠綠的蛇身以及三角形的蛇頭就知道必是劇毒蛇!連忙虎吼一聲,狼牙棒呼呼掛風,猛砸下來。頓時將這條龜殼花蛇一棒子砸得扁扁,甚至連地面都便砸得幾乎陷下去半尺多深!

    而任囂此時也拔出長劍對擋在路前的毒蛇一陣亂砍,任囂劍法出眾,奮力揮舞中,擋在路前的毒蛇根本難以近身!一時間,蛇體亂飛,毒血亂舞,被任囂殺死無數!

    忽然間,任囂感到頭頂上一陣腥風閃動,頭部奮力一偏處。一抹黑褐色從頭頂一閃而過,落在地上!

    此蛇頭大,呈三角形,吻端有由吻鱗與鼻鱗形成地一短而上翹的突起。頭背黑褐色,有對稱大鱗片,具頰窩。體背深棕色及棕褐色。此蛇同為中國著名的毒蛇之一,學名‘尖吻蝮’,俗名五步蛇!

    任囂一眼便認出了這是條劇毒非常的五步蛇,不禁猛然咽了口唾沫,一時不敢妄動!忽地。任囂身旁一邊親衛見狀不妙,大喝一聲,劍,光一揮。直奔五步蛇而來!五步蛇也不示威,竄起如電。一口便咬在了這親衛的腿上,自已也隨之便任囂一揮兩段!

    “撲通”一聲,被五步蛇咬中的親衛瞬間毒發,跌倒在地。身體開始痙攣起來,口鼻間也開始出血!

    “怎麼樣?”任囂連忙發問!

    “將軍,我不行了!你們快走吧,記住。為我們報仇!”親衛一邊吐血,一邊掙扎著說。

    任囂咬了咬牙,被五步蛇咬中,一時沒有救治之藥,已是必死無疑。狠狠地點了頭,招呼羌隗道:“羌將軍,不要戀戰,趕快撤!”

    羌隗連忙奔近羌隗,合力向來路闖去。一路之上,眾人耳邊都縈繞著那催命的笛聲,青色的瘴霧中到處都聽到秦軍將士們淒慘的嚎叫聲,不時的看見有秦軍將士倒在林中,面色鐵青、七竅流血而死!

    視線所及處,大大小小地毒蛇在枝頭、在樹下、在草中,噝噝地吐著毒信,這毒穀竟成了毒蛇的天堂!

    這恐怖的一切嚇得不少秦軍將士精神錯亂,那瘋子一樣四散奔逃,結果一旦脫離了大隊,孤身作戰,很快便喪身於蛇口!一路之上,秦軍真是伏屍無數,損失慘重!

    任囂見狀心如刀絞,只是毫無辦法,只得在親衛們的保護下且戰且退!漸漸地,身邊的親衛也越來越少,大多都已喪生於毒蛇之口!

    看看將要奔出谷口,任囂和羌隗二人大喜,忽然間,身旁一株巨大的樹木之上猛然騰起一陣腥風,任囂身旁的一名親衛大叫一聲頓時騰空而起。

    眾人魂飛魄散地向頭上一看,一條巨大的森蟒正盤踮在樹上,其粗如大腿般的身軀正緊緊地任囂的親衛!粗長地身軀正不住地收縮著,直勒得親衛全身骨骼格格作響,大聲慘叫!

    任囂大驚,急取背後鐵膽弓,搭上雕翎箭,大喝一聲:“去!”箭若流星,直奔巨蟒!

    “撲!”這短短十數米的距離對於任囂來說,當然是箭無虛發!巨蟒的脖頸頓時中箭,噴出一股巨大地血箭!

    “嘶!”巨蟒生命力極為堅強,慘嘶一聲,緊盤起來的身軀猛然放開,蛇首呼嘯著向任囂猛撲而來,迎面卷起一股濃重地腥風!

    “任將軍小心!”羌隗救援不及,大喝示警!

    任囂也沒有料到這巨蟒七寸中箭之後還能如此迅猛的反撲,措不及防之下急中生智,揮動手中的鐵膽弓便奮力砸向巨大的蛇頭!

    “碰!”一聲巨響處,人力如何抵得了這巨蟒瀕死反撲,任囂頓時倒飛而出,半空中噴出一口長長地血箭!

    “任將軍!”羌隗急了眼了,虎吼著撲了過去,狼牙棒猛掄起來,對著巨蟒的頭顱便是一記重擊!

    “撲”的一聲血肉飛濺處,巨蟒的頭顱頓時被羌隗這奮力一擊砸得是血肉模糊。“嘶!”巨蟒本能地一聲慘嘶。巨大的尾部橫掃回來,猛擊在羌隗地胸口!

    “碰!”羌隗悶哼一聲,倒飛出去一丈開外,重重地跌落在地,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而巨蟒在地上奮力抽搐了幾下,便被急紅了眼的眾親衛們一頓亂劍砍成肉泥!

    “任將軍,你怎麼樣?”羌隗到底身強力壯,雖然胸口疼痛欲裂,但還是蹣跚著爬了起來,走向任囂!

    而任囂的身體就比羌隗差得多了。剛才被巨蟒那猛力一撞險些背過氣去,緩了半天這才掙扎著爬了起來:“還、還好,死不了!”忽地,羌隗的腳邊猛然竄起一條巨大的毒蛇,長達一丈近半,頭部扁平呈三角形,背面呈暗褐色,具橫斑;腹面黃白色,頸部腹面則是搭黃色,竟是中國毒蛇之王——眼鏡王蛇!在南越素有小龍之稱!

    任囂聽說過這種毒蛇之王的名稱和外形。一見之下不由得魂飛魄散,大喝道:“將軍小心!”

    “嘶!”剛從冬眠中清醒過來的眼鏡王蛇對於打攪它安寧的敵人毫不客氣,毒牙獠張著奮力撲向羌隗。由於羌隗長得太高。眼鏡王這暴起一咬一口便咬在了羌隗的大腿上!

    “哎呀!”羌隗痛得大叫一聲,隨身抽出腰下佩劍。寒光一閃,頓時將欲逃竄的眼鏡王蛇揮成兩截!

    “羌將軍!”任囂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衛士們也連忙趕了過來。

    “羌將軍,你怎麼樣了?”任囂急得臉色辣黃!

    “有。有些頭暈,心、心跳很快!”羌隗眼睛有些發花,劇毒無比地眼鏡王蛇自非虛傳!

    任囂暗暗叫苦,急忙扯下一片衣襟。飛快地紮在羌隗傷口的上端,防止蛇毒侵入心臟。

    就在此時,忽地有一名親衛大叫道:“將軍,看、好,好多蛇!”

    眾人抬頭一看,果然看見身後,一大群毒蛇像一塊五顏六色的地毯般席地卷來,那撲天蓋地的噬噬聲嚇得眾人面如土色,魂飛魄散,有部分跑得慢的秦軍士兵正倒在蛇群中奮力慘叫!

    周邊那詭異的笛聲也越來越近,像那地獄中來的催獄曲一般讓人膽顫心驚!

    任囂大喝道:“快,架著羌隗將軍,快跑!”眾秦軍如夢初醒,發一聲喊,架起羌隗向來路狂奔而去!

    夕陽漸漸西下了,在晚霞的萬道霞光中,毒穀的穀口處聚集了大量的秦軍!他們正緊張地將硫磺灑在穀口處,同時軍中備有地少量雄黃酒也全部都撒在了穀口,甚至為免毒蛇湧出谷外,秦軍還在穀口用數十棲輜重車澆滿火油準備隨時點火!而在穀口外的大片空地上,大量秦軍的軍醫正緊張地為從穀中掙扎出來地被咬傷秦軍壯毒!

    一時間,穀口真是亂糟糟的一團!

    扶蘇此時和李信、史祿也焦急地站在穀口處,一是方便就近指揮,二是在等任囂和羌隗二人!看看太陽已經西下,從毒穀中逃出來地秦軍士兵漸漸稀少,卻還沒有看見任囂和羌隗的蹤跡,眾人不禁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忽然間,有兵士大喊:“快,快看!是任將軍和羌將軍!”扶蘇大喜眺望,果然是任囂和羌隗在數十名親衛的掩護下正跌跌撞撞地從穀中撤出!

    任囂一面跑一邊大吼:“快,快撤!蛇群湧過來了!”扶蘇大驚道:“快,準備放火!”

    任囂和羌隗是頭前探路的,他們都已經回來了,就意味著毒穀中基本沒有多少可能生還地秦軍了,為了主力的安全,扶蘇也只好狠心下令放火了!

    等任囂和羌隗一過火線,秦軍們霎那間將數十棲輜重車點燃!霎那間火焰熊熊,騰空而起,穀口處到處亂灑的硫磺也被引燃,穀口頓時被烈火所籠罩,散發出濃重的硫磺味以及炙燒群蛇地焦臭味!

    扶蘇松了口氣,急來到任囂和羌隗身邊,問道:“怎麼樣,你們二人還好吧!”

    任囂喘了口氣,忙道:“我還好,羌將軍被小龍蛇咬中,情況不太好,幸虧我早讓他服下解毒靈丹,否則就完了!”

    羌隗此時神智基本上已經陷入暈迷,全靠幾名強壯的親衛攙扶著,呈現出滿頭虛汗,呼吸困難的嚴重症狀!

    扶蘇大驚,急招軍醫割開羌隗傷口,放血療毒,同時喂服專療蛇毒的靈藥!就在眾人手忙腳亂的時候,忽然間任囂身體晃了一晃,猛地軟倒下去!

    “任將軍,任將軍!”眾親衛們連忙扶住任囂!

    扶蘇大驚,急忙奔到任囂身旁,一看任囂的症狀:身體顫抖,體溫升高,呼吸困難,鼻出血!扶蘇跟中隱老人也學過一點歧黃之術,不禁大驚道:“糟了,任將軍中了五步蛇的毒!”連忙翻了翻任囂的眼珠,稍稍松了口氣道:“快來人,任將軍中毒末深,趕快搶救!”

    急忙又奔過來一名軍醫,查看之下,方才發覺任囂的左小腿上不知什麼時候被五步蛇咬了一口!連忙割開放毒血,包紮,喂解藥!

    由於穀口不可久留,將受毒傷的兵士們全部粗粗處理過以後,秦軍立即退往山腰間的今晨出發營寨,暫時歇息!

    夜色漸漸深了,扶蘇正在帳中煩悶的踱步時,李信撩開帳簾進來了!

    “怎麼樣,傷亡情況怎樣?”扶蘇焦急地問!

    李信面色有些慘白,咽了咽唾沫,澀聲道:“五萬前軍將士,只退出來不到三萬人,其中還有七千餘人身中蛇毒,目前正在搶救,生死不明!”

    扶蘇聞言狠狠地握緊了雙拳,大喝一聲:“可惡!”右拳猛擊而下,頓時將帥案擊得粉碎,碎片散落一地。

    這時扶蘇才想到:為什麼原史上秦軍為了征服嶺南竟花了七八年的時間,這嶺南險惡的山巒以及毒蟲密佈的叢林遠比百萬大軍還要來得可怕!

    李信也有些黯然地道:“君上,前軍損失慘重,任將軍和羌將軍也還在暈迷中,依我之意,我軍明日不如暫退到龍頭山下,另想它謀才是!”

    扶蘇有些默然,心中劇痛不已,但形勢比人強,繼續留在山中不知還會什麼禍事,只得緩緩地點了點頭!

    次日五更,秦軍即拔營而起,退出龍頭山,于中午時分在山下紮下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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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14:30: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 - 南越卷 第五章 故人

面對著身前豐盛的午餐,扶蘇根本無心下嚥,一想起大量死在蛇吻之下以及現在仍然未脫離生命危險的中毒將士,扶蘇的心中就一陣劇痛!

    “駱英!你這個王八蛋!”扶蘇不禁咬牙切齒,死死握住桌角的雙手勒得條桌不禁“咯咯”直響!

    火鳳和銀花都留在了興安堡,一時間,扶蘇感到分外的孤獨:“自己來到秦代以來,為了心中的理想,為了大秦的長存,可謂是出生入死,彈精竭慮!可是,讓我一個人獨自承擔挽救整個民族的末來,這是一個多麼沉重的負擔啊!沒有人可以傾訴,沒有人可以瞭解,我這樣做究竟值嗎?尤其是為了這個尚不確定能否實現的理想,我便要驅動數以萬計的勇士去流血、去犧牲,我真的有這個權力嗎?萬一,最後秦仍要滅亡,我又如何對得起這些死去的英靈!”一時間,扶蘇不禁有些迷茫,呆呆地發起愣來!

    身後的無心見扶蘇面色不豫,想開口勸解,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又閉上了嘴巴,以免打擾沉思中的扶蘇!

    就在此時,忽然間帳外有親兵應聲道:“啟稟君上,帳外有幾個南越土人求見。為首的一人自稱是君上的故人!不知君上見是不見?”

