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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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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風華爵士]鐵血大秦(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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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11:00: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卷 南海怒濤—東甌卷 第二章 兵議

扶蘇有些悶悶不樂的回到了淩煙閣,眾女一看心知定然又有禍事了,一問之下果然是又要出征了,一時都不禁分外傷感!

    王瑕有些不舍道:“夫君,南方荒蠻之地,毒蟲蚊蟻數不勝數,可要保重啊!”扶蘇有些悵然道:“我這一去,可能二三年,可能三五年,甚至如果戰事不順的話,可能會呆很長時間!你們在家裡也要多保重啊!尤其是暇兒、風兒都有身孕,虹姐,他們就交給你了!”

    齊虹有些傷感道:“夫君這一去時間相當長,就讓火鳳他們陪你一起去吧,身後也好有個人照應,否則去那長時間不回,我們真的放心不下!”扶蘇看了看火鳳四女,有些猶豫,那些蠻荒之地,豈是女子應該去的地方!?

    素雪忙道:“夫君就然我們四姐妹去吧!否則您在外多年,我們都在家裡也難以放心啊!”王瑕也淚眼婆娑的道:“是啊,夫君!就讓他們四個隨你去吧,這樣我們也好放心一些!”

    扶蘇長歎一聲:“好吧!我不在的時候,虹姐,這個價你要多擔起來啊!”齊虹也有些傷感的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忽無心來報:“公子,李信、王賁、蒙毅三位將軍來見!”扶蘇一愣道:“快請!”對王瑕七個道:“你們回內室去吧,我們談點私事!”眾女點了點頭,都退了下去!

    很快,殿外腳步聲閃動處,李信、蒙毅、王賁三人入了殿來,扶蘇起身笑迎道:“呵呵,三位將軍一起來倒數第一次,快快請坐!”由於有李信在,所以扶蘇並未稱王賁和蒙毅為大哥,三哥!

    三人笑著向扶蘇拱了拱手,分賓主落座。

    當下有侍女奉上香茗,扶蘇深受示意道:“三位將軍請,這事去年會稽太守至都大人派人送來的雨前龍井,味道非常好,三位將軍喝慣了我大秦的烈酒,嘗嘗這個看看怎樣!”

    三人聞言忙捧起茶杯,輕輕的酌了一口,李信和王賁吧嗒了一下嘴,好像沒有品出什麼味來,李信皺著眉頭道:“倒是有股清香的味道,只是沒有我秦國的烈酒帶勁,提不起精神來!”王賁搖頭道:“不怎麼樣,一嘴雜草味!”

    扶蘇聞言大笑:“你們兩個啊,一介武夫,好東西都被你們糟蹋了!你看蒙將軍,好像就品的有滋味啊!”李信,王賁看了看蒙毅,發現蒙毅現在正閉著眼睛在享受著龍井的清香。

    王賁有些奇怪道:“小蒙,看你喝的有滋有味的,真這麼好喝!?”蒙毅聞言睜開眼睛,樂了,“誰像你一樣平日裡只知道喝酒,殺人,多讀讀書,多研究一下關東的東西,你就會知道這飲茶的妙處了!這雨前龍井可是難得的茶中精品,可以清醒明目,降火去熱,好得很呢!”

    王賁聞言,一臉愕然,又端起茶杯喝了一杯,臉色頓時又苦了起來,勉強咽了下去,苦笑一聲:“怎麼我覺得還是一股草根子味!”

    扶蘇聞言大笑:“算了,算了,你和李將軍只能喝喝烈酒!對了,你們三人今日一起來找本君到底是為了何事?”

    三人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王賁道:“君上這次親征百越,有多大把握?”

    扶蘇笑道:“百戰百勝談不上,不過有李將軍,史祿和任囂三人輔佐,遲早是可以平定百越的,畢竟本君這些年也對百越各國有所瞭解!”

    眾人松了口氣:有信心就好!

    蒙毅皺了皺眉頭道:“我和君上想的一樣,也覺得目前並不是征伐百越的最好時機,只是因為陛下一意孤行,君上才不得不為之吧?”

    扶蘇歎了口氣道:“是啊,說實話,我此時並不像離開咸陽!因為父王子蒙武將軍離去、中隱祖師和皇后失去後,性格變了很多,再難聽進別人的話,但是有我在咸陽,父王多少還會聽我一些勸,所以我一直沒想過要輕易離開咸陽!只是父王突然決定南下征伐百越各國,卻打亂了我的部署!我如果不主動請纓的話,朝中無人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方式平定百越,戰爭稍一托然便會曠日持久,給新生大秦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如果日後再同時征伐匈奴的話,必然會將大秦的國力耗盡,這樣一來恐怕我大秦傾覆之期屈指之數,所以,為了保留大秦一點元氣,我只好主動請纓向下,希望能偶用我的才學儘快結束南方的戰爭,少消耗一些國力吧!”

    李信三人都不是笨人,自然知道五十萬大軍南下數千裡外的蠻荒之地長期作戰,對國力的消耗是何等的巨大!當年區區一個為其二年多的滅楚戰爭,都幾乎講秦國的國庫掏空打扮,現在這南平百越恐怕對物資的消耗要數倍於滅出戰爭,所以眾人也都一時十分不安!

    蒙毅道:“雖然如此,但陛下主意已定,無法更改!所以,君上只管安心南下,掃平蠻荒,我和王賁將軍留在朝中,一定會儘量規勸陛下,不使朝政過於紊亂!”

    扶蘇歎了口氣道:“其實說實話,我即使南下走的也是非常不安心啊!我不僅僅擔心父王的脾氣會越來越壞,對百姓會越來越苛刻,更擔心的是趙高和李斯這兩條毒蛇!趙高和李斯兩人平日裡專以逢迎父王為能事,有我啊在,二人尚不敢過於囂張,但我若一曲,恐怕朝中無人能治這二人!所以,我對以後幾年朝政究竟會想何方發展十分擔心啊!”

    王賁聞言不以為然道:“君上是不是過於小心了,趙高、李斯還能左右陛下不成,畢竟陛下一向英明神武,其實這些宵小之輩可以操縱的!”

    扶蘇暗暗搖頭:“王賁啊,王賁,你缺乏政治頭腦啊!”嘴上卻道:“王將軍,你太ixaokan趙高和李斯二人的野心和能力了,以你這馬馬虎虎的性格日後肯定要吃虧啊!你難道忘記十多年前,李斯剛任廷尉時,和趙高,姚賈二人一手遮天的情況嗎!?當時,不僅國尉尉僚被逼得幾乎沒有喘息之機,幾乎請辭,就是父王的摯友蒙武將軍也吧被逼的自清調往外地守邊,氣焰何等囂張!

    但你們知道後來他們為什麼會消停下來嗎,我們都是自己人,不妨礙告訴你們,李斯的廷尉一職是被我們設計所除,姚賈也是被我用計誅殺,否則趙高,李斯一黨早就把持住朝政了!但遺憾的是,我打擊了李斯,誅殺了姚賈,但一時沒有找到機會對付最陰險的趙高,可見此人心機之深!

    面對這樣的敵手,你們還敢掉以輕心嗎!?所以,我走以後,王將軍,你做事最好三思而後行,尤其要多徵詢一下馮劫達人和蒙將軍的意見,決不可魯莽行事,否則和可能自取之禍!”

    王賁呆了呆,他對扶蘇的話還是聽得進去的,點了點偷道:“好,我會注意的!”

    扶蘇有對蒙毅道:“蒙將軍,你辦事冷靜,有遠見,所以,本君走後,匡扶國政之事就交給你和朝中一些中正之士了!忠臣中,馮劫、馮去疾、尉僚、楊瑞和幾位達人都是可以相托之人,有事你們一定要商議行事,注意方法,千萬不可魯莽!如果實在危急,就去請王翦老將軍和蒙武將軍回來勸一勸父王,或許能為大秦守住最後一道屏障!趙高此人實在太難對付了,千萬謹慎!”蒙毅點了點頭,面色沉重。

    扶蘇想了想,雖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蒙將軍,本君覺得你的性格過於忠厚,不夠狠辣,所以如果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下的起手,剪除趙高和李斯二人,千萬不要有婦人之仁!”蒙毅愣了愣道:“是,君上!”

    扶蘇仰天天了口氣道:“雖然我想的好,只是計畫常常趕不上變化,不知道蒼天會不會保佑我大秦度過這一劫難呢!”李斯寬慰道:“君上何必擔心,只要我等握有重兵在手,只要君上尚在,那趙高和李斯又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來!大不了行兵諫,講這而賊……”“哢嚓”一聲,李信手邊的茶杯竟被硬生生捏碎了!

    扶蘇聞言苦笑道:“是啊,所以不管怎麼樣,你們留守的人一定要將兵權抓在手中,這樣變最少可以自保,不過,真到了要行兵艦這一步恐怕天下之亂已經難以收拾了,希望不要有這一天!”眾人一時有些默然,都對未來朝政有些擔心起來!

    ……

    半個月後,接到緊急調令的任囂從九原趕回咸陽,來見扶蘇。

    扶蘇以禮相迎,請其落坐,笑道:“久聞任大人之英明,鎮守九原多年,竟讓匈奴人畏似蒼鷹而不敢相犯!”任囂笑道:“君上過獎了,臣這些才能只能鎮守一郡之地而已,若多些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扶蘇大笑道:“任大人過謙了!此次征越之事,不知達人有何看法,儘管說來聽聽!”

    任囂此人十分聰明,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想了想,繞過此時該不該發兵的這個問題,清了清嗓子道:“百越土地貧瘠,沒有什麼出產,經濟價值表面上看來不高,但若從深遠一層來看,大秦要接近南方海洋,打通南北水上交通,百越地區非經營不可,”任囂以他雄渾的嗓音大聲說:“何況,由南海向西,還有不少番邦異國,那裡四級如春,物產豐富,可為大秦帶來不少的發展機會。”

    扶蘇撫掌大笑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任大人所言正合本君之意,看來本君找對人了!”任囂謙恭的道:“君上過獎了!”

    扶蘇興致勃勃的道:“任大人不必謙虛,還有什麼好的看法,儘管說!”

    任囂想了想,朗聲道:“對付百越,用兵的方法非常重要,平定關東六國是改朝換代、一統天下,自然非用武力不可,抵禦匈奴是打擊侵略者,也非武力不可!但經營百越是我們侵入他們的國家,若只靠武力,結果必得其反!”任囂的眼睛本來就大,現在他睜大眼睛,注視著扶蘇侃侃而談,更是顯得神采奕奕,精光四射,不禁讓扶蘇暗暗稱奇。

    扶蘇頻頻點頭道:“任大人說道了點子上,平定百越的確不能只靠蠻力,所以本君想來想去,只是一句話: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不知達人之意如何?”

    任囂道:“臣的意見和君上有異曲同工之處,也是八個字,即:懷柔、優遇、教養、同化!”扶蘇眼睛一亮,笑道:“何為懷柔?”

    “盡可能不用武力,另外整頓軍紀,將不得縱軍擾民,選賢任能,地方官員氣壓土著,貪污敲詐者重型,內地移民不得其實當地居民,多為該地區各項生產所需建設,初時不要想該地區有多少回報利益。”

    “如優遇?”

    “儘量啟用培植當地地人才為官吏,剷除原有的惡勢力,當地的特殊人才可推薦到中央或別郡為官,而且初期是降格以求,破除當地人自認是受壓迫者的反抗心理。”

    “教養呢?”

    “派專吏為師,教導各種技藝及中原文化,但也尊重土著原有的技藝和文化,有特別好的還可以介紹到中原來,不讓當地人有中原文化驅逐當地文化和風俗習慣的感覺,而是互相交流。”

    “本君明白了,任大人是想將白活躍人完全變成匈奴人!”扶蘇撫掌大笑。

    任囂聞言笑了:“君上聖明,聞一而知三!要想徹底化百越為大秦所有,同化是最好也是最有效的辦法,而最好的同化手段就是通婚!”任囂特別加重最後兩個字!

    “通婚!”扶蘇哈哈大笑道:“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中原人娶百越女子,百越男子又取中原女子,這樣依賴,要不了幾代,就沒有什麼百越族了,一支新的秦民族將會在南方誕生!”

    “初期可能很難,但經過長期教化雜處,經濟條件及風俗習慣相融合後,男女相悅和通婚是很自然的事,”任囂正色的說:“而且,我們還可以用政策來促進配合!”

    “什麼政策?”扶蘇有些好奇的問。

    “譬如說,大量選拔當地青年到中央或別郡任官吏,或是提高駐軍待遇,讓當地年輕人羡慕從政從軍,從而給這些當地人接觸中原文化以及與中原女子通婚的機會;另外

    當地青壯男性一少,適婚女性人數相對地然增加,內地去的,不管是流放或有計劃的移民實邊,都以年輕男性居多,時間一久,自然而然的就會通婚起來。”

    “妙啊!妙啊!”扶蘇擊案大笑:“沒想到任大人比本君想得還要深遠!”

    “這樣一來,若干年後,百越就沒有所謂華夏蠻夷狄之分,大秦的真正疆域也就直接涵蓋男孩了。”任囂語重心長的說。

    扶蘇興奮的點了點偷,笑道:“太好了,有任大人這樣的俊傑之士相輔佐,何愁百越不定!這樣吧,我便任命達人為軍中裨將,協助本君平定百越,為大秦創下千古基業!”“諾!”任囂興奮的拜了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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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南海怒濤—東甌卷 第三章 遠謀

建章宮,扶蘇生母鄭妃的寢宮!

    此時正值盛夏,宮中後面的書院中,傳出來一陣朗朗的讀書聲,幾個年輕的少年和少女正在涼亭中讀書,講課的老師也正在口沫橫飛的闡述著自己的觀點!一個美麗、溫柔的貴妃則坐在涼亭不遠處的一處林蔭下納涼,一臉幸福地看著正在用功的幾個孩子;她的身旁幾個太監和宮女正勤快地對她扇著風並奉上冰鎮的冷飲!

    扶蘇看了一會,心中浮現出一股溫暖的笑意,輕輕地走了過去:“母親,孩兒扶蘇給您請安了!”溫柔的鄭妃一愣,喜道:“扶蘇,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忙著事務嗎?”扶蘇恭聲道:“孩兒有一段時間沒來看望母親了,心中有些牽掛,另外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跟母親和弟弟妹妹們說一下!”

    “好,我跟周青博士講一下,讓他放孩子們半天時間的課!”

    “好!”

    母子二人便一齊走進涼亭,正在講課的博士周青猛然看見二人,忙停住了話頭,見禮道:“娘娘,君上!”

    鄭妃笑道:“先生今日暫且請回,哀家今天有些私事要處理!”鄭妃現在雖未封後,卻也被始皇默認為三宮六院之首,地位尊崇,所以周青也不敢不賣這個面子,忙道:“也好,臣今日身體也略有不適,那就告辭了!”“先生走好!”

    周青拱了拱手回去了,而一離開了嚴厲的先生,學堂裡便立時熱鬧起來、幾個少年少女一捅而上,圍住扶蘇,親熱地叫道:“哥哥,哥哥!”

    扶蘇親熱地抱起了最小的弟弟——九歲的贏和,七歲的妹妹——贏玉,笑道:“你們兩個小不點今天學了什麼,說給哥哥聽一聽!”可愛的贏和與贏玉像獻寶一樣忙搶著說道:“先生今天講我們論語了,說什麼‘三人行,必有我師’!”扶蘇樂了:“好,要好好學習,知道嗎!”

    說著,扶蘇看了看十一歲的贏倩,笑道:“倩妹,哥哥和母親還有你贏忌、贏安兩個哥哥有要事要談,你帶贏和和贏玉到別處去玩,好不好!”“好!”贏倩雖然有些捨不得哥哥,卻仍乖巧地點了點頭,拉著贏和與贏玉向花園中去了!

    扶蘇滿臉溫情地看著三個小孩了遠去,然後對內侍們揮了揮手道:“你們都退下,沒有召喚,不許進來!”“喏!”眾內侍們退了下去!

    扶蘇看了看十七歲的贏忌和十四歲的贏安,這兩個少年都長得高高大大像個大人的模樣了,高興地點了點頭道:“都坐吧,我很快就要出征南下了,有些事恃要跟你們說明一下!”

    幹是,鄭妃和贏忌和贏安三人都在扶蘇身邊坐了下來。

    扶蘇的面色變得沉重起來,低聲道:“贏忌,你十七歲了,耍是在民間都是可以上戰場的年齡了。也就是說你已經成人了!我此次南征,時間可能會很長?也許三年五載,也許十年八年,這其間可能都不一定有機會回來,所以照顧母親和弟弟妹妹的責任就落在你的身上了!你能做到嗎?”

    十七歲的贏忌長得和扶蘇十分的象,俊朗不凡,身材高大,頗有幾分英武之氣,聞言忙道:“兄長放心,贏忌一定會照顧好母親和弟妹的!”

