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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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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風華爵士]鐵血大秦(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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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14:46: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一章 襲取南郡

討逆檄文發佈後,迅速傳遍天下,頓時寰宇震動:歡欣鼓舞者有之,破口大駡者有之,置之一笑者有之,原本就已經紛亂不已的時局頓時更起波瀾!

    只是扶蘇一時聽不見這些,在郢城略略休整三日後,便率兵北渡長江,兵鋒直指南郡!

    這一次扶蘇的行頭可不一樣了:卸了玄鐵精甲,換上臨時趕做的黑色彩龍皇袍,配上同樣臨時用南海珍珠製成的華貴皇冠,雖顯倉促,卻同樣是威嚴無比、皇者氣度。只是左臂上纏著的一圈孝布顯得威嚴中透著一抹蒼涼!

    眾秦軍們得知始皇被奸賊所害後,也無不悲痛欲絕。做為統帥他們橫掃六國的一代大帝,始皇在秦軍們的心目中地位之高無人可以取代。眾秦軍們全部臂纏孝布,殺氣騰騰,一副哀兵奮死的模樣!

    由於南郡失陷並沒有多久,周邊各縣多是迫於亂勢而歸降賊軍,各縣的城守還基本上都是原般秦國的官員,此時見扶蘇稱帝,統兵殺回,頓時數日間,紛紛望風而降,並不敢相抗!於是,不過,七日,四十萬秦軍會師于南郡,將南郡城圍得水泄不通!

    南郡城內只有陳勝、吳廣叛軍一萬,由大將田減率領,此時見秦軍大至,驚駭欲絕,連忙火速派大軍前往南陽求援!

    南陽城。原太守府。陳勝、吳廣以及十數名麾下將領正圍坐議事!

    陳勝此人身材高大,方臉闊口,鷹眉厲眼,頗有幾分威嚴之氣。真不愧是說出‘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的勇士。此時穿上所謂的王袍,看上去雖然仍不脫草莽之氣,卻也有幾分王者氣度。

    他的身邊稍下首便是吳廣,吳廣則和威猛的陳勝差異甚大:不僅身材修長,面目清瘦,而且一雙鳳目精光四射,處處顯得精明而強悍!做為軍中第二號人物。吳廣也擁有相當大的威削

    而他們二人的下首便是十數名起義軍將領。這些將領雖然人人都著甲佩劍。只是軍容根本無法和正規軍相比,那神色內蘊更是欠缺很多。不過,這也難怪,目前在陳勝、吳廣起義軍中,除了大將周文是舊韓將領、有些戰鬥經驗以外,其餘人等要麼在兩三個月之前而是種地的農民,要麼就是舊韓一無所長的貴族,這些人根本沒有什麼真正的軍事素質可言!

    陳勝看了看麾下地將領,面色有些陰鬱地道:“各位將軍,田臧將軍來報。秦軍大軍四十萬壓境,直逼南郡!如今情勢危急,諸將可有禦敵良策?”

    眾起義軍將領也都知道了這個驚人的消息,此刻無不惴惴不安:扶蘇做為秦國有數的幾大名將之一,縱橫關東,所向披靡,那威望便連三歲小孩都知道。此刻讓他們這些剛剛放下鋤頭或毛筆的半拉子軍人去對付這樣的名將,眾起義軍將領當然個個底氣不足,一個個面面相覷。一時沒了言語。

    大將韓廣是舊韓貴族,還算有點見識,在諸起義軍將領中也算出類拔萃之人。此時見眾將都不言語,便出言道:“大王。扶蘇大軍遠在嶺南,末將等初時認為即使回軍,至少也會在一年之後,沒想到我大軍剛起事兩月時間。竟然就揮軍殺到,看來應該是早有準備了!以無備對有備,我國目前只有三個選擇!”

    陳勝道:“哪三個選擇?”

    韓廣沉聲道:“孫子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比兵力:我軍可以隨時調動的兵力共有八萬。南郡一萬,南陽兩萬,其餘五萬則遠在穎川;而秦軍兵力多達四十萬眾,真是相距甚遠。比戰力:我軍官兵兩個月之前還基本是種地的百姓或且市井之人、六國舊貴,絕大部分人連兵器都沒有摸過幾次,而且自起兵以來,更是四處征戰,根本沒有進行過什麼嚴格的訓練,談不上有多強的戰力;而扶蘇所部秦軍乃虎狼之師,兵器精良,訓練嚴格,且身經百戰,現在挾掃滅關東之威勢、平定嶺南之餘威,戰力更非我等可及。論將領:扶蘇、李信、羌隗等人都是一時名將之選,大小數百戰,沙場經驗豐富,而我軍將領無不是剛剛臨時上陣之人,無法與之相比!所以經過對比,目下我軍的上策是:立即棄守南郡、南陽,北上匯合周文、周市所部,然後進至魏、趙等地,聯合各諸侯再與扶蘇大軍決一勝負!中策:鑒於敵我兩軍實力相距太大,我軍應立即向扶蘇所部投降,以扶蘇之仁信,應不會虧待我等;下策:南郡已被圍困成死地,救之無益,應速調回周文、周市所部,堅守南陽,與扶蘇決一死戰!以上三策,請大王定奪!”

    陳勝聞言沉思了一下,他不是笨人,自然清楚目前形勢地不妙,皺了皺眉頭道:“各位將軍以為呢?”

    將領田導猶豫了一下道:“大王,我看韓將軍所言上策最為妥當,當依以良策!”眾將領聞言,紛紛贊同!看來,這些起義軍將領缺乏與扶蘇大軍一戰的勇氣。

    吳廣有些皺眉道:“我等打下這片基業十分不易,南陽、南郡都是交通要地且十分富庶,如果就這樣輕易放棄,實在可惜啊!何況其餘諸侯會不會接納我等也還是未知之數。我認為上策不可取。中策當然更是不行,我等都是反叛之人。以秦法之嚴酷,恐怕不會輕饒;就算暫時放過我等,我等身為降將,日後在他人帳下難免仰人鼻息,處處受氣,又有何快樂可言!”

    韓廣聞言吃了一驚道:“吳將軍是打算和秦軍決一死戰了!?”吳廣鳳目一張,厲聲道:“我等造反,本就是提著腦袋玩命的勾當,如果前怕狼、後怕虎,成何大事!?秦軍雖然強大,但我等起義軍士氣高昂、將士用命,對秦之暴政更是刻骨痛恨,只要策劃得當,未必便沒有取勝之機!怎能不戰便言降,或棄城而逃!”這吳廣真是膽大包天的亡命之徒!

    陳勝似乎也捨不得辛苦打下的基業和好不容易才取得的王位。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吳將軍所言甚是,南陽城為天下要衝,城高壕闊,糧草豐足,足可拒守!如果我等將秦軍吸引在南陽城下,然後號召天下諸侯來援,也不是沒有一點勝算!”

    韓廣聞言苦笑一聲,心道:“你們倒是信心十足,那扶蘇的厲害豈是你們這些農民可以想像!”雖然身為陳勝、吳廣麾下大將。貴族出身的韓廣對二人還是有些瞧不起的!

    的確,做為一個農民起義軍領袖,陳勝、吳廣二人地戰略目光地確有問題,否則原史中也不會數月間就敗亡了!這正應了那句話:其興也勃焉,其衰也忽焉!

    諸將見陳勝、吳廣二人都已經做了決定,不好反對,只好應允。

    陳勝於是點頭道:“好,那就這樣決定吧,立即調回周文、周市大軍,固守南陽。同時以盟主的身份向天下義軍發出號令,讓他們群起來援。至於南郡……”陳勝猶豫了一下道:“已經被秦軍包圍,救之無益。就聽天由命吧!”諸將聞言不禁有些黯然,畢竟將一萬兄弟地生死拋棄不管。實在是有點與心不忍!

    南陽城下,四十萬秦軍彙集,將城池圍得是水泄不通,鳥雀難渡。從城頭上看去。秦軍的營寨無邊無涯,一眼望不到頭,那漫天槍戟地寒光映得南郡守軍眼都花了,一時盡皆膽寒!

    傍晚時分。秦軍帥帳,扶蘇與眾將正在議事!

    張良看了看身前的竹簡,笑對諸將道:“各位將軍,最近好事連連,良奉陛下之命一一列出,讓大家高興一下!”

    “快說,快說!”諸將士氣高昂,有些迫不及待!

    張良笑道:“第一件事:巴蜀二郡的運糧隊剛剛送來的消息:巴、蜀二郡最高軍政長官范天石宣佈易幟,奉陛下為天下正主,不再聽從咸陽號令!”“噢!”諸將雖然早知道范天石是扶蘇心腹,卻忍不住一陣歡呼!

    “第二件事:也是運糧隊剛剛捎來地消息,陛下的家眷以及李信、史祿、羌隗等將地家眷平安入蜀,其餘將領家眷也都妥善安排了!”“太好了!這下沒有後顧之憂了!”眾諸領頓時松了口氣,面現喜色。

    “第三件事:衡山郡太守蘇代宣佈易幟,奉陛下為新主,不再聽從咸陽號令。並以鄱陽令吳芮為將,徵集大軍,準備東進會稽,合擊二項!”

    眾將頓時又是一喜,李信笑道:“太好了,這樣一來,長江以南除了會稽一地外,已經全部落入我軍之手!而且一旦衡山郡大軍東進,恐怕二項就有得苦頭吃了!”

    張良也是喜孜孜地道:“還有第四件喜事:君上封地三川郡,也是立即宣佈易幟,並且全面徵兵,固守中原!諸將可能還不知道吧,現在洛陽主事的除了太守姬冰之外,就是陛下地三弟公子贏安!另外,剛剛得到的消息,周文、周市大軍在攻破穎川郡之後,轉向虎牢關,想襲取三川郡,結果被陛下的家將英布固守虎牢,七日內屢破之,賊兵損兵折將,已經退兵返回南陽!”

    “噢——!”眾將頓時又是一陣大喜:有了洛陽做為中原征戰中心,那可是事半功倍啊!李信笑道:“幾年沒見,公子贏安和英布都長大了,現在都可以獨當一面,為陛下分憂,真是可喜可賀啊!”

    羌隗有些奇怪道:“贏安公子末將見過,也算頗有陛下和先皇英武之風,那英布小子是何人,怎麼這麼厲害!?聽說那周文也是舊韓老將,年過六句,沙場經驗豐富,怎麼在虎牢被一無名小輩殺得丟盔棄甲!?”

    剛才扶蘇一直在旁邊笑眯眯地不說話,此時眨了眨眼睛道:“怎麼,羌將軍不服氣麼!?這英布是聯當年在齊地撿來的一個孤兒,天賦極高,小小年紀便武藝超群,兵略出眾,他在虎牢有如此表現,聯倒是一點也不稀奇!”

    羌隗有些愕然道:“陛下真是鴻福之人,撿也能撿到一員大將!來日到得三川郡,定然要好好會他一會。看看他有多英雄!”李信聞言笑道:“那羌將軍可要小心,那英布自小神力過人,而且得陛下平日細心教誨,武藝可了不得!屆時老將軍可別輸得掉眼淚!”羌隗頓時哇哇大叫道:“李將軍休要小看我,老夫雖然年過五旬,雙臂一晃也有數百斤力氣,我就不相信打不過一個小輩!”

    看這二人在帳中吵架,眾將不禁樂了。扶蘇也笑道:“行了,行了,不要吵了!到時候讓羌將軍和英布比上一比不就行了!現在談一談如何攻打南郡吧!”

    趙佗聞言笑道:“陛下,南郡城內不過只有賊軍一萬烏合之眾,破之易矣!如果陛下信任,明日請拔末將五萬兵馬!未將一日內便破城關,為陛下橫掃中原立下首功!”

    眾將頓悟,這是首功啊,意義大大的有!連忙紛紛搶戰,和趙佗爭奪起來。看諸將求戰意志如此高昂,扶蘇笑道:“且住,且住!聯相信以我四十萬虎狼之師攻下南郡這區區小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但是這是我大軍北進中原的第一役,務必要勝得漂亮,打出威風來!所以依聯看。還是來個賭賽如何?”

    李信笑道:“願聞其詳!”扶蘇笑道:“這樣吧,我遣四將從南郡四面攻城。每一將各統兩萬兵,具體兵種自由調配。哪位將軍先破城者,記頭功一件,軍士重賞之。且輸將還要向贏將敬酒三碗!各位將軍意下如何?”

    “同意!同意!……”諸將磨拳擦拳。紛紛贊同。

    扶蘇笑道:“那好,就由李信將軍攻北、羌隗將軍攻西、趙佗將軍攻南,史祿將軍攻東,可有異議?”眾將互相看了看。這四將倒是目前扶蘇帳下威信最高的啦,倒也沒有不服。

    扶蘇便拍板道:“好,就此決斷,各位將軍回營準備,明日給聯取下南郡城!”“喏!”

    夏日地太陽有些赤熱,一早上就火燎燎的曬得人有些發慌。扶蘇坐在南郡城南約五六裡之外的一處小丘上,頂著黑底金龍傘蓋,有侍女在旁扇著風,愜意地向山下望去。

    遠遠地,透過稍稍有些刺眼地晨光,四個方陣八萬秦軍已經將南郡城圍得是水泄不通,個個劍出鞘、弩上弦,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們地獵物——南郡城!

    扶蘇點了點頭,沉聲道:“方拓,擂鼓進擊!”“喏!”

    一陣沉悶地戰鼓聲霎那間打破除了清晨的寧靜,在原本已經緊張的戰場氣氛上猛地又加了一把火。

    一通鼓未罷,山下的秦軍們猛然一陣大呼“秦風!秦風!秦風!”……”拔陣而起,逼向南郡!

    遠遠地,眼力極好地扶蘇看見南郡城上衣衫雜亂地農民軍正慌亂地扯弓搭箭、搬土運石,準備迎擊,不禁輕蔑地咧了咧嘴。忽地,扶蘇靈機一動,笑道:“軍師,你看這四位將軍何人會先破城池?”

    正站在扶蘇身邊觀戰的張良眨了眨眼睛,反問道:“陛下之意呢?”扶蘇不以為忤,想了想道:“聯認為是李信,李將軍智勇雙全,為當世名將,應可先破之!”

    張良笑了笑道:“未必!”扶蘇愣了愣,笑道:“軍師有何高見?”

    張良想了想道:“其實這四位將軍的作戰特點由他們的兵力配給方面可以看出來。李信將軍用兵嚴謹,經驗豐富,兵種中:弩兵、突擊步兵、輜重兵比例合理,在四將中最為老練;趙佗將軍年青驍銳,所部弩兵較少,著重加強了突擊步兵和輜重兵地比例,說明此人喜歡快速進攻,不願過度受到絆束;羌隗將軍呢,勇猛過人,所部中弩兵和輜重兵都較少,突擊步兵占了絕大多數,說明此將進攻欲望太過強烈,卻不太重視應有地防護和配合;而史祿將軍呢,工程奇才出身,用兵也別有特色:所部中弩兵和輜重兵占了一半比例,步卒只有一半,說明此人極善利用器械、地利攻城。

    根據這四人的用兵特點、進攻方向、以及南郡敵軍守將特點來看:羌隗將軍勇則勇矣,恐怕由於進攻欲望過強、鋒芒畢露,會首先被南郡賊軍迎頭痛擊,頭破血流、屢攻不克之下。恐怕勝不得他人。趙佗將軍呢,肯定是緊隨羌隗將軍之後發動猛攻,但前方壓制力量不足,勇雖勇矣,但南郡城城高壕闊,沒有了箭矢的充分掩護,一時恐怕也難以破城;李信將軍呢,名將也,賊軍大將田減必然親自迎敵,而李將軍的部署過於按部就班了一些。恐怕也難以第一波次破城!”

    聽著張良的意思,扶蘇有些奇道:“莫非軍師是賭史祿將軍會勝?”張良笑道:“史祿將軍雖是工程官員出身,卻天資甚高,此次排兵佈陣就盡顯其精明之處。他的戰陣在四位將軍中乍看起來對南郡城威脅是最小的,進度速度也是最慢的,所以賊軍必然對東方防禦有些輕忽,會將主力轉移到其它三方,這就給了史祿絕好的破城機會。還有,陛下請看,史祿將軍由東面攻城。正好背著陽光,南敵軍則正迎著陽光,估計等史祿將軍正式催動步卒衝鋒時。陽光應該是對東城敵軍最為刺目地時候。另外,史祿將軍精通工程技術。南郡城北、西、東三面環水,土質必有鬆軟之處,以史祿將軍地精明,豈會看不出城牆的軟基之處。集中大量投石車、弩機猛攻之下,恐怕南郡東城會是第一個倒塌的地方!陛下請看,在東方,史祿將軍地投石機是不是比較偏北、而且非常集中!?從這三點來看。臣認為勝者會是史祿將軍!”

    扶蘇眨了眨眼睛,忽地笑了:“厲害,厲害!軍師果然是天下之奇才,見識十分獨特!這樣吧,聯和軍師打個賭吧,輸者罰酒三杯!如何?”張良笑道:“願和陛下一賭!”“好!”扶蘇興致勃勃地道:“要是李信這小子輸了,回來聯一定要罰他十杯補償!”身後眾人頓時笑了,為李信默默祈禱!

    就在此時,攻城戰鬥已然開始:秦軍在驚天動地的戰鼓聲中迅速逼近南郡城,照便便是六段三環弩戰陣覆蓋性射擊!

    在城頭上紛亂地箭雨中,秦軍弩手們訓練有素的迅速發出一波波綿密的箭幕殺向南郡城頭,頓時將城頭覆蓋。一時間,南郡城上下箭雨如飛,鮮血亂濺!

    而秦軍陣後的重型弩機和投石機也開始按部就班地向南郡城頭猛烈傾瀉著火力,石屑亂飛,巨矢亂嘯,南郡城頭地農民軍在秦軍兇猛的火力下一時手忙腳亂!

    接下來,果然是羌隗西邊的秦軍“哇哇”亂吼著率先動用步卒向南郡城頭撲去,剛撲到城下,奮勇抵抗的農民軍們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鋪天蓋地地一頓滾木、擂石、灰瓶、炮子、沸油、鉛水……基本沒有什麼防護的眾秦軍們頓時慘叫連連,直被砸得頭破血流,燙得皮焦肉爛,雖然個個奮勇、蟻附而上,卻一時被農民軍牢牢地阻擋在城牆下!

    直緊著果然是氣勢洶洶地趙佗也從南方催動步卒開始攻城,剛到城下,已經稍稍平靜下來的農民軍們也是照樣一頓鋪天蓋地的矢石招待。雖然不至於像西邊的秦軍們那樣狼狽,但趙佗的攻勢卻一時到不了城頭便被撲滅下來。

    扶蘇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倒和軍師所說地毫無二致!”話音剛落,城北也是喊殺聲一片,雖然看不見城北的情況,但聽這喊殺聲和流星快馬急報,便知道城北的戰況非常激烈,敵軍大將田盛果然親自率領死守北城。

    扶蘇有些奇道:“難道還真是史祿會贏?”正想著呢,太陽已經升到地平線四十餘五角左右,忽然間,東城外飛石突然密集起來,對準偏北處地一處百十米寬的城牆猛烈攻擊。同時大隊弩手也開始向此段移動,一時秦軍密集地箭雨即准又狠,直壓得城頭上的面對太陽的農民軍抬不起頭來,反擊的箭雨也是稀稀拉拉、差之千里!

    近百架投石機地火力很快發揮了巨大的效果,密集的巨石砸得南郡東城偏北段是石屑紛飛,搖搖欲墜。沒過片刻,巨大的城牆晃了兩晃,猛然間發出一聲巨響,轟然倒塌,掀起漫天塵霧!

    “殺——!”隨著南郡東城偏北段猛然地倒塌,現出了數十米長的一個巨大缺口,大隊秦軍立即在史祿的驅動下如同潮水般掩至,在本方密集的箭雨掩護下,殺入缺口!

    一萬秦軍步卒從東方殺入南郡城,瞬間就改變了整個戰役的態勢,原本就士氣不高、心驚膽戰的農民軍草草抵抗片刻,立即崩潰,史祿催動萬余秦軍立即向城內四散,攻襲另三面城牆之後。

    勝負已經沒有懸念!

    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扶蘇眨了眨眼睛,忽地笑道:“哈哈哈!軍師說得還真准啊,聯真是服了!來啊,取三杯酒來,聯自罰之!”無心輕笑著令軍士呈上水酒三杯,扶蘇有些不樂意地喝下後,不滿地道:“李信這傢伙真不給聯長面子,羌隗和趙佗也沒有腦子,待會看聯怎麼收拾你們!”眾人聞言不禁暗樂,為三將默默祈禱!

    中午剛過,南郡城內的戰鬥就已經基本結束,一萬農民軍被殲滅殆盡,守將田盛也在北城戰死,倒也算是條硬漢!

    見戰事已經平息,扶蘇便立即驅動大軍入城,一邊檢視城內兵紀,一邊出榜安民!

    剛入城池,便看到李信、羌隗、趙佗三人晦氣個臉迎了上來,個個都有些垂頭喪氣。的確,輸給一個工程官員出身的將領好像是不那麼光彩,尤其是李信和羌隗都是身經百戰的猛將、名將!

    “陛下,臣等無能,請陛下責罰!”三人撅著嘴,輸得還有些不服氣,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扶蘇不置可否地哼了哼道:“軍師,聯是輸得明白了,看來他們三個還輸得稀裡糊塗,你跟他們說一說,等他們輸明白了,再來聯這裡領罰!”“喏!”張良忍住笑,點頭領命。

    扶蘇便自驅馬在城內巡視起來,看了一圈:發現城內的房屋破壞倒並不大,畢竟只用了一上午戰鬥就結束了。只是城內街道十分髒亂,不少店鋪和豪宅都甚至敞開著大門,裡面到處都是破碎的家俱,而且沒有一點人氣。看來農民軍殺入南郡城之後吃大戶來著,估計稍大些的豪富都被殺得乾淨了!

    扶蘇不禁冷笑:“一群土包子,在現在這種封建社會,你們不團結這些地主勢力和商家勢力,還想奪得天下,做夢吧!”

    正看著呢,李信、羌隗、趙佗三將一臉赫然地尋了上來,扶蘇笑道:“輸得明白了?”

    “臣等輸得心服口福!”這三人倒也直爽!

    “那好,輸給自己人並不可怕,以後互相取長補短就行了!對了,怎麼處罰你們呢?嗯,這樣吧,你們害聯輸了三杯酒,今晚慶功宴時,你們就每人罰酒三十杯吧!這處罰不重吧!?”扶蘇笑咪咪地道。

    “啊!!三十杯!?”李信三人頓時苦了臉!

    得,這三人今晚別想豎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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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二章 運籌帷幄

自始皇死後,關中一邊大修阿房宮,一邊開始趕建始皇陵墓,徵用天下民夫多達百萬。

    按照趙高等人鞏衛京師的所謂‘妙論’,所有從關中六國徵調來的民夫都必須自帶糧食,不許從關中購買一粒糧食,國家也不從國庫中拔給一點糧草。這樣一來,從關東六國徵調來的民夫從家鄉帶來的糧食尚未到關中,就已經消耗掉三分之二,修不了幾天工程就糧食耗盡;而家鄉的糧食因為路途遙遠,一時卻接濟不上,而後兵禍大起時,更是一粒糧米也運不進關中!

    為了生存,關東六國的民夫們不得不高價從關中的黑市購糧以糊口。一時間,關中糧價飛漲,物價急劇澎漲。不過月余,關東六國民夫錢財耗盡,又沒有辦法得到家鄉接給,立時陷入絕境。於是乎,不時有大量民夫叛出工地,潛入關中民間,開始時只是劫掠普通農戶,後來勢力發展得大了,更是專對關中大戶下手。

    一時間,關中紛亂,可憐一向號稱‘關中無盜賊’的秦國竟然盜賊橫生!

    面對關中日益紛亂的情況,趙高等人不考慮從根本解決問題,只是一昧下令動用重兵鎮壓。於是乎,咸陽附近,每天都有大量暴民被官兵捕獲斬首,一連十數日,咸陽效野斬殺暴民多達十余萬,大地為之赤紅。

    在趙高等的暴政下,關中紛亂的情況一時得到了抑制,但是六國民夫的糧食問題仍然沒有得到根本解決,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可憐關東六國來的民夫們沒有糧食,又不敢搶糧,結局就只有餓死!很快,城裡城外、路旁溝邊都出現了很多餓死的遺屍,大部分是關東六國叛逃後的民夫,也有被劫掠後無所糊口的本地土人,可憐秦國多少年來的‘關中無饑民’稱號也迅速作古!

    胡亥、趙高等人鱉腳地執政能力迅速了起了朝野臣民的不滿。民心迅速流失!

    很快地,就在關中動盪不安的時候,扶蘇揮軍攻入中原,並在那城稱帝的消息傳入了關中,頓時引起軒然大波:一時間,下至關隘守兵、郡縣差役、鄉間遺老,上至朝中大臣、王侯貴族聞此消息無不震動。相比起來,這些人對扶蘇的信任和喜愛程度遠超過胡亥以及趙高等人,心中頓時對胡亥的正統地位產生了強烈的置疑,同時對趙高等奸黨切齒痛恨。

    立時。關中流言四起,紛紛攘攘,到處傳揚著胡亥、趙高等人篡位謀逆的消息。

    民間強大的輿論讓胡亥、趙高等人十分驚恐,立即動用手中掌握的國家機器對此嚴刑鎮壓。一時間,關中屠殺暴民地血腥剛剛散去,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屠殺:任何被懷疑對朝政不滿的朝臣、百姓只要被捕獲就是殺無赦,而且還要株連九族;同時趙高等人也借機開始大肆排斥異已,爭奪政權,不少朝中正直大臣不是被殺、被貶,就是迫不得已。逃出秦國。早有準備的蒙毅、王賁等人則早在關中亂象一起時,就通過直道逃往北原蒙恬軍營,讓趙高等人無從下手!

    一時間。關中人心惶惶,朝野上下在胡亥、趙高等人的殘酷高壓下敢怒而不敢言!

    就在平靜了數百年的關中日趨陷入混亂的同時。中原的戰事也日趨激烈起來,蜂起的各國義軍在關東攻城掠地,秦國的城池一座座失陷,不過數月工夫。關東竟然沒有多少城池再姓秦了!

    知道事不宜遲地扶蘇在攻克南郡後,於次日便拔營北上,兵鋒直指南陽!

    一路之上,依靠四十萬秦軍強大的野戰和攻城能力。沿途十數座縣城是摧枯拉朽一般的降得降,破得破,不過半月,便從南郡城殺抵南陽城下,展現了秦國正規軍極為恐怖地戰鬥力!

    此時,周文、周市大軍在進攻虎牢關碰得頭破血流之下已然回軍南陽。周文、周市大軍攻打穎川時領兵五萬,在橫掃穎川郡全郡後兵力已增長至十萬人,攻打虎牢關折損了近三萬,還有近七萬人折返了南陽城,會合南陽兩萬守軍共抗秦軍!而穎川城則留給了橫陽君橫成統領的兩萬盟軍鎮守,負責接應魏、趙、齊等地趙來救應南陽地各路諸侯軍!

    一時間,一場巨大的風暴在南陽城下開始蘊釀!

    南陽城下,秦國大營帥帳內,扶蘇和眾將正在議事。

    看著南陽城周邊的地理環境,扶蘇想了想道:“各位將軍,南陽城地處南北水陸要衝,地理位置極其重要,無論是我軍要挺進中原,還是中原要南征江南,這裡都是必經之路。而且這裡又是目前最大的叛軍陳勝、吳廣二賊所在地,更是必取不可!目前,南陽城內賊軍聚兵近十萬,憑險而固守,諸位將軍有何看法?”

    李信想了想道:“陛下,依末將看,如何這陳勝、吳廣還算識時務地話,棄城而走或走臨陣而降是最好的選擇。現在卻擺出了一副死守的陣勢,可見其缺乏戰略謀算能力,為一群烏合之眾,誠不足懼也!”

    趙佗聞言笑道:“李將軍說的是,這些叛軍兩三個月前還是種地地農民或者一無是處的六國貴族,哪有多少謀略,只要陛下揮軍進擊,料十數日必可破此南陽!”

    扶蘇想了想,看了看張良,笑道:“子房軍師意下如何?”張良笑道:“陳勝、吳廣二人雖然農民出身,但二人既然敢率先起事,且為天下各支叛軍推選的盟主,就一定有他們的過人之處!我想如何沒有一些憑藉,這二人決不敢困守南陽孤城與我決戰!”

    史祿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悟道:“軍師的意思是說,這南陽城可能是一個餌?”

    扶蘇點了點頭道:“不錯,南陽城位處天下要衝,極為容易得到關東各諸侯的傾力支援!聯想陳、吳二賊打的如意算盤便是:利用南陽堅城將我四十萬大軍牽制在城下,同時召令關東各支起軍一起來援,夾擊我軍。妄圖一舉殲滅我軍主力,實現其獨霸中原的夢想!”

    羌隗聞言忍不住大笑道:“這兩個小賊想得倒挺美,他也不想想,憑他們那些烏合之眾能贏得了麼!?”

    李信笑道:“這是你這樣想,那些賊軍可未必同必你羌將軍的看法!”眾將失笑!

    扶蘇也笑著道:“不過,這倒是個好時機,我們可以來個將計就計,暫且先將南陽圍而不攻,然後等各支援軍到來以後,先將各支援軍吃掉,全面打擊關東各支賊軍的有生力量。最後再騰出手來,全力解決南陽。這招叫做‘圍點打援’。

    張良點了點頭道:“陛下說的是,臣也正如此設想。只不過,此招有些兇險,萬一稍有不慎,被賊軍裡外夾擊之,對我軍卻也頗為不利!須要千萬謹慎!”

