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311
匿名  發表於 2012-10-15 23:57:38
第一百七十七章【於無聲處聽驚雷】(上)

    顧允知是在北京得知許常德因心肌梗塞搶救無效病逝的消息。

    許常德最後的結局多少讓他感覺到有些意外。

    在得到許常德確實的罪證之後,他就馬上乘飛機前往北京,將這件事通報給中紀委,並針對許常德這些人的問題向上級匯報,可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預料之外,突如其來的死亡了結了許常德的一切。

    文國權和顧允知隔著辦公桌坐著,兩人都因為許常德的死訊而沉默了下去,氣氛變得低沉壓抑,過了很久文國權方才打破了沉默:「也許這樣對他來說是個最好的結局!」

    顧允知默默解析著他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當初在伏羊節的時候,他通過羅慧寧向文國權傳遞信息,就是因為在當時許常德擔任平海省長的事情上,文副總理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無論文國權對許常德的欣賞是於公於私,想要對許常德下手,招呼是必須打的。

    處理一個省部級干部並不是那麼容易,許常德的錯誤雖然很嚴重,但是絕不至死,黨紀國法還沒有處理他之前,突如其來的病魔已經奪走了他的生命。

    文國權輕輕把玩著手中的鋼筆,他在考慮事情的時候。往往會習慣性的做這個動作。他把鋼筆的尾端在桌面上停頓了一下,然後道:「你認為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顧允知在前來北京之前已經拿定主意,要利用手中的這些證據,將許常德為首的利益集團全部挖出來,從平海政壇中徹底清除出去,他要在離任之前給平海留下一個清白的領導層,他要毫不留情的打擊**犯罪。可許常德死後,他開始意識到這件事或許不應該繼續擴大影響,即便是出於良好意願的反貪污,卻可能在執行的過程中,造成領導層的信任危機。文國權剛才的話證明,他一定也考慮到了這一點。

    顧允知低聲道:「我認為對關鍵涉案人的犯罪行為要一打到底,但是在調查審訊過程中,要注意保密,盡量不要讓這些事在社會上造成惡劣的影響。」

    文國權滿意的點了點頭,就目前而言,顧允知所說的的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他將鋼筆平放在辦公桌上,低聲道:「常德同志還是功過各半,調查他錯誤的同時,也要考慮到他過去對平海的貢獻,一定要注意影響!」

    顧允知明白了,文國權對許常德的態度顯然是要放的更寬一些,事實上許常德已經死了,對於他的錯誤,知情范圍盡量限定在黨內,甚至連他所犯的錯誤都不要傳播到社會上去。

    顧允知道:「平海方面會嚴守秘密。有些事還是要等到他的家人過來處理!」

    文國權嘆了口氣,他深表同情的看著顧允知:「平海是我國的經濟大省,這次的事情對平海的影響很大,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到改革開放的步伐。」他先後幾次強調影響,就是害怕許常德事件對平海的發展造成不利的影響。

    顧允知的目光堅定而篤信:「文副總理放心,平海的政局一定會穩定如昔,經濟發展的速度絕不會因此而受到影響!」

    *****************************************************************************************************

    在省人民醫院的醫護人員眼中,張揚的恢復速度是驚人的,雖然他的身體在爆炸中受到嚴重的沖擊傷,雖然他的左腿還有骨折,雖然他的左肩受到了刀刺傷,因此而失血不少,可是張大官人卻在進入醫院第二天就可以談笑風生,他的骨折並不嚴重,所以無需手術治療。

    為了保密需要也為了張揚的安全著想,張揚住院的事情並沒有向外界告知,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少數幾個,所以照顧張揚的責任就落在了顧佳彤姐妹的身上,當然這也是她們主動請纓的結果。

    這次的爆炸還是給張揚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到現在他還感到頭暈耳鳴,聽力還沒有得到完全恢復。不過比起剛開始的耳聾狀態,現在已經好了許多。

    這廝稍一恢復就急著詢問許常德一伙現在的情況,顧佳彤雖然知道許常德已經死了,可是並不清楚具體的情況,所以也沒有告訴他具體情況,只是說等父親回來就知道了,可張揚終究還是從電視新聞上得到了一些信息。

    「中國**的優秀黨員,久經考驗的忠誠的**戰士,**平海省委副書記、平海省省長許常德同志因病醫治無效,於1993年7月23日18點30分不幸謝世,享年56歲,許常德同志的一生……」

    張揚聽著電視新聞上的訃告,不禁愣在那裡,他第一個反應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他最近耳朵有問題,經常會出現幻聽,這廝拿著遙控器摁大了了聲音,可畫面上的字幕他是認得的,再說了一個犯了嚴重錯誤干部的訃告是不會如此高調播出的,這證明什麼?難道證明自己冒著性命危險,辛苦的來的那些證據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沮喪感籠罩了張揚的內心,他有些出離憤怒了,抓起遙控器狠狠向電視機砸了過去。

    這一幕剛巧被走進房間的顧佳彤看到,她一聲不吭的走了過去,關上電視,拾起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的遙控器,一雙美眸靜靜望著張揚,等到張揚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方才道:「張揚。你沒事兒吧?」

    張揚搖了搖頭,他充滿歉意的笑了笑道:「我……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顧佳彤明白他此時的感受,小聲道:「該吃藥了!」她把藥遞給張揚,又把一杯冷好的開水遞給他,張揚順從的把藥吃了,他的頭腦也一點點冷靜了下來,許常德的死是每個人都沒有預料到的,可是這樣的結果對所有人來說未嘗不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雖然他心底有種很不解恨的感覺,可是政治就是政治,很多時候要求你必須把個人的愛憎放在一邊,所謂政治就是要照顧到絕大多數人的利益。

    顧佳彤對這一點有著極其深刻的理解,她輕聲道:「我爸上午已經返回東江了,他要你安心養病,你的事情,他會讓人處理!」

    張揚默默點了點頭,把水杯交給顧佳彤,低聲道:「是不是意味著,我從一個當局者變成了旁觀者?」

    顧佳彤淡淡笑了笑:「你其實應該這樣想,也許你只是誤打誤撞的走錯了地方,這件事本來就和你沒有關系!」

    好一句誤打誤撞,張大官人仔細一想,自己可不是走錯了地方,從大隋朝來到這會兒。不但走錯了,而且錯的離譜。他在體制內已經混了不短的時間,當初黎國正事件對江城干部系統的影響到現在仍然沒有完全消除,很多干部因為黎國正事件而變得畏手畏腳,假如這當口,許常德的事情再鬧出來,那麼對平海整個干部體制的震動將是不可想象的,平海領導層的威信將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老百姓也會對領導層產生信任危機,顧允知最終采取這樣的處理方法,應該是綜合各方面因素的結果。他要維持平海的穩定,他要讓平海繼續在改革的道路上高速前進。

    有些人注定會被歷史遺忘,可是他們的離去在家人的心中所留下的卻是無法彌合的傷痛,雨下得很大,許嘉勇一身黑衣靜靜跪在父親的墓前,望著父親慈祥而溫暖的笑容,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父親已經離他遠去,他的耳邊仍然回蕩著父親的聲音:「嘉勇,我今天買了好多的菜,晚上准備清蒸桂魚,紅燒豬蹄……你不回來,我就只有一個人吃了……」

    「爸!我這次回去就再也不走了,每天我都陪您吃飯!」

    想起自己說過的這句話,許嘉勇英俊的面龐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此時方才明白父親那天為何會跟自己說了這些話,他應該有了不祥的預感,想不到從那次通話以後,他們父子兩人就從此天人相隔,永無相見之日,一起吃飯的那句話只能成為泡影。

    許嘉勇用袖口輕輕擦拭著父親被雨水沾濕的照片,低聲道:「爸,你放心,我回來了!我會照顧好媽媽,我也不會放過害你的任何一個人!」

    ****************************************************************************************************

    張大官人又去省黨校學習了,這次的學習時間是兩個月,江城幾位高層領導對張揚的動向心知肚明,公安局長田慶龍專門在常委會上通報了這廝的情況,所有人都生出同樣的感嘆,背靠大樹好乘涼,人家張揚的靠山就是顧允知,出了任何事顧允知都會為他安排的很周到,養病期間,學習不誤,工資照拿,江城這邊的職位還得給他保留著。

    雖然每個人都從最近的風向中推測到張揚和許常德等人的事件有著直接的關系,可是一切並沒有官方的證實。只能作為一個猜測罷了。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是知道楊守義死亡內情的少數人之一,他的推測最接近真相,可是田慶龍對他也進行了保密,作為一個政治上日趨成熟的干部,李長宇也不會主動打聽這個消息。

    現在整個平海的領導層最為關注的就是未來省長的人選,是從本地提拔還是從外省空降?而江城市市委書記洪偉基的心頭也再次燃起了進入省常委圈子的希望,畢竟江城是副省級城市,許常德死後,騰出來的常委位置,看起來他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至於省長,他可不敢想,省內有深得顧允知器重的常務副省長趙季廷,還有背景深厚的東江市委書記、平海副省長梁天正,如果未來省長在省內領導班子產生,那麼他們兩人的希望最大。

    針對未來省長的人選問題,洪偉基還專門和老同學李長宇交換了意見,他認為顧允知這次會趁著機會提拔趙季廷,畢竟趙季廷一直以來都是他最看好的干部。

    李長宇卻認為空降的可能性比較大,他輕聲道:「一個省部級干部的任命並不是顧老板說了算,他的推薦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可是上頭也會考慮到個人影響的問題,大老板在平海的影響力很大,威信很高,也許上頭不想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

    洪偉基發現這位老同學的政治修為提升的很迅速,又或許李長宇原本就擁有這樣的素質,只是一直以來韜光隱晦並沒有表露出來,有句話他並沒有說錯,顧允知在平海的影響力是無人可及的,許常德在成為平海省長之後,便一直沒有太多的表現機會,拋開許常德的自身因素,這和顧允知的強勢有著直接的關系。

    顧允知馬上面臨離職,任何人在這種時候都不可避免的會考慮接替人選的問題,可正如李長宇所說,一個省部級干部的任命絕不是顧允知可以做主的,他有推薦權,卻沒有任命權,照此推論,省長人選極有可能是空降,而且這個人和顧允知應該沒有太大的關系。

    省委書記顧允知這幾天的心情也頗不平靜,他不但要處理好許常德的善後事宜,還要考慮平海省內未來的發展,他竭盡全力,把這件事的影響控制在最小的范圍內,至於未來省長的人選,他推薦了常務副省長趙季廷擔任代省長一職,趙季廷是他重點培養的干部,是他看好的接替人,可是顧允知自己的推薦能否得到認同並沒有任何的把握,李長宇能夠考慮到的問題,他自然也能夠考慮到,所以他對趙季廷的推薦只限於形式和程序。

