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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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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風華爵士]鐵血大秦(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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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16:12: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二十七章 義丘血戰一

大梁城外,旌旗亂卷,黑甲蔽日,雖是春日融融卻也遮掩不住那沖天的殺氣,近三十萬秦軍將大梁圍困得是水泄不通、飛鳥難渡。

    劉邦站在城頭,看著城外重重營壘、萬朵帳幕,一時不禁默然無語。身後的曹無傷忽道:“主公,秦軍在城外設置了三層營壘,每層皆以壕溝相連,拒馬、鹿角、鐵蒺藜相護,這擺明瞭是打算將我軍困死在大梁城內啊!”

    陳平點了點頭道:“不僅於此,恐怕其間還隱含有嚴密的陣勢,類似于古陣八卦,恐怕出自于秦軍師張良之手!我軍現在便想突圍,恐怕也難了,只能寄望于齊國的援兵能夠儘早到來!”

    劉邦面有憂色道:“秦軍襲來過速,而齊國距此甚遠,恐怕沒有一個月的時間齊軍到不了大梁。唉,原本還希望彭越能夠堅守廢城,為我軍贏得一個月的喘息時間, 沒想到他只堅持了七天就失陷了!現在的時勢就艱難了,要堅持到援軍的到來,這一個月的時間不好熬啊!”心中不禁暗暗惱恨起彭越刺

    夏侯嬰道:“一旦秦軍探知齊國援兵將至,必然全力猛攻大梁,力求在齊軍到來之前解決我軍,所以恐怕不久就會有一場硬仗。不過,主公也無須煩心,大梁是天下 有名的雄城,我軍昔日不是也費時兩三個月才攻下來的嗎!秦軍要想在一月之內下大梁,卻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只要我軍將士一心,一定可以堅持到援軍的到 來!”

    劉邦點了點頭,心道:“但願如此!”臉上卻笑道:“原本我還有些擔心,不過一看到有諸位將軍在身邊輔佐,劉某便信心百倍,一定可以挺過這道難關!”諸人十分感動。躬身道:“願為主公效死!”

    樊噲卻道:“主公,大梁在前番我軍攻城之時城牆損毀較多,雖經近時搶修,卻還有不少地方根基不穩、城牆不固,所以還須趁秦軍未大舉進攻之前,徵集城內民夫再加以突擊搶修,否則真的要撐過一個月恐怕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劉邦頻頻點頭道:“樊將軍所言甚是!軍師,這統籌之事便交給你了,一定要徵集大梁所有民夫,日夜搶修。搶在秦軍進攻之前將所有缺漏之處盡數補上!”“喏,主公!”陳平點了點頭。

    秦軍大營、禦帳之內。

    扶蘇正和諸將圍著一個巨大的魏地沙盤議事。

    扶蘇笑道:“各位將軍,大梁已被我軍圍困,下一步該如何動作,諸卿可有謀算?”

    趙佗道:“陛下,何不全力猛攻大梁!?只要大梁克、劉邦死,這魏地數十城亦唾手可得!”

    英布搖頭道:“嗯,不妥,不妥!雖然兵法有雲:“城在大沼澤地帶,沒有高山大穀。是和城,可以攻擊。但是大梁畢竟是天下有名的堅城。不僅城高壕闊、堅固異 常,而且有楚軍十萬堅守其中。若現在強攻之,恐怕折損較多!末將的建議是:暫對大梁圍而不攻,卻先取魏地其它城池,等到魏地各城盡在我手時。大梁便再是雄 城一座,卻已經變成了一個死地,屆時必然士氣低落、無心戀戰,然後我軍再攻擊大梁。必可事半功倍!”

    趙佗不以為然道:“英將軍,某認為此計不妥!楚軍雖多,卻多是近日拼湊地烏合之眾,戰力不強,而我軍卻皆是百戰精銳,戰力遠勝於其。而且大粱城池雖堅,卻 在最近亂戰中頗有損毀,雖經搶修,短期內卻難保萬全,所以現在強攻的話,我軍未必就會有較大損傷,而且大梁一克、劉邦一死,這魏地諸城亦是唾手可得!若現 在不攻,等其城牆固,兵力穩,再想攻取大梁,恐怕就更難了,說不定損傷更大!”

    扶蘇想了想道:“各位將軍的意思呢?”眾將互相看了看,有支持英布的,有支持趙化的,兩方人在帳內吵吵攘攘的,莫衷一是!

    扶蘇看兩方人好像誰都說服不了誰,不禁笑了,揮了揮手,諸將馬上安靜下來。“軍師,你剛才怎麼在一邊一言不發,莫非已有定策?”扶蘇轉頭看了看似胸有成竹狀的張良。

    張良聞言笑了:“陛下想必已有定策,何必問我!?”扶蘇樂了:“噢,軍師認為聯是如何想的?但說無妨!”諸將也吵道:“是啊,軍師,別賣關子了,你怎麼想的,就說嗎!”

    張良笑道:“我堅持英布將軍的建議?”趙佗有些不高興道:“為什麼,難道某地建議有何不妥之處?”張良搖搖頭道:“英將軍和趙將軍的意見都各有可取之處,用哪一種方法都行得通!但是如果考慮到一點的話,還是英將軍的建議更加合適些,那就是齊國援軍!”

    趙佗有些詫異道:“齊國援軍!?齊國現在正忙著對付蒙恬大將軍的黑衫軍,他會派援軍來救楚國!?”

    張良笑道:“楚國非是無人,他們不會看不清目前的局勢:如今楚國面臨我軍兩路攻擊,以他們的現存實力已經無力應付,尤其是劉邦這一路更是岌岌可危,楚國要 想生存的話就只能向齊國求援。而齊國在諸侯混戰中損失最少,完全可以短期內動員六十萬人以上的大軍,所以,單憑兵力而論齊國對付蒙恬將軍的黑衫軍是措措有 餘地,完全可以派出援軍增援楚國。你們可別小看了齊王田榮和承相田橫,這二人亦是一時豪傑,應該看得出這個唇亡齒寒的局面,所以非常有可能齊國的援軍現在 已經準備出發來援劉邦了!”

    英布大悟道:“所以軍師才支援我地意見,先剪除大梁羽翼,在齊國援軍到來之前將他們與大梁遠遠隔開,待剿滅齊國援軍後再回軍猛攻大梁!”張良笑了笑道: “正是如此!行軍打仗有時候不僅要考慮眼前戰場的利害關係,更要有掌控全域地能力,所以,英將軍的建議目前更適合魏地的戰局!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扶蘇笑道:“軍師所言正合聯意!聯以前和王賁將軍取魏時就知道大粱非是易舉之地。不用奇謀難以短期內取此堅城,時間一長便恐有師老兵疲之險,若齊國援軍再至,前後夾擊,我軍危矣!”

    就在此時。帳外有郎中令楊番報導:“陛下,有齊地‘秦風’特使六百里加急送到!”“噢,快拿來聯看!”扶蘇已經猜到是什麼消息了。

    楊番入帳,呈上一個火漆錦盒,扶蘇打開一看,不禁笑道:“齊國已經派承相田橫統兵十五萬來援楚軍。估計現在已經至泰山附近的章丘縣!聯曾言‘子房有無知帷幄,決策千里之能’,這回你們服了吧!”眾將聞言面面相覷,皆有敬色。

    羌隗道:“陛下,既如此,目前我軍兵力該如何分派?”扶蘇考慮一下道:“除了大梁外,目前劉邦已經將兵力集中至陳郡、碭郡、東郡、東阿、河內五地,其餘小 城將糧草、輜重搜舌一空後盡皆放棄,我軍也要根據這個部署來分派兵力。河內不去管它,有蒙毅在。楚軍不敢妄動,只須集中兵力對付陳郡、碭郡、東郡、東阿四 城便是。羌隗聽令!”

    “末將在!”“陳郡自龍且死後,軍心渙散。取之不難,聯令你統兵兩萬南取陳郡。不得有誤!記住:要擺足架勢,作出一副氣勢洶洶地樣子!那守城地楚將雍齒乃膽小之人,說不定有可能不戰而降!”“喏!”

    “趙佗聽令!”“末將在!”“聯令你統兵三萬去碭郡!碭郡原為彭越舊地,魏國舊貴多不服他。現為楚軍佔領,魏地舊貴想必亦不心服,這些人皆是貪慕虛榮之 輩,並無多少國家意識。可以利用。汝去攻碭郡,需要善於借助魏地舊貴力量,可臨機決斷、許其等以高位。待收復碭郡後,再作計較!”“喏!”

    “英布、灌嬰何在?”“末將在!”“汝二人領兵十萬隨聯親征東郡、東阿,迎擊齊國援軍!”“喏!”

    見分派已畢,扶蘇對張良道:“軍師,我等皆走,大梁之下便只有你來主持大局了,可敢應命否?”張良笑道:“大梁城下尚有我軍雄兵十五萬,再籍助深溝高壘和八卦古陣,臣可保劉邦討不得半點便宜!”

    “好,那聯就將大梁交由你了!”扶蘇點了點頭道:“既已分派停當,諸將便各歸營寨,準備明日出發吧!”“喏!”眾人呼應。

    次日,扶蘇親率十萬秦軍步騎,星夜直奔東郡而來,他要趕在齊軍到來之前攻佔這糧草重地。

    轉眼間,已經是四月的天了,天地間到處是綠油油的一片,春意盈然於天地之間。

    在通往東郡地官道上,忽地煙塵滾滾、蹄聲如雷,數以萬計的鐵騎從一座小山后轉出,像一陣迅猛的狂風卷向東郡。這正是扶蘇所率的五萬秦軍主力騎兵,正日夜兼程地趕往東郡而來。

    扶蘇在疾馳的戰馬上抹了抹額頭的汗珠,揚聲道:“斥堠校尉何在?”馬上,身後有一人搶上前來,應命道:“陛下,有何吩咐?”

    “離東郡還有多遠?”扶蘇看著遠方,迅速問道。

    “回陛下,約有五十裡!”斥堠急忙回話。

    “那齊國援兵現在估計到了何處?”

    “回陛下,按齊兵正常日行百里的速度,目前大概已經過了泰山城,在開往曆城縣地途中。不過這一帶多山,以後幾日齊兵的前進速度恐怕不會很快!”

    “噢,知道了!楊番,傳聯之命:騎隊加速,今晚在東郡以西十裡外紮營!”“喏!”楊番打馬而去。

    很間,龐大的騎隊再次加速,掀起滾滾煙塵,馳向東方。

    傍晚時分,五萬秦騎在東郡以西十裡引龍坡紮營。

    紮營剛畢,扶蘇立即召集英布、灌嬰等將議事。

    “各位將軍,目前我軍仗騎兵之利。先至東郡,而齊兵距此尚有千里之遙,沒有十天以上的時間,他們是到不了東郡的,這就是說我軍大概有至少十天的時間來攻取東郡!應該說措措有餘了!”

    “是的,陛下!不過,我軍步卒尚在濟陰縣附近,還要有三天才能到東郡,實際上我們只有七天時間來攻城!但是,我們先到的騎兵可以暫時一邊打造攻城器械。一邊開始試探性攻擊東郡,這樣步卒一到我們便可立即全面攻城!”英佈道。

    “可惜有東郡阻擋在前,我軍不能直取東阿,要是能夠率先攻取東阿的話,我軍扼濟水、漢水而守,居高臨下猛攻窪地內的齊國援兵,便可以將我軍騎兵地優勢發揮到極至,勝面大增!”灌嬰有些遺憾。

    扶蘇卻忽地腦中靈光一閃,看了看左近地沙盤地勢,突然道:“各位將軍。如果我軍遣一支輕騎偷渡濟水,走山野小道、避過目前無兵駐守的範縣和濟北縣,然後再渡濟水、偷襲東阿地話。有幾成勝算?”

    英布算了算道:“從東郡到東阿約有七百里,再加上繞一些路。以及兩渡濟水的時間,正常時間要四天,如果晝伏夜行、走山野小道地話最起碼要五到六天的時間! 而齊兵離東阿大概只有五百里路程,但由於泰山多險。所以,恐怕至少要六天的時間!這樣一算,我軍還是有機會的,不過。必須要一擊得手,否則就只能不中則 退!”

    扶蘇想了想道:“英布說得沒錯,萬一不中,就有可能被齊兵趕上合圍,所以這是一步險棋,尤其是這偷襲部隊人數不能太多,一旦陷入重圍,後果更是危險。不過,所謂兵行險著、利弊各半,考慮到襲取東阿後地好處,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

    這時,灌嬰忽道:“陛下,若要行險、乾脆就再大膽一些!臣有一策,不知當不當講!”“噢,灌將軍請講,上次你獻計取鳳凰山還是很成功地嗎!”扶蘇笑咪咪地道。

    灌嬰受寵若驚地道:“陛下,既然我軍可以偷取東阿,那麼我軍為什麼不能去偷襲齊軍的糧草輜重呢!?齊軍現在想必也探聽到我軍正向東郡逼近,卻一定想不到我 軍會撇了東郡、來個七百里奔襲東阿,更想不到我軍會以輕騎偷襲他十余萬大軍地糧草,一定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扶蘇笑了:“看來灌將軍比聯的設想還要大膽啊,不過,你想過沒有,在十余萬大軍中虎口拔牙,會有多危險嗎?”

    灌嬰笑笑道:“陛下,臣剛才想了,屆時,齊軍的位置一定處在濟南和東阿之間,這一帶不僅北靠濟水,而且位於東阿和泰山兩個高地之間、地勢平坦低窪,利於攻 而不利於守,尤其是利於輕騎飄忽襲擊,所以,只要謀劃得當、一擊即走,我軍完全可以以一支數千人的鐵騎成功襲擊其後勤部隊,然後迅速北渡濟水,撤回東阿! 齊軍一旦無糧,若不退兵,屆時必然會在東阿以東的窪地裡停下待糧,這樣,就為我軍主力攻下東郡後迅速東進擠出了時間!”

    扶蘇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目前,齊、楚皆缺騎兵,更缺乏對騎兵的使用能力和經驗,一定想不到我軍可以做到七八百里連續奔襲,偷襲東阿和齊軍糧草的謀 算還是完全可行的。若真地能成功,一定是我華夏戰爭史上的又一個奇跡!英布,偷襲東阿的任務便由你率一萬‘破軍’騎兵來完成,‘破軍’都是一人雙馬,而且 歷經嚴苛訓練且身經百戰,一定可以擔此重任!不過,你是臨戰指揮,到底能不能襲取東阿,還是要看你地能力,你敢應命嗎?”

    英布大聲道:“陛下放心,英布若不能完成命令,甘願提頭來見!”“好!聯便等你的好消息!灌嬰,你和麾下五虎率本部五千騎兵奔襲齊軍糧草輜重,我也給你們配上一人雙馬,你敢應命否?”扶蘇目視灌嬰。

    灌嬰興奮道:“請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好,你二人即刻回寨,告訴軍士們喝跑喝足了,三更時候便出發渡濟水而進!”“喏!”

    東阿縣,齊、楚邊境重地。城雖小,卻是十分堅固,全用青石砌成,高達近三丈。前番劉邦攻魏時,守將魏和雖然是魏國宗室,卻是貪生怕死,見魏國大勢已去後, 便降了劉邦,所以東阿城基本沒有受到多少戰火地破壞,城池仍是十分的完備。若真要強攻。便有十萬大軍,十天八天內恐怕也難拿下如此堅城。當然,兵行險著或 許另當別論!

    此時,正是午夜時分,天空中陰沉沉的,見不到幾顆星斗,而且由於白天東阿附近剛剛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春雨,頗有點‘倒春寒’地味道。一陣寒風吹來,東阿城頭的楚軍們不禁都縮起了脖子。

    東城門上,幾盞氣死風燈在陰風中呼呼悠悠地晃著。燭光一閃一閃地映在城頭上,頗有幾分詭異的味道。而城門上的十幾名值哨地楚軍正縮在城垛後面,打著瞌睡。 由於戰場離東阿還遠。所以楚軍們的警戒心差得可憐!而且,東阿城內的楚軍一半是原先投降的魏軍。一半是最近招募來的新兵,軍紀和士氣都不怎麼樣,有這樣的 情況當然也就不足為怪了!

    漸漸三更了,忽然間城外一陣隆隆的蹄聲傳來。驚醒了城上值守的楚軍兵士。他們驚詫地探頭望去:黑沉沉的夜幕裡,一支騎兵正向東阿城急奔而來,由於未張燈火,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只是從那隆隆的蹄聲中可以聽辯得出,這支騎兵為數不少!

    “站住,什麼人?”楚軍們倒也不含糊,紛紛張弓搭箭,瞄準了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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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二十七章 義丘血戰二

    “不要放箭,我們是齊軍,奉田承相之命前來增援東阿地!”黑沉沉的夜幕裡,有人大聲地回應!

    “齊軍!?不是說明天下午才能到的嗎,怎麼半夜三更跑了過來!?”城頭上的楚軍們一時有些遲疑,原本準備發出的示警訊號都停了下來:開玩笑,要真是友軍,亂示警的話,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而就在楚軍們的一遲愣間,來騎卻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繼續以極快的速度向城池撲近。終於,楚軍們發現了異常,城上地楚軍值哨卒長大叫道:“站住,不要再前進了!啊,不對,黑色軍旗,天啦,是秦軍,快示警!”楚軍卒長驚恐地大呼道。

    話音剛落,黑沉沉的夜幕中突然爆發出數以百箭的流矢,頓時將城頭淹沒在腥風血壓雨之中,可憐地楚軍卒長清醒的神識也到此終結。在‘破軍’們神准地騎射技術面前,任何人都是九死一生,何況是鋪天蓋地的箭幕呢!?

    英布也張弓搭箭,一箭將一名試圖拼命敲響警鐘的楚軍射翻,然後大叫道:“快,前軍拋索登城,打開城門!”“喏!”夜幕中,霎那間拋射出數以百計的‘飛雲索’,準確地套住了城垛,然後數百‘破軍’騎兵飛速下馬,像輕捷地像猴一般向城頭攀援而去。

    “當當當……”正當第一批秦軍登城的時候,姍姍來遲的警鐘聲終於在東阿上空響了起來。只可惜,一切已經遲了,在城內楚軍們紛亂的像群沒頭蒼蠅似地時候,兇悍的‘破軍’騎兵們已經從敞開的東城門像是黑色的浪濤一樣捲進了東阿城。

    霎那間,青光亂閃、戰戟飛揚,擋路的楚軍幾無一合之力就被黑色的戰騎帶入了血色的地獄。一時間,東阿城內到處都是求饒的哀嚎聲和驚恐的哭喊聲……

    後來的一切就很順理成章了,殺性甚重的‘破軍’騎兵幾乎只用了一個時辰就席捲了全城,有抵抗者不論軍民一概屠盡,直殺得東阿城是血流滾滾、屍積如山!若非 扶蘇一向嚴令不得無故屠殺平民,恐怕這群,以殺人為樂,的瘋子們兩個時辰內就能將東阿城殺成一座人間地獄!既便如此,當嗜殺的薑楓率一隊‘破軍’闖入守將 魏和的宅院時,依然將魏府殺了個雞犬不留!

    不到天明,戰事結束,東阿城陷落!

    而幾乎與此同時,離東阿城六十多裡的東阿鎮效野也開始另一場經典的破襲戰……

    天還是陰沉沉的,似乎反而比剛才更黑了,這黎明前的最後黑幕看起來顯得有些寂靜得可怕!

    一陣陰風挾帶著潮濕的水氣從濟水上吹拂過來,吹得齊軍後營營壘上的火把一陣亂搖,每每似乎要熄滅的時候卻總又能複明過來。

    營壘後面。連日趕路而累得有些筋疲力盡地齊軍哨卒正在打著瞌睡,現在離戰場還遠著呢,根本沒有多少作戰經驗的齊軍們自然沒有多少警覺之心!

    而在離此約有兩余千步的濟水岸邊,隔著一處低矮的小丘,一支數千人的輕騎部隊正剛剛穿著濕淋淋的單衣、牽著馬尾強搶過水勢稍有些湍息的濟水!

    “哈欠——”雖是春天,卻江水仍有幾分寒意,不時的有秦軍士兵仍不住嚴寒,低低地打著寒顫。

    灌嬰低聲道:“傳令下去,小聲一點,快換上幹衣和盔甲。準備突擊!”“喏!”傳令兵下去了。

    秦兵們開始脫下濕漉漉的單衣,換上油紙包裹、捆在馬背上的幹衣和鎧甲,一時間濟水岸邊白花花地一片,到處都是‘悉悉索索’的換衣之聲,卻沒有一絲吵鬧之音,而戰馬則早就綁上了爵子,叫不出聲來!

    很快,訓練有素的秦軍們著甲完畢,俱各上馬。灌嬰輕喝一聲道:“走!”一行人便消失在漆黑的夜幕裡。

    馬蹄包著濕布,走在黑夜裡非常地安靜。就這樣,五千秦騎在灌嬰的帶領下悄悄抵近了齊軍後營。

    離齊營約有五百步時,灌嬰揮了揮手。五千秦騎盡數下馬,趴在深可及膝的野草叢裡靜靜得打量著齊營的動靜。

    打量了一會。灌嬰發現齊營沒有絲毫的防備,不禁心中暗喜:“天使我成就大功也!”站起身來,低喝道:“全部上馬,準備突擊!”