    扶蘇又看了看略小一些的贏安,柔聲道:“贏安,哥哥走後,你要幫助贏忌哥哥照顧好母親和弟妹,知道嗎?”贏安畢竟還小些,雙眼有些濕潤了,點點頭:“知道了,哥哥!”

    扶蘇又轉向母親,恭聲道:“母親,我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弟弟妹妹們就交給你了,您也千萬要保重!”鄭妃是溫柔善良之人,見兒子要走十分的不含,一時也目光含淚,點了點頭!

    扶蘇巡視了一下左右,看看確無人偷聽,便更壓低了聲音道:“我現在說的話,你們一定要認真地聽,聽了以後全部都得放到肚了裡,自己好生想著,但絕對不能說出一個字,否則定有殺身之禍,明白了嗎?”

    鄭妃和贏忌、贏安吃了一驚,忙點了點頭。

    扶蘇正色道:“現在,父王的脾氣越來越暴躁、越來越自負了,以前有蒙武將軍、中隱老爹和皇后控制著,還不至於失控,如今我這一走。不知道父王會變成什麼樣子!

    在這樣的局勢下,母親,你身為三宮六院之首千萬謹慎,凡事不要忤父王之意行事,以免遭禍!還有,您平日裡只管安心管好後宮,不要在後宮結黨,也不要隨意和任何嬪妃來往密切,並且和其中任何人交往都要多個心眼,小心防範,否則難保萬全!“

    鄭妃聞言不安道:“扶蘇,為什麼要這樣?”

    扶蘇鄭重地道:“因為母親的地位,這是一個令人忌恨的地位,宮中的嬪妃誰不想取而代之!還有,就是您是我的生母,我現在在朝中位高權重,必然會遭到不少小人的忌恨,他們要對付我可能一時難以辦到,但要對付您還是比較容易的。所以,我走以後,您處事千萬謹慎,吃點虧不要緊,只要能保全自己,等我回來,一切就都會改變!明白嗎?”

    鄭妃是善良之人,平日裡多奈皇后和扶蘇照顧,一直平安無事,現在聞聽扶蘇一走後宮竟然這樣險惡,不禁有些慌了,擔心地道:“扶蘇,真的這樣險惡嗎?可母親一介女流,什麼都不懂,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扶蘇安慰道:“母親不必擔心,我走之前必會有妥善地安排!”扶蘇看了看贏忌,鄭重地道:“贏忌,現在我們兄弟姐妹之中,除我之外。只有你現在能照顧這個家了!你跟我很像,有膽識,有計謀,所以。照顧好母親,保護好弟妹,這個重擔可以說是要你一肩來扛了,你能做得到嗎?”

    贏忌沉聲道:“兄長放心。我一定會小心行事,不辱使命!”

    扶蘇點了點頭道:“你重點在防備的只有兩個人,一、趙高,二、李斯。這兩人都對我們一家恨之入骨?不僅和我個人有私仇,而且這二人身為胡亥的老師,一心想立其為太子,所以必除我而後快?而斬草要除根。你們也將是他們重點要下手的對象。可以說我走以後,咸陽城危機四伏,贏忌、贏安,任重而道遠,你們保存住自己,就是幫助了為兄,也是幫助了國家,千萬謹記啊!”

    贏忌和贏安二人面色鄭重地拜了一拜,認真地道:“兄長放心,我們必定謹慎從事,絕不會讓這些奸臣得逞!”

    扶蘇松了口氣,看了看園中的景致,低聲道:“只可惜你們還小,經驗還不足,母親又什麼都不懂,我還是有些擔心啊!所以,我透個底給你們,你們遇事以後,如果實在難以處理,或者情勢十分險惡,你們就去找王賁將軍和郎中令蒙毅,他們是為兄私下結拜的結義兄弟,也是為兄的生死之交,去找他們,他們一定會想辦法保護你們!而馮劫大人、尉僚大人、楊端和大人等也都是忠義之士,和為兄私交都非常好,所以你們如果有難解之事,也可以請他們幫忙,當然,對他們幾人可不能什麼事情都說!明白了嗎?”

    贏忌和贏安點了點頭:“我們記住了!”

    扶蘇又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低聲道:“如果情勢實在險惡,父王聽信了讒言要誅除你們,或者有人要害你們、而朝中重臣們又無法保全你們,你們就立即離宮而去,南下與我會合!我已經對你們的嫂嫂們也說過了此事,所以一旦有所不測,千萬不要遲疑,立即舉家南下!”

    扶蘇又沉聲道:“做為家人,你們是我的軟肋,但只要你們能夠平安。那麼這天下就沒有什麼可以難得住為兄的!屆時我五十萬雄兵在手。無論何人想動我,都得試試看他有沒有那麼鋒利的牙齒!”

    贏忌點了點頭道:“兄長所言甚是,只是屆時恐怕難以脫身!畢竟兄長一走,我們勢單力薄,其他人又不是知道到時候能否靠得住,只能靠自己的力量!”

    扶蘇欣慰地點了點頭道:“贏忌,你想得很好!這我已經有了安排,我淩煙閣主事方奇先生是老成謀國之人,治栗內史蕭何也是我的死臣。這二人謀略高超,應該可以想辦法讓你們安全脫身的!另外,如果人手不夠的話,你們就去玄武大道風雅頌酒樓找一個人,叫魏虎,他是為兄安排在咸陽的一個重要棋子,麾下有上百精銳劍士,屆時也叮以讓他們幫忙!我現在只能安排這麼多了,而未來的局勢究竟會向何方發展。我們一家的安全又能否得以保全,就看你的能力了!”贏忌點頭道:“兄長放心,贏忌定然不負所托!”

    扶蘇又看了看遠方的天色,長歎一聲道:“好啦,大軍已在集結,我很快就要走了!母親,瑕兒和風兒都快臨盆了,我走以後請你多照顧她們!”鄭妃含淚點了點頭!

    ……

    扶蘇離開建章宮,直接便去見了始皇,始皇是時正在南書房批閱奏章。

    見扶蘇來,起身笑道:“王兒來見朕,可有何要事?”

    扶蘇恭身道:“父王,五十萬大軍即將集結完畢,兒臣也將南征百越。但行前有幾件事想請父王允准!”

    始皇點了點頭道:“有何要求,王兒儘管說來!”

    扶蘇想了想道:“王剪將軍伐楚,多要田園美宅以回陛下信任,兒臣此次去,關山萬里,路途遙遠,交通阻塞,很多地方需惡便宜行事,還望父王恩准授與特旨,否則恐怕難平百越。”扶蘇真實的想法可沒有表面上這麼冠冕堂皇,一半是為公,而一半卻是為私:因為只要有這道聖旨。扶蘇不僅可以得心應手地處理南征事務,而且也成了名正言順的南海王,最低程度也可以自保!

    始皇對軍事方面十分的開明,笑道:“這是應該的,朕授你全權行事。起撫南海以後設郡治理,並則掌理該地區的一切軍政事宜。”

    扶蘇大喜。忙道:“謝父王厚賜!第二件事便是:南征的五十萬大軍最大的敵人並不是越人,而是糧草補給的困難,所以必須有一個非常出色的人才來為兒臣謀劃此事;另外,本著就近補給的原則,我大秦兩大糧倉之一的巴蜀糧倉離征南戰場最近,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補給的距離和困難,所以兒臣懇請父王命臣的屬官范天石為裨將,統管巴、蜀兩郡所有軍政事務,最大限度地保證兒臣的補給安全!”

    始皇有些疑慮道:“這范天石是何人,能否勝任此事?”扶蘇笑道:“父王放心,近年來范天石任臣‘狼牙,破軍’的幕僚,將軍中事務管理得條條有理,是個非常出色的後勤和謀算人才,有他為兒臣相算糧草事務,兒臣也可以放心了!”

    始皇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好,就依王兒之意!”

    扶蘇聞言大喜,心中暗道:“太好了,我手中握有了五十萬大軍,再有巴蜀充足的糧草做為支撐,只要父王一去,不登朝政如何混亂,以我在中原和關中無論朝野、還是民間的威望,秦王一職非我莫屬。便是發生一些動亂,我五十萬大軍北上,以張良、范天石為謀,李信、韓信、英布等人為將,蒙恬、王賁、蒙毅、蕭何等內部策應,也可以一舉平定!”

    心中興奮的扶蘇繼續道:“另外,兒臣遠去後,請父王能夠代兒臣好好照顧母親、弟妹和妻兒,便是他們偶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請看在兒臣為大秦南征北討的份上能夠寬恕他們!”

    始皇笑道:“點王兒不必擔心,他們也都是朕的親人,自不會虧待他們,你只管安心南征便是!”

    扶蘇又拜了一拜道:“既如此,兒臣就沒什麼要求了,就請告辭,來日大軍出征時,請父王為兒臣餞行!”始皇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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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南海怒濤 — 東甌卷 第四章 南征

咸陽東郊,點將台!

    五十萬秦軍立於台下,密密麻麻的將整個大地都遮蔽起來,放眼看處,天地間一片巨大的黑色。

    軍容肅穆,士氣高昂,黑色的‘秦’字軍旗在秋風中獵獵飄揚,天地間一片肅殺之氣。

    猛然間,軍樂擂動,身穿黑色滾龍袍的始皇和全身黑甲的扶蘇並肩走上點將台,身後諸文武依次跟隨。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五十萬秦軍席地跪倒,向他們的最高統帥致禮!

    始皇心潮澎湃,神采飛揚的一甩大袖,大聲道:“眾軍平身!”

    嘩啦啦,眾軍起身,隨之便是一陣悶如陣雷的甲胄摩擦聲齊整地傳來!

    始皇看著如此的軍容,不禁有一種掌控天下的豪邁威覺,大聲道:“我大秦的勇士們,關東六國在你們的利刃下歸服,你們建立了舉世罕見的巨大功勳!你們是一支無敵的雄兵,朕為你們威到自豪!”

    “秦風!秦風!秦風……”自豪的秦軍將士們以兵頓地,大聲怒吼!

    始皇的話語被打斷,無可奈何地揮了揮手,軍士們迅速平靜了下來,始皇繼續道:“雖然目前六國已經平定,但是在我們秦國的南方還有大片的領土飄搖於外,被無知的越人所佔據,這一次你們的使命就是將這一片領土劃歸為大秦所有!朕會在咸陽看著你們這支無敵的雄兵再次建功立業!”

    “秦風!秦風!秦風!……”激動得嗷嗷叫的秦軍將士們再次歡呼起來!

    始皇笑著把象徵兵權的金印紫綬和虎符交由了扶蘇,鄭重地道:“王兒,平定南方的重任就交托與你了!”扶蘇鄭重地接過了兵符,沉聲道:“父王放心,有兒臣在,百越定滅!”始皇欣慰地點了點頭:“壯哉,吾兒!朕在咸陽等著你的好消息!”

    扶蘇轉過身,舉起手中的金印紫綬和虎符,對著台下的將士們大喝道:“帝國的將士們,我們即將遠征,蠻荒的南方,道路險阻,氣侯惡劣,瘟疫流行,你們怕嗎?”

    “秦軍無敵!秦軍無敵!”將士們的回答十分的堅定。

    扶蘇點了點頭,厲聲道:“對,我秦軍是無敵的!既使有再大的險阻,也阻礙不了我大秦的兵鋒橫掃蠻荒!古人雲:天威莫測,我們大秦的軍人偏不信這個邪,我們相信的是:人定勝天,讓我們用最堅強的意志征服自然,征服敵人,將華夏的文明遠搖四方!”

    “秦風!秦風!秦風!……”回答扶蘇的是如雷般的怒吼,震得臺上的眾人耳鼓都不禁隆隆作響!

    扶蘇揮了揮手,將士們漸漸靜了下來,扶蘇向始皇又行了個軍禮,沉聲道:“父王,那兒臣就去了!”始皇也有些傷感地道:“一路保重!”扶蘇點了點頭,回過神來,大手一揮:“出發,劍指東南!”

    “喏:”麾下數十員將校大喝一聲,令旗揮動處,龐大的軍伍像一支奔騰的鐵流一般指向東方!

    秦國至今為止,最長、最大的一次戰爭——百越之戰,開始拉開序幕!

    五十萬大軍兼程東進,一個月後抵達舊楚故都郢!

    扶蘇在此召開了第一次軍事會議,到會諸將有:裨將李信、屏睢、任囂、史祿以及數十員其他將領!

    扶蘇指著粗略的南方地圖,對眾將道:“諸位將軍,從郢城再向南挺進,很快就會進入百越的地界!但是現在就向南挺進,時機是不成熟的,主要原因有兩個:一、馳道武關道到郢城為止,再向南已經沒有道路了,只有一些山野小道,這些小道都不足以供給大軍向南挺進,而且也難以保證糧草的順利補給。

    二、在我們現在的東方,會稽的南面,尚有越人向我秦國腹地伸出來的兩隻利爪沒有斬斷:就是東甌國和閩越國!不斬斷這兩隻利爪,我們南下的大軍就難以保證後路的安全,平定百越也就只是一句空話!

    所以,本君決定,由屠睢將軍、史祿將軍領主力三十萬人從郢城向南分五路築路,向五嶺一線推進,在五嶺一帶構築完寬大的通道以後,停軍待命!而本君和李信將軍、任囂將軍則率大軍二十萬劍指東方,剿滅東甌國和閩越國,再南下五嶺與你們會合,這樣穩步推進,方可保此戰必勝!諸將對此可有異議?”

    “沒有!”“贊成!”諸將對這樣穩妥的作戰方針並沒有什麼異議。

    任囂也點了點頭道:“君上這樣安排足夠穩妥,百越之地對我軍來說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地域,只有穩步推進,步步為營,才能確保萬全,的確是急不得的!”

    扶蘇點了頭道:“好,既然諸將都沒有異議,那麼便就此決策,從明日起,大軍分為兩路,分別進軍!”“喏!”諸將領命!

    ……

    次日,扶蘇率二十萬大軍及‘狼牙,破軍’本部向會稽方向急馳而去。

    一個多月後,在初冬時分,二十萬大軍進入會稽境內,原本在會稽南方邊境一帶襲擾的東甌國部隊聞聽二十萬春軍殺至,嚇得亡魂喪膽,迅速龜縮回去。

    這樣扶蘇便率部順利的進入了會稽城,太守至都和諸文武將大軍接入城中。

    眾人入了官廳,分職位落座,至都道:“數年不見,君上風采依舊,實在可喜可賀!如今又率大軍東來,救會稽軍民與水火之中,實在是讓我等威激莫名啊!”

    扶蘇笑著搖了搖手道:“行了,客套的話就不用說了,至大人,說說和東甌爭執的由來吧,另外最近的戰況如何?”

    至都忙道:“是,君上!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我會稽軍民和東甌國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後來隨著新政的實施,百姓們墾田,拓荒的積極性十分高漲,就漸漸和南方的東甌越人發生了衝突,原本只是些小衝突,我等都沒有在意,沒想到那個東甌王騶搖卻是心胸狹隘之輩,竟奮發來發兵來攻,使得臣不得不向咸陽告急!

    不過,好在東甌兵力並不多,只有三萬兵馬,而且周圍其它一些夷族部落也沒有參與此次叛亂,所以我會稽徵集兩萬大軍南方邊境抵禦,倒也一時沒有讓那些蠻夷攻入會稽腹地,不過,那東甌越族部隊分外驍勇,我兩萬大軍在前線苦戰半年,卻也擊不潰其部,反而只能處於守勢!現在有君上統數十萬雄兵前來,必可如泰山壓頂一般將其部擊為粉碎,我會稽一郡軍民也可得安了!”

    “太守大人說得對!”“君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對付這些小小蠻夷自然是手到擒來!”……眾官員們是諂詞如潮!

    扶蘇頭痛地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別拍馬屁了!在座諸位,何人對騶搖和東甌國的國情最為熟悉,便請說來聽聽!”

    這時郡尉韓安國站了起來,應聲道:“君上,微臣比較熟悉!”

    扶蘇喜道:“噢,太好了,有道是‘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且說來聽聽!”

    韓安國清了清嗓子,說道:“東甌國的由來是這樣的:大概是在周元王四年,越王勾踐滅吳後,開始分封子弟為王,東甌王被封在東甌越地!周顯王三十五年,越王勾踐第七世孫無疆被楚威王所擊殺,周顯王三十六年,越國瓦解,史書稱‘越王族受楚封者,惟甌陽亭侯,餘則散而內遷’,後來,分散在江南海邊、溫嶺一帶的越國王族與當地的甌人融合,稱為”甌越族“,首領為東甌王,以騶氏為姓。

    這東甌國的地域也並不廣大,只包括溫嶺和麗水一帶(今溫村地區和麗水、台州大部分地區在內的整個浙南),不足我會稽郡的一半!主要國民便是十五萬甌越人,另外還有一些其它蠻族,不過人數越少,不足數萬!而這東甌三萬越族部隊,十分驍勇,人人穿獸衣、善用弓、劍,極善山地作戰,在山林間奔走如飛,攀援附壁如履平地,極難對付!