    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給顧允知送來了一盒上好的鐵觀音,茶葉是他兒子給他送來的,他兒子大學畢業之後沒有按照他的安排進入機關走入仕途,反而選擇了去江南承包茶場,這讓夏伯達當初大為光火,可一晃三年過去了,那小子倒也干得有聲有色,據稱已經有了百萬資產,現在夏伯達只要提起他的兒子就容光煥發。

    夏伯達幫顧允知沏了一壺茶,笑眯眯送到他的辦公桌上:「嘗嘗!」

    顧允知捻起茶盞,抿了一口,然後閉上眼睛靠在大班椅的靠背上,慢慢品味著喉頭的余香,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笑道:「你家的小二子是越來越出息了!」

    「什麼出息啊!能喂飽自己就不容易了!」

    顧允知笑道:「你嘴裡這麼說,心裡卻驕傲得很!」

    「哪有!」夏伯達說著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想什麼當真是都瞞不過顧允知的眼睛。

    夏伯達道:「當初他去承包茶場的時候,我也氣得不行,可現在想想,他們年輕人有年輕的追求,我就算想強加干涉也干涉不來,別管他做什麼?只要能夠找到一件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就行了,當然不能做壞事!」

    顧允知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我家那個老2到現在還像個孩子,做事情沖動,不考慮後果,簡直沒遺傳我的一點東西。」

    夏伯達笑道:「可不能這麼說,你們家三個他長得最像你,我曾經拿您年輕的照片跟他比比,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說完又感覺到對領導有些不敬,慌忙解釋道:「玩笑話啊!您別介意!」

    顧允知淡淡笑了笑,輕聲道:「方德信那邊怎麼樣了?」

    「他對罪行供認不諱,但是嘴巴狠緊,並沒有涉及到其他人!」

    「很好!」

    夏伯達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顧允知,頓時明白了他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他咳嗽了一聲:「顧書記,省長的人選問題有沒有落實?」他和顧允知的關系如同家人一樣,所以這樣的話他能夠毫無忌憚的問出。

    顧允知並沒有隱瞞:「我推薦了季廷同志擔任代省長一職,至於最終的決定還要看上面的意思!」

    夏伯達道:「還是早些定下來的好,現在有些人心浮動!」

    顧允知哈哈笑了起來:「伯達,我發現你關心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多了,好像這個辦公室主任已經滿足不了你的管理**了!」

    夏伯達老臉一熱,他在心底深處是很想走出去的,可顧允知似乎並不急於把他外放,跟在領導身後永遠只能狐假虎威,而且顧允知在省委書記的崗位上時間已經不多了,也就意味著他的機會也不多了,如果始終留在現在的職位上,日後的前景肯定相當暗淡。

    顧允知當然看出了夏伯達的心思,不過他認為現在還不是時候,夏伯達很能領會自己的意思,多年來達成的默契豈是一天兩天能夠養成的,這麼好用的下屬,他還真舍不得放出去。

    這時候顧佳彤打來了電話,因為今天顧允知答應要去醫院探望張揚,可眼看就到中午了,父親還沒有來,所以她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顧允知看了看時間,忽然又打消了前往看望張揚的念頭,輕聲道:「佳彤,我還有一個緊急會議要開,改天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312
匿名  發表於 2012-10-16 00:17:37
第一百七十七章【於無聲處聽驚雷】(下)

    張揚知道顧允知爽約之後。

    內心中還是極其失落的,自從許常德死後,他總覺著心中積攢著一口怨氣,雖然他不得不接受現實,可是他想顧允知當面給他一個解釋,可顧允知似乎對他並不上心,從北京回來之後,連一次都沒有探望過他,好像把張大官人立下的大功全部忽略了。張大官人悲哀的意識到,自己再次充當了無名英雄的角色。

    顧佳彤看出了他的郁悶,輕聲安慰他道:「我看你已經能拄拐下地了,要不咱們中午出去吃!」

    張揚點了點頭:「成!」

    他已經在醫院的病房內呆了整整十天,顧允知還特地吩咐讓他暫時不可以和外界接觸,更不能向外面說任何關於許常德的事情,省廳還專門派了兩名公安看著他,名為保護他的安全,實際上是監視他,張大官人的手機也在爆炸中損毀,失去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系,他受傷的事情嚴格保密,自然也沒有人過來探望他。

    不過這兩天情況似乎出現了松動。今天上午省廳的公安已經撤走了,張揚從種種跡象判斷出,顧書記已經控制住了局勢,將這一事件有效的引導到了正確的方向。

    張揚架起單拐,來到鏡子前看了看,臉上的傷痕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好在沒落下什麼大的傷痕,身體的沖擊傷也基本痊愈,現在唯一影響他的就是左腿的骨折,不過經過他親自配置的草藥治療,再有五六天就可以痊愈了。

    顧佳彤陪著他走出門外,看到他精神抖擻的樣子,不禁笑道:「看來你的腿就快好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勞什子醫院我是住膩了,要不你幫忙說說,我還是出院吧,再呆下去我就快憋死了!」

    「等你能下地正常行走再說!」

    「那豈不是還得五六天?」

    顧佳彤道:「骨折啊!你當是小事啊,這樣的恢復速度已經很驚人了,要是被那幫骨科專家知道,只怕要嚇得目瞪口呆!」

    張揚得意地笑了笑:「我的骨傷藥比起他們掌握的那些,不知要高明多少倍,假如我要是賣膏藥,這膏藥一定供不應求!」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顧佳彤道:「等將來我要是把江城制藥廠接下來,你就把這膏藥的配方交出來,我算你科技入股,保你一年就成百萬富翁!」

    張揚這才想起自己還欠人家蘇小紅五十萬。那錢被楊守成給卷跑了,不過張揚到現在都不知道楊受成已經被殺的消息,張揚道:「配方沒問題,下次我把治痛經的配方也給你,讓江城制藥廠以後擁有兩大拳頭產品!」

    顧佳彤格格笑了起來:「對我這麼好啊?」

    「那是,你賺錢跟我賺錢一樣,你的錢就是我的錢!」

    「喲!真有風格,那啥……是不是打什麼主意啊?」

    張揚嘿嘿笑道:「我還欠蘇小紅五十萬呢,你得先幫我還上!以後我再還你!」

    顧佳彤笑道:「行了,咱倆誰跟誰?別說還錢的事兒!」

    「我沒說還錢,我一國家干部,工資就那麼一點兒,拿什麼還你?」

    「那你打算怎麼換?」

    「肉償!」

    「呸!誰稀罕?」

    「真不稀罕?那我直接去還給蘇小紅得了!」

    「你敢!」顧佳彤柳眉倒豎,雖然知道這廝是故意說笑,仍然有些怒了。

    張揚嘿嘿笑道:「其實我這身肉也就是能在你這兒賣上五十萬,哪有人這麼傻,花五十萬買我這麼個東西!」

    顧佳彤忍不住笑道:「你不是東西,我看想買你的人多了!」

    ***************************************************************************************************

    兩人聊得熱鬧,在電梯前迎面遇到了前來探望張揚的江城市公安局局長田慶龍。

    說起來田慶龍還是張揚入院後第一個前來探望他的官員,想起這件事張大官人不覺有些委屈,很熱情的伸出手去:「田局來了!」

    田慶龍可沒給他好臉色。壓根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橫了他一眼道:「行啊!你厲害,英雄人物,現在逞英雄逞到醫院裡來了!」

    張揚和田慶龍的關系極熟,自然不會介意他的牢騷,想想在靜安,自己也把田慶龍折騰的夠嗆,哈哈笑道:「田局,我知道過去有對不住您的地方,這麼著,中午我請你喝酒,那啥……暫別生氣了,大老爺們別整得跟娘們似的!」

    田慶龍對這小子的沒大沒小也實在沒有辦法,瞪了他一眼,忍不住罵道:「你才像個娘們呢!」

    顧佳彤笑著把張揚扶進了電梯,在樓下又遇到了前來送飯的顧養養,田慶龍不禁暗贊,這臭小子哪輩子修來的福氣,顧書記家的兩個女兒都對他這麼好,可仔細那麼一琢磨,這好像也不是啥好事兒,秦清這次被提升到嵐山當副市長雖然在表面上看是好事,可江城領導內部都將這次的提升視為一次流放,是顧允知對張揚和秦清之間曖昧關系的一種反應,當然沒有人敢於公開討論這個問題。

    考慮到張揚行走不方便,他們並沒有走遠,就在省人民醫院對面的川都漁府落座,顧佳彤點了一條六斤的青魚,做一魚四吃。又點了幾道特色菜,天氣炎熱,菜肴以清爽為主,張揚雖然很想和田慶龍暢飲一番,可是大家考慮到他身體尚未痊愈,只是象征性的要了幾瓶啤酒。

    從張揚充滿渴望的眼神,田慶龍就猜到他想了解一些情況,其實田慶龍在前來探望張揚之前,是和省委顧書記通過氣的,他喝了杯冰鎮啤酒道:「靜安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你的吉普車我這次也給你帶來了,就放在醫院地下停車場,順便幫你做了個保養,擦了擦車,發票在車裡,等你好了把錢給我送來!」

    張揚知道他是說笑,呵呵笑道:「多謝田局!」

    田慶龍道:「楊守成死了,還有幾名嫌犯逃走,現場發現了一些散亂的鈔票,我們懷疑你當時和楊守成做了現金交易,那些錢應該被疑犯帶走。」

    顧佳彤忍不住向張揚看了一眼,聯想起剛才他要五十萬的事情,看來張揚用五十萬從楊守義那裡換來了證據。

    田慶龍道:「這件事我和靜安方面已經處理完畢。不會涉及到你,希望你自己以後也不要多事。」他這次前來的主要目的就在於此,希望張揚從此保持沉默,只當靜安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張揚抿了口啤酒感嘆道:「我忽然覺著自己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最後什麼事都沒做!白白忙活了一場!」

    田慶龍意味深長道:「這樣不是更好?」

    一直沒有說話的顧養養道:「你也有收獲啊,在醫院白住了十多天,沒人找你要住院費,黨校***還不給你打曠課,連工資獎金都照發不誤!」

    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張揚笑道:「養養,你的嘴巴何時變得這麼會說了?」

    顧佳彤道:「養養說得可是實話!」

    因為顧允知的兩個女兒在場。有些話田慶龍自然不方便說,等他們返回醫院的路上,田慶龍方才低聲對張揚道:「事情已經結束了,你應該明白啊!」

    張揚狡黠笑道:「我不明白!到現在我還跟個犯人似的!」

    田慶龍笑道:「你不胡說八道,一切自然恢復原樣!」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忽然很想回江城了!」

    「那可不行,你暫時還得學習……」田慶龍壓低聲音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啊,我聽說你這次學習之後,有可能會動一動!」

    張大官人兩眼放光,這動一動是不是意味著組織上要給他在官位上提升一步,看來副處已經不是奢望,話說,他在伏羊飲食文化節的貢獻有目共睹,這次又幫助大老板解決了許常德這個**煩,理當受到提升,別說副處,就是正處都有些委屈自己了。