    “嘩啦啦”一陣輕微的甲胄摩擦聲中。五千輕騎各持重戟,嚴陣以待。

    灌嬰長吸了一口氣,心道:“這是我獨立指揮的第一役,一定要幹得漂亮些。榮華富貴在此一舉!”想著。灌嬰霹雷般大喝一聲:“弟兄們,給我沖!燒光齊營,殺光齊兵!殺——”

    霎那間,寂靜得曠野裡像是猛然爆發了一陣驚雷一般沸騰了:山崩地裂般地喊殺聲沖天而起、像狂暴的颶風般急速卷來,略顯沉悶的蹄聲更像急促地鼓點般在夜空中瘋狂地震盪著。

    “不好了,秦兵來了!”被驚醒的齊軍哨卒駭得魂飛魄散,一邊瘋狂地叫喊,一邊向後逃去。

    “咻咻咻——”銳利、準確地騎兵弩迅速擊發,數以千計的青矢霎那間飛入齊營,將齊軍哨卒淹沒在箭雨之中。

    眨眼之間,鹿角被拖走了、營柵被扯爛了,如同黑色洪流般的精騎捲入了齊營之中。

    大屠殺開始了:奔騰的鐵騎闖入營柵,青光飛舞中,那是見人就殺、見兵就砍,一座座地帳幕被扯翻,一名名的齊兵尚在睡夢中就被奔騰的鐵蹄踏破了胸膛、刺穿了咽喉。霎那間,齊營就變成了一個血色的地獄,到處都是四散奔逃地齊軍逃兵。

    可憐,齊軍後營雖有不下三萬兵丁,但這些人都是沒有經歷過什麼戰陣的新兵,剛剛放下鋤頭、經過短暫培,後就走上戰場的,絕大多數人根本就沒有殺過人,更沒 有多少逆難而上的勇氣和經驗。在秦騎這些鐵血悍兵們勢同狂風暴雨的猛烈攻擊下,三萬人是一觸即潰,很快就放棄了抵抗,只有逃命的份了!

    秦軍勢如破竹,很快就殺到了營柵中央,頓時那堆積如山的糧草、輜重映入眼簾,恐怕有不下五六千輛之多。

    灌嬰大呼道:“快,給我燒,統統燒光,一棲車也不要留!”“喏!”秦兵們大吼一聲,各掣火把、四處放火,忙得是不亦樂乎,霎那間就將那小山似的糧草和輜重俱化作一片火海。

    烈焰熊熊中,到處都是秦兵們那得意的呼嘯之聲和隆隆的鐵蹄聲。

    灌嬰看差不多了,齊兵們估計要著實的餓幾天了,連忙大叫道:“行了,撤兵!”霎那間,鼓號聲動,在四處亂竄放火的秦騎們迅速彙集成一股鋼鐵洪流。從哪來,又哪裡殺了回去。

    可憐,北營的齊兵們剛被好一頓蹂躪、尚末回過神來,這一群殺神卻又卷了回來,頓時嚇得四散奔逃、作鳥獸散。秦兵們哈哈大笑,將手中的火把四處亂扔,又把齊軍營帳扔成了一片火海。

    剛剛殺出齊營,突然間西方鐵蹄如雷、喊聲震天,火把燦若星雲處,一支大軍殺奔前來。

    灌嬰大笑道:“呵呵。齊軍援軍來了!灌氏五虎何在?”“末將在!”“敢不敢隨某去會一會齊軍!”“何所懼哉!”“好,隨我殺!”

    灌嬰剛要發颶,身邊的左尉趙扶風急道:“將軍,不可莽撞,齊軍勢眾,還是當速速北渡濟水為上!”灌嬰不悅道:“齊軍已近,我軍尚要渡河,不抵近死戰,如何可以搶得時間!?不要說了,你率三千兵先行渡河。我率兩千人斷後死戰!”“喏!”趙扶風只好領命。

    “兒郎們,讓娘們似的齊兵看看我秦軍鐵騎地厲害!記得我軍的口號嗎?”灌嬰奮力大呼。

    “鐵騎無敵,唯有大秦!……”山崩地裂般的呐喊聲挾帶著沖天的殺氣和自豪。

    “哈哈哈……。壯哉!”灌嬰大叫一聲:“讓我們痛飲一番,誓死殺敵!”說著。從馬腹下摘下秦軍必備的酒囊,一陣豪飲。秦騎們也是如法炮製,面臨戰陣,神色不變。仰面痛飲。

    辛辣的烈酒劃過咽喉,像一團燃燒的烈火般竄進秦兵們的四肢百穴,霎那間,目也紅了。眼也赤了,胸膛間湧動著嗜血的渴望和狂暴的戰意!

    灌嬰擲酒在地,大叫一聲:“殺……!”“殺……!”兩千秦騎一聲呐喊,鐵蹄如雷,向西卷來,直撲齊軍援兵。

    電光火石間,狂暴如風地秦騎撞入齊軍先鋒騎兵中,青戟飛揚處,耳籠中頓時充斥著齊兵們的慘叫聲和戰馬的哀嚎聲。這一支兩千的悍騎直將五千人的齊軍騎兵殺得是人仰馬翻、血流滾滾。

    “哈哈哈……痛快,痛快,男兒當殺人、萬里我獨行!”灌嬰大叫著,眼睛睜得像兩隻銅鈴,手中的青戟毫不留情地將一名名齊騎砍翻在地。灌氏五虎緊隨其後,也是毫不示弱,處處衣甲平過,戟下只無一合之敵。

    一時間,這六隻猛虎形成的秦軍箭頭直將齊騎殺得是血流成河、望風披靡。很快地,沒有多少戰爭經驗的齊軍騎兵被抓住‘十勝之機’的灌嬰兜頭一陣老拳,直被打得是鼻青臉腫、東歪西斜,立馬吃不住勁了,像一群紛亂的鴨子般敗下陣去,直將陣後地齊軍步卒沖倒無數。

    “哈哈哈!”灌嬰一陣大笑:“膽小鼠輩,也敢來追!撤,渡河!”“嗷——”秦兵們一陣狼嚎,哈哈大笑著卷起一陣旋風像北方遁去。身後,齊營烈火熊熊,燒得正旺!

    等到齊軍複整旗鼓,再來報復時,灌嬰早率秦騎渡過濟水,跑得無影無蹤了!

    一時間,只把那田榮氣得暴怒如雷、如雷暴跳……

    東郡城頭,烈焰騰空,哀嚎連連,無數的‘火龍’和‘流星’從天而降,不停地地對城牆發動猛烈的攻擊。僥是城牆為青石砌成。但在連續四天地猛攻之下,依然是裂縫處處、凹坑無數,一副岌岌可危的樣子。

    扶蘇遠遠地立在戰陣之後,在郎中和虎賁軍地相護下仔細觀察著戰事,忽地一揮手道:“楊番,你率一萬軍從西北角攻擊,王熙,你率五千虎賁軍相助。如能破城,朕重重有賞!”“喏!”二將應了聲。

    很快,一萬秦軍步卒和五千虎賁軍整頓完畢,戰鼓擂動中,萬餘人呐喊著沖了上去,對準西北角開始猛烈地進攻。

    “咻咻咻……”天空中箭幕連綿、一波接著一波,在城池上空來回飛嘯,不時的有楚軍和秦軍兵士慘叫著中箭哀嚎!

    秦軍這回攻擊的重點是:井闌、沖車、雲車和軒轅車。一馬當先的自然是井闌,高過東郡城牆約一丈地高大箭樓上不時的噴射著如雨般的箭幕,兇狠而準確地壓制著西北牆頭的楚軍士兵,掩護著秦軍大部地迅速推進。

    緊接著沖車沖了上去,對著西北角的城池開始猛烈撞擊,霎那間,牆體開始猛烈地搖晃起來。不時地有青石在堅固的撞角猛擊下碎成石屑、四下紛飛。原本已經開裂的城牆裂縫開始急速擴大、像一隻只猙獰的大嘴一般獰笑著。

    而雲車和軒轅車上的秦軍士兵則借助著先進的設計直接靠近城牆,向著城頭展開猛烈的攻擊。激烈的肉搏中,地面不停地在晃動著,像是地震一般。

    遠方,不停地有楚軍從各城趕到西北角增援,和源源不斷湧上來的秦軍展開激烈的爭奪。一會兒,秦軍被壓了下去,再過一會兒,秦軍又再次猛攻上來……一時間,雙方在東郡城頭展開了慘烈地拉鋸城。

    屍體在城下越積越高。越聚越多,漸漸連攻城器械都難以靠近了……

    扶蘇站在遠處,見狀有些皺眉:這楚軍還真夠頑強的,不愧是在七國爭霸時秦國最強大的對手之一。

    忽地,殺聲震天的戰場之側突然奔過來一匹快馬,上面的騎士黑甲紅旗,正是鴻翎急使。“報——,陛下,東阿大捷,英布將軍襲占東阿城一舉成功。而灌嬰將軍也在東阿鎮外將齊軍糧草、輜重燒個精光!”信使飛身下馬,大聲稟報!

    扶蘇聞言大喜道:“太好了,天助我也!來人。將此消息通傳三軍!”“喏!”傳令兵應了聲,飛奔下去。一路狂喊:“東阿大捷,英布將軍襲占東阿,灌嬰將軍大破齊軍!……”

    陡然間,聞聽此訊的秦軍們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再次複整旗鼓向東郡城頭猛撲過來。

    楚軍們見狀暗暗叫苦:東阿被奪,這就是說齊國援兵一時來不了啦!心驚肉跳之下,只得強打起精神,再次堵了上去。

    這近四天的時間裡。大多是臨時拼湊的魏、楚兩地新兵的楚軍在秦軍的猛烈攻擊下,由於缺乏實戰經驗已經死傷過半;而基本上都是老兵、,悍兵地秦軍傷亡卻還不 到五千人,且傷者基本上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療,所以現在秦軍是越戰越勇,楚軍卻是越來越感到難以支撐、手忙腳亂了。尤其是前幾天因為齊國援軍很快就要趕至, 東郡楚軍有所憑藉,所以抵抗非常頑強,否則恐怕東郡早已陷落,但現在東阿被奪、援軍無門,楚軍們的士氣立即降了下去,抵抗也變得三心二意起來。

    借此良機,士氣大振地秦軍如雨而上,對著東郡西北角的城池展開新一輪猛攻。眼看著,又一波秦軍步卒殺上城去,和楚軍展開了肉搏戰,而牆體也在沖車地猛烈撞 擊下漸有崩塌的趨勢,扶蘇不禁笑了:“秦虎,你率‘狼牙’去助楊番、王熙一臂之力,今天必須給我解決東郡!”“喏!”秦虎現在也是一員老將了,大聲道:“ ‘狼牙’勇士們,隨我突擊,殺——!”嚴陣以待的‘狼牙’們呐喊一聲,追著秦軍步卒和虎賁軍的屁股便殺上了東郡城頭。

    ‘狼牙’完全是一群殺戮機器,在秦軍中是最嗜血地一支悍兵,他們一殺上城頭,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戰局立時就崩潰了:兇狠的‘狼牙’揮動著青銅長劍,見楚軍兵 就殺、見楚將就斬,劍下幾合一合之敵,直追得楚軍們是東逃西竄、狼狽不堪。殺得性起時,便是前面有秦軍的兵士,也是一腳踹開,便搶上前去殺個痛快。

    很快,就在秦軍們個個浴血征袍地同時,西北角的牆體終於在連續四天的猛烈攻擊下崩塌了:“轟隆——”一聲巨響處,巨大的牆體垂直散架、激起漫天的塵土,夾雜著逃避不及的兩軍將士們淒慘的哀嚎聲。

    “殺——!”在城外嚴陣以待的三萬秦軍騎兵呐喊一聲,鐵蹄如雷、撇開步兵兄弟們,率先沖進了缺口,在後面吃灰的秦軍步卒氣得大罵不已!

    很快地,隨著西城的陷落,南城、北城、東城依次陷落。在傍晚的暮霄裡,東郡上空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紅霧,腥氣森森!

    東郡陷落後,扶蘇留兵五千駐守,並守三千傷兵留下。其餘約八萬大軍立即東指東阿,來與齊兵決戰!

    東阿城,縣府,內廳。

    風塵僕僕的扶蘇傍晚時分剛剛趕到東阿,尚未歇息便召集諸將議事。

    “各位將軍,自我軍進入魏地以來,戰事還是比較順利的。尤其是英布將軍和灌嬰將軍在東阿的這兩役亦堪稱經典,不能不賞之!英布聽封,朕加你食邑一千!”“謝陛下厚恩!”

    “灌嬰,汝有勇有謀。襲營成功,且能全身而退,頗為了得。朕便加你為偏將軍!”“謝陛下!”灌嬰也是喜洋洋的。

    “其餘有功諸將待戰事完結後,再加封賞!”“喏!”眾將見戰事順利,也是一臉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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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二十七章 義丘血戰三

    扶蘇轉頭問英佈道:“英布,現在齊軍處在哪裡?”英布忙道:“回陛下,齊軍自被灌將軍將糧草、輜重一把火燒個乾淨後,幾乎斷糧,只能緊急從附近地濟南縣臨時調糧勉強維持,等侯後續糧草補給。所以這些天只是退了三十裡屯營,除此之外,別無異動!”

    “噢?那田橫沒有退回齊國!?”扶蘇詫異地問道。“是的。陛下,只是略退了三十裡紮營!”英布回道。

    “嗯。這就有些奇了!”扶蘇有些納悶道:“按理說,一個真正優秀的統帥,明知道軍無糧草、士氣不穩,應該退兵到易守難攻的安全地帶、等待後援才是。這田橫應該不是笨人啊。他賴在東阿不走是什麼意思?”

    灌嬰笑道:“陛下,臣以為可能有三點:第一、田橫所率齊兵大部分不是精銳,基本上都是剛剛從齊國徵集而來的新兵,沒有多少實戰經驗。前番被我截營成功,在 數萬人中尤入無人之境,田橫想必有些恐懼我軍騎兵的作戰能力,不敢貿然撤退,否則一旦我軍尾追其後、猛烈攻擊,以齊兵現在的士氣很有可能一擊即潰。第二、 田橫這個人生性高傲、向不服人,他此役出兵救楚,寸功未立之時便狠挨了一棒,想必十分難堪,若再退回齊國濟南,必為天下人所恥笑!第三、這裡離齊國不遠, 再等個數日,齊軍的後續糧草就能上來,所以田榮可能認為用不著退兵,便是我軍主力殺來,他也能據壘抵抗個數日、等到糧草的到來!”

    “嗯——,”扶蘇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灌將軍所言有理,田橫估計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他畢竟和我軍沒有過多少直接交戰,對我軍還是小覷了,尤其更是小看朕了,他以為朕能讓他安安穩穩地等到糧草地到來麼!?可笑之極!”扶蘇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陛下,可是已有良策?”英布大喜地問道。

    扶蘇笑了笑道:“英布,附近地勢沙盤可已繪出?”英布忙道:“早已完畢,來人,將沙盤抬來!”“喏!”有幾名親兵將東阿附近的地勢沙盤抬了過來。

    扶蘇問道:“現在齊軍駐在地何處?”“回陛下,在這裡,東阿鎮東邊的武陽鎮!”灌嬰連忙指出道。

    “哈哈哈……”扶蘇大笑道:“田橫不知兵矣,自取滅亡!”“陛下此言何意?”諸將愕然。

    扶蘇笑道:“諸卿請看,濟南至東阿這一帶地勢低窪,且傍近濟水、地處下游,若我軍學韓信截斷濟水、蓄水淹之,齊兵盡成魚鼇也!豈不聞孫臏兵法雲:絕水、迎 陵、逆流、居殺地、迎眾樹者,均舉也,五者皆不勝。就是說:沒有水的地方、面對丘陵的地方、河流的下游、地形不利的地方、面臨樹林的地方,這些地點都不要 用兵,否則皆難以取勝。諸卿看,這田橫現在就占了逆流、居殺地兩不勝,焉不是自尋死路!?更何況,他如今兵無糧草、士無戰心呢。只要一場大水下去,大勢定 矣!”

    諸將大悟,灌嬰笑道:“陛下神算,可笑這田橫還退兵至武陽,佔據一高處,準備據守呢!”扶蘇笑道:“朕歷來用兵,便不崇尚強攻破敵,這是下下之策,當以計謀敗敵為上。這才是我華夏天朝用兵之道!”

    “陛下聖明!”眾將對扶蘇配服得是五體投地,稍一看地形。就將田橫的敗局奠定了!

    “那麼,我軍暫不動聲色,暗地裡卻秘密打造船筏,待明日傍晚在東阿鎮附近阻斷濟水,約天明時放水而下,讓齊兵嘗嘗洪水的味道!”眾人大笑。

    “不過,為了防止齊兵發覺我造船、築壩之舉,必須將齊兵死死壓制在武陽附近地營壘之中!英布、灌嬰,汝二人各帶兩萬騎,明日一早便將齊營團團圍住。輪番騷擾,等到一更時分,迅速西撤至高處屯住,萬不可戀戰,否則大水無情!”“喏!”英布、灌嬰二人聽令!

    汶丘,位於齊國濟南縣與楚(魏)國東阿縣邊境地帶的楚國一側,山勢不高,不過百余米左右,所以人皆不稱山、而稱丘!目下,十余萬齊軍正枕兵於此。焦急待糧。一時間,夜色習習中,波丘上下燈火輝煌、燦若繁星。與天上浩翰的星雲相映成趣。

    夜漸漸深了,但齊營上下地燈火卻沒有多少熄滅的意思。依然精神抖擻地堅持著崗位,守夜地齊兵們更是雖然十分疲憊,但依然是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夜色朦朧的荒 野。當然,並不是齊兵們不想休息。而是數萬秦國騎兵自白天以來就在齊營四周拼命地騷擾、侵擾,嚇得齊兵們不敢放心休息。雖然自一更時分始,秦軍已經好長時 間沒有來搗亂了,但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再來呢。所以齊兵們可不敢大意:萬一自己睡著呢,秦軍殺來,那可就死得冤啦!

    慢慢地,月亮漸漸地向西方地地平線偏去,大地陷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啊——”一個巡邏地齊兵張大著嘴巴、打了個哈欠,抱怨道:“困死了,從白天累到現在,都沒怎麼休息,就是石人也累趴下了!”

    身邊的同伴也叫苦道:“是啊,這秦兵也真能折騰,整整折騰了我們一天半夜,好在下半夜總算讓我們安穩了一會!我看天都快亮了,他們不會來啦!”

    “閉嘴!”領頭的伍長不滿地喝了聲:“瞧你們那熊樣,秦兵來了肯定第一個死!給我打起精神來,黎明前人最容易犯困,秦軍也很有可能再來!可別忘了白天的那些兄弟們是怎麼死地!”

    諸齊兵聞言打了個寒顫,想起了白天的那一幕:

    初時,秦騎來襲擾時,齊軍並不理睬,只是固守營寨、只不出戰。後來,秦軍急了,輪番用弓弩向齊營發動攻擊,卻又總是游走在齊國弓弩的射程邊緣,這樣很快就射殺了不少齊國的哨卒,直引得田橫是暴跳如雷,終於按捺不住引兵出戰。

    誰想到,數萬大軍剛一出陣,秦國騎兵立即變成了狡猾地狐狸:他們並不肯正面交戰,只是向西方緩緩退卻、與齊軍保持一兩百步的距離,遠遠地用騎兵弩猛烈攻擊 齊軍。只可憐齊國騎兵只有不到一萬人,數量遠不及秦騎,戰力和速度更是大大遜色于秦軍,所以根本不敢脫離步兵主力與秦騎決戰。於是,挾帶著步兵前進的齊騎 如何追得上秦騎,卻很快就被射得滿頭是包,敗下陣來,灰溜溜地敗退而回。

    而齊兵一旦敗退、士氣大餒之時,秦國騎兵卻又變成了兇狠、毒辣的狼群:他們對齊軍緊追不捨,不停地用弓弩像削水果一樣一層層地將齊軍的外層兵力錄去,甚至 還不時的發動一兩次兇狠的突擊、截擊齊國因撤兵而顯得慌亂不堪的步兵部隊。一時間,齊軍傷亡迅速增大,但對秦騎是構又構不著、追又不敢追,只好狼狽異常地 逃回寨來,守門不出。

    自此,秦騎越發倡狂,不停地在齊營四周遊走,逮著個機會就殺將上來,撈取了個便宜便立即逃之天天,直氣得田橫是暴跳如雷、卻也是無可奈何!就這樣,秦騎一 直鬧騰了一天半夜,這才戀戀不捨的退了回去。不過,這段時間裡,齊國的傷亡卻很大,足有一萬多人戰死、戰傷,而秦軍地傷亡卻是微乎其微,所以,現在一提秦 國騎兵,齊軍上下無不談虎色變:這可是一支堪與草原精騎相匹敵的百戰勁旅啊!

    伍長見諸齊兵面有懼色。罵道:“怕什麼,我齊國男兒也是堂堂七尺好漢,秦軍來便來了,和他們拼命就是!”諸齊兵口中不敢反駁,心裡卻暗自嘀咕:“要拼命你 自己拼,俺可是本份的百姓,平時只知耕地交租,要不是你們強征俺來,俺才不來呢。俺家裡還有媳婦和孩子要照顧呢,俺死了她們咋整!”

    就這樣。這支同床異夢般地齊軍巡兵在北寨邊上不停地巡遊著。很快地,黎明前最後一縷黑暗過去了,東方的天際出現了一絲紅通通地光暈,漸漸地,太陽露出了小半邊臉龐、將天邊的雲朵映得通紅通紅——天快亮了!