    而這東甌王騶搖,聽說也是一條好漢,今年大概有三十多歲,三年前其父安朱死後,由他即位,在他在位的三年間,將甌越族治整得好生興旺,真可謂是國盛而民強,也正可能是這樣,所以其膽子越來越大,竟然和我大秦稍有不合,便興兵入侵!

    大體的情況就是這樣,請諸位大人指正!”

    扶蘇點了點頭道:“韓大人倒是有心之人,此次若能順利平滅東甌,韓大人必先一功!”韓安國聞言大喜,秦國軍功之賞最為豐厚,扶蘇這樣一說,分明是送自己一份富貴了,不由得稱謝道:“謝君上!”

    扶蘇又看了看諸人,問道:“各位還有補充的沒有?”諸人大多搖頭,任囂想了想道:“據我所知,甌越人現在的統治方式和我秦國並不一樣,主要是部落聯盟的方式,騶搖雖為其王,但也有部落長老會與以制約,倒也並不能一手遮天而且現在其國都處於溫嶺下的甌浦洋地區,只有是一座小城,易於攻克,唯較艱難的是,甌越兵縱橫山林,飄忽無常,想要找到他的主力進行決戰,恐怕比較困難。但如果消滅不了甌越人的有生力量,恐怕就算佔領了他的國都和全境,東甌也難以真正平定!”

    扶蘇想了想道:“任大人說的是!至大人,會稽可有人熟悉東甌國的地理情況以用做嚮導?”至都剛要說話,韓安國忙道:“回君上,小人幼時曾經在越地呆過幾年,頗曉周遭地理,而且也知道一些山民,他們經常和東甌人做些生意,也對東甌的地理情況十分熟悉!”

    至都見韓安國搶功,面色有些不悅,扶蘇只當沒看見,笑道:“那好,就由韓大人為本君尋找十名知路的山民,以用做嚮導!你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能夠相助大軍平定甌越的話,本君必有重賞!”

    “是,君上!”韓安國眼見升官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不禁喜孜孜地領命!

    扶蘇想了想,應該沒什麼事了,便笑道:“好了,議事已畢,本君也該休息了!”

    這時至都終於說上話了,忙道:“君上且慢!大軍遠來辛苦,微臣和諸官已在後廳略備薄安為君上和諸位將軍洗塵,請務必賞光!”

    扶蘇想了想,放鬆一下也好,於是笑道:“那本君就卻之不恭了!”眾人便笑著入後廳去了!

    席上,自然是山珍海味,美女歌舞,盛情招待,倒也讓扶蘇有一種故地重遊的威覺,席到中巡,扶蘇壓低了聲音問至都道:“至大人,項梁,項羽叔侄可有消息?”至都心頭一跳,面有難色道:“小人無能,至今仍未發現二人蹤跡,想必已經潛往別處了!”

    扶蘇歎了口氣,心中卻道:“項梁叔侄一定還在會稽,哼,這兩隻地老鼠藏得還真算嚴實!”口中囑咐道:“至大人,這二人一定不會甘心楚亡之局,肯定潛伏在暗處等待著東山再起的機會!你幹萬謹慎,莫要粗心大意,否則萬一禍起,這責任可是要滅九族的!”

    至都直嚇得心頭一跳,忙點了點頭道:“是,是,下官一定注意!”心中卻暗暗奇怪:“這武安君為何老盯著項燕叔侄不放呢,現在天下已定,就算這二人再有能耐,難道還能翻天不成!?”

    ……

    即日,大軍在會稽城休整數日以後,離開會稽城池,揮軍指向東甌國。

    不數日,二十萬大軍進抵東甌國境,駐紮下來,扶蘇倒也沒有急著進攻,只是修書一時,令一名鄉民帶著信使趕往東甌王都甌埔洋令騶搖投降!依扶蘇的意思,大秦乃堂堂天朝上國,禮儀之邦,自然得講究一點風度,所以來個先禮而後兵!

    誰知數日後,信使歸來,兩手空空倒也罷了,竟然還被騶搖割了鼻子大作羞辱,扶蘇眾人大怒,立即摧動大軍撲向東甌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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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南海怒濤 — 東甌卷 第五章 鐵壁

    東甌國北境,一座小山之下,二十萬秦軍的軍營紮在此處,連營十數裡,燈火輝煌,巍然壯觀!

    而在伏蘇的帥帳之內,也是燈火通明,眾將正在齊集議事!

    扶蘇看著近日來根據鄉民描述和斥候兵偵探所繪出的簡易地圖,有些皺眉道:“諸公,我大軍進入東甌國境三日以來,沒有碰到東甌一兵一卒的迎擊,便擊百姓也跑了個精光,看來這東甌人是打算和我們玩貓捉老鼠的把戲了!諸將有何看法?”

    李信看了看地圖道:“這一帶到處都是山巒,一山套著一山,一山邊著一山,再加上叢林茂密,草木高長,甌越人一旦躲入山中,我們恐怕很難發現其蹤跡!”

    任囂點了點頭道:“是啊。依目前這樣的情況,甌越人知道硬拼肯定不是我軍的對手,所以才堅壁清野,遁入山區!既然他們不想和我們硬拼,那麼我們就得用計把他們逼出來,或者引出來!”

    扶蘇點了點頭道:“任將軍說的有理,可有好的辦法?”任囂皺了皺眉頭,苦笑道“暫時還沒有辦法,容未將再想一想!”

    扶蘇摸了摸腦袋,忽地想了起來:“我記得在抗日戰爭中,日本鬼子對付八路軍遊擊隊經常都是用鐵壁合圍這樣的方法,大軍從四面合圍,一層一層地清剿,漸漸地將包圍圈縮小,最終將目標捕獲!這樣方式不正好適用現在的情況嗎!”

    扶蘇大喜地拍了拍手掌道:“諸公,本君有辦法了!”諸將大喜道:“計將安出?”

    扶蘇笑道:“本君這一招叫做‘鐵壁合圍’!諸將請看,東甌國東部是大海,南面是閩越國,轉還餘地並不太大!我們改變一下作戰方式,將二十萬大軍分成兩路,從北、西兩個方面向東甌國腹地推進,而各路大軍又分成多個支路,互相照應著依次層層清剿向其腹地步步為營地進逼,由於我軍人數眾多,而敵轉還餘地並不大,在這樣的緊逼方式下,包圍圈必然會越縮越小,最後逼得甌越人主動越出山嶺和我們決戰!

    當然,為免甌越人從我軍各部的縫隙中逃出,所以各部一定要多派斥候和游兵深入山林,嚴密監視甌越人的舉動,同時,所有經過的重要隘口或留重兵把守,或全部堵死,以限制東甌人活動的範圍,這樣一來,十幾萬甌越人藏得再嚴實,恐怕也要不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會被我們逼將出來!“

    李信聞言大喜道:“妙啊!在我軍握有重兵、而敵軍轉還餘地較小的情況下,用這種方式的確最為穩妥,也最有效!”

    有一都尉疑問道:“那要是甌越人見勢不妙,逃往閩越怎麼辦?”任囂笑道:“不會的,雖然東甌國和閩越國同為越民,但這兩個國家關係也並不好,常常有衝突,閩越應該不會放東甌人入境的!

    就算閩越國見大秦軍壓境,有感唇亡齒寒之意而與東甌國合作,讓東甌人撤入其境、那我們不也是順利地進佔東甌國境,達成第一步目的了嗎!“

    眾人大悟。齊聲稱妙!

    狀蘇笑道:“好,那就這麼辦了!西路軍的統帥就由任將軍擔任吧,我再分給你五萬‘狼牙,奇兵’,他們最擅長深入其後、刺探情報,有他們幫忙,必然可以更快地逼出東甌人來!”“喏!”任囂領命!

    ……

    次日,二十萬秦軍分成兩支,一北一西向東甌國進逼而來,用步步進逼。層層搜索的方式一步一個腳印地向著東甌腹地挺進著。

    依照扶蘇的部署:北方和西方的秦軍,各分為七軍:六支支路軍每支萬人、每隔五十裡搜索前進,中路軍四萬人距中,遙控指揮各路大國,多達二十萬的秦軍在長達七百里的戰線上撒開大網,對每一個溝壑、每一座山頭都撒出了大量的暗探、進行嚴密的搜索。

    這樣一來,國土本就只有浙江省一半大小的東甌國立時沒有了多少轉還的餘地,被秦軍步步緊逼,壓向東甌腹地。

    從第三日起,各路秦軍和零散東甌越兵的交鋒漸漸增多,雖然只是小股部隊,但也讓秦軍將領們非常興奮,因為這說明東甌人的生存空間在一步步地縮小,也說明東甌人的耐性在漸漸地消磨殆盡!

    於是,見此方法有效的秦軍稍稍調整了一下陣形,穩固了一下已經清剿乾淨的後方,便繼續挺進,行軍途中,秦軍將所有險要的隘口和山路不是用火燒斷、就是用亂石堵死,一些重要的隘口、大路、城鎮更是留置重兵守護;而且秦軍每隔十裡就會設立一個烽火臺、由百人守衛,互相聯絡、報警,反正秦軍兵多,這樣安排也浪費不了多少兵力!

    就這樣,秦軍逐漸在東甌佔領並建立了非常嚴密的預警和反擊系統!

    漸漸地,生存空間受到巨大壓縮的越人們忍不住了,糾集起幾股稍大的部隊向各路秦軍發動了旋風似的突龔、但是秦軍完整的預警體系發現了越人們的這次較大規摸的反擊,狼煙俱起之下,附近秦軍紛紛來援。人數方面佔據巨大優勢的秦軍輕鬆地粉碎了越人的這次奮力反撲,繼續緩慢而堅定地向東甌腹地挺進!

    只一個月時間,東甌國國土就縮小了一半,而秦軍也在佔領地上留下了多達七八萬人的龐大軍力和嚴密的預警系統,牢牢地鎖死了越人向北和向西突圍的通路!而殘餘的左甌軍民則被封鎖在東西寬不到二百十裡,南北長不到二百五十裡的狹小地段!

    秦軍諸將領越發地興奮了,照這樣的情形下去,用不了半個月的時間,十余萬東甌軍民就必定會被逼得現出原形,和秦軍決戰!於是,各路秦軍越加的奮勇,一邊繼續向前椎進,一邊依照狀蘇的指示善待和發動一些沒有參與東甌叛亂的夷族作為秦人的嚮導和眼線,更加有效地開始壓縮東甌人的生存空間!

    ……

    溫嶺山脈,七老峰,古月洞!

    這是一個巨大的山洞群,半是天然形成,半是人工開鑿,是東甌人最為秘密的屯兵地和物資聚集地,東甌越兵的主力二萬人以及約三萬平民正隱蔽在此,等侯著出兵的命令!

    天色漸漸晚了,山林之間慚漸沒有了多少光線,除了清冷幽寒的月光以外,夜間的山林已經成了餓狼和夜梟的樂園,與此同時,古月洞內更是早就點上了熊熊的火把,照得洞內亮如白晝!

    在其間一間裝飾華麗、飾裝珍貴獸皮的岩洞內,正有十餘名散發披肩的越人在其中議事,中間一人,三旬左右,赤面虯鬃,身材高大,身披一件越人少見的輕便銀色戰甲,顯得威風凜凜,尤其是國字形的方臉上一雙精光四射的大眼晴更顯得虎虎生威!這便是東甌越人的頜袖騶搖!

    在他的下手,則是東甌六部的長老和部下的知名悍將,人人披散著頭髮,身穿獸皮製成的夾襖,面色兇悍、身強體健,完全的一副蠻族風範!

    騶搖面色陰冷,虎坐在墊著一張珍貴虎皮的王椅上,面色陰沉地看著眾人,那陰沉的聲音不禁讓麾下諸將們有些膽寒和喪氣:“秦軍採取的戰法非常奇怪,為我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是卻十分有效!如今不過一月時間、我東甌國土就半壁淪喪!再不想出辦法的話,恐怕用不了十天,秦軍就會推進到七老峰一線,我軍恐怕也不得不與秦軍正面決戰!諸位長老、諸位將軍,你們有什麼退敵的辦法沒有?”

    諸長老和將領們面面相覷,半晌無言,一名長老忽地不滿道:“秦國未免欺人太甚,前番爭戰也未必都是我方的過失,我軍主動退兵也就罷了,他們卻緊追不捨,誓要置我等於死地,真是可惱!”

    另一名長老搖了搖頭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對於秦這樣的大國來說,損失點財物和人口不重要,重要的是尊嚴不能受到侵犯!如今那秦王統一天下,正是志得意滿、意猶未盡之時,我軍卻主動攻擊泰國,這豈不令秦王震怒,自尋死路!當時,我就勸諸位,不要貪圖蠅頭小利,輕易發兵,如今秦軍大兵壓境,後悔又有何用!?”

    騶搖聞言擺了擺手道:“姬楊長老、騶安長老,現在不是後悔、也不是互相埋怨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團結一致,想出退敵的方法!否則我傳承百餘年的東甌國恐怕覆滅就在眼前!這樣我等便是死了,又有何臉面去見先祖!”

    騶安聞言皺了皺眉頭道:“想退敵軍,難啊!原本我等打算堅壁清野,退入山區,這樣一則拉長敵軍補給線,二則也讓秦軍尋不著我軍主力進行決戰,再派出大量遊兵襲擊其糧道和營壘,時間一長,秦軍必然退兵!可是,現在秦軍採用這樣古怪而有效的方法,將我軍民的退步餘地一點點地壓縮,可謂十分的毒辣!前日策動的幾次千人規模的試探性攻擊都很快被秦軍的斥候和烽火臺發現,各路秦軍一擁而上之下俱各大敗而歸,面對秦軍如此密如銅牆鐵壁般的作戰方式,恐怕只有和秦軍決戰一途,別無它法了!”

    另一名長老安卡聞言道:“開玩笑,秦軍目前可以隨時調動的主力最少也有十余萬人,我軍全部糾集起來也不到三萬,和秦軍硬拼,豈不是死路一條!還是再想想辦法,看看有什麼奇計吧!”

    姬楊苦笑道:“奇計?秦軍每隔十裡一個烽火臺,而且遍地都是遊騎和斥候,我軍規模梢稍一大就會被其發現,根本無從用計!”

    騶安想了想道:“如今我等如果不想和秦軍決戰的話,只有兩條路,第一、迅速派人和閣越王無諸聯繫,表示我等臣服之意,讓他接應我等入境!”

    此言一出,頓時像捅了馬蜂窩一樣引起軒然大波,安卡聞言奮身而起道:“不行,投降無諸,想都別想!閩越是我們的仇敵,我們是偉大的越王勾踐的嫡系子孫,怎麼能降他這旁系之人!我不同意!”

    其餘眾人也是紛紛反對,決不贊成!

    甚至連騶搖也皺了皺眉頭道:“此議不可取,長老還有何建議?”

    騶安苦笑一聲:“另有一途,就是突圍向西,投奔南越諸部了,我等同宗同源,他們應該會收留我們!”

    “不行,我們東甌人世世代代生活於此,豈能拋棄家園,任秦軍蹂躪!而且秦軍每隔五十裡就有一支大部隊,百五十裡就有其主力,我軍民總計五萬,規模太大、速度太慢,無論向哪一點進行突圍,這麼多的人數肯定會被秦軍迅速發覺,以我們這種拖家帶口的突圍方式,屆時要不了一天的時間秦軍就會合圍上來,二天的時間就會被困死!勝算太小,不可取!“姬楊又跳出來反對!

    騶安搖了搖頭道:“既然大家不肯和秦軍決戰,又不肯向閩越稱臣,那麼就只有向西突圍一途!而且既然是突圍,就絕不能拖家帶口,若只以兩萬精兵趁夜強突秦軍一點的話,應該可以殺出一條血路,只要不戀戰,突圍成功之數應該是五五成!如果大家這也不同意,那也不贊成的話,就只有等死一途了!”

    眾人聞聽頓時大眼瞪小眼,一起傻了眼!

    騶搖此時卻沒有說話,目光投向了右側石壁上的一幅羊皮地圖,苦苦地思索著。

    騶安有些著急道:“我的王,如今形勢危急,具休如何應對還請你速速決斷,再拖延下去的話,秦軍越圍越緊,恐怕我們就只有任秦軍絞殺而束手無策的份了!”

    騶搖手下大將毛虎忽地起身道:“大不了和秦軍拼了,反正讓我投降閩越是不行的,丟下妻兒和家園、隻身突圍更不行,我們越族的男兒沒有一個是怕死的,我的王,請下令吧,讓我們和秦軍決一死戰!”

    “對,和秦軍拼了!”眾人群情激昂,猶若一群困獸一般兇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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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2-8-4 11:04 編輯

第十三卷 南海怒濤—東甌卷 第六章 反撲一

騶搖在這群情激奮的情況下卻是默然無語,仍是靜靜的想起他的心情,忽的,騶搖出聲了,問道:“騶護,現在秦軍的糧草屯積地現在何處?”

    騶護是騶搖的二弟,聞言起身道:“我的王,現在秦軍的糧草屯積地,大概在北面二百里的羊角山下,清溪澗邊!”