    ****************************************************************************************************

    張揚住院的事情很少人知道,這段時間他仿佛石沉大海般人間蒸發了,當然會有不少人找他,可這廝的手機也沒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聯系方式,還是有人打聽到他在省黨校學習,不過去了就撲了個空,張大官人的行蹤變得越發撲朔迷離起來。

    張揚出院的時候還是拄著拐杖的,可一進了他的吉普車就把拐杖扔到一旁,他咬牙切齒道:「麻痺的,悶死我了,以後再也不讓別人碰我的腿!」

    顧佳彤白嫩的小手卻落在他的大腿上,摸得張大官人一個激靈,然後感覺到自己雙腿之間的部分被她輕輕捏了一下,這廝已經半月沒有接近女色,這會兒控制能力奇差無比,褲子頃刻間被茁壯生長的部分頂起了一個小帳篷。

    顧佳彤笑道:「別瞎想,我就是檢查下你還正常不!」

    張揚伸手探入她的裙內:「我也想給你檢查下!」

    「去!我要開車了!」顧佳彤啟動了引擎,隨手將吉普車的空調打開。她向張揚道:「手機給你重新辦理好了,號碼也改了!」

    「改啥啊?都用習慣了!」

    張揚從紙袋中拿出嶄新的手機,開機之後馬上想給楚嫣然打個電話,可想起身邊的顧佳彤。怎麼也得照顧她的感受,只能抑制住這個念頭,想想自己這麼多天都沒有和哪些紅顏知己聯系,不知道她們會擔心成什麼樣子。

    顧佳彤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輕聲道:「想打電話就打唄,我不介意的!」

    張揚把手機放在一邊:「咱們今天怎麼安排啊?」

    「先去吃飯,然後我陪你去南湖路步行街買幾件衣服!」

    「成,我聽你安排!」

    中午兩人簡單吃了點,然後顧佳彤陪著張揚在步行街買了幾件衣服,自己當然又順便挑了幾件,張揚對逛街原沒有什麼興趣,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他的腿剛剛恢復,還不能說百分之百痊愈。顧佳彤顯然考慮到這一點,給張揚在步行街一家冷飲店弄了杯冰鎮橙汁讓他等著,自己則抽出點時間滿足一下購物欲。

    張大官人畢竟在醫院裡憋了大半個月,外面的一切在他看起來都顯得親切而新奇,這廝饒有趣味的看著周圍的櫥窗,不斷從身邊走過的美女,尤其是到了這種季節,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經越穿越少,坐在這裡靜靜地欣賞也是一種享受,張揚含著習慣,小口小口的啜著冰鎮橙汁兒,一雙眼睛四處溜動,滿大街都是秀色可餐,想起跟顧佳彤來到了這裡逛街,不由得後悔這個決定,自己本來應該提議跟她一起去秋霞湖別墅的,這段時間實在把他憋壞了。

    張揚的目光落在剛剛經過的一雙**之上,這雙**真是不錯,未著絲襪,肌膚光潔無暇,白嫩非常,腿形優美,足踝晶瑩圓潤,張大官人正色迷迷望著這雙**的時候,**的主人顯然察覺到這目光的熱度,然後有些憤怒的瞪了他一眼,可當她看清這登徒子的樣子,一雙丹鳳眼頓時湧出欣喜的笑意,俏臉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發紅顯得越發嫵媚起來,張揚也沒有想到這雙**的主人竟然是胡茵茹。

    胡茵茹驚喜萬分的向張揚走了過去,嫣然笑道:「我當哪個混蛋這麼肆無忌憚的盯著我看,原來是你啊!」

    張大官人此時如同偷東西被人逮了個現形,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匿名
狀態︰ 離線
313
匿名  發表於 2012-10-17 01:37:47
第一百七十八章【阿基米德定律】(上)

    胡茵茹坐在張揚的對面。

    看著他身邊的包裝袋:「呵!倒是很有閒情逸致,自己逛街買衣服?」

    張揚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揮了揮手給胡茵茹要了杯飲料,可胡茵茹搖頭表示不吃飲料,她要了一個冰激凌,把精致的手包放在桌面上,然後將卷發攏起在腦後束起,瞥了一眼張揚手邊的手機道:「前些天給你打了不少的電話,全都是用戶已關機!」

    張揚很神秘的向四周看看,然後壓低聲音道:「那是因為我接到了一個秘密的政治任務!」

    胡茵茹啐道:「最討厭你們這些玩政治的,一個比一個陰險!前兩天有朋友去江城談投資的事情,我想讓你照顧下,可怎麼都聯系不上!」她低下頭開始專心致志的吃冰激凌。

    從張揚的角度可以看到胡茵茹性感的鎖骨,半抹**,還有若隱若現的乳溝,他還發現,胡茵茹吃冰激凌的動作很有誘惑力,很撩人,粉紅色的舌尖很優雅的舔在雪白色的冰激凌上,讓張大官人的呼吸顯得有些困難。

    胡茵茹也發覺今天張揚有些不對。俏臉微微有些發紅,嗔怪道:「你死盯著我看什麼?沒見過女人?」

    張揚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被弄到荒無人煙的山溝溝裡呆了半個月,別說女人,就是連雌性動物都沒見過,現在看老母豬都是雙眼皮的!」

    胡茵茹柳眉倒豎,恨不能將手裡的冰激凌砸到這廝的臉上,混蛋東西,把自己比成什麼了?她之所以沒那麼干,是因為看到顧佳彤從遠處走來,微笑道:「我當你這麼老實在這裡等著,原來是佳人有約啊!」

    張揚笑了起來。

    顧佳彤看到胡茵茹也頗感詫異,看來這東江也不大,到處都可以遇到熟人,不過這南湖路步行街是女孩子最喜歡來得地方,她和胡茵茹都是愛美人士,在這裡遇到並不稀奇。

    張揚也給顧佳彤要了一杯冰激凌,這廝存心不良,他要比較一下顧佳彤吃冰激凌的姿勢和胡茵茹哪個更性感。

    顧佳彤卻擺了擺手:「來瓶蘇打水!」

    張大官人的奸計沒有得逞,胡茵茹好像是猜到了張大官人陰險的用意,向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起身道:「不耽誤你們聊天了,我接著逛,這兩天事情多,都沒時間逛街,好不容易才擠出點時間,我要好好利用一下。」

    她向張揚要了手機號,臨走之前。又道:「東江紡織百貨商場那塊地最近又遇到麻煩了,拆遷停滯在那裡,這次跟我們可沒關系,商場的工人原本已經答應了補償條件,現在全都反悔了。」

    顧佳彤也知道這件事,不過她沒來得及告訴張揚。

    胡茵茹道:「我走了,有空給你電話!」

    張揚望著胡茵茹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顧佳彤道:「真有本事啊,一會兒功夫就勾搭了一個大美女過來!」

    張揚笑道:「我可沒約人家,你非得拽我逛街,這大街上遇到熟人的幾率太大了!」

    顧佳彤當然不是真的生氣,喝完那瓶蘇打水,起身道:「走吧!」

    「去哪裡啊?」

    「送你回黨校宿舍!」

    「啥?」張大官人瞪大了一雙眼睛。

    顧佳彤忍不住想笑,吉普車行駛到省黨校大門前的時候,她故意放慢了車速,張揚苦著臉道:「真要去啊?」

    「你不想去?」

    張揚道:「我忽然很想去紫霞湖看看!」

    顧佳彤輕聲道:「哦,看風景啊?明逸湖也不錯,而且很近!」

    張揚的手落在顧佳彤的**之上:「我還是喜歡秋霞湖!」

    顧佳彤只是逗他,當然知道這廝心裡想著什麼,驅車帶著他來到秋霞湖的別墅,不等下車,張揚就心急火燎的把她抱在懷裡。

    顧佳彤啐道:「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麼?」

    「咱不是有院牆嗎?誰知道咱們干什麼?」

    「呸!一身汗臭味!回去洗澡再說!」

    張揚只能老老實實跟著下車,拎著購物袋走過碧波蕩漾的泳池,這廝忽然生出邪念,將手中的購物袋扔在草地上,牽著顧佳彤的手臂,趁著她不留意一下將她拖入泳池之中,顧佳彤一聲嬌呼,跟張揚一起落入游泳池中,頃刻間身上輕薄的衣衫已經被水濕透,嬌軀誘人的曲線玲瓏必現。

    幸好顧佳彤水性不弱,沒有被水嗆到,嬌嗔道:「要死了你,想謀殺啊?」

    張揚灼熱的眼神盯住她:「我就是想謀殺!」

    身處這幽靜的院落之中,自然不用擔心有外人打擾他們,顧佳彤在他的注視下美眸也變得溫柔如水:「怎麼謀殺我?」

    張揚一點點湊近了她,將她的嬌軀抵在池壁之上,顧佳彤猛然擁住他,張揚托起她的**借著池水的浮力將她的嬌軀舉起,顧佳彤低下頭,水淋淋的唇尋找著張揚嘴唇的位置,一經接觸便再也無法分開……

    事後顧佳彤問張揚為何要選擇游泳池的時候,這廝振振有詞的解釋道:「我的腿還沒有完全康復,當然要借用一點水的浮力!」由此可見他早有預謀。

    *****************************************************************************************************

    當晚顧佳彤並沒有在別墅留宿,張揚開車把她送到了省委大院,臨下車前,顧佳彤還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發現自己臉上的紅潮仍然未褪,這個下午可被張揚折騰得不輕,到最後她方才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壓根就根本不需要借助浮力,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

    不但恢復了,而且生龍活虎,威猛異常。

    顧大小姐此時還感到手足酸軟,某處火辣辣的,她咬牙切齒道:「下次你再敢這麼折騰我,我再不理你!」

    張大官人笑得很天真很無邪,這是一種滿足後的得意,讓顧佳彤恨得忍不住伸手擰了他的耳朵一下。從反光鏡內看到父親的紅旗車,她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紅旗車來到顧佳彤身邊停下,顧允知落下車窗,微笑望著女兒道:「回來了!」

    張揚也慌忙從吉普車裡下來,恭敬道:「顧書記好!」

    顧允知點了點頭,並沒有其他的表示,別說是讓他去家裡坐,甚至連問候的話都沒有說一句。

    張大官人望著顧允知父女走遠,心中不覺有些納悶,這顧允知翻臉也太快了吧,自己這次靜安之行,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怎麼顧允知對自己的態度好像比起過去還要冷漠不少?

    他不由得聯想起不久前秦清升任嵐山市副市長的事情,難道顧允知已經知道了事實真相,因為這件事而對自己生出反感?

    張揚並不是一個很在意別人想法的人。可顧允知不單單是平海省委書記,他還是顧佳彤的父親,從他今晚的態度來看,以後會不會影響到他和顧佳彤的感情?