    忽然間,北方地天際似乎傳來了隱隱的雷聲,眾齊兵們立時條件反射似地警覺起來,渾身緊張地注視著北方仍有些漆黑的荒野。漸漸地,雷聲似乎越來越響了,聽得真切的齊兵們有些詫異了:聽了一天多秦騎的蹄聲。和這雷聲似乎不太像啊,難道天要下雨?

    眾齊兵抬頭看了看天:好得很啊,太陽都快出來了。天邊紅通通地!那這是什麼聲音?

    眾齊兵正疑惑間,忽然北方有幾名秦騎撤退後撒出去的斥堠兵拼命地奔了回來。驚恐地大叫道:“大水來了,大水來了!弟兄們,趕快往高處跑!”……”

    眾齊兵聞言一愣:“大水來了!?哪來的大水!?”就在這一愣間,在清晨朦朧的晨曦裡。一道巨大地白線從北方的天邊發出隆隆的巨響、迅速卷來。

    “媽呀——!”齊兵們一聲喊,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當下撇了手中的兵器便向波丘上狂奔而去。他們的身後,狂暴的水勢正發出巨大的咆哮之聲緊追不捨!

    巨大的洪峰很快沖到了營柵邊緣。一個浪頭撲來,看似堅固的柵欄霎那間被卷得無影無蹤。奔騰的洪水一竄進營柵,立即展現它地巨大威力,所過之處如同摧枯拉朽 將所有的一切的撕碎、吞沒。一時間,齊軍營地附近,在隆隆地奔雷聲中,夾雜著無數齊兵驚恐的哭喊聲以及絕望地哀嚎聲。

    可憐。眨眼之間。除了值勤的齊軍兵士有少數僥倖逃脫外。大部分屯駐在波丘下正在熟睡的齊軍將士都被洪水所吞沒,

    洪峰很快便席捲到了漢丘之下,像是不服輸的洪魔一般卷起一個接著一個地浪頭向著漢丘猛烈衝擊,不時的有向漢丘上逃竄的齊軍將士被巨浪從山腰卷走、吞沒……

    駐紮在漢丘之顛的田橫在睡夢中被巨響所驚醒,驚急之下赤腳便奔出帳來,一看見漢丘下巨浪滔天地可怕景象,頓時嚇得呆了,腦袋裡一片空白:完了!

    太陽漸漸地升了起來,水勢也慢慢地平息了。暖暖的陽光下,猶若水中孤島一般的漢丘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逃生齊兵,不時的齊兵在低低地抽泣著,很快,整個漢丘上哭聲一片,那種痛徹心肺的哀傷讓齊兵們幾乎陷入崩潰:這一夜,有多少親朋好友、生死摯交沒于大水啊!

    波光鱗鱗的水面上,到處都飄浮著破碎的營柵、白色的帳蓬以及無數泡得發脹的人、馬屍體,隨著一波一波的低浪隨波逐流,真是好一個人間地獄!

    不時的有屍體飄蕩到漢丘之旁,被活著的齊軍兵士打撈上來,立時就會可發一陣親朋好友的哭泣之聲。偶爾也有僥韋在洪峰中生存下來的齊軍兵士抱著一兩塊破碎的 木板飄流到漢丘附近,被丘上的齊軍士兵救起後,那種恍若重生的的錯覺那讓那些僥倖逃生的兵士們面對著無際的大水便是好一陣號淘大哭!

    就在漢丘上亂哄哄一團的時候,北方的天際戰鼓擂動,數以百計的竹、木筏率先劃至,上面佈滿了堅戟挺弩的秦軍士兵。在他們的後方,是一片白色的帆影,上面更是載滿了秦軍士兵,正乘風破浪、飛馳而來——看來,東阿附近的渡船都被秦軍一掃而空了。

    波丘上的齊軍兵士見狀驚呆了,面色驚恐得像是一張白紙:在昨夜的詣天大水中,齊軍將士們都只顧著逃命了,有誰還願意拿著沉重的兵器逃生,所以現在漢丘之上 雖然有不下三萬齊軍殘兵,但是大部分都是手無寸鐵。只有原先駐紮在漢丘上不到一萬的田橫親衛——‘橫山士’仍然戰力齊整。

    ‘橫山士’來名為‘橫行無忌,不動如山’一語,為田橫的親信私兵死士,是齊兵中戰力最為強悍的職業勁旅。雖則如此,但面對著鋪天蓋地襲來的秦軍兵團,這一萬‘橫山士’又能有多大地作用呢!?

    田橫在波丘上見此情景,也沉默了,臉色鐵青得有些怕人,心中真是深悔當初為什麼顧慮一些不切實際的顏面而不將軍隊撤回濟南,卻選擇了這樣一個兵家大忌之地駐紮!

    正想著。丘下又傳來一陣戰鼓之聲,先頭的秦軍竹、木筏已經將漢丘圍得是水泄不通。忽然間,一隻輕巧的小舟從秦軍筏船隊中駛出,直奔波丘而來,上面除了兩名搖擼的秦軍兵士以外,就是一隻身著便衣的中年使者。

    遠遠地,秦使大叫道:“我是秦使,奉我主之命求見田橫將軍,休要放箭!”聞此聽言,原本已經搶至水邊張弓搭弩準備放箭的‘橫山士’們放下了手中的弓弩。讓使者登岸。

    “秦國使臣積存奉大秦皇帝之命,拜見田橫將軍,請前面帶路!”積存面對丘上齊兵們狠毒的目光孰視無睹。面色平靜地款款而談。

    一名‘橫山士’卒長冷冷地看了看積存,冷聲道:“隨我來!”說著。帶著積存向丘頂登去。積存看到:一路上到處都是驚魂未定的齊軍兵士,那兇狠地目光恨不得 將積存生吞活錄,但在丘底和山腰佈防的‘橫山士’們卻個個神情肅穆、平靜,眼神裡看不出有什麼恐懼之色。更多的是憤怒和殺氣!

    到了丘頂,由於沒有普通齊兵的擁擠,地方顯得空闊許多,在一群‘橫山士’的圍護中。一名身材高大、紅臉虯鬃的大漢巍然屹立于山顛,正縱目遠眺浩翰的水面。

    “丞相,秦國使臣積臣求見!”卒長恭聲報導。

    田橫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來,看了看積存,冷冷地道:“說吧,那扶蘇派你來有什麼事?”積存不知怎的,竟然感到心中一顫,好似被這田橫身上的不屈之氣所震懾, 忙定了定神,恭聲道:“我主陛下久聞將軍英名,知曉將軍乃是當世英豪,所以深愛之。如今將軍大勢已去,何不早降!?這樣不僅保全了自家性命,也使殘存的數 萬齊軍兒郎不致于丟了性命!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哈哈哈……”田橫聞言一陣大笑,直笑得積存有些莫明其妙道:“將軍為何發笑?”

    “……哼!”田橫冷哼了一聲道:“我田橫堂堂八尺男兒,頂天立地,怎會屈膝於人!你告訴扶蘇,我齊人也是有血性地,他要取勝,讓他拿秦軍的鮮血來換!”

    積存愣了愣,搖頭道:“將軍何其不智也,漢丘之上,雖仍有不下數萬齊軍,但是大多赤手空拳、士氣低落,似這等殘敗之軍抵抗我虎狼之師,豈不是徒送了將士性命!?將軍亦為天下豪傑,怎能為一己之勇便讓將士們徒送性命,傳揚出去,豈不讓天下人齒冷!”

    “你!”田橫大怒,虯鬃皆張,像是猙獰的猛獅!積存愣了愣,卻也毫不畏懼地與田橫對視起來。一時間,兩人大眼瞪小眼,倒與兩隻鬥雞相似!

    良久,田橫哼了一聲道:“你既這樣說,那就讓你秦人看看,我齊國地男兒是不是有孬種!”說著,田橫向四周大喝一聲道:“我齊國的將士們,秦人讓我們投降,你們說,我們降是不降!”洪亮地手音像是驚雷一般,夾雜著令人心顫的霸氣,在漢丘上傳揚開來。

    “齊人不降!齊人不降!……”先是漢丘頂的‘橫山士’高聲大呼,然後漢丘下的齊軍們也熱血沸騰地大呼起來。一時間,漢山上下數萬齊軍大聲高呼、聲若奔雷,直震得積存面容變色、渾身生汗!

    田橫冷冷地注視著積存道:“你聽見了,我齊國男兒可有願意投降地!”積存笑了笑道:“將軍治軍有方,三軍願為效死,積某佩服!只是將軍卻不是真正的英豪, 真正優秀的統帥,他們當斷則斷,愛惜麾下將士的生命,從不作無謂地犧牲!將軍今日便是血戰而死。亦稱上不英雄!”

    田橫聞言面色猙獰、雙拳握得有些“嘎嘎”作響,雙目似乎要噴出火來,但積存卻面無懼色,只是冷冷地盯著田橫。““亨,兩軍相爭,不斬來使!你回稟扶蘇,田橫誓死不降!”田橫幾乎是咬著牙齒在對積存說話。

    積存歎了口氣,向田橫拱了拱手,轉身而去,口中兀自歎道:“可惜了。可惜了,這數萬大好兒郎!”

    漢丘北面,一般較大的渡船上懸掛著‘黑龍彩風’的秦國皇旗,前艙的甲板上,扶蘇正端坐於御座之上,靜靜地觀察著漢丘上地局勢。

    “回陛下,田橫不肯投降,臣已經盡力了!”積存伏于扶蘇面前,有些慚愧之色。

    扶蘇聞言無語,離開御座。來到了波浪滔滔的船頭,看著腳下湧動的江水,歎了口氣道:“積愛卿。起來吧,此非你之過!田橫此人孤傲自負。不下於項梁,是誓死不降的主啊!”扶蘇的思緒不禁悠悠飄蕩到原史中那一段壯美淒哀的事件中去:相傳,劉邦攻齊,田橫作戰不利、率最後的五百死士退守到即墨以東的一個小島中負 隅頑抗。後來。終因大勢所趨、無可挽回,田橫悲憤地自創而死,他的五百死士也隨後盡皆自刻隨死,無一叛逃。終成就了一段千古傳誦的忠義傳奇,而田橫和五百 死士駐守地小島也被後人遵為‘田橫島’!想到這裡,扶蘇心中不禁感歎:“這樣一群不屈的勇士又怎會投降呢,我真是有點一廂情願啦!唉,可惜田橫偌大一條好 漢,更可惜的是那一萬悍勇的‘橫山’,死士!”

    “謝陛下!”積存站了起來,然後問道:“那,陛下,現在是否開始攻山?”扶蘇搖了搖頭道:“不著急,這裡地勢較低,大水三兩天還退不了!等到下午再說吧, 等齊軍餓得沒力氣了,抵抗會輕一些、投降得人也會多一些,畢竟人一餓了,任你有多大的志氣也會化為烏有的,這樣可以救下不少齊軍!”積存點了點頭,面現敬佩之色:“陛下仁慈!”

    “仁慈!?”扶蘇自嘲地笑了笑:“或許吧!朕手上沾了那麼多的鮮血,後人不說我是個暴君就三生有幸了,仁慈估計勉強!”積存聽了,不敢答話,只能沉默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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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二十七章 義丘血戰四

    時間慢慢地消逝著,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上慢慢升至正中,很快地,秦軍一些較大的渡船上飄起了炊煙,一股飯菜的清香開始在水面上飄飄蕩蕩起來。

    可憐漢丘之上地齊軍從昨夜至今,糙米未進,早就腹鳴如鼓,更加之近日裡因缺糧過得是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腹中沒有多少油水,所以一旦聞到那誘人的飯香更是狂吞唾沫,肚子猛烈打鼓起來!眾齊兵不禁開始幻想:哎,要是糧草沒被大水沖飽那有多好啊!

    “開飯啦!……!”水面上飄浮著秦軍充滿誘惑力地招呼聲,不時的有小舟將做好地飯菜送到各艘竹、木筏上。看著秦軍兵士們心滿意足的據筏大嚼,齊軍上下不禁流涎三尺!

    很快地,秦軍們吃飽喝足了,便悠悠蕩蕩地坐在竹、木筏上和齊軍對峙,反正齊軍又沒有船,秦軍並不害怕齊軍敢泅水來襲:那簡直就是找死!

    漸漸地,大陽慢慢地走啊走啊,從正中走到了偏西、再從偏西走到了日暮西山之時,秦軍們在船筏上都有些閑得直打瞌睡,而齊兵們一天一夜糙米未進,大部分人都已經餓得只有坐在地上哼哼的份了,只有‘橫山士’們仍然咬牙堅持著崗位、在水邊和丘頂佈防!

    扶蘇站在船頭,迎著清冷潮濕的水風,淡淡地注視著漢丘上地一切,忽地下令道:“傳朕之令:先鋒軍弩兵群向山上散射半個時辰,大量殺傷齊軍!”“喏!”傳令兵領命。

    禦舟上戰鼓擂動,旌旗搖擺,將命令發佈出去,霎地間,原本各等在大筏上躍躍欲試的秦軍士兵們一躍而起,立即向漢丘近逼而來,等到離漢丘大約一百五十左右停了下來,那裡正是齊軍正常弓弩的射程極限。

    “咻咻咻咻……”數以千計的弩矢呼嘯著越過寬闊地水面。襲向漢丘之上。春弩射程遠達三百步,漢丘只有百余米高,可以說,除了山巔那一點地方,整個汶丘都在秦弩射程之內。

    可憐此時小小的漢丘之上擠滿了三萬齊軍殘兵,早已是人擠人、人挨人,說是一個巨大的箭靶也不為過。眼看著龐大的箭幕飛來,齊軍們卻根本無處可逃,只能驚恐 地互相推搡逃命,哪有一點剛才像豪情萬丈、誓死不降的勇氣。霎那間。箭幕襲至,幾乎箭無虛發,直綻開血花萬朵,漢山上立時到處都是齊軍們劇痛哀嚎地慘叫 聲!

    一時間,齊軍們除被大量射殺外,亦自相推搡、踐踏,死傷無數,甚至原本還能勉強還擊兩下的‘橫山士’們也很快就被紛亂的齊軍攪得沒了陣形,完全處於一種被動挨打的境地。在這樣紛亂的局勢下,軍紀就是一張廢紙。‘橫山士’們自顧不瑕,亦對此紛亂的局勢束手無策!

    這時候,個人武藝的高強與否對於你是否能夠生存下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運氣要夠好,否則不被密集、連綿的箭雨射死。也會被亂兵擠死、踩死!

    “咻咻咻咻……”眼看著大量地齊兵們在箭雨中拼命地掙扎,秦軍們並沒有什麼憐憫之心,第二波箭幕仍然是撞踵而至,頓時又在漢丘上掀起一波腥雨血雨。不時的有齊軍從山腰跌落、滾下,也不知是被射中的,還是被同伴們推擠下來的!

    接著便是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秦軍弩兵們一口氣將一壺二十支箭眨眼間射得精光。一時間,小小的漢丘之上。轉瞬遭受了不下十萬支箭雨的密集覆蓋,原本 人群擁擠的漢丘上已是人間地獄:從山丘底到山腰,四處都是枕籍的死屍和哀嚎的傷兵,那滾滾流下的鮮血幾乎匯成了小溪,將漢丘附近地江山染成了赤紅色。

    “咚咚咚咚……”又一輪戰鼓擂動了,接受了後勤兵箭支補給的秦軍弩兵稍稍歇息、便再次張弩:“咻咻咻……”天地間再次充斥著那令人耳鼓發麻、令人肝膽俱裂的尖嘯聲。

    小小地波丘再次被連綿的箭幕所覆蓋,到處都是亂擠亂逃地士兵、到處都是中箭後的慘叫聲,小小的漢丘失去了青翠的綠色,被一層刺目地血紅所覆蓋!

    終於,秦軍弩兵將第二壺箭也射得精光,在心滿意足的同時,雙臂也腫脹得幾乎不能動彈了。秦弩雖利,但對弩兵的臂力要求極嚴,單人連發四十弩就連便強壯的秦 軍弩兵也會感到非常吃力!而此時地漢丘已經變成了一座血海地獄:到處都是死屍、到處都在流血,半個時辰之前還是人頭湧動的熱鬧景象,現在卻已經沒有多少生 氣。放眼望去,除了屍體、還是屍體,竟是看不到有多少還能站立的齊軍士兵。的確,在二十萬支秦弩可怕而準確的攻擊過後,擁擠的漢丘上還能生存下來的士兵不 能算是奇跡、也要算很走運了!

    “唉!以暴以暴,世間的無奈啊!”扶蘇歎了口氣道:“傳朕之命,以竹、木筏為先鋒、渡船隊隨後,向漢丘發起全面進攻!不要放走一個齊兵,記住,降者免死!”“喏!”

    倏忽間,禦舟上急促的進軍鼓聲擂動如雷,無際的水面上數以千計的秦軍船、筏開始迅速逼近漢丘:一百步、五十步……一直到密集的船、筏靠上漢丘,波丘上也沒 有射來幾支反擊的箭矢。因為絕大部分在丘底和山腰佈防的‘橫山士’都已經在秦軍密集的箭幕中宛命了(當然,很多可能不是被秦軍射死的!)偶爾有幾隻漏網之 魚也很快被渡船隊上等得手癢的秦軍弩兵們轉眼幹掉!

    轉眼間,漢丘腳下濕呼呼、血淋淋的地面上湧上了數以萬計的秦軍步卒,第一輪射得快要脫力的秦軍弩兵在河邊留守,其餘的秦軍步卒立即在戰鼓的摧動下,向著山頂猛攻而去。

    秦軍的攻勢看起來似乎是摧枯拉朽、勢如破竹,從漢丘底到山腰,幾乎沒有多少齊兵能夠站起來抵抗的,少數幾個漏網之魚轉瞬間便被前突的箭雨和秦軍所淹沒。而 大量只有一口氣的地齊軍傷兵秦軍們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乏,但只要稍有抵抗之舉,便是亂刃齊下。砍作肉泥。對於兇悍的秦軍們來說,‘仁慈’二個字似乎從來就 不應該出現在他們的腦海裡,要不是扶蘇下令不殺降兵和傷兵,秦軍們早就一路殺將過去、雞犬不留!

    很快,數以萬計的秦軍們粉碎了一切抵抗力量、迅速逼近山顛,那裡還有上千名在适才的箭幕中倖存下來的‘橫山士’。

    突然間,秦軍們的腳步聲變得沉重起來,呼吸也慢慢急促起來,開始儘量以小股的戰陣組合著向山頂緩慢突進,之所以這麼小心。因為秦軍們看到了山頂上那支‘橫 山士’殘部正組成了嚴整的陣形殺氣騰騰地靜侯著秦軍們地到來,而且他們的身前倒伏著大量齊軍普通兵士的屍體,看來是剛才亂箭之中想逃上丘頂避難卻被‘橫山 士’們為了中軍的安全無情格殺的!

    “殺——,活捉田橫!”不知哪個秦軍喊了一嗓子,從四面登頂的秦軍們便像捅了馬竄蜂似的、嗷嗷亂叫著殺了上去:可打的戰事不多了,那齊國承相田橫可是大大的軍功啊,所以歷來為了軍功悍不輔死的秦軍們像群紅了眼地餓狼兇猛撲上,目標直指陣中的田橫!

    “叮叮噹當……”的兵器撞擊聲充斥著山頂,人體地殘肢四下紛飛,鮮血就像不要錢的河水般嘩嘩流淌。到處都是憤怒地吼叫著和淒慘的哀嚎聲。

    身著黑盔黑甲的秦軍和白衣白甲的‘橫山死士’殺成了一團亂麻,在夕陽金黃地光輝下,漢丘上黑白分明。殺得煞是激烈:一會兒黑色進、白色退,一會兒白色進、黑色退。數以萬計的秦、齊勇士在小小的波丘頂上展開浴血的苦戰、拼命地爭奪著山顛地控制權!

    扶蘇遠遠地看著戰況,有些詫異道:“這‘橫山士’看來還真是頑強,就剩下這麼一小撮人也能和我上萬秦軍纏鬥至今,戰力便是抵不上‘狼牙’、‘破軍’也差不了多少。還真是一支勁旅啊!”

    軍中幕僚積存道:“再強也抵不了多久的,這些‘橫山士’餓了一天一夜,戰力大損,現在完全是憑著一口氣在撐著。陛下不用擔心,很快便會了結的!”扶蘇點了 點頭,心中不由得有些惱恨起田橫來:“這麼一支勁旅的組成是多麼的不易啊,為什麼你寧願將他們全帶起棺材裡,也不願意讓他們投降呢?真是死腦筋!”

    就在此時,汶丘頂上的戰局漸漸起了變化:秦軍人數眾多,前死後繼,攻勢源源不斷、續若狂潮,而‘橫山士’雖然驍銳,但畢竟人少而且餓了一天一夜,一口氣拼過後漸漸抵擋不住,被秦軍們像擠海綿一般向中心緩慢而堅定地壓縮,一點一點地蠶食著‘橫山士’的防衛圈。

    漸漸地,‘橫山士’死傷殆盡,只有區區百餘人拱衛在田橫身旁。忽地,有秦軍大叫道:“齊人降不降?”秦軍們一愣,突擊的腳步立時頓了下來,保持十數步的距離,將殘存的齊軍們團團包圍起來。

    秦軍們有一個可貴的傳統:就是在戰場上,面臨一個可敬的對手時,會自發地進行召降,而在敵人考慮召降口號時,秦兵一般會暫停攻擊。當然,這一般都發生在戰 事初始、或是大勢已定的情況下,殺得正興起時,沒人會白癡得向敵人召降!這不能不說是兇悍的秦軍們一點很仲士的地方!