    騶搖默算了一下;又問道:“大概有多少人馬守衛?”騶護道:“不多,大概有五千人左右!二十萬秦軍的糧草多從此處發運!”

    經騶搖這麼一問,眾人頓時有所意會,騶安道:“大王是想打秦軍糧草的主意嗎?”

    騶搖眼晴裡凶光一閃,冷聲道:“不錯,秦軍的糧草既然都屯積於此,那麼只要我軍出奇兵焚了這些糧草,秦軍無糧,定然不戰自退,如果不退,空著肚子,就算擁兵百萬又有何懼!?”

    姬楊聞言搖了搖頭道:“我的王,此議雖好,卻不可取!羊角山在秦軍後方百里開外,我們怎麼可能深入秦軍腹地百里而不被秦軍發現!?而且此支孤軍一旦洩露蹤跡,必然會被秦軍四面圍困、迅速殲滅!這險太大了,我的王,請您三思啊!”

    騶搖忽地笑了:“你說的我當然知道,一般情況下,我軍的確是不可能深入秦軍腹地百里而不被察覺的!但是如果有密道呢,是否成功可能性就大了許多!”

    “密道!?”眾人愕然,不知所措!

    騶搖面現笑意道:“是啊,我年輕時遊遍我東甌山山水水,一直在尋求一些北通中原的捷徑,以圖恢復先祖勾踐王的霸業,後來,無意中發現了一條密道:飛鷹澗!這條秘道彎彎折折長達六七十裡,夏季是山間的小溪和地下水流經的通道,冬季乾涸以後就成為一條狹窄的通道和暗道!這條飛鷹澗的北方出口離羊角山不過十餘裡,越過羊角山這道山梁便至秦國糧營!我料想泰軍不會發現這條秘道,我軍可以仗此地利破敵,直搗秦軍糧草重地!”

    眾人聞言大喜,一時有點絕處逢生的感覺,但騶護又道:“可是兄長,這飛鷹澗南端以及飛鷹澗以北的地段難道沒有秦軍守護嗎,萬一被發現,還不是有可能功虧一簣!?”

    騶搖笑著點了點頭道:“二弟所言有理,不過我有辦法解決!前日,我軍和會稽秦軍作戰,不是繳獲了一批秦軍的衣甲和兵器嗎!我們可以挑選五千精銳步兵,以二百人穿上秦軍的衣甲為先鋒開路,混水摸魚地拔除秦軍的據點!這樣一來,再借助秘道捷徑,雖然沒有十成的把握成功,至少也有七八成的把握,值得賭一賭,諸位長老和將軍們以為呢!”

    眾長老和將軍們聞言眼睛一亮:是啊,此計最少也有七八成的把握,值得賭上一賭;總比坐以待斃或者其它方法更可靠,更讓人信服些!

    於是,眾人互相看了看,一齊點了點頭。

    騶搖見狀,奮身而起道:“好,那就此決定了,我東甌國的命運究竟如何就看我等這次能否賭贏了!我已派去探路的幾名好手大概明晚就能返回,你們就做好淮備,明晚發兵奇襲秦軍糧草重地!”

    “是,大王!”

    ……

    夜色朦朧中,五千精銳的東甌武士背弓挎刻,腰挎繩索,趁著夜色,悄悄潛下七老峰,直奔飛鷹澗南端而來。

    由於這一段路程是東甌腹地,秦軍斥堠和遊騎還不敢過於深入,這段路對東甌軍來說還是安全的,所以,東甌人初時還是很放心的,也沒有向前派出偵察的遊兵!

    雖然,七老峰離秦軍北線推進的最前鋒大概有近百里的山路,但越人天生善走山路,這近百里的山路在這五千越人精兵的腳下竟然天都沒亮就消失在足下。

    黎明前最後的曙光中,東甌軍前鋒接近了最前端的一個秦軍烽火臺,悄悄的潛伏下來。

    秦軍的烽火臺一般是依據地形、山勢臨時而建,多用巨石徹成,駐軍約百人,相當於一個小型的軍營,負責警戒、哨探以及示警等多項任務!由於秦軍各烽火臺離得很近,而且附近的主力部隊配備了不少騎兵,聞警來援的速度很快,所以秦軍們對烽火臺的安全是很放心的!尤其是一個月來,越人的反擊非常稀鬆,所以哨衛烽火臺的秦軍們警惕性並不高,非但在夜間沒有向前派出暗哨和遊兵,甚至連守衛在石頭牆上的幾名衛兵也有點無精打采、暈暈欲睡的。

    這也難怪,畢竟求戰心切的秦軍這一個月來天天搜山尋穀卻見不到幾個敵人,都有些厭煩了,士氣也有所懈怠!

    東甌王騶搖此次親自帶隊,他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來的,因為此次襲擊秦軍糧草重地的行動萬一失敗,那東甌國就真的回天無力了!

    此時的騶搖隱蔽在濃密的野草之後,看了看守衛稀鬆的秦軍烽火臺,心中暗喜,向身後招了招手,夜幕下的草叢中爬過來近百名獸皮短裝、精悍兇猛的大汊。

    這些人借助夜幕和草叢的掩護漸漸接近了烽火臺,一雙雙殺氣騰騰的眼神在黑夜中閃爍著冷冷的寒氣。

    忽的,夜色中閃起三聲蟋蟑的鳴叫聲,隨即草叢中閃過一陣銀芒,幾支鋒利的毒針從草叢中急射而出,瞬間沒入秦軍哨衛的咽喉要害!劇毒瞬間破壞了秦軍們的神經系統,讓幾名秦國哨衛悄無聲息地軟倒下去,雖然張大著嘴巴卻根本叫不出聲音來!

    隨即這百余越族武士竟不用繩索便借助石牆間的縫隙像猿猴一樣輕鬆地攀上了烽火臺的頂端,消失在牆頭上。

    不一會兒,牆頭上響起三聲輕亮的掌聲,騶搖大喜:“解決了!”低喝道:“走,快一點!”五千越軍迅速從草叢中站起,通過了這道烽火臺,而攻焰烽火臺的百餘越族精悍武士們也從烽火臺側門小跑而出,回到了隊伍中!

    不久,借助黎明前最後一處黑暗,五千越軍又偷陷了一處秦軍烽火臺,掃清了通往飛鷹澗的最後一道障礙!就這樣,在東方第一道曙光剛剛從地平線上射出時,五千越人潛入了飛鷹澗,像一柄致命的匕首刺向秦軍的心臟!

    ……

    清晨的晨曦中,一處小山坳內,一組十人的‘狼牙’武士剛剛從睡夢中蘇醒,眾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來到旁邊的一處小溪邊捧了捧涼水洗了洗臉,營地上,昨夜篝火的餘燼仍然在嫋嫋的飄著餘煙。

    忽的,一名‘狼牙’武士叫道:“隊長,你說今天能找到越人的蹤跡嗎?”

    一名秦軍少尉有些不耐煩地回道:“我哪知道,這些越人都他媽屬老鼠的,找了一個月都是些小魚小蝦,屁功勞也沒有撈著!真他娘的鬱悶!”

    一名‘狼牙’武士在一旁嘟囔道:“是啊,真是鬱悶!還是當年跟隨君上打魏國和楚國來得爽,那可真是殺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那楚項精兵厲害不,還不是照樣被我們殺了個落花流水!“這是一名‘狼牙’老兵!

    另一名‘狼牙’新兵抱怨道:“你可好了,我被選入‘狼牙’時,六國已經統一了,一場仗也沒有撈著!原本以為這次跟隨君上南征能多立些戰功好封妻蔭子,哪想到這些越人都他娘的膽小如鼠,一個月了,連一場像樣的仗都沒有看見!”

    少尉聞言越發得有些心煩了,不耐煩的喝道:“行了,行了,別抱怨了,君上治軍嚴謹,要是聽到你在這抱怨,非砍了你的腦袋不可!走吧,現在越人被越壓越緊,遲早會被我們發現行蹤的,說不定今天我們向前一搜索,就會有收穫的!”

    眾秦軍們信心不足地笑道:“但願老天保佑吧!”

    眾秦軍們笑著扒開了篝火,取出他們昨夜吃剩下來的野味,草草地填飽了肚皮!在比較清冷的冬季,這是很實用的保存食物和節約時間的好方法“走吧!”少尉打了個招呼,其餘九名‘狼牙’武士抹了抹嘴,將已經包紮好的野營裝備背在了身上,向著前方搜索而去!

    今天他們的任務是搜索紫竹山一帶的山林,他們已經出來三天了,如果今天仍然沒有收穫的話,他們就將返回營寨,換另一組‘狼牙’武士前來替班了!

    眾人漸漸搜索到紫竹山的腹地,在冬季枯澀的竹林中眾人警覺地注視著四周,‘狼牙’精兵可不像一般秦軍們一樣有時會有所懈怠,他們在訓練時就被告知:必須時刻保持警惕!為了讓他們記住這一點,扶蘇在訓練時沒少讓他們吃苦頭,以致於這些‘狼牙’武士現在在睡夢中都警覺異常,可謂是將訓練成果深入到了骨子裡面。

    忽的,走在最前的一名‘狼牙’武士做了個手勢,“有情況!”

    眾人吃了一驚,放輕了腳步,輕輕地圍了上來!

    在竹林的邊緣,一處小山崖下,幾間茅屋正靜靜的掩藏在林蔭之中,其中一間大概是廚房吧,煙囪裡正嫋嫋在散發著炊煙,看來,這裡住著一戶人家,而且正在做午飯!

    少尉低聲道:“屋內有人,分頭圍上去,大家注意兩點,一、越人勇悍,不可掉以輕心,二、人要抓活的,好問點情報!”眾人點了點頭,輕輕地抽出手中銳利的青銅長刻,分散著輕手輕腳地向茅屋潛去!

    “碰!”一名‘狼牙’武士一腳踹開了虛掩的房門,廚房內兩張驚愕的面孔頓時映入了眾人的眼簾:一個中年婦女大約四十多歲,頭紮包巾,身上身著黑色的短裙,身上配著叮叮噹當的銀飾,正在灶後生火;另一個年青女子大約十多歲,裝束和中年婦女差不多,但相貌俊俏,肌膚細嫩,長得非常漂亮,正在灶前做飯,顯然這是母女二人正在生火做飯!

    眾秦軍們松了口氣,其中一人喝道:“聽懂我們的話嗎,都出來!”

    母女兩個正在怡然自得地做飯,突然闖進來這一群彪悍兇猛的持械大漢,早就嚇的魂飛魄散了,聞言哆哆嗦嗦的走了出來,一臉的驚恐之色!

    少尉見這母女二人不像有威脅的樣子,放低了手中的長劍,儘量和氣地問道:“你們聽懂我們的話嗎?”

    年長的母親點了點頭道:“聽,聽的懂!”少尉大喜,問道:“那我問你們,你們是越族人嗎?那些躲藏的越人都在何處?”

    年長的母親驚恐地搖了搖頭道:“不,我們不是越族人,我們是這裡一個小族擺夷部落的人!也不知道那些東甌人躲在什麼地方!”

    少尉聞言,眼珠一轉,目露凶光,手提長劍,怒喝道:“胡說,你們分明知道這些越人藏在哪裡!說,他們到底藏在哪裡,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其實少尉也並不肯定這二人知道,他這不過是根據訓練和經驗嚇唬一下這二人而已!

    可憐這母女二人都是膽小之人,聞言頓時嚇得面色刷白,體若篩子糠,哆嗦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正當少尉有些不耐煩時,忽然間,身後一聲怒吼:“呔,什麼人,休要傷害我妻兒!韋雄在此!”

    眾秦軍吃了一驚,回頭看處,一個四旬左右的壯漢手提著一柄柴刀,腳下放著一柄柴火,正雙目冒火地盯著他們!

    直覺地認為這是一個危險人物,少尉做了個手勢,訓練有素的‘狼牙’武士留下二人監視母女二人,其餘眾人向壯漢圍了過去!

    “我們是秦軍,告訴我們東甌人躲藏的地方,我饒你們不死!”

    少尉現在是想情報想瘋了,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東甌國人,管你哪個族的,當然是逮著就問,而且是逼問!

    “你們是泰軍?”壯漢顯然有些驚訝!

    “正是!”

    “中原真的已經統一了麼?國家不再打仗了麼?”壯漢一臉的激動。

    少尉聞言有些奇怪,回道:“正是,已經統一四年了,國內基本已經不打仗了!你一個蠻人問這個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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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南海怒濤 - 東甌卷 第七章 反撲二

壯漢忽地笑了:“別緊張,別緊張,我也是中原人!是原漢中人士,也算是秦國土人!只是後來因故遷到楚國,又逢戰火連綿,所以遷到這東甌越地隱居,後來又娶了擺夷女子為妻,一晃在此已經二十年過去了!今日,乍見故鄉之人,難免有些激動,請諸位看在都是秦人的面上,放過我的妻兒!”壯漢一臉的懇切,顯然他知道以他的能力,不可能用武力從秦軍們手中將妻兒救出來,畢竟眼前這十個秦軍看起來都是兇悍勇猛之輩,哪一個都不是好相與的!

    少尉聞言愣了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在這蠻荒之地竟然能夠遇到一個老鄉,一時好感大起,向眾人揮了揮手,眾人收起長劍,面色也放緩下來!

    少尉笑道:“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故人,真是三生有幸了!”

    壯漢笑道:“各位遠來是客,請屋內坐坐,蝸居別的沒有,烈酒、野味管夠!”眾秦兵們聞言大喜。秦軍非戰時不許飲酒,這些‘狼牙’武士好長時間沒聞見酒味了。只是軍令森嚴,不敢造次,一時都不禁看了看少尉。

    少尉想了想,四天的搜索時間基本已經過去了,仍然一無所獲,下午就該返回了,喝點應該沒什麼關係,誤不了事,再則這荒山野嶺也不會有人知道,就點了點頭道:“那我等就不客氣了!”

    “請!”眾人一擁而入堂屋,在竹席上坐了下來。

    驚魂稍定的母女這時好客地將家中的美酒拿了出來,又端出一些醃肉和中午剛燒的野味。壯漢韋雄笑道:“一時匆忙,不成敬意。各位先吃著,待拙荊慢慢再做!”

    眾秦兵們也不客氣,紛紛給自己滿上,裝得滿滿一個竹筒,紛紛一飲而盡,然後大贊“好酒,好酒”!

    韋雄笑道:“這是我秦國的釀酒之法,辛辣濃烈,最適合我們秦人的口味了!對了,各位兄弟,今日為何來到此處荒山。不是聽說你們正在和東甌越人交戰嗎?”

    少尉聞言有些氣餒道:“是啊,只可惜東甌人好像都是老鼠變的,見到我秦軍殺來,躲得無影無蹤,這溫嶺一帶山高林深。一時哪裡尋得著!沒辦法,武安君只好讓我等布好鐵壁合圍,十裡建一個烽火臺,堵塞、佔領所有險要通道、城鎮,逐漸將包圍圈縮小,打算將越人逼出來!我們呢,就是大部隊派出來的尖兵,負責率先向前搜索敵蹤地!只可惜出來快四天,像前一個月一樣,仍然一無所獲,很是鬱悶啊!”

    韋雄聞言笑了:“我說呢,這荒山野嶺的,你們和越人打仗也不會殺到這裡來啊!原來如此!不過,說到東甌越人的行蹤,我還真知道一些!”

    “什麼!?當真!?”眾秦軍眼睛頓時瞪起來了。少尉大喜道:“老哥,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快快告訴我!”

    韋雄笑道:“別急,別急,反正他們一時也跑不掉,我不幫自家人幫誰!先喝兩杯酒歇一歇!”少尉急了:“別,別,我說老哥,你快點說啊,軍情重如山,我哪有心情在這裡乾等啊!”

    韋雄樂了,笑道:“是這樣的,我這紫葉山北麓有一戶擺夷人,他們主要也是靠打獵、砍柴為生,經常和我深入山林、潛入秘境,尋找獵物。這兩天拙荊身體稍有不適,我就沒有出去,他獨自一人出去打獵了。今早我出去砍柴。正在山上遇到他打獵歸來,說到今日清晨在離此二十餘裡外的隱密小道飛鷹澗裡發現好幾千甌越兵,好生奇怪!”

    “什麼!?好幾千甌越兵!?這飛鷹澗在哪裡,為什麼從沒有人提到過!?”少尉好生奇怪!

    韋雄忙道:“這飛鷹澗離此向北約三十裡路程,是一條隱蔽在山溝裡的一條秘徑,夏季是小溪和地下河,冬季就乾涸了,可以行人,除了偶爾幾個山民以外,根本沒有人知道!不知道這幾千甌越兵匆匆向北有什麼用意!”少尉聞言大吃一驚:“不可能,我身後不到十裡,肯定有我軍的烽火臺,為什日沒有警訊!?而且這幾千甌越兵匆匆向北幹什麼,難道他們想找死麼?我這北線隨時可以調動數萬大軍圍剿他們的!”