    扶蘇點了點頭,正色道:“是啊,有時候成功和失敗往往只是一線之隔,諸將切不可大易!立即傳聯詔命:即日起各軍加固營寨。嚴守營盤,同時派出大量斥堠,四方哨探。如有異動,立即來報!”“喏!”眾將領命!

    接到陳勝、吳廣緊密求援詔令後。初時起兵奉二夥盟主地各諸侯反應是不一的:

    剛剛攻下邯鄲郡的武臣、張耳、陳餘,立即派陳餘統兵五萬南下,救援南陽,這是最為積極和忠誠的一支。

    佔據東郡和河內的魏咎和魏豹稍一猶豫後。還是以大局為重,二人稍後便以魏豹為大將統兵二萬隨即進抵穎川,準備進援南陽。

    而剛剛佔據碭郡的彭越勢力最弱,只有一萬餘人。卻也統五千精兵向西奔穎川而來。

    景駒則以秦嘉為大將,統大軍兩萬沿淮河西進,一路緩行,觀望局勢而動。

    而佔據齊地大部的田儋、田榮、田橫等人雖然手握重兵十余萬,此時卻也只是派出了三萬大軍,以田榮為帥,一路磨磨蹭地奔往穎川而來。

    而僅佔據豐縣的劉邦則對陳勝、吳廣的詔命裝聾作啞,只顧自己擴充實力。

    而佔據會稽的項梁、項羽此時正面臨另一項艱難決擇:鄱陽令吳芮統率地三萬秦軍正迅速東進,和曹參、韓安國八萬大軍開成特角之勢,鉗向會稽,一時間會稽危在旦夕。正巧此時,二項接到陳勝、吳廣求援詔令,頓時大喜,便以救援盟主為口號,棄了會稽,率主力四萬人直撲廣陵、淮陰等淮上故地,一邊聚斂實力,一邊暫避秦軍主力鋒芒!

    這一幕幕真是盡是眾生萬態,忠者可之,蛇鼠兩端者有之,裝聾作啞者有之,但表面上看起來,各路義軍多達近二十萬正向穎川會齊,準備與扶蘇所部秦軍決一雌雄!

    各種各樣的情報通過秦軍斥堠、墨門的努力不斷的彙集到扶蘇的手中,嚴密地注視著各支義軍的動向!

    九月初旬,炎熱的天氣略略涼轉下來,在南郡城外按兵不動了近一個月的扶蘇終於再次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

    看著附近沙盤上插得密密麻麻的代表各支勢力的旗幟,秦軍眾將都不禁吸了口冷氣:看來來援敵軍不少啊!

    張良給諸人介紹道:“陛下,各位將軍,目前聚集在穎川地敵軍有韓廣、陳余、魏豹、彭越四支約十萬人,離我約七百里;另外秦嘉一支叛軍正沿淮河西進,離我也約有七百里;而田榮部三萬人猶自遠在碭郡,離此約有一千五百里;項梁、項羽部則根本沒有來援的意思,完全是打著救援的旗號卻自行其事,目前其已經攻下廣陵、淮陰、昌平等地,盡複淮上故地。我吳芮、曹參、韓安國部十余萬大軍正屯集會稽,清剿項氏餘黨,安定地方,一時無力北上!目前地形勢就是這樣,諸位將軍看看,應如何禦敵?”

    趙佗第一個發言道:“陛下,軍師,各位將軍。看來各地賊軍也並不齊心,這就給了我軍取勝之機!末將以為:可以留十萬精銳於南陽城下牽制陳勝、吳廣主力,其餘三十萬大軍傾力北上一舉攻克穎川城。穎川賊軍一滅,秦嘉、田榮、項梁三路大軍必然不戰自退。屆時,大軍回兵南陽,破此孤城只是易如以掌!”

    史祿聞言有些疑慮道:“趙將軍所言頗有幾分道理,只是河內、東郡一線尚有魏咎軍四萬,田榮軍三萬,如果我軍短期之內無法攻破穎川城,而這兩路軍又傾力來援的話。恐怕有腹背受敵之虞,而且戰事有可能就會拖延下來!好像有些不妥!”

    李信點了點頭道:“是啊,穎川也是郡城,雖不及南陽險峻,卻也是一座堅城。如果我軍急行軍奔至南城陽下,要趕在田榮、魏咎兩路援軍抵達穎川前破城地話,時間不會超過七日,是不是太緊張了一些!?而且秦嘉一路秦軍沿淮水西進,直逼我軍糧道後方,萬一破城不順。秦嘉突然西進,豈不危及我軍糧道!?我意以為,還是先遣一支輕騎連夜突進。一戰先消滅秦嘉所部,去除後患。然後大軍圍攻南陽城,吸了穎川敵軍來援,我軍在中途設伏殲滅之!”

    趙佗笑道:“凡事皆有利有弊,不可能面面俱到。圍城設伏的話。穎川方面敵軍也末必就會上鉤!陛下,臣堅持自己的看法,請陛下定奪!”

    羌隗搔了搔頭,笑道:“我不費那腦筋。我聽陛下安排,陛下說如何打,我就如何打!”眾將笑了,這傢伙倒省心!

    扶蘇眨了眨眼,慢條斯理笑道:“你們啊,胃口太小了!一個一個的解決,太麻煩!”李信有些吃驚地道:“陛下是打算同時全面出擊!?這樣四處分兵地話,恐怕會給敵軍各個擊破的機會,請陛下三思!”

    扶蘇忍不住笑了:“看來,各位將軍沒有猜到聯的做戰思路啊,子房軍師,你呢?”張良也有些迷惑,沉吟了一會道:“臣愚昧,不知陛下聖意如何!”

    扶蘇笑道:“我之戰法虛虛實實,諒陳勝、吳廣等輩小兒也猜之不透!聯意以為:即遣趙佗將軍率一萬輕騎,晝伏夜行、專抄山野小道,渡過河水,偷襲秦嘉所部!秦嘉無謀之輩,注意力必然放到大路,決不會想到我軍會派一萬輕騎七百里急襲,加之我軍輕騎來去如風,絕對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急!以有力算無心,以騎兵對步卒,雖是一萬對二萬,也是穩操勝卷!”

    李信有些吃驚道:“陛下,雖然如此,為什麼不多派一些,只派一萬會否有些行險!?”

    扶蘇笑道:“不能太多!人數少容易機動,也容易隱蔽,多則反而有暴露地危險,我軍現在騎兵不多,且還另有用處,只能派一萬人。趙佗,你敢不敢去?”

    趙佗聞言奮然道:“請陛下放心,以一萬鐵騎對付兩萬烏合之眾,末將有信心取秦嘉人頭來見陛下!”

    扶蘇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你立即持我軍令,去點兵提調,當夜動悄悄動身,務必一戰成功!“喏!”趙佗領令而去!

    看著帳中諸將兀自有些霧沙沙地表情,扶蘇笑道:“這是第一策,第二策便是要殲火陳勝、吳廣南陽城中主力!明日起,我軍即調三十萬大軍北上作勢直奔穎川,只留下羌隗將軍統老弱兵十方留鎮南陽,牽制陳勝、吳廣軍。以陳勝、吳廣二賊之自大、行險脾氣,見我大軍主力北上,只留老弱兵留守,定然以為各路援軍已經齊至穎川,歡欣鼓舞之下,必然擦捺不住,想吃掉我城下留守的十萬老弱兵馬,然後揮軍北上與穎川援軍前後夾擊我軍主力!於是,二賊必會來個趁夜襲營的詭計,而我軍就趁他們主力出動襲營,南陽城中空虛的機會,三十萬北上大軍突然殺個回馬槍,前後夾擊將他們一舉殲滅!”

    “妙哉!”眾將驚呼一聲。李信忽地道:“可是,如何才能讓三十萬大軍又潛回南陽城下,而不被陳、吳二賊發覺?”

    扶蘇笑道:“此計易也!前兩日,我軍當緩緩北進,每日行五十裡,以安賊心。第二日下午,約行百里後,虛立一營。等天一黑,便讓李信將軍率二十萬步卒連夜急行回軍。至南陽以東育水邊隱蔽。育水附近山高林密便於大軍隱蔽,且離南陽不過三十裡,有風吹草動,可隨時策應!如此,陳、吳二賊必然中計受死!

    與此同時,與二十萬潛行南歸大軍相逆的是,聯親率剩下的五萬精騎以及‘狼牙’連夜進入軒轅山區,從山間小道進入嵩山,偷偷埋伏在穎川附近,尋機殲敵。

    當然。北上虛營中此時還留有史祿將軍領五萬步卒詐做虛象我北上三十萬大軍全數在此,但如果無緣無故突然停滯不前必會惹人懷疑,所以可詐稱聯水土不服,突然暴病,需要休養數日,以瞞過南陽和穎川兩方賊軍!”

    “可是,便是陛下有五萬精騎,但如何能夠攻取有敵十萬重兵屯守之穎川城?”張良又有些不明白了!

    扶蘇笑道:“以少敵眾,以騎兵取城,必然要出奇制勝!聯欲取穎川的謀略是:以虎牢關守將英布率兩萬軍為誘餌。離虎牢南下,直撲穎川,吸引穎川敵軍出城與之決戰。於是。在兩軍激戰正酣之時,我五萬鐵騎突然殺出。以三萬騎與英布合擊出城敵軍,另兩萬軍與穎川城內一批隱藏武士相配合,襲取南城!這樣,前後夾擊。奇正結合,穎川必破!如此,三管齊下,可一役解決問題!”

    諸將聞言頓時大吃一驚。心道:“陛下用兵真是好生陰險,處處用奇,真為那些賊軍感到可憐!”史祿有些愣道:“陛下何時在穎川城內已經預伏下一批武士?”

    扶蘇想了想,決心告訴眾將,微微一笑道:“這批武士主要來自墨門,穎川做為舊韓首都,是墨門最為重要的據點之一,戰前又特意奉我之命加強了穎川的力量,只待我大軍前來,便配合取城!”

    “墨門!?”秦軍諸將嘴巴張得都快塞進一隻整雞!羌隗瞪目了半晌才愕然道:“陛下,末將沒有聽錯吧!?墨門可是我秦國歷代死仇,如何會聽陛下命令,配合我軍取城!?”

    眾將紛紛點頭如雞啄米,對秦國人來說:讓他們相信母豬會上樹都比相信墨門會聽秦軍命令容易得多,便連張良也是一臉愕然!

    扶蘇樂了,淡淡地道:“墨門當然要聽我地命令,因為我就是墨門‘钜子’,而且都快當了近二十年了!”

    “吧喀!”眾人掉了一地下巴,個個睡目結舌,不知所言!先前墨門聽從扶蘇命令,諸將想可能其中會有什麼利益交換,現在扶蘇竟然說他一個昔日的王子、今日的秦皇已經當了近二十年的墨門‘钜子’,這消息地驚奇程度絲毫不亞於天上掉下來一個活神仙!

    李信忽然捏了捏大腿,感到很疼,確定不是在做夢,這才苦笑道:“陛下,這消息夠驚人的,這墨門不是一向和我秦國做對、宣導什麼‘和平、止戈’的嗎?怎麼如今反倒和我們成了一個主子的兄弟了!?”李信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勢同水火的‘貓’和‘老鼠’能夠成為朋友!

    扶蘇笑道:“這不奇怪,墨門成立數百年來,一直尋求天下止武的最佳途徑。但是一直以來,他們都像一個救火隊一樣到處滅火到弄得到處是火。墨門中地有識之士就漸漸發覺他們的行事方法可能覺在嚴重的問題,便開始尋求正確地解決途徑。

    大約在二十年前,聯在偶然地機會下,結識了墨門前任‘钜子’方仲先師。跟他說起:天下只有一統,才能有真正地和平,並且向他承諾即位後,必然輕徭薄賦,厚待天下萬民,方仲先師大悟,便將墨門‘钜子’之位傳交於聯,希望聯能夠帶領墨門實現真正天下止武的理想!

    這便是聯擔當‘钜子’之位的由來了,我身後跟隨聯多年的無心等師兄妹九人都是墨門派來保護我地護法!這下明白了聯為什麼能夠調動墨門了吧!”

    眾將如同聽天書一樣聽完了扶蘇一席話,大概受刺激太大,腦袋估計都在當機,半晌帳中都靜悄悄地嚇人。良久,忽地帳中傳來一聲大笑:“哈哈哈!妙哉,妙哉!陛下真是神人也,張良算是服了,徹底服了!”

    諸將聞言面面相覷了一下,也一起笑了。李信表情有些怪異地道:“怪不得近二十年來,墨門很少再出世與我軍對抗,原來是陛下在背後指揮。看來,我們以後要和墨門稱兄道弟了!咦,怎麼總感覺到有些彆扭!”眾將頓時又笑了。

    無心五人在扶蘇背後也不禁嘿嘿直樂,無心抱了抱拳道:“各位將軍,對不住了,瞞了大家許久!其實大家早就是一家人了!呵呵!”

    扶蘇也笑道:“會習慣的!你看,無心他們和聯、和大家相處了近二十年,不是一直很好嗎!行了,大家都回去吧,明天一早,三十萬大軍便拔營北上!”

    “喏!”眾將應了聲,張良卻急了:“哎,陛下,諸將都有分配,那臣去哪裡?”扶蘇拍了拍額頭,笑道:“看聯這記性,說得多了,差點把軍師忘了。子房智謀傑出,可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就留在南陽城下和羌隗將軍一起坐鎮吧!否則聯對羌將軍的暴躁脾氣還有點不太放心!”

    眾將又是一陣大笑,將有些面紅耳赤的羌隗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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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2-8-4 14:53 編輯

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三章 三管齊下一

高大的南陽城頭,陳勝、吳廣全裝貫穿地注視著城下,面色凝重:東方的天際,大隊秦軍正在拔營,營地上一片忙碌的景象,人喊馬廝的好不熱鬧!在營地的最前端,有大概三四萬秦軍將士布成聯合方陣,正肅穆地屹立著,面對著南陽城警戒。

    陳勝忽然點了點頭,面露讚歎之色道:“久聞秦軍精銳勇悍,甲於天下,今日一觀,這支來自關中的勇猛之士果然不同反晌:訓練有素、忙而不亂、肅穆嚴整、士氣高昂!真和我等起事時遇到的那支由關東人組成的新秦軍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吳廣也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是啊,如果我等起事時的對手是這支秦軍的話,會輸個十成十。但幸運的是,我等起事時,真正秦軍的主力不是遠在南疆、就是鎮守北域,這真是天助我等!”

    陳勝聞言傲然道:“但現在,秦軍便有百萬眾本王也不懼他!如今,關東六國大勢已定,秦軍勢力十去八九,秦國再強也難挽既倒之狂瀾,這正是天下男兒群起逐鹿之時!各位將軍:王侯將相甯有種乎!”陳勝將這最後一句話說得是慷慨激昂,使得身後諸將不禁熱血沸騰,幢保不已!

    忽地,一陣大風襲來,將陳勝戰袍倏忽卷起,獵獵作響。遠遠看起來,真有幾分叱吒風雲、逐鹿天下的霸主風采。

    只有韓廣在心中暗暗冷笑:“現在敵強我弱,局勢困頓,卻竟然如此小看扶蘇這個可怕的對手!哎,此二人非明主也!看來,有機會的話,得另投他人了!否則靠這二人,想復興韓國只能是癡人說夢!”

    就在韓廣心思重重地時候,將軍田導語帶疑惑道:“大王。吳大將軍,秦軍將南陽城圍了將近一個月,卻是圍而不攻,如今又突然拔營北去,這裡面究竟有什麼意圖?”

    陳勝拗了拗手中堅實、華麗的馬鞭,冷笑道:“這還用說,扶蘇一定是看穿了我等堅守待援的計謀,打算將計就計,將我等和援軍一網打盡!現在一定是援軍已經進抵穎川、準備南下,扶蘇率主力迎戰去了!”

    將領蘇代想了想道:“大王。既然秦軍主力已然北去,那我等應如何做?總不能在這裡乾等北方戰事決出勝負吧!?這樣好像不太符合我軍盟主的身份!”

    吳廣笑道:“當然不能坐等戰事結束,那時候萬一援軍失利,我南陽孤城一座,就真的陷入死地了!一定要趁機良機,先殲滅留守的秦軍,然後揮軍北上,與援軍一起夾擊北上秦軍主力,如此,大勝可期!”

    韓廣有些不安地道:“大王。吳大將軍,扶蘇用兵向來狡詐,不知北上是否是計!還須謹慎一些!”

    陳勝點了點頭道:“韓將軍所慮倒也有道理。雖然算算時間援軍也的確應該快到了,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霍飛矢!”“末將在!”一名二十多歲,身材修長,精悍精明地年輕將領站了出來。

    “你參軍前為江湖遊俠,潛行隱蹤是你的拿手絕技。現在敵情未明,我軍難以決斷。你今夜便潛出城池,偷越敵營,跟隨秦軍主力北上。明日夜晚回報,看秦軍是否真的北上,還是設的是一個圈套!記住,如果能確定那扶蘇是不是也在北上軍中那就最好了!”陳勝也不是一個傻子!

    “喏,末將定然不負聖望!”霍飛矢躬身領命!

    穎川城,太守府,陳余、魏豹、彭越、韓成四路諸侯的數十名將領齊聚一堂,正在議事!

    二十多歲的韓成身材修長,年青英武,看起來頗有幾分少年霸主的風彩,做為穎川的地頭蛇,也是這些會議的召集人,他自是首先發言:“各位將軍,今日韓某請諸位將軍前來,乃是有要事相商!常言道:蛇無頭不行,現在聚集在穎川的我四路大軍近十萬人根本沒有統一地指揮和調度,這樣怎能和四十萬秦軍對抗!所以,韓某建議,從我四路軍中選出一名主帥,擔當統軍之職!不知各位將軍屬意何人?”

    韓成話音剛落,就有一將蹦起來道:“還選什麼,我家將軍乃韓國橫陽君,名門貴胄之後,而且年青英武,且熟悉周邊地理,自是主帥的最佳人選!”眾人聞言視之,正是韓成手下大將韓悅!

    “哈哈哈哈!胡說八道,一個小毛孩子也想當主帥,真是笑死人!……”其餘三路軍的將領卻不買帳了,要讓他們聽從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小輩,怎能心服!

    魏豹手下大將鄭良冷聲道:“橫陽君閣下是此次會議的召集人,似乎應該講點風度才是!怎能自己話音剛落,就慫恿部下將領來個毛遂自薦!這好像不是待客之道吧!而且現在選的是聯軍主帥,當以能者為先,光憑出身高貴這一項就想當選似乎不太夠格。其實要論出身高貴,好像也輪不到橫陽君吧。我家將軍乃是魏國王室,要以身份尊貴來選主帥的話,也應該是我家將軍才是!”

    “對,對,對。我家將軍才是最好的人選!”……魏豹部下將領大聲鼓噪!

    韓成面色有些難堪,初時韓悅跳起來力挺他的時候,還有些洋洋自得,沒想到其餘各軍反對的聲浪這麼大,不由得狠狠地瞪了韓悅一眼,強笑道:“各位將軍誤會了,韓悅將軍是愛主心切,這才忍不住發言地,非是本君真意。其實,本君自知年少、不能服眾,所以並無意角逐主帥這一職位。這主帥一職,還是當由彭越將軍、魏豹將軍、陳余將軍三位中選能者居之!”說完,韓成心中也不免有些失落,畢竟韓成說不想當主帥是假的,只是看反對聲浪太大,只好比較光棍地放棄了!

    見韓成自言放棄,在座諸將便將眼光放到了彭越、魏豹和陳餘三人身上。忽然,赤面虯鬃。身材高大,威猛異常的彭越站了起來,頓時就像一隻作勢欲撲地猛獅一般讓諸將心中一懍。

    “各位將軍,”彭越沖四下抱了抱拳:“彭某起身草莽,身份卑賤,而且部屬較少,能力也不以服眾,自知不足以勝任主帥一職,所以自願讓賢!”彭越面帶微笑,說得不卑不亢!

    彭越雖然外表粗魯。但其實心思極細,自知現在無論出身還是勢力都不足以勝任主帥一職,強爭的話也不可能成功,而且還會引起其它方面勢力地強烈不滿,不如讓賢搏個好名聲,所以乾脆主動站出來聲明放棄!

    陳余和魏豹見狀,心中一喜:又少了個對手!二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向部屬示意了一下,眾部屬會意,當即爭論起來。

    還是鄭良反應快,連忙道:“現在既然橫陽君和彭越將軍都主動讓賢。那麼就只劑下我魏國軍和趙國軍了!我家將軍乃魏國王室之後,且文武全才,能力出眾。三軍敬服,實是主帥的不二人選!”

    陳余聞言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陳余手下的大將趙虎卻哈哈大笑道:“要論出身,我家陳將軍雖然統帥趙地兵馬,卻也是魏國貴族出身;而且急公好義,仗義疏財。在中原名聲之響恐怕也絕不弱于魏豹將軍!憑什麼不能當主帥!?最重要的是,此番去救盟主,我軍幾乎出動了一半兵馬,達五萬之眾。在各諸侯中可謂最為忠誠,就憑這一點,主帥之位也非我家陳將軍莫屬!”

    “胡說八道,仗著人多就想當主帥嗎,我們不答應!”魏豹地人又不樂意了!一時間,陳余和魏豹地人吵得是面紅耳赤,熱火朝天。但奇怪的是,陳余和魏豹二人卻只顧低頭喝著悶酒,一個也沒有說話!

    韓成見雙方吵得厲害,怕傷了和氣,連忙喝道:“靜一靜,靜一靜!大家都是兄弟,千萬別傷了和氣!”

    看見韓成發話了,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不好不給面子,陳余、魏豹雙方地人只好閉上了嘴巴,但個個怒目相視,猶如炸了翅的公雞!

    “咳!咳!”清瘦、英挺的陳餘咳嗽了兩聲,慢條斯理地道:“各位吵來吵去,爭來爭去,各自不服,這樣下去,何時能選出一名主帥來!不如……”話剛說到一半,忽然有流星快報急報:“報——,韓將軍,大事不好!秦軍虎牢關守將英布於昨夜突然攻陷長社,正率兵撲向穎川而來,目前估計離此不過百餘裡!”

    “什麼!?虎牢關有多少秦軍,我不去惹他,他竟然反而攻我!可曾探清有多少兵馬?”韓成不禁怒氣衝衝,覺得在眾諸侯面前失了面子!

    斥堠忙道:“估計不少於兩萬人,都是秦軍精銳,戰力極強!”韓成聞言愣道:“不會吧,虎牢關全部秦軍也不過兩萬人,英布傾巢而出,難道不怕後路不保!”

    斥堠回道:“應該不止是虎牢關的兵馬,從其旗號看,是有洛陽來的兵馬增援!”

    “原來如此!”韓成冷笑道:“三川郡西要防備關中兵馬,東要顧忌我義軍相攻,猶自自顧不瑕,現在卻竟然敢以區區兩萬人就想來取穎川,把我等諸侯視為何物!?”

    諸將也自怒氣衝衝,大罵英布自不量力。陳余聞言大聲道:“大家靜一靜,不要鼓噪!且聽我一言!”眾人見陳餘發言了,很快便靜了下來。

    陳余廳內平靜下來,沉聲道:“各位將軍,我聽說那英布是扶蘇自小收養的家將,親自傳授其武藝和兵法,想必非是等閒之輩!君等不見盟主麾下周文大將軍都被其拒于虎牢關下且屢破之!?可見此人絕不是好麼好惹的!”

    “我等大軍有十萬人,英布只有兩萬人,難道我等還能怕了這個乳臭小兒不成!”眾將中有人忍不住叫嚷道!

    陳餘循聲忘了一眼,冷聲道:“怕自然是不怕!但是,大敵當前之際,如果我等自己還在爭奪主帥之職,甚至弄個自相火拼,那笑到最後地恐怕就不是我們,而是秦軍了!”

    韓成聞言,心中讚賞。忙道:“本君也同意陳將軍所言,那英布敢以兩萬人離關南下,想必是認為我軍互不統屬,有機可乘,故而想來撿個便宜!所以本君認為還是速速選出主帥,然後再率軍先擊潰英布所部,再南下與扶蘇主力決戰!”

    陳餘點頭道:“是啊,敵軍壓境,選出主帥,的確事不宜遲!我認為。既然有四路諸侯在此,就來個推選如何!?橫陽君、彭將軍,你二人看我與魏將軍何人合適?只要二位說出話來,陳餘無不從命!不知魏將軍意下如何?”說著,目視魏豹!

    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魏豹頗有王室氣度,自不能在陳餘面前示弱,昂然道:“陳將軍深知大義,魏某自然也不能落後。就將彭將軍和橫陽君推選吧,無論結果如何。魏某自當從命!”

    見袖球踢到自己身邊,彭越和韓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叫苦。但是事態緊急,的確推脫不得。鼓越想了想道:“陳將軍和魏將軍資歷差不多。難分伯仲。但陳將軍部屬較多,由陳將軍擔任主帥,易於發揮我軍戰力,所以彭某推選陳將軍任主帥。請魏將軍海涵!”

    韓成也點了點頭道:“本君也是這個意思,請魏將軍能夠顧全大局!”

    魏豹聞言,心中一陣發苦,知道這次自己輸在了勢力上。見大局已定,只好強作笑臉道:“既然彭將軍和橫陽君都是這個意思,那魏某也只能從命,保證聽命于陳將軍便是!”

    陳餘心中暗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道:“既然各位將軍抬愛,那陳餘就卻之不恭了!英布所部秦軍離此只有百餘裡,估計明晚便可殺到,所以事不宜遲,各位將軍立即回營整軍,準備接戰!”“喏!”諸將中不管情不情願,既然主帥已經定了,就只有遵從!

    諸將剛要下廳,突然又有流星快馬來報:“報——,各位將軍,秦軍主力約三十萬眾由秦皇扶蘇親自統帥,已經離開南陽北上,現在估計離穎川約有六百里!”

    眾人聞言一驚:三十萬秦軍!不由得有些後背發涼!

    陳餘卻十分冷靜地道:“我說英布如何敢只以兩萬兵便來取我穎川,原來是打算和扶蘇南北夾擊來著!各位將軍,不用驚慌!扶蘇離得還遠,而英布小兒卻先至,待我等先蕩平了英布,再依靠穎川堅城會他扶蘇一會!各位將軍別忘了,河內、東郡、邯鄲、碭郡等地就在附近,隨時可以派大軍馳援我等。屆時內外夾擊,扶蘇雖有三十萬眾又有何懼!?”

    “對,不用怕!”“我等立即急令本郡再發援兵,定要和扶蘇小兒在穎川決一勝負!”“是啊,扶蘇一滅,盟主之圍必然迎刃而解!”……陳餘頗有幾分鼓動才能,頓時將眾將士氣提開起來。

    見眾將士氣高昂,陳余大喜,笑道:“既然如此,我等各自急書本國,再次求取援兵,準備夾擊扶蘇!另外,由我暫代盟主派遣令使催促田榮、項梁、景駒等義軍迅速來援!各位將軍,盟主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等榮華富貴,便在此一戰!”“喏!”諸將奮然!

    魏豹看了看韓成和彭越,面露苦澀,知道自己真是比不上陳餘,不禁有些落寞!

    中原烽火將燃,空氣中都帶著濃濃的火藥味,但是在淮河南岸的平春縣,卻是有些風平浪靜。

    平春,原屬於南陽郡,位於南陽、南郡、九江三郡的接壤處。隨著南陽、南郡、九江等地烽煙疊起、接連落入農民軍之手,又看見農民軍殘酷殺害秦國委派的官史,這平春和附近地義陽、棗陽等縣縣令無不嚇得魂飛魄散,自知手中千餘兵丁無法抵擋,乾脆各自棄官,逃命去也!這各縣主一走,手下的兵丁也是一哄而散,這幾座縣城頓成了無主之地。除了盜賊出沒頻繁外,陳勝、吳廣以及景駒都暫時沒有空對這幾座小縣城下手,一時間這裡竟成了三不管地帶!

    但此時,隨著秦嘉兩萬大軍地到來,平春的盜賊立即消失無蹤,讓最近數月深受盜賊之苦的平春百姓總算喘上了幾口活氣!

    由於平春是個很小地小縣城。城牆低矮,都是黃土夯成,最近又屢被流寇騷擾,早就殘存不堪,所以秦嘉親自來看了看,搖了搖頭,這樣的縣城已經沒有駐守地價值,便將兩萬大軍駐紮在城外。

    入夜了,秦嘉軍營裡,更鼓陣陣。火光通明,巡邏的哨卒也是各守其位,看上去倒也守衛森嚴。帥帳之內,秦嘉也正集合諸將議事。

    “各位將軍,”相貌粗豪、腰闊腰圓的秦嘉看了看麾下地將領“大將軍(景駒)命我等馳援盟主,一路之上,倒也順利。如今,離南陽不過五六百里,卻未見秦軍有何反應,實在有些怪異!各位將軍可有意見?”

    眾將看了看。夷族將領瓊海出言道:“秦將軍,現在河水、育水以東要麼是三不管地帶,要麼是我義軍地地盤。我等一路行軍順利當然並不稀奇。而且軍報中顯示:最近從巴、蜀等地陸續有援兵進抵南郡,在河水、育水一線佈防。鞏衛糧道,看來,扶蘇是暫時不打算理我軍這支孤軍了!可能是想先集中精力解決南陽或穎川戰事,然後再騰出手來對付我們吧!”