    “故人?”扶蘇愣了愣,心道:“我在南越有什麼故人,真是胡說八道!”不悅道:“胡說八道,本君以前從未踏足過南越,有什麼故人!”

    親兵被扶蘇的怒氣嚇了一跳,有些猶豫道:“他說有樣東西給君上看一看,君上就一定會見他!”“噢,什麼東西?拿來我看!”扶蘇不禁有些奇怪!

    親兵呈上了一小捆竹簡,中間用精緻的草繩系著。扶蘇納悶地解開草繩,打開了竹簡。一看之下,眼睛頓時睜圓了,嘴巴也立時張得大大的,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便見竹簡上用漂亮的現代漢字寫著十六個字:前世為友,共捍國威;今世攜手,再鑄龍魂!

    “這,這,難道是前世還有兄弟來到秦末嗎!?除了趙鐵之外還有人嗎!?他是哪位,淩歌、楊南,還是方洪?”扶蘇的大腦在這巨大的驚愕面前不禁瘋狂運轉起來!

    “君上!?君上!?”無心看扶蘇盯著竹簡發呆。臉色陰睛不定,嚇了一跳,急忙呼喚。

    “噢!”扶蘇猛然驚醒,連忙道:“快請這幾人進來!不,不,本君親自去請!前頭引路!”“啊?喏!”報訊的親兵對扶蘇這態度的急劇變化有些不知所措!

    扶蘇再也無心進食,急匆匆地站起身來,便在親衛地引領下向寨門行去!無心也有些錯愕,愣了一愣,便也急忙跟上!

    遠遠地。扶蘇看見寨門前立著三個人:二主一僕。

    站在身後的兩個僕人倒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一副南越人的標準打扮:身材健壯,獸皮紋身。散發銀環,腰佩長劍。看起來勇武非常,應該是護衛之士!

    而為首一人則身著白色武士錦袍,頭戴高冠,面如冠玉。氣質高雅,真是一個風流倜儻的佳公子!在蠻荒之地的南越竟有如此人物,一時間不由得讓扶蘇有些錯愕,但一想到這年青人應當就是前世兄弟中的一人。也就釋然了!

    雖然有竹簡為憑,但扶蘇仍不敢輕易相認,遠遠地面上迅速堆滿了笑容:“三位南越的兄弟,本君便是秦國大將軍扶蘇,不知有何見教?”

    白袍公子忙道:“在下乃南越國龍川洞洞主之子孟龍,特來拜見秦國大將軍!”

    扶蘇走近孟龍,低聲道:“你究竟是何人?”孟龍也低聲道:“程風,我是淩歌!”扶蘇頓時又驚又喜地道:“你怎麼在這裡?”孟龍嘴角斜挑,微微一笑,仍然像前世一樣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入內細談如何?”

    扶蘇頓悟,揚聲道:“孟先生請!”

    “君上請!”孟龍也做得像模像樣!

    二人將入帥帳時,扶蘇出聲道:“本君和孟先生有要事需要密談,無心,你帶人守住帳門,沒有本君地將令,敢擅闖者殺無赦!”“喏!”無心領命。

    孟龍也用土語對身後的兩個護衛說了幾句,兩個蠻兵也退到了一邊!

    扶蘇拉著孟龍一進帥帳,就猛然抱著淩歌,哽咽著道:“好兄弟,好兄弟!”

    孟龍也潸然淚下道:“沒想到你我兄弟有重逢之時,只可惜趙鐵兄弟看不見這一天了!”

    扶蘇聞言一愣,鬆開了孟龍,黯然地道:“你知道了鐵哥的事情?”孟龍點了點頭,傷感地道:“我雖久在蠻荒,但一直留意中原的戰事,廢城戰事一開始我就知道除了鐵哥之外不可能有人能把一個小小、的廢城守得如同鐵桶相似!畢竟他是現代正規軍出身!”

    扶蘇仰天長歎一聲:“我一直勸他歸降秦國,只可惜鐵哥受制于親情和義情,決意以死相殉,鐵哥死後,真讓我痛哭數日!唉,兄弟相殘,何其痛哉!”

    孟龍目光中也是淚水隱隱,痛苦地道:“你也不要太過介懷,這都是時勢弄人,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鐵哥的錯!我們還是向前看吧,當以華夏大業為重!”

    扶蘇黯然地點了點頭,忽地問道:“對了,淩歌,你怎麼知道我就是程風?”

    孟龍也稍稍止住了傷懷:“你還是叫我孟龍吧,‘淩歌’這名字二十幾年來都深藏在心底,有些不習慣了!知道你的身份並不難,從你對秦國的改變和你做戰的手法,我就知道你必定是我前世地兄弟。但我知道你不是趙鐵,也不會是楊南,當然,你的行事風格也不像風流瀟灑的方洪。所以你就必是程風!”

    扶蘇愣了一愣道:“不是鐵哥倒還好說,我也地確不像方洪一樣享受人生,但為什麼不像楊南呢?我和楊南好像脾氣比較接近吧!”孟龍笑笑道:“第一,楊南雖好軍事,但其它方面的才學只是一般,你看中原現在實行地那些新政,可不是他能搞得出來地;第二,楊南現在的下落我也知道。所以你這個大秦王子就只能是程風了!”

    扶蘇頓時又驚又喜道:“什麼,楊南的下落你也知道!?他在哪裡?對了,你為什麼也在這裡出現?”

    孟龍笑道:“我在這裡出現很簡單。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南越國龍川洞洞主之子孟龍!我出生在這南荒之地,自然會在這裡!我可是等了你二十多年了!”

    扶蘇愣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我就是程風,那你為什麼不前往秦國找我,你我兄弟一起撫平天下呢?”

    孟龍笑道:“沒有我,你幹得不也是很好嗎!?另外,我知道你遲早必來南越,所以就乾脆在此恭候武安君大駕了!而楊南則說巧不巧,他生在蒼梧,離我龍川不遠。他十余歲便才華大顯,聞名鄉里,我倆便很早就相認了!他現在蒼梧洞洞主朵嚴地女婿。老婆可漂亮著呢,是南疆的一朵鮮花啊!”

    “噢!太好了。有你二人相助,我撫平南越就更容易了!對了,今日,只有你一人來此。楊南為什麼沒來?”

    孟龍見談到正事,忙正色道:“我聽說君上……”扶蘇忙道:“唉,孟龍,你我兄弟何必客氣。直接叫我扶蘇便可,叫君上顯得太見外了!”

    孟龍笑道:“不行,不行!還是要入鄉隨俗的嗎,否則你部下的將士們會生吞了我地!”扶蘇知古代最重尊卑禮序,只好有些無奈地道:“算了,隨你叫吧!”

    孟龍繼續道:“我聽說君上率軍沿譚水一路殺來,料知君上之意必是龍穀,但大明山區天險非等閒可破,所以星夜趕來相助!只可惜還是遲了一步,讓君上遭逢大敗,損兵抓將。而楊南他現在老婆將要臨產,可一時脫不了身啊。不過不要緊,等我們破了大明山,奪了龍谷,向東不遠便是蒼梧,那時你們就可以相見了!”

    扶蘇大喜道:“太好了,孟龍,你有辦法可助我破了大明山?”

    孟龍笑道:“當然,君上可知我這龍川洞的由來嗎?這龍川洞現在就是後世所稱的六萬大山一帶,是南越、西甌、駱越三族交界之地!我們這支族人大約有四五萬人,雖是南越國民,卻一向自治,不受南越王調令!

    眾所周知,現在南越各族基本上都是部落自治,義工對各部控制力有限。尤其是我們龍川洞一脈更非越人遺族,完全是當地土人,所以從來就不買歷代南越王地帳。義工雖然憤怒,但由於六萬大山一帶山高路險,林深叢密,所以義工也拿我們沒辦法!而且,龍川洞一族古來就崇拜蛇族,所以對弄蛇之技最為拿手,義工、駱英、甌隆等也因此對我們懼之三分,更不敢輕易相犯!所以,要破這駱英蛇陣,交由孟龍便是!”

    扶蘇頓時喜出望外道:“太好了,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對了,你來助我,你父親同意嗎?”

    孟龍笑道:“你看看我這模樣就知道了,稍大一些我便大力推進龍,族民漢化,便連父親也被我洗了腦了。而且我還扯大旗拉虎皮,聲稱已經與君上密使接泠過了,只要助君上平了南越,必會給龍川洞一族以重權厚祿,父親這才同意的!想必君上不會怪罪小弟這謀私之舉吧!?”

    扶蘇大笑道:“當然不會!平了南越,我必然會重用越人治理嶺南,用別人當然不如用孟龍你的族人了!”

    孟龍不禁笑了起來:“好,這我就放心了,否則我可沒辦法對老爹交待了!對了,你軍中現在被毒蟲咬傷、還未能脫險的人不少吧?”

    扶蘇頓悟道:“對,對,足有幾千人還沒有脫險!另外,我麾下的兩名得力幹將,任囂和羌隗也都還在暈迷之中。你部以蛇為圖騰,一定有辦法的,是不!?”現在扶蘇真把孟龍當然是救命稻草了!

    孟龍笑道:“我從一傳出君上進軍嶺南的消息後就開始準備了大量的解毒靈藥,都是我族中的巫醫從蛇毒中提取出來,治療蛇毒頗有奇效!只要蛇毒尚未攻入心臟,有一口氣在,都能救活過來!”

    扶蘇大喜道:“太好了!這些傷者我軍醫都替他們話過毒,而且喂服瞭解藥,但好像效果不太明顯,多數仍處在暈迷之中。你有辦法真是太好了!快,事不宜遲,趕快著手吧!”

    孟龍忙道:“好!我隨身帶來洞中三千勇士準備聽用,為了防止和秦軍發生衝突,他們正駐紮在東邊的叢林裡,大部分地解藥也在他們那裡,我一邊命蠻兵去召這三千人入寨駐紮,一邊先將任、羌兩位將軍地毒解了!”

    扶蘇大喜道:“好,我來安排!來人,快來人!”話音剛落。無心便撩帳進來,拱手聽命:“君上?”

    扶蘇指著孟龍道:“這位是南越國龍川洞的少洞主孟龍,他們龍川洞願意協助我軍平定嶺南。就算是自己人了!現在他們有三千人駐紮在東邊地叢林裡,你持我將令。速速和孟洞主的護衛去將這三千友軍接進寨來!不得有誤!”“喏!”無心也有點喜出望外!

    孟龍也將兩個護衛叫進來,吩咐他們帶無心去了!然後,自和扶蘇急來見任囂和羌隗!

    醫帳中,任囂和羌隗二人仍舊處在暈迷之中。情況不容樂觀。

    孟龍連忙走近二人,掀開二人地眼簾看了看眼珠,然後又替二人把了把脈,看了看傷口。松了口氣道:“任將軍中的是五步蛇的毒,羌將軍中的是眼鏡王蛇地毒,都是劇毒,不過好在他們二人都是練武之身,抵抗力較強,事先又一定預服了解毒的靈藥,否則恐怕早就毒發身亡了!”

    扶蘇緊張地道:“那有沒有救治地可能?”孟龍笑道:“雖然有些困難,但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扶蘇大喜道:“太好了,那就麻煩孟先生趕快醫治!”在眾人面前,扶蘇還是稱孟龍為先生以避嫌!

    然後扶蘇沉著臉對帳內地軍醫們斥聲道:“你們這群飯桶,看看別人是怎麼醫治的!在一旁幫著打打下手!”眾軍醫們不敢回話,只得喏喏稱是!

    由於羌隗中的眼鏡王蛇毒性最烈,所以孟龍先從羌隗開始救治,便見孟龍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巧的藥箱打了開來。藥箱裡面是瓶瓶罐罐、刀叉鉤剪無一不有,真像是個小型的手術臺!

    孟龍撕開羌隗的褲子,將腿上的傷口露了出來。雖然軍醫們已經為羌隗祛過毒了,但是傷口仍顯得有些浮腫、黑紅,而且還在流著黑血。看來,眼鏡王毒的劇毒果然不可輕視。

    孟龍從藥箱裡取出一把小巧地片刀,輕輕地割開傷口,剜去傷口上的死肌,傷口的黑血瞬間便加速流出。然後,孟龍又取出一支短短地香頭,用燭火點燃,開始熏烤傷口。那奇特的藥香頓時彌漫了整個醫帳,而羌隗地傷口也很快便起了變化,毒血很快流盡,血液變得鮮紅起來,便連傷口邊的浮腫也漸漸消退,變得肉紅起來。

    孟龍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將藥香熄滅!然後從藥箱裡取出一隻小小的玉瓶,瓶塞打開處,飄出一種刺鼻地藥香!孟龍將玉瓶瓶口對準羌隗的傷口,倒出一些白色的糊糊,輕輕地塗抹均勻,然後松了口氣,對軍醫們道:“好了,將傷口好生包紮起來!”軍醫們正看得目瞪口呆時,被一語驚醒,連忙替羌隗開始包紮!