    韋雄搖了搖頭道:“我這好友的確是看到了甌越兵,他不會跟我撒謊,我們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看來,我秦軍的烽火臺應該被他們趁夜秘密摧毀了,這些甌越人想必是有重大圖謀!”

    少尉大驚,畢竟受過良好、嚴格的訓練,猛然醒悟,急道:“對了,大哥,這飛鷹澗北端通向何方?”

    韋端想了想道:“我以前曾經斗膽和老友捨命探察過一次,北端好像在羊角山附近,越過這羊角山便是清溪澗,地勢就開始平坦起來!”

    “羊角山、清溪澗!?”少尉猛然醒悟,忽地跳了起來,大叫道:“不好,我大軍糧營就在羊角山下,甌越兵從秘道偷襲我糧草重地去了!”

    眾秦軍大驚,這些甌越兵從他們的眼皮底下溜了過去,要是讓甌越兵成功的話,他們這些‘狼牙’武士雖是武安君的親兵,也非全被砍了腦袋不可!眾人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忙道:“不好,趕快回去示警,再遲恐怕就來不及了!”

    韋雄也嚇了一跳,忙道:“還好,還好,這飛鷹澗十分難行,雖只有六七十裡,但肯定要到入夜時分才能出此險道!你們火速回趕,說不定還來得及!”

    少尉不敢耽擱,忙道:“既如此,大哥,多謝,多謝!我們馬上就走,軍情緊急啊!”

    韋雄不好強留,忙道:“好好好,我送你們走,我知道捷徑,可以幫你們節省點時間!”“好,快點!”

    當下韋雄抓起把柴刀就插在腳上,顧不得再吃飯。便道:“走!”

    當下眾人出了茅屋,顧不得許多,一路向北奪命狂奔!跑得數裡,背後沉重的野營包袱不禁讓眾人有些氣喘,少尉一咬牙,喝道:“將包袱全丟了,軍情重要!”眾‘狼牙’武士於是將除了兵器以外的其餘東西立時丟得一乾二淨,飛速趕往最近的一處烽火臺!

    很快,在眾人的奪命狂奔下,眾人看見了秦軍烽火臺的身影,少尉停住了腳步,向韋雄道:“多謝大哥了,你請回吧,我們馬上就要換馬緊急報訊了。”韋雄點了點頭道:“一路保重!”

    眾武士向韋雄一抱拳,便大呼小叫地奔往烽火臺去了!

    很快,眾人連拉帶搶地從烽火臺遊騎那裡征了十匹戰馬,飛也似的趕往中軍大營而去,那裡離此足足有五十裡!眾人一路拼命鞭馬,連一口水都來不及喝,汗流浹背地拼命趕路!

    ……

    此時的秦軍大營,扶蘇正在帥帳內和李信眾將在商議著軍情。

    扶蘇指著地圖,志得意滿地道:“各位,現在甌越人已經被我軍壓到東西、南北都只有約二百里的狹小地段。我看大概再有六七天時間,甌越人就算是老鼠也得給我們顯出原形來!東甌之戰,也就會圓滿結束了!”

    眾將領也是十分地放鬆,笑道:“是啊,那些甌越人再狡猾。我看他們這回也沒處藏了!”

    扶蘇笑道:“是啊,不過不能大意了,畢竟困獸猶鬥,甌越人畢竟悍勇,若臨死前奮力一擊還是具有相當威力的!立即傳我將令,各軍各營加強戒備,嚴防甌越人臨死反撲,尤其是作為機動兵力的騎兵,更是要提高警惕,以便隨時馳援!”“喏!”眾將應聲!

    就在此時,天色漸漸已晚,帥帳內的光線也有些不足,幾名親兵輕悄悄地閃了進來,將帳內的數十支牛油巨燭點燃,一時帳內燭火熊熊,亮如白晝。

    狀蘇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忽聽帳外一聲大喊:“報——,緊急軍情!報——,緊急軍情!”扶蘇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帳門開處,一員‘狼牙’少尉像一陣風似的竄入帳中!“撲通”一聲,少尉跪倒在地,渾身上下那是風塵僕僕,臉頰上更滿是滾滾而下的汗珠,直將髒兮兮的臉龐都澆成了個大花臉!少尉顧不得擦汗,急喘了幾口氣道:“報、報、報,君上,大、大事不好!”

    扶蘇心中一驚,忙道:“慢點說,慢點說,來人,給他拿點水來!”當下有一名親兵急忙端來一碗熱水,少尉一飲而盡,緩了口氣,急道:“君上,大事不好!有幾千甌越兵偷越秘道飛鷹澗,奔我軍羊角山下的糧草大營去了!”1“什麼!?”眾將領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時慌了手腳!要是糧草被毀了,還打個屁啊,再想籌集足夠的糧草,捲土重來,恐怕最少又得浪費三四個月的時間!

    扶蘇也大吃一驚,忙道:“這是什麼時候的軍情?現在甌越兵大概已到何處?”

    少尉又喘了口氣,急道:“是中午時分從一個擺夷鄉人那裡探知的,他是我中原因戰亂流落在此的秦國舊民,應該可靠。據他估計,甌越人現在大概已經出了飛鷹澗,只要再走十數裡就會是羊角山,翻過羊角山這座山梁就到達我軍糧草大營了!”

    扶蘇聞言大驚,略一盤算,急道:“這樣說,甌越兵離我軍糧草大營只有約三十裡了!糟了,這裡離羊角山足足有七十裡!”扶蘇不禁叫苦道:“苦也,本君有些大意了,為了有充足的兵力進行鐵壁合圍,糧草重地的防守有些懈怠了!”

    李信也急了,忙道:“事不宜此,火速調輕騎馳援,說不定還來得及!”

    扶蘇急起身道:“來人,火速傳令一萬‘破軍’騎兵輕甲侯命,三鼓不到者立斬!”“喏!”親兵們飛也似的傳令去了。

    扶蘇又急對李通道:“李將軍,我親自去救糧草大營,你代本君坐鎮中軍,勿使有失!”“君上放心!”

    扶蘇當即火速披甲上馬,率一萬‘破軍’騎兵奪路而走,一路狂奔,從大路飛馳羊角山!

    一時間,入夜的山林間,一條較為寬闊的官道上,一支精銳悍勇的輕騎發出隆隆的鐵蹄聲,掀起一陣高而濃密的塵霧,像一枝奔騰的洪流般震動著大地卷向遠方!

    ……。。

    夜色漸漸深了,‘破軍’騎兵仍然在奪命狂奔中!一口氣連趕七十裡路對於‘破軍’騎兵們來說,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尤其是高速賓士呢!

    一時間,眾人在馬背上直被顛得汗流浹背,腰酸腿痛,原本有些凜冽的寒風吹到眾人的臉上都根本感覺不到什麼了!

    扶蘇飛馬急奔間,從身旁的馬腹間取出酒囊,猛灌了一口,潤了潤咽喉,問身邊的嚮導道:“怎麼樣,離羊角山還有多遠?”

    嚮導也被狂奔的戰馬顛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斷斷續續地道:“快了,快了,還有十多裡吧,只要再轉過前面一道山梁,便可以看見糧草大營了!”

    扶蘇大喜,忙大喝一聲道:“弟兄們,加把勁,忍著一點,馬上就到糧草大營了,只要殲滅了甌越軍,本君一定重重有賞!”秦軍們就喜歡‘有賞’二字,在前面加上‘重重’兩字便更能激發士氣,一時間眾騎兵們歡呼一聲,甩起了馬鞭,“劈哩叭啦”一陣亂打,戰馬們紛紛痛嘶一聲,加快了腳步!

    像一陣狂風一樣迅疾的騎陣飛快地轉過前面的一座山梁,*夜色*(禁書請刪除)朦朧中,遠方秦兵大營巡哨的燈火像天上繁盛的星辰一樣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扶蘇心中大喜,禁不住脫口而出一句髒話:“他奶奶的,總算趕得及!”誰知話音剛落,夜空中像變戲法似的閃過一道道火紅的流星,劃過優美的弧線,竄入了秦軍糧草大營之中!緊接著,西南方向火把四起,殺聲震天,一支輕兵像脫韁的野馬一樣瘋狂地撞向秦軍糧草大營!

    扶蘇大驚,大喝一聲道:“弟兄們,殺!誓死保衛糧草大營!”

    “秦風!秦風!秦風!……”秦軍們大喊著從得勝鉤上摘下重戟,狂奔著卷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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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南海怒濤 — 東甌卷 第八章 圍殺

漆黑的夜幕中,騶搖和五幹既越精兵,再次偷襲兩座秦軍烽火臺得手,悄無聲息的來到了秦軍糧草大營附近!

    在近人高的野草中,眾既越精兵們伏了下來,靜靜的打量著秦軍糧營的警衛佈置!

    燈火通明中,一座巨大的營寨浮硯在眾人的眼前:一排排用巨木砌成的寨牆達兩人多高,牢牢的守護著內裡堆積得像一座座小山似的糧草,很多秦軍的遊哨在寨牆上來回的走動著,警覺的注視著遠方;每隔大約百步距離,秦軍又建有大約四五丈高的望樓,上面的秦軍哨卒可以更加遠的發現遠方的動靜!

    騶搖心道:“秦軍防備得還算嚴密,不過在我既越勇士迅若雷霆的攻擊之下,也不過是紙糊的而已!”騶搖輕輕的向身後招了招手,兩名精幹的配越兵跑了過來:“大王?”

    騶搖低聲道:“附近最近的秦兵大部隊在什麼地方?我要再確定一下!”既越兵低聲道:“秦軍北線主營離此約有七十裡,大約有三四萬兵馬!最近的一路支營離此大概有三十裡,約有五六幹人!”

    騶搖再次盤算了一下:“戰火一旦驟起,最近的秦軍來援部隊就算全是騎兵,接到警訊再來援,恐怕也得天亮後才能到達,而這時我軍應該早就結束戰鬥,潛回飛鷹澗了!”

    騶搖冷笑一聲:“扶蘇,今日我就叫你看看我騶搖的厲害,我東甌國雖小,卻也不是任人欺侮的弱者!”

    騶搖緩緩的拔出腰下的長劍,清冷的劍芒在夜光中發出森森的寒氣,越人古來善鑄劍,所以東甌人的兵器絕對可稱精良!

    騶搖低聲傳令道:“起火,備火箭!”霎那間,五千越兵全部取出背後的強弓,硬弩,用火摺子點燃了火箭!

    “放!”在營寨望樓上的秦兵剛剛發硯西南方向星火點點,十分詭異時,尚未來得及報警,漫天的火矢便在空中尖叫著撲了過來!

    甌越兵人人都是遊獵好手,個個善射,這一片火熱的流矢瞬間越過兩百步距離“奪奪……”尖叫著準確的射在了秦營的寨牆和望樓上!

    “呼——!”……大火瞬間燃起,在秦軍們的怒吼聲中,清脆的警鐘和梆子聲急速響了起來,瞬間打破了秦營的寧靜!

    騶搖站起身來,飄散的長髮在夜風中飄飄的舞著,剛毅的臉龐散發出無比的狂熱,劍指前方處,騶搖大喝一聲:“我越族的勇士們,先王在天上看著我們,讓我們給秦人一點厲害看看!殺——!”

    “嗷——!”……身裹獸皮,臉塗黑彩的甌越兵們怪叫著,揮舞起手中的長劍,踏動著堅實的大地,瘋了一般的沖向秦軍大營!

    “越兵來了!越兵來了!快上寨牆!”……秦營裡充滿著瘋狂的呐喊聲!

    “咻咻咻……”既越兵們手執弓,弩,快速前進,在移動中依然能夠迅速有效的放箭,將寨牆上的秦軍們一個又一個的射倒!

    秦軍的鮮血瞬間染紅了火熱的寨牆!

    看看甌越兵將要殺近寨牆時,終於離寨牆最近的一批秦兵們趕到了!秦軍畢竟訓練有素。久經戰陣,他們迅速登上寨牆,三五人結成一個小隊,以弩、戟、劍配合,遠近搭配,對著瘋狂沖來的配越兵奮力反撲!

    “咻咻咻……”夜空中一時箭矢亂飛,不時帶起一朵朵淒美的血光

    甌越人畢竟人多且急,瞬間沖抵秦軍寨牆之下!一部分甌越兵竟然用嘴咬住利刃,徒手抱住木柵,便向上攀登,那靈活的身手讓秦兵們不禁目瞪口呆。

    看看甌越兵三竄兩竄便快要竄上寨牆,秦軍們急了,劍戟齊上,一陣亂捅,一部分甌越人慘叫著跌倒下去,另一部分甌越人竟然在秦軍瘋狂的反擊之下依然還能在寨牆的縫隙間靈活的躲閃,有時還能騰出一隻手揮劍進行反擊!一時間,寨牆處激戰如火,山越兵蟻聚而上,將寨牆遮蔽的嚴嚴實實!

    這時的寨門外激戰更酣,百餘膀闊腰圓的甌越巨人個個手持巨斧撲了上來,他們身著厚厚的皮甲,在身後甌越兵箭矢的掩護下,瘋狂的沖至寨門下,揮動巨斧對著沉重的寨門和寨牆便是一陣亂砍!

    “碰、碰、碰”木屑亂飛,一陣陣伐木的巨響在秦軍們聽來不諦於死神的樂曲,寨門一破,措不及防的秦軍大營就將成為東甌人縱橫的樂園!

    丟失大營是死,臨陣逃亡更會被嚴厲的軍律處以極刑,但如果力戰而死反而能得到優厚的忱恤,沒有了退路的秦軍們也瘋狂起來!由於不少人倉促而起,來不及著甲,頓時恢復了舊時光頭赤膊作戰傳統的秦軍們隔著寨牆和寨門跟奮力沖陣的甌越巨人展開了殊死的肉搏!一名名秦軍倒了下去,一名名秦軍接替上來!

    雖然秦軍血流滿地,但是寨牆的缺口依然死死的控制在秦軍的手中,雖然他們被巨人般的甌越武士用巨斧殺得血肉橫飛,但依然沒有一個人退縮。前赴後繼的怪叫著睜著火紅的雙眸瘋狂撲將上來,死死的護衛著寶貴的糧草!

    秦人也天生就是戰士,血管裡流著的熱血更是從不缺少狂熱的因數。

    秦軍糧營,一時正經受著血與火的洗禮!倉促應戰的秦軍雖然無比奮勇,但失卻先機的他們漸漸抵擋不住甌越軍的奮力狂攻,寨牆防線危若累卵!

    忽然間,東南方的天際突然傳出來一片巨大的呐喊聲,緊接著便是急若奔雷的馬蹄聲滾滾而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支軍馬頓時讓在寨牆附近激戰不已的兩軍戰士一個錯愕,人人都不禁十分驚愕:這是何方的軍馬?怎發這時候冒將出來?

    “秦風!秦風!秦風!……”徽一錯愕間,疾如狂風的騎陣已經殺將過來,那嚴整的軍號頓時將來者的身份表露無遺!

    “援兵來了!援兵來了!我們有救了!……”糧營裡的秦兵們歡呼著,士氣猛然大增,像吃了興奮劑,喝了碗烈酒一樣,一陣亂砍,將剛剛殺進寨牆的一些甌越兵又趕將出去!

    扶蘇遠遠的看了看營寨。只有南寨一線在燒火,應該損失不大,厲聲大喝一聲:“弟兄們,讓甌越蠻子看看我們‘破軍’的厲害!鐵騎無敵,唯有大秦!”

    “鐵騎無敵,唯有大秦!……”‘破軍’騎兵們狂嘯著,揮動青色地重戟,踏覓枯黃的草屑,瞬間卷至甌越兵背後!

    “是‘破軍’騎兵。是君上親自來了!弟兄們,殺呀!”主帥率最精銳的騎兵前來增援,讓糧營秦軍們的士氣更加高漲,眾人也不防守了,一窩蜂似的大開寨門,殺將出來,前後夾擊甌越兵!

    騶搖這時有些傻了,看著後方撲來的秦軍騎兵像黑色的死神一般席捲上來,不禁大呼一聲:“蒼天啊,先王啊,為什麼如此絕密的行動會功虧一簣,難道你們拋棄了你的子民了嗎!”

    這時見狀不妙的大將毛虎奔了過來,大呼道:“大王,情況不妙,趕快撤吧!”

    騶搖心中一片冰涼:“撤!?往哪裡撤!?我五千步卒在這山下的平地上能跑得過這密密麻麻的秦軍騎兵麼!罷了,既然天要滅我,我越王勾踐的子孫也絕不能死得像個孬種!”

    騶搖大喝一聲:“不能撤,在平地上你跑得過騎兵麼!?傳我將令,大軍結成圓陣,用弓弩退後,且戰且走!”

    “嗚嗚嗚……”一陣牛角號響起,原本尚還在攻寨的甌越兵們瞬間金退了下來,開始訓練有素的集結到了一起,用密密麻麻的箭矢壓住陣腳,竟想且戰且走!