    “嗯!”秦嘉贊許地點了點頭:“本將軍也正是此意!那扶蘇深知用兵之道。四下分兵乃是大忌,所以暫不理睬我等,而是集中精力對付盟主和中原各路援軍!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另一名部將張義問道:“秦將軍,既然如此。那我等怎麼辦,是繼續西進,攻打南郡、騷擾秦軍糧道嗎!?還是直接殺奔南陽,支援盟主!?”

    秦嘉不滿地瞪眼張義一眼道:“你可真是豬腦子!這陳勝、吳廣不過是掛了個盟主的空名而已,我等沒有好處,幹嗎為他人這麼賣命!大將軍之意是,看看再說:如果盟主得勝,我等便襲秦軍之後;如果盟主戰敗,我等便退回九江,再做它圖!明白嗎?我軍就在平春駐紮下來,看看局勢再說!”

    “將軍高明!”眾將一頓馬屁,拍得秦嘉飄飄然!

    夜深了,秦嘉軍的將領們也都酒足飯飽地進入了夢鄉。農民軍本來就缺乏紀律,加之將領們個個都一臉滿不在乎地模樣,所以農民軍們也是個個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應個景兒。不少人見夜深了無人管束,乾脆三五個湊在一起,喝點小酒,再劃上兩拳。警戒真是極其鬆懈,完全是五分鐘熱度!

    秦嘉軍南營靠近一條淺淺的小溪,九月的夜風帶著一點濕潤的水氣輕輕地吹在幾名圍在一起喝酒劃拳的農民軍身上,不禁讓幾人同時打了個哈欠!

    “啊——!”一個農民軍升了個懶腰,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真困啊,當官地都去睡了,就讓我們這些當兵的應個景!真他媽的不是東西!”

    “噓!找死啊,要是讓當官地聽見了,你不想活了!來來來,喝酒,劃拳,莫發牢騷!”

    就在幾人吵吵嚷嚷地繼續吆五喝六的時候,忽然間,南方地曠野裡閃過一小片火光。其中一個農民軍隨眼瞧見,初時並未為意,只當是鬼火,這年頭,死的人多了去了,夜晚鬼火磷磷的並不稀奇!

    但很快,火光像猛烈爆發的瘟疫一樣從一小片迅速漫延成一大片,然後簡直就像無際地星海一樣將南方地曠野照得火紅火紅的!

    “殺——!”伴隨著火光的突起,南方地曠野裡忽然響起如雷般的鐵蹄聲和喊殺聲,像是從高處奔流而下地巨浪般席捲而來。

    目瞪口呆的農民軍們呆愣片刻,猛然驚醒,看見火光中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大隊騎兵,頓時嚇得魂不附體,猛地呐一聲喊,掉頭就跑,口中拼命狂呼:“不好了,秦軍來了!不好了,秦軍來了!”……

    此時,隆隆的鐵蹄聲迅速卷近營寨,當先上百名秦軍騎手在馬上直起身形,呼嘯一聲,扯出手中地飛索,套住敵營的鹿角和柵欄。然後催馬里斜刺裡一個橫切,頓時將農民軍的鹿角、柵欄扯了個乾乾淨淨,露出一條寬敞的通道!

    “殺——!”一萬秦軍鐵騎像一股黑色地洪流一樣湧進軍營,“嗖嗖嗖……”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將手中的火把一陣亂擲、亂點,頓時將軍營點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的火光中,很多農民軍慘叫著從火炬般的帳蓬中竄出,渾身上下火光點點,像是一支移動地火把般發出令人恐懼的求救聲。只是到最後不是被隨之而來的秦軍將士斬殺在地,就是被燒得皮開肉爛。焦黑一團……

    與此同時,軍營深處,一名名睡眼惺忪、兵甲不整的農民軍濛濛然剛剛沖出帳蓬,就愕然地看見烈烈的火焰中:一群群黑色的騎士正揮動著青色的厲芒進行著瘋狂地殺戮,青芒亂閃中,帶起一股股紛飛的血箭和散亂的內臟……

    觸目所及處,除了赤色的火焰,便是惺紅地鮮血!

    “媽呀!”這極度血腥的場面頓時將根本沒有經歷過多少戰事的農民軍士兵嚇得魂不附體,不少人兩股戰戰,發一聲喊。便掉頭就跑!這一亂,便將有心迎敵的一些勇猛之士也沖了個亂七八糟……

    趙佗率領一萬秦軍殺入敵營,一時間勢如破竹、所向披靡。所過之處,人頭滾滾。血肉橫飛!正殺得興起時,一名都尉大喝道:“將軍,不要戀戰,趕快直搗敵軍中營。擒殺敵首才是!”

    趙佗點頭,大喝道:“將士們,隨我來!”一聲咆哮處,三軍震動。以趙佗為箭頭,重重地刺向營寨中部。

    亂戰之中,大醉的秦嘉猛然驚醒,頭暈腦漲中,猛覺帳外火光沖天,殺聲震耳,大驚道:“衛兵,帳兵何事驚嘩?”話音剛落,一名親兵連滾帶爬地奔了進來,上下牙齒直直打架:“將、將軍,大事不好,秦軍殺來了!弟兄們抵擋不住,死傷慘重,將軍快走吧!”

    “嗯!”秦嘉猛然提高嗓門:“走,胡說八道,我秦某絕不當逃兵!”踉踉蹌蹌地奔到帳外,果見營寨裡已是亂成一片,烈烈的火光和驚天的喊殺聲中,身邊到處都是無頭蒼蠅般亂跑的農民軍士兵這情景真是:丟盔又棄甲,兵敗如山倒!

    秦嘉又驚又怒:“不要慌,不要慌,趕快列陣迎敵!他媽的,你們跑什麼,給我頂上去!”秦嘉嚎了半天,只是沒人聽,現在這種情況,誰還顧得上誰啊,各自逃命去吧!

    秦嘉不禁暴跳如雷,拔出佩劍,一頓亂砍,頓時將路過身邊的幾名逃兵斬殺在地,以圖止住頹勢。只可惜,除了讓逃兵們離他更遠一些外,對於亂勢毫無幫助!

    就在此時,一聲怒吼中,一支黑色地鐵甲騎兵從烈焰中迅猛突出。當先一將冒煙突火,戰袍飛揚處,手執青色大戟見人就殺、逢人就砍,一路斬荊破棘般的殺奔前來,真是威猛有若天神!此將正是趙化!

    遠遠地,趙佗一眼便瞥見龐大的中軍帥帳前,一名衣衫不整地敵將正暴怒如雷的呼喝著軍士,心知必是秦嘉無意,立時大喜。手中大戟猛一磕馬臀,戰馬長嘶一聲處,暴跳如雷,直取秦嘉!

    正奮力欲圖止住頹勢地秦嘉猛然間覺得一股殺氣撲面而來,急回頭處,便見漫天煙火中一名黑甲戰將一騎絕塵,手中青色大戟寒光亂閃,目標赫然便是自己!

    秦嘉大驚,頓生怯意,轉身想走,已然不及,只好硬著頭皮,也自狂吼一聲,壯了壯膽,瘋一般迎了上去。兩軍相逢勇者勝,秦嘉現在也只好搏命了!

    鐵蹄如雷,戰袍飄揚,趙佗見秦嘉奮勇撲來,大喝一聲:“來得好!”吼聲如雷中,雙腿一催戰馬,手中大戟急斬而下!電光火石間,劍戟相交,只聽得“當“地一聲巨響,秦嘉手中佩劍寸寸斷裂,化作片片碎屑,便連秦嘉自己也被趙佗巨大的衝勁撞得收不住腳,“噔噔噔……”連退好幾步!

    “拿命來!”青芒一閃,在趙佗的厲聲中,奪刺秦嘉前胸。秦嘉立足未穩,忽覺勁面撲面,尚未來得及躲避,便覺胸口一痛,便多出了一支看不見戟尖的大戟!”啊——!”秦嘉撕心裂肺般地慘叫一聲。渾身地力氣霎那間洩氣似的漏了個無影無蹤!

    戰馬一聲長嘶中,前蹄猛然揚起,急促間,趙佗停下了馬步,冷冷地看了看重戟貫胸的秦嘉,擺出了一個最為得意的笑臉,溫和地道:“我是陛下麾下大將,趙佗!你太笨了,贏你真是沒什麼勁!”

    “幹——你——娘!”垂死地秦嘉咬牙切齒地擠出了三個字回應!

    “去死!”趙佗面色一厲,戟影一翻。橫斬而去!”撲——!。一腔熱血沖天揚起,秦嘉鬥大的頭顱骨碌碌滾落在地。

    “駕!”趙佗一催戰馬,趕上前去,用長戟挑起秦嘉頭顱,沉聲道:“秦嘉已死,降兵免死!”“秦嘉已死,降兵免死!……”秦軍們一聲大呼,那滾滾地聲滾頓時傳透整個軍營!

    霎那間,少部分還在抵抗的農民軍立時失去了抵抗的意志,紛紛棄械投降。負隅頑抗者。以秦軍的冷酷,當然是殺個乾淨……於是,天尚未明。平春城外的戰鬥已經徹底結束:兩萬農民軍,死八千。降九千,餘者逃散無蹤,主將秦嘉:戰死!

    看著朦朧的晨曦中,一隊隊俘虜列隊走過。龐大的營地還在烈烈燃燒,趙佗傲然地揚了揚眉,大聲道:“來人,速派特使向陛下報喜。就說四個字:趙佗大捷!”“喏!”身後一名親兵大聲領命,放縱座下的戰馬,撒著歡兒奔向遠方!

    南陽城,太守府,陳勝、吳廣及十多名心腹將領正在焦急地等待著,雖然此時已近午夜,眾人卻沒有一點睡意!

    這是秦軍北上大軍離去的第二天深夜,是陳勝和霍飛矢約好回報的時間。剛才更鼓已經敲了二響,卻還沒有霍飛矢地消息,這讓陳勝和諸將不禁有點不知所措!沒有秦軍確切北上的消息,就不敢對城外秦軍發動奮力反撲,這可是事關全域的大事,讓眾人如何不急!

    就在眾人盼星星、盼月亮的時候,忽然門外一陣躁動,有幾名親兵扶著一人走了進來。眾將一看,正是霍飛矢,只不過右臂上擦著一支箭,身上幾處傷口也是鮮血淋漓,看來受傷不輕!

    陳勝向來視霍飛矢為心腹,見狀吃了一驚,忙道親自上前相扶,急切地問道:“飛矢,怎麼弄成這樣?要不要緊?”

    霍飛矢喘了兩口氣,振作了一下精神道:“大王放心!末將回營時不巧正好撞上了秦軍巡邏隊,一番激戰之下,我僥倖逃脫,但也受了傷,不過都是些皮外傷,休養幾天就會沒事的!”

    陳勝松了口氣,忙道:“怎麼樣,飛矢,你探得情況如何?”霍飛矢又喘了兩口氣道:“昨夜未將潛出城池,順利避過秦軍巡邏隊,北上約五十裡後,大概在清晨時分追上了秦軍主力,然後一直守侯在敵營旁邊!今天早上,秦軍繼續拔營向北,我跟到下午,發現秦軍的確是一路北進的,而且扶蘇的皇旗也在軍中。於是,便立即回程,來向大王回報,沒想到中途遇險,差點就回不來了!”

    陳勝大喜,忙道:“飛矢辛苦了!來人,賞飛矢五十金,趕往帶飛矢下去醫治,不得有誤!”“喏!”親兵們領命,將霍飛矢扶了下去!

    陳勝於是歸座,謂諸將道:“扶蘇果然已率主力北去,留守的秦軍經哨探後,要麼是一些輜重兵,要麼是嶺南土兵,只有兩三萬人是真正的精銳!這簡直是千載難逢地殲敵良機,萬萬不可錯過!”

    吳廣想了想道:“大王打算如何殲滅城下這十萬秦軍?雖然這些秦軍總體戰力並不強,但畢竟也有十萬人,和我軍人數相當,而且戒備一向十分嚴密,要想吃掉他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諸將聞言點了點頭,頗以為然:城下的十萬秦軍雖然並非主力,但戰力也非同小可,如同沒有良策,想要吃掉嚴陣以待地人家也不是動動嘴就能辦得到的!

    陳勝聞言忽然大笑,昂然道:“此策如果扶蘇在,未必可行,但城下留守敵將羌隗勇則勇矣,卻是無謀之人,雖是有備。料也可讓他中計!”


    “噢!?”吳廣大喜道:“大王快快說來!”陳勝雙目中殺氣一閃,冷聲道:“現在,城下秦軍地主力四萬人屯聚南營,戰力最強,其餘東、西、北三營各有兩萬人,這三營戰力平平,正可用計!明夜,我軍只留五千兵留守南陽,然後向東、西、北三敵營各派兵一萬偷襲,如果能獲大勝。當然最好;如果不能獲勝,也得拼死攻擊,打出氣勢和威風來,拖住這三營的敵軍。

    這時,南營敵軍見東、西、北三面打得火熱,而南面悄無聲息,必然疑慮,一時必不敢出!

    於是,待這三面打得熱火朝天時,我軍主力約五萬五千人出南城奔敵南營。以一萬精銳為先鋒換上城內前番繳獲的秦軍衣甲,詐做東、西、北三敵營派來的援軍。就假說:東、西、北三營來襲義軍已被包圍擊敗,各奉將令來援主營。待詐開敵營後。我大軍一擁而入,奮力先將敵軍主營擊潰。然後迅速回軍增援其它三面,如此大事可定!”

    眾將聞言大喜,齊呼妙計。吳廣也有些驚歎道:“大王果然是奇才,這樣地妙計任羌隗那匹夫想破腦袋也是預計不到!”

    韓廣心中也不禁一動。暗道:“看來這陳勝能有今天並非僥倖,用兵方面卻也真有些天賦,倒可以試試,待不成功再做定奪!”便進言道:“大王。這樣的話,那麼現在便可分兵派將了!這次作戰,東、西、北三面雖是牽制性作戰,但要以少敵眾,又要一時牽制住敵軍,非能將不可!”

    陳勝點了點頭,想了想道:“韓將軍所言甚是,這樣吧,來夜便由韓將軍統一萬兵攻敵北營,田導將軍領一萬兵攻敵東營,蘇代將軍領一萬兵攻敵西營,李左車將軍領五千兵鎮守南陽,其餘將領隨本王和吳將軍兵攻敵南營!吳將軍,詐營之先鋒軍便由你來統率如何?”“喏!”眾將轟然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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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14:53: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三章 三管齊下二

    入夜了,近秋地夜風已經有些寒意,秦軍南營帥帳內,羌隗和張良二人正在對座飲酒。

    “軍師,你說那賊軍今夜會不會來?”羌隗說著,又骨碌灌下肚一爵烈酒。

    張良苦笑道:“羌將軍,你從今夜起這句話已經問了我不下十遍了!應該會來吧,陳勝、吳廣二人又豈會是陛下的對手,必然中計!”

    羌隗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沒辦法,我就是急性子,這麼多年來一直打戰也養成了習慣了!”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爵酒。

    張良忙道:“唉,將軍,不能再喝了!萬一喝醉了,待會誤了大事,陛下軍紀森嚴,可是要砍人腦袋地!”

    羌隗不以為然地笑道:“軍師有所不知,不是羌某吹牛,這軍中羌某喝酒向來不輸於別人,這點酒只當潤潤喉,待會打起仗來隻會更精神!”

    張良聞言笑道:“是嗎,那我可聽說在嶺南時,將軍和任將軍兩個人卻被孟龍將軍一個人灌倒!”羌隗一時語塞,慚慚地笑了笑:“哈哈!那孟將軍例外,例外,那傢伙喝起酒來簡直不是人,我是牛飲,他簡直就是酒仙,千杯不醉!”

    張良大笑,看羌隗那吃鱉的模樣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忽然間,帳外隱隱傳來喊殺之聲,張良和羌隗二人猛然站起。羌隗大叫道:“來人,何處喊殺?”有親兵急忙入帳,稟道:“回將軍,軍師,我軍東、西、北三營火光沖天,一起喊殺,看來有敵軍正猛攻這三營!”

    羌隗大笑道:“好小子,果然忍不住勁,從老鼠洞裡冒出頭來了!軍師,你看怎麼辦?陛下讓我聽你的!”

    張良眼珠轉了轉,問道:“南營外可曾發現敵蹤?”親兵回道:“一片安靜,鬼影也沒見著一個!”

    張良一愣,琢磨了一下,覺得不太對勁:“羌將軍,不對勁啊!東、西、北三營雖然不是主營,兵力也較少,但守備嚴密,敵軍就算調集全部約九萬人分攻這三營,恐怕一時也拿不下來,反而會把南陽城和後背留給我軍。就算我南營按兵不動。敵軍苦戰後拿下我三營,也必然是大傷元氣,而且還無益於解決整個戰局。這豈不是舍本逐未!?”忽然,張良醒悟,猛然道:“是了,東、西、北三面看似打得火熱,其實一定是敵軍的佯攻,陳勝、吳廣的主要目標並沒有變,仍然是這裡,現在營外的寧靜正是大戰前的前奏!羌將軍。火速下令三軍戒備,嚴陣待敵!只要我們將敵軍主力拖住,李信將軍便可尋機行事了!”

    羌隗忙道:“快,傳令下去,三軍嚴加戒備,隱蔽待敵!”“喏!”親兵急忙下去傳令。

    羌將卻仍有疑慮道:“軍師,你說陳、吳二賊的主要目標確是這裡,我這裡可是有四萬人,而且都是精銳,也是守衛森嚴。他想迅速地一口吃掉我們,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吧!?他就那麼有信心!?”

    張良笑道:“當然,一般情況下敵軍是不可能得逞地。畢竟我秦軍以能功善守著稱於天下!如果我料得沒錯廠陳勝這次一次是想以計取寨!走。我們一起去寨前巡視,可別明知山知虎,仍然被虎傷!”羌隗笑了笑:“好,去會會這些賊軍!”說著。抄起巨大的狼牙棒,便和張良前奔前寨!

    二人來到前寨,遙望遠方天際,果然是殺聲震天。火光四起。張良笑道:“看來,這陳勝、吳廣把戲也是演足了,李信將軍也一定識破了敵軍詭計,所以至今未動!羌將軍,客人仍未到,再等等吧!”

    羌隗將手中狼牙棒揮了揮,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小的們,都給我精神著點,藏好了,待會要打大仗了!”秦軍們聞令,除了寨柵上密密麻麻戒備的兵士們,其餘都伏在了寨後地壕溝裡!營帳內,一些秦軍兵士手舉火把,來往奔忙,一副調兵遣將、忙忙碌碌的模樣!

    就在此時,忽然北方的夜幕裡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彪軍馬急奔而來,迅速進抵寨前。熊熊的火光中,南營秦軍們看得真切,來者是一支秦軍!

    哨樓上嚴陣以待的軍士看得分明,大聲道:“來軍止步!你們是什麼人?”便見來軍中有一將大聲道:“我們是東營贏治將軍派來的援軍,賊軍攻打東營地兵馬並不多,已經被我等包圍,很快便可解決戰鬥。贏治將軍擔心主營有失,便分出一萬兵馬,命未將統率來援主營!快開寨門,放我等入寨,否則恐怕有失!”

    哨樓上的軍士應聲道:“你們等著,我馬上稟報營門中尉!”說著,軍士便順著哨樓飛奔下來,來見張良和羌隗道:“軍師,將軍,開是不開?”

    張良此時已經明白陳勝混水摸魚的詭計,冷笑道:“開個屁,這是賊軍假扮地,領頭地必是敵軍大將,你且上去穩住他們,待我先射殺了敵將再說!”“喏!”軍士打了個冷顫,又飛奔回哨樓,向下大呼道:“你們稍等一下,寨門馬上便開!”

    吳廣大喜,強捺住心中地喜悅,勒馬等待寨門打開的那一刻!

    張良向寨柵後埋伏的一隊秦軍弩手們做了個手勢,低聲道:“悄悄爬到寨柵後,聽我號令,先將最前的那個敵將射死!”眾弩手們點了點頭,火速從壕溝中爬出,來到寨柵後。

    忽地,張良大喝一聲道:“射!”“呼啦”一聲,寨柵後急速站起一百弩手,鋒利地箭矢在火光下閃起一溜寒光。“咻咻咻咻……”一陣暴烈的箭雨突然襲向吳廣,頓時將措不及防的吳廣淹沒在青芒之中!

    秦軍向來不重鎧甲,只穿著一層薄鎧的吳廣頓時身中數十箭!由於距離只有數十步,箭矢餘威極大,箭箭穿透鎧甲,頓時吳廣慘叫一聲,鮮血如激泉般狂濺而出,大叫一聲,立時倒于馬下,斃命當場!

    “噢——!”秦軍們歡呼一聲,紛紛從壕溝中湧出,弓弩手鋪天蓋地便是一頓箭雨。霎那間,亂箭如蝗,假冒地秦軍措不及防,頓時被射得是人仰馬翻,紛紛栽倒,鮮血霎那間將大地染紅。

    “報——”正在吳廣軍後隱蔽在黑暗中等待時機地陳勝,猛然聽到一聲驚惶的急報聲:“大王,大事不好。計策被秦軍識破了。吳廣將軍被亂箭射中,已然身死!請大王定奪!”

    “什麼!被識破了!!?”目瞪口呆的陳勝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自己如此苦心構想的計策竟然被一個大老粗識破,這讓陳勝一時難以接受!

    就在此時,忽然間,四下曠野裡傳出來一片驚天動地喊殺聲,陳勝大驚,環顧一看:周邊的曠野裡霎那間現出一片無邊無際的星海,伴隨著山崩地裂般地呐喊聲席捲而來,這聲勢之大看起來足有數十萬人相似!

    陳勝驚得魂飛迫散,心知中扶蘇計矣。連忙大呼道:“快,回軍南陽!”當下掉轉馬頭,向南陽狂奔而去。見主帥溜了,農民軍顧不得許多”惶惶如喪家之犬般抱頭鼠竄!

    羌隗看見寨前地農民突然像是潮水般的退了,連忙看了看張良。張良笑道:“羌將軍,快沖啊,否則功勞都被李將軍撈光了!”

    羌隗大悟,一揮狼牙棒,大喝道:“小的們。沖啊!”呼啦,寨門大開,南營裡的秦軍們隨著如狼似虎般地羌隗殺出營去。一路上。匯合李信大軍直殺得農民是屍橫遍野,望風披靡。逃跑不及的農民軍降者無數!

    陳勝率殘軍冒煙突火殺出重圍,狼狽非常地來到南陽城下,對城上大呼道:“快開城門,本王在此!”

    話音剛落。城頭上猛地豎起一片火把和明晃晃的槍戟,一將現身城頭,大笑道:“陳將軍,別來無恙乎!李信已取城多時了!”

    “啊!!”陳勝大叫一聲。面若死灰。

    “放箭!”李信也不客氣,一聲令下,頓時城頭上箭如驟雨,射得農民軍是人仰馬翻,死傷枕籍!

    陳勝見不是頭,連忙在親兵們的護下望東而走,希望能夠殺出重圍,逃奔穎川!

    只可惜,方奔不到三裡,羌隗以及李信部眾已經四下裡圍了下來,將陳勝麾下數千殘兵圍了個水泄不通!

    見勢急,陳勝親自手持長劍、領軍衝鋒,但向東闖很快被亂箭射將回來,向北闖也被一陣亂刃殺退。眼見部下越來越少,陳勝不由心亂如麻!

    此時,四下裡到處都是“活捉陳勝”的呐喊聲,眼見身邊部眾已不及上千,而秦軍裡三層、外三層、又三層地圍著,個個眼睛裡都閃爍著貪婪地眼光,拼了命地向自己衝殺過來,陳勝心如死灰、長歎一聲:“時也,運也,命也!沒想到我陳勝的大好頭顱要斷送在今日!扶蘇,你贏了!”歎罷,陳勝回劍在頸,稍一用力,一陣鮮血湧出,死屍栽倒在地!

    見陳勝已死,殘存的農民軍霎那間失去了戰鬥意志,紛紛繳械投降。只可惜,現在的秦軍連受降的意思都沒有,個個瞧也不瞧的便沖向陳勝,轉眼間便將已經死去的陳勝扯成了碎末。混亂之中,也不知哪個走運的一劍砍下陳勝的首級,頓時令高采烈的大呼道:“哈哈哈!陳勝死了,被我砍了腦袋,我發財了!”周圍地秦軍們不由得羡慕得眼睛發綠,悻僥不已,紛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心中暗罵:“走了狗運的小子!”

    至天明時,南陽周邊的戰鬥基本結束,東、西、北三面地秦軍在得到了李信援兵的增援後,也很快解決了戰鬥!戰後檢點戰果:秦軍陣亡一萬一千餘人,傷一萬三千餘人,斃殺農民傷三萬七千餘人,俘五萬余萬人,少量潰散!敵軍酋首:陳勝、吳廣、蘇代、田導等斃命,只有韓廣見勢不妙,當機立即領軍向西方突圍,僥倖逃得性命!

    於是,南陽大定,中原禍亂之源:陳勝、吳廣起義軍迅速被扶蘇剿滅!

    就在陳勝、吳廣被剿滅地這天下午,英布率兩萬精銳秦軍進抵穎川城下,在城北十五裡外紮營。

    入夜時分,領五萬精騎前後賓士了兩天兩夜的扶蘇終於統領大軍穿越了軒轅一嵩山小道,悄悄進抵穎川以西五十裡外的山林隱伏起來,這與先前計算好的時機幾乎不差分毫!

    於是,欣喜地扶蘇立即派出精幹信使至英布軍中通報,然後讓大軍在林中休息一夜,等淩晨時分好直撲穎川城!

    早晨,燦爛的陽光撕碎了黑暗,將溫暖和光明灑向人間。將大地從沉睡中喚醒!

    像龐然巨獸般的穎川城內,突然響起一陣戰鼓擂動的聲音,緊接著,北門大開,一批戰將領著一彪軍馬開出城來,赫然便是陳余、魏豹、彭越、韓成等人。

    過了吊橋,陳余對韓成道:“橫陽君,請回吧!”韓成拱了拱手,拍了拍座下有些煩躁不安地戰馬,笑道:“希望陳將軍能夠馬到功成。擊滅英布!”

    陳餘笑道:“如今,扶蘇突然暴病,止步中途,便只剩英布一支孤軍進抵穎川,真是各個擊破的大好時機,此天助我也!今日,我與魏、彭兩軍將軍六萬余人出戰,擊滅那英布小兒只是手到擒來之事!倒是橫陽君留鎮穎川,千萬須要謹慎,勿要使我等無歸路矣!”

    韓成不以為意地笑道:“陳將軍放心。我部兩萬,加上將軍相助地一萬,三萬人足可讓穎川固若金湯!”

    陳餘點了點頭道:“好。就暫且就此別過!開拔!”說罷,對韓成一拱手。縱馬北去。韓成領親兵退在一邊,目送陳餘領軍離去後,揮了揮手對城門邊的農民軍大喝道:“關門,關門!都給我精神著點。要是出了岔子,拿你們是問!”

    在城門兵們點頭哈腰的回應聲中,厚重的城門吱吱嘎嘎地關了起來,韓成打馬回府。一心等待陳余勝利的消息!

    穎川北方的曠野上,青草肥美,野花飄香,這真是縱馬馳騁的好時節,也是戰馬最為彪壯的時候,歷史上北方遊牧民族入侵中原往往就在此時!

    忽然間,遼闊的曠野上猛然傳來一陣戰鼓的聲音,先是南方,然後便是北方,兩股不同音節地戰鼓聲霎那間將曠野的寧靜撕成了碎片。受到驚嚇的小動物們頓時四下逃竄,有地洞的鑽地洞,能飛的振翅遠翔,其餘的就只好夾著尾巴落荒而走,霎那間,遼闊的曠野上變得冷冷淨淨!

    隨著戰鼓聲的漸漸清晰,北上現出一條巨大的黑線,隨之黑線漸漸變寬,擴展成一片無際的黑色——秦軍來了!嚴陣地軍容散發出無邊的殺氣,鐵血的軍旅軍魂猶在,這是一支真正地秦軍精銳,是扶蘇封地三川郡的支柱防衛力量!

    而逐漸顯現在南方地農民軍就顯得比較寒磣一些:陳餘軍是藍色衣衫,魏豹軍是紅色衣衫,鼓越部乾脆就是五花八門的雜衫;盔甲也是林林散散,十人中能有三人貫束整齊的就不錯了,基本上只是當官的配備較為齊全,兵士們基本上都屬於無甲分子;兵器也是新舊不一,新地是從擊敗的秦軍守兵那裡繳獲的,舊的是民間私藏或者從舊軍火庫裡陶出來地六國舊貨,可見這軍容看起來差成什麼樣子!不過,值得稱頌的是,農民軍的士氣卻很高昂,畢竟翻身做主、推翻暴政對他們來說是跟自己的利益切切相關的事情,沒有理由不奮勇效命的!

    漸漸地,兩支軍隊越來越近,眨眼間相隔三百余步,視力好的幾乎都已經看清對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了!

    英布打量了一下冷靜深沉的陳餘、貴氣英俊的魏豹、威猛高大的彭越,心中冷笑一聲,輕輕一磕座馬腹部:“駕!”戰馬沖出本陣,來到陣中。

    “呔,我乃大秦皇帝麾下大將英布是也!你等反叛作亂,罪不容恕,今日我奉皇命討之,爾等速速就擒,還可留下一條活路,否則嚴懲不殆!”英布傲然地用戟遙指陳餘等人。

    “哈哈哈哈……”陳余、魏豹、彭越三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冷笑,看著眼前這個身高八尺、虎背雄腰卻又英俊得有些過分的黑甲敵將,一臉的瞧不起!