    緊接著,孟龍又開始為任囂進行醫治,大約小半個時辰過後,任囂的傷口也終於處理完畢。孟龍擦了擦額頭地汗珠,又從藥箱裡取出一個小瓶,倒出六糙丹藥,對軍醫們道:“這裡有六顆丹藥,是內服用的。從今日起,每日給兩位將軍服食一顆,三日後。兩位將軍便可以康復如初了!記住,這三日內,病人不能見風見水,更不能飲酒,你等萬萬謹記!”

    “是,是,是!記住了,記住了!”軍醫們對孟龍的神技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扶蘇也大喜道:“勞煩孟先生了,對了,任、羌二位將軍何時可以醒來?”孟龍有些疲憊地笑了笑道:“很快地。毒基本已經除盡,大約傍晚時分,頂多夜裡,他們就可以恢復神智了,君上不必擔心!”

    “太好了,我代兩位將軍謝謝先生了!”扶蘇也長長地松了口氣:要是沒了任、羌二將,這南越的戰役就更難打了!

    就在此時,無心也找到了醫帳內,見扶蘇忙道:“君上,三千龍川洞友軍已經在寨內駐紮。李信和史祿二位將軍十分奇怪,要求見君上!”

    扶蘇點了點頭道:“李、史二位將軍現在何處?”

    “正在帥帳內等侯!”

    扶蘇低聲對孟龍道:“兄弟,我給你介紹一下傳奇名將李信和工程奇才史祿去!”孟龍也眼睛一亮道:“聞名久矣。迫不及待!”

    扶蘇哈哈一笑,拉著孟龍直奔帥帳。

    帥帳內。李信和史祿二人正霧沙沙地等待時,忽見扶蘇闊步進來,還親熱的牽著一人,都不禁一呆!

    “君上!”二將見禮!

    扶蘇笑道:“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威猛不凡的將軍是李信,名傳天下,威名赫赫啊;這位元文質彬彬的儒將是天下馳名的工程奇才史祿,直道和靈渠都出自他地手筆。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李信和史祿被扶蘇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君上過獎,末將愧不敢當!”

    孟龍眼睛裡直冒星星,心道:“崇拜啊,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偶像了!”連忙施了一禮道:“久聞兩位將軍大名,真是如雷貫耳,幸會幸會!”

    李信和史祿忙道:“客氣,客氣,不敢當,不敢當!”

    扶蘇笑道:“當得,當得!李信,史祿,這位年青的公子是南越國龍川洞洞主孟亢之子孟龍,久慕我天朝文化,聞知我大軍到此,星夜趕來相助。剛才那三千蠻兵就是龍川洞兵馬,而且任將軍、羌將軍的毒傷也被孟少洞主施展醫國聖手,一一治癒了!”

    李信和史祿聞言又驚又喜道:“真的!?太好了,我們還以為任將軍和羌將軍這次危險了呢,真要謝謝少洞主了!”孟龍笑道:“舉手之勞,何必言謝!”

    扶蘇笑吟吟地道:“好事還不止如此呢,孟先生的龍川洞極善禦蛇,可以輕易破了那駱越賊王駱英的蛇陣,我們突破大明山有望了!”李信聞言摩拳擦掌道:“太好了!現在一想到那個賊王駱英傷了我秦軍兩萬將軍士的性命,我就恨不得當他生吞活錄,扒皮去骨!這次若抓住他,絕不能輕易饒過他!”

    一提起駱英,扶蘇也咬牙切齷齪道:“對,非把他淩遲處死不可,本君還要親自監斬!”孟龍看眾人殺氣騰騰的模樣,提醒道:“君上,事不宜遲,還有數千軍士等著醫治呢!”

    扶蘇猛然醒悟,有些解嘲地大笑道:“對,對,對,一想起報仇,就要正事給忘了!孟先生,這禎毒地事情就麻煩你安排了!”“好!”孟龍笑著點了點頭!

    “李信,你率軍從旁協助,不許出現任何意外!孟先生可是本君的好朋友,明白嗎?”扶蘇知道,現在軍中將士對南越軍恨之入骨,不叮囑一下的話,萬一了發什麼衝突可就不好了!

    “喏!末將一定會向軍中將士們解釋清楚的!”李信也不敢大意,剛才他們自己就是一肚子氣來的!

    救人如救火,眾人連午飯都顧不得吃,立即動員全部力量,全部投入到醫治毒傷的任務中去!

    孟龍率上百名精通話毒的巫醫搶救重症患者,那些中毒較輕的就交由一般蠻軍處理了,反正龍川洞人幾乎人人都懂得幾手祛毒的絕招。就這樣,兀自忙至傍晚時分,方才將好幾千名的毒傷患者全部處理完畢。除了幾十人中毒較深,實在無法救治之外,絕大部分地中毒將士,都將在三五日內康復如初!

    一時間,秦軍將士對龍川洞蠻兵的印象大為改觀,再也沒有了初時的敵意!夜晚聯歡時,秦軍和龍,兵狂歡共飲,氣氛十分融泠!

    五日後,秦軍中毒傷者全部康復,三軍上下磨拳擦拳,咬牙切齒地要給南越軍一點顏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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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 - 南越卷 第六章 驚變

傍晚時分,龍頭山下,秦軍大寨,帥帳之內。

    帳內燭火通明,亮如白晝,數十名秦軍大小將校正端坐在帳中,面色肅穆而威嚴!

    扶蘇端坐在帥案後,他的右首則坐著孟龍。眾將感孟龍救命之恩,卻也沒有什麼不服之意。尤其是任囂和羌隗,自蘇醒後,對孟龍是感激非常,要不是軍醫遵孟龍嚴囑,不允二人出帳,二人早就去找孟龍謝恩了!

    不過,昨天晚上,任、羌二將徹底康復後,羌隗便拉著任囂火急火燎地找到孟龍,二人一邊稱謝不止,一邊拉著孟龍聲稱要以酒相謝!最後,讓人沒想到的是,口口聲聲說要捨命陪君子的任囂和羌隗二人捆在一塊兒,竟然也沒有喝過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孟龍!一壇烈酒下肚,酒量不濟的任囂就先趴下了,兩壇下肚,壯如山熊的羌隗也醉得像只軟腳蝦一樣,而此時孟龍卻只是臉色紅了紅。

    任、羌二將哪裡知道,在前世淩歌就是依靠這一種喝遍天下無敵手的絕藝稱雄於上海大小酒吧,泡遍MM無數,任、羌二將哪裡喝得過他!不過,第二天羌隗醒後,便到處誇讚孟龍好酒量,好氣魄,二人竟立馬生了生死摯交!

    閒話不必多說,今日的扶蘇看起來氣色非常好,威嚴地掃視了一下諸將,沉聲道:“各位將軍,前日毒穀一戰,南越軍依靠卑鄙手段,令我軍折損兩萬熱血男兒!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深仇大恨,不能不報!此次,我軍得龍川洞孟少洞主之助,已有破敵之策,希望屆時眾將努力,有擒獲駱英、義工、甌隆三賊者,無論死活。本君定有重賞!”

    眾將聞言大喜,個個神態興奮,摩拳擦掌地要報此大敗之辱!

    扶蘇笑著向孟龍道:“孟少洞主,就由你將破敵之策向眾位將軍解釋一下吧?”

    孟龍笑道:“我軍要想攻取龍穀,這大明山區是最佳的捷徑,因為只要越過大明山區,只需三日,大軍便可直抵龍穀。但此路短處卻是山,高林密,路途奇險,易守而不易攻。再加上敵軍以重兵和毒計拒守,的確不可輕破。

    另外要達龍穀還有一條路,就是從此向東至西山,然後沿象水而南下,這一路地勢雖然較為平緩一些,但路途四五倍於越大明山之路,而且沿途從林密佈,估計危險也少不了多少。

    兩者相比,我認為只要能夠以計策破了大明山南越軍,還是走大明山一路最為合適!而且計策我也已經想好了。各位將軍不想參謀一下!”

    孟龍頓了頓道:“欲過大明山,能通行大隊兵馬和糧草者非過毒穀不可!毒穀本不可懼,南越人久生活於此。早有避毒妙法,所以龍穀的糧草才能援援不斷地運抵桂林!我軍二十余萬大軍的糧草補給不是一個小數目。所以必過毒穀不可。

    但前日我軍在毒穀遭遇駱越王駱英驅蛇攻擊,損失慘重,所以要過毒穀必先得破了駱英蛇陣。毒穀陰冷潮濕,加之南越之地躁熱。樹木多一年常青,所以火攻不可能奏效!只有以妙法破之!在下龍川洞一脈最善驅蛇絕技,絕不弱于那駱英。所以,來日。我軍主力當還是沿毒穀進發,不過由在下率三千洞丁先頭開路,驅趕蛇蟲,保大軍順利渡過毒穀!這是其一。

    其二,來日,駱英驅蛇攻擊不能奏效時,必然會退出毒穀,拒守龍尾山屏障,依據險要地形阻擋我軍南下。留著此人終究是個禍患,不可不早除之!所以,當先派一軍抄山澗小道越過毒穀,在毒穀之後埋伏,等我率洞丁逼退駱英後,前後夾擊,將其剿滅。沒有了駱英,龍尾山天險再險也不能阻擋我軍南下之路!

    各位將軍以為此計如何?”

    眾將互相看了看,雖然心中對恐怖的毒穀仍有些打鼓,但看孟龍說得那麼肯定,而且又不用自己打頭陣,都點了點頭表示贊成!

    羌隗更是跳將起來,氣鼓鼓地道:“君上,末將從軍二十餘年,所有的敗仗加起來也沒有這一個月多,這次更是若非孟洞主就已然喪命!如此奇恥大辱,不可不親手雪之!請君上派末將領一路奇兵抄山澗繞到毒穀之後,截殺賊王駱英。否則末將心裡憋著的這股怒火實在咽不下去!”

    眾將聞言不禁暗暗為羌隗叫屈:“這羌隗也實在太背,為什麼兩次敗仗都叫他趕上了呢!”

    扶蘇也知道羌隗心中憋火,便點了點頭道:“也好,本君便准你之意!來日,你和司馬悅、贏強、薑槐三位將軍領一萬‘破軍’在孟洞主洞丁了領下前往毒穀後理伏,務必要給本君活捉駱英狗賊。本王要拿他生祭我大秦死難的將士!”

    “喏!”羌隗大喜,興奮領命!

    扶蘇看了看諸將,問道:“還有什麼疑問沒有?”

    “沒有!”

    “好,那各位將軍就各自回軍準備,後天大軍就再進大明山!”

    “喏!”

    眾將剛要退走,忽然間,帳外馬蹄聲動處,有一人大聲急報:“報君上,興安堡兩位夫人有緊急書信至!”

    扶蘇吃了一驚:“怎麼回事,難道興安堡有險?不會啊,興安堡城高壕闊,有重兵三萬拒守,桂林寨也有三萬大軍撫住咽喉,應該不會有問題,那是什麼急事?”連忙大聲道:“快呈進來!

    “喏!”便有一名兵士風塵僕僕的奔進帳來,取出一隻密封地圓筒交于扶蘇。眾將見有緊急軍情至,便一時坐著末動,看個究竟!

    扶蘇打開圓筒,裡面是一封寬大的白絹,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字體十分絹秀,扶蘇認出來應該是火鳳的手筆,便火速開始流覽,大體意思是:

    自扶蘇率軍離開咸陽、南征百越以後,咸陽朝庭中便再也沒有了可以威懾群臣的人物。而自此。蟄伏已久的趙高和李斯一黨便開始猖獗起來,迅速邁出他們奪步的第一步:他們在始皇面前詆毀老承相王綰老邁暈庸、不堪大用,再加之始皇近年來對王綰也頗有不滿,便罷王綰承相職,令其歸隱鄉里!

    做為現在朝中唯一的四朝元老,王綰雖然沒有王翦、扶蘇、蒙武那樣的顯赫功績,但是在朝中的影響力也是勿須置疑地。在扶蘇走後,他至少是一個名義上的領袖,維持著朝廷的日常運轉。如今突然被罷官歸鄉,不能不說是對朝中正直之士的一個沉重打擊!

    而王綰從政治舞臺消失後。留下的巨大權力空白導致的劇烈人事變動內裡也充滿了玄機:

    王綰走後,承相一職由原廷尉馮劫接替。以馮劫近年來在朝中的威望和聲譽來說,王綰走後,他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馮劫的資歷和聲望還是遠不能與老成謀國地王綰相比,所以,雖然馮劫接替王綰的相位後,朝中正直之士的勢力看起來沒有什麼消減,但實際上在朝野地影響力已經有了明顯的下降!