    “殺!”‘破軍’終於卷至,眾秦騎們平端起手中的長戟,在*夜色*(禁書請刪除)中卷起一陣青色的寒風,“撲撲撲”居高臨下的重戟借助巨大地衝擊慣性,殺傷力是驚人的,游離於甌越圓陣之外、尚來不及退走的越兵們瞬間被密密麻麻的秦軍騎陣所淹沒!

    萬馬亂踩之下,可憐的瓦越兵死得連渣都不剩幾個!

    “咻咻咻”甌越人也不甘心束手待斃,圓陣瞬間暴射出數以千計的流矢,罩向撲上來的糧營秦軍和大隊鐵騎!

    “撲撲撲”雖然秦軍們奮力遮護全身,但仍然擋不住那漫天襲至、強勁而精准的流矢,綻放出一朵又一朵血花,用自己的鮮血為華夏領土的形成獻出了生命!

    扶蘇一看這樣不行。‘破軍’騎兵為了速度,沒有穿重甲,而倉促應戰的糧營秦軍竟然還有不少是光頭赤膊之輩,硬沖的話死傷太大!不由得大喝一聲道:“變陣,四門緊鎖,弩箭破敵!糧營的軍馬退回去,不要阻擋騎兵,先救火!”

    秦軍陣中又是一陣角號傳出,奔騰而來的騎隊瞬間分成了兩支,一左一右的向甌越兵切了過去,迅速切斷了甌越人的退路以及和秦軍糧營間的通道!

    一名秦軍令使也飛馬奔出,向糧營秦軍們大喊:“君上有命,糧營的兄弟退回去守寨,先把火滅了!”這一個命令不禁讓糧營秦兵們有些鬱悶:被甌越兵按頭打了半天,剛有了翻本的機會,卻又要守營!只是軍令如山,不敢不從,眾糧營秦兵只好在都尉司馬朗的指揮下又縮了回去,變成了救火隊!

    很快的,秦騎兵對甌越殘兵的包圍順利完成,一陣鼓號聲響中,眾秦騎在馬上掛起長戟,取出得騎兵弩,開始向圓陣內的甌越兵們奮力招呼。

    一時間,糧營之外的野地裡,朦朧的晨曦中,數以萬計的箭矢呼呼亂飛,發出尖銳的怪嘯,辛苦地在兩軍陣中來回的奔忙著,帶走一名名兩軍將士的魂魄!

    慢慢的,秦軍騎兵開始戰了上風!畢竟近萬秦騎與三幹多甌越殘兵對射,人數上就占了很大的便宜,再則秦軍騎在馬上,奔跑如風,像一個巨大的風輪一樣不停的繞著甌越兵的圓陣滾動著,邊滾動邊射去,這又大大降低了甌越兵的命中精度;而秦騎們卻經受過這方面的嚴格訓練,射擊精度不減,威力無形中更是大增!

    一時間,秦軍巨大的風輪越縮越緊,箭雨越來越密,配越兵一排排的被射倒,鮮血一時染紅了枯黃淒涼的大地!

    騶搖被衛士們護衛在陣中,看著週邊的甌越兵士被秦軍一片片的射殺,內心在劇烈的滴血!血灌瞳仁之下,騶搖像一頭暴怒的蒼狼一般怒吼著就要殺將出去,和秦軍拼個你死我活!眾衛士們急了,七手八腳的又叫騶搖拉將回來,拼命的用百十面僅剩的盾牌保護騶搖!

    只可惜甌越人本就不常用盾牌,再加上此次越險突襲,必須輕裝簡從,所以只有騶搖的衛隊帶有百餘面輕盾,否則秦騎的箭雨攻勢恐怕不會見效的這麼快!

    漸漸的,秦騎巨大的風輪陣式像個有力的磨盤一樣磨盡了甌越人最後一滴血:甌越兵一排排的死傷,屍休一片接一片的堆滿大地,在東方的朝陽剛剛從天邊探起頭來之時,除了兩三百騶搖親兵隊以外,其餘的甌越兵們盡都變成了失去生命的屍休,而剩下的甌越兵也只能在盾牌的護衛下一時芶延殘喘!

    大地上,血流成河,屍積如山,金黃的朝陽照耀下,這一幕場景顯得分外淒美,悲壯!

    這時已經撲滅了寨牆附近大火的糧營秦軍們都困在寨牆上看,破軍,使勁的蹂躪甌越兵,十分解氣的同時,也不禁對,破軍,可怕的戰鬥力有些毛骨悚然!

    這時,陣後的扶蘇看得實在心有不忍,喝聲道:“停陣,抓活的!”“唔……!”一陣角號傳出,奔騰旋轉不已的騎陣漸漸停了下來,但仍將這二三百甌越殘兵緊緊的困在陣中!

    扶蘇縱馬上前!順著‘破軍’騎兵裂開的通道,提著重戟緩緩來到陣中,無心等人緊緊跟在身旁,隨行保護!

    “東甌王騶搖何在,我是大秦武安君扶蘇,請出來敘話!”做為勝利者,扶蘇覺得要有點禮貌,何況這些勝利還帶有些僥倖的成份!

    騶搖提著長劍在四名貼身衛士的簇擁下來到小圓陣前十余步,喝聲道:“我就是東甌王騶搖,你待怎的!”

    扶蘇笑道:“久聞大王英明,一向有些敬慕,但為何如此不智,竟然興兵犯我大秦,否則也不會置國家於水火之中!現在事已至此,東甌國氣數已盡,何不順應時勢,降我大秦,這樣尚不失村侯之位!”

    騶搖聞言大怒道:“我越人先祖勾踐公稱霸中原之時,爾等秦人還不過一區區西荒蠻夷,要想我降你,想都別想!”

    眾秦兵聞言大怒,一起怒目相視騶搖!秦人已經統一天下,自視何等高貴,卻被人這般休羞,怎能不怒!要不是扶蘇在這裡壓陣,恐怕早擁上去,將這滿嘴胡柴的野王亂戟分屍了!

    扶蘇卻不生怒,仍是笑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如今一代英傑勾踐公早已做古,天下已是我大秦的天下,若大王不降,恐怕悔之晚矣!”

    騶搖面無懼色道:“我今雖死,非你之能,實在是天不佑我,才讓我功虧一簣!”扶蘇聞言樂了,笑道:“你自負飛鷹澗偏荒隱秘,無人可知,便想逆天行事!只可惜終被我軍斥堠無意中探知,豈非天意!?大王雙何必逆天行事呢!”

    騶搖長歎一聲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事已至今,我無話可說!但我為東甌王,若降你,便墜了歷代先王和勾踐公的一世英明!只要你放了我身後這些衛士,我便自刎以謝!你看如何?”

    扶蘇搖了搖頭,懇切的道:“大王所言差矣!只要你降我大秦,改國立郡,我便仍讓你為郡守、統治東甌舊土,又何必自尋短見呢!?”

    騶搖搖了搖頭,怒聲道:“若如此,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再見先王!不必多說,我意已決,你放不放我的衛士?”

    扶蘇苦笑一聲:“又是一個認死理的!”點了點頭道:“好,兵者歷來有傷天和,本君也不想殺戮過重,便答應了你!”扶蘇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另有打算!

    騶搖點了點頭,大聲道:“好,大大夫一諾幹金!我便自行了斷!”騶搖橫劍進碩,正要自刎,忽聽身後一陣大呼:“大王!”

    騶搖回過牙來,便見二百餘殘兵一齊跪在地上,悲泣道:“大王厚恩,我等沒齒難忘!我配越男兒,從無降臣,願隨大王同死!”

    騶搖目中含淚,澀聲道:“本王無能,上不能保家衛國,下不能濟護黎民,自當一死以謝國民!你等跟隨我多年,不應與我同死,逃命去吧!”

    騶搖大喝一聲:“先祖,騶搖來了!”長劍一橫“哧”一道鮮血鮮出,騶搖身休一晃,散發飄飄中,偉岸的身軀哄然倒地!

    “大王——!”眾甌越兵放聲大哭,圍住騶搖死屍,哀傷不已!

    扶蘇搖了搖頭,揮了揮手,‘破軍’讓開一條通路,要放這些殘兵逃生!

    卻忽聽一名甌越軍官大叫道:“大王慢走,未將前來陪你!”“撲”長劍橫過脖頸,鮮飛激濺中身軀哄然倒下,臥倒在騶搖身邊,卻是大將毛虎!

    眾甌越兵們見狀大悲,大叫一聲:“越人不降!”紛紛持劍,一起自刎於騶搖身前!

    這情景真是悲壯無比!

    扶蘇吃了一驚,暗暗欽佩,歎了口氣道:“可搭了這些勇士,將他們好生安葬吧!方拓,騶搖要立碑厚葬!”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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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南海怒濤 — 東甌卷 第九章 定甌

‘破軍’將士們紛紛下馬開始打掃戰場,掩埋屍體,扶蘇縱馬踏在血色的泥濘中,一時有些感慨:“國家每一次的統一都是由血與火鑄成,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伏屍千里,這自然的規律當真殘酷得很啊!”

    扶蘇沒有什麼心情欣賞這眼前的戰果,便自縱馬向糧營走去,糧草都尉司馬朗連忙迎了上來,躬身道:“幸虧君上及時趕來!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扶蘇躍身下馬,看了看一片狼籍的南寨,皺了皺眉頭道:“損失了多少糧草?”司馬朗忙道:“奈我軍奮勇抵抗、君上救援及時,糧草不過折損十之一二,無損大局!”

    扶蘇松了口氣道:“這就好!軍士傷亡怎樣?”“傷亡近兩千人,比較慘重!”司馬朗有些黯然!

    扶蘇拍了拍司馬朗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太難過,他們為國家和民族而死,死得其所!你也不用擔心,在越人這樣的偷襲下,你能奮起率軍抵抗,支撐至我大軍到來,有功無過!好生修整營寨、調治傷患去吧!我會再調兵來鞏固這裡的防守,再前進飛鷹澗北口立寨防禦,確保糧營安全!”“喏!”司馬朗松了口氣,拱了拱手去了!

    當即,扶蘇急調主營兵馬五千人,三千增援糧營,另兩千人沿飛鷹澗立寨防禦,並恢復沿路烽火臺,總算將唯一的隱患撫殺了!

    兩日後的傍晚,秦軍北路軍主營帥帳之內,連日奔波、面孔上略有些疲憊之色的扶蘇掩藏不住內心的興奮,對諸將道:“粉碎了甌越兵的襲營之舉,並擊殺其王騶搖。東甌人已經是山窮水盡了,大軍只要以每天搜索前進十到十五裡的速度向前推進!要不了七天,估計就會將甌越殘部逼出,屆時一舉全殲的話,大勢就可以定了!”

    李信點了點頭道:“嗯,差不多。任將罕這些天也天天派信使前來彙報,雖然他那一面沒有遇到大股甌越軍,但一天比一天多的抓獲越民,看來越人是被我軍逼得走投無路了!”

    扶蘇有些心有餘悸道:“雖然如此。各軍萬不可再掉以輕心,雖知困獸猶鬥,必不會束手待斃!如果有怠慢軍機者,殺無赦!”“喏!”眾將凜然遵命!

    於是,知會了任囂所部以後,各路秦軍稍稍加快了速度,向著東甌腹地繼續一步一個腳印地逼來!

    漸漸地,各路大軍雖然仍沒有搜索到甌越軍的主力,但陸續找到了幾個越民躲藏地大型據點,秦軍一一將其捕獲。設營看管!但依照將令,除了限制其自由以外,並不苛待!

    漸漸地。五天過後,約有近十萬秦軍主力將搜索的目光投注到了一塊長寬不足百里的狹小山林內。這已經是東甌國僅存的國土了!

    天色漸漸已晚,七老峰,古月洞。

    王室內依然燭火通明,但十余位長老和大將卻是一餘的晦氣:五千精兵損沒。東甌王戰死的消息已經被明確的探知,群龍無首之下,這些人不禁傻了眼。

    騶安忽地出言道:“大王戰死,上不愧對祖先。下不愧對萬民,是我甌越人的英雄!但國不可一日無君,當今之急,莫過於擁立新王!各位長老、大將,你們看何人合適?”

    眾人互相看了看,嘀咕了一陣,長老安卡頓了頓腳,大聲道:“我擁立大王之子騶建,他是名正言順的繼位人選!”

    大將夷牙聞言搖頭道:“這不合適,如果是平時擁立騶建公子自然沒什麼不妥,但現在是戰時,騶建公子不過十歲,擁立他如何能夠服眾?又如何能夠率領我們和秦軍作戰?”

    最年長的長老伯羊點了點頭,蒼然道:“是啊,夷牙將軍說地沒錯,現在最重要的是選出一位能夠領導我們度過難關的新王!騶建公子年紀太小,不合適,我看還是另選他人吧!”“是啊,是啊,我們也認為這樣比較妥當!”眾長老和大將們也不願意將自己的未來交給一個連自己都照顧不了的小孩子掌管!

    騶安道:“先王安朱只有二子,除了大王以外,就只有公子騶護了,若烏建公子不能繼位,那麼我們就擁立騶護公子繼位吧!”眾人聞言一起將目光移向了二十多歲,相貌忠厚的騶護!

    騶護生性溫和,細心謹慎,所以平時主要負責東甌國的情報工作,但為人沒有野心,更缺乏統禦大局的能力和膽略,此時見眾人將目光投向自己,忙道:“諸位長老、各位將軍,我能力有限,如何能夠擔得起這付重擔,還請另選其人吧!”

    姬楊聞言不悅道:“公子說得哪裡話!?騶建公子不宜繼任大位,若你再不肯繼位,我東甌王室已經無人!何人來掌管這個國家?”

    騶護啞然,額頭上冒出了一絲冷汗,顯然是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他當然明白:在這個緊要關頭,這個新王不是那麼好當的,完完全全是個吃力不討好地苦差!只是他不當!又實在沒有人選,只好苦笑一聲道:“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吧!”

    眾人聞言松了口氣,不管怎樣,有個頭總歸是好事啊!

    被眾人簇擁著坐上王位的騶護在簡略的繼位典禮中,只覺得屁股下原本溫暖舒適地王座像是佈滿了針床一樣紮人,真有點坐臥不安的感覺。

    好不容易挨到繼位大典完畢,眾長老和將領參拜完後,便不說話了,眼巴巴地看著新王騶護!

    騶護知道這是在等著他拿主意呢,可他哪有什麼主意好想啊,比他強得多的哥哥都戰死了!只好硬著頭皮道:“諸位長老,各位將軍,如今秦軍步步緊逼,最前鋒離此已經不到三十裡。要不了兩三天古月洞肯定會被磐截死出刨符佩想走也走不了!所以為今之計只有兩條路:要麼是向秦早投降,聽說秦軍的統帥扶蘇是秦皇的長子,為人寬厚,從不戮民、也不苛待俘虜,我軍民應可得以保全;再要麼就是向我東甌地老對頭閩越國投降,再怎麼說我們兩國也是同宗,雖舊有仇怨,但應該還是會收留我們,當然恐怕難免一頓羞辱!要說突圍我看是想都不要想的。周圍百里之內秦軍不下十萬,稍有風動草動!秦軍們要不了一個白天就會像狼群一般撲將上來,將我們撕碎!大家看應該選擇哪一條?”

    現在擺在眾甌越人面前的只是一個雙項選擇:要麼向秦軍投降,要麼是向閩越投降,別無他途!

    安卡瞪圓了眼,頓了頓眼,大聲道:“左一個投降,右一個投降,不管選哪一個。我東甌國百年基業不還是完了麼!?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眾人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心道:“有,你率一萬五千殘兵去跟十萬秦軍拼吧。如果打贏了算你本事!”

    安卡說完也知道沒有其它路了,不禁氣餒地低下了頭。也默不作聲了!

    騶護看了看騶安,懇切地道:“長老,您是我們中最睿智地長者,您看我們應該選擇哪一條路?”

    騶安想了想道:“依我之意。莫要垂死掙扎了,徒送軍民性命,也不能投降閩越,還是歸降秦軍為上計!”

    脾氣暴躁的安卡又有些不樂意了。抬扛道:“為什麼?閩越最起碼跟我們是同族,投降他們我們還能保留點尊嚴!”

    騶安歎了口氣道:“我聽說在西方的楚地,有數十萬秦軍正在修建南下的道路,依我看來,他們不僅僅是在國內修路,還會一路南下,直奔南越國而去!這就是說,秦軍的最終目的,可不是解決我們東甌國那麼簡單,而是打算將我們百越族三國五部全部蕩平!你們說我們逃到了閩越國去又有什麼用,秦軍蕩平東甌,還會繼續南下閩越,難道要我們再次選擇向何處逃亡麼,那將何時才是盡頭啊!而我軍投降秦軍,便可以保全軍民性命,也可以留在故土,這才是目下最好的選擇!”