    鼓越掂了掂手中的大刀,一臉自信地對陳餘道:“將軍,這小兒竟然連周文將軍都討不了便宜,想必有點本領,讓末將去會會如何?”陳餘點了點頭道:“切須小心,此人看起來是個猛將,如果戰他不過,休要勉強,我軍三倍於他。淹也淹他將死了!”

    彭越點了點頭,一摧座下‘黑雲蓋頂’白龍駒,直奔英布,口中大叫道:“英布小兒,知道彭越否,某來會你一會!”

    英布早知此人是彭越,也聽聞此人是個文武雙全的猛將,不敢小、看,卻冷聲道:“原來是一個無名草寇,你不在你那巨野澤裡窩著。竟然敢來送死,那本將軍就成全你!”英布的嘴巴也還真損!

    果然,彭越最不喜人談起他的出身,頓時氣得面紅耳赤,哇哇大叫道:“英布小兒,休逞口舌之利,休走,看刀!”說罷,彭越不由分說,蹄聲隆隆處。撲近英布,大刀摟頭就剁,一縷寒光伴隨著凜冽的刀風直奔英布腦門!

    英布大叫一聲:“來得好!”手中巨戟猛地向上一挑。頓時迎個正著。“當……的一聲,兩支兵器相交處激起一溜火星!兩個人都趕到雙手一震。回兵處,各自有些驚訝地望著對方!

    看來,這二人都對敵手勇力之強有些出乎意料!

    英布內心是極為驕傲之人,這一生除了扶蘇就沒有服過第二人。此時知道扶蘇一定在附近關注著他的第一戰,如何能讓扶蘇失望。“呔,匹夫看戟!”英布氣沖鬥牛,座下黑駿長嘶一聲。猛撲而上,大戟從右向左橫掃彭越腰際。那猛烈地戟風宣示著這一戟的威力,要是被掃上,以英布的神力,彭越就算再穿上三層鎧甲也得被異成兩段!

    “小兒休狂!”彭越嘴上不輸,大刀也是卯足了勁,電光火石般迎向大戟。

    看看刀、戟就要相撞,猛然間,英布一咬鋼牙,臉色瞬間一青處大戟陡地改變方向、向上急挑,目標赫然便是彭越腦門!這一式展現了英布極為強悍的腕力和百煉百鋼的韌性!

    彭越沒料到這一招,急忙縮頭,稍有不及,雙馬錯蹬處,只聽得喀嚓一聲脆響,頭頂盔纓被英布一戟削落!

    “哈哈哈哈!”英布勒轉戰馬,回顧彭越,一臉嘲笑之意。那巨大的戟尖上一截紅纓正赫然落在上面!

    這回輪到彭越氣沖鬥牛了,向負勇名的他一時失察、被挑了盔纓,頓覺失了面子,馬上吼聲如雷地猛衝上去,揮動大刀便和英布戰成一片。英布年青驍銳,彭越經驗老到,兩人一定在陣中殺做一團,大戰三十會回,兀自不分勝負!

    這一番罕見的激戰直將兩方的軍士都看得呆了,連戰鼓都忘了擂!戰場上靜悄悄的,只有英布和彭越二人地怒吼聲和激鬥聲回蕩來、回蕩去!

    看看天色不早,陳餘猛地驚醒,知道彭越雖勇,恐怕戰不下英布,便喝道:“來人,鳴金,令彭越將軍回來!”“喏!”

    彭越正與英布激戰時,忽然聽到本陣鳴金鐸響,虛晃一招道:“英布小兒,今番休戰,看我兩軍鬥陣!”英布也止住攻勢,冷笑道:“來便來,何懼之有!”便也回馬,長戟一揮處,本就佈陣完畢的秦軍們立即萬弩齊張,嚴陣以待!

    “咚咚咚咚……”農民軍陣後一陣戰鼓擂動,躍出三千魏武卒,共排成三列,每人都持有一面上圓下方的盾牌和一柄鋒利的單手劍,開始在鼓聲的擂動中緩緩列陣前行。盾牌和盾牌間排列得非常嚴密,形成一面堅實的盾牆,幾乎沒有一絲空隙,而農民軍的主力便在魏武卒的掩護下緩慢而穩步地逼向秦軍!

    魏國在關東六國中,向來是以武卒聞名,魏武卒是戰國初年魏國橫行天下的基石,當年頂盛時,就連強悍的秦軍也被魏武卒按著頭暴打了幾十年。雖然今非昔比,但看到魏武卒再次從歷史中復活,熟知各國軍史地英布還是有一些緊張,不禁揮了揮手,沉聲道:“弩手注意,先解決對方盾牌兵!放!”

    話音剛落,秦軍陣前三千弩手箭如雨發,“咻咻咻……”的怪叫聲一時充斥於耳。幾乎是在眨眼之間,三波各一千支的箭矢撲向農民軍。“奪奪奪……”一陣爆豆般地箭矢入木聲中,魏武卒堅實的盾牌上頓時鑲嵌上了密密麻麻地箭簇,像是長滿了刺的刺猥。

    盾陣冒著箭雨繼續前進,轉眼間推進到秦軍陣前兩百步。這段時間秦軍弩手群幾乎射出了近萬支箭矢,但是被魏武卒盾陣擋去了十之八九,余者對魏武卒本身和身後的農民軍殺傷極其有限!曾讓秦軍頭痛無比的魏武卒果然犀利!

    一時間。英布不禁有些皺眉:再沒有辦法、被魏武卒推進到五十步之內地話,麻煩就大了!忽地想起了陣後預備支援攻城地投石機,不禁面露喜喜色,急忙大喝道:“快,命令投石機發射碎石,攻擊敵軍盾牌!長矛兵戒備,準備攻擊!”

    瞬那間,弩兵背後的長矛兵挺起了長矛,呈四十五度角呈立,一名親兵也隨後奔向陣後。急令投石機發動。

    霎那間,原本隱蔽在陣後,並沒有攻擊任務的投石機兵緊急發動,為投石機裝上了大量地碎石,並迅速完成了測距工作!

    幾乎在魏武卒挺進秦軍本陣百步左右,秦軍弩手群已經準備撤離的時候,投石機兵終於發動:忽然之間,天空中嘯聲大作,一群群拳頭大小的碎石遮蔽了天空,躍過數百步寬的遙遠距離。帶著巨大的動能,猛撲向看似銅牆鐵壁般的農民軍盾陣!

    “喀嚓、喀嚓……”看似堅硬的硬木盾牌雖然能夠擋住秦軍犀利地箭矢,卻擋不住從數十米高空俯衝下來的堅硬碎石。紛紛爆裂、碎成片片飛屑。連帶著盾後驍勇善戰、訓練不易的魏武卒也幾乎瞬間被放倒,砸得骨斷筋折、血肉橫飛!

    一眨眼之間。原本天衣無縫的盾陣變成了漏洞百出的篩子。秦軍弩手們大喜,抖擻起精神,拼命張弩,一眨眼間。便又是近萬支銳矢發射出去,連帶著第二輪兇猛的碎石一起撲向魏武卒盾陣!

    一陣紛亂的巨響之後,農民軍陣上木屑漫天,血肉橫飛。看似堅不可摧的魏武卒盾陣在秦軍弩手群和投石機兵的聯合打擊下灰飛煙飛!除了少量爺存者以外,大部魏武卒都已經臥倒在血泊之中!

    一時間,失去保護的農民軍死傷慘重,枕籍於陣前。面對秦軍密集地箭雨和石雨,農民軍幾乎不得寸進,正在逐漸將自己的血流幹!

    “啊!”魏豹看著灌注了自己家族多年心血的魏武卒瞬間被秦軍打擊得屍骨無存,痛得差點休克過去!這可是殘存地魏國王族秘密訓練多年,賴以起家的王牌部隊啊!暴跳如雷地魏豹急得眼都紅了,大吼道:“英布小兒,你毀我精銳,今日本將軍必斬汝頭祭旗!陳將軍,還等什麼!?我的魏武卒已經完了,大軍都暴露在秦軍弩箭之下,趕快沖啊,不然等死啊!?”

    陳餘有些不滿地看了看冒犯自己威嚴的魏豹,心中也有些幸災樂禍,看現在大軍已經逼近秦軍百步以內,魏武卒雖然完了,卻也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了,便大喝一聲道:“三軍聽令,衝鋒!”

    戰鼓擂動聲中,農民軍兩翼緩緩掩護中軍推進地六千騎兵瞬間加快了速度,向著秦軍猛衝過來,而中央步兵方陣的五萬多農民軍步卒也呐喊著加快了速度,冒著密集的矢石開始了衝鋒!

    英布見勢不妙,紅色軍旗動了兩動,戰鼓頓時擂起,兩翼的六千鐵騎瞬間發動,迎向敵軍。中央步卒方陣地弩手迅速退入陣中,密密麻麻地如同刺猥般的秦軍槍林頓時伸了出來,迎向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兇猛敵人!

    完全意義上的肉搏開始了,騎兵對騎兵,步卒對步卒,秦軍和農民軍殺作了一團。戰場上,刀槍爭鳴,箭矢亂飛,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中,紅色的血液、五顏六色的內臟四下紛飛……。漫天的烽火中,兩軍英勇的軍旗在赤色的空氣中烈烈飄揚,指引著麾下的將士們浴血搏殺!

    激戰了近半個時辰,戰場上的局勢變得有些微妙,並沒有完全出現一邊倒的情況:六千秦軍騎兵對六千農民軍騎兵,人數雖然相似,但是無論裝備、訓練、經驗,秦騎都佔據了明顯的上風,取得了騎兵戰的主動權,完全是壓著對手在打;至於步卒方面,一萬二千多秦軍步卒面對五萬多農民軍兵士,雖然是訓練有素、軍陣嚴密。卻也是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一樣岌岌可危,要不是有佔據上風的秦軍騎兵從兩翼加以策應,恐怕已經支持不下去了!

    陳餘看著以三倍餘敵的兵力打了半天卻打了個平手,不由得暴跳如雷,一邊下令拼命擂動戰鼓助威,一邊領軍在陣後督陣,有進攻不利和退卻者皆殺無赦。

    在陳餘等人的高壓下,農民軍沒有退路,只得捨命向前。一時間秦軍中央步兵方陣漸漸勢危,長槍兵方陣不斷被小股農民軍突破。雖然那些漏網的農民軍很快便陣後地鈹兵和戟兵剿殺。但方陣的總體陣形卻是越發混亂、漸漸失去賴以生存的秩序。此時,雖然兩翼秦國鐵騎奮力來援,但依然挽不回頹勢。

    英布見狀十分焦急,心知:如果中央步兵方陣完蛋的話,兩翼騎兵的優勢也會很快完蛋!不由得心焦如焚,期盼援軍快快出現!

    就在此時,戰場西方突然雷聲大作,一股既高且急的煙塵迅速席捲而來,那巨大的聲勢令人震驚:從嵩山山區趕來的三萬秦軍騎兵終於到了!

    正在苦戰中的秦軍們見狀狂喜,紛紛大呼:“援軍到了!援軍來了!兄弟們。頂住……”一時間,英布麾下秦軍勇氣倍增,一陣浴血拼殺漸漸扳回頹勢。將原本焦灼的戰事攪得更加熾熱!

    陳餘等正在陣後督戰,猛然間見西方蹄聲如雷。至少有數萬騎兵急奔而來,緊接著聽見陣中秦兵大喊,援兵來了”便心知不妙。雖然陳余搞不清楚到底是哪裡來地秦軍援兵,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這場仗恐怕贏不了啦,再不撤的話,恐怕全軍都得交代在這!

    於是,陳餘當機立斷:“中計了!快。全軍後撤,退守穎川!”當即便和陳余、彭越縱馬先走。

    立馬,亂戰之中,農民軍陣後鳴金釋大響,數萬正在苦戰的農民軍立時無心戀戰,略略虛晃兩招後,拔退就跑。被按頭打了半天的三,秦軍精神大振,如何肯放,撇了手中的礙事長矛,拔出長劍便和大隊一股腦地追殺上去!

    很快,英布所部萬餘殘兵和扶蘇麾下三名騎兵都尉左治、王冠、孫右其會合,聯手追殺敗逃農民軍。

    在秦軍騎兵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奮勇追擊下,大部分都是步兵的農民軍很快便被沖散了陣形,看著如狼似虎猛衝上來的秦軍鐵騎,大部分逃避不迭的農民軍很快失去了抵抗欲望,紛紛投降!

    一般來說,農民起義軍作戰時都有這樣地特點:獲勝時,勇猛非常,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落敗時,丟盔棄甲,毫無鬥志,兵敗如山,倒!這也是不成熟和缺乏軍紀的表現,現在的農民軍就是這樣!

    但秦軍騎兵顧不上收容這些敗兵,只顧一路追擊,將收容俘虜地任務留給了身後已經十分疲憊的三,秦軍!

    就這樣,農民軍逃,秦軍追,很快便趕下去十裡地,接近了穎川城!

    正率殘部逃得十分狼狽地陳余、魏豹、彭越等人漸漸接近穎川城池,正自欣喜萬分時,猛然間發現:穎川城上空煙火滔天、殺聲滾滾,已經是亂做一團!眾人頓時愕然,陳餘心知已經不得入城矣,連忙道:“魏將軍,彭將軍,大勢去矣,穎川紛亂,情況未明,不能冒險入城,還是各回本部,再圖後計吧!”

    看見身後秦軍追殺得緊,前面又沒了去路,魏豹和彭越二人也著慌了,忙應道:“甚好,便依將軍!”當下三人便率殘兵不入穎川,繞城東逃,退往各自老巢!

    左治等三名都尉猶自不舍,追殺二十餘裡,將陳餘等三人殘部錄削得七七八八,後來見實在追不上了,才悻悻然領兵回城!

    此時,扶蘇正率大軍在數百名墨門劍士的策應下殺入穎川南門,在城內四下縱火、攻掠。城內雖有三萬農民軍,但多是訓練不足、裝備不齊的烏合之眾,打打順風仗可以,要真與精銳甲天下的‘破軍’和。狼牙,對抗還是顯得嫩了許多,等英布、左治等揮軍再進入城中助戰時,戰事便很快平定了!

    下午,一臉興奮地英布等人打掃完戰場,給扶蘇呈上了戰果:是役,秦軍死傷一萬二千余人,宛敵四萬三千餘人,俘敵四萬五千余人,餘者潰散!

    入夜時分,平春、南陽兩處大捷的消息先後傳入軍中,頓時三軍歡聲擂動,齊呼萬歲!扶蘇心情大悅,重賞三軍,當夜,穎川城徹夜未眠!

    至此,扶蘇除了取得長江以南全境外,又攻佔了南郡、南陽、穎川三郡,並和三川郡聯繫在一起,取得了極為有利的地理優勢!

    而此次,扶蘇一箭三雕、殲滅三方面敵軍的卓越戰役立時轟動天下,頓時諸侯震怖,畏之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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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14:54: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四章 洛陽遇刺

平春、南陽、穎川三大捷之後,扶蘇所部秦軍糧草、輜重損耗較大,傷患也自不少,畢竟三大戰役殲敵過二十萬,也需要一定的休整時間。於是,扶蘇將主力大軍三十萬人開進洛陽駐紮,進行休整,等待全面動員的巴、蜀等地將損耗的兵器、糧草、兵員等物資補充上來。

    有范天石和蕭何兩個內政奇才管理巴、蜀,還有精明強悍的贏忌坐鎮,再加上江南等地豐富的稻米、礦產和人力資源,扶蘇對後方的供給還是放心的,只管安心準備在洛陽進行正式稱帝事宜,以便名正言順地詔告天下!

    轉眼間,已經是到了洛陽的半個月後了,還有三天就將舉行登基大典,城內一切相關事宜已經準備妥當。皇宮也已經備好,就是原先周王室的宮室,後來先後經過呂不韋、扶蘇的修葺,最近又趕修了一下,還算湊合吧!

    這一切扶蘇都沒有操心,全扔給了精明幹練的張良,按扶蘇的話說:是人盡其用!可憐,這半個月只把個張良累得上氣不接不氣,整日裡恨不得連睡覺的時間都省下了。好在有姬冰等竭力相助,否則恐怕張良就算真的是頭老黃牛,也得累趴下了!

    是時,正近晌午,扶蘇處理完繁雜的軍務和政務,正在聽姬冰彙報周邊的軍情:“陛下,目前關東的軍情是這樣的:

    陳余、魏豹、彭越三人逃脫後,備脫本土,由於實力都受到重創,一時都在休養生息,沒有什麼大的動作。舊韓橫陽君韓成穎川率千餘殘兵逃脫後,依附于魏咎、魏豹,聲勢已大不如前。

    而原本已經接近穎川的田榮聞聽我軍平春、南陽、穎川接連三役大捷,嚇破苦膽,一夜都沒敢停留。便火速退回了齊地。目前,齊地最後一個大城臨淄也失陷了,被田橫領軍攻破,太守殉國。另外,陛下要我打聽的王妃兄長齊准也有消息了:他見齊地賊兵四起,嚇軟了手腳,賊兵還未至膠東城下,便開城投降。由於齊氏在齊國也算有點勢力,加之主動投誠,所以田儋封了他一個膠東侯的官位。仍舊鎮守膠東!”說著,姬冰偷偷瞥了扶蘇一眼。

    扶蘇看得真切,翻了翻白眼道:“你看聯幹什麼!?要不是到南郡時,齊王妃稍話要聯打聽一下他的消息,我才懶得管他!這個親戚真是給聯丟人,真是徹頭徹尾的牆頭草!”

    姬冰心中暗笑,面上卻看不出什麼,唯唯諾諾地繼續道:“還有,目前在九原郡誓師歸順陛下的蒙恬已經整軍完畢,他並不打算直攻咸陽。而是選擇了揮軍從雁門進軍,攻取太原、上黨、河東後與陛下會師!目前正準備進一步消息!”

    扶蘇點了點頭道:“蒙恬是聰明人,他地選擇是正確的!雖然從九原到咸陽有一條直道非常方便。但是其中關卡重重,個個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地,短期之內想要直進咸陽非是易事!最重要的是,目前關東紛亂、又背反關中,蒙恬的三十萬大軍已經沒有了給養來源。撐不了多少,所以打通雁門、太原、上黨、河東,以獲取巴蜀和江南來的給養是唯一正確而又及時的選擇!對了,姬卿。河東太守別叔節的勸降事宜怎麼樣了,他再不降,聯可是沒什麼耐心了!河東靠近洛陽,對我威脅極大,不將其收服,讓聯有些食不甘味啊!”

    姬冰苦笑一聲道:“勸降書我十天前已經送出去了,應該早到孫叔節的手中,只是一直沒有回音,看來他還在觀望!依臣之意,莫如陛下派遣一將統軍數萬詐做攻取河東,再加上蒙恬將軍三十萬大軍即將壓境的龐大壓力,這孫叔節一定撐不住!”

    扶蘇點了點頭道:“姬卿所言甚善,來人,便聯旨意,令李信統兵五萬屯兵孟津口,打造船隻,屯積給養,作出一副要進取河東地模樣,威逼孫叔節投降!”“喏!”旁邊有原扶蘇洛陽宮邸的主簿官員連忙擬旨,扶蘇看了後,加蓋了玉璽,令宮監去向李信秘密傳達!

    辦妥了這件事後,扶蘇又問道:“我要你特意關注的劉邦和項梁、項羽兩支農民軍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姬冰忙道:“在我軍與陳勝、吳廣等軍血戰時,劉邦揮軍攻陷了泗水郡兩個縣:沛縣和蕭縣,兵力發展到一萬餘人。與此同時,項梁、項羽二人發展,猛,二項且龍且為大將,幾乎傾刻間攻陷薛郡等地,然後揮軍直撲泗水郡。泗水郡太守劉亦通不敢抵抗,率軍投降。其後,二項對於盤踞在其腹地的劉邦虎視眈眈,屯兵三萬余人於邊境。劉邦震怖,不敢抵抗,已與近日主動領軍投靠二梁,並與項羽結為異姓兄弟!對了,一直隱居鄉里的項燕長子項伯目前也正二項軍中,還有一個九江老者叫范增的為二項出謀劃策,這二人都是人才,才使得二項最近發展得如此迅猛!目前二項軍隊統兵十余萬,在諸侯中已是首屈一指的勢力!”

    扶蘇聞言哼了一聲道:“劉芮、曹參、韓安國大軍現在在幹什麼!?怎麼坐視項羽發展!?”姬冰道:“三人收服會稽後,為了防止大軍離境後再發暴亂,大肆清剿楚項部族,結果引發激烈反抗。三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將楚項餘部清剿幹盡,目前正枕兵於廣陵縣以南江邊,隨時可能尋機北上,與二項決戰!”

    “嗯!”扶蘇點了點頭:“楚項部族的確是會稽的一個毒瘤,以前聯想清剿就礙於天下已定,殺之會惹起民變和天下人非議。現在三人將其徹底剿滅的確是應該,否則大軍主力離境,再有一項氏族人振臂一呼,會稽又複糜爛!曹參辦事,聯還是放心地!對了,姬卿,立即給曹參去封急件,告訴他,與二項交戰時千萬謹慎!”“是。陛下!”

    “還有事嗎?”扶蘇有些疲憊了!

    姬冰見狀,忙道:“還有最後一條,由於路途太遠,最近太送到。漁陽流民張嘯、右北平郡太守何其反叛,燕地糜爛。廣陽太守,我軍大將辛勝與其子辛哲垂調集燕地兵馬與之接戰,目前戰況不明。而且尚不清楚辛勝的態度,他是秦軍元老之一,如果他能投靠的話,聲勢上對我軍都大為有利!”

    “嗯!”扶蘇點了點頭道:“來人。替聯擬一道旨意:封辛勝為廣陽侯,看看能不能將他拉攏過來!”有主菏馬上擬旨,交由扶蘇審閱後,安排密使火速送往燕地。

    辦妥後,扶蘇看了看姬冰道:“結束了嗎?聯累了,想休息一會!”姬冰忙躬身道:“沒有了,其餘小事,臣自己就能解決,那陛下休息吧,臣告辭!”“去吧!”扶蘇揉了揉暈痛地腦袋。

    姬冰退下後。扶蘇忽地心中一動,沉聲道:“門外何人當值?”話音落處,魚諸和無虛二人應聲而入:“陛下。是臣二人當值!”

    扶蘇笑道:“幫聯換一下衣服,聯這些天忙死了。想出去溜溜!”樸實的魚諸倒沒有什麼,無虛卻吃了一驚道:“陛下,您乃萬金之軀,怎可輕出?”

    扶蘇不高興道:“有什麼不行!聯離開中原多年。都沒有到民間走一走,這裡又是聯多年來地封地,一向繁榮平和,有什麼問題!不要囉嗦了。為聯更衣!”“喏!”無虛知道扶蘇的脾氣,只好應聲。

    於是,三人換上便服,大聲的不要,悄悄出了皇宮,進入了民區!

    洛陽一帶被秦國征服極早,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經歷過戰火了。在相對和平地環境下,洛陽發展成了關東首屈一指地大都市:城牆高大寬闊,周長五十餘裡,民眾三十余萬;城內店鋪林立,商賈雲集,萬貨齊備,極為繁華。即使最近已經開始全面徵兵,但是市面上依然人流不息,顧客盈門。

    扶蘇和魚諸、無虛出了皇宮,四面閒逛。街道上五花八門的客鋪都在開門迎客,店內貨物琳琅滿目,令人目不瑕接;街道旁無數的小販也在賣力地兜售著一些土特產,卻也吸引不少男來北往的客商和愛美地女子駐足留連!

    尤其是現在幾近中午,街面上更見擁擠,沒走得多遠,雖然已是深秋,卻擠得扶蘇一身臭汗!魚諸也熱得伸著舌頭,都囔著道:“怎麼這麼多人,這一個城裡比我們閩越一國人都多,擠死了!”

    扶蘇笑道:“差不多,洛陽現在有三十多萬人,是比閩南郡人口還多,論到繁華還是不能相比。現在還是打仗,前幾年天下太平的時候,猶勝今日!”魚諸驚訝地吐了吐舌頭,羡慕不已!

    三人又擠了一會,頓覺又饑又累,實在挺不住了。扶蘇便用手搭了個涼棚,四下看了看,忽地一愣,笑道:“你們兩個餓了吧,看,前面有個酒樓,招牌起得好:逍遙遊,頗有幾分仙氣啊!走,我們也去沾點!”無虛和魚諸餓壞了,連忙點頭。

    當下,三人奮力擠開人群,一身臭汗地來到酒樓門口。迎客的小二一看見扶蘇三人衣衫華貴、氣質不俗,便知是貴客,連忙笑臉相迎:“喲,三位爺,歡迎光臨,您是大堂,還是雅間?”

    扶蘇笑道:“本公子喜歡熱鬧,你在二樓找個靠窗的好座給我們!”小二聞言愣了愣,有些苦著臉道:“公子,這不太好辦!現在正是客多的時候,樓上靠窗地好座應該已經滿了!”

    扶蘇也不說話,向無虛努了努嘴,無虛會意,取出一小塊金子扔給小二,不耐煩地道:“哪,拿著!有人也叫他們趕快滾蛋,明白沒有!?”小二看見金子,眼都直了,愣了片刻才歡天喜地道:“沒問題,沒問題,您跟我來!”便叫扶蘇三人了上樓去。

    上了樓,小二讓扶蘇三人稍侯,自己跑到一沿窗的座,向幾個正在吃飯的客人說些什麼。估計又是免收酒錢什麼的,將幾個吃得差不多的酒客哄走了!反正無虛給小二的小費足可辦十桌酒席的,沒理由小二不出力。

    扶蘇三人入了座,讓小二上了幾個最有特色的菜肴,又上了壺好酒。便打發了小二,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扶蘇斜靠在沿街的欄杆上,舒展著身子,一邊喝著一邊打量著繁華的街道,對面地魚諸和無虛不停地給扶蘇斟著酒。

    現在的大街上,本地的青壯男子不多,大部分都已經被徵召入伍,多地是全國各地來的客商以及本土地女子。扶蘇對客商沒什麼興趣,眼光多在一些年青女子的身上掃來掃去。雖然扶蘇並不是好色之徒,但秀色可餐。洛陽非但以牡丹聞名天下,美女如雲也是一道倩麗的風景!

    看著一名名衣衫多彩、年青可人的嬌俏女子從窗下走過,扶蘇不禁大滿眼福。現在地女子可沒有後世儒家興盛時那麼多地繁文禮節,民風十分開放,民間自由擇偶者極多,改嫁者也是數不勝數,至於抛頭露面、沿街遊逛更是習以為常。

    扶蘇正看著,忽然間似乎感到人群中有一道狠毒的目光在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心中一愣,俊目仔細掃視過去。卻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不禁暗笑自己多心!

    正喝著,左側樓梯響動處。走上來三人,都是布衣哀帽、腰佩長劍地武士。在現在這種亂世。這種人十分常見,所以扶蘇也並未在意,只是看了一眼便自顧飲酒!

    這三個武士在小二的了領下走過扶蘇三人身旁,魚諸和無虛有些警惕地盯著三個武士打量了幾眼。這三個武士似乎並沒有在意他們。在離扶蘇不遠處的一個方桌旁坐了下來,自顧點菜飲酒。於是,無虛和魚諸二人也放下心來。

    太陽漸漸偏西,已過中午。扶蘇摸了摸肚皮。心道:“吃得差不多飽了,也該回去了,否則被宮裡人發覺自己不見了,恐怕亂子不小!”便道:“走吧,回去吧!”“是,公子!”魚諸和無虛二人早就吃飽了,只是有一杯、無一杯地在陪扶蘇。

    當下,無虛放下措措有餘的酒錢,便站起身來,擁著扶蘇向外走去。方沒走兩處,忽覺背後殺氣沖天,有一人厲聲大呼道:“扶蘇狗賊,拿命來!”緊接著背後劍風激蕩,哧哧作響,急撲而來。

    扶蘇大驚,電光火石之間來不及轉身應敵,急中生智之下,上身急忙向下一彎,腰腹發力,倒翻而起,右腳正好踢中來襲者胳膊。“碰”的一聲,已經逼近扶蘇的後背的長劍頓時偏出,在扶蘇地左肩劃了一道半尺多長的裂口。

    “啊!殺人了!”酒樓內的酒客們一看有人揮刀動劍地殺上了,頓時大驚”慌忙棄了酒席,連滾帶爬地向樓下跑去!

    “陛下!”無虛和魚諸又驚又怒,急轉身,將扶蘇護在身後。無虛急道:“陛下,怎麼樣!?您的傷沒事吧!?”扶蘇冷聲道:“沒事,聯穿著護身軟甲,這一劍劃在軟甲上,沒傷到聯!”

    無虛和魚諸松了口氣,咬牙切齒地看著膽大包天地刺客。赫然,這刺客就是剛才的三個武士。其中一個身材修長些的劍已出鞘,正遙指扶蘇三人,似乎是首領;另兩個稍胖和稍瘦些的也已經拔出長劍,與前者呈錐形站立!

    無虛厲聲道:“你是何人,敢膽行刺陛下!?不怕碎屍萬斷,夷滅九族嗎!?”在無虛說著這話地時侯,樓上觀望局勢的掌櫃和小二聽得真切,心中大驚,連滾帶爬地飛奔下樓,大呼道:“快來人啊,陛下在此,有刺客行刺,趕快報官啊!”