    而馮劫地廷尉一職接替的人選也頗令人猜想不到,竟然是郎中令蒙毅。雖然蒙毅沉穩老練,有遠超過本身年齡的智慧和深沉。但資歷畢竟不足。以前他接替郎中令,就有人說他是承受父輩餘蔭被始皇垂愛,現在更是以不到三旬之齡就掌握全國司法大權。但是讓不少人心懷不滿。所以,蒙毅的命令在廷尉府中也經常遭到一些陽奉陰違地對待。甚至是部分正直之士也是對此心存芥蒂!

    而接替蒙毅郎中令一職地是其部下閻樂,更是內蘊深厚。趙高舊年收養一女,年長後許配一人,此人便是閻樂。做為女婿的閻樂仗著趙高的提拔和吹捧以及自己英俊地外表、一流的口才。拍得始皇十分歡喜,一路青雲之上,在蒙毅升任廷尉後,竟然接替了郎中令一職。掌握了始皇地近身侍衛。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給趙、李等奸黨蒙蔽始皇、隔絕大臣提供了極大的方便!

    這一系列的人事變動,表面上看起來非常正常,甚至都是出自於始皇地喜好,但是暗地裡卻都是出自趙高、李斯一黨看似忠心耿耿的‘良言’!就這樣,表面上平平淡淡的人事調動卻大大削弱了朝中正直之士的勢力,隨之而起地趙、李勢力卻開始接替朝中的實權!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干奸党的第二步奪權計畫:趙高、李斯利用始皇對長生之術夢寢已求的心態,大肆勾結江湖術士,矇騙、欺瞞始皇,做下劣跡斑斑:

    有盧生者,依仗一套普普遍遍的養生拳術,在其騙死人不償命的口才和趙高等人的大力吹捧下,竟被始皇認定為‘真人’,其養生拳術為‘神術’。不僅倍加寵愛,而且賞賜其大量珠寶!令其出海尋仙,卻沒有想到的是,這盧生卻利用始皇給與的人力、物力、權力在沿海一帶大做貿易,大發橫財。

    有侯公者,自稱可以為始皇煉製長生不老的丹藥,在趙高的一力引薦下,哄得始皇大悅。賞賜其大量珍貴藥材、珠寶,供其煉丹之用,沒想到這侯公卻將這些賞賜暗地裡運出宮去倒買,所得錢財和趙高等瓜分,可憐的始皇被其哄騙猶還不知,每日裡服著不如是什麼狗屁東西制出來的所謂‘仙藥’而沾沾自喜!

    有石生者,把一本淫穢春宮圖集吹成是長生不老的妙法,美其名曰:《黃帝素女經》。其吹噓說:黃帝之所以能得道,全靠照著經書上所載秘法修煉而成,最後夜禦百女,吸取這些處子的陰精,所以才能得道高升。可憐的始皇信以為真,立即大肆徵集各地年輕處女入宮,日夜渲淫。不過半年,始皇能不能夜禦百女外人不得而知,但實際上始皇就算想征服一個女人就都得靠侯以提供的‘壯陽仙藥’才成!只可惜,身強體壯,武藝超群的始皇,短短半年間就變得形消骨瘦,眼圈發黑,臉色發黃,休說舞刀弄劍了,就是走個三五百步路都會眼冒金星,耳隆目眩!

    其餘有名方士如韓終者多達三十六人。這些人留在宮中,表面上對始皇長生不老之事服務,但實際上和趙高、李斯等勾結嚴密,不僅大膽矇騙始皇,還籍此大肆斂財,甚至淫亂宮庭。

    這醜惡的一幕群臣很快就看下不去了,屢屢上表勸阻,但始皇已被迷了心竅,根本聽不進群臣勸阻。日來聽得煩了,甚至拒絕再見群臣。終日躲在宮中忙於修仙成道,政事漸有荒廢,朝中正直之士頓時人心惶惶。馮劫資歷不夠,尉僚年老體衰,王賁有勇無謀且近年來亦身體不佳,一時間朝中竟無人可以說服始皇。不得已,馮劫命人火速將情況直接遞往南征軍中交由扶蘇,討問對策!

    看完這一切,扶蘇的雙手忍不住有些顫抖,心中痛苦地呻吟著:“難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白費嗎!?歷史仍然是要將秦國覆滅嗎!?天啦。宵小弄權,蒙蔽父皇,這如何了得!這才只是開始。再過一兩年國政真難以想像會敗壞到何等地步!”

    任囂看扶蘇神色不對,連忙問道:“君上。君上!怎麼回事,難道興安堡出事了?”

    扶蘇搖了搖頭,痛苦地道:“不是興安堡出事了,而是朝中出事了!這是夫人根據馮劫大人來信整理得咸陽近況。你們都看看吧!”扶蘇挑選的將校都是心腹,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孟龍知道自己身份尷尬些,連忙道:“君上,既與軍情無關。那末將就告辭了!“扶蘇點了點頭,會意道:“好,那本君就不送了,待來日再與孟先生細談!”孟龍點了點,告辭而出!

    眾將初聞朝中出事,大驚失色,紛紛聚在一起,圍觀家信。不多久看完,眾將頓時面目青紫,怒火沖天。耿直的羌隗跳起來道:“他娘的,無恥閹賊,卑鄙小人,竟敢禍國亂政,本將軍生吃了他們。陛下天縱之姿,為什麼聽信這些小人地讒言,不生生剮了他們!?”

    李信也愕然道:“王綰承相德高望重,陛下怎能罷之!?郎中令一職何其重要,又怎能交給一閹黨!?前番已有徐福之禍在前,陛下又怎能再信那虛枉之言!?小人亂國啊!”

    史祿也是年青氣盛,憤憤不平地道:“太可氣了!我等在南方捨生忘死,開疆拓土,這些小人卻靜在背後捅刀子!這些卑劣的伎倆為什麼陛下會看不出來,陛下一直都是很英明的啊!”

    眾將真是怒火沖天,如果趙高、李斯現在出現在面前,肯定是亂劍,齊上,異成肉泥!

    任囂穩重得多,有些擔心地道:“君上,情況不妙啊!陛下被小人所蒙蔽,聽不進忠言,國家大勢急劇惡化,我南征軍恐怕不得不有所防備!”

    扶蘇目光中精光一閃道:“任將軍此言何意?”

    任囂斟酌著道:“趙高、李斯一黨現在正在開始大規模奪權,朝政日趨混亂,而君上不僅位高權重,而且無論朝野都威望卓著,是奸黨最大的障礙,所以末將擔心他們的黑手可能會伸向君上!”

    羌隗聞言大怒道:“他娘的,這些奸賊狗敢來,看老子不撕碎了他!”任囂苦笑一聲道:“羌將軍不要激動,坐下,生氣不能解決問題!”羌隗還是服任囂的,氣鼓鼓地坐了下來。

    扶蘇此時笑了笑道:“你們放心吧,父王可不是那麼好蒙的,一些小事可能受奸賊蒙蔽,但大事父王不會糊塗。如今南疆戰事正如火如荼,父王深明輕重之道,南疆一日未平,就算趙高、李斯等奸賊再忌恨于我,父皇也決不會動我!”

    任囂點了點頭,忽地又搖了搖頭道:“君上說得對,陛下對這等軍國大事應該不會糊塗!但君上應該聽說過‘三人成虎’的道理吧。萬一陛下聽信了那些小人的讒言,對君上起了疑心,那麼就算陛下現在不會動君上,那南疆平定以後呢?依末將看,南疆戰事最少還得兩三年時間才能徹底安定,屆時朝政還不知成什麼樣子。萬一朝中忠臣已被清洗乾淨,那時恐怕君上回京之時,就是那些奸賊下手之日啊!”

    眾人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對於扶蘇和趙高、李斯一黨明裡暗裡地爭鬥,眾人多少都清楚一些:趙高、李斯一黨得勢決不會放過扶蘇,而扶蘇得勢也必會將趙高、李斯一黨斬盡誅絕。一時都不禁都面有憂色。

    扶蘇心中一動。淡淡地道:“生死由命吧,我扶蘇一生無愧於天地,如果諸位將軍害怕日後受牽累的話,現在便可以和本君劃清屆線!”

    羌隗急道:“不行!末將除了陛下,只服君上一人,我可不怕那些奸賊,有膽子讓他們來殺我好了!”

    李信也奮起道:“君上以我等為知已,我等怎能為芶全已身而背棄君上,更何況對抗奸佞乃我忠義之士本份,末將誓死支持君上對抗奸賊!”

    眾將還要說話。任囂忙道:“各位不要激動,任某也相信各位將軍沒有貪生怕死之人,都是忠正為國之輩,但具體如何對抗那些奸賊,還須細細思之!”

    扶蘇心中暗喜:“只要軍權在手,我就毫無所懼!”懇切地道:“多謝各位將軍的信任和支持,我大秦尚有如此忠義之士,奸賊必有授首之日,朝政也必有恢復清明之時。任將軍,你為官多年。政爭經驗豐富,依你看我等如今該如何應對?”

    任囂想了想道:“儘快平定南越,卻又不能讓南越安安寧寧!”史祿聞言奇道:“任將軍此言何意?我怎麼聽不明白?”

    任囂想了想道:“儘快平定南越。用意是迅速解決主要戰事,解決後顧之憂。屆時便可以有充足的實力和精力對抗奸黨。但是,南越一但完全平定,陛下在那些奸賊慫恿之下必然會招君上回京,那君上就太危險了。所以。我們又不能讓南越太過於安定,就算是做假,也得營造出一種南越基本平定、但反抗時有發生的假像。這樣一來,我們不僅可以隱在暗中養精蓄銳。而且陛下也不會調君上回京。這才是自保之道!”

    羌隗聞言大笑道:“妙啊!妙啊!論計謀我羌隗三個也頂不上任將軍一個!”眾將頓時笑了起來。

    李信也道:“君上,末將也同意任將軍所言,只要依此計策,我等便可安心坐擁五十萬重兵,那時無論何人想動君上,恐怕都得思量一下!”

    扶蘇也覺得任囂所言甚妙,點了點頭,卻作為難狀道:“只是為了本君一人,卻可能要累得各位將軍拋家別子、多年駐守這蠻荒之地,於心不忍啊!”

    史祿聞言奮然道:“君上,話不能這麼說!對抗奸黨是我等義不容辭之事,更何況君上若倒,那些閹賊又豈會放過我等,所以,無論為公為私,我們都必須忍耐!”

    任囂也點了點頭道:“是啊,我想各位將軍對此也都能理解。但是,我現在更擔心將來啊!想必各位將軍也聽說數年前朝中的太子之爭吧?”

    諸將聞言紛紛點了點頭,‘破軍’將領司馬悅憤憤然道:“那時要不是趙高那奸賊從中作梗,恐怕君上早就被陛下立為太子了!”

    “是啊,是啊!這趙高、李斯真是太可惡了!”眾將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痛駡趙高、李斯!

    任囂揮了揮手道:“各位將軍靜一靜,靜一靜!”眾將靜了下來,聽任囂說話。

    任囂面有憂色道:“從爭儲一事可以看出,趙高、李斯極不希望君上被立為太子,可以說他們真正想立為太子的應該是嫡長子胡亥公子!現在君上困於戰事,不能回京,就給了那些奸賊惡語中傷的機會,那些奸賊必然會時刻抓住機會慫恿陛下立胡亥公子為太子。胡亥公子的為人各位將軍想必也聽說過,極易被那些奸賊所控制。陛下一旦聽信了那些奸賊地讒言,而陛下現在龍體欠安,萬一有個意外而歸天,讓胡亥繼了位,以那些奸賊對君上地忌憚,必會欲除君上而後快,恐怕屆時那些奸賊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會召君上回京,屆時就麻煩了!”

    眾人聞言頓時吃了一驚,心中暗思:“看現在奸賊當道的情況和陛下的身體狀況,這不是沒有可能。萬一屆時,胡亥公子繼位成了新帝,下詔召回君上,那麼君上就只有兩個選擇:一、奉詔回京!被奸賊所害,二、舉兵造反,奪取帝位!屆時自己該怎麼辦呢?如果不忍看君上回京送死,就只有造反一途了!可是,造反這事能成嗎?”眾將一時不禁默然不語。

    扶蘇心中一動,看了看任囂,任囂對扶蘇笑了笑,目光中頗有深意,扶蘇明白:這是任囂在試探眾將地心意,看到時萬一面臨最惡劣的情況,軍中諸將會如何選擇!