    帶著滿心的迷惑,張揚上了吉普車,驅車離去的時候,卻發現前方的道路中心站著一個人。

    許嘉勇靜靜看著前方的吉普車,看著吉普車內的張揚,回國的時間不長,可是這半個多月他明顯瘦了下去,額頭上也生出淺淺的皺紋。

    這讓他顯得多了幾分滄桑,多了幾分成熟,因為他還在服喪,嘴唇上的胡須已經生出很長。和夏日裡不相稱的黑色T恤黑色西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消瘦,但是他的目光卻依舊犀利。

    張揚停下車,走了下去,微笑著向許嘉勇點了點頭。

    許嘉勇輕聲道:「能夠活著真是幸福!」

    張揚從他的話中覺察到了濃重的敵意,許常德的真正死因是突發心肌梗塞,張揚並不認為和自己有多大的關系,在他的意願中,許常德不應該是這樣的下場,這種下場的確太便宜了他。張揚現在已經有了相當的氣度,他輕聲道:「許省長的事情我聽說了,節哀順變!」

    許嘉勇點了點頭,唇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其實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結局,真正可怕的是一點點失去自己擁有的一切。」

    張揚淡然道:「有些東西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有談得上什麼失去?」

    許嘉勇道:「等我忙完家裡的事,有機會一起坐坐!」

    張揚很含蓄的回答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直說,我會盡力!」

    開車離開省委大院的路上,張揚始終忘不了許嘉勇的目光,總覺著他陰冷的眼神在身後盯著自己,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張揚准備返回秋霞湖別墅休息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他以為是顧佳彤的電話,畢竟這個號碼今天剛用,沒幾個人知道,可拿起一看卻是胡茵茹。張揚接通電話,胡茵茹嫵媚的笑聲傳來:「張處長!吃飯了嗎?」

    「沒啊!」

    「那你來百樂門接我,我請你去吃飯!」說完她又補充問了一句:「方不方便啊?」

    張揚正閒著沒事:「有什麼不方便,我馬上就到!」

    不到十五分鐘,張揚開著他的指揮官已經來到了百樂門外,胡茵茹穿著灰色吊帶短裙從裡面出來,依舊是**修長,因為晚上換上了一雙水晶高跟涼鞋,身材顯得越發修長。

    張揚贊美她風姿的同時又不免向她的那雙**多看了一眼,胡茵茹無疑是很懂得展示自己的。她拉開車門走了上去,車內空調開得很大,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凍死了!」

    張揚笑著把空調打小了一點:「我怕熱!去那兒吃飯啊?」

    胡茵茹故意後面看了看:「噫!顧大小姐呢?我本以為你們會一起來呢!」她絕對是個聰明女人,懂得怎樣挑起話題。

    張揚瞪了她一眼道:「你是真想她來呢,還是想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胡茵茹格格笑道:「兩者兼而有之,我是害怕咱們兩人孤男寡女的出去,讓人家看到說閒話!」

    張揚道:「我這人名聲向來都不怎麼樣,誰說閒話我都不在乎!」

    「你是不在乎,我可是黃花大閨女,名節重要著呢!」

    張揚向胡茵茹看了看,然後一雙眼睛眯起來,輕聲道:「我是想不通噯,像你這麼漂亮,又這麼有氣質,生意還做的這麼好,怎麼二十五歲還是處*女呢?」

    胡茵茹一雙美眸瞪得滾圓,這廝怎麼知道自己**?可轉念一想一定是剛才的那句話給了他某種提示,她也是開得起玩笑的女孩子,輕聲笑罵道:「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流氓?不拉黃腔就不會說話是不是?」

    張揚笑道:「得,我對你純潔著呢,我把你當哥們!」

    胡茵茹道:「我怎麼聽著像罵我?難道我在你眼中就沒一點吸引力?」

    張楊道:「其實……那啥……男女之間還是有純潔的同志感情的,我相信,咱倆就是!」

    胡茵茹點了點頭道:「我也相信!」

    ******************************************************************************************************

    胡茵茹帶著張揚去了小吃一條街,張揚雖然多次來東江,可是這條美食街還沒有來過,兩人停好車,張揚從車內拿了一瓶窖藏三十年的茅台,這是顧佳彤給他的,胡茵茹道:「天太熱,喝啤酒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喝啤酒太費膀胱,還是白的!」

    「你這人真粗糙!」

    張揚笑著鎖好車跟著胡茵茹來到楊氏粉蒸小排,胡茵茹常來這家,她輕車熟路的點了幾個小菜,和張揚來到隔間裡坐了,張揚給她倒了一杯白酒,自己也滿上了一杯,輕聲道:「上午你說紡織百貨商場咋回事兒?」

    他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許常德被他搞到了,這會兒他馬上又把興趣轉移到王學海身上了,當初他在北京幫助梁成龍搞定京都大廈的事情,目的就是利用梁成龍對付王學海,看來梁成龍果然沒有人讓他失望。
匿名
狀態︰ 離線
314
匿名  發表於 2012-10-17 01:38:16
第一百七十八章【阿基米德定律】(下)

    胡茵茹對那邊發生的事情十分清楚。

    她輕聲道:「記得上次幼兒園那個執刀傷人的凶犯嗎?」

    張揚當然記得,那次顧養養為了保護孩子受了傷,那凶犯還是自己出手擒下的。

    胡茵茹道:「他也是東江紡織百貨大樓的職工,所以這件事影響很壞,省裡責令東江市委市政府一定要解決好東江紡織百貨大樓職工的安置問題,這件事原本很隱秘,卻不知怎麼傳到了那些職工的耳朵裡,現在好了,連原來過去已經接受補償條件的職工也跟著鬧了起來。」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這件事一定和梁成龍有關系,省裡責令東江市解決這件事,梁天正身為東江市委書記,他自然不會看著侄子在這件事上白白栽了跟頭,針對這件事出手合情合理,還可以打著順應民意的旗號,可謂是一舉兩得,這下王學海和安德恆有的頭痛了。

    他舉杯道:「我是江城干部,東江的事情我管不了,也沒能力管,來,咱們干杯!為了咱們純潔的友誼!」

    胡茵茹跟他碰了一杯。仰首喝了一半,她的酒量很不錯,然後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指著張揚的胸口道:「純潔的是我,跟你可沒啥關系!」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又跟她碰了碰杯子,將一滿杯白酒喝了個干干淨淨,自從受傷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的喝酒了,由衷贊道:「痛快!」

    胡茵茹笑道:「真是一個酒貓!看來你最近很少喝酒啊!」

    張揚嘆了口氣道:「滴酒未沾!」

    「難得!什麼任務這麼神秘?」胡茵茹一邊說一邊給張揚滿上。

    張揚笑道:「我黨有保密原則,你不是黨員吧?」

    「我連少先隊員都不是!」

    「家庭成分問題?」張大官人脫口而出,說完就有些後悔,胡茵茹的父親當初是造反派,在政治上的確是有些影響。

    好在胡茵茹並不介意,她抿了口白酒道:「我已經不記得我爸爸了,所以對他也談不到太深的感情!」

    張揚道:「我爸死的也早!」

    胡茵茹淡然笑道:「我兩歲死了母親,三歲死了父親,我爸是孤兒,我媽是單親,唯一的姥姥還在我八歲的時候死了,你能比我還慘?」

    張揚頓時無語,像胡茵茹這麼慘的的確不多見。

    胡茵茹向張揚道:「別用那麼同情的眼光看著我,我沒覺著自己可憐,我從小就過得很快樂,小時候都是我帶著那幫男孩子玩,我是孩子王,上學了,我雖然不是班委。可我的學習成績始終是年級第一,沒人敢欺負我,到後來,周叔叔出獄,他待我像親生女兒一樣,他想照顧我,結果還是我照顧他!」胡茵茹笑了起來。

    張揚被她樂觀的情緒感染了,跟她碰了碰酒杯道:「你那個周叔人還成,就是好色!」

    胡茵茹當然聽說過張揚和周雲帆之間不打不相識的經歷,她不由得笑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他既然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別人也無權干涉!你的個人私生活也很豐富多彩啊!」

    張揚笑道:「得,說兩句你就把話題引到我身上,我是一國家干部,我懂得約束自己的行為!」

    「真懂得嗎?」胡茵茹問道。

    張揚點點頭。

    胡茵茹道:「聽說春陽縣縣委書記秦清已經升任嵐山市副市長!」

    張揚笑道:「你消息倒是滿靈通的!」

    「這件事不會跟你有關系吧?」

    張揚瞪了胡茵茹一眼,他發現胡茵茹真的很八卦。

    胡茵茹漫不經心道:「我忽然發現,一個男人太有吸引力也不是什麼好事!」

    「在說我?」

    「愛誰誰!」

    ****************************************************************************************************

    靜安市市委書記宋懷明坐在客廳內看著晚間新聞,他的妻子柳玉瑩端著一碗蓮子羹送到他的面前:「懷明,吃點宵夜!」

    宋懷明接了過來,柳玉瑩挨在他身邊坐下:「怎麼感覺你今天總有一些心不在焉的?」

    宋懷明笑了起來,他把那碗蓮子羹吃完。把空碗放在茶幾上,柳玉瑩本想收拾,卻被他抓住纖手,輕聲道:「玉瑩,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柳玉瑩端端正正坐好了,微笑道:「說吧!宋書記!有什麼指示?」

    宋懷明呵呵笑道:「在市裡我是領導,可在家裡你才是領導!」

    他拿起遙控將電視機關上,很平靜很緩慢的說道:「中央有關方面已經任命我為平海省省委副書記、平海省省長提名人選。

    宋懷明在前幾天已經接受了中央組織部的考察,也獲得了**中央政治局及常委會的通過,如今正式文件已經下發。

    雖然在政治程序上還需要平海省委建議人大常委會任命他為平海省代理省長,日後還要等省人民代表大會追認選舉,可事實上他成為平海省省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柳玉瑩又驚又喜,自己的丈夫能夠在四十四歲就登上正部級的位置,這在政治上是怎樣的榮耀,她為丈夫感到驕傲。她擁住宋懷明的身軀,輕輕在他的面頰上吻了一記。

    宋懷明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玉瑩,平海是經濟大省,無論是政治局面還是經濟局面都很復雜,只怕未來的工作有著相當的難度。」

    柳玉瑩道:「你什麼時候怕過困難?又有什麼困難可以難倒你?」

    宋懷明微笑不語,政治上的事情,妻子是不懂的。平海上任省長許常德突然心肌梗塞發作死亡,看起來一切只是一個意外,不過,如果稍稍考慮一下事情的前因,就會發現,真正導致他病發的,是他巨大的心理負擔,許常德的問題,中央內部已經有過通報。宋懷明知道的清清楚楚,就算許常德沒有突然發病,他的下場恐怕會更落寞一些。

    他從沒有和平海省委書記顧允知共事的先例,不過從顧允知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上,宋懷明已經感覺到這是一個極其強勢的老大,他去平海的首要問題就是如何跟顧允知處好關系。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宋懷明在中組部調查自己之後,就開始著手研究平海眼前的政局,他要為自己即將開展的工作,做好充足的准備。

    宋懷明低聲道:「我先去平海,你的工作調動要在隨後進行!」

    柳玉瑩道:「不急,好在現在是暑假,我工作交接應該容易一些,只是我晚些過去,你身邊沒有人照顧怎麼行?」

    宋懷明笑道:「我的身體很棒,平海方面也會派人打理我的生活的,你只管放心吧,再說了,我估計你最遲九月份也會過去了,只是你父母都在靜安,以後見面的機會可能要少了!」

    柳玉瑩小聲道:「嫁雞隨雞,你去哪兒我當然要去哪兒,我家裡還有哥哥姐姐。他們可以照顧爸爸媽媽!」

    宋懷明點了點頭,此時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柳玉瑩走過去拿起電話:「喂?」

    那邊卻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聽到一個冷淡的聲音:「宋書記在嗎?」

    柳玉瑩驚喜道:「嫣然!」可對方顯然沒有什麼反應。柳玉瑩難言臉上失落的表情,此時宋懷明已經起身來到電話旁,從妻子手中接過電話:「嫣然!」

    楚嫣然低聲道:「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

    宋懷明的唇角不由得浮起一絲苦笑,女兒和他之間鮮有聯系,在他印象中難得找過他幾次,全都是讓他幫忙,上次是為了張揚,卻不知這次又是為了誰?