    秦軍們圍著‘橫山士’和田橫,屏住呼吸,等待著他們的回復,眼神裡流露出一種真誠的邀請和渴望:英雄敬勇士,對於這支兇悍的勁旅,秦軍們還是很敬佩的!

    田橫也是知道秦軍這個傳統的,沉默了片繭,看了看身邊僅剩的百餘名死士:這些將生命置之於度外的勇士都默默地看著田橫,目光中透露出堅毅和信任,卻唯獨沒有恐懼。田橫相信,只要他一聲令下,這些跟隨他多年的死士會毫不猶豫地和他一起去死!

    田橫的眼眶有些濕潤了:有這樣的部下夫複何求!?澀聲道:“好兄弟,我田橫感謝你們!身為齊國王族的我,理當要有王族的尊嚴,那就是誓死不降!至於你們。我不要求你們和我一起死,你們戰鬥已此,已經盡了力了,你們投降去吧,扶蘇應該不會為難你們!”

    聞此聽言,諸‘橫山士’互相看了看,一起搖了搖頭,一名軍官沉聲道:“主公,我們這一生既然奉您為主,那麼就不會再接受第二個主公。願陪主公同死,以全忠義之名!”“願隨主公同死!”百餘‘橫山士’大喝一聲,毫不猶豫!

    “好兄弟!”田橫雙目流淚,揮動手中的長劍大叫道:“讓我們告訴秦軍我們地回答:血戰到底,誓死不降!”“血戰到底,誓死不降!”百餘人一齊呐喊,聲雖不大,卻足可驚天動地、令萬人變色!

    “好漢子,成全他們!”一名秦軍都尉沉聲道:“殺——!”“殺——!”秦軍們見召降無效,大吼一聲。再次如同洪潮般湧了上來,混戰頓時再起。

    在這樣的混戰裡,再強的武藝也難以發揮。人數多、配合好才是優勢,於是。幾乎每一個瞬間都有一兩名‘橫山士’死於亂軍之中,不到片刻工夫,僅存的百餘‘橫山士’盡皆戰死,只剩下了白袍變紅的田橫和‘橫山士’首領——齊人趙破虜!

    槍戟如林、劍光生寒。秦軍們緩緩逼近,越圍越緊。田橫看了看手中的長劍,早已是血染劍身,卻依然是那般的光華奪目、殺氣騰騰。“哈哈哈……”田橫忽地大笑起來。直笑得秦軍們愣了,一時不敢近前。

    “湛盧,湛盧,汝如此神劍,某不能讓你縱橫沙場、揚名天下,卻讓你陪我葬身於此,慚愧啊!”田橫撫劍感慨,目光中頗為傷感,隨即對趙破虜道:“破虜,你跟 我多年,今日緣份盡了,你自己保重吧!”說著,不待趙破虜答話,田橫大叫一聲:“扶蘇,你贏了!”橫劍過頸,用力一拉:“哧——”一腔勢血噴灑而出,濺落 在潮濕的山岩上。

    霎那間,田橫充滿生機的眼神迅速變得黯淡起來,“撲通!!”雄壯的身軀緩緩軟倒,倒伏於地。

    “好漢子!”田橫那赴死地從容和決絕讓秦軍將士禁不住心中暗贊!

    “主公——!”趙破虜哀嚎一聲,“撲通”一聲也跪倒在田橫身前。看著田橫那從容的臉龐,趙破虜笑了、哭了,忽地大叫一聲:“主公慢走,破虜永遠與您相隨!”說著,長劍倒握、一劍刺進心口,鮮血噴濺處,也緩緩倒于田橫身側!

    山頂上一時啞雀無聲,心靈大受震憾的秦軍們沒有想到:一向文弱的齊魯竟然也有這樣誓死如歸的勇士,不禁肅然起敬!

    夜色朦朧,熊熊的火光中,扶蘇的禦舟靠近了漢丘。

    “陛下,漢丘上死屍密佈,血流成河,您是萬金之軀,最好不要上去,將善後事宜交給幕僚和將軍們做就行了!”楊番見扶蘇想登臨漢丘,小心翼翼地勸道。

    扶蘇搖了搖頭,慨然道:“近萬‘橫山士’,除了重傷暈迷者外,無一歸降,這樣的勇士雖是失敗者,但也應該獲得勝利者足夠的尊敬,朕要去看看他們,你就不要多說了!”“喏!”楊番也是無可奈何。

    走過狹窄的搭板,扶蘇登臨了漢丘,當第一腳踏下去地時候,神色就凝重了:腳下的泥濘已是血色,腳掌踏上去發出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撲哧’聲;從丘底到山腰上,枕籍地死屍數以萬計,那驚駭的面容上透露著對生地渴望和對死的恐懼……

    扶蘇神情凝重地登上丘頂,觸目所及處:丘底和山腰上很少的秦軍屍體在此驟然增多,甚至幾乎超過了‘橫山士’的屍體,可見當時地戰況何等慘烈!

    看著田橫從容而決絕的面孔,扶蘇歎了口氣:“在此死地,不速進便當速退,焉能在此停留乎!?田橫,你是輸在自己手裡!”說著,扶蘇下令道:“來人,傳朕命 令:以侯爵之禮厚葬田橫,並認真救治受傷的齊軍兵士,尤其是‘橫山士’傷兵。對了,如果那些‘橫山士’傷兵不願歸降的話,不要難為他們,傷好後就放了他 們!還有,將漢丘改名為‘義丘’,以紀念此役!”“喏!”扶蘇身邊地書記官立即開始記錄!

    “歎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只可惜,笑到最後的只能有一人!多麼殘酷的事實啊!”扶蘇登臨崖頂,眺望水際,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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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16:17: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二十八章 狡狐戲虎一

淋淋瀝瀝般下了六個多月的罕見連綿春雨終於停了,雲開雨散下。露出了晴朗湛藍的天空,看上去分外的令人心曠神怡!

    但是地面上的情況就讓人樂觀不起來了:淮水以東的廣褒大地上,平地積水達一、二尺之深,道路更是泥濘不堪、處處爛至沒膝,車輛、騾馬步履艱難、幾盡寸步難行;眾多原本枯涸的河床水量暴漲,詣滔不絕,尤其是淮河水更是波濤洶湧、逐浪有聲。

    雖然淮上一帶的情況看起來很糟,但好在天下紛亂不久,各地水利設施被破壞的並不嚴重,這才沒有暴發嚴重的水災。但是大量的麥子和農作物都浸泡在沒膝深的泥 水中多時,病死、枯死多半,今年淮上一帶糧食大規模減產恐怕在所難免。當然,近年來淮上一帶連綿不斷的戰爭更是加重了這一糧荒的趨勢!

    面對這糟糕的前景,自然又讓人想起了那句老話‘亡、百姓苦,興、百姓苦’!

    秦軍廣陵北大營。

    浩大的營壘之中,無所事事的秦軍們或綺著門簾打著瞌睡,或坐在一起聊著閒話;有膽大的甚至偷偷聚集在一起賭上兩把,在這種特殊的時候,軍官們對這種事也是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確,以現在淮上一帶糟糕的情況,秦軍們只有在營壘裡面生銹的份了,連正常的訓練都無法進行,不要說行軍作戰了!

    面對這樣的窘境,秦營諸將們個個束手無策,便連一向足智多謀的韓信也只能整日裡呆在營帳裡面鑽研兵法、聊以度日。一時間,秦軍的日子過得愜意、但是無聊得很!

    這一日,韓信正在營中讀書,忽有親兵急報導:“大將軍。陛下親使攜聖旨已至營門,請大將軍速去迎接!”“噢,快,來人,更衣!還有,立即擊鼓聚將,一起出營!”韓信不敢怠慢,連忙放下書本。“喏!”親兵應了聲,趕緊下去了。

    很快,隆隆的中軍鼓聲在廣闊的營壘間盤旋、激蕩起來。大半月來無所事事地秦軍諸將們不是在飲酒閒聊、就是在看書閒逛,猛然聽到聚將鼓聲,不由得俱各踴躍:總算有點正事幹了!

    眨眼間,諸將便至帥帳集結,由韓信率隊出迎,將欽使接入帥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淮陰侯、大將軍韓信屢建奇勳,朕心甚慰,今更是勇斬敵酋項梁、功莫大焉,特加封食邑一萬,以茲褒獎。望勿驕勿躁。繼續為國立功、平定楚地。欽此——!”欽使的聲音拖得長長的,把架勢拉得十足。

    “謝陛下龍恩!”韓信拜接過聖旨,供奉在帥案之上。隨即笑道:“欽使遠來辛苦,待本將軍備下薄酒。一洗風塵。來人,先帶欽使下麵歇息!”“有勞,有勞!”欽使可不敢在韓信面前擺譜,顯得十分謙遜!

    欽使一走。眾將馬上賀聲如潮,為韓信賀喜。

    曹參笑道:“恭喜大將軍,如今我大秦除了襲王翦老將軍食邑的徑陽君王賁、還有大將軍蒙恬、李信、降將章邯外,便數您爵位最顯了!”

    吳芮有些不以為然道:“章邯不過因為是降將而招陛下厚待而已。其功勳根本不能與大將軍相比;王賁將軍卻是有這個資格,但是近年來病體纏身,已基本不理軍事;至於蒙恬和李信兩位大將軍我看用兵之能也未必及得上韓大將軍,所以目下我軍之中,當以我們韓大將軍為尊!”

    韓信搖了搖頭,笑道:“諸將過譽了,蒙恬大將軍、李信大將軍資歷比韓某深得多,他二人南征北戰、功勳卓著,韓信如何敢與他二人相比!”言下之意,對蒙恬、李信二人還算客氣,對病夫王賁和降將章邯顯然就未放在眼裡了。

    的確,以韓信孤傲的性格、絕世的才氣,本就不是甘居人下之人。他的性格不適於當皇帝,也從沒有想過與扶蘇爭帝位,但是在軍事這一塊,韓信還是相當自負的。或許放眼天下,也只有扶蘇的用兵之才能讓韓信心悅誠服,至於其它人,在韓信地眼裡,都只是一般或者泛泛而已!

    諸將跟隨韓信已久,對韓信的脾氣已經摸得一清二楚,心中自是明白那言下之意,卻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韓信的戰功擺在那裡:一個多月內,連破廣陵、龍且,更擊殺了隱然天下諸侯之首的項梁,這份絕世的才華便是蒙恬和李信也有些難以相比。

    眾諸正在恭賀之時,忽然帳外馬蹄聲動,一名信使風塵僕外、泥水滿襟的奔了進來。“大將軍,斥堠急報,彭城附近的楚軍兵馬正在迅速集結,看來有南下征伐之意,請大將軍定奪!”

    “噢!?”韓信有些意外:大雨剛停,就急著要出兵了,看來楚人是急著為項梁報仇了!便問道:“可曾探知是何人領兵?”信使搖了搖頭道:“還未探知!”

    “嗯——”韓信沉吟了一下道:“現在道路泥濘,楚人便要南下也要等個十天八天的!你們繼續打探,一有消息馬上回報!”“喏!”信使點了點頭下去了。

    “大將軍,現在召公、龍且、項梁相繼斃命,楚國這次會派何人統軍?”曹參問道。

    韓信沉吟了一下道:“項梁一死,項羽自幼與其相依為命,必然決意南征,為其叔報仇,所以這次項羽是肯定會來的。但是,宋義和桓楚是不會輕易再讓項氏執掌重 權的,所以這次楚人即便發兵,統帥也不會是項羽,而是宋義和桓楚二人之一,另一人留鎮彭城!不過,最有可能地還是宋義,畢竟這個老將謹慎多智,而桓楚則有 些浮淺焦躁,對此,韓某至少有八成的把握!”

    眾將聞聽有理。吳芮有些憂慮道:“大將軍,要是宋義統兵,這可就有些麻煩了。宋義是名老將,昔年和項燕、景騏並列為楚國三大將,沙聲經驗極為豐富,更兼為人謹慎,再加上有蓋世猛將項羽為羽翼,恐怕要比驕傲自負、不納忠言的項梁難對付得多,大將軍須早作準備!”

    韓信忽地笑了:“哈哈哈…本書轉載1  6K文學網www.16k.cN…”諸將有些蒙了,吳芮疑惑道:“大將軍為何發笑!?可是未將哪裡說錯了!?”韓 信搖了搖頭。恢復了平靜,淡淡地道:“宋義、項羽,一膽怯老朽、一愚魯匹夫,有何懼哉!諸將各自回營,且看將來韓某如何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便是!”說著,大 笑而去。諸將愕然:這韓大將軍好強大地自信,看來這回宋義和項羽凶多吉少啦!

    彭城附近的雨已經停了好些天了。佈滿原野地積水剛剛退去泥濘也漸漸乾涸。道旁的樹木和青草終於開始楊眉吐氣地在和煦的春風中隨風搖擺。帶給人一片令人心醉地蔥綠。

    而從薊城過彭城、一直延綿南下至會稽地直道一濱海道。依靠先進的設計和優良的排水系統。已經先較其它道路恢復了正好的運輸功能,給飽受陰雨之苦地淮上楚人們帶來了一絲安慰。

    一時間,因為陰雨已經斷斷續續了很久的商業活動迅速復活:無數各地急需的糧食、藥材、生活用品等通過直道迅速滲透到淮上各地,缺吃少藥許久的楚人們終於暫時擺脫了難熬的困境!

    但是。隨著天氣地轉晴、交通情況的好轉,戰爭的陰雲再次密集起來:秦、楚兩軍各自開始調兵遣將,勵兵秣馬。濃濃的火藥味霎那間充斥著淮上一帶,給剛剛松了口氣的楚人們額頭上又添上了一抹愁意!

    “嘟——晤——……”一陣響亮而有力的鼓號聲挾著如雷般的聲勢從彭城南門口一直竄到雲霄。似乎連朵朵的白朵都被震得微微發顫。

    旌旗獵獵、黃甲如雲,數以萬計的楚軍將士在激昂的鼓號聲中全裝貫穿地通過南城門,義無反顧地邁向艱驗莫測地征途。雖然他們中的很多人有可能再無機會回歸故 土,但是這些楚軍將士們此刻的心情卻是十分地激動和自豪的。因為在城門附近有多達數萬地百姓們正在為他們送行,面對家鄉父老們的熱切期望,這些英勇的戰士 們怎能不感到熱血沸騰!

    而此時項羽的心情卻和普通楚軍將士們是天壤之別而且複雜得多:不僅有對項梁之死地哀思和悲憤,還有對宋義、桓楚二人錄奪自己統軍之權的憤恨和切齒。更有對 妻子虞姬的不舍和柔情。一時間,騎著烏騅侯立在城門邊的項羽古銅色地臉龐似乎有點鐵青,奇異的雙瞳仁裡更是如同蒙上了一層黑霧般讓人不敢相視!但是,在那 黑霧的背後,似乎還隱藏有一絲期盼和自得之色,這是為什麼?現在當然不得而知!

    忽地,城洞中奔出一騎至項羽身邊恭聲道:“少將軍,時間不早了,趕緊上路吧!”項羽看了看,卻是楚項部將、項氏心腹子弟項莊,和項羽同輩的宗族兄弟,點了點頭道:“嗯,知道啦,中軍也開拔了嗎?”

    項莊點了點頭,低聲道:“宋義剛剛喝過楚王的送行酒,正從校場統兵前來!”““哼,糟老頭子,看你能得意多久!”項羽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目光中的色彩非常複雜!

    項莊聞言嚇了一跳,忙低聲道:“少將軍,小聲一些,萬一被宋義聽了去,恐怕對少將軍不利!”項羽沒有說話,卻是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雙瞳仁裡冒出一股殺氣!

    就在這時,城門口突然出現了一片火紅,那赤焰般的眼色分外的惹人注目、刺激楚人的眼球,於是,瞬息間,城門口爆發了一場熱烈的歡呼:“楚項!楚項!楚項!……!”那種發自內心的歡呼聲將楚人對楚項雄兵的喜愛和擁戴展現無疑。

    這時,原本一直陰沉著臉的項羽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為麾下的健兒如此被楚人擁戴而感到高興,一時間,原本心中的不快似乎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項羽拔轉了一下馬頭,烏騅打了個響鼻,就要舉步,這時,項羽禁不住回頭望去,希望能夠發現那個令他牽腸掛肚般的倩影!只可惜。觸目處,除了烈烈地火紅外,就是黃雲漫捲的旌旗,雄壯是雄壯了,卻哪有一點令英雄折腰的嬌柔。

    項羽心中歎了口氣,不禁暗暗自嘲:“姬妹已經身懷有孕,我早就吩咐他留在家中休息、不要來送我的,怎麼還想著臨走時能看她送我呢!?我一個堂堂九尺男兒, 怎會變得如此婆婆媽媽起來!走吧,父仇未報怎能顧得上兒女私情。等收拾了殺害叔父的韓信小賊再回來見姬妹吧!”想罷,項羽輕輕拍了拍烏騅的馬臀。烏騅應了 聲,的的咯咯地邁動著雄壯的四肢便向前行去。

    忽地,一聲令項羽喜出望外的嬌呼傳來:“項郎,保重!”項羽心中一顫,忽勒馬回頭,卻見城頭上一人身著白色羅裙、美麗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地仙子,不是虞姬是誰!

    霎那間,原本充滿殺氣和憂愁的雙瞳仁裡陡地空明起來,充滿了似水的柔情。“虞姬!你還是來了!”項羽心中默默地欣喜著。遠遠地看著那心愛的女子。虞姬也默 默地看著城下的項羽,對著那雄壯的背影、堅毅的臉龐展露著自己的依戀和不舍,嫵媚的雙目中淚珠隱隱。如同罩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兩個人地目光在空中對視著、糾纏著,雖然沒有說話。但一切情意和牽掛卻盡在不言中。“虞姬,照顧好自己和我們的孩兒,等著我回來!”項羽心中柔情萬丈,輕 輕地伸出大手。用食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和小腹,將心中地希冀說出。虞姬心領神會,也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和小腹向項羽鄭重地點了點頭。

    項羽咬了咬牙,猛地回頭。鼻子泛酸處,突然一掌重重在拍在烏騅馬地馬臀上。一聲雄壯的長嘶處,楚軍群馬失色!一道黑色的身影帶著一陣狂風急速卷過。身後,美麗的虞姬再也忍不住悲情地淚水,兩行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緩緩流下,輕輕地滴落在古老的城頭!

    濱海道上,十萬楚軍邁步策馬,向南進發,迎擊韓信。

    此時的秦營——

    “大將軍果然料事如神,這次楚軍出兵十萬,以宋義為主將,項羽為副,正殺奔而來!”曹參一臉地欽佩:自韓大將軍領兵以來,似乎還沒有什麼不在他的算計之中,真神人也!

    韓信笑了笑道:“曹將軍過譽了,這次除了宋義、項羽二人外,楚軍中還有哪些知名人物?”曹參忙道:“剛剛探知,只有軍師範增隨行。另由於項羽之妻已經身懷 有孕,為了保護項氏一門惟一的根苗,所以項伯沒有同行,負責留鎮彭城。其餘之人嗎,皆是無名之輩,不值一提!”韓信聞言笑了:“天助吾成功也!此次宋義、 項羽出了彭城,就別想再活著回去了!”

    眾將聞言大喜,吳芮問道:“大將軍如此說,莫非已有破敵之策?願聞其詳!”韓信擺了擺手,笑道:“來日你等自當知曉,現在不可說也!”隨即說了聲‘散帳’,便自去了,只留下依舊一臉迷惑的諸將。

    好在諸將早就習慣了韓信的行為處事,聳了聳肩,只好無奈地各自散去!

    即日,經過會稽大營補充、休整的秦軍約十萬人也自拔營而起,北上迎擊楚軍!

    一時間,淮上大地戰鼓隱隱、烽煙飄搖,到處都充滿了緊張和不安的氣息!

    這一日,十萬秦軍進抵白馬湖時,天色已晚,韓信便命大軍紮下營來。

    傍晚,閑來無事,韓信和諸將便自趁著晚霞來到湖岸之上欣賞美景:波光粼粼、紅霞萬道、沙鷗翔集、煙波飄渺,晚間的白馬湖竟美得有如人間仙境一般,看得韓信眾人心曠神怡。

    故地重遊之下,看著已經被項梁派人修好的白馬湖大堤,韓信不禁有點物是人非之感!

    正在這時,忽有一騎斥堠飛馬來報:“大將軍,緊急軍情:宋義、頂羽領十萬楚軍已至淮安,正勵兵秣馬準備接戰!”

    “噢,知道了!回去再探!”韓信點了點頭,淡淡地道。“喏!”斥堠飛馬而去。

    “大將軍。既如此,我等如何應對?”吳芮問道。

    韓信笑道:“如何應對!?呵呵,不用急,不到兩百里路嗎,慢慢走就行啦!宋義老頭一定在淮安城乖乖地等著我們呢!”