    忽地,李信起身道:“君上,臣這一輩子隻聽兩個人地:除了陛下就是君上!無論將來情況如何惡劣,只要君上有命,末將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諸將聞言心裡像明鏡似的,以扶蘇平日做事果斷狠辣的作風,萬一屆時面臨任囂所言的窘境,必不會束手待斃,那時候恐怕勢必起兵推翻新王。自己現在不表明態度,恐怕日後必會被扶蘇找個機會清除!諸將想了想:“只要陛下不在了,胡亥那個小毛孩子一定不是君上地對手,跟著君上肯定比跟那個無能公子有前途!更何況自己這一幫人跟隨君上多年,早已被看成是君上一黨的人物,恐怕到時候就算不願隨君上造反!恐怕那些閹賊也不會放過我們!”眾將互相看了看,心中已有計較。

    忽地,眾人一齊起身,史祿道:“末來無等情勢如何限險,我等都與君上共進退!”眾將也紛紛附和。

    扶蘇見狀,心中大喜,知道讓眾將現在造反,眾將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的,畢竟始皇功績太高,眾將無不懼之!而一旦胡亥這小毛孩子登了位,重用趙高、李斯奸黨,眾將為求自保,恐怕也不得不跟自己一起踏上造反的戰車!當然,自己如果順位登位,那自是再好不過了。

    扶蘇撫掌大笑道:“太好了,有諸位將軍相助,區區奸党有何懼哉!就算大廈將傾,本君也能將天重新穩下為!現在天色已晚,各位將軍請回,準備來日作戰!”“喏!”眾將施了禮,心思複雜地去了!

    任囂也意味深長的向扶蘇點了點頭,自顧去了。

    眾將一散,扶蘇眼光裡閃出一抹寒氣,冷冷地道:“無心,立即派無傷返回臨淄,告訴各位長老,墨門勢力全部出動。第一,給我盯住各方面諸侯餘孽,嚴防他們有所異動。第二,你帶部分好手持我權杖潛入咸陽,交由魏虎指揮,一則給我盯死了趙高、李斯等奸黨,一有異動立時飛馬來報;二則如果父皇暴斃,胡亥即位,就立即安排我的家人潛出關中!第三:通知三川郡守姬冰,告訴他機靈點,三川郡的軍政大權一定要嚴實掌握,不容有失。第四,告訴齊虹夫和蕭何等,本君一切尚好,希望他們自己小心,不可莽撞,要相機行事!”

    無心聞言一愣,心中頓時明白:“君上是在為最壞的情況做打算了,看來,如果事不可為,君上必會奮起一搏了!”連忙點了點頭道:“喏,君上,我馬上去辦!”說完,匆匆而去!

    扶蘇則握緊了雙拳,咬了咬牙,心道:“不管怎麼樣,自己有五十萬大軍,有墨門,再加上淩歌、楊南、韓信、蕭何、曹參、范天石、英布、李信、任囂、羌隗、史祿以及蒙恬等人之助,就算天塌了,我也能將他頂回去!大秦的天下決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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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 - 南越卷 第七章 復仇

天朦朦然亮了起來,浩大的軍營從沉寂中醒來,像一鍋沸騰的開水一樣到處都是人聲。等到天一大亮,二十余萬秦軍已經整裝待發,當即便在孟龍所半三十洞丁的引領下,再次闖入危機四伏的大明山區。

    由於數日前初進大明山時已經將山路開鑿平坦,所以這回秦軍前進速度非常高,剛過午時即趕了三十多裡山路,來到毒穀之前。

    此時的毒穀依舊是青霧繚繞,殺機重重,穀口處更是焦黑一片,大片的死蛇被燒成一根根黑色的炭棍四散遍佈在穀口。這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不禁讓秦軍們緊張得有些渾身出汗,心驚肉跳。

    孟龍看了看形勢,對扶蘇道:“君上,我率洞丁先行入穀,你們暫時侯在外面。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如果我驅蛇成功,會施放大量火箭入空,那時就表明谷中安全。君上便驅大軍入穀,直搗龍尾山!”

    扶蘇點了點頭,拍了拍孟龍的肩膀,懇切地道:“千萬謹慎!如今朝事混亂,我勢單力孤,需要你和楊南的全力支持!”孟龍會意地點了點頭,大喝一聲道:“龍川洞兵丁,隨我入穀!”

    當即,三千洞丁隨孟龍進入毒穀,迤邐向深處行去!

    青霧繚繞的叢林中,潮濕非常,除了一條古來就有的小道之外,都被厚厚的腐葉所覆蓋,內裡不知道隱藏了多少殺機!

    而道旁每隔三五步就倒臥著一具秦軍的伏屍,在這潮陰毒的環境中,屍體已經開始發黴,長出了綠色的青苔,發出一股熏人的惡臭!這可怕的場景讓孟龍和三千龍川洞丁這等久在嶺南生活的人也不禁感到有些後背發涼,渾身虛汗!

    孟龍定了定心神,揮了揮手,洞丁們打起精神,加快了腳步!漸漸地。孟龍一行人進入了毒穀深處!

    毒穀的深處依舊是那麼靜得有些恐怖、靜得有些詭異,忽然間,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大笑:“哈哈哈哈!”笑聲尖厲、細長,充滿了陰險和殺意!

    孟龍心中暗笑:“來了!”大喝一聲道:“來者可是駱越王駱英否?”駱英尖笑著道:“不錯,正是本王!你們是何人,為何為秦軍探路?我看你們的裝束也是南越族人,為什麼投靠外族?”

    孟龍笑道:“我們是何人,你管不著!為什麼幫秦軍,你也管不著!反正,今天這毒穀我是過定了。而且還要好好地收拾你這賊王一頓!”

    駱英聞言似乎愣了一愣,那尖銳地笑音重又回蕩在林中:“哈哈哈,大言不慚之輩!既然你一心幫助外族與我等做對,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林中陡然傳出來一陣尖銳詭異的笛聲,緊接著毒穀的深處也隨之相喝起來,然後隱隱然地附近飄起一陣陣粉紅色的煙霧!

    “沙沙沙……”很快地,毒穀小道附近響起了一陣頭皮發麻的蠕動聲。孟龍面無懼色,微微一笑,從背後取出一名碧玉的長笛。放在了嘴邊!

    一陣刺耳難聽的聲音霎那間從玉笛中傳出,猶若那破布撕裂、大鼓敲破一般難聽不堪,真有點讓人懷疑:這聽起來其差無比的笛聲真是面前這位英俊瀟灑的佳公子用這精美絕倫的玉笛演春天出來地?

    不過這笛音雖然難聽。但應對那些蠢蠢欲動的蛇蟲卻是有奇效,原本從四面八方迅速逼近的蛇蟲便是像是聽到了地獄追魂曲一般躁動起來。再不肯向前蠕動一步。

    孟龍松了口氣,松過身來,向身後的洞丁們點了點頭。眾洞丁會意,一部分人取出一支支竹笛。開始吹奏起來。霎那間,毒穀內刺耳難聽的笛聲大作,眾蛇蟲頓時上竄下跳起來,隨著這其差無比的笛聲的步步逼近。開始如同潮水般向後退卻!

    這驚人的一幕仿佛刺激了駱英,駱越人那尖銳詭異的笛聲霎那間變得高亢起來,和孟龍等龍川洞人刺耳難聽的笛聲在毒穀內開始互相較量起來。一時間,兩種笛聲鬥得是難解難爭,眾毒蟲立時無所適從,進退不得之下,凶性大作,開始互相嘶咬起來!

    孟龍見光靠笛聲驅不走蛇蟲,又向身後地洞丁們點了點頭,眾洞丁們會意,一直空手侯一旁的一千多洞丁紛紛取出一支支粗大的香草,用火折點燃。霎那間,這些香草散發出一種奇特地香味,直熏得毒穀中是異香撲鼻,有若仙境。

    而一眾毒蛇聞到這撲天蓋地襲來的奇香之後,頓時炸了窩,如同天地末日一般瘋一般便向後逃竄而去。再也不管駱越人如何奮力吹笛,如何用毒煙驅動,瞬間便逃得乾乾淨淨。遠遠地,毒穀深處,立時傳來很多淒慘地嚎叫聲,有的比狼嚎還要悠遠。看來,毒蛇反噬其主,駱越人遭報應了!

    孟龍見狀松了口氣,揮了揮手,眾洞丁們領命,停止了奏笛和熄香,靜立侯命!

    “哈哈哈哈!駱英小兒,被毒蛇反噬的滋味如何?”孟龍大聲奚落起來!

    話音剛落,谷內便傳來一陣咬牙切齒的怒駡聲:“該死,你們是龍”洞人!為什麼要幫助秦人?”

    孟龍笑道:“秦人和我們越人都是華夏族人,也不能算是外人,天下一統總比天下分裂地好!更何況嶺南無論文化、經濟都非常落後,為了百姓們能夠過上好日子,也必須了入中原文化,所以我龍川洞一族聞聽秦軍南下,便立即準備歸附!駱英,你也算是一族之主,應該有些見識,現在歸降還來得及!”

    駱英聞言破口大駡道:“孟龍小兒,是你吧,你去死吧!你去抱秦人的大腿,我可不願意!有膽子你來殺我便是!”孟龍聞言也惱了,大怒道:“兒郎們,操傢伙,給本少洞主殺了這賊王!”

    龍川洞三千洞丁聞令一聲呐喊,各持長劍、弓弩。向毒穀深處撲去。對於這些生於叢林、長於叢林的龍川洞丁來說,駱越人根本是無所隱藏!霎那間,毒穀內便兵刃銻鳴,劍風凜凜,不時響起陣陣慘叫之聲。

    駱英驅蛇攻擊,所率兵力本就只有千余,根本不佔優勢,被龍川洞三千洞丁一陣猛攻,殺得大敗,頓時是落花流水。狼狽潰逃!龍川洞三千洞丁大喜,奮力窮追,緊咬不放。

    孟龍大喜,向身邊衛士道:“向天空放火箭,告訴秦軍兄弟入谷!”“是,少洞主!”

    數十名孟龍衛士引弓張矢向天空奮力急射,霎那間,數十名火流星在空中哧哧飛舞,遠遠地便看得十分真切。

    扶蘇正在穀外一處小丘上焦急地等待,猛然看起火箭。頓時大喜,大喝一聲道:“我在大秦的將士們,龍川洞地兄弟已經擊敗駱英。驅除毒蛇!現在也該是我們顯顯身手的時候了,全部給我入穀。捉拿賊王駱英!”

    “殺——!”秦軍們壯足膽量,呐喊著湧入毒穀,向前疾奔。

    初時,眾秦軍們尚有些心驚膽戰。果然奔得半晌,沒有見任何毒蟲前來騷擾,反而聽得前面隱隱約約傳來喊殺之聲。眾人心神漸定,看著路旁死難的兄弟。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大呼小叫地殺向前方,誓要將駱英捉住,碎屍萬斷。

    在撲天蓋地的喊殺聲中,駱越王駱英在數百殘兵簇擁下向毒穀南端奮力狂奔,沒有了蛇陣的憑籍,他駱英這點兵力哪敢跟秦軍較量!

    陰暗的叢林中,不時地有冷箭林啡怪叫著穿出毒霧、在駱英身旁劃,過!駱英更加心慌,心中一邊,問侯,著孟龍的祖輩,一邊焦急地希望趕快奔到穀口。

    漸漸地,前方的樹木漸漸稀落下來,青色的瘴霧也開始稀薄起來,眼前越來越加明亮!駱英大喜:“只要奔過穀口,便入了龍尾山,屆時有大隊兵馬接應,就安全了!”

    正想著,忽然眼前一亮,明亮的春光閃現在駱英的眼前:寬闊的草地上,大片的杜鵑和燈籠花正在迎風怒放,放眼看去,一片姹紫嫣紅的海洋!

    駱英沒空欣賞這美景,竄出林中,便欲奔過穀口!忽然間,穀口處一聲梆子響處,喊殺聲四起,一彪軍馬闖將出來,攔住駱英去路!

    這隊人馬,人人身披黑色輕甲,面容陰冷,殺氣騰騰,正是羌隗等統領的一萬‘破軍’精銳!

    後有追兵,前有伏兵,駱英頓時嚇得肝膽俱裂,目瞪口呆。

    羌隗手持著新打造地狼牙大棒,殺氣騰騰的在數百名駱越殘兵中尋視著,一眼便看見了駱英:瘦小矮短,小眼鼠須,身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金飾、玳瑁和珍珠!

    羌隗頓時喜得哈哈大笑道:“駱英惡賊,前日你險些壞了你家爺爺性命,今日天道迴圈,報應不爽,給我拿命來!兒郎們,殺,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殺!”眾‘破軍’精銳早憋著一肚子邪火呢,聞令一擁而上,氣勢洶洶地席捲而來。

    羌隗一馬當先,揮動著釘釘狼牙棒,三步並兩步闖到駱越兵近前。眾駱越兵雖然早嚇得肝膽俱裂,但還是本能的舉起手中的長劍想阻止羌隗!

    誰知羌隗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狼牙棒揮動起來,一聲厲嘯,頓時將兩名駱越兵幾乎攔腰掃斷,那紛亂的肝臟和血液幾乎灑了一地。

    眾駱越兵大駭,正驚懼間,羌隗氣勢洶洶地又撲了上來,狼牙棒一個泰山壓頂式呼嘯而下,頓時將兩名駱越兵連劍帶人拍得扁扁!一時間,羌隗真是虎入狼群,砸得駱越兵是四下番飛,血肉四濺!