    楚嫣然道:「張揚失蹤了半個多月了。我想你幫我找到他!」

    楚嫣然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顯得憂慮而擔心,雖然她知道張揚這種人永遠不可能出什麼事,可突然失去了他的消息,心中仍然感覺到忐忑不安。

    宋懷明暗自苦笑,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女兒還是為了這個小子,張揚的事情他當然一清二楚,這小子不聲不響跑到靜安,得到了許常德的犯罪證據,進而引起了一系列的麻煩,最終導致平海歷史上最突然的一次政壇變局,正是因為他的緣故,自己才從靜安市委書記搖身一變即將成為平海省代省長,完成了副部級到正部級的轉變。有些事情全都是內部資料,比如許常德的犯罪事實,比如張揚在其中所做的努力,又比如平海省委對面茶樓的爆炸案。這個世界太大,所以擁有了太多的秘密。宋懷明對女兒並不想保密,他能夠理解女兒對張揚的那種關心,他低聲道:「你放心吧,張揚沒事,他在平海省委黨校封閉學習,這兩天就快結業了。」

    「你怎麼知道?」楚嫣然顯然感到有些詫異。

    宋懷明笑道:「我剛剛接到通知,即將前往平海工作,他的事情我當然清楚。」

    楚嫣然愣了一下,看來父親又要升遷了。

    宋懷明道:「你外婆的身體怎麼樣?」

    「不好,剛做了換腎手術,估計還要一個月情況才能穩定下來……」楚嫣然似乎意識到自己跟父親的話有些多了,匆匆說了聲再見,想要掛上電話。

    宋懷明道:「嫣然,我見到他會讓他聯系你!」

    聽筒中傳來楚嫣然輕柔的呼吸聲,但她終究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緩緩掛上了電話。

    柳玉瑩充滿憐惜的望著丈夫,在宋懷明的心中女兒無疑佔有最為重要的地位,這種地位,甚至連她都不敢嘗試著去與之相比,柳玉瑩知道丈夫心中的痛苦。前妻楚靜芝的死他一直銘記於心,並深感內疚,而來自岳父楚鎮南的自責,和女兒楚嫣然的不理解更加重了宋懷明的這種痛苦,他愛他的前妻,也愛他的女兒,柳玉瑩從未想過自己能夠達到楚靜芝在他心中的地位,因為她知道一個活人永遠無法取代逝者的地位,她只想靜靜守在宋懷明的身邊,盡自己的一切可能去關愛他,溫暖他。

    宋懷明端起茶幾上的清茶抿了一口道:「嫣然戀愛了!」

    柳玉瑩還是第一次聽丈夫說起這件事,她欣喜道:「真的?」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小伙子叫張揚,很有本事,不過……」他慢慢把茶杯放下,張揚在江城在東江都已經是個很有名氣的人物,自從宋懷明知道他和女兒的關系之後,就悄悄讓人調查了解了張揚的一切情況,可得到的反饋並不讓他滿意,這小子顯然不是一個專情的年輕人,這對任何一個父親來說都是難以忍受的,然而很多事情都是外面的傳言,宋懷明是個相信事實證據的人,在沒有得到確實的證據之前,他也不會做出最後的判斷。

    柳玉瑩道:「不過什麼?」

    宋懷明淡然笑道:「沒什麼,這年輕人有點不太穩重!」

    「年輕人如果個個都老謀深算,那還叫年輕人嗎?你什麼時候也變得保守了!」柳玉瑩說完似乎悟到了什麼:「是不是他不太專情啊?」

    宋懷明沒有說話,柳玉瑩卻憤怒起來:「憑什麼啊?嫣然這麼出色,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他居然還敢有花花腸子,等我見到他一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

    張揚和胡茵茹喝得很投緣,他送胡茵茹返回公寓的時候,胡茵茹已經帶有三分醉意,腳步輕浮,張揚擔心她中途有事,親自把她送到家門口,幫助她開了房門,胡茵茹把高跟鞋踢下,然後醉眼朦朧的看著張揚道:「你還進來坐嗎?」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算了,我還是走了,我這人立場向來不怎麼堅定,咱們不是要保持純潔的**友誼,那啥,喝完酒就別相互考驗了。」

    胡茵茹笑著關上了房門:「拜拜!」

    張大官人舒了一口氣,慢悠悠走下了電梯,回到自己的吉普車上,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寂寞,他開著吉普車,回到秋霞湖,卻沒有返回顧佳彤的別墅,而是直接將吉普車停在了湖畔,半個月的住院生涯,讓他有種修煉閉關的感覺,在這段時間內,他幾乎完全和外界失去了聯系,雖然組織上為他做出了一定的官方解釋和安排,可是張揚知道,這段日子,一定有不少人在牽掛著自己想念著自己。

    他的第一個電話打給了楚嫣然,楚嫣然剛剛和父親通話不久,拿起電話,當她聽到張揚那熟悉的聲音時,淚水忍不住簌簌落下來。

    「嫣然!」無論張揚怎樣呼喊,楚嫣然始終沒有說話,她在哭。

    「丫頭,別這樣,你一哭,我就感覺到才對不起你似的!」

    楚嫣然抽抽噎噎道:「你本來……就對不起我……」

    「可我好像也沒啥對不起你的地方!」

    「你就是對不起我,你混蛋!」

    「是,我混蛋!我對不起你!」

    楚嫣然還在哭。

    「丫頭,你知道我是一國家干部,一**員,做任何事都要以國家利益為先,這次任務太突然,所以沒顧得上跟你聯系,要不等你回來,我讓你狠狠揍我一頓?」

    「不解恨!」

    「那就咬,什麼地方都行,只要你不把我咬成太監!」

    楚嫣然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臭流氓,誰愛咬你那地方……」說完羞得無地自容,嗔道:「你再胡說八道我這輩子都不理你!」

    「你舍不得,咱倆之間就好比魚和水,我離不開你,你也離不開我!」

    楚嫣然聽得心裡甜絲絲的,可是還有些心氣不順:「你少甜言蜜語的哄我,知道我心軟,就會欺負我!」

    張揚笑道:「咱姥姥咋樣了,老人家身體好些沒有?」

    「呸!那是我姥姥跟你有什麼關系?」楚嫣然嘴裡罵著他,心裡卻十分的舒服:「剛剛換腎,最近排斥反應有點重,不過這邊的醫療條件好,估計過陣子就會穩定下來!」

    以張揚的醫術,換腎這種先進的手術他是做不來的,不過固本根源,減輕排斥反應他還是有一套,他想了想道:「我回頭研究一下,明天給你開張方子傳過去!」

    「我外婆不信中醫!」

    「這次就讓她相信!丫頭,咱啥時候能回來啊?」

    楚嫣然道:「等她病情穩定之後!」

    「對了,你外婆是不是叫馬麗啊?」

    楚嫣然格格笑道:「那是我外公給她起得中文名字,她的英文名是瑪格麗特!」

    「你還是中美混血啊!」

    「去,我外婆也不是西方人,她是正兒八經的華人,只不過是入了美國籍!」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楚嫣然方才依依不舍的掛上電話,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人間蒸發了這麼多天的張揚總算回來了。

    張揚合上電話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秦清打了個電話。

    秦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可是於細微處還是流露出對張揚的關心:「回來了?」作為嵐山市新任副市長,秦清顯然知道了某些內幕,也知道張揚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這些天她猜到張揚一定出了事情,也嘗試著從其他渠道了解張揚的情況,然而省裡對這件事相當的保密,秦清也只能選擇等待,和楚嫣然一樣,她相信張揚的能力,無論遇到怎樣的危險,張揚應該都可以逢凶化吉,可內心深處的那份擔心和牽掛卻是實實在在的,在確信張揚平安之前,她幾乎每天都難以成眠。

    張揚輕輕嗯了一聲,然後道:「你在哪裡?」

    「嵐山,已經過來兩天了,還沒有正式上班,正在熟悉負責的工作。」

    「還順利嗎?」

    秦清嗯了一聲,小聲道:「你沒事吧?」

    「好的很,上級不讓我出來露面,所以我在招待所窩了幾天,感覺就像被雙規!」

    秦清淡淡笑了起來,張揚現在的級別還沒有被雙規的資格。

    張揚道:「領導給我放了大假,讓我好好休息,要不……我去嵐山找你?」東江和嵐山的距離並不遠。

    秦清咬了咬嘴唇:「別……我現在一切都沒有理順,還是等到我工作交接完成之後再說,這樣,我看這個周末有沒有空,有可能的話我去東江找你!」

    張揚知道秦清的顧忌很多,畢竟她現在的級別擺在那裡,一舉一動都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他們之間的關系比起過去更需要謹慎。張揚輕聲道:「多注意身體,千萬不要太辛苦!」

    「知道了!我睡了!你也早些睡吧!」

    張揚有些失落的掛上了電話,從秦清那裡他感覺到有些冷淡,似乎秦清正在有意識的拉開與他的距離,看來這次升職事件對她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坐在車裡,張揚感覺到自己需要打電話的人很多,可此時卻忽然沒有了心境,他放下了電話,放低了座椅,躺在椅子上,仰望著黑暗的夜空,天空很黑,卻沒有一顆星,甚至你無法從中找到一顆閃亮的東西,張揚就這樣呆呆望著,腦子裡變得一片空白,不知何時他朦朧睡了過去,耳邊聽到雨點拍打天窗的聲音,睜開眼睛,仍然是夜裡,可雨下得很大,張揚坐直身體,然後趴在方向盤上,他想到了許常德的死,這樣的結果並非他期待中那樣,他忽然意識到生活的時代雖然從大隋朝變成了現在,可他仍然有許多要顧及的事情,仍然要受到很多現實條件的制約。官場之上很重要的一個准則就是要考慮大局,絕不可以因為個人恩怨而影響到大局,想要成為一個好的領導,必須擁有大局觀,官位越高,對這方面的要求越是嚴格。