    曹參有些詫異道:“大將軍為何肯定那宋義不敢出戰,只敢憑城據我?”韓信笑道:“宋義為人謹慎,換句話說也就是膽小,召公、龍且、項梁敗亡之禍不遠,他如 何不懼,所以他沒有膽子與我軍野戰。此其一。其二,楚軍精銳兵團基本已經隨龍且、項梁之死而覆沒,現在的這十萬楚軍多是新兵、戰力不強,與我軍野戰他輸面 太大,所以按宋義謹慎的脾氣,他自然會選擇以城據我來抵消楚軍戰力的不足!”

    “原來如此,那這仗就有些難打了:宋義為人謹慎,項羽為人勇猛,他二人領軍十萬坐鎮堅城淮安,我軍亦不過十萬。如之奈何?”曹參有些憂愁。

    韓信卻笑了:“在吾眼中,宋義已是死人,餘下項羽一魯莽匹夫。有何懼哉!”眾人大驚:“大將軍何出此言?”韓信大笑,低聲細語幾句。然後笑道:“只須這 般,便可借項羽之手除去宋義,不僅斷敵一臂,還可引其內亂。豈不快哉!此為‘借刀殺人’之計,亦可稱‘驅虎吞狼’!”眾將聞言驚服:“大將軍神算!”韓信 大笑!

    即日,十萬秦軍氣勢洶洶地殺奔淮安而來,大有欲將淮安一舉踏平之勢!楚軍斥堠探知。流星般飛報淮安而去……

    “當——當——當——……”淮安城頭突然傳出了急促而悠遠的鐘鳴聲,擊破了清晨的薄霧和寧靜,迅速回蕩在古城淮安上空。

    霎那間,塞滿了楚軍將士的淮安城猛然從沉睡中驚醒,無數楚軍將士嘈雜而起,紛紛趕奔南城而來。宋義、項羽也被驚醒,火速披甲執銳,趕來南城。

    “怎麼回事,為何鳴警?”宋義來到城頭,問城頭值勤校尉。校尉忙道:“回大將軍,剛剛斥堠來報,一支秦軍正出了營壘,殺奔前來!”“噢,秦軍有病啊,那麼 早就來攻城,我軍連早飯還沒吃呢!”宋義不禁皺著眉頭向城外看去:城外霧濛濛的,濃重得數十步外就有些不見人影,所以便是宋義再如何用力也是根本看不見遠 方地情況!

    “傳我將令:我軍將士分兩班輪流進餐!秦軍今天應該只是試探,不會真的攻城!”宋義下令道。“喏!”傳令兵下去傳令了。馬上,楚軍分成兩撥,一撥守城,一撥下去吃飯,宋義和項羽則都沒有下去進食,都守侯在城頭觀望著敵情。

    太陽漸漸升起來了,原本濃重的薄霧慢慢變得稀薄起來,但是數百步外仍然不辯景物。忽地,城外傳來一陣沉悶的馬蹄聲和盔甲摩擦的鏗鏘聲,顯是一支軍馬正飛奔趕來。

    “張弓、引弩,預備——!”一名楚軍將領大喝一聲,城頭上數以千計的弓弩手迅速做好了臨戰準備,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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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二十八章 狡狐戲虎二

    很快,一支黑甲秦軍從薄霧中穿出,奔至淮安城下約二百步時停住了腳步。秦軍列陣時,當先一員將領縱馬出列,大叫道:“秦軍大將曹參在此,誰敢出來與我決一雌雄!?”

    “。亨!秦軍狗賊,手下敗將!”項羽在城頭上冷哼了一聲,眼睛似乎變得火紅起來,雙瞳仁裡的殺氣就像火山噴發一樣猛烈。因為他聽說了:殺害項梁的兇手裡就有曹參一份!

    “來人,點兵一萬隨我出城!”項羽鐵青著臉,操起黑戟,轉身就欲下城。所謂‘仇人相見,份外眼紅’,項羽真是恨不得立即便將曹參捉住,砍成八千八百八十八塊!

    “且慢!”宋義阻止了項羽:“項將軍想出城接戰?”項羽回過頭來,冷聲道:“此人在城下耀武揚威,欺我楚軍無人,難道讓他倡狂不成!還有,此人是殺害我叔父的兇手之一,項某誓要生哄之而後快!大將軍為何阻我!?”

    白髮飄飄的宋義對項羽地語氣很有些不滿,卻強忍著不悅道:“項將軍不要魯莽,韓信詭計多端。非等閒之輩,此次乘霧前來,必然有詐,萬不可出戰!”項羽聞言卻笑了,一臉的輕蔑:“韓信小兒何詐可言!?大將軍是不是有些過慮了!?”

    宋義皺著眉頭道:“項將軍,難道你看不出來!?久聞秦軍驍銳、彪悍,但城下這支約有萬人的秦軍明顯是老弱之兵,以韓信的精明,豈會派此弱軍前來送死!?所 以,我料其身後必有伏兵。我若出戰,定然中其圈套,不如穩守城池為上!”宋義沙場經驗豐富,輕易不敢行險,尤其是面對韓信這樣危險的對手之時!

    項羽卻大笑道:“我視秦軍有如土雞瓦犬,便是有埋伏又怎的!他十萬秦軍齊來,我也視如十萬隻豬狗,有何懼哉!單憑我一隻戟、一匹馬,便可縱橫自如,何況尚有十萬大軍為後盾乎!大將軍切勿勸阻。我意已決,定要出戰!”項羽被仇恨所驅動,早就戰意澎湃。按捺不住。

    宋義聞言大怒道:“住嘴!項羽,你不要忘了我才是大將軍。你不過一副將而矣,軍中還輪不到你作主!我對你客氣,是看在項梁將軍的面上,不要以為我怕你。你再抗命不從。休怪我不講情面,軍法從事!”宋義對桀驁不馴地項羽也是忍無可忍,出言怒斥。

    宋義不提這大將軍、副將軍的還好,一提起這茬。項羽立即想起了昔日朝會上宋義、桓楚一黨朕手打壓項氏一門的舊帳,怒火不禁騰騰直冒、幾乎失去理智,雙瞳仁一翻,便殺氣騰騰地大喝道:“。亨!宋義匹夫,汝膽小如鼠,如何配作大將軍!?我便不聽你地,你敢怎樣?”

    “你、你、你,”宋義氣得眼睛都綠了,手指項羽只是顫抖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可憐,宋義也是楚國三大豪門宋氏的一門之長,如今在楚國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今日卻被項羽如此羞辱,僥是宋義脾氣很好,卻也氣得幾欲暈去!

    這時,原本在西、北、東三面巡城地范增剛到南城,便得軍士急報:項羽和宋義二人吵起來了!范增嚇了一跳,火速趕來勸架。到了現場,一看這二人猶若鬥雞似的 互相瞪著眼,大有一觸即發之勢,連忙對宋義陪著笑道:“大將軍息怒,大將軍息怒,項將軍年幼無知,脾氣暴躁,得罪之處,還請看在項大將軍面上多作擔待!”

    宋義不是不顧大局地人,知道現在和項羽鬧翻可不是什麼好事情,雖然楚軍中現在是自己人多,可是項羽的麾下都是精銳,打起來自己討不了好不說,更會給楚國帶 來滅頂之災,只好強自忍了心中地憤怒……亨了聲道:“我便看在項梁將軍的面上,不和他計較,但是他要出戰,那是萬萬不行!”

    范增松了口氣,見項羽兀自一副不服不憤地模樣,趕緊將項羽拉到一邊,低聲苦勸道:“少將軍,不可魯莽啊,宋義畢竟是大將軍,你如此當面頂撞他,讓他如何下 得了台!”項羽怒道:“難道我能看著殺父之仇在城下耀武揚威而置若罔聞嗎!?”范增苦笑道:“當然不,只是現在敵情未明,的確不可輕易出戰,少將軍還是忍 忍吧,看看再說!”

    項羽面無表情地考慮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不知想了些什麼,卻忽地哼了聲,便自站到城牆邊觀察敵情去了,似乎也不再提出戰之事——看來范增的勸解還是有些作用的!

    宋義見狀松了口氣,便自站在城頭靜觀城下事態發展。

    而在城下等了半天地曹參,初時見城頭上紛亂了一陣,以為楚軍要出戰了,一想起項羽的勇猛不禁心驚肉跳了一會,便很快又看到城頭上安靜了下來,不禁松了口 氣,心道:“大將軍說宋義謹慎,見我軍行止怪異,一定不會讓項羽出戰的,果然說中了!嘿嘿,看城頭上那動靜,恐怕宋義老頭子被項羽那莽夫氣得不輕!”曹參 有些興災樂禍的味道。

    “將軍,是不是可以開始罵陣了?”曹參身後地一名都尉問道。

    “晤,可以了。叫弟兄們使勁罵!記住,多問候項羽他叔父和老母!我不信他能忍得了多久!他一忍不住,宋義那老頭子就死定了!”曹參陰笑兩聲。“喏!”都尉也一臉的陰笑。

    很快,城頭上數十名大嗓門的秦軍罵手步出陣來,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大罵起來:“項羽小兒,無膽鼠輩,汝父已死,無頭之鬼!”“項梁、項梁,大言不慚,死有餘辜。快哉,快哉!”“項羽小兒,汝母似豬,生兒似鼠,龜縮城後,不敢出戰!”……

    城下地秦軍們操著南腔北調,大聲咒駡,而且罵得都是一套一套的,十分‘精彩’。當然,這些都是韓信事先讓軍中地幕僚認真加以潤色過的。否則憑秦軍們大字不識幾個地文學修養,要他們罵出這樣有水準的,妙論,來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果然,不過片刻。項羽地臉色由古銅變成鐵青、由鐵青變成紫紅,身軀微微顫抖。呼吸越發急促,眼睛裡更是似乎要噴出火來,顯然是氣得狠了!范增一看不好,連忙安慰道:“少將軍息怒。這是秦軍激將之計,切勿上當!”

    “碰——!”臉色猙獰的項羽一拳重重地砸在城垛之上,直將木制的城垛霎那間砸得是四分五裂、碎屑亂飛!

    范增見狀,不禁額頭冷汗直冒。深知項羽要是老呆在城頭,遲早會忍不住的,便勸道:“少將軍,城下這支秦軍根本無力攻城,在此無益,不如回府歇息去吧!”

    “不去!”項羽冷冷地喝了聲。范增見項羽一臉紫紅,已知項羽正處在暴走邊緣,不敢再勸,只好呆在一旁擔心地看著項羽。

    太陽漸漸升了起來,濃霧開始慢慢散去,觸目所及處,遠方地景物也漸漸開始清晰起來。

    城下的曹參見楚軍仍未出戰,心中有些欽佩:“這項羽還真能忍啊,好,那我就再加你一把火!”喝道:“來呀,繼續給我罵,再‘問候’一下項羽的妻兒!”

    秦軍們的罵辭馬上又變了,大罵道:“楚人、楚人,沐猴而冠,有顏無膽,可笑、可笑!”“項羽、項羽,膽小如鼠,早晚喪命,婆娘痛苦!”“項羽、項羽,鼠膽雀勇,生兒如此,膽小無種!”

    很快地,項羽地臉色由紫紅變成了黑炭色,妖異的雙目中紅得像兩團烈火,那殺氣濃重得那是火山噴發一樣猛烈,忽地猛喝一聲:“來人,點兵,出戰!”

    宋義見狀大喝道:“項羽,你幹什麼,難道剛才沒聽清我的軍令麼!?”項羽轉頭看著宋義,冷冷地道:“宋——大——將——軍,霧已經快散了,城外乾坤朗朗,有何埋伏可言!秦軍沒有罵你,你自然說風涼話,我今日定要出戰!”

    宋義皺著眉頭,耐心地道:“項將軍,正是如此才更加可疑。韓信不是笨蛋,沒理由派一隻弱旅前來送死,一定有我們想不到的後著!”項羽卻似再也聽不進宋義的 話了,大喝道:“胡說八道!今日我戰意已定,誰敢阻擋,殺無赦!”說著,手執黑戟,目視眾人,那高大雄壯的身軀霎那間爆發出強大的殺氣和無邊的壓力,壓得 周遭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宋義這回是幾乎氣暈了頭,心中的怒火再也忍耐不住,大怒道:“項羽小兒,我宋某給你面子,你竟然以為我膽小可欺,竟敢在我面前說出‘誰敢阻擋、殺無赦’這 等大逆不道的話來!左右,與我拿下!”宋義也是逼於無奈,面對桀驁不馴地項羽一再挑戰其威嚴,要是他再不有所懲戒,恐怕宋義以後也沒臉再統帶三軍了!

    “呼啦!”隨著宋義的一聲令下,中軍親兵們向上一闖,各摯劍戟就要將項羽打翻。

    范增慌了,連忙勸架道:“唉,大將軍,項將軍,息怒,息怒,不能自相殘殺啊!”

    項羽皺著眉頭,忽地伸出手,抓住范增的肩頭只是一拔,可憐地老頭范增已經年近七句。平時走路都有些顫顫微微,如何禁得住這巨靈掌的一拔之力,便“蹬蹬蹬”連退幾步,一屁股摔倒在地。老胳膊老腿地,一時只摔得是頭暈目眩、四肢酸痛,頓時掙扎不起。

    “誰敢動我!”項羽大喝一聲,聲若雷霆,金冠黑甲,威風凜凜,狀若天神。中軍親兵們一時有些膽怯。盡皆畏縮,不敢上前。

    宋義大怒道:“快快上前,將這小賊拿下,否則盡斬不赦!”中軍親兵們無奈,只好抖擻精神,鼓足膽量,就要殺將上去。忽地,項羽大喝一喝:“擋我者死!”山 崩地裂聲中,風雷聲動,一道令人膽裂的巨大黑光沖天而起。霎那間。血雨紛飛,殘肢四跌,兩丈之內。六七名中軍親兵被項羽只一戟,就斬成了兩段。個個腸穿肚 爛、死狀慘不忍睹。

    “噝——!”周旁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好強的戰力!

    “撲、撲、撲……”項羽黑著臉,一步步走在腳下的血水裡,殺氣騰騰地逼向宋義。

    堅定地腳步擲地有聲,帶著沉重的殺氣。似如千斤重槌一般擊在周遭眾人地心裡,也擊在宋義的心裡。一時間,周遭地眾人嚇得傻了、呆了、木了,竟然沒有人敢上前阻止項羽。甚至連阻止的意願都不敢冒出來!

    看著有若魔神般逼近的項羽,宋義慌了,牙齒有些打顫地指著項羽道:“你、你想幹什麼,你要造反不成!?”

    項羽冷冷地盯著宋義,雙瞳仁裡寫滿了‘殺’字,忽地冷聲道:“我忍你很久了,你該死了!”猛然間,一道黑光沖天而起,帶著凜冽的殺氣和寒風撲向宋義。

    宋義大驚,劍剛拔到一半,只覺咽喉一痛,頓覺所有的知覺都消失了。一時間,周遭眾人只看到一顆蒼白的頭顱沖天而起,空空的脖頸中熱血奪腔而出、激濺在古老的城牆上。

    “項羽殺了大將軍!項羽殺了大將軍!天、天啦!”周遭眾人看著宋義地白頭在城頭上骨碌碌地滾動,俱各傻了眼!

    “天啦!!”老胳膊老腿的范增剛從地上爬起來,就看到眼前的這一切,頓時嚇得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是眼也直了,臉也木了,腦袋裡轟隆隆一陣電閃雷鳴,完全是一片空白!

    項羽殺了宋義,雙瞳目的殺氣似乎更加盛了,每掃過一個附近一個楚軍將士的面容,是人都感到似乎被魔鬼盯上了一般,個個嚇得肝膽俱裂、雙腿瑟瑟直抖!

    忽地,項羽冷冷地道:“宋義膽小怯敵,違背大王旨意,已被我殺死!從即日起,軍中由我作主,有誰不服的!”

    一片寂靜!

    眾人早被驚得傻了,嚇得愣了,個個就像木樁一樣,哪有人能回答!

    項羽濃眉一挑,鼻子裡“嗯——!”了一聲,黑戟猛地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孤,然後重重地頓在城牆之上。“碰——!”一聲巨響處,戟尾尖沒入城體一尺多深,直砸得地板開裂、碎石亂濺。

    黑戟巨大的威勢頓時將周遭眾人的魂魄招了回來,有見機快的連忙跪倒:“願為項將軍效力!”有了第一個,馬上就有第二個,然後就是第三個……一會兒功夫,周 遭幾乎所有的楚軍將領和軍士都跪了下來,臣伏于項羽地虎威之下!當然,也有便外的:在項羽殺氣騰騰的目光下,一名年青地將領赫然挺直著腰杆對項羽怒目而 視,在萬眾拜伏的場面中顯得十分突兀!

    一時間,諸將士大驚,趕緊閃到一邊,惟恐遭受池魚之殃!

    項羽詫異了,憤怒了:宋義已死,竟然還有人敢和我作對!不禁冷冷地道:“宋留,你不服嗎?”說著,握緊了手中地黑戟。

    項羽低沉的聲音似乎有一種令人臣伏和恐懼的可怕魔力,讓年青的宋留雖然心中十分恐懼,但是仍強撐著道:“項羽,我亦是宋氏子弟,你殺害宋大將軍,罪不容 赦,等同叛逆,我宋留決不向一個反賊低頭!”說著,輕蔑地掃視了一遍在項羽‘淫威’下屈服地楚軍將領,其中不少還是宋、桓兩門的舊將。在宋留的灼灼目光 下,這些人不禁低下了頭!

    “哈哈哈,”項羽忽地大笑起來:“好,是條漢子!拔你的劍。我會讓你死得光榮一些!”

    宋留咽了口唾沫,有些顫抖地拔出腰下地長劍,緩緩舉在胸前。其實,宋留並不是不知道:以他的實力和項羽對抗,那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但是忠誠的性格卻讓他義無反顧、雖死無懼。

    是時,直面死亡的宋留卻忽地冷靜了下來,眼睛裡一片澄清、空明,也許已經看開了生死,所以無懼吧!

    項羽也不禁有些勸容:“宋氏到底是楚國豪門。麾下也還真是有些人才的,但是楚國地王者只能是我項門!”想到這裡,項羽猛然大喝一聲:“楚——項!”嘯聲起,風雷動,巨大的黑戟挾著烈烈的狂風咆哮而至,那雄壯的身軀在一霎那間給人以一種不可抵擋的可怕感覺!

    宋留大喝一聲:“遠——宋!”長劍一迎,泛起一溜熾烈的白光,猛擊上去。

    “當——!”一聲巨響傳來處,一柄長劍被黑戟的巨大威勢擊得粉碎、四處散落。瞬息間,當剛猛的勁風停擺時。勝負已定:宋留仍是那般不屈而傲然地挺立著,但 是頭上的髮髻已經完全散落下來,顯得有些蓬頭垢面。在他的左頸外不到一寸處,那支巨大而森寒地黑戟正靜靜地頓住。猶若吐信待攻的巨蟒令人膽顫心驚!

    “宋留,你如果歸降,我可以饒你不死!這天下,沒有人可以逆我意而生!”盡展雄霸之氣的項羽語氣中露出一絲欣賞的味道。“辦——不——到!”已經看開了生死的宋留一個一頓地道。

    項羽雙目一厲。‘黑蟒吐信’處,一道血箭從宋留脖頸間噴濺而出……咚!”項羽收戟柱地,震得城牆都似乎抖了三抖!

    “你、殺、我、宋、門。是、不會有、好結、結果的!”垂死的宋留掙扎著說出了最後的一言,也是惡毒的詛咒!

    “撲通!”宋留英挺的身軀栽倒在地,鮮血從脖頸間漱漱流出。宋留一死,周遭諸人不禁心中又是一陣發顫:“宋留可是宋門有名地悍將啊,竟然連項羽一招也接不下,這項羽也太恐怖些了吧!”

    “啊!”原本一直呆呆的范增看見宋留又死在項羽的戟下,猛地爬了起來,看著場中一老一青兩個人地屍體,不禁一臉的哭笑不得,那種表情不知道有多怪異!

    “少將軍”!范增忽地哭喪著臉對項羽道:“你殺了宋大將軍,可曾想過後果嗎?”

    “後果!?”項羽平靜地道:“我想過!在彭城,宋義這老傢伙有桓楚相助,實力大佔優勢,我項門不是他地對手!可是出了彭城,他勢單力孤,就不是我的對手!現在,我有十萬大軍在手,彭城留兵不過五萬,且其中尚有我項氏兩萬心腹軍,我又何懼之有!?”

    范增聞言呆了一呆:“看來這少將軍也並不只是有勇無謀之輩嗎!他想的這樣清楚,說得這樣平靜,莫不成殺宋義之事他早有預謀!?”范增心中打了個寒顫,急忙 道:“此話雖是不錯,但是項伯兄和少將軍的夫人都在彭城,萬一宋義之死傳到彭城,那桓楚怎會善罷干休!還有,萬一桓楚挾大王詔我等為叛逆,那我等後無援 兵、糧草,前有秦國大軍,處境何等堪憂啊!”

    項羽忽地笑道:“桓楚,恐怕他現在已經死了吧!一個死人又如何能夠對我造成威脅呢!?”范增愕然道:“少將軍此言何意,老夫不太明白?”