    “媽呀!妖怪!”眾駱越兵嚇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駱英,棄了主子便四下奔逃。只可惜,駱越殘兵只有數百人,一萬‘破軍’和三千龍川洞丁根本不夠分,轉眼間被便秦軍所淹沒,所劍砍倒!

    有的秦軍砍倒了駱越兵,尚覺得不解恨,六七個人圍住一具屍體,便是一陣亂砍,頓時地面上便多了一堆肉泥!

    駱英終於成了一個光杆司令,看著渾身上下血糊糊地進逼上來的羌隗,那惡魔般的獰笑讓駱英有些瑟瑟發抖!

    羌隗舔了舔嘴角地鮮血,狠聲道:“駱英小賊,今日本將軍不生撕了你,就對不住死難的兄弟!你給我納命來吧!”羌隗虎吼一聲,猛地一竄,快若厲閃,巨大的狼牙棒呼呼掛著勁風猛劈而來。

    駱英本就是瘦小之人,玩玩詭計、耍耍蛇蟲還湊合,這軍前搏殺根本不是他地長項,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長劍勉強向上一迎!

    “當!”的一聲巨響處,駱英只感到手腕劇振,虎口崩潰,手中地長劍頓時無影無蹤!“啊!”駱英驚叫一聲,回頭欲走!

    殺氣沖天的羌隗如何肯放,來不及拎起地上的狼牙棒便飛起一腳,頓時踢在了駱英的屁股上。駱英立時感到騰雲駕霧似地飛呀飛呀,一直飛了一丈多遠,才“撲通”一聲趺到地上,胸口劇震之下險些暈了過去!

    還未等駱英爬將起來,羌隗已經赤手虎吼著撲將上來。便見羌隗一彎腰,雙手捉住駱英的兩條細腿,微微一使勁,便將駱英舉在空中,直驚得駱英哇哇大叫!

    “開!”殺得性起的羌隗大吼一聲,雙臂猛一發力,“哧啦”一聲,原本完整的駱英頓時變得了兩片,漫天地肉髒和血雨頓時撒了羌隗一聲,直將羌隗映得像個血葫蘆相似!

    孟龍這時剛趕了上來,正想勸羌隗留活口,已然不及。只好看著已經變成兩片的駱英,苦笑著道:“羌將軍,君上不是說儘量捉活的,好生祭死難的軍士嗎?你看你,已經變成兩片了!”

    羌隗這才想起來扶蘇是說要儘量捉活的,不由得有些傻了眼道:“這,這,我一見此人,便紅了眼,後來殺得性起,就什麼都忘記了!”

    孟龍笑道:“算了,算了!撕了就撕了吧,來人,砍下駱英的狗頭報功!”“喏!”當下有一名‘破軍’兵士走上來,一劍便斬下駱英已經有些面目全非的頭顱!

    等到扶蘇趕將上來時,聞聽駱英已被羌隗生撕,也無可奈何,只好下令在毒穀南端擺下祭壇,以駱英之首祭了死難的將士。

    然後,秦軍紮營一日,將死在毒穀內的秦軍將士埋葬後,大軍便直撲龍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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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 - 南越卷 第八章 縱火

四月份的廣西,天氣已經有了幾份熱意,四季常青的樹木更是顯得鬱鬱蔥蔥起來,老大的一座龍尾山看起來似乎是綠色的海洋一般被森林所覆蓋。按現代的說法是:估計森林覆蓋率最少也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只有山頭那一小片地方是光禿禿的!

    扶蘇駐足在龍尾山下,眾將隨侍著,一起察看著地形。不一會兒,扶蘇道:“諸位,這龍尾山山高路險,叢深林密,不利於我軍大規模兵力的展開!孟先生,你看呢?”

    孟龍點了點頭道:“是啊!這龍尾山是龍谷最後一道有力屏障,扼山下要道要立,過了龍尾山便是一馬平,的平原,所以欲取龍穀必先取之!但是龍尾山北、西、東三面不僅山體險峻,而且叢深林密,南越軍綺此奇險而守,我軍兵力優勢頓時大打折扣,確不可輕敵!”

    李信忽問道:“适才孟少洞主好像漏說了一面吧,那龍尾山南面山勢如何?”孟龍笑道:“龍尾山南面是飛鳥難渡的懸崖絕壁,寸草難生,常人根本不可能攀登。如果南越軍再在山頂以百人拒守,恐怕就算神仙也飛不上去!”

    扶蘇聞言心中一動道:“孟先生聽說過‘狼牙’否!?這是本君所練的奇兵,極善登高越險,奇襲暗渡,或許他們可行!”

    孟龍聞言愣了愣道:“就算行吧,那也要寄希望于南越軍對南面斷壁不加防備,而且‘狼牙’奇兵好像數量不多,只有一千人吧,而龍尾山上恐怕南越軍不下六萬人,這一千人就能登上了崖底,如何又能夠頂得住大批南越軍的奮力反撲?”

    扶蘇聞言也不禁有些猶豫:“這樣懸殊的兵力差,稍有不慎,就會將‘狼牙’全部葬送,還是要慎重啊!”

    任囂這時道:“我看此計或許可行!我軍一方面可以試探性的從正面攻擊龍尾山。想辦法削弱南越軍的兵力、摸摸其虛實,一方面派斥堠先繞到龍尾山南,看看南越軍是否有防備以及山體到底能否攀登,然後再根據情況決斷!”

    扶蘇點了點頭道:“目前看也只能這樣了!秦虎!”“末將在!”

    “你派十名‘狼牙’兵士趁夜從山下古道潛往龍尾山后,看看山體到底能不能攀登、南越軍有沒有防備,儘快報知於我!”“喏!”

    “李信將軍,羌隗將軍,任囂將軍!”“末將在!”

    “你們三人明日一早各統兵五萬,以兩個時辰為限,輪流進攻龍尾山。試探一下南越軍虛實!”“喏!”

    次日一早,十五萬秦軍出營在山腳下集結,準備攻山!

    當下由驍將李信打頭陣,率五萬秦軍順著崎嶇的山勢漫山遍野的進入了叢林,向山頂攀去!

    龍尾山上的古朽樹不知道已經生長了多少年,好像從沒有砍伐過一樣個個生得五大三粗,直插雲霄。那茂盛的樹葉遮蔽了大部分的陽光,弄得雖是白天,森林裡也暗得像傍晚一樣光線不足。

    大隊秦軍步履蹣跚地行進在森林中,一路小心翼翼地踏著腐葉、注意著腳下和附近地情況。畢竟毒穀教訓不淺。誰敢擔保南越人不會再使出什麼詭計來!

    但令統軍的李信等人都有些奇怪的是,看看五萬秦軍都快進抵山腰了,龍尾山上仍有些靜悄悄的!李信不敢大意。傳令三軍,越加小心起來!

    扶蘇等人在山下被茂密的森林遮著。雖看不著李信所部的進展情況,但聽也聽出來這龍尾山上靜得有些詭異,不禁納悶地道:“怎麼回事?南越人難道全逃走了?怎麼這麼安靜?”

    孟龍也有些納悶道:“應該不會,斥堠沒有發現南越軍大舉撤離的跡象!莫非山越軍打算在山頭和我軍決戰。所以對山腰不做防守?”眾將互相看了看:誰知道啊!

    當下,苦無答案,扶蘇眾人只好耐心等待!

    卻說李信率大軍已經進至山腰,爬了近一個時辰的山路。雖然秦軍們多是關中大漢,但仍有些氣喘,行進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而隨著疲憊的增加,眾秦軍地警戒之心也隨之難免的有些鬆懈。

    就在此時,忽地茂密的叢林中突然傳出一陣響亮的角號聲,這種突然性就好像在寧靜的夜空中突然打了個劈雷相似,頓使秦軍們無不一愣!

    就在秦軍們一愣的瞬間,奇變頓生:眾秦軍們頭頂之上突然地一陣枝權響動,緊接著無數的寒芒從頭頂上尖叫著猛撲而下,襲向秦軍,竟是漫天的流矢!

    “撲撲撲撲……”秦軍們措不及防,紛紛中箭,綻放出一朵朵血花,頓時淒慘的嚎叫著響徹叢林。無數死傷的秦軍將士收不住手腳,順著陡哨地山勢便像地滾葫蘆般一路哀嚎著摔了下去!

    “小心頭上,敵人在樹上!”李信耳聰目明,迅速避過一支流矢,奮力大呼!

    秦軍們畢竟訓練有素,瞬間反應過來,抬頭觀望處,果然無數的南越兵出現在參天的古樹之上,紛紛張弓搭箭向眾秦軍猛烈射擊!

    “咻咻咻……”地怪叫聲震動耳膜,南越軍的箭矢一時密集得有些過分,不時地有秦軍們慘叫著被洞穿光光地頭顱,有的直被射得腦漿崩濺,慘不可言!

    秦軍們大怒,立時準備反擊,這時眾秦軍便發現了尷尬之處:敵軍都在數丈乃至近十丈高的樹上,而眾秦軍都在樹下,秦軍們想攻擊敵人,但手中的兵器無論是劍、戟還是鈹都根本構不著敵人,唯一能殺敵地就是弩箭!於是,在秦軍將領們的奮力呼喝下,秦軍弩手們立即冒死頂上前來,和樹上的南越軍奮力互射!

    霎那間,龍尾山山腰處箭矢紛飛,殺聲震天!

    但是,五萬秦軍中只有一萬是弩手,而且在地面上無遮無擋的,而隱藏在樹上向秦軍猛烈開火地南越軍數萬計。再加上其居高臨下的優勢,沒過多久,高下立分:秦軍的弩手根本射不過南越人,在密集而混亂的對射中,紛紛被南越軍射殺!

    更有甚者,南越軍竟然用雜草和藤蔓編織了一個個繩梯,將一株株大樹連結起來,形成了一個廣大而嚴密地樹上堡壘,##南越軍在樹上更是行動自如,來去如飛。一時間秦軍們只感覺到頭頂上到處都是亂竄的敵人。似乎躲到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奪命的箭矢會呼嘯飛來!

    在兩軍弓弩手互射的空當,不少悍勇的秦軍步卒不甘示弱,紛紛棄了長兵,奮力向樹上攀爬,欲圖在樹上與南越人決個雌雄!只可惜,爬樹之時,秦軍的動機性等於零,反而紛紛被南越軍一一射翻,沒過多久。秦軍們就再沒有人肯去白白送死了!

    一時間,五萬秦軍竟被南越軍殺得落花流水,且毫無還手之力!

    李信大怒。扯過背後的鐵胎弓,施展祖輩所傳的神射絕技。一箭射去。“撲哧”一聲,箭矢洞穿一名南越軍的咽喉,南越軍哼都沒哼一聲就一頭從樹上栽倒下來,直栽得是腦漿迸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緊接著,李信施展雙珠絕技,每次都弓發雙矢,直射得附近的南越軍是栽落如雨。紛紛斃命!眾南越軍見李信如此神射,盡皆膽寒,一時不敢靠近李信,在樹上或呼嘯著拉著藤蔓,從一棵樹飛躍到另一棵樹上,或通過四通八達地繩梯逃散到其他樹上!

    李信正射得起勁間,忽地右手一摸箭壺,竟然已經空了,大吃一驚間,縱目四望,便見秦軍陣敵大亂,完全是一副潰不成軍的模樣,只是礙於嚴酷的軍紀在徒勞地抵抗著。李信心知不可為,惡狠狠地跺了跺腳,下聲道:“弓弩手斷後,撤軍!”

    秦軍們對這鬼地方也不想再呆了,聞聽撤軍的號令,在弓弩手頑強的掩護下,向是奔騰的潮水一般飛快地卷下山去!

    而扶蘇等在山下突然聞聽半山腰處殺聲震天,頓時將心提起了嗓子眼,一時只不知道戰情如何,不禁焦急非常。突然間,扶蘇遠遠地看見,大隊秦軍將士狼狽非常地從山上潰退下來,心裡頓時一沉:“該死,敗退下來了,而且恐怕還相當慘!”

    果然,不過一會兒,灰頭土臉的李信一臉鬱悶地走了過來,“撲通”一聲拜倒在地,澀聲道:“君上,末將無能,大敗而回,請君上處置!”

    扶蘇忙扶起李通道:“將軍勿須自責,我等看不清山上形勢,大軍究竟是如何敗得?”李信於是鬱悶地將大敗經過細述一遍。

    眾將包括扶蘇在內都一時不禁瞪大了眼睛,心道:“什麼,這仗還能這樣打!?”扶蘇也有些睡目結舌地道:“本君領兵多年,縱橫六國,未嘗一敗,沒想到自入了嶺南,便連連欲挫,這‘結樹為城、連環守禦’的戰法更是聞所未聞,輸得倒也不冤!”

    羌隗也有些鬱悶地道:“敵軍居高臨下,遠者用弓箭殺敵,近者以短劍肉搏,可謂是占盡了便宜,直將整將龍尾山都變成了一座堅城,這可如何是好!”