    眾人聞言愕然,姬楊道:“騶安長老認為秦軍滅了我東甌國以後還會繼續向下?這不可能吧,我東甌國還好些,那閩越、尤其是南越國境內真可謂是十萬大山重重疊疊,秦軍要想攻下談何容易啊!”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也覺得秦軍應該不會繼續南下了。

    騶安搖了搖頭道:“沒那麼簡單!那秦皇贏政何許人也,十二年前滅韓,四年前滅齊,短短八年間,掃滅六國,何等人物!既位後聽說又大舉築路、近年來又開始修築長城,準備對北方的匈奴用兵,這樣的一個帝王分明是對疆土有無比野心之人,你們以為我東甌國區區一郡之地就會填飽他的味口了麼!?何況秦軍此次出動大軍幾十萬,若只是為了消滅我們東甌國,用得了這麼大地陣勢麼!?而扶蘇貴為王長子又豈會為我這一偏僻小國親征來此,派一大將足矣!”

    眾人聞言愕然,直覺有理,不禁感到後背嗖嗖直冒涼氣!看來,這回是逃到哪裡都沒有安生日子過了!一時不禁眼巴巴地看著新王騶護,等他拿主意了!

    騶護見眾人又看向他,不禁內心裡呻吟了一聲。東甌國在他手裡滅亡,眾人只會把他看做亡國之君而唾棄他,而眾長老和將領們卻沒什麼損失,他們依舊可以依仗在族中的地位享受榮華富,而他就慘了,投降了秦軍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呢!

    只是騎虎難下的騶護也沒了章法,只好點了點頭道:“本王也同意騶安長老的意見,既然最終無處可逃,那便不如降了秦軍吧,也免得我甌越族民做無謂的傷亡!”說完,騶護看了看眾人,眾人雖然一臉的垂頭喪氣,卻也沒有反對之聲。

    騶護知道眾人是默認了,只好出聲道:“既然都沒有意見,那就這麼定了!騶安長老。你派人向秦軍請降吧!”

    騶安仿佛似老了幾歲的應了聲,長歎了一口氣。亡國之臣也不好當啊!

    天氣漸漸地進入了嚴冬,呼呼的寒風開始凜冽起來,只是習慣了北國嚴寒的秦軍們對江南地這點微不足道的寒氣似乎沒什麼感覺,人人都是精神抖擻地堅持在自己的崗位上。

    東甌平定在即,秦軍上下都彌漫著一種樂觀向上地氣氛,但糧草大營險些被焚的教訓秦軍們倒還牢記在心,警戒更加地嚴密,沒有絲毫的鬆懈!

    與此同時,秦軍主營帥帳內。一盆暖暖的炭火生了起來,嫋嫋的輕煙從帳蓬頂端地出口飄出,隨著寒風消逝在空中!帳蓬內暖洋洋的,十數名秦軍主要將領聚集在帥帳內,進行著每日例行的議事!

    眾人的神色都非常地放鬆:嚴冬了,草木枯死,山林的隱蔽作用也越發越薄弱,越人在狹窄的地段內再也藏不了幾天,看看勝利之日屈指可數,眾人能不興奮麼!

    就在此時。忽地帳外親兵急報:“啟稟君上,帳外有東甌使者求見!”

    “噢!?東甌使者!?”扶蘇和眾將領俱各一愣:這時候冒出來一個東甌使者。究竟意欲行為?

    “請他進來!”猜疑歸猜疑。禮數還是不能失的!“喏!”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獸皮長襖的散發壯漢隨著親兵走了進來。彎了彎身,左手放在前腰,施了個禮,恭身道:“小人東甌國特使金吳拜見大秦大將早!”

    扶蘇笑了笑。有些調侃地道:“怎麼,本君找了你們一個多月,終於肯出來見人了!說吧,有什麼事。是不是來下戰書的?”

    金吳臉色一紅,忙道:“大將軍誤會了,不是戰書,不是戰書!我是奉新王之命前來投降的!”

    “噢!當真!?”扶蘇和眾將不禁有點喜出望外,畢竟不用打仗就能獲勝總是讓人舒心的,而且少死人也有利於日後治理東甌,減少民族間的仇恨!

    金吳忙回道:“有我新王的國書為證,絕不敢欺騙大將軍!”說著,金吳連忙呈上了一塊錦帛!

    東甌是百越三國中與中原接觸最密切者,文化、民族多與楚地和中原相近,貴族間通行中原文字!所以寫地國書扶蘇側也能看懂!

    扶蘇看完大喜道:“原來你們的新王是騶搖的弟弟騶護,好,他地選擇非常明智,本君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真心投降,沒有二心,本君絕不殺害東甌任何一個軍民,你們的新王也將被任命為一郡之首,代大秦管理這新定之地!”

    金吳聞言大喜,沒想到投降地條件這樣優厚,忙道:“多謝大將軍,小人這就回報我家大王,明日午時,我五萬軍民將會空手至營前獻降!”

    扶蘇大喜,忙道:“來人,賞特使金百兩!以表本君的心意!”“喏!”親兵們奉上厚賞,喜得金吳連連作禮!

    當下,金吳興沖沖地便辭別扶蘇,回轉七老峰!

    而金吳剛一出去,帥帳中立時便開始沸騰起來,眾將歡呼著,雀躍著,歡慶這勝利的消息,扶蘇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很快,東甌投降地消息傳遍了整個秦軍主營,立時間秦軍大營沸騰起來,數以萬計的秦軍將士高聲歡呼起來,叫起了豪放的軍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乾。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歌聲中透著喜悅,歌聲中充滿自豪,這支戰無不勝的鐵軍在繼續進行著他們無敵地神話!

    次日中午,扶蘇率主營官兵三萬余人列陣歡迎歸降的東甌王騶護!

    隆重的禮樂聲中,近五萬名放棄武器的東甌軍民在東甌王騶護的引領下來到秦軍陣前,以東甌王騶護為首,眾東甌人一起下拜!

    “東甌王騶護今日奉上東甌圖人口民冊、土地表籍、錢糧帳簿,向大秦獻降,請大將軍允准!”騶護恭敬地將像征關國家政權的人口中、土地、錢帛表冊雙手呈上!

    扶蘇雙手接過,轉交身後的李信,然後雙手攙起騶護,笑道:“大家都起來吧,快快請起!”眾甌越人紛紛起身,但雙目中仍然帶著一絲疑懼,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年輕的秦國大將軍能否遵守他的諾言!

    扶蘇大聲道:“你們的歸降是明智之舉,避免了甌越軍民的無益傷亡,是一件順應民心、順應天意的好事情!本君現在宣佈!東甌國從此撤銷,成立大秦閩中郡!

    大家放心,本君一向信守承諾,絕不背棄諾言,你們現在便可各歸家園,所有財產都受到大秦法律的保護!沒有任何人會輕易奪走你們的房屋、耕地和財產!而你們的新王也將被任命為閩中郡的第一任太守!

    我相信,有了天朝大秦的庇護,我閩中郡臣民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

    扶蘇笑著轉向騶護道:“騶大人,以後閩中郡的政務您要多費心了!”駭護這時心裡也不是個滋味,從一個王一下子變成了太守,這其中的落差頗為不小,但一個降臣沒有資格計較許多,扶蘇對他已經夠優惠的啦,忙道:“大將軍放心,臣一定竭心盡力,安定民心,儘快恢復閩中郡正常生活!”

    扶蘇點了點頭,笑道:“帳中已經備好薄酒!請騶大人一進入內共飲!”“君上先請!”

    當日,秦軍大營內,秦軍和甌越軍民放棄敵意,聯手歡慶!

    至此,東甌國滅亡,扶蘇在東甌故地置大秦閩中郡,下轄八縣。

    為了安撫甌越族人民心,扶蘇以原東甌王騶護為太守,但郡內官員卻一半從會稽等地就近征辟而來,一半從越人民眾中選擇有才能者接任,這樣既完全抹平了原甌越貴族的官方勢力,又贏得了甌越基層民眾的擁護,更完成了對閩中政局的隱性控制。

    另外,扶蘇為免繼續南征後發生意外,果斷解散了原東甌越軍,從會稽徵集秦軍三萬入騶閩中郡,以韓安國為都尉將軍控制閩中軍事大權!

    同時,根據扶蘇的指示,各種秦國律法開始有選擇地在閩中郡實行,大部分過於嚴酷的律法在閩中郡都被廢止,而蕭何的工農商新政卻被扶蘇大力推行!這樣,未出三月,閩中甌越及其它各族百姓生活秩序迅速恢復,民心也很快安定下來,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至此,華夏民族對甌越族的初步同化工作順利完成,閩中郡已經成為中華民族不可分割的神聖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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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南海怒濤 - 閩越卷 第一章 南侵

西元前217年春三月,閩中大定,為了進一步安撫閩中郡東甌舊民,扶蘇依照百越民族的舊例對東甌先王‘安朱’、‘騶搖’進行了濃重的‘洗骨葬’。

    所謂的“洗骨葬”,或稱“二次葬”,在古中國長江以南各地,比如說江蘇、淅江、福建、廣東、臺灣的漢人,以及很多少數民族,比如說壯族、藏族,都有這種習俗。事實上,一直到現在,臺灣的鶴佬人和客家人也都還採用這種喪葬儀式:在土葬數年或一定時間後開棺取骨,然後將全副骨骼一一置入一稱為“金鬥”的陶甕當中,重新再下葬。據說這樣能夠使死者在地府生活得竄福安康或轉世後能投生個好人家!

    扶蘇這種尊重少數民族風俗習慣的舉動更好地安定了閩中民心,完成了南下征伐的必要準備工作!

    甌埔洋東甌舊王宮,扶蘇和眾將正在召開軍事會議!

    “閩越國和東甌國一樣,都是由楚國滅越後逃到南方的越人和當地的百越先民所建立的國家,也一樣採取部落聯盟自治的方式,只不過閩越國遠比東甌國強大和興盛,其本部就達三十萬口,六萬兵,轄下尚有其它一些少數民族,人口也不下十萬。戰時,可能徵集的兵力有近十萬眾,決不可輕敵!”任囂依仗著對百越各國的熟悉,向眾將介紹著對手的情況!

    “我看東甌國和中原的風俗習慣相差並不太大嗎,民眾多能聽懂秦語,官員間也通行中原文字!任將軍,那閩越國和東甌國有何不同?”李信感興趣地問道。

    “差別很大!東甌國畢竟離會稽非常近,所以受楚風和中原影響較大,風俗習慣相近。人的體格和相貌也相近!閩越國就差得多了:閩越人身體矮小粗壯、短面、鬚髮少、鼻形廣、眼睛圓而大;習慣依山、傍水而居,不僅善於攀山越嶺作戰,還好水鬥、善於駕舟行筏,更有‘斷發紋身’的習俗!他們的語言也和東甌人不同,十分難懂!中原民眾難以和其交流,而且官員和貴族間通行的文字也是古越國文字,比較難認!相比起來,在閩越國作戰比東甌更要困難一些,必須徵集不少懂得閩越語言和地理的東甌邊民。否則難以成功!”任囂細心地為眾人解釋!

    扶蘇點了點頭道:“任將軍說得有理,這件事情就由你來辦吧!”任囂點了點頭。

    扶蘇又道:“另據前一階段的探報,閩越國自我剿滅東甌國以後,加強了戒備,其主力六萬人已經集結到其國都城村附近待命,有北上邊境與我做戰的跡象。如果真是這樣,這對我軍倒是好事,我秦軍善正規野戰、攻城戰,若和閩越人在其擅長的山林、水面戰鬥比較困難,而要在平原上來個正面決戰就輕鬆多了!”

    任囂想了想道:“恐怕不太容易。閩越現在的王叫無諸,此人智勇雙全,不下駐搖。未必就肯與我在正面進行決戰,恐怕稍一試探。發覺不利之後便會退往閩越山區和水網密集地帶與我周旋,要想攻佔閩越國,遠比東甌要難得多啊!”

    扶蘇笑道:“兵來將掩,水來土屯。難道我秦軍還怕了這些夷民不成,傳我將令,大軍準備三日,三日後兵發閩越。蕩平此國!”“喏!”

    閩越,國都,城村!

    這是一個非常繁華的城市,人口在五萬以上,是中國當時東南一帶規模最大的一座城市,閩越立國百餘年來,除了最初在遷山(今福建省長樂市)定居的幾十年裡,國村一直是閩越國的心臟重地!

    而繼閩越王無諸既位以來,閩越國越發的興旺,無諸認為原來城村低矮地城牆、淩亂的市容不符合一個強大國家的形象,便調集大量民力、財力將城村徹底重建!

    建成後的城村城規模龐大,石制的城牆高達近十米,周長二十餘裡,可容納五到十萬人在內居住。城池內街道寬闊、佈局合理,排水系統完善,是當時東南一帶唯一可以與中原重鎮。只不過各種石制、木制房屋比較簡陋一些,遠比不上中原各國來得華麗、精緻,不過在百越各國中倒是首屈一指。而且城內店鋪林立,商業繁華,是當時閩越國最為重要的商業中心,不僅閩越國人經常到此貿易,便是東甌人和南越人也時有到此交易者!

    而閩越王城也非常的壯觀,占地好萬平方公尺,有四個城門。東西城門之間是一條寬10公尺的大道,用鵝卵石鋪成。大道北面是占地寬廣、樓閣林立的宮殿區,僅議政主殿就有900多平方公尺,極盡奢華;大道以南是軍營和練兵場,無諸好武,喜軍事,時常在此操練大軍,直將數萬閩越軍隊操練得是兵強馬壯,悍勇異常!

    以上種種,可見閩越王無諸堪稱一代豪傑,而閩越國現在也是歷史上的鼎盛時期,秦國要想平滅閩越國,以無諸年輕氣盛地心態,必然會是一場惡戰!

    而此時的議政殿內,閩越王無諸正端坐在寬大的王位之上,掃視著殿下地文武。此人身穿精緻的獸皮夾襖,短髮無須,身高中等,體格粗壯,兩條肌肉虯張地胳膊上兩隻下山的猛虎紋身正張牙舞爪的向著眾人示威;又頭戴一頂由眾多珍珠串成的王冠,手持一柄黃金圓頂權杖,圓大地雙目目光炯炯的注視著殿下的群臣,方方的面孔、挺拔地鼻樑、斜挑的鷹眉都散發出逼人的威嚴!光看此相貌,無諸就不愧為一代英傑!

    無諸掃視了一遍文武群臣以後,頓了頓手中的黃金權仗,大聲道:“據探馬所報,秦國二十萬大軍屯兵東甌國都甌埔洋,現正勵兵秣馬,招集嚮導,有向下侵我國土之勢。諸卿有何看法?”

    丞相伯越聞言出列道:“大王無須擔心!我閩越國如今國勢強盛,兵強馬壯,加之山嶺重重,水網密集,秦人不善山地戰和水戰,雖有二十萬眾,又何懼之有!”

    將軍金虎聞言出列道:“秦人已滅東甌尚且貪心不足,實是可惡!臣以為,我閩越雖與東甌向來不和,但唇亡而齒寒。秦軍入即在即,必須早作準備!”

    無諸聞言點了點頭道:“那金將軍之意我等應如何應敵?”

    金虎應聲道:“臣以為,我國都城村離東甌國境最近處不過四百餘裡,若秦軍從松溪與小溪交匯處入侵,急行軍之下大約七天便可攻抵我城村城下!而秦軍所過之地地勢較為平緩,缺少山巒,我軍山地戰的優勢難以發揮。但是這一地段水網密集,崇陽溪、南蒲溪兩條大河是天然屏障,護衛著我國都城村;而且松溪正卡在秦軍後勤要道之上和進軍之腹地,也可以大用!臣地作戰思路時。利用秦軍不善水戰的特點,調集國內所有大小船隻和戰船,先在南蒲溪和松溪一帶佈防。兩路前後夾擊,日夜騷擾秦軍。只要能夠將秦軍阻擊在兩河之間大約兩三個月的時間,秦軍糧草補給困難,必然知難而退!”

    無諸聞言鷹眉一揚,大喜道:“好。金將軍所言正合本王之意,來人,傳我王命,徵集全國所有船隻。以三萬水軍佈防于南蒲溪之上,兩萬人佈防於松溪,其于一萬人鎮守城村,本王要與秦軍決個高低,看看到底誰才是英雄!”

    “大王聖明!”文武們也趕緊上來拍拍馬屁!

    於是,在無諸的命令下,閩越國北境一線百姓開始陸續撤離其家園,退往閩越南部和山區,實行堅壁清野;另外,國中幾乎所有漁船、渡船都被徵調,配合本國堅固的戰艦在南蒲溪和松溪一帶開始佈防!

    二十萬秦軍從甌埔洋拔營而進,正依閩越軍所料,順小溪而來,在閩越國北境、松溪源泉附近紮下營寨。扶蘇一時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派出大量斥堠在甌越嚮導帶領下潛入閩越國境,哨探軍情!

    ‘情報第一’的原則扶蘇可一直沒有忘記!

    不數日,林林總總的情報彙集到扶蘇的手中,在幕僚們的幫助下,敵情漸漸明朗,扶蘇便召集諸將召開了臨戰軍事會議!