    扶蘇在洛陽人望極高,掌櫃和小二的這一聲狂呼,頓時應者雲從:有腿快的飛奔而去便去報官,有自恃勇力地便闖入酒樓,想來救駕撈個功勞。一時間,街道大亂。

    對面的刺客首領對街上的亂象視若無睹,自顧取下哀帽,冷聲道:“扶蘇,今日就讓你知道死在何人之手。我便是張楚王麾下近身護衛霍飛矢,他們兩個是我的好兄弟,張亂虎、李騰蛟。南陽之戰,你殺我主公,我三人僥倖逃脫後,便來洛陽尋機為主報仇。正愁沒辦法潛進皇宮,卻是冤家路窄。在此相遇!你納命來吧,兄弟們,上!”

    劍光一閃處,三個原本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遊俠劍客大喝一聲,兇猛撲來。無虛厲聲道:“漏網之魚,也敢倡狂!陛下先走,這三個小賊就留給我和魚諸了!”

    扶蘇冷笑道:“棄陣而走,非我扶蘇所為!聯今日倒要看看,天下何人能夠殺我!”隨即大喝一聲道:“聯,大秦皇帝扶蘇在此。誰敢殺我!?”說罷,“倉啷”一聲,寒光四射,龍吟大起,英雄劍脫鞘而出,霎那間酒樓內殺氣激蕩,如墜寒冬!

    霍飛矢三人轉瞬撲至,無虛、魚諸長劍一晃,奮勇迎上。電光火石間,急沖而來的霍飛矢倏地騰空而起。淩空若大鵬展翅一般躍過無虛、無諸,姿勢優美無比地揮劍直撲扶蘇。

    扶蘇大喝一聲,右腳猛地一勾。一張條桌飛騰而起,直奔霍飛矢。於此同時。英雄劍劃過一倒厲閃,尖嘯著急追條桌,刺向霍飛矢!

    “碰!”半空中,霍飛矢改刺為斬。一劍便將條桌斬得粉碎。亂木之中,一道驚天光華奪射而出,直取霍飛矢胸膛,殺氣沖天。

    霍飛矢大吃一驚。半空中腰腹猛地一扭,想避開這一劍。只聽“哧”的一聲,兩條人影落地,扶蘇以劍指地,昂然而立;霍飛矢卻踉蹌一步,左肩鮮血突突湧出,瞬那間沾濕了衣襟!

    見得扶蘇第一式就佔據上風,正與張亂虎、李騰蛟激戰的無虛和魚諸一時也放了心。二人發狠,劍如光幕直取對手,都想先擊殺對手,再回援扶蘇。

    “好劍!好劍法!”霍飛矢好像無視肩頭的傷痛,面露贊色。

    扶蘇也微微一笑道:“劍,當然是好劍,這是昔年我大秦名將‘武安君’白起的佩劍——英雄劍,殺敵無數,威震天下!劍法當然也是好劍法,這是‘王者之劍’,敢犯天威者,殺無赦!”

    霍飛矢冷冷一笑:“那又怎樣,今日我抱定必死之念,誓取汝命!殺——”霍飛矢厲喝一聲,長劍急嘯,霎地間連刺五劍,連成一道白練,威勢無比,直取扶蘇胸膛。

    扶蘇大喝一道:“王道天下!”英雄劍霎那間猶若開屏的孔雀一樣閃起一道華麗的劍幕,配合扶蘇威嚴無比地氣勢,將,王道天下,這一守勢發揮出了十二分的威力!

    “叮、叮、叮、叮、叮”劍幕和白練發生了五聲清脆的撞擊,激蕩的劍風將二人的衣袍、發須盡皆卷起。

    霍飛矢只感到連續五股巨大的反擊力量從英雄劍上傳出,霎那間如遭重創,倒飛出去一丈多遠,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扶蘇掛劍而立,傲然道:“你不是聯的對手!看你忠心為主,是條漢子,如果你願意歸降,聯可以寬大為懷,饒你性命,還可以賜給你榮華富貴!你看如何?”

    霍飛矢左手頓了頓地,恨恨地一躍而起,嘶聲道:“陳勝王待我不薄,烈士不侍兩主!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正要揮劍撲上,猛然間樓梯口竄出六七個形形色色的背劍壯漢,大叫道:“陛下休驚,我等前來救駕!”

    幾個壯漢上得樓來,一個掃視,一眼便看見了氣質非凡的扶蘇。有在半月前入城時見過扶蘇一面的大漢大叫道:“那就是陛下,快殺死刺客!”說罷,眾人爭功心切,前呼後擁地奔向霍飛矢,長劍亂舞,是摟頭就刺。

    扶蘇吃了一驚,大喝道:“刺客厲害,小心!”話音剛落,霍飛矢厲喝幾聲,長劍急旋而起,在身前劃過一道燦爛地光輪。光輪過處,幾條大漢幾乎同時慘叫一聲,倒跌而出,胸口全都裂出一尺多長、深可見骨的傷口,已是必死無疑!

    扶蘇大怒道:“霍飛矢,聯敬你是條漢子,有心保全於你,你卻不識抬舉,擅殺百姓!知道天子之怒麼!?殺人盈野,赤地千里!”隨即殺氣大起,一聲斷喝:“王霸天下!”‘王者之劍’中殺氣最重的一招配合著殺戮魔兵——英雄劍急使而出。

    電光火石間,扶蘇騰空而起,英雄劍在天空劃過一道燦爛的驚虹,霎那間天地為之色變,霍飛矢陡然只感到眼前白光一片,視力頓時下降為零。而且那驚虹中爆發出的巨大殺氣配合著無邊的王者威嚴,頓時使得霍飛矢心生恐懼。手腳也似乎被蛛網纏住似的動彈不得。

    比氣勢,霍飛矢已經完全、徹底地輸了!

    眼見勢危,霍飛矢猛然咬破舌尖,一陣巨痛襲來,四肢立時恢復了行動能力,手中長劍也拼命地激起一陣光幕,迎向英雄劍!

    “當——!”一聲悠遠而巨大的聲響霎那間從酒樓上傳出,浩然的劍風霎那間將近處的條桌等物盡皆吹倒!

    等到劍風散去,扶蘇依舊傲然而立,英雄劍上一抹淡淡地血痕在陽光一照下迅速地消失、沒於劍中。果然是一柄出則飲血地不世神兵!“撲”的一聲,站立不動地霍飛矢腦門突然裂開一條縫隙,一道血箭從胸腔奪射而出,緊接著幾乎被英雄劍一劈兩片的屍體“撲通”一聲軟倒在地,內臟流了一地!

    就在此時,樓梯處又是一陣響動,一名秦軍小將帶著數十名秦軍飛奔而上,大叫道:“快,快,快。抓住刺客!”猛然間,看見扶蘇無恙,不由得大喜道:“陛下。末將洛陽城門尉周遊前來護駕!”

    扶蘇淡淡地道:“刺客首領已被聯親手斬殺,那邊還有兩個布衣刺客還在頑抗。去將他們解決了!”“喏!你們幾個留下保護陛下,你們跟我來!”周遊一揮手,眾秦軍如狼似虎地圍了上去。這可是在陛下面前表現地大好機會,何人願意放過!

    一時間。原本已被無虛和魚諸殺得難以招架的張亂虎和李騰蛟頓時更加不支,戰不了三五回合,便被亂劍砍倒在地,斃命當場。

    周遊隨即回報道:“陛下。刺客已然肅清!請令定奪!”扶蘇點了點頭,雖然心情大壞,但卻不能失了氣度,微笑道:“做得很好!將三個刺客頭顱砍下,掛在城門上示眾。那幾個是為聯而死的壯士,你去查一查他們的身份,然後報給姬太守,由他加以撫恤!”“是,末將領命!”

    就在此時,洛陽各處來援秦軍、衙役紛紛趕到,將逍遙遊酒樓圍得是裡三層、外三層,姬冰、贏安、英布等人也紛紛趕到,見得扶蘇無恙,不由得松了口氣!

    姬冰苦笑道:“陛下,您怎麼能輕身出宮呢!?您看,這有多危險,萬一有個好歹,這天下依靠何人!?”扶蘇也面色慚慚,有些悻悻然地道:“姬卿說地是,聯以後會注意的!”心中卻在不停地咒駡霍飛矢!

    此時,樓梯聲響處,張良也衣冠不整、氣喘吁吁地奔上樓來,見得扶蘇無恙,不由噓了口氣,隨即臉色一板。扶蘇見得不妙,連忙道:“軍師不必說了,聯知錯了,下次再不會偷偷溜出宮了!”心中不禁更是痛恨霍飛矢讓自己失了面子!

    張良見扶蘇‘認錯態度良好’,也不好說得過錯,委婉地道:“陛下既然知道不該,以後萬不可如此了!現在,刺客已定,現場就留給姬大人處置吧!英布將軍、贏安公子,快護送陛下回宮,這裡始終不安全!”

    “陛下,快回宮吧!”英布和贏忌也不敢怠慢。“走吧,走吧!姬大人,周遊將軍這次反應極快,顯然是一名幹將,以後要好好栽培!”扶蘇臨走時,也不忘提攜一下有功之臣。

    “恭送陛下!”周遊一臉喜色,心知出頭地機會終於來了!

    大隊秦軍沿途開道,將百姓們趕在路旁,將扶蘇裡三層、外三層地護著,返回了皇宮!

    當下,又有洛陽的官員、軍中將領紛紛前來問安,扶蘇只好不厭其煩地一個個回禮嘉勉,弄得扶蘇頭都大了!

    三天后,扶蘇在洛陽舉行了盛大地加冕典禮,正式稱帝,立國號為‘新秦’,暫定洛陽為都城,王后為王瑕。為了與咸陽胡亥區別,稱其為偽帝。

    由於目前國家的主題還是以平亂、除賊為主,所以扶蘇並沒有仿咸陽那樣設立國家諸部,而是以軍代政,用軍隊控制了所轄各地的政權,各郡太守相輔佐。這樣,便於最大限度地動員各地所有力量,盡可能快地解決戰爭。

    與此同時,為了便於統軍,扶蘇任命李信、蒙恬二人為柱國大將軍;蒙毅、任囂、史祿、羌隗、英布、蘇角(蒙恬麾下大將)為護國將軍;張良為軍師;蕭何、范天石為左、右承相,坐鎮扶蘇目前最大的糧草、輜重、兵員供應地巴蜀;另調方奇至洛陽,任皇宮總管!

    至此,扶蘇一個暫時的以軍代政的政權結構構築完畢,同時巴、蜀等地新一批糧草、輜重、兵員順利抵達洛陽,扶蘇順利充成了新一任擴張的準備工作。

    而為了與關中爭奪目前關東尚未淪陷地區的舊秦官員支援,扶蘇正式以皇帝地名義下詔派出大批特使恩威相加,至各地招降。有此,關東六國舊地,各勢力之間的傾軋更加激烈,呈現出一種大洗牌前的緊張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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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14:55: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五章 霸王神威

西元前茅211年十月底,就在扶蘇剛剛在洛陽稱帝的時候,曹參、吳芮、韓安國三人在基本上清剿完會稽的楚項部族以後,留韓安國統兵三萬鎮守會稽,曹參、吳芮二人統大軍十萬渡長江北進,直撲廣陵!

    廣陵便是現在的揚州,也是楚北的重鎮之一,現任的廣陵縣令乃是召平。

    召平是當地的貴族,在秦王朝時被封為東陵侯,這卻是有名無權的官職,因此即使最起碼的秦王朝官吏也不會把他放在眼裡。所以,召平雖貴為侯爵,也對秦皇室沒有一點好感。不過,召平雖然無權,卻因為學識修養很好,為人正直,而且是一位當時難得的農業專家,所以在廣陵一帶威望極高,得到不少青年子弟的擁護!

    陳勝、吳廣起義後,召平本想起一支義軍投奔,但當地縣令十分忠於秦國,防範甚嚴,召平一直不得機會。不久,項梁、項羽率軍在會稽起兵,作為楚人,召平便將投靠的目標轉向了項梁。但項梁卻一起義便被曹參、韓安國牽制在會稽,不得北上,這讓孤掌難鳴的召平也是徒呼奈何!

    後來,秦軍吳芮部和曹參、韓安國部進逼會稽,召平敏銳得覺得項粱很可能放棄會稽,而放棄會稽後唯一的出路便是北上廣陵。於是,召平連夜便喬裝潛往會稽,正好在北固山一帶遇到了北上避禍的項梁大軍。召平立即表示了投效之意,願意助項梁取下廣陵。

    項梁見天上掉下個餡餅,如何不喜,便與召平裡應外同攻取了廣陵,然後論功行賞。封召平為廣陵縣令!

    然後,項梁便以廣陵為基地北上,先後攻取淮安、淮陰等重地,取下了東海、薛郡以及泗水郡,所以召平在項梁軍中地位還是極高的,僅次於軍師範增。

    所以,當接到召平的告急信函後,剛剛吞下劉邦勢力的項梁立即留項伯鎮守彭城,自與項羽、劉邦、龍且、范增引主力大軍七萬南下增援。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秦軍前腳到了廣陵城下。項粱統率的楚軍也開進了廣陵城!

    於是,一場激烈的大戰即將爆發!

    次日一早,曹參便統率大軍列陣於廣陵城下,向項梁搦戰!

    以前二人在會稽邊境對敵的時侯,曹參地兵力佔據絕對的優勢,而且堅守不出,所以項梁雖然著急上火,也拿曹參沒有辦法,最終被逼出老巢會稽!如今兩軍兵力相當不大,曹參再來梢戰。項梁便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當下留劉邦、召平守城,自己大開城門、領主力出城應戰!

    霎那間。廣陵南郊萬軍雲集,黑壓壓的是秦軍。黃乎乎的是楚軍,兩支大軍相隔約三百余步,停止了陣腳!

    粗擴的曹參面粗但心細,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楚軍。暗暗讚歎:“這支楚軍軍士強壯,軍容嚴整,比起在會稽時又更多了一層冷靜和兇悍,看來最近的連續作戰讓楚軍鍛煉成熟了不少!”

    曹參猶豫了一下。吩咐吳芮壓住陣腳,自己摧馬出陣,來到陣中。盤馬止住處,曹參持戟遙指楚軍道:“呔,項羽小兒,聽說你自恃勇力,每戰必親自陷陣,想必手上沾染我大秦將士鮮血無數,今日本將軍欲為袍澤報仇!你敢否應戰?”

    原本有秦王一代,大將陣前單挑的情況比較少見,只是在商末、周初之年比較常見。但是自秦天下大亂始,至兩漢一代,臨戰前雙方將領單挑作戰逐漸頻繁、甚至最後幾乎演變成了一種慣例。所以,在單挑之風逐漸盛行之時,曹參作為大戰,欲單挑項羽也倒並未顯得很突兀。尤其是扶蘇曾經不止一次在命令中提及項羽之勇,更讓好勝的曹參心生不服,所以這次單挑項羽可是曹參謀算了很久的!

    楚軍陣前英武俊秀的項梁身邊有一個二十歲左右地年輕戰將:這員戰將頭戴金冠,手持一丈兩尺的黑色玄鐵重戟,身著黑色的細鱗連環甲,後披黑色蜀錦戰袍,跨下騎著一匹幾乎高出尋常馬匹一半的巨大彪壯黑駿,顯得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他的身材也極為高大,足有八尺,端的是虎背熊腰;渾身上下肌肉虯張,雖然身著鎧甲,也是隱藏不住鎧甲下面那爆炸性的力量,看起來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樣給人一種壓力重重的感覺。他的臉部也是非常地有特點:頭髮非常黑亮,眉毛濃密異常,鼻樑有些高挺,虯須稍稍捲曲,臉色則顯古銅,看起來完全符合一個猛將的應有的威嚴!最讓人驚奇地是,他竟然具有雙瞳孔,這使得他具有一種非比尋常的魔力:雙瞳之目掃視之處,立即產生一種令人頂禮膜拜地奇異力量,令人不敢抗拒!

    這員戰將便是楚漢爭霸的主角之一——項羽!除了天生異稟的雙瞳仁之外,他的形體和外貌完全像是他地祖父、父親和伯父,甚至威猛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英武俊秀的項梁,則完全是項氏產品中的意外!

    項羽是時正在陣前安撫他座下聞到臨戰氣息而有些躁動不安的烏騅馬,忽然聽見曹參地挑戰之言,猛然抬起頭來,雙瞳仁之中閃現出一絲異彩,徵求性的看了看項梁:“叔父?”

    項梁對萬人敵的項羽是非常的放心,沉聲道:“此人殺害我項氏族人甚多,血債血償,斬他頭顱回來見我!”“是,叔父!”項羽興奮地點了點頭,一磕馬腹,烏騅馬長嘶一聲,再也按捺不住的四蹄猛然撒開,撒著歡兒像是舌起起了一陣黑色的颶風一般馳向陣中。

    馬背上的項羽也是熱血沸騰,雙瞳仁中閃現出一種火紅的異彩:每逢上陣之時。項羽總是有一種瘋狂殺戮的本能衝動,見血就往往更難以控制,這也是他喜歡戰後屠城的重要原因本性好戰,他似乎就是天生為戰而生的蓋世魔神!

    曹參立於陣中,看見項羽飛馳而來,大喝一聲道:“來得好!”一摧座下戰馬,跨下黑駿同樣長嘶一聲,飛奔而出。馬背上曹參高舉大戟,哇哇直叫,來戰項羽!

    電光火石間。兩匹黑駿迅速逼近至三丈之內,項羽、曹參幾乎是不約而同間,雙手握戟,猛斬對頭頭顱!一青一黑兩道森寒的戟光劃過虛空,重重地撞擊在一起,劃過一溜火星。

    曹參只感到一陣無可匹敵地巨力從項羽的黑戟上傳來,虎口猛地發熱,身形也禁不住微微一晃。雙馬錯蹬處,項羽殺氣騰騰的雙瞳仁冷冷地瞪視了曹參一眼,曹參立時便覺得一股寒意侵上心頭。遭受重擊的胸膛不由得更為難受!

    盤馬勒回處,曹參遙觀項羽,不禁暗自驚駭:此人好大的力氣。好強的殺氣!

    蹄聲如雷處,項羽烏騅馬已然衝鋒而來。黑戟在陽光下閃過一溜寒光。曹參咬了咬牙,不輸聲勢,哇哇大叫著也自沖了上去。

    “嗖……半空中一聲怪嘯,項羽黑戟一晃。一團黑氣中一點寒芒急奔曹參咽喉,那威勢猶若毒龍咆哮!曹參大驚,奮力使戟猛地一磕!“當……!”一聲沉悶悠遠的巨響響徹戰場上空,兩支大戟濺起一溜火星後迅速分開!

    曹參忽地大叫一聲。已然虎口崩裂。鮮血崩流處,雙馬錯蹬而過,曹參清楚地看見項羽臉上那一抹嘲諷的冷笑和雙瞳仁中如視死人般的殺氣。心驚膽戰的曹參自知不敵項羽神勇,當即不敢再戰,拔馬便走,落荒而奔本陣!

    項羽盤馬轉回處,看見曹參怯戰而走,一聲大喝,如睛天劈雷:“曹參休走,留下頭來!”烏騅馬疾如狂風,迅如閃電,急追而來。

    烏騅神駿,霎那間迫近曹參,曹參頓感後背生寒,汗毛直豎,心中暗呼:“天啦,難道我曹參要死於此地?”正驚恐之間,忽然秦軍陣中響起一聲弓弦響,一支銳矢尖叫著急馳而來,猛撲向項羽咽喉!

    項羽是時已經追至曹參身後,正欲揮起一戟、結果曹參,猛然聽到惡風不善,急抬頭處:一點流星飛撲而來,殺氣激蕩!項羽手疾眼快,黑戟變斬為格,“當”地一聲將箭矢磕飛。猛然勒馬處,烏騅長嘶一聲,前蹄騰空,急速止步。趁機良機,曹參使出吃奶的力氣狂鞭戰馬,逃回本陣。

    項羽冷著臉,因為憤怒,古銅色的臉龐黑了下來,甚至連虯須都似乎微微翹起,威力四射的雙瞳仁迅速掃過秦軍陣前,在手持鐵胎弓的吳芮身上停了下來。

    吳芮,身材高大,相貌英武,餘幹縣人,乃名門之後,吳王夫差七世孫,自小聰慧過人,急公好義,文武雙全,在衡山郡一帶頗有名望。三年前受征為鄱陽縣令,短時間內便把鄱陽治理得十分興旺,深得百姓愛戴,皆稱為‘鄱君’,以示厚愛!

    “好箭法!”項羽雖然很生氣,卻也忍不住誇了一聲,隨後補充道:“但你敢阻我復仇,便是自尋死路。待會,我一定要親手斬落你的頭顱!”聲音冷靜得似乎不帶一絲人氣,讓吳芮忽然有一些發毛,產生了一種被猛獸盯視的恐懼感!

    吳芮不禁感到有些惱羞成怒,為自己竟然有些恐懼而感到羞愧,為項羽如此傲慢而感到憤怒,平生自詡膽大無懼的吳芮冷冷地道:“項羽小兒,休要胡吹大氣,吳某頭顱在此,有本事的來取便是!”

    項羽也不搭話,只是用銳利的雙瞳仁冷冷地地瞪視了吳芮和曹參一眼,然後一摧戰馬,徑回本陣。見了項梁,項羽有些不安地道:“叔父,侄兒無能,讓曹參跑了!”項梁笑道:“羽兒不必掛心,那曹參跑不掉!看我縱兵擊之,取其頭來!”項羽不禁戰意大起道:“叔父,讓我領軍沖陣吧!”項梁搖了搖頭道:“不要急,你地英勇我自有用處。暫且退下!”項羽平生只畏這個一生將他撫養長大的叔父,雖然心中有些不快,仍是遵命退下!

    項梁看了看秦軍陣勢:黑甲蔽日,黑旗滔天,十分嚴整!心知必須將其陣勢攪亂,方可取勝,於是,便喚大將龍且道:“龍且!你領五千騎兵突擊秦軍中陣!”“喏!”濃眉大眼的龍且躬身領命。

    “余樊君,朱雞石,你二人各領三千弓弩手從旁策應。掩護龍且陷陣!”“喏!”項梁身後又閃出二將來。

    “咚咚咚咚……”一陣響亮地戰鼓聲傳來,龍且高舉戰戟,大聲道:“楚軍的兄弟們,秦楚不兩立,昔日地血債就讓我們今日來討回!殺——”一聲怒吼處,龍且當即縱馬先出,撲向秦軍戰陣。隨後五千楚軍精騎呐喊一聲,一擁而出,隨龍且直擊秦軍中陣。兩翼的楚軍弓弩手也一陣狂奔,迅速逼近秦軍。

    曹參在本陣中已經回過神來。見楚軍大舉殺來,心中大怒:“論武藝我比不上項羽,但論戰陣。我秦軍沒理由怕你們楚軍!”隨即大喝一聲:“弩手準備,三段連射!放!”

    秦軍陣前嚴陣以待的六千弩手霎那間依次扣動扳機。“咻咻咻……”一陣怪叫中,第一波兩千支箭矢躍入空中,精准無比的落入賓士而來地楚軍騎兵中。

    猛然間,隆隆狂奔而來的楚軍騎兵就像撞上了一堵箭牆。紛紛慘嘶一聲,連人帶馬被射倒在地。一時間,秦軍陣前鮮血橫飛,人喊馬嘶。亂作一團!

    秦軍剛準備射第二波箭雨時,楚軍陣後的弓弩手也趕了上來,弓弩齊張,霎那間萬箭齊發,罩向秦軍。與此同時,秦軍第二波箭雨也躍入空中,撲向敵方。一時間,戰場上空箭矢呼嘯,密集的程度使得不少來往呼嘯地箭矢在空中都會打架!

    同樣缺少防護的秦楚兩軍弓弩手霎那間在箭雨中死傷枕籍,鮮血流滿廣陵大地:秦軍弩兵的優勢在於精准、連續和大威力,楚軍弓弩兵的優勢在於發射速度,兩者一時殺了個難解難分。其實說實話,相同數量的弓弩兵對射,楚軍最終肯定要輸給秦軍,但是在短時間之內是沒辦法分出勝負的,而項梁要地就是這種效果!

    就在秦軍弩兵被暫時壓制的空隙,楚軍騎兵冒著密集的箭雨趁機沖了上來,迅速逼近秦軍中陣!看著楚兵閃亮的戰戟和長劍逼近本陣,曹參沒有慌亂,連忙大手一揮:左翼騎兵衝鋒,給我將楚軍攔下來!弩兵退到陣後,長槍兵頂上來!”

    秦軍訓練有素,令到聲動,左翼五千鐵騎呐喊一聲,如同奔雷般湧出,戰戟在空中支起六片青色的密林,迎向敵手。

    “碰”的一聲,秦楚兩軍騎兵霎那間攪在一起。戰戟和戰戟、戰戟和長劍互相砍殺,鮮血和四髒在慘烈的搏殺中四處飛舞,完全是殺成了一團亂麻!

    這下,楚軍的弓弩手也沒有了用武之地,反而被秦騎趁亂殺了不少,於是,項梁趕緊下令餘婪君和朱雞石率弓弩手退回。一時間,兩軍陣中,只有近萬騎兵在近身肉搏,戰況十分之慘烈:秦軍精銳,楚軍勇悍,互不相讓,互以死拼,幾乎是每一個呼吸之間都有數十人在亂軍中斃命,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內,戰場上的兩軍騎兵就縮水了一半!

    慢慢地,隨著戰事地進行,秦軍在訓練和裝備上的優勢漸漸顯現,劑下的五六千人中,秦軍騎兵幾乎是二打一,殘餘楚騎漸漸不支,迅速呈現出崩潰地跡象!

    項羽見狀有些急了,忙道:“叔父,我軍騎兵沖不破秦軍騎陣,讓侄兒領兵去吧!”項梁也有些焦慮,攻打淮上一帶太過順利使得他對秦軍的戰鬥力有些低估,以為隨著帝國地崩潰,秦軍的戰鬥力和士氣應該有較大的下降,卻沒有想到扶蘇統率的這一支南征百越地秦軍是真正來自關中的精銳,而且這些年來狀態保持得很好,仍然是一支足以橫掃天下的無敵軍團。

    項梁又看了看戰局,發現楚軍騎兵已經實在頂不住了,再不增援,秦軍騎兵就會順勢殺過來沖陣了,於是項梁忙道:“項羽,你可八千楚項精兵攻入敵軍中陣。務必取下敵軍帥旗!”“是,叔父!”

    項羽熱血再次沸騰,戰意像烈焰般燃燒起來,黑色的玄鐵戟舉在空中,發出了進軍地怒吼:“楚項的勇士們,為了楚國,為了被秦軍殺死地家人,打敗秦人!殺——!”黑色的烏騅如同一道閃電,率先突出,隨後八千楚項步騎順著他們主將所指的方向舌起一陣紅色的旋風。急襲而至。

    “楚項!楚項!楚項!”“陣後的楚軍搖旗呐喊,擂鼓助威。

    曹參猛然見到一支楚軍紅胄精銳殺氣騰騰的在項羽引領下殺將前來,心知不妙,連忙下令:“右翼騎兵出擊,攔住楚項騎兵,三千‘陷陣營’擋住楚項步卒,不能讓敵人衝動本陣!”

    令到聲動,右翼五千秦軍騎兵迎上了四千楚項騎兵,中陣之後的三千‘陷陣營’死士也迎上了四千楚項步卒。霎那間,兩軍最強精銳的對話再次展開。陣中殺作一團。

    一時間,黑色與黃色、黑色與紅色犬牙交錯、互相吞噬,展開了殊死肉搏。

    看著這如火如荼的戰況。曹參一時也是愛莫能助,只好寄希望于秦軍能夠擋住楚項精兵。這樣才能以略佔優勢的兵力依靠裝備和訓練上地優勢獲取勝利!

    漸漸地,初時上陣的普通楚軍騎兵迅速全部戰沒,只剩龍且等少數戰將配合著楚項精兵在浴血苦戰,戰場上形成了以七八千秦軍騎兵對陣四千楚項騎兵。三千‘陷陣營’對抗四千楚騎步卒的局面。而原本混亂的局勢也開始了變化:秦軍騎兵依舊人數和裝備上的優勢一時抵住了悍通絕倫楚項騎兵,穩住了馬上戰局;但三千‘陷陣’死士雖然人人早已無所謂生死,在重賞之下幾乎是以死相搏,但依然無法與天生似乎為戰而生的楚項精兵相敵。馬下的戰局漸漸向對楚軍有利的情況轉變。

    其實,現在的楚項精兵還不能和十幾年前項燕親手訓練的那支楚項精兵相提並論,畢竟目前地這支楚項成軍較為倉促,裝備也多是奪取秦軍之物,而且項梁的軍事才華也的確比項燕略遜一籌,否則楚項精兵就不只是現下地稍佔優勢那麼簡單,而是早就將秦軍的本陣衝垮了!在現有地秦軍中,目前也只有久經沙場、威名卓著的‘破軍’和‘狼牙’堪堪能與項梁訓練出來的楚項打個平手。就是橫行北疆的蒙恬黑衫軍比起楚項來戰力也是大為不如,否則就不會在原史中巨鹿之戰時被項羽殺得屢戰屢敗了!

    項羽揮動戰戟在戰場中來往賓士,金冠、黑戟所過之處,衣甲平過,橫屍滾滾,秦軍竟無一合之敵。但即便如此,秦軍騎兵似乎也沒有退卻地意思,項羽所過之處,依然是前赴後繼,以死相搏。

    項羽驚愕了,驚的是:秦軍竟然也有這樣不屈的鬥志,這和淮上的秦軍大不一樣;項羽也憤怒了,驕傲地他不能容忍有人膽敢擋住自己的鋒芒,天神也不行!猛地裡,項羽長嘯一聲,猶若天空中響起一個炸雷,近處的秦軍騎兵臉上忍不住露出了驚懼之色。

    雙瞳仁霎那間被極度的怒火和戰意所覆蓋,項羽的臉也可怕地猙獰起來,嗜血的魔神真的憤怒了!