    任囂也有些撓頭道:“要是城池倒還好辦些,架起器械攻城便是!只是這山地崎嶇、險峻,根本難以借助什麼器械,而樹木之高卻又不下於任何城池,我軍便有百萬雄兵、夠不著敵人也是無可奈何啊!”

    孟龍聞言想了想道:“南越軍這樣的戰法將自身長處和地利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若正面強攻,獲勝地可能性極為微小!最好的破解方法便是火攻!”

    扶蘇聞言點了點頭道:“孟先生所言正合我意!這龍尾山非是毒穀,也不是活澤叢林,森林位於山腰之上,受陽光照射充足,空氣乾燥,長有油松等樹種,易於起火!只是本君有些擔心,萬一火起,漫延開來,恐怕禍事不小!”

    羌隗有些不以為然地道:“只要能擊敗那些南越人,便多攻幾座荒山有何不可!”

    扶蘇搖了搖頭道:“本君倒不是擔心這個,只是擔心這漫天的林火一旦燒了開來,會失去控制!我軍營地都紮在樹木稀少地河流邊,營地是不會有問題的,只是這林火一旦燒將起來,萬一漫延整個山區,燒斷我軍糧道,那可就麻煩大了!這山間小道本就狹隘,修補起來可就太耗時間了!而龍尾山起火,南越軍只要退守無火地山頂便仍可拒守,萬一戰事拖延下去,我軍豈不是有斷糧之虞,不可不查!”

    史祿聞言點了點頭道:“這的確可慮,不過君上放心,末將有一法可防止林火漫延!”

    “噢!?史將軍有何妙法?”

    “我大軍可以將龍尾山北、西、東三面圍起來,圍著山體建上一條隔火帶,大約十丈寬左右吧,將隔火帶上的樹木都清除乾淨,再派兵沿線駐守,這樣林火燒將起來,也只會將龍尾山燒成一座禿山,而不會漫延開去!”

    扶蘇這才想起來史祿是一位元工程奇才,這樣的小工程應該難不倒他。連忙問道:“太好了,史將軍,不知要用多長時間建成這隔火帶?”

    史祿盤算了一下道:“據斥堠兵所繪沙盤計,龍尾山北、西、東三面大概有二十裡長左右,我軍以十萬兵力防備山上越人下來襲擾,另以十萬人建造隔火帶,大概一天時間足矣!”

    扶蘇點了點頭,拍板道:“好,明日便由史將軍安排建隔火帶,本君要讓南越人嘗嘗火燒屁股地滋味!”“哈哈哈……眾將笑了起來。

    秦軍花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將隔火帶建好後,連一夜都不願多等,便在龍尾山腳下遍灑火油、硫磺,開始縱火。

    霎那間,扶蘇一聲令下,龍尾山北、西、東三面騰起一條條火龍,在夜風中翻卷怒吼著卷向山腰。那沖天的火光直沖雲霄,將漆黑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晝,原本夜空中閃閃地群星也在暴怒的林火照耀下頓時顯得黯然無光。

    隱隱約約地,山腳下的秦軍們聽到山腰間傳來南越軍驚慌失措的呼喊聲,不由得歡欣鼓舞,在山腳下放聲痛駡!

    第二天一早,等扶蘇及眾將起來一看,整個龍尾山幾乎被燒成了白地,放眼看去:整個山體黑糊糊的,到處都是燃燒後留下的灰燼以及尚自嫋嫋的餘煙!

    扶蘇苦笑一聲:“真是兵凶戰危,昨日還是一座綠意盈然的大山,今天就變得赤地一片了,我放火的本事可真不亞於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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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 - 南越卷 第九章 突圍

夜晚,龍尾山腳下秦軍大營。

    一名‘狼牙’武士拜伏在地,恭聲道:“啟稟君上,小人等潛入龍尾山南麓,細細查看地形之後,發現南麓峭壁高約二百六十丈左右,其險、其陡確非常人可以攀越,但我‘狼牙’一部應該可以借助飛抓、套索等器械登頂!”

    扶蘇聞言點了點頭,細心地問道:“你可親自試過?所用多少時辰?崖頂有無守衛?”

    “末將趁夜親自試過,大約要兩個時辰左右,崖上並無守兵,只是偶爾有巡兵經過,南越人好像對南麓極為放心!”

    “好!天助我也!”扶蘇禁不住拍案而起,在帳內來回地踱步,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任囂道:“君上是否已下定決心用‘狼牙’越險從龍尾山南麓奇襲敵背?”

    扶蘇點了點頭道:“不錯,南越軍數萬人退守崖頂,強攻必然傷亡很大,不如智取!”

    孟龍有些猶豫道:“君上,在下覺得有些不妥!那南麓山勢奇險,就算‘狼牙’部有本領登得上去,萬一半越時被南越軍巡兵發覺,恐怕這一支百煉精兵就得全部葬身於彼!再說,崖上尚有南越軍數萬,一千‘狼牙’敵數萬之眾,既使只擾亂敵軍片刻,恐怕傷亡也會極大!是不是風險太大了些?”

    扶蘇皺了皺眉頭道:“孟先生的意思是……?”

    孟龍道:“依在下之意,現在龍尾山無遮無擋,南越軍任何調動我軍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麼不妨我軍將龍尾山四面圍困起來,斷敵龍穀糧道。敵軍無糧,山上又只有一眼山泉,不能供南越軍數萬人長久飲用,那麼料不過一月左右時間,龍尾山必然糧盡水絕,屆時我軍再以奇兵襲敵之後。大軍正面策應,料可一鼓全殲蠻軍!”

    扶蘇心道:“這到是萬全之策!”卻猶豫了一下道:“只是這末免過於耗時,現在朝中形勢不穩,本君擔心夜長夢多,只想速戰速決!”

    李信想了想道:“君上,末將認為孟少洞主所言甚是,此計雖然耗時,但極為穩妥!至於朝中之事,末將想短期之內末必就會有什麼太大變化,君上無須顧忌太多!”

    任囂也道:“是啊。君上,末將也是這般認為!我軍現在當以儘量保存兵力為上!”扶蘇心中也知道穩打穩紮利於保存兵力,但如果萬事都這般謹慎的話,萬一朝中生變,南越卻還是打得如火如茶那如何是好!回軍中原,就意味著前功盡棄;繼續平定嶺南,又會喪失逐鹿中原的大好時機!一時間,扶蘇不禁躊躇起來!

    就在此時,帳外親兵稟報:“啟稟君上,興安堡夫人處又有緊急家信至!”眾將頓時又是一驚。心道:“難道又出什麼禍事了?”扶蘇也心中一急,連忙道:“快快呈來!”

    親兵進帳,呈上密件。扶蘇迅速拆開。只稍稍一看,臉色頓時如土。半晌作聲不得。

    孟龍剛又要起身,扶蘇揮了揮手,孟龍便坐下了。經過這些天的接觸,眾將已把孟龍看成自己人。讓他參加重要軍機也無妨了!

    眾將頓時感到情況不有些不妙,羌隗急道:“君上,難道咸陽又出什麼禍事了?”

    扶蘇苦笑道:“不止一件,是三件!”眾將心中猛地一沉。任囂急道:“君上,究竟何事?”

    扶蘇歎了一口氣,目中淚光隱隱道:“第一件事:老將軍王翦已於平陽家中病逝,父皇聞訊親自前去弔唁!”眾將聞言頓時做聲不得,面色急劇變化!

    王翦在秦國威望崇高,雖然已經歸隱,但他的存在,對朝中正義之士是一種精神上的極大支持;而且王翦從軍六十年,軍中舊部遍紮天下,只要他振臂一呼,從者雲集,對霄小可謂是極大的震懾;更難能可貴的是,始皇對王翦一直保持著一種敬重和信任的態度,只要王翦出來說話,始皇肯定會考慮他地意見,這對始皇應該來說是一種牽制。而如今隨著他的逝去,蒙武又歸隱不知所蹤,扶蘇又遠在南荒,朝中的局勢恐怕會更加滑向不可預測的深淵!

    羌隗忽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如泉湧:“老將軍!”頓時嚎淘痛哭起來。

    眾將也在王翦麾下聽令多年,多有王翦一手提拔者,此時也禁不住一齊跪倒在地,遙望北方,痛哭起來!

    扶蘇此時也被這悲傷的氣氛所了,淚水頓時禁不住從眼眶緩緩的流出,扶蘇閉上眼睛,任這悲情的淚水從臉頰滑過,滑落在這南荒的沃土之上!

    良久,扶蘇收住悲聲,澀聲道:“各位將軍,本君是王老將軍女婿,也算老將軍半個兒子,今日就代老將軍在天之靈謝過諸位將軍的厚愛!”扶蘇有些悲愴地站起身來,撩衣向眾將就是一拜!

    “君上!”眾將禁不住更加傷悲,淚水更加洶湧!

    扶蘇站起身來,悲傷地說道:“各位將軍都起來吧,老將軍年過八旬,戰功甲於天下,已是青史留芳,萬古留名,雖死也無憾了!來人,傳我將令,將王翦將軍病逝消息通傳三軍,令三軍盡皆掛孝,為老將軍守孝三日,這三日內不許動##!”“喏!”門外的親兵們也都十分哀傷,悲泣著傳令去了!

    扶蘇歸座,眾將也從初時地震痛中稍稍清醒過來,拭著眼淚重新歸座!

    扶蘇又看了看眾將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衛尉楊端和將軍也于近日病逝,衛尉一職已由趙、李党人司馬成接替!”

    眾將頓時面色又變,京城內部三大防衛力量:衛尉、虎賁軍、郎中,現在竟有兩支落入趙、李黨人之手,而虎賁軍都尉王賁近日又病體纏身,甚少理事,這京城兵權看看就要全部落入奸黨之手!一旦真到了這一天,還不知道會有何禍事發生!

    羌隗頓時破口大駡道:“趙高小兒,無恥閹賊,兩位老將軍剛剛歸天。就迫不及待地將賊手伸向軍權,休要讓本將軍捉到,否則必然生啖汝肉!”

    任囂連遭打擊,心神也有些亂了,強打起精神道:“君上,還有一事是什麼?”扶蘇現在已經驚不起來了,面無表情地道:“第三件事,長城剛剛竣工,父皇便令蒙恬統率三十萬大軍向匈奴發動全面反擊,李信將軍在咸陽上林苑訓練的精銳騎兵也全部拔給了蒙恬!”

    眾將頓時啞然。南越浩大戰事未平,北疆戰事又起,這連天的戰火豈是一個新建帝國所能承受之重!

    任囂驚呆道:“這北疆戰事一起,禍事便大了!李信將軍在咸陽城外一手訓練的十余萬騎兵,除了三萬隨君上南征外,其餘十萬都駐留在咸陽城外做為屯軍,由大將蘇角指揮,這對趙、李等奸黨是一個無形的威懾。如今這十萬精騎北上,王賁將軍又甚少理事,可以說現在咸陽的兵權已經基本上落入趙、李奸黨之手。如果。二賊再因王賁將軍病魔纏身、不宜理事為由,奏請陛下讓其歸家休養的話,恐怕這咸陽兵權就會盡歸奸黨。我看這一天不會久了!”

    扶蘇苦笑道:“僅僅這一點禍還算小的。知道嗎,蒙恬將軍作戰所需的糧草並不是由關中供應的。而是由關東六國供應地!如果由關中供應的話,可以通過直道很輕鬆的運抵九原一帶,供給軍用,這對國力不會造成多大地損害;但是由關東六國供應的話。糧草要輸送到九原一帶,有時候需要兩次經過太行山,三次越過黃河,而且路途遙遠、道路艱驗。蕭何估計地話:一百石糧食由關東起運,估計只有一石能夠運到九原,其餘都消耗在路上。以關東百戰之地,要完成這樣艱辛的後勤補給任務,對於關東六國舊地剛剛恢復的國力來說,後果是災難性的。我估計就算蒙恬將軍打贏了匈奴,關東六國地糧食也會耗光了!而一旦百姓沒有了糊口地糧食,天下大亂便即在眼前!”

    眾將頓時心中猛地一顫,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李信瞪目了半晌,忽地急道:“君上,陛下為什麼會在南疆戰事未定之前,又突然決定攻擊匈奴,而且又不就近調用關中的糧食?”

    扶蘇雙目中殺氣隱現,咬牙切齒地道:“還不是趙高、李斯這等奸賊!父皇服食了那些妖人所謂地仙丹,身體日漸履弱,脾氣也漸漸暴戾!不久前,匈奴又複大規模寇邊,父皇頓時震怒,一心只想剿滅匈奴、平定北疆。趙高、李斯等人只會順著父皇的意思溜鬚拍馬,便一邊促成了北疆戰事的展開。但這些人又以關中重地乃國之中樞為由,建議父皇不要調用關中的糧食,父皇便下令從關東六國調糧供給北疆戰事!卻不知,關東六國民心剛定,又再次遭受橫徵暴斂,亂事必將複起!唉,天下又要亂了!”