    項羽看了范增,又看了周圍一臉驚恐之色地諸將,昂然道:“軍師不要以為項羽只是有勇無謀之輩!其實早在出京之前,我就已經佈置好了一切,準備剷除宋義、桓 楚這兩個奸賊。在我與宋老匹夫領兵出彭城的同時,鐘離昧已經將九江交防務交給副將葛嬰,輕身潛往我項氏控制的泗水郡,秘密集結兵力,等待時機。你們說,以 鐘離昧的用兵之能和大伯地機智多謀,那桓楚區區一勇夫能有什麼好下場!如果現在不出意料的話,彭城之內宋、桓一門的勢力已經被清除乾淨了,彭城依舊是我項氏的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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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二十八章 狡狐戲虎三

    現場一片死寂,都被項羽的一番言論嚇得呆了。周遭宋、桓舊黨的將士已經沒有了任何盼頭可言,馬上開始真正考慮重新站隊的問題,不過現在似乎除了投靠項羽之外。已經沒有了退路!

    范增勉強咽了一口唾沫,苦笑道:“那少將軍剛才也是故意借機殺了宋義嘍?”項羽笑了:“世事無常,亦真亦假,亦虛亦實,有時候又何必過於執著呢!”心中卻 暗道:“本來我是想等彭城之事有確切消息傳來再收拾宋義這老賊地,並不想今日動手,所以剛才你范老頭勸架我才順坡下驢、休言罷戰。不過曹參這廝也實在可 惡,如此辱駡於我,讓老子實在按捺不住出戰的欲望,正好這宋義老賊膽小、拒不讓老子出戰。惹得老子火發,不趁早做了他更待何時!”

    范增這時也笑了:“少將軍好手段,范增到現在才明白過來,項氏還真是一門英豪!”項羽卻淡然道:“事情機密,事先沒跟軍師商量,還請見諒!”范增似乎突然有點老了,苦笑道:“看來老夫是真的老了,人不服老還真的是不行啊!”

    “昔年姜尚八旬事文王,軍師還不到七十,如何算老!叔父昔日待軍師為至交。項羽也當待軍師如父,請軍師日後務必時常不吝賜教!”項羽似乎一時變成了謙謙君子,極力安撫范增。

    范增看著項羽。猛地發現:這個原本在項梁羽翼下的大男孩終於成長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男子漢了!想起項梁昔日的恩遇,又想想項羽現在的狠辣和果斷。范增心悅誠服地一拜道:“范某榮幸,日後必為少將軍效命!不,現在應該是大將軍啦!”

    “哈哈哈!”項羽大笑,操起手中大戟大聲道:“來人。點兵一萬,看我出戰破敵!”“喏!”眾將士齊聲應喏。

    成者王侯敗者寇,現在,再沒有人敢阻擋項羽的意志!

    “吱吱嘎嘎——”曹參等人在淮安城下罵得口幹舌躁的時候。忽然原本緊閉的城門打了開來,一個黑色地巨影披著血色的戰袍從城洞中一躍而出,挾著狂風引著奔雷,率一隊楚軍殺將前來。

    曹參大喜:“果不出大將軍所料,項羽既然帶血出戰,宋義必死無疑。大將軍這驅虎吞狼之計果然有效!”當下,心知自己虛實的曹參不敢抵抗,連忙大叫一聲: “項羽來了,這廝厲害,快快撤退!”當下,自己一馬當先,撒丫子溜之大吉!秦軍們一看曹參跑了,連忙一窩峰似地跟著逃了!

    項羽挾大勝之喜殺出城來,正待痛殲秦軍,忽見秦軍一言不發,掉頭就跑,不禁愕然,猛地勒住戰馬,一時不敢妄動!

    “秦軍只不交兵,掉頭就跑,莫非後面真有伏兵?”項羽在戰術方面也是甚有天份,不禁猶豫起來。想想韓信的詭詐多謀,項羽覺得不宜冒險,只得強忍了心中的怒 火,喝聲道:“回城!”忽地,又道:“項莊,你領十騎,尾隨秦軍之後,察明情況報我!”“喏!”興奮的項莊應了聲,帶十騎去了。

    不久,項莊回報:“秦軍一直逃回大營,城外並無半點伏兵!”項羽聞言面孔一陣抽搐,不禁非常後悔自己疑神疑鬼,以致於放跑了曹參!忽地,項羽不禁疑惑起 來:“不對啊!韓信派曹參領一支弱兵來城下挑戰,本就不合常理;一見我出,掉頭就跑,而且後面沒有伏兵,這更是有鬼!這樣說來,韓信這次派曹參前來梢戰應 該不是真的想與我交戰,那難道是……”項羽想到這裡,不禁猛然打了個寒顫,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念頭:“莫不是我今日誅殺宋義的行動正落在韓信的算計之中,曹 參這只‘奇兵’便是韓信地棋子!?”一時間,真是越想越有可能,項羽背後不禁冷汗滲滲直冒:“要真是如此,這韓信也太可怕了,我的一舉一動,豈不都落在他 的算計之中!”

    沉默了片刻,項羽忽地下令道:“傳令下去:整頓三軍,加緊防衛,無我將令,不得出戰!等彭城事定後再作定奪!”“喏!”項莊點了點頭,下去傳令。

    曹參安全逃回,喜孜孜地向韓信稟告道:“大將軍,果不出您所料,項羽帶血出戰。宋義那老頭子必定已經被項羽殺死了!”韓信和諸將聞言大喜,禁不住個個樂得眉開眼笑!

    吳芮笑道:“大將軍神算,項羽那莽夫如何識得大將軍這‘借刀殺人’之計地玄妙!”諸將大笑。

    韓信亦笑道:“項羽殺了宋義,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擺平內亂!傳我將令:從今日起嚴加戒備,無我將令,不得出戰!”“喏!”眾將轟然應聲。

    忽地,韓信又道:“還有,今日計殺宋義,值得慶祝,傳令下去。搞賞三軍,但不得飲酒,以免敵襲!”“喏!”眾將聞言,歡天喜地般去了。

    後日中午,韓信等正在帥帳中聽流星探馬輪報淮安楚軍動靜,忽報有‘秦風’密使緊急求見。韓信點了點頭,急令入帳。

    密使見了韓信,拜下急道:“大將軍,彭城生變:三日前,九江鐘離昧突然引兵出泗水郡偷襲彭城。在項伯配合下一舉成功。目前彭城已經落入項氏之手,桓楚戰 死,宋、桓二門黨羽幾被屠戮殆盡。楚王也被項氏控制,剛剛頒詔斥宋義、桓楚等為叛逆。加項羽為上柱國大將軍!小人見事態緊急,不敢怠慢,所以日夜兼程,飛 報大將軍。請大將軍定奪!”

    帥帳中頓時一片寂靜,韓信陰沉著臉,點了點頭道:“來人,帶信使下去歇息!”“喏!”有親兵將密使帶下帳去。

    韓信看了看帳中諸將。個個都面現驚訝之色,忽地道:“諸將對此有何看法?”

    眾將互相看了看,曹參道:“大將軍,項氏這一手玩得實在漂亮,彭城唾手而入其控制之中,由此推斷,恐怕項羽殺宋義之事便大將軍不居其中用計、項羽也會動手的!”“有道理,有道理!”諸將紛紛點頭。

    吳芮點了點頭道:“厲害、厲害,此計雙管其下,時機亦恰到好處,不知到底出於何人謀劃,竟讓項氏一舉再奪重權!”

    韓信閉目沉思了一下,忽地道:“以我估計,不可能是項伯:項伯為人謹慎細心,素不行險,而且平和戒殺,所以此計不是他地風格。也不太可能是范增:這個老頭 子長於戰略、短於戰術,要策劃如此精妙的計謀有些勉為其難,再者范增比較顧全大局,應該不會在兩軍對戰之時做此冒險之事。而其它又沒有聽說項羽麾下還有什 麼出名的謀士,莫非……”韓信臉色不禁變了變。

    曹參驚訝道:“大將軍難道認為是項羽策劃了這場漂亮的奪權政變!?”諸將也是愕然:因為在他們地心目中項羽只是一個武勇匹夫而矣,實在不像是一個像夠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的智將!

    忽地,韓通道:“來人,取陛下與我地錦囊來!”“喏!”韓信的親兵隊韓忠應了聲,奔內帳而去。諸將大奇:“陛下地錦囊!?這是怎麼回事?”

    很快,韓忠回來,取出一個很漂亮的錦囊來遞于韓信。韓信拆開,取出一副白絹,靜靜地看了起來,忽地大笑道:“妙哉,妙哉,陛下真神人也!”看諸將一臉愕然的摸樣,韓信對韓忠道:“拿下去,給各位將軍們看一看!”“喏!”韓忠應了聲,接過錦囊,遞給了最近的曹參。

    諸將忽啦啦圍上來一看,錦囊上只有幾句話:項羽短於戰略、長於戰術,必不甘心重權旁落,來日出征之時必有奪權之舉,吾兒切須謹慎!另,項羽之勇不可力敵,當以疲敵之計為上、將之引離老巢淮上一帶,待朕擊滅劉邦,南下合擊之,方可保萬全!切切謹記!

    諸將看了更是愕然,一時無語。

    韓信忽地笑道:“這是陛下前日讓欽使送來的錦囊,聲稱有變時拆開,可解一時之疑。今日拆開一觀,陛下真是神人也,遠於千里之外,竟然對此間戰事發展洞若觀 火!這回各位將軍應該相信此計出自項羽之手了吧,厲害啊,厲害,我還真有點小看了這項羽!這一點陛下比我強多了,而且陛下連後謀之計也給某指了出來,和韓 信想得也是一般無二,真不愧為一代英主!”

    諸將欽服。齊呼道:“陛下聖明!”

    曹參感歎道:“沒想到項羽還有這份難耐,真是出人意料、不可不慮!大將軍,項羽的勇猛曹將見識過:匹馬單戟縱橫沙場,真是所向披靡,當者立宛,確是勇冠天 下之猛將,而且有楚項精兵助陣,更是難敵,所以陛下欲以疲敵之計牽制其實是不二良謀!只不過不知道大將軍欲如何疲敵?要知道現在項羽已經穩定住了彭城和軍 前局勢,再不定計。恐怕項羽馬上就要殺將前來了!”

    韓信笑道:“陛下雖未明說,某卻早有定計!從明日起,我軍開始步步後退,將淮安以南諸縣、以至廣陵統統讓給項羽,然後西進淮南,會合無諸將軍的水師再與項 羽慢慢周旋。如此一來,好處有二:一、為了守衛收復的廣大土地,項羽必然留兵駐守,但他地兵力本就不多,再一分兵的話。便有可能給我軍可乘之機;二、我秦 軍悍勇堅忍,慣于長途征戰,雖披荊斬棘亦毫不為苦;而楚人雖悍勇不下我軍。但生性奔放、懶散,若長久周旋之。楚人必然不堪其苦、人心厭戰,由此戰力必然大 減!三、會稽、淮上一帶乃是項氏老巢,民眾基礎深厚,甚得人心。將之誘離淮上至淮南無基之地,便於將其全殲。有此三利,說不定用不著等陛下大軍前來相助, 我等便可將項羽首級獻上!”

    諸將聞言有些猶豫。吳芮道:“大將軍,略略退些倒無妨,只是盡棄淮上土地以及淮南無諸將軍所陷大量城池,損失如此之大,萬一陛下怪罪下來,豈不弄巧成拙!?而且我軍目前屢屢得勝,卻對楚軍退避三舍,恐怕對士氣不利啊!”

    韓信想了想道:“真正的智將,不以一城一地的得失為勝敗,只要能夠殺了項羽,休說淮上、淮南,就是楚國全境也是覆手可定,以陛下之明,立該看得出此間利 害!另外,我也會馬上上書與陛下,告知詳情,應該無礙!至於士氣方面,只要各位將軍做好說服工作,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一支真正的鐵軍是應該勝不驕、敗不 餒的;而且經過此前數役,將士們應該對韓某還是有信心地,不過就要勞煩各位將軍細加安撫了!”“喏!”諸將聞言,想想也對,便齊聲領命。

    次日,韓信統率十萬秦軍大踏步向南方退去,且退得十分乾淨俐落,一兵一卒都沒有留下、一城一地都盡數放棄。

    項羽聞報後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初次出征若無功而返必被天下人恥笑,而且懼而不追、放過殺父仇人更是無顏見江東父老,便和范增商議後,小心翼翼地尾追而來!

    一時間,故伎重施的秦軍們所經之處直如蝗蟲過鏡,所有官庫、米店的糧食俱被一掃而空,無食可吃的楚人們不得不向隨後追擊而來地楚軍求助。可憐項羽雖然兇狠 嗜殺、但總是楚人,也總不能無視家鄉父老的生死,只好忍氣吞聲地拔出很大糧草來救濟各縣,就這樣追擊的速度被韓信害得如同蝸牛一般。

    沒過幾天,項羽和范增便反應過來,知道韓信此次又要再施堅壁清野、誘敵深入之計了,一邊大罵韓信厚顏無恥地同時,一邊卻也有些畏懼,便停止下來,不肯繼續追襲了!

    聞報的韓信自有辦法,忽地又棄了廣陵,將淮上所有秦軍集合在一起便西渡淮水、向淮南一帶進發,然後大張旗鼓地兵峰直指淮南唯一有楚軍撫守地孤城九江、大有將淮南一舉踏平之勢。

    正之所謂攻敵之必救,定有效焉,項羽雖早被韓信地卑鄙戰法氣得暴跳如雷,有心不追,又擔心韓信會合無諸水師合攻較為空虛的九江孤城,進逼更為空虛的泗水郡乃至國都彭城,只好忍著沖天地怒火離開淮上、銜尾急追。

    只可惜韓信狡詐,見項羽追來,便不再進攻九江城,只是利用秦軍遠比楚軍能吃苦、且騎兵多、運輸能力也出眾、更善長土木工程的優點,在水網密集的淮南地帶縱 橫自如、隨意南北,與楚軍捉開了迷藏!可憐楚軍兵力不足,無法採取分兵固守、壓縮秦軍活動範圍的辦法,根本就只有被秦軍牽著鼻子四處打轉地份,沒幾天就被 肥得拖瘦、瘦得拖病。更讓項羽暴跳如雷的是,無諸的水師通過淮南密集地水網擁有了強大的機動性,常常神出鬼沒地襲擊楚軍的小股部隊和運糧部隊,只擾得楚軍 日夜不得安寧,根本無法順利尋得秦軍主力進行決戰!

    很快,並不蠢地項羽和范增回過神來,知道再這樣被韓信牽著鼻子亂轉、完全喪失主動性,遲早會被狡猾的韓信尋機擊破,於是,便不再理會韓信地挑釁,只顧率楚軍北上九江、扼守住秦軍北上的門戶便不再出戰!

    楚軍退守九江後,雖然韓信一時不能奈項羽何,但就是這大半個月時間的逐鬧下來,給了扶蘇徹底解決劉邦、南下合擊項羽的寶貴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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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二十九章 劉邦之死一

風漫天卷起!吹得黑色的皇旗烈烈作響,旗上威嚴、華貴的黑龍和彩鳳歡快得似乎欲乘雲飛起、直上雲霄。皇旗下,六輛巨大、豪華的黑色禦輦在無數郎中和虎賁軍的護衛下正轆轆而行;而在禦輦的前後,則是一支看不到頭尾的龐大軍旅,威嚴而肅穆,盡現雄師風範!

    整個秦軍隊伍中充滿了驕傲和自豪的氣息,人人面現微笑和期待,因為這是一支得勁歸來的王者之旅!

    扶蘇在第一輛禦輦中探出頭來,極目遠眺:遠方,首先看到的是大粱那高大的城池和雄偉的箭樓;稍近些,則是密密麻麻、無邊無涯的秦軍營寨。“終於又回到大梁了,劉邦,你的死期到了!”扶蘇淡淡地笑了笑,一臉的期待和從容。

    忽地,大梁東營的秦軍營寨裡猛然響起了一陣隆重的得勝鼓聲,高聳的望樓上也是一陣旌旗翻卷、奮力舞動,那情景分外的壯觀和激昂。一旁的福湊了上來,笑道:“陛下,你看,我軍的將士們在歡迎陛下得勝歸來!”

    扶蘇也笑了:“這一定是出自張良之手,這個軍師啊,花樣真不少!不過,這大半月來他一定累壞了!”

    正說著,禦輦接近東營,忽地營寨裡響起了山崩地裂般的歡呼聲:“秦風!秦風!秦風!……”齊整的聲音慷慨激昂,讓人熱血沸騰,禁不住有一種,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衝動與自豪!

    扶蘇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著秦軍將士們的歡呼,心中波濤翻滾、不能平靜!

    緊接著,禦輦過南營,照樣受了南營將士的熱烈歡迎。要不是嚴正的軍紀約束著他們各守崗位,恐怕這些虔誠的信徒們會為了一睹天顏而蜂擁而至,將禦輦塞得寸步難行!

    漸漸地,禦輦在自豪的出征將士們護衛下抵達了西方主營大門。遠遠地。扶蘇便看到上萬秦軍將士精神抖擻地列成一條巨大的人廊。

    禦輦走近,巨大的人廊一齊拜倒,山呼萬歲:“歡迎陛下得勝歸來!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巨大地歡呼聲中,扶蘇心潮澎湃,忽撩簾出帳,對駕車的車夫道:“你下去,讓朕來駕車!”車夫愣了愣,趕緊躍下車去。

    扶蘇接過鞍綹,親自控馬,興奮地檢閱著眼前這支威嚴的軍旅。忽地大喝道:“大秦雄兵,威震天下,軍旗所至,無所不從!”

    猛然間,周旁數萬人一齊呐喊:“陛下威武!陛下威武!陛下威武!……”

    一個人能站在萬人中央,享受萬眾的歡呼和擁戴,這是何等的榮光!僥是久經此陣的扶蘇也仍然面色潮紅,心情激動,大感這一生的辛苦沒有白費!

    禦輦轆轆而行,駛得又平又穩。秦人善‘禦’,扶蘇自也熟黯此技,雖多年未經手。此時信手拈來,卻也不減當年。很快地。禦輦在巨大的聲浪中駛近營門,那裡張良正率留守眾將官相迎。

    “臣等歡迎陛下得勝歸來,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張良和眾將官一起相迎。

    扶蘇大笑著跳下馬來”嵐得福急道:“陛下小心。慢點,慢點!”扶蘇也不理他,直走到張良面前,將張良扶起道:“子房請起。今天這番聲勢看來你花了不少心思啊!”

    張良笑道:“陛下神威,連破東郡、東阿及十五萬齊軍,更擊殺巨寇田橫,軍功之盛,舉世無雙。若不濃重其事,如何顯得陛下過人之處!”

    扶蘇大笑道:“子房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對了,看子房面孔清瘦許多,看來這些日子辛苦了,朕要代表秦國感謝你啊!”

    張良聞言忙道:“不敢,不敢!臣在這裡只是固守營壘,如何及得上陛下辛苦!”扶蘇笑道:“子房太謙遜了,你的功勞朕心中有素!行了,諸卿都起來吧,朕可是餓得狠了,慶功宴都準備好了嗎?”

    張良笑嘻嘻地道:“陛下,臣辦事,您放心!不過,這頓慶功宴卻不忙著吃,因為臣另有驚喜給陛下!”“噢!?”扶蘇有些奇怪道:“難道是羌隗將軍取了陳郡、趙佗取了碭郡!?此事朕在路上已經知道了!”

    張良笑道:“當然不是這個,陛下請看那些是何人!”說著,張良拍了拍手,營門後忽地轉出一片姹紫嫣紅來!

    扶蘇定睛一看,驚喜得眼睛都險些抽了筋:竟然是從南疆回軍前,留在番禺的銀花、火鳳、青鸞、藍霜、素雪以及幾個可愛地兒女!

    “陛下……,父皇……”扶蘇耳旁立時響起一片溫情的聲音!

    “愛、愛妃,你、你們怎麼來了!?”扶蘇又驚又喜,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火鳳微笑著迎了上來,欠身一拜:“臣妾聞聽陛下在中原捷報頻傳,欣喜萬分,再加之思念陛下,故而離開番禹,回歸中原。走到洛陽時,聞三弟贏安說陛下正在魏地征戰,便來相尋!”

    扶蘇苦笑道:“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不知道這裡還是戰場嗎,要是出了危險,朕心何安!”火鳳有些臉紅,低聲道:“臣妾等思念陛下嗎,何況還有屠睢將軍沿途護送!”其餘幾名愛妻也是眉目含情,嬌弱可憐地看著扶蘇。

    扶蘇心一下子軟了,剛想安慰兩句,忽想起自己的身份和場合,轉頭一看,周旁的張良等人和將士們個個不是別過了頭去,就是顧左右而言它,看來都知趣得很。便 也低聲道:“行了,回內帳再說吧!”見扶蘇不再追究了,火鳳等人一下了放鬆下來,互相得意地看了一眼:扶蘇脾氣好,不拘小節,火鳳等跟隨多年,那是早就知 道的!

    “來,玲玲,想不想父皇!”扶蘇彎下腰。將最小的女兒幼公主贏玲抱了出來。“想死了,父皇為什麼好長時間不回家,贏玲和母親、還有哥哥姐姐都很想你!”說 著,在扶蘇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口。看見贏玲在扶蘇懷裡撒嬌,其餘幾個小淘氣不樂意了,紛紛叫道:“我也要父皇抱!我也要父皇抱!……”

    扶蘇傻了眼啦,銀花和火鳳她們幾個這些年在番禺生了六個子女,都要抱的話,扶蘇得變成三頭六臂才行。只好陪笑道:“玲兒最小,你們要讓著妹妹不是!父皇只 有兩隻手。而且又很累啦,等父皇回帳後休息一下再抱你們好不好!”幾個皇子、公主有些不樂意,鼓著小嘴,眼淚在眼眶裡轉啊轉的,看看就要咧嘴!