    “呀呀呀,給我死來!”項羽咆哮著,一摧跨下烏騅神駿,黑戟泛起一溜烏光,殺向了秦騎最為密集的地段,他竟然要以一人之力挑戰整個秦軍的戰鬥意志!

    “哧——”黑戟在半空中劃過一道令人膽寒的黑芒,挾著隆隆的風雷風聲,急斬而下。兩名奮力迎上來的秦軍騎兵慘叫一聲,被無可匹敵的黑戟連人帶馬斬成了碎片。這驚人的一幕頓時讓如同潮水般湧將上來的秦騎們驚呆了!

    血雨紛飛中,項羽的盔甲被染成了紫褐色,更像是一名從地獄中走上來的魔神一般令人心底裡直冒寒氣。

    “吼——!”項羽從咽喉裡發出一聲沉悶的吼聲,像是王者的咆哮一般更讓迎上來的秦騎們有一些膽顫,氣為之奪!

    烏騅馬似乎也被主人澎湃的戰意所感染,嘶吼咆哮著,打著響蹄、撒著歡兒,沖向了秦軍最為密集的地段。

    黑戟在半空中略略兩閃,兩名秦軍敢死之士頓時胸膛洞開兩個巨大的洞穴,像是被巨雷所擊一般倒飛而出。一路抛灑著內臟和鮮血!

    “殺——!”看著猛衝過來的殺神,秦騎們知道逃跑不是正確地選擇,跑得再快似乎也跑不過這殺神座下的烏騅神駿,那顆‘無敵而驕傲’的心似乎也不允許這些秦軍成為逃兵,於是,秦軍這些亡命之徒也壯起膽子,嘶聲狂吼著湧向項羽,希望能夠阻擋住這個似乎無可阻擋的殺神!

    然而,普通的秦軍將士如何能夠抵擋住這武藝絕綸的蓋世魔神:烏騅咆哮而過之處,黑色的戟影漫天呼嘯。帶起一股股腥紅的血箭和紛飛的殘肢,秦軍紛紛落馬,死狀慘不忍睹,幾乎個個都被開膛破肚、屍首異處!

    一個、兩個、三個……眨眼之間,前赴後繼,幾乎近百名秦軍騎兵喪生在殘酷的黑戟之下。一時間,項羽烏騅馬所過之處,伏屍一片,秦軍望風披靡,無人再敢捨命上前。

    項羽正殺得興起。黑戟也不知飲了多少秦人地鮮血,猛覺身前一空,縱目看處。所有的秦軍將士都驚恐萬狀的離他遠遠的、目光中隱含著無比的恐懼!

    “啊——!”項羽忽地振臂舉戟、仰天長嘯,宣告自己的天上權威。猙獰的面孔。血色的鎧甲、無敵的大戟、咆哮的神駿,一時間,秦軍將士仿佛看到了一個不敗地魔神在身前怒吼示威。

    軍心,傾刻間崩潰了!原本堪堪抵擋的秦軍騎兵和‘陷陣營’面對這樣的可怕敵人。也沒有了抵抗地勇士,在楚項精兵氣貫長虹的地攻擊下和不可思議的勇氣面前敗下陣來。霎那間,兵敗如山倒,潰敗的秦軍向本陣瘋狂逃來。

    曹參和吳芮頓時目瞪口呆。原本看似勢均力敵的戰局傾刻崩潰,竟然是由於項羽一人之力!

    此時地秦軍逃兵們頭腦裡面已經沒有了任何軍紀和榮譽的念頭,他們只想著趕快逃得遠遠的,離那個可怕的魔神越遠越好。於是,秦軍本陣嚴陣以待地長矛兵方陣幾乎是瞬間被潰兵沖了個稀爛,而失去了陣形的長矛兵簡直就是待宰的羔羊。於是,隨後凶撲來的楚項精兵一陣亂砍,只殺得秦軍長矛兵屍橫滾滾、望風披靡!

    秦軍本陣一時陷於崩潰!雖然曹參和吳芮奮力斬殺敗軍,欲圖止住頰勢,但是一支失去取勝信心的軍隊即使他的前身再怎樣的無敵和善戰也是沒有辦法恢復秩序的!

    秦軍大敗已然不可避免!

    楚軍本陣,項梁此時正是心中狂喜,長劍一揮,大叫道:“弟兄們,為先王報仇,光復楚國的時機到了,殺——!”極善打順風仗的楚軍們頓時爆發出令人難以致信的勇氣,像是一群下山的猛虎一樣排山倒海般撞入混亂的秦軍之中,給秦軍的傷口上撒上最後一把鹽!

    此時,雖然秦軍兀自還佔據了人員上的些微優勢,但是敗局已定之下,再也無心戀戰,略略抵擋幾下,便敗下陣來,丟盔棄甲向本寨敗走而去!曹參和吳芮二人見大勢已去,互相苦笑一聲,只得隨著敗兵落荒而走!

    一時間,整個廣陵之南的原野上,頓處都是潰逃的秦軍將士,像是一群黑色的鴨子般被楚軍驅趕著倉惶逃竄,好不狼狽!

    可憐,曾幾何時,秦軍也是這樣追趕楚軍來著。沒想到,才幾年的時間,兩者竟然換了個兒!

    楚軍這也是幾十年來首次擊敗秦國主力大軍,不禁人人興奮,個個奮勇,竟然一口氣追下十裡來外,殺到了秦軍大營的門口。

    此時,秦軍大營留守的二萬秦軍見得漫山遍野潰逃而來的竟然都是本方軍隊,也是傻了眼:你說射吧,先死的都是自己的;不射吧,楚軍隨敗兵殺入寨來,大夥全得完蛋!

    還是留守的秦軍都尉——秦國宗室將軍贏核見機得快,知道目前這種情況保存實力才是上策,立即下令兩萬留守秦軍撤出大營,向南狂奔!

    曹參和吳芮見狀,也不敢入營,率敗軍繞營而走,直奔最近的長江渡口,沙頭鎮。

    項梁深知宜將剩勇追窮寇的道理,驅動楚軍幾乎是馬不停蹄、衣不解甲地追了秦軍一日一夜,只追得秦軍是風聲鶴唳、上吐下瀉,大部非死即潰!

    第二天清晨,已經累得快癱掉的秦軍敗兵逃至沙頭鎮,正好碰上了率兩萬閩中、閱越水師前來增援的無諸等人。

    無諸剛到沙頭鎮,正準備北進淮河增援曹參等人,猛聽軍兵急報曹參、吳芮主力大潰,也是慌了手腳,連忙派出所有小舟搜羅兩岸全部渡船接應敗兵。

    無諸船隊剛到北岸,正好接著曹參等派軍,於是火速接應上船。楚軍追至沙頭鎮,雖見江面上到處都是秦軍擺渡的船隻和跳水逃生者,卻苦於沒有水師,只能悻悻然放了一陣亂箭,斬殺了些逃散不及的倒楣蛋,便退兵二十裡安營!

    中午時分,無諸率水師掩護著敗兵退到江南,在毗陵縣郊安下營寨。

    戰後,曹參、吳芮檢點敗兵:出征時十萬人,那是旌旗蔽日,何等雄壯!如今,除了贏核所部兩萬留守大軍跑得快、損失倒少以外,出戰八萬大軍,只逃出了一萬五千余人,全軍連傷殘兵士都全部算上,人數還不到三萬五千人,真是慘不可言!

    隨後三五天,又陸續逃回一些殘存敗兵,總算將人數湊足了四萬!但是輜重、糧草等物已經是丟得一乾二淨,要不是無諸水師接濟,恐怕秦軍們真的要去毗陵等地打家劫舍才能湊足四萬人所需的糧草了!不過,短時間之內,大敗之下的秦軍是再也沒有能力北進淮上了!

    而項梁所率六萬出戰楚軍,損失也是不小:戰死者一萬二千餘人,其中楚項精兵就達二千之眾,至於傷者更是過萬,不過,還算是沒有傷到筋骨。

    自此,秦軍屯兵於江南,雖有水師相助,卻也無力進取。項梁雖有心進取,卻苦無渡江戰船,也是徒呼奈何。兩軍相拒十數日之後,項梁引兵北退,仍留召平守廣陵,並增兵五千相助,自引大軍回歸彭城,整頓兵馬,另作他圖!

    自此一戰,原本在中原農民起義軍中並不太突出的項梁所部頓時名聲大噪,和剛剛大敗于扶蘇之手的各支義軍形成鮮明對比,一時間楚人和各地豪傑紛紛往投,項梁實力急劇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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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14:56:5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六章 美人虞姬

維水南岸。昌平城,由廣陵大勝而北返的項粱正率部駐紮於此。

    此時。已經是十一月底。昨夜剛剛降下今冬第一場大雪。早上昌平的百姓一起來,就看見天地間已是一片銀白之色,而粗大的雪花猶自飄飄蕩蕩在空中飛舞著,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那寒風也是十分賣力地呼嘯著,像是貪玩的孩子一樣拼命地捲動著地工的雪粒到處亂撞,砸在牆面上發出劈哩叭啦的脆響!

    在由舊楚昌平王府臨時改建的大將軍府前,十余名楚軍士卒正在寒風暴雪中抖抖瑟瑟的打掃著府前的積雪。簌簌的掃地聲中,軍士們一邊縮手縮腳地勞動著,一邊咒駡著寒冷的天氣。

    本來,項梁並沒有打算在昌平駐紮,而是直接打算渡過淮河,進抵彭城。但沒想到,剛抵淮河附近,天氣就大壞起來:淮水之上,烏雲密佈,大風呼嘯,那浪頭也是咆哮著卷起五七尺高的大浪。這樣的水情,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渡河的,項梁便只好在昌平駐紮下來,等待睛朗的天氣。沒想到,三天了,沒等到天氣放睛,倒等來了一場罕見的暴風雪!

    忽然,南北走向的大街上從南方猛地傳過來一陣馬蹄踏動積雪的沉悶聲,眾掃地的軍士們驚奇地向南望去:便見一騎快馬馱著一名渾身雪白的紅旗信使正向大將軍府前飛奔而來,強健的馬蹄隨著急速的步伐踏起陣陣雪霧,轉眼間就奔到了近前。

    看看奔馬就要撞到掃地的軍士,馬上的信使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是大叫道:“快閃開,快閃開!”掃地的軍士們大慌,撇了掃把,連滾帶爬地避過了狂奔的怒馬,踉踉蹌蹌間,無不開口大罵:“他娘的,趕著投胎啊。沒長眼睛!”

    信使卻似充耳不聞。只顧一路奔至府門前。隨即一聲大喝。怒馬急停處。甩鐙下馬。像舌起一陣旋風似的突入府中。奔向中軍帥府,

    此時。治軍嚴謹地項梁正在官廳中進行每日早晨例行的軍事會議大廳之中,十余名楚軍主要將領都位列其中。當中則是一盆熊熊的爐火。將冰冷的寒意驅趕得乾乾淨淨。室內一片暖也。

    “報——,大將軍,緊急軍情!”正在和眾將議事的項梁猛然被打斷話頭,不禁有些驚愕地向室外看去。

    信使突風冒雪飛奔而來,看看將要奔至官廳門口,十餘名在官廳外侍立的楚項精兵猛然撲出,槍戟並舉擋住信使去路。

    項梁治軍嚴謹如無將令。任何人不得擅闖帥帳否則違令者斬。縱放者也要陪斬。所以做為項梁親兵的楚項精兵們絕對不敢無令放信使入帳。

    信使急忙取出權杖,大呼道:“大將軍,我是彭城項伯將軍派來的傳訊使者,有緊急軍情容稟!”項梁見狀揮了揮手。楚項精兵們退了下去。放信使入內。

    信使來到帳中連忙下拜道:“大將軍。項伯將軍令我送緊急軍情至,請大將軍驗收!”說著,信使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雙手呈上!

    項梁身後的兩名衛士下去一人,取過錦盒,交于項梁。項梁急忙撕破火漆,取出了白色的絹帛。略略一看,項梁地臉色就變了,眉頭也皺了起來!

    坐在項梁右首的軍師範增一看不妙,連忙道:“大將軍。怎麼回事?”項梁放下絹帛道,面有憂色:“有三件事情:第一件,扶蘇已在洛陽正式稱帝。下召討伐我等和關中偽帝。第二件事,北疆蒙恬率三十萬黑衫軍南下響應扶蘇。目前雁門、太原兩郡太守相繼望風而降,正迅速逼近上黨,看樣子是打算與扶蘇在洛陽匯合。第三件事:九江的景駒突然自號為楚王,正自操練兵馬。欲圖向陳郡一線進範。這三件事,一件都不是好消息啊!”

    諸將聞聽也是心驚:扶蘇在洛陽本就聚有三十多萬大軍,如果再得蒙恬三十萬人增援,一旦聚集起一支六十多萬人的精銳秦軍。以這樣強大的兵團那簡直就是橫掃天下無敵手啊!相比起這樣的消息,景駒稱王一事反而顯得不太重要了!

    白髮飄飄,清瘦剛毅的範增也是面有憂色道:“大將軍,扶蘇在一統中原以後,施政極為賢明,且屢屢歸勸始皇暴政,在關東百姓中聲望極高。如今他一稱帝,並馳檄天下,必然附者雲從,恐怕對我等和各諸侯的發展都極為不利啊!而且蒙恬的三十萬黑衫軍都是和強悍匈奴做戰多年的精銳,萬一再得其增援,無論扶蘇舉兵向東還是向西,都將勢如破竹,無往而不勝!我等須極早準備才是!”

    項梁聞言想了想道:“我軍與新秦軍相隔較遠,有其他諸侯做為緩衝,一時也不會受到新秦軍大規模地攻擊,所以,目下最緊要的事情不是擔憂新秦軍如何如何,而是迅速擴充自己的實力。這樣,將來無論遇到何種強敵,都可以有充足而強大地實力應對!而景駒稱王正好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眾將聞言一愣,劉邦小心翼翼地道:“大將軍打算向景駒動手?”項梁點頭道:“正是,景駒何許人!?不過一楚國貴族之後,如今竟敢擅越稱王,必然招至我楚地廣大貴族反對。如果我等以此伐之,必然相助者眾,可一鼓而勝!”

    眾將聞言大喜:如今楚軍已佔有東海、泗水、薛郡三地,如果再佔據九江,進而襲占魏地現在唯一還在秦軍控制之下地陳郡,那楚軍的地盤就擴大到五個郡,總體實力就可以傲視群雄,稱霸關東了!

    範增點了點頭道:“大將軍所言甚是,這正是擴大我等勢力的大好時機!只是目前大將軍之職位也只是自封而已,並沒有獲得楚地貴族的廣泛認同,所以討伐景駒恐怕也還是有點名不正而言不順,效果可能並不太好!”

    “嗯——!”項梁沉吟了一下,謂範增道:“那軍師可有良策?”範增笑道:“此事易也!我等可火速派使者在民間尋找楚國王室之後,找到以後,立為楚王,奉其為尊,這樣我軍便成了名正言順地王室之軍。必然得到楚地貴族的廣泛相助,屆時將討景駒,必然是勢若破竹,一鼓而勝!”

    忽地,大將龍且跳起來道:“我不同意!大將軍辛辛苦苦創下來的基業,怎能拱手送給他人!?軍師你出的什麼餿主意!”其餘眾人也都是項梁心腹,聞言不禁心有戚戚矣!便是瑣梁也是一時猶豫不定。

    範增見眾人不開竅,逼不得已,只好將話挑明:“唉,各位將軍不要急。且聽老朽細說!找到楚國王室之後,奉其為楚王,這只是一個象徵,真正地大權仍要控制在大將軍手裡。大將軍可使楚王下詔封為上柱國大將軍,名正言順地統領所有楚軍兵馬,這樣一來,軍權就完全控制在大將軍的手裡。怎到時機合適的時候,有沒有楚王就都一樣了!”範增說得十分意味深長,像只狡猾地老狐狸,只聽得諸將也是心神領會。頻頻點頭。

    項梁也是心中一動:他是一個十分有野心之人,雖然打著楚國的旗號起兵,卻沒有打算為楚國王室賣命。而是打算自己創下一片霸業。如今聽說表面上的尊王可以大大有利於擴充自己實力,也不禁頗為贊同。便道:“軍師所言極是,那麼就照此辦吧。找尋王室之後的事情就由軍師負責!”“是!”範增興沖沖地領命。

    項羽跨馬、提戟,有些懶洋洋地在街上溜達著,身後跟著十余名楚項精兵。說是在巡城。其實這昌平附近根本沒有什麼敵方勢力,所以項羽也是意興闌珊在地應付著項梁的差事。

    一陣寒風吹來,如尖刀似地割在眾人的臉上,楚項精兵們一向生活在溫暖的江南之地。雖然悍勇,也不禁有些不適地縮了縮脖子。只有項羽絲不為所動,古銅色的臉龐雖然被寒風凍得有些泛紫,但卻一點也不能動搖其剛毅的神色。這讓身後的楚項精兵們有些奇怪,難道少將軍是金打鐵鑄地,不懼風雪!?

    一行人就這樣無精打采地繞城而行,項羽其實現在心中並不好受,剛才議事時,範增的那番建議,項羽頗不以為然:“我項家打天下,憑自己的實力就足夠了!為什麼要找個什麼楚王來做幌子!?這不是大丈夫所為!萬一以後這什麼傀儡楚王沒什麼利用價值了,我等要是殺之,豈不又惹得天下群雄恥笑!?”又想到自己以後可能要向這個傀儡楚王下跪,項羽不禁恨恨地咒駡了範增兩句:“死老頭子,淨出些餿主意!”一戟揮過地面,猛烈的勁風霎那間炸開一攤積雪,嚇得後面的楚項精兵們一縮脖子,不明白勇若天神的少將軍為何突然暴走!

    其實項羽有這樣的考慮並不奇怪,綜其歷史上的表現來看:項羽只是一個自負武藝超群,並且在戰術上很有天賦的大將;但是在戰略上,他要遠遠輸于劉邦、張良、蕭何等人!所以,劉邦屢敗而屢戰,終越戰而越強,奪取天下;項羽卻是屢勝而屢戰,卻越戰而越弱,最終敗於垓下。這就是戰術上的勝利不能掩蓋戰略上地無能的典型案例;這也就是項羽為什麼不能理解範增苦心的根本原因!

    又一陣寒風刮來,卷起一臉地雪粒沒頭沒臉的砸在項羽地臉上、身上,叮噹作響,有些煩燥不安的項羽不禁又想罵人。此時,項羽一行人正好要拐過一個街角,突然間,街巷內猛然沖出一個白色的身影,迫近項羽馬前。項羽猛然一驚,出於武將的本能黑戟猛然一晃,便向白影一戟刺去。

    突然之間,項羽猛然看清楚了白影地真實相貌:這是一個身穿招裘的妙齡女子,雖然被大衣裹著,卻不能掩蓋其玲瓏而曼妙的身姿;白得像雪一樣昌瑩的瓜子臉在寒風中凍得紅朴樸地,分外可愛;修長的黛眉、嫵媚的鳳眼、秀氣的鼻樑、櫻紅的小嘴,構成了一副完美無瑕的絕世容顏!

    不過此時,這絕色地女子面孔上卻是浮現出一種驚駭異常的神色看著項羽的黑戟急速撲近!項羽猛然大喝一聲,右臂突一發力,將黑戟急速回扯的同時用力上挑。此時的項羽已被這絕世的容顏所震懾,大腦裡面除了想拼命保住這女子的性命,再也沒有其它的想法。

    “哧——”呼嘯的黑戟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從這女子胸前不到半尺的距離急速向空中挑起。堪堪地避過了那嬌弱地身軀。

    “啊——!”雖然黑戟並沒有刺中那女子,可是那充滿殺氣的戟風猛烈撲面帶來的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也非一個嬌弱女子可以承受,立時驚叫一聲,軟倒在地。

    而項羽本人也是十分的‘淒慘’:突刺出去的黑戟要想急速收回並變更方向那種難度簡直非一般人所難想像,就算以項羽這種威鎮天下的猛將也一時承受不了那反噬的巨力,“撲通”一聲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臉朝下便結結實實地來了個‘嘴啃雪’,和大地熱切地‘親密’了一回!

    烏騅馬突然見到背上的主人來了這麼個姿勢,嚇了一跳,連忙打了個響鼻。湊在項羽腦袋旁邊“噅噅”直喚!

    身後的楚項精兵們見項羽落馬,也一時慌了,連忙甩鐙下馬,向項羽圍了過來,大呼道:“少將軍!少將軍!”卻一時也顧不上那暈倒地女子。

    其實項羽掉落在地上,只是胸口有些發悶,但被冰涼的積雪一刺激,很快就恢復了清醒,聽到親兵們的呼喚聲,卻一時沒有反應。為什麼?因為項羽覺得現在這個姿勢真有些丟面子。臉紅得正有些像關公!

    親兵們七手八腳地將項羽翻過身來,一見項羽古銅色地臉龐一片朝紅,以為問題嚴重。不禁慌了,當下親兵頭目便道:“快。快將少將軍抬到北門城守所,再去一人去喚軍醫!”“唉,小的馬上就去!”有一名親兵應了聲,便要飛奔去請軍醫。

    項羽一聽不好。這事捅出去就成了一個大笑話了,連話咳嗽一聲,假裝醒轉地坐起身道:“咳、咳,我沒什麼事。只是摔得有些重,一時有些頭暈,現在緩過來了。不用去請軍醫。你們去看看那位姑娘怎麼樣了!”“是,少將軍!”親兵們見項羽醒轉,松了口氣,當下便分出幾人去看烏騅馬前暈倒地那名姑娘。

    不一會兒,有一人澀聲道:“少將軍,這位姑娘只是暈過去了,並沒有什麼大礙!”項羽松了口氣,便裝作恢復了精神似的站了起來,來到女子身邊。

    剛才項羽在倉促之中只是粗粗地看了這女子一眼,即被那絕世的風華所傾倒,現在近距離細看這女子,更是覺得這女子的姿容天下少有、乃世間絕色。一時間,一向自視甚高地項羽不禁有些癡了:傻傻地呆看著身前這名女子,眼神中流露出少見的溫柔。

    此時的項羽更像是一名為情所困的平凡男子,哪裡像是一名殺人如麻地絕世猛將!

    親兵們也是被這女子的容顏所震懾,一時也是呆傻不已。

    於是乎,冰天雪之中,一群彪形大漢癡癡呆呆地看著一個暈睡的絕色女子,這情景似乎顯得有些詭異!

    良久,一陣寒風煞風景似的吹斷了路旁一根枯朽的樹枝,發出“喀嚓”一聲脆響。項羽猛然驚醒,這才意識到身前這位佳人還躺倒在冰天雪之中,莫要凍壞了。於是,項羽急忙彎下腰,抱起這位讓他心動不已的佳人。

    佳人入懷,那觸手的柔軟和襲鼻的清香差點又讓豪放的項羽抵擋不住誘惑、陷入呆傻狀態。好在項羽意志力還算堅強,連忙強自忍住,口中急忙呼哨了一聲。烏騅馬聞聲有些不情願地趴下身來,好讓項羽上馬。

    項羽跨上烏騅,愛撫性地摸了摸烏騅馬頭上的一縷棕毛,烏騅受用地站起身來。

    “駕!”項羽扭轉馬頭,便奔大將軍府奔去,強健的烏騅踏起一溜雪霧,飛馳而逝。

    “唉,少將軍,你的戟!”親兵們急得大喊,可項羽充耳不聞,飛快地去了。

    苦著臉的親兵們只好上去兩人,抬起項羽那幾乎重達百斤(古斤)的巨大黑戟呼哧呼哧地步行挪回府去!

    大將軍府內一間金碧輝煌的房間裡。燃燒著熊熊的爐火,顯得暖洋洋的。室內靠北首有一個豪華的大床,上面鋪滿暖和而珍貴的皮毛,一名絕色地女子靜靜地躺在床榻上,身上蓋著被子正自暈睡。女子身前的床榻邊,一名年老的軍醫正自用自搭著這絕色女子細嫩的柔荑,為他診脈。項羽則在旁邊則得上竄下跳,坐臥不安。

    不一會兒,軍醫松了口氣,將這女子的柔荑又放回了被子裡。項羽急道:“軍醫。怎麼樣?這位姑娘沒事吧?”

    軍醫恭敬地道:“少將軍,這位姑娘只是受到些驚嚇而暈睡過去,沒有大礙!我給您開一副安神補氣的藥方,讓這位姑娘待會醒後喝下去,休養兩三日就會沒事了!”

    項羽松了口氣道:“那就麻煩你了!”軍醫開好了藥方,便自退下。項羽便火急讓隨身軍士去城中藥鋪抓鋪,自己則癡癡地坐在床榻邊看著那熟睡的女子!

    不一會兒,忽然這絕色女子秀氣而嫵媚的睫毛動了一動,緊接著如水般柔情而美麗的眼眸睜了開來,並呼出了一口氣:“我、我在哪裡?”

    項羽忙道:“姑娘別動。你在大將軍府,請躺下說話!”這女子聽言忽地大叫一聲,有些驚惶地攥緊了胸前的被子。看著一臉關切地項羽,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誰幫我脫的衣服?”

    項羽見把美人嚇成這樣子。古銅色的臉龐有些羞紅,尷尬地道:“姑娘莫怕,我不是壞人,我是大將軍項梁的侄兒項羽!你還記得剛才的情景嗎?剛才我騎馬帶兵巡城。你突然從街巷中沖出來,差點撞上我的戰馬。我當時本能地以為你是刺客,就舉大戟刺了下去,好在電光火石間看清楚了你的容貌。間不容髮之際避了過去。可是你已經嚇得暈倒了,所以我只好將你帶回府來。對了,你的衣服不是我脫的,是我讓府中的侍女幫忙地,我沒動姑娘一根汗毛!”

    項羽此時這惶急解釋的模樣真是臉紅脖子粗,猶恐佳人誤會其是歹人。這時項羽的形象大大不符合他一個鐵血英雄地風彩!

    美麗的女子這時也想了起來,有些羞澀而又不好意思地輕聲道:“對不起將軍,都是我不好!”

    這一句軟話差點將項羽地骨頭都喊酥了,張大著嘴只顧哈哈傻笑,口中吱唔道:“沒事,沒事,真的沒事!”

    這美麗的女子見項羽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有些捉俠地道:“你叫項羽!?我聽說過你!聽說這次你在廣陵將如狼似虎地秦軍打得大敗而逃,我還以為你是何等的英雄,沒想到今日見你卻是這副傻傻的模樣!”

    項羽的傻笑立時嘎然而止,一臉地尷尬,大概也覺得自己的表現好然是有點不太理想,不由得一時難堪得說不出話來。

    美麗的女子忽地笑道:“哈哈哈,你怎麼還是那副傻樣,和小時候一點沒變!”項羽有些愕然,詫異地道:“和小時候一點沒變!?你以前認識我!?我們小時候見過面!?”項羽是一腦袋的問號!

    這美麗的女子忽閃忽閃地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一聽見你的名字和你剛才那傻傻的樣子,就認出你來了!我的名字叫做虞姬,你想起來了嗎?”

    項羽聞言猛地一振,歪著腦袋,苦苦地思索道:“虞姬,這名字我好像聽說過,卻是想不起來了!”

    虞姬聞言有些不高興地撇了撇嘴道:“好你個項羽,小時候還說一定會記得我,以後常來看我,沒想到你竟然把我忘得乾乾淨淨!”

    見佳人發怒,項羽對其愛煞,不敢怠慢,一臉小心地陪笑道:“姑娘莫怪,項羽蠢笨之人,實在想不起來了,還請姑娘見告!”以項羽暴躁的名氣,除了項梁之外,有人敢對他發怒,他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此時對著這美麗的虞姬。項羽卻是怎麼也發不起火來。

    虞姬看項羽苦著臉,的確是想不起來,只好輕笑道:“大概是十四年前,也是這個時候,我們在新郢見得第一次面。那時候,你七歲,我五歲!後來,第二年初夏,項燕將軍在前線被王翦、扶蘇打得大敗,秦軍逼近新那。你便隨你的叔母逃到會稽去了,我們也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項羽聞言猛地跳將起來,欣喜若狂地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愛哭包小公主,是大王寵妃虞夫人的女兒!我當年隨叔母住在宮中時常和你一起玩來著!”

    虞姬聞言不由得大發嗔怒道:“什麼愛哭包!當年項燕將軍在前線與秦軍激戰,父王為表示對你們項氏一門的恩寵,就將你和項梁將軍的夫人接到宮中居住。我本以為會多了個玩伴,沒想到你老欺負我,否則我哪裡會經常哭!”

    項羽聞言有些慚慚地坐了下來,陪著小心道:“嘿嘿。姬妹,當年我不是不懂事麼!?何況,你一哭就去告訴我叔母。為此,叔母也沒少打我的屁股。有好幾次都差點打開了花。我們早就扯平了!”說到當年的童年趣事,兩人不禁立時感到親近許多。

    忽地,項羽想起來道:“對了,姬妹。當年新郢破後,大王被押解到秦國,沒幾年就病死了,我也再沒有聽到你和你母親地消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虞姬聞言面現悲色。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當年新那城破後,我和母親在幾名忠心侍衛的保護下,換了便裝,乘亂逃出宮去,隱藏在民間。後來,新耶城搜索殘存王族非常厲害,我和母親便在侍衛們的保護下逃出新那,在各地飄泊。六年前風聲不太緊後,才在此地定居下來。現在家中除了母親和我以外,就只有一個侍女和一名老侍衛相隨了,其餘的人非死即走,真是十分孤單!我剛才出來,就是因為母親病了,我和侍女一起出來為母親買藥的。因為有幾味藥材現在城中緊缺,我就和侍女分散開來尋找,沒想到因為心急,差點做了你的戟下之鬼!”