    組織上對許常德的處理正是反應了這樣的准則,公平的說,許常德還是對黨和國家做出過貢獻的,甚至可以說他做出的貢獻遠遠超過他所犯的錯誤,然而錯誤畢竟真實存在,組織上選取這樣的處理方法,並非是對他錯誤的姑息和容忍,而是綜合考慮到社會影響,考慮到干部隊伍穩定的抉擇,這就是大局觀。

    張揚又想到自己和秦清的感情,秦清對他的愛毋庸置疑,然而他能夠感受到,秦清同樣愛她的事業,對他的愛只是個人因素,而對事業的熱愛才是大愛,張揚能夠感受到秦清的矛盾,她的矛盾在於無法很好的平衡這一點,她在竭力平衡,竭力控制。

    張大官人不禁反問自己,我他**究竟是什麼愛呢?這廝聽著雨點敲窗的聲音,陷入沉思之中,過了好久方才得出了一個結論,自己是博愛!他愛的人實在太多,愛他的人也不少,他也要追求一種平衡,如何把這些感情維持到一個平衡,而又能讓每一個人感到幸福,這真是一個難題,張揚低聲嘆了一口氣:「真是糾結啊!」

    他在糾結中入睡,不過因為今天剛剛在顧佳彤的身上放松過,再加上酒精的緣故,這廝很快就入睡,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還是顧佳彤的電話把他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發現天光已經大亮了,不過大雨仍然沒停,前方的秋霞湖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拿起了電話:「喂!」

    「你在哪兒啊?沒在家!」

    張揚這才知道顧佳彤一早已經來到別墅找他,歉然道:「我昨晚跑到秋霞湖邊看月亮,迷迷糊糊就睡著了,這就回去!」

    ****************************************************************************************************

    回到別墅,發現顧佳彤已經帶來了早餐,正在廚房裡忙著煎雞蛋呢,張揚湊了過去,從後面摟住她的嬌軀,在她俏臉上吻了一記。

    顧佳彤啐道:「臭死了,一身的酒味,快去洗澡!」

    張揚樂呵呵在她**上捏了一把,這才離去。

    顧佳彤當然能夠看出張揚昨晚喝酒了,兩人吃早餐的時候,微笑道:「怎麼?昨晚是去喝悶酒了還是佳人有約啊?」

    張揚也沒有隱瞞,咬了口面包道:「胡茵茹找我喝酒,我閒著也沒事就跟她去了,喝到十點多才回來。」

    顧佳彤道:「你果然是一會兒都閒不住,胡茵茹也很漂亮啊!」

    張揚笑道:「還成,我跟她那可是純潔的**同志關系,你別多想啊!」

    「我才不管你呢!」顧佳彤嘴裡這麼說,心裡還是有些感觸的,可她也知道張揚的性子,就算她想管,也管不住這廝的花心。

    張揚想起昨天遇到顧允知的事情,低聲道:「你爸對我是不是有些看法?」

    顧佳彤搖了搖頭道:「應該沒有,昨晚他還誇你來著!」

    「怎麼我感覺他對我愛理不理的?」

    顧佳彤笑道:「你是科級干部,他是省部級,難道你跟他打招呼,還非得他下車來跟你握手寒暄啊?」

    張揚想了想的確是這個理兒,拋開顧佳彤的關系,顧允知這種級別恐怕連眼皮都不會夾自己一下。

    顧佳彤道:「爸爸最近事情很多,許省長的事情還沒忙完,現在馬上又要准備召開省委常委會迎接新省長的到來!」

    張揚倍感驚奇道:「新省長是誰啊?」

    顧佳彤道:「已經定下來了,是北原省副省長,原靜安市市委書記宋懷明!」

    「什麼?」張大官人瞪大了雙眼,這個消息對他而言不可謂不突然,而且其中只有驚奇,連一點驚喜的成分都沒有,麻痺的這啥事兒?宋懷明不是楚嫣然他爸嗎?自己未來的老岳父啊!這下好了,倆老岳父都趕到一塊了,張揚這個郁悶啊,宋懷明的厲害他在靜安就已經領教過,顧允知更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強勢人物,自己跟他們兩人的女兒都不清不楚的,這事兒要是讓他倆都知道了,自己還能討得了好去?還談什麼仕途,恐怕會被一巴掌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事實上這件事肯定瞞不過這兩位大佬,張大官人此刻有些才上眉頭卻上心頭了。

    顧佳彤從他誠惶誠恐的表情上察覺到了什麼,小聲道:「怎麼了?」

    張揚道:「這位新任代省長是楚嫣然的爸爸!」

    顧佳彤也是吃了一驚,因為楚嫣然和父親不合,所以她是宋懷明女兒的事情在北原很少有人知道,更不用說鄰省平海了,顧佳彤隨即又感到心中一陣刺痛,她對楚嫣然和張揚的關系早就看在眼裡,事實上她也認為楚嫣然才是張揚最般配的女友,一直以來她都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可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她感覺到自己鼻子忽然有些發酸,如果繼續面對張揚,肯定連眼淚都要掉下來,她忽然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張揚慌忙跟了過去,發現顧佳彤已經沖入了雨中,他大吼道:「你瘋了!」大步追了上去,將顧佳彤摟入懷中。

    顧佳彤尖叫道:「放開我!」可她的力量顯然無法與張揚相比,被張揚整個抱了起來,顧佳彤用手捶打著張揚的胸膛,可忽然又用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俏臉緊貼著他**的面龐大聲哭泣起來。

    張揚抱著她回到房內,坐在沙發上,用棉巾將她裹住,親吻著她臉上的淚珠兒,輕聲道:「都是我的錯!」

    顧佳彤搖了搖頭,紅著眼睛道:「是我錯,我壓根就不該愛上你!」

    張揚體貼的為顧佳彤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握住她嫩白的小手吻了一下,低聲道:「佳彤姐,你相信一個人的心裡可以同時裝著許多人嗎?」

    顧佳彤搖了搖頭,她當然不相信,她的心裡只裝著張揚一個,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位置,可她卻知道張揚可不是這樣,她一直以為自己對婚姻產生了恐懼,對感情已經有了相當的包容能力,可剛才張揚說出那件事的時候,她的情緒卻有些失控了,對於顧佳彤而言,這是很不應該的事情,也是很少見的事情。

    穩定下來之後,她接過張揚手中的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淚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皺了皺鼻子:「對不起,我也不知剛才怎麼會這樣。」

    顧佳彤心中明白,自己之所以剛才會感情失控,是因為她預感到張揚的感情會面臨抉擇,她無法承受可能會失去張揚的痛苦。

    張揚此時的心情也是極其復雜和矛盾的,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有些作繭自縛,就算顧佳彤和楚嫣然可以接受他的多情,作為家長的顧允知和宋懷明絕不會容忍他這麼做。

    顧佳彤的雙手搭在張揚的肩膀上,她終於道:「我爸察覺到了我們的事情,他讓我和你分手!」

    張揚抿了抿嘴唇,難怪顧允知對自己的態度顯得如此冷漠,難怪自己立了這麼大的一件功勞,他沒有任何表示,他一定是因為女兒的事情對自己產生了看法,張揚並不在意顧允知怎麼看,他所介意的是顧佳彤的想法,低聲道:「你怎麼想?」

    顧佳彤的額頭抵在張揚的前額上:「我放不開你!可是我也不想爸爸生氣!」

    張揚沒有說話,輕輕捧起顧佳彤的俏臉。

    顧佳彤含淚道:「張揚,我真的很沒用,明明知道咱們這樣下去沒有結果,可是我還是放不開你!」她撲入張揚的懷中,低聲的啜泣。

    張揚擁住顧佳彤溫軟的身子,他所產生的歉疚感,只是因為顧佳彤表現出的傷心,對秦清、對楚嫣然、對左曉晴依然,他並不認為自己喜歡她們有什麼錯,也不認為自己應該理智放手,他原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他腦子裡壓根就沒有什麼一夫一妻的概念,在他看來,只有自己才能給她們幸福,也只有擁有她們每一個自己才會幸福,這兩者是絕不可分的,於是他的語氣低沉而堅決道:「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把我們分開!」

    顧佳彤用力擁緊了他,在顧佳彤的耳中這個我們屬於她和張揚,而張大官人的概念卻很廣義。

    顧佳彤附在他的耳邊小聲道:「我不會跟你分開,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你變成了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張揚,我的男人……」
匿名
狀態︰ 離線
315
匿名  發表於 2012-10-17 01:38:42
第一百七十九章【微雨燕雙飛】

    張揚決定不在東江繼續呆下去。

    在這裡他的一舉一動總會受到很多人的關注,顧佳彤也答應了她父親要和自己劃清界限,當然這只是表面上,以後他們的關系暫時要轉入地下,其實他們之間一直都是地下戀情,看來以後的保密工作要做得更加充分。

    好在顧佳彤的情緒失控只是一時之間,她很快就從這種失落中解脫了出來,她對婚姻原本就有種恐懼感,她雖然很愛張揚,可是也清楚地意識到張揚也不是個本本分分的男人,可人就是奇怪得很,她當初無法容忍魏志誠在外面有一個女人,現在卻可以容忍張揚在外面彩旗飄飄,連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這廝悄悄給自己下了什麼迷*魂*藥。

    「沒有,絕對沒有!」張揚信誓旦旦道,然後大手托起顧佳彤圓潤豐滿的翹臀,更加深入的進入了她,顧佳彤的雙手緊緊箍著他的腰背:「……就是有……你……一定對我動手腳了……」

    張揚笑道:「是動手動腳,全身上下都讓我動過!」

    顧佳彤張口咬住他的耳朵,輕輕地,舍不得咬疼他。雪白修長的**宛如常春藤般緊緊將他纏住……

    *****************************************************************************************************

    省黨校***只是一個幌子,當初兩個月的期限,也是考慮到張揚左腿的骨折,誰也不會想到他的恢復會如此神速,短短半個月之間他的身體一經恢復如初,這就讓張揚的仕途出現了長達一個多月的真空期,經歷了許常德事件之後,張揚也有些身心疲憊,暫時沒有返回江城上班的打算,干脆利用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張揚去了嵐山,嵐山距離東江很近,一百七十公裡的距離,城市間開通了快速通道,兩個小時的車程就已經進入嵐山市區。

    嵐山是平海最南方的城市,也是平海省經濟實力前三強之一,交通便捷、教育發達、國際化程度高、北臨省會東江,南面就是雲安省,是充滿靈氣的江南水鄉城市,就像是鑲嵌在平海和雲安之間的一顆璀璨明珠,改革之初嵐山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縣級市,可隨著改革開放的高速發展,嵐山在八六年成為地級市,經濟也連年持續增長,從昔日平海名不見經傳的縣級市,一躍成為經濟發展的三甲之一,目前已經有35個國家和地區的投資者在這裡創辦了大約2000個項目,總投資超過50億美元。是平海省內國際資本投入的高密度地區,外商投資產出的高回報地區和經濟發展的高增長地區,如今的江城市市委書記洪偉基就是從嵐山調任江城的。