    扶蘇面色肅穆地道:“根據情報,閩越國幾乎調集了國內所有主力部隊,以約三萬人在南蒲溪上佈防,另兩萬人佈防於松溪,另外約萬人防守城村城和王城!可以說無諸此人真是個人才,其兵力佈置、迎戰策略完全符合戰局,是當前最好的應戰方略。大家請看沙盤!”

    扶蘇指了指剛剛形成地地形沙盤,讚歎地道:“若我軍順著松溪向西南挺進,那麼前會被三萬南蒲溪水軍阻于南蒲河畔不能寸進,而背後的兩萬松溪水軍也可以一面在我軍背後進行騷擾,甚至一路北上,攻擊我糧草、輜重補給路線,甚至有可能進犯閩中郡,襲我後路。這樣的前後夾擊之勢非常毒辣,而南蒲溪和松溪之間最寬處相距僅兩百餘裡,我軍活動空間狹窄,兵力優勢施展不開,很難對付閩越人的這種兵力佈置啊!大家看看,有什麼想法沒有?”

    眾將領聞言也皺了皺眉頭:也就是說,剛剛和東甌人在山林地帶玩了一段時間貓捉老鼠的遊戲之後,現在又要和閩越人在水網密集地帶展開大規模的水戰了!

    秦軍要論架橋還行,當今沒有哪個國家的舟橋技術可以超過秦軍,像南蒲溪這樣的大河秦軍也只用一夜的時間便可以架設起一座浮橋供大軍通過。但難道閩越水軍會看著你架橋不成,肯定會大舉來攻,將浮橋摧毀,也就是說不先殲滅了閩越水軍,其它一切都免談!

    而要論水戰的話,秦軍就實在有點勉為其難了,不少人是連游泳都不會地旱鴨子,你指望他們和閩越水軍在水面上激戰並獲勝,還不如指望蛤蟆上樹那樣容易些!更何況現在秦軍根本沒有幾條戰船,總不能讓秦軍赤膊游泳和閩越戰船硬扛吧!而越人自古就善於水戰,而且造船技術先進,是一支強悍的水上力量,以秦軍脆弱的水上能力,要想獲勝,難比登天啊!

    於是,一時間眾人都沒有說話,俱各面有難色!

    李信有些猶豫道:“能不能繞過南蒲溪,直撲城村城呢?”任囂搖了搖頭道:“李將軍請看,南蒲溪和松溪在南方是交匯在一起地,形成一條新的大河——建溪!這條河更加地寬闊湍息,我們是繞不過去的!而且城村城北、南、東三方面都有大河阻攔,西邊是高大險峻的武夷山脈,真是易守難攻之地,估計當初閩越人將國都建於城村,也正是出自這樣安全方面的考慮!在這樣地情況下,無論我軍繞道何方都會被閩越軍進行有力的阻擊,而且會大大拉長後勤路線,不僅變得孤軍深入,而且補給更加困難和危險,得不償失啊!”

    眾人這回有點抓瞎,真要打水戰,難啊,難上加難!

    一向足智多謀的扶蘇這回也一時沒了主意,看了看項囂,任囂也搖了搖頭。扶蘇拍了拍額頭道:“大家不用擔心,暫且先行南下,反正我們早就料想到南征是一場惡戰,也沒有短期內結束戰局的打算,暫且先深入閩越境內二百里探探局勢來說,如果實在不利,再退回來另想辦法!”“喏!”

    眾人現在也沒有辦法,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於是,次日一早,二十萬秦軍拔營向西南方向挺進,深入閩越境內約兩百里後,在一個叫游離地小鎮停了下來!

    此時,聞聽秦軍大兵壓境,游離小鎮的閩越民眾早逃得乾乾淨淨,便是連牲畜都幾乎被趕得一乾二淨,唯有偶爾幾隻漏網之魚還在小鎮裡四處遊蕩著,不時和秦軍照個面。當然,照面的下場也非常簡單,捉來補充軍用便了!

    此時,秦軍離西面的南蒲溪一百一十裡,離東邊的松溪只有七十裡,正處在兩面受敵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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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南海怒濤 - 閩越卷 第二章 奇謀

扶蘇在游離立寨後,派出大量兵馬四處哨探閩越水師艦隊的行蹤,不兩日探馬回報:南蒲溪上的閩越水軍主力正在離此不遠的溪面上停駐在南蒲溪西岸,嚴密監控秦軍的動向;而松溪之上,閩越水軍行動飄忽,南北往來穿梭,行蹤不定,不知其意圖如何!

    這一情報讓扶蘇一時有些為難,便不敢輕舉妄動。

    秦軍停駐數日後,閩越軍方面並不與秦軍在陸地上廝殺,南蒲溪水師只是嚴密監控著秦軍主力的動向,而松溪水師則依仗著水路交通的便捷開始北進襲擾秦軍糧道,每日裡都會有幾隻糧草輜重部隊被松溪閩越水軍襲擊,損失不小!

    一時間,閩越人強有力的水師部隊讓扶蘇頗為煩惱!

    這一日的傍晚,又有探報傳來:神出鬼沒的松溪閩越水師又就近襲擊了一隻秦軍運糧部隊,兩百余棲糧車被毀,秦軍死傷三百餘人!

    心中惱火的扶蘇立即召開了軍事會議,會同諸將議事!

    扶蘇面有憂色道:“諸位將軍,五日來,松溪閩越水師襲擊我運糧部隊十七次,我軍糧草補焚一千余車,軍士死傷也有一千餘人,但卻拿松溪閩越水師毫無辦法!敵軍作戰飄忽,依靠水路南北靈活機動,而不少運糧道路離松溪只有十幾裡路,閩越軍瞬間便至,實在是防不勝防!看來,不先解決了松溪水軍,任其猖膿下去的話,要不了一個月,我軍的糧草補給就會成問題了!”

    諸將聞言都點了點頭,倒沒有什麼不同的意見。李信咧了咧嘴,為難道:“這閩越松溪水師果然狡猾。只是我軍不熟水性,又缺乏戰船,要想擊破其沒那麼簡單啊!”

    任囂道:“強攻是不成的,松溪敵軍不會和我軍硬拼,他們只會在水上向我軍攻擊,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我軍沒有戰船,也拿他們無可奈何!看來只能用計了!”

    扶蘇點了點頭,右手輕磕著桌案。想了想道:“大家想過沒有,水面破敵一般什麼方法最為有效?”

    眾將互相看了看,任囂笑道:“無非兩種:一、弓箭:水上多是遠端接戰,適合弓箭發揮;二、火攻:常言道‘水火無情’,火攻可以給敵軍木制戰船以重大殺傷!”

    扶蘇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不錯,現在我軍也只能考慮用這兩個方法破敵了!”又看了看沙盤,忽地喝道:“來人,請嚮導來!”“喏!”

    不一會兒,幾個東甌邊民走了進來,向扶蘇行了禮。扶蘇問道:“你們知道,松溪何處河面最險?何處河面最窄嗎?”

    幾個東甌邊民經常深入閩越境內和閩越人做生意,也算是閩越通了。聞言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位年長的道:“回大將軍。應該是魚腹浦!此地兩旁都有小山,河面最窄而且最險,船隊經過時必須放慢速度,否則有可能撞上水底的礁石而沉沒!”

    扶蘇點了點頭道:“你們過來看一下。這魚腹浦在什麼地方?離游離有多遠?”

    幾個邊民稀奇地看了看沙盤,扶蘇看他們不太明白這沙盤之法,為他們講解道:“這裡是游離,西邊這條大溪是南蒲溪。東邊這條就是松溪,你們好好想想魚腹浦在這沙盤上位於什麼位置!”

    被扶蘇一提示,幾人也看明白了,忙道:“倒也不太遠,離此向正東偏北約有七八十裡吧,在這個位置!”幾個邊民為扶蘇將位置指了出來!

    扶蘇眼睛一亮,點了點頭道:“你們退下吧!”幾個邊民聞令退了下去。

    扶蘇又看了看沙盤,仔細琢磨了一下,心中有了腹槁。忽地,扶蘇出聲道:“諸位將軍,本君有一個想法,說不定可以重創松溪水軍,你們參謀一下!”

    眾人大喜,任囂道:“君上請講!”

    本作品1  6k小說網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16  k.c  n!扶蘇指了指魚腹浦道:“本君設定的殲敵場所就在這裡!本君的設想是這樣地:我軍暫時停止糧草的補給,過幾天後以一支較大規模的運糧隊統一押運糧草向下,給松溪閩越水軍造成一種我軍糧草日後將會集中押送的假像。這樣一來,松溪閩越水軍為了能夠有力量繼續襲擾我軍糧道,其主力部隊必然相應的集結起來,合力對付我軍大股的運糧隊!這樣我軍就完成了第一個誘敵步驟!”

    扶蘇頓了頓道:“然後,我軍以一支運糧隊為餌,糧草豐盛一些,護衛少一些,引誘松溪閩越水軍主力北上!接著,我軍在魚腹浦附近設下埋伏,先放閩越水師主力渡過魚腹浦,然後立即在魚腹浦附近江面上設置攔江鐵索和大量的弩弓部隊,以圖一時攔截住閩越水軍南下的通道。最後,我軍再在魚腹浦上游一江面寬闊處設置上百裝載草木、上浸火油的竹筏。這樣便完成了一副天羅地網!

    待閩越水師襲擊完我軍運糧隊南歸時,先以大量火筏順水而下追擊閩越水師,閩越水師見狀必然大驚,爭先恐後逃往魚腹浦,這時我軍以攔江鐵索一時阻住閩越水師,再以強大的弩弓部隊封鎖江面,給敵大量殺傷。待大量火筏殺至時,便可以將松溪閩越水師主力一舉全殲在魚腹浦!諸位將軍以為此計如何?”

    “妙啊!”眾將大喜,立覺此計大妙,簡直妙不可言!

    任囂喜道:“這樣一來,松溪閩越水師主力一旦被殲,我軍後顧之憂大減,便可以安心西進,想辦法渡過南蒲溪,直搗閩越國都城村了!”

    李信點頭道:“只是,若如此,我軍不是犧牲了一支運糧隊和大量地糧草?”

    扶蘇笑道:“本君哪有那麼慷慨!現在天氣不熱,正好伏兵!我軍可以在糧車的表面裝上一層糧草,然後內裡隱藏大量精兵,待閩越水軍上岸襲糧之時。突起發難!閩越軍大敗之後,必然不敢停留,星夜南退,以暫避一時。這樣,我軍便可以在魚腹浦將其全殲!”

    李信聞言樂了,笑道:“太好了,連環設計,不怕這松溪閩越水軍不上當!”扶蘇又道:“卻也不可過於大意,此計只能用一回,萬一走漏風聲。再想故伎重演就困難了,所以此次一定要嚴加保密,務求一戰成功!”“喏!”總算想出了一個破敵之策,眾將不由得喜上眉梢!

    石屯,松溪閩越水軍大營,距離游離小鎮之南約有一百五十裡左右!

    在這裡,浩浩蕩蕩的松溪兩成兩路:一路向東北流去,蜿蜿轉轉進入閩中郡邊地,這是松溪的主流;另一路向東流去,過鐵山附近。這是支流。而石屯小城就卡在一主一支兩支松溪的中間,三面是水,非常的安全。所以。松溪閩越水師大將武吉將大營設在了石屯,其近半兵馬也屯積於此。其餘兵力則作為遊兵在松溪南北到處游戈,監視和襲擊秦軍運糧部隊!

    這時,天色漸漸暈暗,春風拂動著江岸。江水在風中湧動、不停地拍岸在堤岸,卷起千朵浪花!

    石屯水師營寨裡,一艘高大的戰艦上面掛著飄飄揚揚的‘武’字帥旗,這是松溪閩越水師大將武吉的帥艦!艦身約二十餘丈(五十米左右)。寬四丈(九米多),非常地威武!

    而此時地艦帥室內,正點著十餘隻牛油巨燭,七八名閩越將領正在室內議事,武安自然是在帥案之後主持!

    此時的武吉面色頗為興奮,笑道:“數日來,我閩越水師戰績不匪,功勞赫赫,殺得秦軍聞風喪膽,焚毀糧車無數,看來過不了多久,秦國無糧之下就不得不退兵了!”

    一名將領聞悅恭維道:“這還不是將軍指揮有方,我軍才能有這樣顯赫的戰功!不久擊退秦軍,大王論功行賞,將軍恐怕又得高升了!”

    “哈哈哈!”武吉開心得大笑起來,樂道:“我還以為秦軍有多大本領,可以縱橫天下、滅國無數,原來就這麼幾下子,被我們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諸將聞言大笑起來!

    將領易牙勸道:“將軍還是小心些好,這兩日各支遊軍俱各飛鴿傳報:已經有幾天沒有發現有秦軍糧隊地蹤影了,我看秦軍必然已經有應對之策!”

    武吉笑道:“除非秦軍調個數萬人馬將糧草團團圍住,否則我軍要想襲擊糧隊還不是輕而易舉!不過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大可沿松溪北上、侵入東甌國,在秦軍空虛地後方大大掃蕩一番,讓秦軍顧此而失彼!”眾將大笑,不以秦軍為意!

    就在此時,忽聽室內有閩越兵奏報:“啟稟將軍,二路遊擊將軍飛鴿傳書到!”“噢,快拿來我看!”武吉雖然有些狂妄,但對情報還是相當重視的!

    親兵遞上一塊小小的錦帛,武吉看了看,笑道:“秦軍果然有動靜了,我還以為有什麼好辦法!他們將糧草集中押送,有近萬兵力押送兩千余輛糧車奔游離秦營去了!”

    易牙道:“秦軍這樣做我軍豈不是難以再襲擊其糧隊了?那麼多兵力可不容易對付啊!”

    武吉笑道:“非也!你們想想看,二十萬秦軍的軍需有多龐大,甌埔洋離游離有六七百里地路程,若以每次一萬秦軍押送二千棲糧車的話,為了維持軍需,恐怕要有七到十萬人的秦軍將精力浪費在糧道之上!這樣不僅牽制了秦軍近一半的兵力,而且會大大損耗全體秦軍地體力。時間一長,秦軍必然疲憊,哪裡再會有精力強攻南蒲溪,最後還不是得乖乖地撤出我閩越國境!更可笑的是,我松溪水師靈活機動,隨時可以趁夜派出萬人對其糧隊進行襲擾,雖然戰果不會太大,但也可以摧毀秦軍一部分的糧草,而且更可以將秦軍牽制得疲憊不堪!秦軍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實非長久之計!”看來,這武吉能當一軍之師,頭腦還是非常清醒的!

    眾將聞言大笑,仿佛已經看到了秦軍終於支撐不住,狼狽退回閩中郡的窘態!

    雖說如此,一時間秦軍的糧道也安全了許多,每一支糧隊在秦軍地重兵保護之下,都基本安全地抵達游離。偶爾被小股閩越松溪水軍偷襲幾下,損失也比較少,未傷及筋骨!

    大約半個月後,一支約有兩千輛糧車的部隊,在兩千東甌民夫的驅趕下,由約五千秦軍護送著從甌埔洋糧草大營南下,支援游離!

    這支糧隊尚未進入閩越國境,就被在糧道附近出沒頻繁地閩越細作探知,迅速傳往石屯閩越水軍大營!

    武吉見狀大喜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秦軍對每支糧隊都派重兵保護有點頂不住了,這支糧隊的護衛兵力由一萬下降到了五千人,我軍地好機會來了!只要將這支糧隊殲滅,必然可以沉重打擊秦軍士氣,大振我閩越軍威風!”

    眾將聞言大喜,聞悅道:“雖然如此,秦軍護衛兵力也有五千人,和初時一兩千護衛兵力來比還是多了許多,我軍若不調集主力,恐怕難以達到目的啊!”

    武吉笑道:“這不簡單,現在主營有萬人左右兵力,五支各兩千人的遊軍有三支在石屯以北,只要主營全體出動,再匯合三支遊兵,就隨時可以派出萬人左右的登陸軍隊。屆時,我軍趁夜調重兵將此支糧隊圍困起來,一擊得手之後,立即沿水路退走,秦軍就算想增援也來不及了!”

    易牙有些謹慎地道:“這應該是一個好機會,只是未將有兩個疑慮:一、我軍此舉必須保守機密才行,二、萬一秦軍此舉是計,我軍豈不危險!?”

    武吉笑道:“易牙將軍謹慎慣了,太過小心了!要保密還不簡單,別忘了水路是我軍地天下:只要我軍派出大量細作沿松溪向北搜索,將一路秦軍的探子收拾乾淨,艦隊再晝伏夜行,以我軍輕舟一夜可急行百里的程度,秦軍根本無法及時掌握我軍的行蹤,而我軍卻只需用兩三天地時間便可北上盯住秦軍這支糧隊!要說秦軍此舉是計,我看未必,秦軍難道就不會疲憊?就算是吧,秦軍糧路離松溪不過一二十裡,我軍一擊不中,隨時便可以退走,秦軍雖有伏兵亦有何懼哉!”

    易牙想了想,倒也沒有什麼破綻,也點頭同意了這個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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