    項羽尷尬地笑了笑道:“姬妹,那事不是誤會麼,就別提了!對了,當年虞夫人對我視若已出,現在既然她老人家在此,我便和你一起去看看她老人家如何?”虞姬聞言忽地大叫道:“唉呀,都是你!我給母親抓的藥剛才都丟了,你趕快賠我,家中一定等急了!”

    項羽笑道:“不急,不急!我軍中好藥多的是!你且起床,我吩咐抓好藥後,和你一起回去看看老夫人!”“嗯!”虞姬點了點頭,忽地面色羞紅,有些扭捏地道:“你、你轉過頭去,把我衣服還回來!”

    項羽傻笑兩聲,便出去吩咐侍女為虞姬更衣。不一會兒,虞姬穿著白色的狐裘出來了,那白嫩得臉蛋便雪白的狐裘一稱,更顯得嬌媚非常,立時又將項羽看呆了。

    虞姬見狀,大發嗔怒道:“傻呆子,看什麼看,小心眼珠子掉了!快賠給我藥,我要回家!”項羽忙道:“好好好!”趕快吩咐從人配好了藥,提了過來。

    項羽看了看屋外凜冽地暴風雪,有些擔心地道:“姬妹,外面風雪太大,你剛才又受了驚嚇,我不放心你獨自騎馬,你和我合一匹回去吧!”虞姬聞言面色有些羞紅,低著頭也不言語!

    項羽鼓起勇氣,忽地抓住虞姬的雙手,虞姬雖然一驚,掙了兩下,哪裡掙脫得出,便只好默認了。看著虞姬越發嬌豔的臉頰,項羽挺足膽量,柔聲道:“姬妹,記得當年你我小時候說過的誓言嗎!?我說過,我長大了一定會娶你!現在,我來了,你卻連與我合騎一匹馬都不肯嗎!?”

    虞姬聞言臉色更顯羞紅欲滴,有些嗔怒道:“我小時侯也說過:我長大了,一定要嫁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你說過,等你成了大英雄之後再來娶我。現在你哪算大英雄,頂多算是個小英雄,我才不會嫁給你呢!不過,本姑娘就同意和你騎一匹馬了,便宜你了!”

    項羽立時喜歡得手舞足蹈,連聲道:“來人,來人,快備我的烏騅馬來!”旁邊不敢樂的親兵,憋得面色古怪,低聲道:“少將軍,烏騅馬一直停在外邊!”

    項羽沒有注意,只顧牽著虞姬的玉手,歡天喜地便奔院中。院中,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正在風雪中不耐煩地咆哮著,看見項羽前來,不禁親昵地伸過馬頭,就要舔項羽的臉龐。

    項羽避過了烏騅地親昵,拍了拍馬頭,笑道:“老夥計,你這次要多背一個人了。你沒有意見吧?噢,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願意了!”說著,項羽飛身上馬,一伸手,便將嬌笑不已的虞姬拉了上來。

    項羽細心地用身後寬大的披風將虞姬包在懷裡,隨即向面色羞紅地虞姬笑了笑,低聲道:“駕!”高傲的烏騅見背上多出一人,有些不高興地打了個響鼻,悻悻然地踱進了風雪中。

    又一陣大風卷起粗大地雪糙傳來,項羽高大的身影漸漸地模糊了……

    半個月後,範增在民間找到了楚懷王的別子——年輕的牧羊少年熊心,立即策立其為楚王,並假楚王之手自封為上柱國大將軍。

    於是,符合了傳統楚國禮儀風俗地項梁立時受到了楚國上下廣大貴族的支持,響應者更加廣泛。

    不久,項梁僅派龍且領一支兩萬人的偏軍進攻景駒,就在短短十數日間,消滅了景駒軍,佔據了九江。其間,龍且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也沒有什麼惡仗,因為由於楚地各貴族長老對項梁的全力支持,景駒軍隊地主要基本軍官紛紛背棄景駒,投靠項梁,就連景駒本人也在睡夢中被叛變的部屬殺死,以其首級向項梁表功!

    至此,項梁勢力越發強大,威鎮關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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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七章 章邯出關

咸陽,秦皇宮,蘄軍宮議事殿,偽帝胡亥正在趙高的慫恿下召開軍事會議。

    現在,舊秦帝國不僅完全失掉了關東六國的控制權,就連巴蜀也失去了控制,僅僅剩下關中本部和漢中芶延殘喘。但是胡亥依舊醉生夢死,整日裡將國政扔給趙高等人處置,自己根本不聞不問。於是,趙高等人趁機完全摁取了國家的大政,現在趙高位列承相之職,李斯則成為廷尉,閻樂則為郎中令,其餘三公九卿之中,也已經盡是趙高一黨的人物,其餘忠臣盡被洗劫怠盡!

    其實就算趙高等人不動手,像馮去疾等一般忠於王室的大臣也不會願意為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偽帝效力,要不是礙於現在關中的軍權都在趙掌等人控制之中,秦國本土的忠義之士早就合力將這個偽政府推翻了!

    如今,聽到扶蘇打算在洛陽稱帝的消息以後,僥是趙高如何的陰謀無恥,也不禁慌了手腳。趙高心中明白:扶蘇一旦正式稱帝,憑藉扶蘇的威望和用兵能力,應該很快便可以平定關東,而一旦關東平定,定然就是他的末日了。所以,趙高便打算趁扶蘇同時豎敵關中和關東的最佳時機,動用最大的力量一擊將扶蘇擊垮!這也就是目下這次罕見朝會的由來。

    胡亥此人完全不懂國事,平日裡只知道吃喝玩樂,這次被趙高硬請來主持朝會,也是意興闌珊,只想早早結束,便一句話到位道:“諸位愛卿,承相昨日告聯,說那武安君扶蘇假造先帝遺詔起兵造反,目前正欲據洛陽而稱帝,實是罪不可恕!諸位愛卿中有哪位願意率兵平叛。為聯分憂?”

    現在朝中百官之內,各部門主要官員都已是趙高等奸黨人物,這些人平日裡論到吃喝嫖賭,逢迎拍馬,那個個都是好手,可是要論打仗,個個都是屬於白癡級別,只有李斯一人勉強稱得上還能用兵。此時聽說要與威鎮天下的扶蘇對敵,眾人便膽寒不已,個個沉默不語。就連李斯也是心中打鼓,在座位上縮了縮頭。至於朝中僅存的那些級別較低的忠義之士更是雖然目前屈從于趙高的淫威之下,但也不願意為偽帝和趙高去賣命,也是悶聲大發財,閉口不言。

    一時間,朝堂上呈現出一片詭異的寧靜!

    胡亥一見眾人不語,有些不高興地道:“諸位愛卿怎麼一言不發!?國家花錢養著你們,你們就當為國分憂!否則就算養了條狗,在主人危急時,還知道最起碼叫幾聲保護主人呢!”

    見胡亥說得難聽。眾朝臣們雖然面色尷尬,但無人願意送死,還是個個閉口不言。

    胡亥頓時沒了興致。想起宮內三千如花美眷和香甜的美酒佳餚,一時心猿意馬。再也沒有心情陪殿下這些老頭子們發傻,便徵詢似的看了看趙高道:“承相,你看諸卿都沒有意見,不如讓他們回去想想。過些天再說!”

    趙高此時面色十分難看,心中暗怒:“你們這些混蛋,平日裡就知道拍馬逢迎,真到要動真格的時候。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看樣子,不逼你們一下,你們是不知道我地厲害!”於是,趙高冷著臉道:“陛下,軍情緊急,豈能拖延!?今天,如果不想出個辦法來,誰都不許走!”

    胡亥是趙高自小調教出來的,對陰險毒辣的趙高非常畏懼,此時見趙高面色難看,胡亥心中也是有些害怕,只好怏怏地又坐回了龍椅。胡亥不敢對趙高發怒,便把心中的猴急轉化成了怒火、撒向了殿下的群臣:“對,你們這些飯桶,今日不想出主意來,誰都不許走!”隨即閉上了眼睛,在龍椅上假寐!

    見趙高鐵了心要找出一個替死鬼,眾朝臣心中暗暗叫苦,開始盤算起來。

    忽地,治栗內史公孫弘出列道:“陛下,承相,郎中令閻樂將軍英明神武,治軍嚴謹,由他統率大軍征伐偽帝扶蘇,必然是馬到功成,無往而不勝!”這是一個想早點脫身的馬屁精。

    “是啊,是啊!閻大人少年俊才,為先皇愛將,合適!合適!”……眾朝臣見有了替死鬼,紛紛贊同。

    這一下,可將閻樂幾乎嚇破苦膽。閻樂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要不是自己是趙高的女婿,他的才能恐怕連一個小小的中尉都很勉強。於是,趕緊出言道:“陛下,承相,臣才疏學淺,怎能擔當如此重任。而且臣最近這些日子身體頗有不適,臣死不足惜,萬一因此誤了國家大事,豈非讓臣死亦不安!還請陛下和承相另擇他人!”

    胡亥也知道平日裡喜歡陪自己溜狗鬥雞的閻樂不是這塊料,只好樂呵呵地看了趙高一眼。趙高只有司樂這麼一個半兒,又知道他有幾斤幾兩,怎能讓他去送死,便狠狠地瞪了公孫弘一眼道:“閻將軍既然身體不適,還是另擇他人吧!”

    眾朝臣見好不容易推出來地一個替死鬼趙高還不答應,於是只好面面相覷地想再推出一個人來。忽地,九卿之末的將作少府董悅##大膽道:“陛下,承相。臣麾下左史章邯文武雙全,又是名臣章#之後,可以為將!”

    諸朝臣聞言大悟:章邯在史祿之後成為將作少官的重要官員,這些年來在管理皇家錢糧和安排各工程方面展示了極高的才華,又自小接受了貴族嚴格的軍事教育,頗有大將之風,的確是自前朝中不可多得的人才。於是,紛紛應和,極力贊成董悅所言。

    趙高也想起來有章邯這麼一個人才,稍一琢磨還算是個合適的人選,正要一錘定音時,忽地章邯急起身出列道:“陛下,承相,微臣位卑職弱,資歷不足。恐難以服眾;而且雖從小受過部落嚴格的軍事,練,卻也從未統帥過大軍,怎敢擔當統軍一職。還請三思,另擇賢材!”

    章邯也算是一個忠義之士,而且並不傻,他也不願意為胡亥和趙高賣命。再說,讓他去對付扶蘇,章邯的確也沒有多少獲勝地信心,畢竟扶蘇的威名擺在那裡!

    趙高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才,猶似撈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怎肯輕易放棄。便沉下臉道:“章左史就不必推辭了,本承相看你就是最好地人選。你說從沒有統帥過大軍,這不足為慮,沒有人天生就會帶兵地嗎!不過本承相看你頗有武將之風,又是名門之後,應該不會差地。至於職位低嗎,那也不足為慮。陛下,”趙高轉向胡亥道:“請封章邯為大將軍,令其統帥大軍,征伐偽帝扶蘇!”

    胡亥也想早點結束朝議。忙道:“好,聯便封章卿為大將軍,統率大軍征伐扶蘇!”章邯心中苦笑。只是胡亥已經頒下旨意,不從即死。只好硬著頭皮接旨道:“臣領旨!”

    趙高忽地眼珠子一轉,笑道:“陛下,為了讓章將軍在前線一心對敵,無後顧之憂。不如將章將軍的家小都遷到上林苑章台宮居住,並派人妥善照料。您看如何?”

    胡亥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道:“就依承相!”章邯聞言險些癱在地上,心中苦歎:“完了。拿我家小做人質,這回是不幹也得幹了!這可惡的閹賊真是太陰險了,果然是斷子絕孫的貨!”章邯無奈,只好想了想道:“多謝陛下和承相厚愛,臣略略細想一下,要想打敗偽帝扶蘇,至少也需要三十萬以上大軍,而且還要讓蒙恬南下大軍不能與扶蘇匯合,否則臣根本沒有勝算!”

    趙高聞言皺了皺眉頭道:“太原和上黨兩地還受關中控制,我立即嚴令二郡太守死守城池,否則就將二人在咸陽家眷滿門抄斬,想必二人會盡力死守,阻擋蒙恬南下!只是你要調集三十萬大軍出戰,恐怕有點難度!”

    這也難怪趙高為難:扶蘇從秦國本部帶走大軍五十萬,蒙恬則帶走三十萬,大部分地真正秦國主力部隊已經不受關中控;剩下來的一些戰力極強的傳統部落軍團又因為近階段的朝中黨爭之累而被清洗,多數都被發配到驪山、阿房宮等地做苦役,所以現在關中真正能夠調動出戰地部隊不超過十五萬人!

    章邯對此也心知肚明,面對如此窘境也只能橫下心道:“陛下,承相,臣有一策可湊齊三十萬大軍,只不知當不當講?”趙高大喜道:“章將軍速速講來!”

    章邯道:“現在關中僅存地一些戰力較強的傳統部落軍團都涉罪在驪山和阿房宮工地做勞役,雖然這些人都罪不容恕,但是如今國難當頭,理當從寬,不如讓臣將這些人重新編組成軍,然後出關應戰!想必這些人會感念陛下和承相恩德,奮勇作戰,保家衛國!”

    胡亥聽了一愣,有些不高興道:“把這些人都放了,誰給先皇修驪山墓,誰給聯修阿房宮,不行,不行!”趙高卻是一喜,心中明白章邯所言的確是目下最好也是惟一的辦法了,便對胡亥道:“陛下,驪山墓和阿房宮可以暫停一下,等到章邯將軍平定了關東,再修也不遲。而如果讓偽帝扶蘇或是農民軍殺入關中,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胡亥聽了嚇了一跳,琢磨了一下只得不情不願地點頭同意道:“好,就這樣辦吧。章愛聊全權處理此事!”章邯點頭稱謝道:“謝陛下!”

    趙高雖然握有章邯家小做人質,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握有重兵,便補充道:“章將軍一人統軍,恐怕力有不逮,本承相便再派長史司馬欣董翳二人為裨將輔佐。你看如何?”章邯心中明白,面上卻恭敬地道:“多謝承相厚愛,臣沒有意見!”

    “好!”趙高興奮地拍了拍手道:“我就給將軍一個月的時間,讓那些囚徒編組成軍!越快出兵越好!”“是,承相,臣一定抓緊時間!”章邯十分地無奈!

    於是,從即日起,章邯立即赦免了在駒山和阿房宮工地做苦役的近三十萬秦國傳統部落軍團,一時間,這些死裡逃生的傳統部落軍團士兵不由得歡聲雷動,齊謝天恩。

    章邯雖然從來都沒有統帥過大軍。可是他自小接受過嚴格的軍事,練和教育,對秦國的軍制十分熟悉,而且在任將作少府左史期間又展示出極高的組織才華,所以在進行軍隊編組方面非常得有成效:短短十天之內。便將二十幾萬赦免地部落士兵和徵調來的十萬各地士兵編組成了一支組織嚴密、分工合理的龐大軍團。

    這一卓越成績不禁讓關中群臣為之側目,而趙高也非常高興自己有識人之明,期盼著章邯能夠不負其望、擊敗扶蘇,解除關中近在咫尺地危險!

    章邯將新軍編組完成以後,大開秦國武庫,將黑色的衣服、盔甲發給新軍。便連旌旗也全是黑色地,使得重整後的秦軍呈現出一股淒厲、宏偉的模樣。整,之時,三十多萬秦軍漫山遍野,烏黑一片,軍容十分壯觀!

    而這支軍隊的戰鬥力也是十分可觀地,他們大部分人要麼來自秦國傳統的部落軍團,要麼就是關中僅存的年青勇士,所以真正的戰力絲毫不弱于扶蘇和蒙恬統率地新秦軍主力。如果一定要說差距,就是沙場經驗,畢竟蒙恬和扶蘇的南北疆軍團連續做戰多年。而關中的這些秦軍就比較欠缺了,但是差距說實話應該並不明顯!

    一個月後,關中三十五萬舊秦軍編組、整訓完成。章邯在鴻門誓師,率大軍向東開拔。直奔函谷關而來!

    洛陽,新秦皇宮,正是午夜時分,忽然扶蘇設立的緊急警鐘:景陽鐘突然鳴聲大作。那急促而悠揚的鐘聲倏忽間傳遍皇宮內外以及洛陽上空。扶蘇剛剛睡下,就被這急促的鐘鳴聲驚醒,大呼道:“怎麼回事?何人鳴動景陽鐘?”

    喜聞言從室外奔入,連忙道:“陛下。是張良軍師下令撞動景陽鐘,請陛下速至議事殿議事!”(扶蘇感念喜的忠義,稱帝后便以喜為皇宮內宮,管理內宮!)

    扶蘇聞言吃了一驚,知道有大事發生了,連忙道:“來人,快給聯更衣!”外面聞聲奔進來四五個太監和宮女,為扶蘇火速換上龍袍。

    這時,無傷和無欲也奔了進來,今天是這二人當值,見扶蘇已經著裝完畢,便簇擁著扶蘇火速趕往議事殿而去。

    到了議事殿,便見殿內已經是濟濟一堂,洛陽的主要官員,軍中主要將官皆已到齊,看來張良也早通知他們了。

    “萬歲!”群臣見扶蘇入殿,連忙下拜!

    扶蘇縱目掃視一遍,卻沒有看見張良,有些奇道:“諸卿請起!軍師撞動景陽鐘,他人怎麼不在?”

    正說著,張良從外面氣喘吁吁地奔了進來,正要向扶蘇見禮,扶蘇一擺手道:“免了,免了,軍師深夜鳴動景陽鐘,驚動我等,有何要事發生?”

    張良面色雖有些焦急,卻仍是十分鎮靜道:“請陛下歸座,臣再講不遲!”扶蘇見自己站在群臣中間,是不太合適,便自來到陛階上坐上御座。

    張良這時才道:“陛下,各位臣工,有三個消息,都非常緊急,而且都不是好消息!”扶蘇心中一愣,卻笑道:“軍師暫且說來,就算天塌下來,聯也不會被嚇倒!”

    無論事態如何緊急,扶蘇自己都必須保持鎮定。

    張良便道:“第一個壞消息:大半個月前,曹參、吳芮在廣陵之南被項粱、項羽殺敗,十萬渡河大軍折損大半、只剩四萬殘兵,而且糧草、輜重盡皆丟失,現已在無諸兩萬水師的增援下退守江南,短時間之內只有防守之力、使敵不能渡河,卻再無進取之力!”

    “嘩!”這一下眾人中可就炸了窩了:多年來秦軍從未有過如此慘重的損失,這一場大敗實在是讓眾人有些難以接受。

    扶蘇沉著臉,揮了揮手,眾臣立即安靜下來。扶蘇淡淡地道:“怎麼敗地?曹參在奏表中可有說明?”

    張良道:“曹參說原本戰況是相當的,至少我軍也不會大敗,可是那項羽勇若天神,親自陷陣,一人便擊殺我軍上百人,結果我軍大怖,軍心動搖。於是。項梁以楚項精兵為前導,沖亂我軍戰陣,然後驅動大軍掩殺,我軍於是大潰,一晝夜敗退上百里。要不是無諸領兵接應,恐怕就有全軍盡沒之險!曹參、吳芮二將自請降罪!”

    “項羽!”扶蘇念了一遍,忽地大笑。眾臣愕然,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張良奇道:“陛下何故發笑?”扶蘇笑道:“二項之中,項梁長於戰術。項羽不僅長於戰術,而且勇冠天下,比項梁更難對付。我本以為,以曹參和吳芮二人北擊二項,雖不能勝,但以兵力上的優勢,至少也可不敗,起到牽制作用。沒想到以曹參和吳芮二人之能還是不敵項羽之勇,聯還是有些小看項羽了!”

    羌隗聞言有些不服氣道:“那項羽有何能耐,一役竟苑我軍數百!?陛下。這廝如此可惡,待末將去會他一會!”扶蘇搖了搖手道:“不,羌將軍雖勇。但也不會是項羽地對手,他的武勇聯還是清楚地!”羌隗聞言雖有些不服氣。但也沒敢吭聲。

    張良道:“陛下,我軍大敗退至江南,一時無力再牽制二項發展,著實可慮啊!”

    扶蘇笑道:“算了。聯本來還想將一個奇才再藏一段時間,現在看情況,要是不動用他,是沒辦法制服項梁和項羽了!”眾臣吃了一驚道:“何人如此厲害!?”

    扶蘇笑道:“此人用兵之才可驚天地、泣鬼神。說實話,有很多方面就是聯也比不過他,就算比之兵聖孫武也不惶多讓!有他出山,二項不足慮也!至於其姓名,現在暫不便透露,等他把二項打趴下了,你們就會知道了!”眾臣愕然。

    扶蘇不管群臣,繼續道:“軍師,第二個壞消息呢?”張良愣了一愣,便道:“第二個壞消息是:蒙恬將軍領兵南下,在太原遭遇頑強阻擊,強攻半月只不能下。而雁門、雲中、九原三郡的總人口不過五十萬,根本無力支持蒙恬三十萬兵馬的消耗,如果再有半月拿不下太原地話,蒙恬將軍恐怕真地會陷入糧盡援絕的地步!”

    扶蘇眉頭一皺,想了想,問道:“河東太守別叔節還沒有歸降的意思嗎?”張良搖了搖頭道:“沒有,這老傢伙是打定主意坐山觀虎鬥了!”

    扶蘇冷笑道:“老匹夫,給臉不要臉,看聯怎麼收拾他!令,李信立即率兵出孟津口,直取河東!告訴李信:七天內取不下河東,他就不要回來見聯了!攻下河東後,立即直撲上党,協助蒙恬打算太行以西!姬冰,李信取下河東後,你立即組織運糧船隊從黃河入汾水進抵太原前線,補給蒙恬大軍!”“是!”

    張良有些憂慮道:“陛下,就算李信將軍七日內陷河東,然後進圍上黨,以使姬太守可以從汾水運糧補給太原前線我軍,但這時間至少要超過二十五天,不知蒙恬將軍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扶蘇笑道:“以蒙恬之能,強攻太原半月而不能下,已經是個異數了!那太原太守也肯定是拼了老命、用盡所有力氣阻擋蒙恬了!聯就不相信,區區一個太原城還能再擋住蒙恬半個月以上時間!你們要相信聯,也要相信蒙恬,半月之內,蒙恬必可攻陷太原。太原是個大糧倉,蒙恬得太原後就可以獲得喘息一段時間,屆時,再得到汾水上來的補給,這三十萬黑衫軍便可糧草充足地直撲上黨。那時,以李信、蒙恬二人之能合取上黨,定不會吹灰之力,太行以西便盡為我所得也!”

    “陛下聖明!”群臣見扶蘇眨眼之間,便將軍事安排得條條有理,不禁欽服。

    “軍師,還有第三件事?”扶蘇一點也不慌張。

    張良忙道:“第三個消息最為緊急:關中以章邯為將、司馬欣、董翳為副,赦免大量囚徒,一月之內湊集了三十五萬大軍。目前這支軍隊已編練完成,號為‘黑衣軍團’。現在正準備星夜東進,直撲函谷關!看樣子是打算與我軍決一雌雄了!”

    眾將聞言大驚:三十五萬大軍,這樣強大地兵力對洛陽造成的威脅將是致命的!不過,這章邯是何許人也?

    扶蘇聞言卻不動聲色地淡淡道:“探聽清楚了,主將是章邯無疑?”“是的,陛下,確實是章邯,聽說領軍前是將作少府的左史!”扶蘇看了看史祿,笑道:“倒和史卿是一個出身!”

    “陛下!”趙佗挺身出列道:“章邯小兒,無名之輩也,趙高竟遣他出軍來攻我洛陽,實在是自尋死路!陛下,殺雞何用牛刀,請讓末將領軍出征,斬其狗頭來見!”

    扶蘇搖了搖頭道:“兵法雲:知已知彼,百戰不殆!你們都不太瞭解章邯,聯卻比較清楚。章邯此人貴族出身,自小受過嚴格地軍事教育,雖沒帶過兵,卻極有用兵天份。最善集中兵力,千里奔襲,而且為人極其隱忍,善於偽裝,常能在他人意想不到之時來個致命一擊!此人用兵之能決不下於李信和蒙恬,聯必須御駕親征,方可保勝局!”

    史祿有些奇道:“章邯,無名之輩也,陛下為何對此人如此瞭解?而且此人從未統帥過軍隊,為何陛下會認定其用兵特點?”眾臣也是心有戚戚,一頭霧水!

    扶蘇笑道:“聯自己除了墨門以外,另有情報來源。凡秦國上下,稍有才學之士,其特點無不了然於心。章邯,作為近年來崛起的少年俊才,聯的情報網著重值察過一段時間。常言道:棋如其人。聯的情報網就曾派過一名棋道高手與其對賣過,從其棋風和生平瑣事推薦舉出此人行事特點。這些聯處都有備案,而且聯都熟記於心,所以一聽說此人,便立時想了起來!”這就是扶蘇在胡說八道了,純粹是掩人耳目之舉!

    諸臣聞言大悟,心中卻有些恐懼,沒想到扶蘇除了墨門以外,還有如此無孔不入、成效卓越的情報機構,不由暗自慶倖:幸虧自己沒有反心,否則恐怕不待起事,便已洩密而身首異處。

    張良作為扶蘇軍中負責情報收集和出謀劃策的重臣,此時也不禁欽服道:“陛下麾下才是能人輩出,不知是何人主持此情報機構,可否讓張良請教一二!”扶蘇愣了愣,笑道:“會有機會的!”隨即道:“即日起,史祿、羌隗、英布三位將軍隨聯領兵三十萬西進與章邯決戰。贏安留鎮洛陽,趙佗則東至虎牢以防關東諸賊來犯!”“喏!”群臣哄然應命。

    一時間,中原又一場規模龐大的戰役開始漸漸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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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八章 函穀烽火

舊秦軍‘黑衣軍團’在章邯率領下離開咸陽,兵進函穀,而幾乎同此同時,新秦軍在扶蘇率領下離開洛陽,經澠池、曹陽、弘農、鄭縣,亦殺往函穀而來。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新秦軍稍近些,於11月底的一個傍晚抵達函谷關下,離關牆十五裡關紮下營盤,而第二天中午,章邯的‘黑衣軍團’也抵達函谷關,在關後密密紮下營來。

    一時間,函谷關內外聚集起幾近七十萬大軍,那是一個旌旗蔽日,營盤如麻!

    在秦時,從東向西要想攻入關中,只有,千古華山一條道。:必須經過撫奇險而建的函谷關口,再經過另一險關潼關方能進入地勢平坦的關中平原。

    而現在的潼關與函谷關相比起來,地勢的險要程度是差不多的,但是由於秦立國數百年來,函谷關一線一直做為與關東各國做戰的第一線,所以函谷關受重視的程度遠超過遺關:城牆是函谷的高、規模是函穀的大、兵力也是函穀的多。這就意味著一旦有軍隊攻破了函谷關,現在的潼關就很難承擔起阻擋敵軍的重任。

    於是,幾乎不約而同地,新、舊秦軍都將函谷關做為決戰的最佳場所。

    清晨,寒風呼呼舌起,冬天已經到了,天地間一片蕭瑟,函谷關附近的山崗上到處都是一片悲涼的蒼黃。

    淡淡的霧氣中,扶蘇率數十名親衛來到函谷關附近的山頭上仔細觀察著關內、關後的情況。由於距離較遠、視線又不是很好,所以遠處的景物有些模糊,但是扶蘇還是有些收穫的,基本上可以斷定:章邯的主力已經到達,而且有不少直接進駐了函谷關,關內的戒備已是大大增強。

    扶蘇琢磨了一下,心道:“章邯非常注重情報地收集,善於抓住對手的弱點而施以雷霆一擊。以求一招宛敵。現在我新秦軍布寨嚴密,守衛森嚴,章邯無機可乘,很有可能今日會出陣試探,還是早些回去準備!”於是,當即策馬轉回。

    果然,新秦軍剛剛進完早餐後不久,便有斥堠飛奔來報:函谷關內敵軍有異常調動,可能要出城迎戰!扶蘇心中大喜,當即也命大軍準備。斥堠回去再探。

    當太陽完全升起、霧氣消散殆盡的時候,斥堠回報:章邯親率十萬‘黑衣軍團’出關,正撲向新秦軍大營而來。扶蘇當即也點起十萬百戰精銳,以英布、羌隗為大將,出寨應戰。

    寒冷的冬風下,新、舊兩支秦軍在函谷關下的曠野裡迅速接近,從空中乍看起來,像是兩攤巨大的黑色在地面上快速地移動著。只有近看才能看出兩軍的差異:新、舊秦軍本出一源,無論衣服、甲胄都是一模一樣的。只是新秦軍為了與關中偽朝庭有所區別,命令洛陽和南陽的大型兵工廠為新秦軍製造了新式的頭盔。並且頭盔上有一朵紅色地盔纓和白色的鑲邊,像征著兩個意義:為被奸賊害死的始皇帶孝,以及發誓會用自己的鮮血捍衛正統。而且帥旗和皇旗也有些匹別。新秦軍在舊版上加上紅白兩色的意邊,與頭盔像征著同樣的意義。

    沉重而悠揚的戰鼓聲越擂越響。兩支本出一源的秦軍已經近得可以看見對方的面孔。原本一上戰場就興奮得發狂的秦軍們,這時根本沒有什麼興奮地神色,反而在眉目間有一些悲愴之色。

    的確,兄弟相殘。有何興奮可言!?