    嵐山現任市委書記周武陽,也是顧允知器重的年輕干部之一,今年四十二歲,畢業於中國科技大,仕途之路也是極其順利,在接替洪偉基擔任市委書記之前,已經在臨平市擔任了五年市長。他是平海的改革明星,在招商引資方面做出過突出的貢獻。

    秦清來到嵐山擔任副市長,分管科技、文化、體育、衛生、愛國衛生、食品藥品監督、廣播電視、史志、檔案、殘聯、地震等方面的工作,聯系科協、文聯、社聯等方面的工作。

    從分管的工作來看,很駁雜,但權力卻是七個副市長中最小的一個,也沒有進入市委常委的圈子,雖然市裡領導對秦清的接待還算熱情,可秦清仍然感覺到,熱情背後的那種距離感排斥感,孤身一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想要走入領導核心,想要進入這個城市的管理層。絕非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市政府方面給了她足夠的緩沖時間,事實上秦清來到嵐山的這兩天基本上都是在聽下屬匯報工作,大都是一些空泛無物的數據,秦清是個務實的人,她對下屬報上來的這些情況持有保留的態度,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很多事情,需要親自了解才能相信。

    市委市政府的各位領導以及相關部門秦清已經拜訪過,這個副市長並不是什麼重要的職位,級別雖然擺在那裡,可是實際上的權力並不大,想有一番作為很難,可是想要穩穩當當的混滿任期卻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

    市裡專門給秦清配了一位秘書,考慮到她的年齡因素,秘書常海心也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她今年才從北大中文系畢業,二十一歲,常海心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身份,她的父親就是現任嵐山市市長常頌。

    秦清在知道常海心的身份之後,還是有些想法的,弄了這麼一位**在身邊當秘書,頗有點被人監視的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肯定會第一時間反饋到市長常頌的耳朵裡。常頌今年五十歲,他是嵐山土生土長的干部,已經在市長這個位置上呆滿了十年,雖然他表面上是嵐山的二把手,可實際上的威信很高,無論是前任書記洪偉基。還是現任書記周武陽對他都表現出相當的尊重,常頌雖然欠缺上層的關系,可是他在嵐山的關系網之大,交際面之廣,是嵐山的任何市級領導無法企及的。據稱嵐山市的副處級以上干部,經常頌親手提拔的就有二百位以上,這一數目無疑是驚人的。

    常海心是那種性情內向的女孩子,大概是出身的緣故,她雖然沒有從政經驗,可是很善於察言觀色,身上也沒有**常見的嬌嬌之氣,手腳極其的麻利勤快。

    秦清看了看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下班。

    常海心道:「秦市長,您是打算在這裡吃還是去食堂?要不我去給您買來!」

    秦清笑道:「咱們還是出去吃吧,我看政府外面剛剛開了一間麥當勞,我請你!」

    常海心笑道:「那怎麼好意思,還是我請您吧,秦市長剛來,我應該盡地主之誼!」

    秦清也沒有跟她客氣,點了點頭,兩人稍稍整理了一下,走出門去,來到外面。常海心很體貼的打開遮陽傘,為秦清遮住頭頂灼熱的陽光,秦清笑了笑,常海心雖然也有一米六五的身高,可是比起她還是矮了不少,讓她為自己打傘的確有些吃力,秦清並沒有把她的動作當成是一種阿諛奉承,畢竟常海心的家庭擺在那裡,人家有一個市長老爹,沒必要巴結自己。

    秦清道:「沒事兒,我不用打傘。喜歡曬太陽!」

    常海心看了看秦清白嫩的肌膚不無羨慕道:「秦市長真是天生麗質!」

    秦清笑道:「還是你青春可人,女人最值得驕傲的資本就是青春,我就快青春不在了!」

    「秦市長太謙虛了,我早就聽說過您是平海政壇的第一美女!」

    秦清笑了起來,可當她的目光落在門外的吉普車上的時候,笑容頓時凝滯了,她看到了張揚。

    這廝反手關上了車門,笑嘻嘻的迎面走了上來:「秦市長,這麼巧啊,居然在這裡能夠遇到你!」

    常海心一雙大眼睛有些奇怪的看著張揚,心中猜度著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和秦市長的關系。

    秦清心中暗自埋怨張揚,都告訴他不方便過來嵐山了,可這廝還要來,而且還這麼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可她心底深處還是一直牽掛著張揚的,看到張揚平安無事,一直高懸著的芳心也總算落了下來。微笑著點了點頭,她伸出手道:「張處長怎麼有空來嵐山?」這根本就是明知故問,張揚來嵐山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她。

    當著常海心這個外人,張揚當然不會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他跟秦清禮節性的握了握手道:「辦事,剛巧從市政府門口經過,這麼巧又看到您了!」

    他的目光隨即就落在常海心的身上,笑眯眯道:「這位小姐怎麼稱呼?」,常海心的確長得不錯,可張大官人也沒有見色起意,他這一招叫指東打西,分散常海心的注意力,讓她別亂想自己和秦清的關系。

    常海心表現的也很大方,微笑道:「我是秦市長的秘書常海心!」

    張揚笑著伸出手去,常海心跟他握了握,這廝故意握住了常海心的纖手不放。

    秦清雖然知道這廝的動機和用心,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輕輕咳嗽了一聲,常海心俏臉已經紅了起來。心說這家伙可真過分。張揚這才放開常海心的纖手,笑道:「都沒吃飯吧,一起!」

    秦清指了指對面的麥當勞。

    張揚對這種洋快餐可沒什麼興趣:「那玩意兒有啥吃頭啊!還是吃地方特色菜吧!」

    秦清道:「我們中午沒多少時間,就麥當勞吧!」她的話等於最終決定,根本不給張揚反駁的機會,就和常海心並肩向麥當勞走去。

    張揚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跟著她們的身後走進去。

    張大官人弄了杯冰鎮可樂,又來了兩個雞肉漢堡,這玩意兒吃起來酸糊糊的一股怪味,怎麼都不像中國菜來得舒服。秦清和常海心吃得倒是津津有味,常海心吃完她那份漢堡,又吃起了聖代,自從看到胡茵茹吃冰激凌之後,張揚就落下一毛病,喜歡看女孩子舔冰激淋,常海心很快就意識到這廝的眼神不懷好意,黑長的睫毛垂落下去,俏臉微微有些發紅。

    秦清趁著沒人注意,一腳踩在張揚的腳背上,這混蛋家伙隨處勾搭女孩子的習慣還是改不掉。

    張揚這才把目光收回來笑道:「我忘了自我介紹了,常小姐,我叫張揚,在江城旅游局市場開發處工作,這是我的名片,以後請多多關照!」他的名片也是剛剛印出來的,上面有他的新手機號碼,他遞給常海心一張,又遞給秦清一張。

    常海心把他的名片收到手包裡,輕聲道:「前些日子聽說江城的伏羊節搞得有聲有色,原本我還想去看看呢。」

    張揚笑道:「有機會去江城,我安排你吃喝玩樂一條龍。」

    秦清瞪了他一眼道:「小張啊,你這是公然腐化我們的年輕干部!」

    常海心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干部!」她望向張揚道:「張處長來嵐山辦什麼事啊?」她也是沒話找話,隨口一問,可這麼一問到把張揚給問住了,他愣了愣方才道:「我剛巧放假,聽說嵐山的風景不錯,所以特地來這裡旅游!」

    秦清道:「公款旅游?你可真會佔國家便宜!」

    「沒有的事,我自己花錢!我從來不佔國家一分錢的便宜!」

    常海心看到張揚的樣子,不禁有些想笑,她輕聲道:「嵐山的確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抽空我給你介紹一下。」

    張揚道:「別抽空了,明天就是星期天,要不這麼著吧,你帶我好好在嵐山轉一轉,秦市長如果有空一起去,所有的費用我全都包了。」

    秦清明白了,他這是要拽個電燈泡跟著啊,這叫欲蓋彌彰。

    常海心看了看秦清,她跟張揚只是第一次見面,想不到對方就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可看起來他和秦市長的關系還真不錯,自己如果一口拒絕也不好。

    秦清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巴道:「好啊,反正我還沒有在嵐山玩過,明天一起吧!」說完她就站起身和常海心一起離去。

    *****************************************************************************************************

    張揚並沒有跟她們出去,他開車來到了附近的盛世人和大酒店,這裡也是方文南名下的產業,是盛世集團的連鎖酒店,他來嵐山之前給方文南打了個招呼,方文南已經提前為他安排好了入住事宜。

    張揚剛剛走入為他准備的房間,正准備洗澡的時候,就接到了秦清的電話,秦清不無嗔怪道:「都跟你說了,最近我很忙,沒時間陪你的,為什麼還要過來?」

    張揚道:「我也沒地兒好去,這次來嵐山一是為了見你,二是為了散心,你要是真忙,權當我不存在,派你的女秘書陪我就行。」

    「美得你!我可告訴你啊,常海心是常市長的女兒,你可別打她的主意!」

    「我說清姐,我是那種人嗎?我害怕她多想,所以才裝成色迷迷的樣子,你放心我對她沒什麼念想!」

    「我才懶得管你呢,你最好乖乖回江城,我最近事情已經夠多了,你別給我添亂了行嗎?」

    「得,我滿懷相思而來,合著你壓根不想我,我這熱臉貼到了你的冷屁股上!」

    秦清聽到他的埋怨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別搞得跟個怨婦一樣,我是真忙!剛到嵐山,面臨工作交接,許多事情都要在短期內熟悉起來,而且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我不想被人拿我們的事情做文章,張揚,你理解我一些好不好?」

    「好吧,那啥,明天還去嗎?」

    「讓常海心陪你去吧,我明天要加班了!」

    張揚聽到秦清這麼為難,也沒有繼續勉強她,輕聲道:「我最近沒什麼事情,會在嵐山呆兩天,方便的時候聯系我吧!」

    張揚有些後悔這次的嵐山之行了,一個人看風景可沒什麼意思,他正考慮是不是應該早點返回東江的時候,何歆顏的電話打過來了,張揚有些詫異,手機剛換沒多久,何歆顏怎麼會知道號碼的?不過這段時間,他心裡還是很想何歆顏的,樂呵呵道:「不好意思啊,我前一陣被派去執行秘密工作,所以沒顧上給你打電話,這手機剛用了兩天,還沒來得及通知你!」