    扶蘇無奈,只好求助似地看著幾個愛妻。火鳳幾人促狹地笑了笑,便將幾個孩子一人一個抱了起來,好容易給擺平了!

    這時,周旁響起了低低地笑聲,一代名將、鐵血帝王竟也有如此溫情的一面以及手足無措的時候。這可是相當難見地,此生也許僅此一回,焉能不樂!

    扶蘇此時不禁有灰溜溜地感覺。只當耳背不察,便抱著贏玲向內帳去了。眾將士們也隨後跟著。一同入內。

    沒走幾步,忽地扶蘇想了起來,問火鳳道:“屠睢將軍呢,怎麼沒有看見?”火鳳笑道:“屠將軍病了。正在寨中休養,臣妾就沒有讓他起來接駕!”扶蘇心知肚 明:“從遙遠地南疆保護著這些金貴的皇妃、皇子、公主,日夜提心掉膽,絕不是人幹的活。屠睢焉能不病!”便揚聲道:“子房,屠將軍辛苦了,你代朕送一些補 藥去,好好慰問一下!”“喏!”張良在身後笑嘻嘻地道。

    是夜,大梁城下秦軍四營大擺慶功宴,由於還是戰時,所以嚴禁飲酒,但是飯菜管夠、肉食管飽,倒也讓秦軍們大嚼了一頓!

    晚上回帳,扶蘇和一家人自是其樂融融,不必多表!

    夜晚的大梁城頭,涼風習習,燭光隱隱,劉邦和陳平等人靜靜地眺望著遠方秦營地燦爛燈火和歡慶之聲。

    “唉——!”劉邦歎了口氣:“扶蘇回來了,就意味著田橫完了!軍師,我劉邦難道就這麼完了嗎?”

    陳平歎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忽地似自言自語道:“我軍現在的情況雖是危機重重,卻也未到山窮水盡之地。大梁堅城、且有雄兵十萬,固守一兩個月不是難事。如 果齊軍能夠穩住戰局,朝庭能夠擊敗韓信的話,大梁還是有一線生機的!”說完,陳平忽地輕輕笑了笑,似乎對自己地這個構想有些異想天開而自嘲!

    諸將聞言沉默:這豈不是說現在大梁地生死已經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嗎!?難道真的大勢已去了!?

    夏侯嬰忽地歎了口氣道:“扶蘇不愧為一代英主,本已為田橫能與他相抗衡一番,沒想到扶蘇一到,沒有三天就全軍覆沒,真是厲害啊!這張良也是機智多謀,扶蘇 走後,我軍屢攻秦營卻都被擊退,只能徒歎奈何。如今扶蘇回軍,再加張良相助,已是無可匹敵,劉公,何去何從要早定主意啊!”

    劉邦有些黯然道:“你是要我歸降扶蘇?”夏侯嬰淡然道:“劉公,宋義老朽、項羽魯莽,很難是韓信的對手,而齊軍面對秦軍李信、蒙恬兩大名將的朕手更是靠不 住,所以目前的大梁已經是一座無援孤城,或者說是死地,便是未來有援兵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面對如此窘境,我等死不足惜,卻不能不為主公考慮。主公現在降 秦,恐怕還能搏個侯爵之位,以扶蘇的義名也應該不會苛待主公;若萬一城破,恐怕就只有玉石俱焚一個結局啦!”

    樊噲聞言大怒道:“夏侯嬰,你這混蛋,如何能慫恿主公投降,莫不是你貪生怕死,想賣主求榮!”夏侯嬰平靜地道:“我與劉公從小一起長大,早就是生死至交,我是什麼樣的人劉公比誰都清楚!”

    劉邦見樊噲還有吵鬧,忙揮了揮手道:“樊將軍不必吵鬧,夏侯將軍不是那樣的人,他這樣說也是為我考慮!”夏侯嬰聞言目光中浮現出一抹感動地神色,或許這就是誓為知己者死的感悟!

    樊噲見劉邦發話了,狠狠地瞪了夏侯嬰一眼。不作聲了!

    劉邦又沉默了一會才道:“其實自大梁被圍時,我就考慮過戰事不利時到底是否應該歸降!你們應該知道,昔年扶蘇就對我猜忌甚深,如果降秦,就是扶蘇不殺我, 恐怕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與其屆時受辱,不如今日一搏生死,就是死,也要死得壯烈一些,如此才是堂堂七尺男兒!至於各位將軍。你們願意降的就自己出城去 吧,劉某絕不阻攔,否則豬狗不如!”說罷,劉邦轉身,對諸人一拜道:“不管各位是去是留,劉某都感謝各位地輔佐,只是劉某無才無德,辜負了各位的期望!”

    陳平等人聞言十分感動,連忙拜倒道:“劉公請起,如此大禮。我等下屬如此受得起!”

    樊噲以頭觸地,大聲道:“樊噲誓死追隨主公,主公不降。樊噲也不降!”

    曹無傷慨然道:“我本無名,得主公恩遇。始為大將,若背主而降,是為不忠,願追隨主公成就忠義之名!”

    夏侯嬰只是淡淡道:“夏侯嬰從小就將這條命送給了劉公。今日陪劉公共進退,決無二話!”

    陳平沉默片刻,看了看一臉激動之色地劉邦,其實樊、曹、夏侯三將不明白劉邦的真實意圖。陳平卻是明白地清清楚楚:雖然劉邦這個人平日裡貪權好色、胸無點 墨,但是卻有知人喜任、賞罰分明的優點,尤其是那種屢敗不餒地韌性,更是可貴。剛才劉邦說得這樣悲壯、可憐,其實不過是面對窘境時的邀買人心之舉,因為這 個劉邦不死到臨頭是絕不會服輸的。雖然現在齊國的增援是再也沒指望了,但目前地大梁還可一戰,宋義和項羽也未敗亡,也許還有那麼一點翻盤的機會,但是陳平 卻非常地明白:看目前的形勢,這機會實在是太渺小、太渺小了!

    陳平想道:“平時世人皆言:文人無德,只知臨淵而降,少有忠義之輩!項梁視我如草,劉公卻待我如師,我若背他,必背千古駡名!也罷,就讓我為文人豎一個忠義的典範吧!”想到這裡,陳平拜了一拜道:“主公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平誓與主公共存亡!”

    原本劉邦見陳平有些沉默,心中還有些擔心,因為劉邦不長於謀略,樊噲等則更不善長,若無陳平相助,劉邦對能否守住大梁是一點信心都沒有地,只有有了陳平相 助,劉邦才有可能固守城池,等到宋義、項羽或許有的取勝可能!一見陳平終於開口,劉邦松了口氣,一臉感動之色道:“諸公如此厚待,讓劉邦羞慚無地啊!”說 著,竟然潸然淚下,哭出聲來。

    不愧為劉備的祖先,那眼淚是說來就來!

    樊噲四人聞言大為感動,齊聲道:“願為主公效死,此生無悔!”

    劉邦伸出手來,慨然道:“我等兄弟同生共死,永不相棄!”“永不相棄!”五人十隻手掌霎那間緊緊握在一起!

    清晨,薄霧重重,涼風習習,一輪紅日在朦朧之中騰騰升起,將天地間映成了一片金黃的色彩。

    秦軍營帳之中,已是將官雲集,開始了一天的議事!

    “子房,這些日子以來朕不在大梁,具體的情況你說一說吧!”扶蘇看著張良,笑道。

    張良欠了欠身道:“是,陛下!近月來,劉邦見陛下率軍東征,便有蠢蠢欲動之心,所以臣不敢怠慢,日夜戒備,嚴密朕守。期間,劉邦曾發動了大小十數次明攻暗襲,俱被臣和將士們挫敗,未讓楚軍一兵一卒逃脫!”張良說得很是平淡,但其中兇險扶蘇自能想像得出。

    扶蘇點了點頭道:“子房辛苦了,要不是有子房牽制住劉邦,朕焉能剿滅田橫!便加汝食邑一千,為六千戶侯,以資鼓勵!”張良卻推辭道:“請陛下收回成命,臣生性淡薄,不重名利,五千戶侯已是足矣,還是將功勳多授給那些為國血戰的將士吧!”

    扶蘇愣了愣,笑道:“這天下現在也只有子房敢跟朕討價還價啦。也罷,君子不強人所難,就依子房吧!不過子房視功名如糞土,莫不是功成名就之後便想棄朕而去、笑傲山林吧!”扶蘇可不想張良學原史上那樣來個,從赤松子遊”所以現在得敲打敲打他。

    張良愣了愣,笑道:“知我者陛下也!臣出仕陛下,非為名利,實為天下百姓!天下大定之日,功成名就之時,便是臣笑傲山林之機!”“不會吧!軍師傻了。有福不享!……”眾將聞言亂遭遭的,顯得十分驚愕!

    扶蘇心道:“那可不行,放跑了你個金雞,我不是成了傻子了!”誠懇地道:“子房,屆時天下初定,定是百廢待興、萬業待蘇,正須治國之才撫育萬民、澤背天 下,子房卻欲笑傲山林,豈不是將重擔都拋給了朕和各位同僚!?這可是臨陣脫逃之舉,可萬萬要不得!各位將軍以為然乎?”

    諸將也捨不得讓張良走。紛紛相勸,張良一時有些猶豫。

    扶蘇忽地想起來:“張良這廝到現在還沒有老婆,恐怕真的想歸隱山林啦。不行,得給他增加些負擔。栓住他!”笑道:“子房,汝現在還孤身一人吧,這可不好, 大丈夫豈能無後!這樣吧。朕的幾位王妃身邊都有不少美貌侍女,且個個琴藝俱佳、文采風流,正和汝般配,朕就做主。從中挑選五名與子房為妻,你看如何?”諸將聞言,頓時大感羡慕,那可都是一群嬌滴滴地美人啊!

    張良聞言苦著臉道:“陛下,這、這……”扶蘇見張良猶豫,知道他還是有遁世之念,當下眼睛一瞪,有些蠻橫地道:“子房不要再說了,朕意已決,絕不更改!下午就給子房送過去,今夜就破一次例,讓子房在陣前完婚!”“啊!這也行!?”張良驚得張大了嘴巴!

    “噢——!贊成!贊成!”眾將個個高舉雙手,以示同意。現在誰還不明白扶蘇的意思:有了妻小,張良就算想走,恐怕也走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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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二十九章 劉邦之死二

    扶蘇本還想商議一下攻破大梁的軍事,但一想也不急在這一兩日,還是先把張良拴住再說,便笑道:“各位將軍,既然今日是軍師地大喜之日,那我們就不談軍事了!各位將軍各自回帳,安排一下防務和慶典,今夜朕要舉營同慶!”“喏!”眾將笑嘻嘻地應了聲。

    “還有,何炅、積存兩位先生便負責趕緊操辦婚禮,務必在傍晚前完成,軍前嗎,無須過度隆重,有那麼個意思就行!”扶蘇安排得倒也井井有條。“喏!”何炅、積存二人笑著應聲。

    “各位將軍,還不送子房先生回帳,好好打扮一番!”扶蘇向諸將使了個眼色。

    諸將應聲,當下嘻嘻哈哈地架起傻了眼的張良出帳去了。

    扶蘇還有些不放心,莫不要這張良趁亂溜了,便招過無傷道:“無傷,你比較細心,也有經驗,去幫助軍師好好參謀一下裝扮。另外,給朕盯緊一些,要是軍師不見了,朕拿你是問!”“是,陛下!?”無傷繃著臉、凳著笑,樂顛顛地去了。

    見諸事已畢,扶蘇便趕緊轉回內帳,為張良挑選老婆去了!

    當扶蘇將此事和幾位夫人一說時,火鳳等也是十分興奮,當即從各人地侍女中挑選出了五名色藝俱佳的女子做為侯選之人。

    扶蘇看了看,個個身資婀娜,容貌倩麗,而且都是各位夫人身邊的紅人,且精擅琴棋書畫,應該不埋沒張良,想了想,對這五名侍女道:“今日朕將你們許配與穎川侯張良作正室,你們可願意?”諸女聞言欣喜,輕聲道:“但憑陛下做主!”

    這些侍女這些日子與張良見過多面,張良那俊秀儒雅的外表、風趣幽默地談吐、博大精深的學識使得這些侍女無不對張良頗具好感;更兼張良位高權重,聲聞朝野, 一個普普通通的侍女能嫁給這樣一個偉男子做正室,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甚至都比嫁入皇室要幸福、自由得多,這些侍女如何能不心甘情願!

    扶蘇對五個侍女地反應十分滿意,笑道:“朕可給你們找了個好出身,不過朕可是有任務給你們的!”幾女有些錯愕,互相看了看道:“陛下請吩咐,奴婢萬死不辭!”

    “好!”扶蘇點了點頭道:“近期地任務就是你們今晚務必要與穎川侯圓房、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要達到目的。遠期的任務就是一定要給穎川侯生個一男半女地。原因 嗎,想必幾位皇妃也跟你們講過,穎川侯想功成後歸隱,朕可是絕不答應的,所以你們一定要為朕拴住他,明白沒有?”“是,陛下!”五女盈盈一拜,顯得嬌羞萬 分!

    “好了,都下去準備吧!記住朕的話,只要你們完成了朕的任務。朕一定不會薄待你們,否則嚴懲不殆!”扶蘇心情大好。“是,陛下,奴婢告退!”五女依次退下。

    “嘿嘿,張良,這回看你往哪裡跑!”扶蘇心裡一陣奸笑:“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當夜,秦營張燈結綵,舉營歡慶。秦國立國數百年來,還沒有軍前完婚的舊例。所以秦軍將士們個個新奇、人人興奮,而且扶蘇還破例准許將士們每人可飲半壇酒, 所以將士們更是樂翻天。可勁地喧鬧。所謂‘新婚無大小’”亢奮的秦軍將士一直折騰了可憐的張良大半夜。才將其放過,送入洞房!

    張良一夜風流,自不必細說,但是或許有些‘強姦’地意味!

    次日一早。御前會議照舊,張良卻是最後姍姍而來的!

    看著張良那疲憊的面容,扶蘇心中有些齷齪地樂道:“得,看來五女本領不錯。將子房折騰得夠嗆!不過,我想面對五個如花似玉地美女,而且脫得光光的,就是石 人你也得動心不是,何況五女還有點霸王硬上弓呢!那情景想必十分香豔吧,嘿嘿!”忽地玩心頓起,促俠地對諸將使了個眼色,諸將會意,連心迎上前去:“恭喜 軍師,賀喜軍士!”“軍師,昨夜風流了幾度啊!”“哈哈,我看最起碼梅開五度,怪不得軍師這樣疲憊呢!”諸將是可勁地取笑張良,可憐地張良臉色立馬紅得像 關公一樣。

    扶蘇見張良臉薄,忙道:“行了,行了,你們這些混蛋,休要取笑軍師,還不給朕乖乖坐下!”諸將這才放過放良,嘻嘻哈哈地各自坐了下來,而且看著張良的窘境,還各自偷樂。

    張良苦著臉看著扶蘇,一時無語,半晌才鱉出一句話道:“看來臣自多年前被陛下看上以後,就註定再也蹦不出陛下的手掌心了!”扶蘇心中暗樂,臉上卻一臉無辜道:“好說,好說!軍師才華蓋世,那也是不必說的!”

    張良苦笑著搖了搖頭,也自坐了下來,這回他是徹底死了心了,這輩子只能賣給扶蘇啦!

    扶蘇正了正臉色道:“好了,言歸正傳!昨天下午淮上剛剛傳來消息,十萬楚軍已經由宋義、項羽、范增等率領、南下迎擊韓信。項羽是不甘臣伏之人,此次了兵南 下是其奪權地大好時機,所以近日必有內哄。宋義老朽、桓楚魯莽,不會是項羽的對手,馬上楚國的大權就會重歸項氏手中!”

    諸將聞言愕然,英佈道:“陛下,久聞那項羽乃是蓋世猛將,難道在謀略上他也這般厲害!?宋義如此老謀深算之人也不是他的對手!?”張良也愣了愣道:“便有謀略,恐怕也多是出自項伯、范增之手較多,未曾聽聞那項羽有智將之才啊!”

    扶蘇笑道:“你們啊,還是太小看項羽啦,項羽勇冠天下那是眾所周知地事情,但是此人亦長於戰術恐怕你們就不太清楚了!你們等著看吧,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從其風格上你們就可以看出來這奪權之謀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張良想了想道:“陛下,若果如此,以項羽之勇謀、再加范增從旁相助恐怕韓信將軍要想取勝實在很難!”扶蘇點了點頭道:“是啊,不談其它,光項羽之勇就非韓信一人可敵,所以我們要趕緊將劉邦解決,南下與韓信合擊項羽,方可保全勝!”

    眾將聞言議論了一會,互相交換著看法,英布隱為在座諸將之首。便道:“若項羽果如此厲害,恐怕確非兩軍合擊不可!不過,陛下,攻破大梁恐怕要費些時日,韓大將軍獨自抵擋項羽、范增,不知能否支撐得住!”

    扶蘇大笑道:“這你們放心,韓信可比狐狸都狡猾一百倍,項羽和范增再聰明一些,也是拿他沒奈何的,現在想必他一定在帶著楚軍兜圈子呢。放心吧。韓信即使現在勝不得項羽和范增,但也絕對立於不敗之地,只要我們儘快解決劉邦就行了!”

    英布聞言奮然道:“既如此,臣願親率三軍,猛攻大梁,力爭早日破城!”張良聞言直了直腰,笑道:“英將軍何必著急,難道聽不出陛下的口氣,現在想必陛下已有良謀了!”

    扶蘇大笑道:“知我者子房也!來人,給朕抬上來!”在眾人地驚疑聲中。四名彪形大漢抬著一個大大的沙盤走進帳來,放下後,欠身便退了出去。

    扶蘇步下座來。行至沙盤之旁,笑道:“各位將軍可曾看出。這是何物?”英佈道:“這不是大梁城及附近地地勢沙盤嗎?陛下這是……”扶蘇笑道:“十幾年前, 朕曾經攻陷過大梁,所以對大梁城的內情比較熟悉,這兩日又詢問了一些日前曾經潛進過大梁城的斥堠。做了下修正後,便成就了此沙盤。昨晚夜深後,朕面對此沙 盤,獨自苦思。竟然給朕想出一條破城妙計來!”

    諸將聞言大喜,灌嬰道:“陛下神算,臣等願洗耳恭聽!”扶蘇笑曰:“各位將軍請看,大梁四周諸水環繞、各有相連,可謂半水之城。大梁城下亦有大溝、梁溝兩 條人工開鑿的護城河,引諸水灌之後以護城池,城內也有多條河流穿城而過,這就意味著大梁城必然建有諸多水閘,朕地破城之計便著落在這水閘之上。因為這是大 梁城目前惟一地軟肋,不像各城門那般都有重兵駐守,且易守難攻!”

    秦虎聞言猛然領悟道:“陛下可是打算派奇兵從水下突入水閘,然後裡應外合攻陷大梁!”“然也!”扶蘇撫掌大笑!

    諸將聞言愕然,張良亦奇道:“古來征戰,尚未聽聞過有如此破城者,細想倒也可行!只是陛下,大梁城如今必然戒備森嚴,我軍如何保證從水路可安全突入城中,而且又能頂得住魏軍的奮力反撲、與我裡應外合?”

    扶蘇笑道:“所謂‘知已知彼,百戰不殆’,此計到底能不能成很快便可見分曉!諸將可稍等片刻!”說著,扶蘇便看著沙盤沉默不語。

    眾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不敢再問,只好在一旁等待。不一會兒,有郎中回報道:“陛下,無涯回來了!”“噢!”扶蘇精神一振道:“讓他進來!”“喏!”親兵出去了。

    不一會兒,無涯進帳,扶蘇急問道:“無涯,情況怎樣?”無涯忙道:“回陛下,昨夜臣從大梁城周兩條護城河之一的梁溝潛入,在西城水閘邊仔細摸索了一翻,發 現除了二道尖樁木柵之外,還配有二條鐵鎖鏈、一道鐵閘門保護,水下更有刺網相連,可謂防護嚴密。而且水閘邊建有一小型水寨,大約有一百名楚軍輪番哨守,稍 有風吹草動,便可驚覺。其它機關也就罷了,都可輕鬆突破,但一旦千斤鐵閘門放下,神仙也難入!”諸將聞言倒吸了口冷氣,如此嚴密地防護,要想偷偷潛入,勢 比登天啊!

    扶蘇卻是本應如此的神色,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道:“晤,看來大粱在這陳平手中真是固若金湯啊!只是這天下還沒有朕攻不破的城池!木樁、鐵鎖、鐵閘、刺網四 道關卡,再加上重兵守護,正常情況下的確是沒有人可以安全潛入,不確如果有內援那就不一樣了!無涯,城內的墨門朕繫好了沒有?”“臣從水閘潛入城中後,已 經和城中的墨門接上了頭,只要陛下一聲召喚,四百名墨門劍士隨時待命!”無涯倒是信心十足。

    眾將恍然大悟:“對呀,怎麼把陛下是墨門‘钜子’的事情忘了!這大粱身為魏國舊都,是墨門七大據點之一,當然是高手雲集,有這麼多人做內應,突破水閘就容易多了!”