    兩軍相隔三百余步,幾乎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這正好在秦軍弩兵的射程極限之外。大家知根知底,幾乎都有些會意地眨了眨眼睛。

    扶蘇對身邊地英布和羌隗道:“我去陣中邀章邯出來說幾句話。你們二人壓住陣腳!”英布一驚,忙道:“陛下,這太危險了,萬一敵軍不講信義,萬箭齊發,陛下豈不自置於險地!?”

    扶蘇自信地笑道:“章邯雖然聽命于趙高,但也是不得已,他並不是那種暗箭傷人的無恥小人。而且你不是秦人,你不知道秦人心中那顆驕傲地心,他們是不會屑於用暗箭傷人的,否則就算是他們的統帥,也很難再獲得他們的尊敬!放心吧!”

    說著,扶蘇一摧座下白駿,戰馬長嘶一聲,如風般奔到陣中。舊秦軍看見風彩依舊地扶蘇縱馬而來,不禁有一些輕微的騷動,有的人差點忘記現在雙方正處於敵對的局面而高聲歡迎他們昔日地統帥!但是在軍官們的彈壓下,軍紀嚴明的‘黑衣軍團’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扶蘇看得分明,心中還是有些自豪之感,於是放聲大呼道:“大秦的兵士們。還認得你們的統帥扶蘇嗎?還記得昔年我們並肩征戰關東的崢嶸歲月嗎?今日聯來看望大家啦!軍人自古不問政治,只管接受命令作戰,你們的立場聯表示理解。雖然我們現在已是仇敵,但聯仍是希望你們能夠奮勇作戰,千萬不要墜了我秦軍不朽的威名,否則聯就是贏了也不會感到高興!”

    扶蘇知道身前這支舊秦軍主要軍官的家小都在趙高控制之中,不太可能臨陣背反,勸降的話說了也是沒有用的,那麼就乾脆說些鼓勵的話反而能夠激起‘黑衣軍團’廣大基層士兵心底深處那種真正的榮譽感,從最基屋的士兵那裡瓦解他們抵抗的意志!

    果然,隨著扶蘇的話語,‘黑衣軍團’中曾經跟隨過扶蘇征戰的老兵們面上表露出了一種對昔日統帥的崇敬以及不得不與同室操戈的無奈和痛苦。但是,嚴格的軍紀使得‘黑衣軍團’仍然保持著一種淒厲的肅穆。

    扶蘇看得真切,心中是既悲又喜:悲的是就要與昔年的部下展開生死決戰,喜的是自己剛才的話還是有些效果的。於是,強打起精神,向‘黑衣軍團’陣前掃視了一遍,大呼道:“哪位是章邯將軍?請出來答話!”

    章邯剛才在扶蘇縱馬出陣以及陣前問候時,並沒有阻止,或許也不想阻止,只是冷眼旁觀這一切。不知是不是因為助紂為虐而感到有些無顏面對扶蘇。尤其是當章邯看到很多

    ‘黑衣軍團’兵士面孔上地彷徨與無奈時,心中更是一陣不由自主的心痛:“人生無常一場戲,王圖霸業終成空!誰能料到昔日強大無比、冠絕古今的秦帝國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呢!?又有誰能想到一向自負、自傲的自己竟會被一個猥瑣、陰險的閹賊強迫去做違心之戰呢!?哎,天意弄人啊!”

    就在章邯自己都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聽見扶蘇呼喚自己,稍微猶豫了一下,也自縱馬而出,直奔陣中。至於趁機暗箭傷人這樣的念頭,自負、自傲的章邯根本想都沒有想過。而且他也可以猜得到,就算他下令亂箭射向扶蘇。最後,能有幾支箭射正的也都是未知數。

    章邯向扶蘇拱了拱手,一時有些無語,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扶蘇。說偽帝吧,章邯有些難於出口;稱陛下吧,又有通敵賣國之嫌,不禁左右為難。

    扶蘇何等聰明之人,笑道:“將軍直呼‘扶蘇’即可,聯不會介意!章將軍,雖然聯知道你的處境。但是還是請你考慮一下:自古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跟著無能地胡亥和只會耍弄詭計的閹賊趙高最後能有什麼下場?”

    章邯有些苦澀地笑了笑道:“多謝……君上好意。章某也是身不由已,恕不能從命!”章邯憋了半天。還是稱呼扶蘇一聲君上。

    扶蘇有些沉重地道:“聯知道讓將軍拋家別子太過殘忍,依將軍的仁厚的稟性很難做到。但請將軍考慮一下處在水深火熱中的關中百姓,他們一定期盼著將軍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章邯沉默了一下,有些艱難地道:“章邯還是不能從命。謝君上好意!”

    扶蘇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聯也不勉強將軍,便各歸本陣,用武力解決問題吧!”章邯向扶蘇拱了拱手。便逕自回陣。扶蘇卻遲緩了一下,鄭重地向對面的‘黑衣軍團’全體將士拱了拱手,雙目中淚光隱現。這感人的一幕差點讓‘黑衣軍團’的許多老兵當場哭將出來。

    扶蘇縱馬回陣,對英佈道:“英布,你領一萬精騎試探性攻擊一下,估計章邯方面不會抵擋得很厲害,你也不要逼得太慘,見好就收!”“是,陛下!”英布見扶蘇的心情很不好,不敢說什麼,便自應命調動一萬精騎,大呼一聲道:“兄弟們,隨我沖!”便自率先殺出。身後,一萬新秦軍騎兵隨即馳出,卷向敵軍。但是,這一次沒有人歡呼,也沒有人呐喊!

    章邯見新秦軍陣中殺出一萬騎兵來,心中歎了口氣,令傳旗動處,一萬‘黑衣軍團’騎兵隨之殺出,卷向敵方。同樣,舊秦軍也是默默無言地埋頭衝鋒。

    這就使得戰場上一時顯得有些詭異,除了萬馬奔騰地隆隆蹄聲以外,竟似靜得沒有人煙。

    很快,兩支騎兵雖然都有些不願意,但三百步的距離轉瞬即逝,還是不可避免的撞擊在一起。鋒利地青戟略略猶豫了一下,但出於軍人的榮譽感,還是默然而悲倫地揮向了昔日地手足。

    一時間,戰場中青戟飛揚、叮噹作響,兩軍將士殺作了一團。初時,大家還有些束手束腳,但很快便各有傷亡,袍澤的血液也讓兩軍士兵一時忘記了手足之誼,撕殺漸漸慘烈起來。

    人喊馬嘶之中,不時的有騎士血肉橫飛的栽下馬來,無主地戰馬悲鳴著在主人的屍體旁留連而悲泣。

    扶蘇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傳令,收兵!”“喏!”方拓應了聲,皇旗揮動,青銅釋立時響了起來,新秦軍聞令開始如潮般退卻。章邯見到新秦軍陣後傳來鳴金聲,心中明白,也自下令鳴釋退兵。

    一時間,兩軍將士迅速脫離接觸,各歸本陣。隨即各留下一小隊人馬打掃戰局,其餘部隊都在弩手們的護衛下緩緩退回營寨。

    新秦軍回到帥帳。英布有些鬱悶地摘下頭盔,他可不是秦人,沒有什麼顧慮,所以對今天這場仗打得束手束腳、莫名其妙難免有些窩心。其餘眾將好像一時也有些打不起精神來,畢竟屠戮手足,勝不足喜,敗亦不可悲。

    張良見帳中氣氛有些沉悶,知道怎麼回事,陣前的情形斥堠兵都已經跟他說過了,便咳嗽了一聲道:“陛下。今日仗打得不太順利是嗎?”扶蘇默然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張良只好自說自話道:“不知陛下是不是喜歡章邯?”扶蘇有些無奈地道:“喜歡有什麼用,他地家小都被趙高扣著,他哪裡肯降!?”

    張良微微一笑道:“其實陛下如果狠下心來,這章邯臣還是有辦法讓他歸降的?”

    扶蘇聞言精神一振道:“噢,此話何解?”眾將也是睜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

    張良微微一笑道:“從今日陣前的情況來看,章邯本人還是心存正義之人,並不太願意與陛下對敵,完全是趙高脅迫所為!也就是說。趙高和章邯之間是同床異夢、互不信任,這就是用離間計最好的機會。趙高生性多疑,又對章邯不太放心。必然中計!如果能誘得趙高殺了章邯家小,那麼章邯也就不得不降了!”

    扶蘇聞言精神一振道:“軍師此計甚妙。具體如何實施?”張良笑道:“陛下可在函谷關下嚴整營寨,並不出戰,每日裡卻經常書信與章邯,只敘友情。不敘軍事,中間再間雜幾封經過塗抹的草信,時間一常,趙高見章邯與我並無大戰。而且私下卻有書信往來,必然起疑。此時,章邯會表清白,肯定會將陛下和其所通書信交給趙高。大家猜一下,趙高看到全是常情的書信以及一些欲蓋彌彰、遮遮掩掩的草信,會怎麼想?”

    眾人頓時大悟,英布大笑道:“以趙高那閹賊狐疑地稟性,肯定會懷疑章邯對其不滿,與我軍私通,然後便會以章邯家小為質、催促章邯出戰,限時獲勝!”扶蘇也不禁面露微笑,頻頻點頭。

    張良笑道:“是啊,章邯為了保住家小,肯定會竭盡全力尋找戰機!可是我們偏偏不讓他得逞,只顧固守營壘,決不出戰。這樣一來,章邯無計可施之下必然焦急不已,肯定會親統大軍直攻我軍營寨。屆時,陛下單騎出營,只需來一句‘章將軍,勿負你我之約,聯這裡王侯之位已然虛席以待’之類的虛言,然後不要等章邯答話,便自馳馬回營。大家想一想,這句話傳到趙高耳朵裡,趙高這多疑的老狐狸會怎麼想?”

    羌隗高興得手舞足蹈地大笑道:“趙高那老狐狸肯定怕得要死,又驚又恨之下,一定會先殺章邯家小,然後派人捉拿章邯回京,並接替其軍權!”英布笑眯眯地介面道:“那章邯逼於無奈何之下,除了歸降一途,已是無計可施了!”“哈哈哈!軍師高明!”眾將便是一頓馬屁,拍得張良有些飄飄然。

    扶蘇卻有些猶豫道:“軍師,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夠厚道?”張良聞言正色道:“陛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只有婦人之仁,談何得天下!?若能令三十余萬舊秦軍歸降,我等直取關中便是輕而易舉,這樣避免了多少軍人流血、百姓喪命。犧牲一人之家庭,換來千百萬人的性命,後世只會贊陛下之英武仁德,又豈會怪陛下不夠厚道!?”

    扶蘇苦笑道:“聯是擔心即便如此,章邯將軍歸降了,也是心存芥蒂!”張良聞言也歎了口氣道:“陛下,章邯將軍乃明理之人,必然知道陛下的苦衷,應該不會對陛下過於怨恨。至於虧欠於他的地方,陛下日後厚加恩澤,多多補償,也就行了!”

    諸將聞言紛紛贊同,這些秦軍將領都是關中之人,無不想先陷關中、再取關東。至於章邯家小會如何、如何,這諸將就顧不上了。

    扶蘇歎了口氣道:“事急從權,也就只能這樣做了!各位將軍,從即日起,堅避營壘,不許出戰,勿要給章邯可趁之機!”“喏!”各將哄然應聲。

    眾將正要出帳時,忽然有一紅翎信使飛馬來報:“報——,李信將軍緊急軍情!”扶蘇急令帳前衛士放入信使。

    信使入帳急道:“陛下,李信將軍命小將火速回稟陛下:我大軍尚未到河東郡城安邑,步叔節便嚇破苦膽,火速令人奉印而降,目前李信將軍已經兵進安邑,正準備兵進上党,策應蒙恬將軍!”

    扶蘇:“……”

    帳內諸將面面相覷之後,也是哄然大笑,大罵孫叔節首尾兩端,卻又膽小如鼠!

    扶蘇半晌之後也苦笑道:“算了,算這老小子見機得快,封他個安邑侯吧,以後有機會再收拾他!還有,火速命令姬冰,為蒙恬將軍準備的糧草、輜重火速發送,不得遲緩!這兩件事都交由軍師辦吧!”“是!”張良也是一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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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九章 韓信出世

古城淮陰。

    做為淮河一線的重鎮,淮陰不但立城極早,而且各代也都設重兵拱衛,項梁攻佔淮陰後,與附近的另一重鎮淮安,各派三千軍兵鎮守,極為重視。

    天正下著大雪,青色的城牆遠遠看去,簡直完全變了顏色,一片雪白雪白的。

    此時的淮陰北城門口,十余名楚軍正在冰天雪地中值哨,檢查過往的百姓中是否有歹人或敵方探子。

    忽然,一陣馬蹄聲響處,遠方奔來六七匹輕騎:馬上的騎士個個衣衫華貴、身背雪色披風,腰旁也都佩著長劍,顯然絕非凡人。

    “幹什麼的,停下馬來!”一名楚軍卒長見數騎奔來,連忙喝止。

    幾名騎士一聲大喝,馬匹紛紛長嘶一聲,在城門口停下了腳步。當下,為首的一位約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向楚軍卒長拱了拱手道:“軍爺,我等都是齊人,從北上來淮陰探親,希望行個方便!”

    “是嗎?”楚軍卒長看著幾人衣著不凡,有些想敲點竹扛:“可我看你們分明像是秦軍的探子!”中年男子陪笑道:“軍爺,秦軍離這裡遠著呢,陪著好多城池,哪裡會有探子跑到這裡來!”

    楚軍卒長有些惱羞成怒道:“不是秦軍,就是其它諸侯的,總之,我看你就不像好人!”中年男子笑道:“明白,明白!軍爺,您看我這裡有些東西,可以證明我不是壞人!”說著,從袖子中伸出一隻手,重重地拍在了楚軍卒長的手中。

    楚軍卒長感覺手心一重,然後眼前一道金光閃過,便知道是一塊金子,順手而又自然的迅速揣入懷中,心滿意足之下變臉極快。連忙笑道:“是啊,是啊。我看老兄也不是壞人,來啊,放行,放行!”中年男子向楚軍卒長拱了拱手,縱馬而入城中。

    入了城,中年男子身後的一名侍從狠狠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輕輕地罵了聲:“王八蛋!”中年男子笑道:“不要計較了,小鬼難纏,自古如此!去做正事吧!”“是。老爺!”幾名侍從應了聲。

    正說著,馬前來了個六七十歲的老大爺,拄著個拐棍,顫顫微微的,也不知道上哪裡去。中年男子連忙跳下馬來,向老者一躬掃地道:“老人家請留步,在下有事相請!”

    老者見中年男子如此謙恭,連忙回了一禮道:“唉,不用客氣!你們遠來是客,有事儘管說!”中年男子恭聲道:“老大爺。我想問一下:城中有一個叫漂母的老婦人帶著一個年青人叫韓信的,住在什麼地方?”

    老頭子聞言笑道:“知道,知道!你們一直向北走。到了城中心的城阻破廟附近,向東看。那裡有一座青磚紅瓦的小院,他們就住在那裡。那個漂母可是個好人,經常救濟城裡地窮人,城裡誰都認識她!”中年男子大喜道:“多謝老人家。在下還有要事,就告辭了!”

    中年男子大喜,拜別老者,便自驅馬直奔城中。好在現在是大雪天。行人不多,淮陰也只是個縣城,不大,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眾人就來到了城陛廟附近。

    “老爺,你看,那小院在那裡!”有個眼尖的侍從一眼看見了漂母和韓信所居的小院。“快,上前敲門!”中年男子大喜,連忙下馬,急步上前。

    有一個眼快的侍從急走幾步,趕在中年男子之前,便自敲響了院門。“咚咚咚……的磕門聲在寂靜的雪天十分的響亮,很快,院內便傳來一聲婦人的聲音:“誰啊?稍等一下,就來!”

    很快,“吱嘎”一聲,院門開處,現出一個六十多歲,慈眉善目的老大娘:雖然有些年老,但身體倍棒,腰不彎、腿不瘸、眼不耷、耳不花,而且面色十分紅潤。“你們是……?”漂母看上去很疑惑,面對著門前這些衣衫華麗地客人一臉的不安。

    中年男子笑著對漂母道:“老人家,還記得我嗎!?十二年前的夏天,我陪我家公子來到淮陰,將年幼的韓信託付於您照顧。我叫無心,是公子的侍衛!”漂母仔細看了看無心,猛然想了起來,頓時大喜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你看我這老眼暈花的,剛才竟然沒有認出你來!”

    無心笑道:“呵呵,沒關係,大娘,畢竟已經有十多年了嗎!對了,我們進去談吧,外面很冷!”漂母連忙道歉道:“唉,請進,請進,你看我這老婆子,讓客人在外面落雪,真是不應該!”急忙將無心幾個人讓進院內。

    有勤快的侍衛搶先幫漂母將院門關上,無心挽著漂母的胳膊,邁向院內,邊走邊笑道:“這麼多年來,韓信多虧您老人家照顧了,他還好嗎?”漂母連忙道:“好,好,早就成了一個壯小夥了。不僅比老婆子我要高出一個頭來,而且整日裡讀書識字,勤快得很呢!”

    “那韓信現在在家嗎?”無心有些迫不及待。

    “在,在後院讀書呢,我去喚他!告訴他恩人來了!”漂母也很高興。

    “好,謝謝老人家!”

    “韓信!韓信!你快出來,看看是誰來了!”漂母來到後院的屋門口,向內呼喚。

    “母親,何人來了?把您高興得這樣!?”話音落處,屋門口走出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剛毅的年青人,一臉地微笑。其眉目間雖然依稀可見年少時的模樣,不過現在已經完全成人,行止間神采飛揚、自信而脫俗,完全是一個青年才俊的模樣!

    “韓信,還認得我嗎?”無心看著已經長大成人地韓信,也是十分的高興。

    韓信疑惑地打量了無心一眼,猛地想了起來,面色頓露狂喜,急忙一躬掃地道:“記得,記得,您是恩公地部下,韓信這廂有禮了!對了,恩公來了麼?”

    無心笑道:“我叫無心。是公子的侍衛。公子有要事,不能脫身,只好讓我前來代他召喚於你!”說著無心拿出了一半的玉佩,正色道:“你還願意遵守你的諾言,服從公子地召喚嗎?”

    韓信面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卻恭敬地接過玉佩道:“恩公對韓信有再造之恩,韓信自幼刻骨銘心,只要恩公召喚,韓信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是今日沒能看到恩公。使得韓信不能親自向恩公拜謝,實在有些遺憾!噢,先生請進!”韓信將無心幾人讓進室內坐下,漂母則趕緊為無心等人奉上熱茶。

    無心剛喝了一口茶,韓信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先生,恩公相召韓信,不知有何要事吩咐?”無心不置可否地放下茶杯,答非所問地道:“不知你對目前天下的局勢有何看法?”

    弗信愣了愣,知道無心是在考較自己這些年來的所學,自信地道:“目前。天下大亂,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其中勢力最強者。莫於剛剛稱帝地新秦皇帝扶蘇,其人握有江南之地、巴蜀之糧、三川、南陽之地利。而且手握五十萬秦軍精銳,又有蒙恬三十萬大軍呼應,聲勢一時無兩!另外,秦帝胡亥雖然失去其南、北疆主力部隊。但是仍然握有關中、漢中、隴西等地,其百戰雄兵也依然有數十萬眾,正之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也不可小視!再往下便是剛剛在廣陵擊敗楚軍地項粱所部,現在挾大勝之威,應者雲從,又剛剛新立楚懷王之孫熊心為楚王,挾其名以令楚地,聲勢更見浩大,目前正派龍且領大軍進攻景駒,如果不出韓信意料,景駒崩潰是指日之間的事情,屆時項梁實力必然更見澎漲,也有一爭天下之力。而其他諸侯,目前依韓信看來,尚未顯露出可以足可爭雄天下的實力,都不足慮!”

    無心心中暗贊,笑道:“那你認為目前這最強的三方勢力,何人可能得勝,最終席捲天下?”

    韓信有些傲然道:“目前最大可能勝出者便是新秦皇帝扶蘇,不過他的對手是胡亥、項梁以及所有關東諸侯,樹敵太多,雖然實力強大,但若諸方勢力群起而攻,勝負依然是未知之數。也就是說,胡亥和項梁目前仍然還有很大的機會,畢竟他們現在的周邊環境都要好于扶蘇。不過,只要某出手相助,無論助任何一方,前面所說的實力判斷都要重新改寫,韓信有信心助其席捲天下!”

    “哈哈哈哈!”無心大笑!韓信也微笑道:“先生是在笑韓信過於狂妄!?”

    無心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不是!我是在為我家公子能夠有你這樣的俊才相助而感到高興。我現在真對公子佩服得是五體投地,他竟然早在十多年前就看出你地驚世才能!”韓信目光中精光一閃,興奮地道:“恩公是否也有逐鹿天下之願!?若有此願,韓信願意捨命相助!”

    無心笑道:“這次,我正是奉我家公子之命來召喚於你,希望你能助他一統天下!”韓信大喜,自亂世一起,他早就在迫不及待地等待著出世的機會,如今機會終於來了,不禁興奮地道:“韓信至今不知恩公尊姓大名,還請先生告知!”

    無心笑道:“其實剛才你已經提到了我家公子的名諱!”韓信愕然,大腦急速轉動,猛地吃驚道:“恩公竟然是新秦皇帝!?”無心笑道:“你怎不會認為是胡亥或是項梁?”

    韓信興沖沖地笑道:“當年韓信見到恩公時,胡亥還是個毛孩子,自不會是他;而且我早說聽說胡亥是個只知享受的蠢蛋,他哪裡有識人之明。項粱當年倒是和恩公年齡相當不大,不過,當時恩公的口音是趙音,你們幾個的口音則是齊音,而項梁則是地道的楚人,一口的楚音;而且當年楚亡後,恩公到處捉拿項梁叔侄,項梁藏都來不及,哪敢像恩公那樣率大隊人馬在楚地招搖過市!”“哈哈哈哈,陛下果然沒有看錯人!韓信,這裡是陛下的秘詔,你自己看吧!”

    說著,無心取出一個紅色的圓筒,遞給了韓信。韓信激動地接過圓筒,擰開蓋子。取出了裡面地一卷黃淩。韓信看著黃綾,一時有些發呆,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將黃綾打了開來。聖旨曰:

    韓信,自淮陰一別,聯十二年沒有見你了,現在你想必已經長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記得昔年聯對你說過嗎,待你長成之後,聯會為你提供一個足夠讓你展示沖天才能的舞臺。如今,天下分崩,百姓痛苦。聯雖欲安天下,卻獨力難支,正需要你地説明。

    不久前,曹參、吳芮兩位將軍大敗于項梁、項羽之手,退居江南,短時期內已無力再牽制項梁的發展;而聯之主力又要開赴函穀、對抗關中由章邯統帥地三十余萬偽秦軍,更無瑕顧級項梁勢力地發展,所以,聯打算將剿滅項梁、項羽甚至關東諸侯的使命交給你。這個重擔很重、很重,但聯知道。以你的志向和有恩必報地脾氣,你是不會推託的,而且聯也相信你也有擔當這個重任的能力。

    為了讓你能夠穩便地統率大軍。聯認你為義子,爵封淮陰侯、大將軍。並托無心將多年相隨的豪曹神劍相贈。你在會稽軍中,一切事務可相機行事,聯絕不干預,如果軍中有不聽將令者。你可持此劍先斬後奏。聯已經下令蕭何、范天石、任囂等人馬上補充一部分兵力、糧草、輜重與你,雖然短期之內仍然抵不上項梁地力量,但聯認為你能夠化弱小為強大、化腐朽為神奇,最終擊敗項梁。如此國之重事。不及細別,一切就拜託於你了!

    韓信看完,面色凝重,雙目含淚,有些喃喃地道:“恩公真是的威震天下的英雄,我就知道恩公不是平常之人。十二年前,恩公再造韓信,十二年後又以如此重任傾心相托,韓信怎敢不效死命!”忽地,韓信抬頭,目光如電,注視無心,沉聲道:“先生,請轉告陛下,有韓信在,項梁、項羽二人不足懼!一年之內,韓信必取二人首級獻於帳下!”

    無心撫掌大笑道:“好氣魄,陛下果然沒有看錯人!不過,你對陛下地稱呼是不是應該改口了,陛下可是很喜歡你啊,雖然這些年來征戰在後,可是一直都很掛念你!”韓信雙目中淚光隱隱,強忍住淚水,有些哽咽地道:“陛下待我恩同再造,韓信早就視陛下如父,就請先生回稟父皇,韓信必不負聖望!”

    “好!”無心也是非常高興:“我一定轉告陛下!不過,如果陛下能夠親耳中聽見你叫他一聲‘父皇’,他一定會更高興!”韓信毅然道:“會的,這一天很快,我堅信!”說著,看了看一旁已經傻了的漂母,韓信忽地起身拜倒於前,淚水潸然而下:“母親,雖然您不是韓信的生母,但這些年來視韓信如同己出,處處給以無微不至的關懷,您就是韓信真正的母親。今日兒要遵從義父的召喚,去安定天下,馬上就要與母親分別,還請母親千萬保重!”

    漂母這時也從驚愕中蘇醒,也不禁老淚橫流,泣不成聲,抱住韓信的腦袋哭道:“娘此生無出,到老能有你這樣孝順、聰明的兒子陪伴在身邊十多年,也已經知足了。陛下是個好人,是個真正愛民的皇帝,你一定要聽話,要為他爭氣。爭取能夠早日彌平戰亂,給百姓一個安寧地家園!”“是的,母親!”韓信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無心在一旁,也有些傷感,強笑著道:“韓信,你不必憂慮!陛下說了,漂母義舉足以感動天地,要我等親自接她老人家至洛陽養老。將來天下平定以後,要在淮陰為她老人家豎碑立傳。也希望你到了會稽軍中,能夠不辜負陛下和漂母的期望!”

    韓信大喜道:“太好了,這樣我就完全放心了!母親,軍情如火,事不宜遲,我等今日便收拾一下。來日我起程南下會稽,你便隨無心先生去洛陽,這樣兒也可以安心對敵!”漂母是深明大義之人,雖然十分不舍,但也老懷安慰地點了點頭。

    當下,無心和幾名侍從便幫助漂母和韓信收拾行妝。漂母和韓信雖然有扶蘇贈與地鉅資相助,平時生活卻一向比較清苦,家中並沒有什麼豪華的物事,更多地是成捆、成捆的書簡。這一點不讓無心暗暗點頭。

    仁厚的漂母當晚托言遠遷,當家中的糧米、家俱、無用地衣物等全部救濟了城中的窮人,就連房子也送給了一些無家可歸的窮人當作棲身之所,真是散盡餘財。

    次日一早,無心買了兩輛大車,一輛由漂母乘座,帶著簡單的行李,由無心和四名侍衛護送,潛往洛陽。而韓信則裝了一車地書簡和簡單的幾身衣服,藏好聖旨和豪曹劍,便也在兩名侍從的護衛下直奔會稽而去。

    函谷關下,新秦軍軍營。

    此時正值夜晚,密密麻麻的營火像是天上的繁星一樣無邊無涯;而與之相比的是,陰沉沉的天空上墨黑一片,根本看不見幾顆星星,使得人們一時有了一種天地顛倒的錯覺。

    淒冷的寒風中,屹立在一處小丘之上、被無數營盤如同眾星拱月般保護著的是一頂金碧輝煌的金帳。這是扶蘇行宮的所在,此時同樣也是燈火輝煌,裡面更是點燃了幾爐炭火,溫暖異常。但是,令人詫異的是,扶蘇卻並不在其中,而是站在帳外的寒風中遙望著函谷雄關。

    “陛下,夜深了,該安歇了,您明天還有很多軍務、政務要處理!”扶蘇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扶蘇回過頭一看,是無涯和無傷二人,笑笑道:“聯有些心事,一時睡不著!”無傷笑笑道:“陛下是在擔心對章邯的離間計不能成功嗎?”扶蘇搖了搖頭道:“不,趙高那蠢材疑心太重,心中又隱藏有很深的自卑感,對誰都不放心,肯定會中計!”

    “那陛下是在擔心年青的韓信能否鎮得住軍心,擊敗項梁和項羽了?”沉默的無涯忽地說道。扶蘇看了看無涯,點了點頭道:“無涯知我心也!韓信畢竟太年輕,聯雖然非常相信他的才能,可是我秦軍都是些驕兵悍將,駕駐不易,有些擔心啊!”

    無傷笑道:“陛下不用擔心,那韓信可是個狠角色!陛下還記得嗎?當年他不過十三四歲,就在好幾個無賴的毒打下一聲都不吭,只顧拼死奮力反擊,現在他長大了,也沒理由怕那些刺頭,一定能想辦法收服軍心的!陛下這是關心則亂了!”

    扶蘇聞言,忍不住笑道:“也許真如你所說,聯是關心則亂了!對了,蒙恬將軍處還沒有軍情送來嗎?”“沒有,”無傷搖了搖頭:“張良軍師沒有來過!不過,陛下應該安心,按時間來算,太原應該已經下了。畢竟三十萬黑衫軍攻打區區一個不過兩三萬人屯守的太原城,一個月時間應該足夠了!”

    “但願如此吧!”扶蘇歎了口氣,對遠方兩處局勢還是有些憂心。看來,沒有確切消息之前,扶蘇這幾日是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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