    眾將聞言目瞪口呆,個個將鋼牙咬得咯咯直響,李信破口大駡道:“趙高、李斯,你們這些王八蛋,狗狼養的,你們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裡,否則老子扒你的皮、抽你地筋、喝你的血!”

    李信話頭一起,眾將無不痛駡。眼看天下戰亂又將複起,眾將想起自己歷經多年血戰方才平定關東,如今即將前功盡棄,胸中的那股邪火就忍不住騰騰直冒頂梁!

    扶蘇揮了揮手,眾將慢慢平靜了下來,但個個都是咬牙切齒,恨意不休。扶蘇強自鎮靜了一下,沉聲道:“各位將軍,王老將軍和楊老將軍之死令人悲痛,攻伐匈奴為時過早也讓人焦慮,但現在我征南大軍卻有了一些喘息地餘地!現在本君決定同意孟先生适才所言,對龍尾山暫時圍而不攻,切斷其糧草!”

    任囂有些納悶道:“君上此言何解?依末將看,無論朝中還是天下都有即將大亂的趨勢,我軍更應不惜一切代價、早定南越,為何現在反而緩攻?”眾將也不禁有些納悶!

    扶蘇歎了口氣道:“你們不瞭解父皇地脾性啊!父皇生性愛忙,如果天下沒有什麼大事,父皇便會沉於享樂、迷於煉丹,但一旦大規模戰事起,父皇立即便會拋棄一切,專心致力於戰事。北疆戰事與南疆戰事不同,南疆戰事太過遙遠。而又是由我親自坐鎮,父皇構不著、摸不著,又對本君十分放心,所以對南疆戰事方面他沒有什麼好掛念的,而國內又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父皇便一心沉迷于煉丹修仙了。但是北韁戰事一起,北原前線離咸陽不過千里,快馬兩日可到,所以父皇一定會親自指揮這場近年來難得的戰役。這樣一來,至少兩三年內。父皇一定會對煉丹修仙之事暫時擱下,轉而致力於北疆戰事!雖然這樣關東六國地未來的動亂仍難以避免,但至少在父皇較為清醒的兩三年內,關東亂不起來,朝政也亂不起來,所以我們還有時間!”

    任囂聞言有些猶豫道:“君上,以陛下目前的身體情況,處理國事已是艱難,再指揮如此繁重地軍務,恐怕……”任囂的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眾將都心裡明白:始皇的身體已經被所謂的仙丹毒掉了半條命,再常年累月的指揮繁重的軍務,恐怕鐵人也會承受不住。說不定三兩年後匈奴定了,始皇的路也走到了盡頭!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眾人還是不敢說出口的!

    扶蘇也一揮手阻止任囂道:“任將軍不必擔心,父皇是天子,有天神庇佑,一定可以長命百歲。不會有事的!”這句話說出來,連扶蘇自己都不相信,眾豈能讓眾將信服!

    看眾將都有沮喪地神色,扶蘇心知不是件好事。拍了拍身前的桌案,沉聲道:“各位將軍,國內發生的一切事務,你們都必須給我守口如瓶。除了王老將軍逝去的消息可以告訴軍士以拜祭之外,其它的不許多說一個字,否則定會擾亂軍心,違者立斬!明白了嗎?”“喏!”眾將一凜,大聲領命!

    扶蘇又看了看諸將,懇切地道:“各位將軍,國有妖孽,大亂即在眼前。諸位將軍都是忠正之士,希望能夠穩住心神,助本君儘快平定南疆戰事,然後萬一中原生變,我們也好早日揮軍北上,平定天下,恢復昔日的朗朗乾坤。萬不可自暴自棄,隨波逐流,否則天下危矣!”

    李信點了點頭,沉聲道:“君上放心,末將等一定效命!而且末將相信:只要有君上在,天下亂不起來,遲早會有剪除奸佞、恢復安定的那一天!”

    眾將一齊拜倒:“臣等誓死追隨君上!”

    扶蘇十分感動,懇切地道:“各位將軍快快請起,天色已經不早了,就各自回帳吧,明日就安排王老將軍拜祭典禮,過幾日,我們打一個漂亮的勝仗以告慰老將軍在天之靈!”“喏!”眾將退了下去!孟龍卻留了下來!

    忽地,扶蘇歎了口氣,眼神中有些迷茫:“孟龍,你說我能挽狂瀾於既倒嗎?”孟龍聽了沉聲道:“君上不必擔憂,以君上的聲望和實力,再加上眾多能人奇士相助,天塌不下來!”現在也只有孟龍能夠明白扶蘇的迷惘了:扶蘇還是有些擔心難以改變歷史啊!

    扶蘇看著孟龍真誠而堅定地眼睛,心中不由得一陣慚愧:“淩歌都這樣堅強,我貴為大秦的王長子怎能有頹唐之意!是的,我統兵五十萬,麾下能人奇士眾多,又握有長江以南半壁江山,這天下有何人能夠與我逐鹿!”

    扶蘇目光中重回堅定與英勇,向孟龍緩緩點了點頭!孟龍會意地笑了!

    次日,秦軍在龍尾山下舉行祭典,隆重拜祭一代名將王翦地英靈。

    靈臺上,青煙飄飄,靈牌肅穆;靈台下二十余萬秦軍頭紮頭巾,全裝貫束,匍匐在地!

    眾秦軍素敬王翦英名,現在聞知王翦歸去,無不痛哭失聲,淚如泉湧。一時間,秦軍大營內白幡飄飄,哀聲遍野!

    祭臺上的扶蘇,頭紮孝布,看著台下二十萬痛哭流涕地秦軍將士也是頗有感慨,心道:“做將軍能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死而無憾了!不管我未來怎麼樣,如果我死後。能夠我這麼多人為我落淚,我也算值了!”想著,想著,扶蘇的眼淚也出來了!

    良久,扶蘇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在臺上揮了揮手,眾秦軍的泣聲漸漸低了下來。扶蘇悲痛地看了看眾秦軍,運氣在胸,大聲道:“我大秦地戰士們,王老將軍從軍六十餘年。殲敵上百萬,平定關東,這樣的功勳,天下有誰能及!?他是我們秦軍的驕傲,是我們不敗的軍魂,我們秦軍中永遠只有一個大將軍,那就是王翦!大將軍威武!”

    眾秦軍們熱淚盈眶、熱淚沸騰,奮力大呼道:“大將軍威武!大將軍威武!”那驚天動地呼喊聲尤若山崩地裂一般令天地而色變!

    扶蘇揮了揮手,眾秦軍漸漸平定下來。扶蘇又大喝道:“我秦軍過去在老將軍地率領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現在老將軍英靈去了,我們也絕不能丟老將軍的臉!英雄的大秦兒郎們,大秦必勝。嶺南必定!”

    “大秦必勝,嶺南必定!……”眾秦軍們氣勢洶洶。以兵頓地,奮聲大呼!一時間,眾秦軍是哀兵奮勇,士氣高昂!

    扶蘇滿意地點了點頭。仰望蒼天:“老將軍,安心地去吧!大秦有我,就決不會亂!”

    龍尾山上,義工和甌隆正愁眉苦臉地在山上鬱悶著:前日扶蘇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一場大火。直燒得眾南越軍焦頭爛額,紛紛棄了森林、逃歸山頂!一時間,六萬多南越軍聚集在一個小小的山頂上,士氣十分低落!

    就在此時,義工和甌隆忽聽山下傳來隱隱的哭泣聲,不禁心中一驚,搶在最高處向山下望去,遠遠地看見白幡飄飄,像是秦軍在舉行大祭!一時不由得驚愕不定,面面相覷了一會,義工驚疑道:“難道秦軍中那個大將死了嗎?”

    甌隆有些興災樂禍地道:“最好是扶蘇死了,那樣秦軍就打不下去了!”義工苦笑了一聲道:“那有這麼便宜的事,這扶蘇才二十幾歲,身強力壯的,我們見了神仙他都會活蹦亂跳的!”

    就在此時,一名南越斥堠兵穿過山腰間的一地黑灰,急匆匆地向山上跑來,氣喘吁吁地道:“報,報,報大王,山下秦軍正、正舉行祭禮!”後面就只剩喘氣了!

    義工急得恨不得踹他兩腳,忙問道:“為誰舉行祭禮?是不是秦軍中哪個大將病逝了!快說!”斥堠兵急喘了兩口氣,忙道:“不是秦軍中哪個大將死了,好像是他們國內一個叫王翦的老將軍病逝了,秦軍正給他舉行祭禮!”

    義工和甌隆不禁吃了一驚,這王翦地威名那可是威鎮天下啊,便是交通閉塞的嶺南也是有所耳聞!義工和甌隆互相看了一眼,甌隆有些興災樂禍地道:“死得好!看秦軍們那種死了娘的德性,真痛快!最好,全哭死過去,無心戀戰才好!”

    甌隆話音未落,猛然山腳下傳來驚天動地的呐喊聲,似乎山崩地裂一般。義工猛然吃了一驚,雖然聽不清秦軍在呼喊著什麼,但那震若滾雷般的巨大聲浪裡裹脅著的巨大殺氣還是讓義工臉色一變!

    義工看了看甌隆:“賢弟,恐怕你失望了,現在這秦軍的士氣似乎沒受影響,反而更加高昂!”甌隆也被秦軍這巨大的聲浪震住了,好一會兒才懊惱地道:“大王,看起來這扶蘇還真難對付啊!現在駱越王駱英已死,駱越軍軍心渙散自不必說,而且龍尾山的樹林都被一把火燒光,我軍沒有了憑籍,單靠這光禿禿的一座山嶺恐怕很難抵擋得住秦軍啊!”

    義工也是面有憂色道:“本王也正憂慮此點!如果守不住大明山,龍穀必失,龍穀一失,西甌全境就完了!西甌一完,駱越一境群龍無首,更是很快就會全境淪喪!如此下來,單剩我南越一族恐怕無力回天了!”

    甌隆面色如土,面現絕望之意,咬牙切齒地道:“秦人想奪我西甌地土地沒那麼容易,本王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秦軍別想安安然然地就通過龍尾山!”

    義工此時沒有說話,心中卻在盤算:“這龍尾山究竟是守還是不守,如今毒穀屏障已失,龍尾山茂密的樹林也被一把火燒光,這一座禿山能守得了多久!不如早點撤吧,省得把全部兵力都陷死在這裡!”

    就在此時,忽然又有十幾名南越兵護送著一名南越信使急匆匆地從東麓趕上山來,來到義工近前。單膝跪倒,急忙道:“大王,秦軍派八萬大軍偷出四嶺,正向我國都番禺攻去,大王子和公主正率大軍與秦軍在蓉河附近對峙,戰事激烈!”

    義工雙腿一軟,險些跌倒,他這番在和扶蘇浴血苦戰,秦軍另一支部隊卻都打倒他老巢地邊上了!義工腦袋裡急忙盤算了一下,還是覺得老巢重要,連忙對甌隆道:“賢弟,我南越族軍主力精銳多集於此,國內較為空虛,秦軍現在已然打到了秦水之旁,過了秦水不過兩三百里就到番禹。番禺一失,大勢去矣,所以為兄認為現在守龍尾山已經沒有什麼用了,還是立即退兵東去,在象水以東再和秦軍周旋吧!”

    甌隆聞言驚呆了,急道:“大王這不是要小王丟棄還在紅水河北岸密林裡的西甌族民以及故土當逃兵嗎?”

    義工雖然面有愧色,但還是耐著性子勸道:“賢弟,萬一番禺失守,我南越族地地盤就完了。屆時我軍便死守龍尾山又有什麼用,秦軍只要圍住龍尾山一個月,就能把我們渴死、困死,那時就什麼都沒有了!而我軍既使將西甌、駱越等地都丟了,只要象水、滌水南面的國土還在,我們就還有翻本的機會!”

    甌隆腦袋中禁不住隆隆直響,一時呆若木雞,良久方才痛苦地道:“大王既然已做定奪,小王遵命便是!”義工松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遲,突圍就定在今夜吧!秦軍正在舉喪,必然不動刀兵,防備鬆懈,我軍趁夜從東麓突圍,撤過象水!”甌隆有些木然地點了點頭,目光中充滿了依依不捨之意!

    是夜三更,六萬多南越軍不舉煙火,悄悄地從東麓潛下山去。剛到山腳下,立時被秦軍小隊巡兵發覺,兩者立時爆發激戰!

    南越軍逃命心散,奮力殺散小隊秦軍,便轉向東南向象水一線奪命狂奔!

    扶蘇在夜夢中被親兵喚醒,聞聽南越軍突然向東突圍,不禁大為懊悔,心道:“這南越軍真是屬兔子的,一看風向不對,立即便逃!哎,這龍尾山一役未免有點虎頭蛇尾了!”心知現在再調動大軍追趕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南越軍逃走了!

    次日,氣鼓鼓地扶蘇下令二十多萬秦軍越過龍尾山,直逼龍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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