    英布大喜道:“太好了,如果墨門能夠解決值守地一百楚軍。使千斤鐵閘門不致放下,那麼只要遣‘狼牙’出馬,定可輕鬆突入城中,殺楚軍一個措手不及,如果能趁勢打開西門,我軍勝局便定!”

    扶蘇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狼牙’精擅水下潛行,應該可以避開城頭楚軍耳目,而木姍、鐵鍊、刺網也難不保他們,關鍵就是要看墨門的劍士能不能乾淨俐落 地完成任務。如果墨門能夠成功的話。一旦‘狼牙’突入城中,西門離水閘不過三百余步,以‘狼牙’和墨門的實力奪取城門並守至援軍到來應該沒什麼問題!當 然,還可以讓墨門是時在城中四下放火,牽制一下楚軍,這對我軍從西城攻入更加有利。各位將軍看朕的計謀如何?”

    張良笑道:“陛下設想得如此周密,臣等還有何話可說!?”諸將也是點頭。

    扶蘇便道:“好,那麼,我軍立即派出輜重兵開始打造攻城器械,以迷惑楚軍。然後明天晚上一舉拿下大梁城!”“喏!”諸將信心十足,一起應聲!

    大戰之前,為了保證家眷的安全。扶蘇特命人將自己的夫人、子女以及張良地五個‘便宜’老婆送到洛陽暫住,以免亂戰之中照顧不周。有所損傷!

    由此,秦軍密謀而動,開始準備對大梁的最後一擊!

    夜晚的風,輕輕吹起。帶著一絲仲春地氣息在大梁城中回蕩。

    靠近大梁西城五百步處有一座精緻的拱橋,橋下一條清澈的河流在月影清風下倒映出一彎明亮地圓月和流暢的橋身,波光粼粼地水面在微風中輕輕蕩漾、泛出一波波的水紋!這正是大梁城西面地運河梁溝流經城中的部分,呈東西走向。貫穿整個大梁。

    夜漸漸有些深了,忽地橋下水紋劇烈地一陣晃動,隨著一根細細地竹管急速冒出水面的是二顆濕淋淋的頭顱,正是墨門護法無涯和無傷二人。

    二人悄悄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魏軍巡邏隊,便悄悄涉水上岸,連水靠都未換便躍上河邊的一道高牆,牆內便是墨門在大梁地總壇!

    二人雙腳剛一落地,月光下便有數人迎了上來:“墨行天下!”“止武息戈!”無涯和無傷連忙回了聲暗語。

    當下有一個中年人當頭抱了抱拳道:“在下墨武,舊魏大梁分部的負責人,見過護法!”無涯已經和墨武見過面,無傷卻是初次相見,連忙自我介紹了一下。

    時間緊急,來不及客套,無涯便道:“墨舵主,人手準備好了嗎?”墨武點了點頭道:“一年多前接到‘钜子’令後,我便將魏國的劍士都集中到了大梁,今天白天已經挑選好了四百名最精銳的劍士至宅中待命,只須一聲令下,便可赴湯蹈火!”

    “好!”無涯點了點頭道:“墨艙主熟悉城中情況,便率二百名劍,士潛入城中各處,一聽西門喊殺聲大起,便四處放火,到處喊殺,襲擊楚軍小隊,作出我軍已經 四面陷城地假像,迷惑楚軍、讓其來不及反應!我和無傷則率另二百名劍士幹掉西城水閘守軍,接應‘狼牙’入城,取了西門,放大軍入城!墨舵主看這樣安排是否 妥當?”墨武點了點頭道:“甚好,此時已近二更,事不宜遲,速速行事!”

    無涯和無傷點了點頭,當下便入內宅和墨武各領了兩百名墨門劍士去了。

    西城水閘旁,有一個微型的水寨,長寬各有七十步左右,外與城牆相連,內有偏門供軍士進出。是時,二更剛過,上百名楚軍士兵正在寨內水閘附近巡邏,由於秦軍 攻城在即,眾楚軍都是十分戒備,絲毫不敢大意。水閘上,除了千斤鐵閘門沒有落下外(鐵閘門一般只在敵人來攻時應急放下,平時正常都是打開的,否則就會切斷 大梁城地水源),其餘兩道鐵鍊和木柵都已經放入了水中,再配合水中的刺網,看起來地確是天衣無縫的模樣!

    忽地,空氣中迅速彌漫起一股清香,十分的幽雅、醉人。楚軍們有些詫異:哪來的香味?

    正驚奇間,忽覺脖也僵了,手也硬了,腳也不聽使喚了,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竟然個個都慢慢軟倒在地,很快便失去了知覺。而這一切十分地靜秘,且有水寨寨牆阻隔,附近的楚軍未有任何察覺!

    墨門奇技甚多,日後世人所稱地‘魔門’就有不少是從由墨門各分支演變而來。這迷香自然只是小菜一碟!

    忽地,水閘旁的水面上突然泛起三圈波紋,三個墨門劍士露出頭來四下看了看,發覺眾楚軍無一漏網,全數被迷倒在地,不禁大喜,便悄悄爬上岸來,取過一旁地火把來到偏門旁對東方搖了三搖!

    馬上,一隊身著楚軍袍服、盔甲的‘楚軍’大搖大擺地行了過來,迅速清理了現場、接管了水閘。開始站崗放哨起來。

    無傷和無崖安排好了一切,見沒有什麼破綻了,便登上城頭。二人四下看了看。水閘邊的這段城牆也已經被墨門接管,真正的楚軍都離此較遠。應該不會注意到這裡,便取過城頭的一支火把對著城外夜空迅速晃了三晃,然後趕緊放下,惟恐惹得附近楚軍起疑!

    二人對城頭上的墨門劍士吩咐道:“小心應付。如有楚軍巡隊經過,悄悄幹掉,千萬不要讓楚軍發覺下面的情況!”一行人點了點頭。

    於是,無傷和無涯二人立即下城。在水閘邊等侯‘狼牙’的消息。很快,第一道尖樁木柵傳來三聲沉悶地敲擊聲,無傷和無涯大喜,低聲道:“快,開閘,放鐵鎖鏈!”

    當下,數十名‘楚軍’趕緊慢慢啟開二道木柵以及二道鐵鎖鏈,水下忽地傳來幾聲悶響,應該是刺網被斬斷的聲音,然後水面波紋一晃,兩個人從水下冒了出來,正是無虛和無欲。

    “都來了嗎?”無傷趕緊問了一句。“‘狼牙’都來了!”無虛趕緊點了點頭。

    “好,快上來,小心夜長夢多!”無崖趕緊說道。無虛、無欲不敢怠慢,連忙從水中爬上岸來。

    緊接著,一批批的‘狼牙’從水中潛出,個個都身穿水靠,後背長劍,一部分人還背著精製的小弩。

    小半個時辰過後,近千名‘狼牙’武士終於全部上岸,將小小的水察塞得滿滿當當,此時也足有三更了!

    無傷松了口氣,心道:“運氣不錯,一點意外都沒有!”忙商量了一下道:“事不宜遲,速速奪取西門為上!”“好!”無虛等點了點頭。

    當即,一行人以穿了楚軍袍鎧、臂纏白布的墨門劍士為先鋒……狼牙,隨後,悄悄摸向西門而來。

    一路上大大小小七八處崗哨很快就被墨者們混水摸魚地解決了,一行人迅速摸到了城牆邊上。

    “站住,什麼人?”無傷和無涯領著假楚軍剛接近城門,就被城門下上百名值哨楚軍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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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重定中原 第二十九章 劉邦之死三

    無傷忙堆著笑臉迎了上去:“哪位是管事的?我們是換班來的!”一名楚軍校尉聞言走了上來,有些奇怪道:“換班?不是五更才換班的嗎!”

    無傷笑道:“陳軍師怕兄弟們辛苦,所以多加了一班,讓兄弟們可以多歇息會!”“噢,那可是好事啊!不知可有權杖?”楚軍校尉不疑有它,非常高興。

    “有,有,在這裡!”無傷在身上東摸西摸地迅速走近楚軍校尉,忽地右手一翻,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似同毒龍出洞般一刀便捅進了楚軍校尉地心臟,同時大喝一聲道:“動手!”

    “呼啦啦”二百名墨門劍士各執長劍往前一闖,乘著楚軍們措不及防的瞬間如狼似虎般一陣猛砍,頓時將城下的這百余楚軍殺得血肉橫飛、節節敗退!

    “當當當——”城下如此大地動靜,城頭上的楚軍如何察覺不了,當下急促地警鐘聲迅速響起,回蕩在大梁上空。

    “殺——”隱在後面的一千‘狼牙’迅速沖了上來,無欲領五百人火速沖上城頭搶奪控制權,而無虛則領五百人迅速在城門附近佈防,準備迎結楚軍馬上到來的猛烈反撲!

    一時間,西城上下,秦楚兩軍大呼甜鬥,殺聲震天。屍首亂滾!

    很快,精銳的兩百墨門劍士迅速將城門口地百余楚軍殺散,十數人搶上前去、斬關落鎖,迅速將沉重的大門吱吱嘎嘎地拉了開來。

    就在此時,忽然間城內腳步聲亂響,一隊楚軍殺將前來,領頭一員大將身材高大、黑面虯鬃,正是領一支軍在城內巡邏的楚軍大將樊噲!

    “秦軍小兒休要倡狂,樊噲在此!”樊噲大叫著,縱馬舞戟。殺將前來。

    “快,放箭!”無虛大喝一聲,瞬息間,數百‘狼牙’箭如雨發,頓時射得殺將前來地楚軍是人仰馬翻,栽倒一地。樊噲雖勇,面對如此密集箭雨,也是顧上顧不了下,猛然間戰馬一聲慘嘶,一個倒栽蔥便將樊噲顛了下來。

    “殺——”楚軍悍勇。趁著‘狼牙’們來不及再裝填地時機猛衝了上去,頓時和無虛殺作一團。樊噲從地上爬將起來,摸了摸額頭。竟然已經跌破,血正嘩嘩直流。 頓時氣得暴跳如雷,急操起大戟,就欲上前殺個痛快。忽然間城內到處火光大起,殺聲震天。告警的鐘聲像是爆豆般響起、連綿不絕,一時間竟是仿佛四處都有秦軍 殺入城中。

    樊噲呆了:“怎麼回事?難道城池已破!?”正驚愕間,忽然西城之外蹄聲隆隆,殺聲震天。不知有多少秦軍正殺將前來。

    樊噲又驚又怒,大喝道:“快將城門關上,秦軍殺來了!”瘋了一般揮著大戟猛衝上去,對著一名‘狼牙’就是奮力一戟。

    “當——”一聲巨響處,這名‘狼牙’舉劍相架,直被震得口泠鮮血,連退數步。

    “咦——!再吃我一戟!”樊噲見一戟竟然殺不了一個小小的秦兵,頓時暴跳如雷。黑光暴閃,風雷聲動,又是泰山蓋頂般一戟猛砍下來。

    “喀嚓!”鮮血狂噴處,可憐的‘狼牙’武士被樊噲一戟連人連夕,斬成兩片!

    “不過如此!”樊噲狂笑著,揮動大戟闖入‘狼牙’之中。黑戟亂閃、鮮血狂噴,‘狼牙’雖勇,也經不住樊噲這凶神一頓猛砍,頓時有四五人斃命於戟下。

    “呔,樊噲匹夫休得倡狂,識得秦皇階前五大護衛乎!”無虛大喝一聲,長劍如虹,當空一劍猛刺過來。

    “開!”樊噲大喝一聲,用戟一格,頓時一溜黑光撞擊在無虛的玄鐵劍上,爆出一蓬火星。

    無虛身子一晃,手臂一麻,心中暗驚:“這黑廝好大的力氣!”當下不敢硬拼,劍勢奇詭,斜刺裡一劍猛刺樊噲胸膛。樊噲直感到無虛這一劍好生彆扭、不好阻擋,忙退了一步,又是一戟重重地迎了上去。

    看看黑戟將到,無虛忽地一個踉蹌,身形一旋,長劍避過黑戟、戈,過一道妖異的圓弧橫掃樊噲腰肋,直如毒蛇般兇狠。“哇哇,可惡!”樊噲一時不察,險被無虛紮上一劍,急忙扭身回戟,奮力一格,將長劍,斬開,此時卻已經嚇出了一聲冷汗。

    馬上征戰,無虛肯定不是樊噲的對手;步行肉搏,兩人是各有所長:樊噲勝在力,無虛勝在‘妖’!

    一時間,兩人在城門下大呼甜鬥,劍妖戟猛,殺得是難解難分,秦楚兩軍無不退避三舍。

    看看城外秦軍如雷的蹄聲越來越近,而自己卻被無虛纏住,麾下地楚軍竟然也一時沖不破秦軍的攔截,不由得大叫道:“楚軍兄弟們,快將秦人殺出去,否則今晚就是大家葬身之時!”

    此時,糾集在城下的楚軍少說也有兩三千人,從各處湧上城頭的也不少於此數,人數遠超過‘狼牙’和墨門劍士,聞聽樊噲放聲高呼,齊聲應喏,個個發狠,拼了命地往上沖,想將秦軍趕將出去。

    無傷等見狀不妙,大呼道:“秦軍兄弟們,一定要頂住,馬上援軍就來了。‘狼牙’雄兵,寧死不退!”

    眾‘狼牙’也是正宗的亡命之徒,且自出戰以來,從未打過敗陣。視榮譽遠勝過生命,當下也是發了狂,闖入楚軍叢中勢如瘋虎,個個以命搏命,直殺得楚軍人頭滾滾、血肉橫飛,只不得近城門半步!

    而墨門劍士則是拼死據住城門,將沖過‘狼牙’防線的楚軍一一格殺,力保大門不失。

    一時間,西城門上下兩軍殺聲震天,猩風血雨中。兩軍的死傷人數像火山爆發似的直線上升,瞬息間,西城門上下已是屍首枕籍,一片赤紅,但城門仍舊牢牢掌握在秦軍手中!

    就在這時,忽然間城外傳來一陣豪邁的長嘯:“鐵騎無敵,唯有大秦!。”樊噲的臉色忽然變了:“糟了,是秦軍地‘破軍’騎兵!”

    隆隆的鐵蹄聲中,一支人馬俱披重甲、手持重戟的鐵騎迅速逼近城門,濃煙烈火中縱騎突入。霎那間將戰局改變。

    青戟飛揚,怒吼如雷,奔騰地鐵騎卷過一陣熾熱的腥風。馬去人遠後,一朵朵詭麗地血花在身後綻放!眨眼之間。城門口倒下一地楚軍的伏屍,墨者劍士們立即輕鬆下來!

    無虛見狀,急打了個呼哨,虛晃一招騙過樊噲。便讓到一旁,眾‘狼牙’們也是紛紛閃避,將大路讓開——‘破軍’兇猛,站在路中央。會被他們踩成肉餅的!

    在樊噲驚恐的目光中,這群黑色地重甲鐵騎迅速卷到樊噲身旁。“哧——”眼前青光亂閃處,一柄重戟呼嘯著斬向樊噲的腦門。

    “開!”樊噲揮戟迎上:“當——”一青一黑兩道寒光霎那間在空中撞出一溜燦爛的火星。“噅——……戰馬長嘶一聲處,可憐的‘破軍’騎兵連人帶馬硬生生地被巨大地阻力撞得淩空翻了個個,重重地栽倒在地,砸得地面的塵土都濺起老高!

    “呼——“見樊噲如此兇悍,又一名‘破軍’騎兵怒吼一聲,一提戰馬,前蹄騰空處借助那巨大的衝勁便再次一戟猛劈下來!

    “當——”樊噲舉起橫架,又激濺出一溜火星,然後黑戟一橫,電光火石間一戟橫掃敵人胸膛。“碰——”戟到人飛,又一名‘破軍’騎兵被砸得胸骨盡裂、離馬倒飛入亂軍之中,其座下的戰馬倒撒著歡兒倏忽間跑得不見了蹤影!

    “幹掉他!”一旁的眾‘破軍’騎兵見眼前的這個黑大個楚軍將領瞬息間連殺兩名同胞,不禁大怒,紛紛住馬,向樊噲圍了上來。

    “哧——哧——哧——”當先便是三支青戟呼嘯著斬來,分別襲向樊噲的腦袋、胸膛和小腹,竟是顯得分外默契!

    樊噲心知今日大梁凶多吉少,心中一橫,也豁了出去,決定殺一斤。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當即虎吼一聲,不閃不避,淩空一個飛躍避過襲向下盤的一隻青戟,半空 中黑戟一橫,又蕩開襲向胸膛和頭顱的兩隻青戟,然後長嘯一聲,黑光一閃,帶起兩腔沖天的熱血——只一戟,樊噲身前地三名‘破軍’騎兵就已經去了兩人!

    另一名‘破軍’大驚,心中一橫,黑色獸面盔下凶光一閃,便連人帶馬猛衝過來,一道青光直奔尚未站穩的樊噲胸膛!

    “呔——!”樊噲大吼一聲,微一側身,電光火石間竟然一把抓住了襲來的青戟。在敵人難以置信地眼神中,黑戟如毒蟒出洞,迅速洞穿身前那奔騰戰馬的馬頸、然後將馬背上地主人撕了個稀爛!

    血雨橫飛中,樊噲大喝一聲,巨大的黑戟挑著一人一馬的屍體向右側方砸了過去,那裡又有兩名‘破軍’騎兵正大吼奔上!

    “碰——!”屍體過處,人仰馬翻,兩名‘破軍’騎兵連人帶馬俱被砸倒,鮮血狂噴處,一時掙扎不起!

    “禿那黑廝,休得倡狂,司馬悅在此!”見得樊噲如此兇猛,剛剛沖將上來的司馬悅氣沖鬥牛,一摧戰馬,便卷將上來。

    馬快戟猛,聲到人到,一道刺目地青光在空中劃過一記強勁有力的孤線向樊冷當頭斬來!

    “開!”樊噲不敢大意,猛力向上一托:“當——”一聲巨響,火星亂濺,樊噲和司馬悅俱各感到一陣巨力襲來,禁不住各自猛退了兩步!

    “這黑廝好大的力氣!”司馬悅心中大驚,要知道他可是借助疾沖的馬勢都占不了便宜,這黑大個地力氣也太大了吧!”呔。本將戟下不斬無名之輩,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司馬悅舉戟遙指樊噲!

    “爺爺便是樊噲,你待怎的!”樊噲冷冷地道。一身是血的他,此時看起來完全像是個兇猛的殺神!

    司馬悅大怒:“大膽狂徒,竟敢口出狂言,與我死來!”一聲斷喝,縱馬卷上。“哧哧——”一陣急嘯處,青色的重戟如同一條翻滾地青龍般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咆哮著襲向樊噲的胸膛。

    “破——!”樊噲大喝一聲,黑戟泛起一溜黑光。向青色的戟影猛衝過去。“叮叮叮叮……”一陣劇烈的撞擊聲中,火星四濺,一黑一青兩隻戟頭像是兩條各不服輸的怒龍般纏在一起!

    “嘿——,你給我過來!”司馬悅大喝一聲,想奪過樊噲的黑戟!

    “放屁,你給我過來吧!”樊噲暴喝一聲,雙臂猛一發力,停頓的黑戟猛然復活,向半空中急竄而起,頓時將青戟猛地扯將起來、竄入空中!

    “啊——!”司馬悅大叫一聲。頓感兩隻手心火辣辣地,手皮都似乎被巨力磨穿!

    “去死吧——!”樊噲大喝一聲,黑戟順勢向下一劃。直奔司馬悅脖頸而來!

    司馬悅心中一涼:“完了,沒想到縱橫沙場一生。今日死於此處!”

    間不容不得發間,突然司馬悅身旁伸過一隻青戟,穩穩地托住了那黑色的‘怒龍’!

    “司馬老弟,你且歇一歇。你這個黑大個交給我姜槐吧!”一名高大的秦軍將領坐在馬上淡淡地道。

    司馬悅死裡逃生,感激地看了看姜槐,便抽出長劍,殺往別處去了。

    姜槐冷冷地看了看樊噲一眼:“看你地模樣。你就是劉邦手下的大將婪呤吧!我叫薑楓,你到了陰曹地府別報錯了名字!”樊噲大怒,黑戟一晃,劃過一道暴怒的黑色光輪,猛斬姜槐馬腿!

    “射人先射馬!”樊噲也是沙場慣將,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姜槐雖然粗大,但是不笨,論沙場經驗,更是比樊噲要高出不知多少倍,當下猛一提戰馬,座下雄駿長嘶一聲,猛然前蹄騰空,避過了那一彎黑色的光輪,然後青光一閃,一聲刺耳的急嘯從天而降,急斬樊噲腦門。

    樊噲大驚,來不及躲閃,便猛然托戟向上一架。“當——”火星亂閃處,樊噲猛然覺得青戟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壓力,使得雙膝猛然一軟,險險跪倒!

    忽然間,頭上的青戟猛然不見,一道急旋呼嘯的青色旋風從胸前直撲而來。

    “這姜槐變招好快!”樊噲又吃了一驚,身子向後猛然一躍處,黑戟向前急速一探,和青色的戟影撞在一起。

    “當——”一聲巨響處,樊噲站不住腳跟,猛然連退三步。

    姜槐勇力不下樊噲,再借助馬勢,樊噲就不是對手了!

    樊噲心知不好,硬扛是打不過身前的這個秦將地,當下眼睛向四旁一個尋摸,就將奪一匹戰馬,再與此秦將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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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3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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