    何歆顏道:「你在哪兒啊?」

    「嵐山!」

    「嵐山哪兒啊?」

    「盛世人和大酒店509房間,干嗎?」

    「嗯,待會兒我給你打到房間去!」

    張揚一頭霧水道:「沒事兒,我話費公家報銷……」話沒說完,何歆顏那邊已經掛上了電話。

    張揚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嵐山的夏天潮濕而悶熱,張揚打開了空調,自己則去浴室沖了一個澡,剛剛出來,就聽到房門被敲響,他穿上短褲,赤luo著上身拉開了房門,卻見身穿白色T恤淺藍色牛仔短褲的何歆顏站在門外,因為來的匆忙,她的呼吸顯得有些急促,白嫩的俏臉泛起紅暈,一雙明眸之中卻充滿喜悅和思念。

    張揚壓根沒想到她會出現在自己面前,愕然道:「你怎麼在嵐山?」

    何歆顏忽然不顧一切的撲到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身軀道:「張揚,我想你……」

    張揚愣了,然後他感覺到自己的胸前有些濕,何歆顏哭了,向來倔強的何歆顏居然哭了,他張開的手臂,慢慢環圍了過去,摟住何歆顏的嬌軀,柔聲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咱不帶這樣的,穿這麼少,不是引人犯罪嗎?」

    何歆顏這才意識到張揚赤luo著上身,紅著臉把他推開,自己去洗手間洗了洗臉,出來的時候,張揚已經老老實實換上了衣服,雖然何歆顏剛才對他真情流露,可這廝還是沒忘記當初在清台山的那個風雨之夜,何歆顏給他的那一下讓他至今記憶猶新。

    張揚也是頭一次知道何歆顏的老家就是嵐山,過去她從來沒有提過關於家庭的事情,加上平日裡多數時間都在東江,張揚還以為她是個孤兒呢。

    何歆顏的父母早已離婚,現在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他們離婚之後誰都不願意帶女兒一起生活,最後判給了父親何卓成,何卓成則把女兒扔給了老娘照顧,所以何歆顏從小就沒享受過父愛和母愛,對父母也就沒什麼感情,考入東江藝術學院之後的第一年,奶奶就去世了,所以在她心裡這世上也沒什麼親人。

    張揚不由得感嘆各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兩人聊了一會兒,張揚才問起何歆顏怎麼知道自己手機號的事情。

    何歆顏道:「茵茹姐想請我去她的百樂門夜總會當駐唱歌手,我推辭了,她無意中告訴我你的事情的。」說起這件事她不無哀怨道:「這麼久了,你居然連一點消息都不給我!」

    張揚笑道:「我是怕禍害你!」

    何歆顏紅著俏臉道:「誰禍害誰還不知道呢,你怎麼不怕禍害茵茹姐啊?」

    「我跟她是純潔的**友誼!」

    「咱們呢?」

    「咱們本來也是純潔的**友誼,不過自從那個風雨之夜之後,我對你忽然產生了那啥……」張大官人的目光落在何歆顏豐挺的胸脯上,何歆顏向後縮了縮道:「敢!小心我再給你一腳!」

    張揚笑道:「其實我怎敢,就憑我的身手,要是真想對你那啥,你就只能承受這悲慘的命運。」

    何歆顏咬了咬嘴唇道:「你不怕我告你?」

    「告我啥?強……」

    「別胡說八道!」何歆顏發覺自己已經被這廝不懷好意的往邪道上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再談論著這種曖昧的話題,氣氛變得越來越讓人心神不寧,何歆顏意識到不能繼續深入下去了,她理智的打斷張揚的話道:「你吃飯了沒有?」這純屬沒話找話。

    張揚被她這麼一問,還真有點餓,畢竟剛才在麥當勞吃得那點東西根本不能當正經飯看待。

    何歆顏道:「看來你壓根不是來旅游的,來到嵐山,真正想玩就要深入到民間,這賓館住宿條件雖然好,可根本不能體會到嵐山的風韻。」

    「那你說我應該去哪兒玩?」

    何歆顏道:「來嵐山必須要去西潯古鎮,有條件的話最好在古鎮住上一夜,體會一下水鄉風韻,西潯古鎮,四面環水,咫尺往來,皆須舟楫。全鎮依河成街,橋街相連,深宅大院,重脊高簷,河埠廊坊,過街騎樓,穿竹石欄,臨河水閣,一派古樸幽靜,想要看江南的小橋流水人家就必須前往西潯。」

    張揚聽得悠然神往:「丫頭,這西潯我倒是也聽說過,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感覺到非去不可了,那啥……咱們這就去!」

    何歆顏笑道:「我去年暑假的時候曾經在西潯做過導游,跟著我走,你連導游費都省了!」

    *****************************************************************************************************

    兩人說走就走,西潯古鎮距離嵐山市區還有十五公裡的距離,張揚開車過去,有了何歆顏這個本地人指路,一切變得順利了許多,到了西潯,何歆顏帶著他停車場的一處小門進去了,專門有當地人在這裡引領,這樣可以逃過門票,不過前提是要在他們家裡住宿。

    張揚原不在乎這點小錢,可何歆顏卻認為能省一點是一點,兩人在臨近河邊的鄰家客棧定了兩個房間,雖然張大官人認為沒這個必要,可何歆顏認為兩人必須要分房而居,否則她的人身安全很難得到保障,到了人家的地面上,張揚只能表示服從。

    辦好住宿手續之後,何歆顏帶著張揚在古鎮中轉了一圈,粗略了解了一下古鎮的風貌,張揚對這種江南小鎮並沒有多少的興趣,走馬看花的溜了一圈,感覺比何歆顏剛才給他的描述差多了,好在今天游人不多,小鎮沿河栽種的古木不少,到處都是綠樹成蔭,走在其下倒也感到絲絲涼意。

    西潯古鎮內有家馮老四臭豆腐,是存在百年的老店,張揚遠遠聞到那味道,肚子裡的饞蟲就被勾起。

    何歆顏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心意,帶著他來到店鋪外,兩人隔著矮桌坐了,要了一盤臭干,十串小魚。店裡也有新鮮的扎啤,張揚叫了兩大杯扎啤,跟何歆顏碰了碰啤酒杯道:「來為了咱倆久別重逢,那啥……鴛夢重溫……」

    何歆顏笑道:「滾一邊去,誰跟你鴛夢重溫啊?」

    兩人邊說邊笑,張揚這才感覺到這兩日的郁悶一掃而空,其實他已經是二世為人,何必考慮太多的事情,過好每一天,享受屬於他的人生才是最為現實的。

    張揚喝了一大口啤酒,笑眯眯望著何歆顏道:「剛才在酒店你說的那句話可是真的?」

    何歆顏想起剛才自己的失態,俏臉不由得又紅了起來,她發覺自己在張揚的面前失去了往日的豁達和鎮定,不知不覺中已經深深愛上了他,這讓何歆顏感到幸福,也讓她感到猶豫,但她仍然是過去那個敢作敢當的女孩子,輕輕點了點頭。

    張揚道:「你喜歡我?」

    何歆顏又點了點頭。

    張揚深情道:「我也喜歡你!」

    「只可惜你喜歡的人實在太多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丫頭,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壞人啊?」

    何歆顏搖了搖頭:「可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張揚道:「假如,我是說假如啊,假如我同時喜歡上好幾個女孩子,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何歆顏也灌了一大口啤酒:「總得有一個最喜歡的,你應該有所抉擇!」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放棄哪一個我都不舍得……」

    何歆顏瞪圓了眼睛:「混蛋,你當現在是古代啊?你想三妻四妾?吃得消嗎?」

    「吃得消!」這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部紅心不跳。

    何歆顏倒是臉紅了,啐道:「不要臉!誰愛搭理你?花心大蘿卜一個!」

    張揚道:「那你為什麼明明知道我是個花心大蘿卜,還要跟我在一起?」

    何歆顏抿了抿嘴唇:「我在等你,我在等你做出抉擇,雖然我知道那希望很渺茫,可是我仍然願意等……」說這話的時候,她顯然情動了,悄悄轉過頭去,害怕張揚看到她美眸中蕩漾的漣漪。

    天空中烏雲密布,絲絲小雨毫無征兆的悄然而至,兩人起身離開,來到明珠橋的時候,雨就大了起來,明珠橋上有風雨亭剛好可避風雨,他們干脆就在橋上觀看西潯的雨景。

    西潯古鎮籠罩在一片朦朧煙雨之中,恍惚中,張揚仿佛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整個古鎮突然變得靜了下去,天際間只有細雨落地的沙沙聲,彎曲的小河的輪廓變得越發柔和,幾艘仍然在河上徜徉的烏篷船此刻也靜止在那裡,眼前的一切像極了一幅意蘊雋永的水墨畫。

    何歆顏雖然無數次來過西潯小鎮,可是仍然被雨中西潯的美景陶醉了,張揚輕輕攬住她的纖腰,輕聲道:「落花人獨立,微雨燕一起飛……」這首詩卻是北宋晏幾道所寫,張大官人重生這麼久,唐詩宋詞還多少學了一些,而且他用的還恰到好處,何歆顏聽在耳朵裡,觸景生情,只覺著恨不能永遠和張揚這樣相偎相依的在一起,可夢想是夢想,現實畢竟是現實,想起現實,她閉上美眸,兩行晶瑩的淚珠兒緩緩滑落下來。

    微風吹起,晶瑩的淚水飄落在張揚的手背之上,他宛如被燙到一樣顫抖了一下,當他意識到這並非是雨水,而是來自何歆顏的眼淚,心中升起一種難言的歉疚,也許一直以來他都只顧著自己的感受,至於別人怎樣想,他從沒有考慮過,在感情上,他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316
匿名  發表於 2012-10-17 01:38:57
第一百八十章【秦副市長的禮物】(上)

    當晚他們在西潯古鎮住下。

    雖然他們兩人分開居住,可是何歆顏的內心中還是十分忐忑的,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如果張揚半夜過來敲門,她會不會拒絕,不過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整個夜晚就這麼無風無浪的過去,除了風聲雨聲以外,就沒有發生任何的故事。

    張揚並非在一夜之間轉了性子,先是秦清來到嵐山,然後又親眼看到顧佳彤的失控,再看到何歆顏的矛盾,張揚開始意識到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們和自己不同,她們的思想和行為規范要符合這個社會的規范,在她們的心中有著自己的道德標准,無論她們多麼喜歡自己,周圍還有很多事很多人需要顧及的,所以才會造成諸多的困擾,張揚明白,自己的行為也許應該收斂一些。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深愛自己的她們,雖然他在夢中設想過無數次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可這一時代的法律是不允許的,張大官人真是糾結啊!

    張揚的清晨是在電話鈴中到來的,他睜開眼睛,發現已經是雨過天晴,清晨的陽光從窗格中照射進來,電話是常海心打來的,她詢問張揚今天要去哪裡玩,這也是秦清交給她的任務。

    張揚笑道:「不麻煩你了,我遇到了一位老朋友,她帶我在西潯呢!」

    常海心喔了一聲,然後說西潯不錯的,她本來也打算今天帶張揚去西潯,然後又問張揚中午有空沒有,她請張揚去潯陽樓吃飯。

    張揚心中有些奇怪,心說自己跟常海心只是昨天匆匆見了一面,這小妮子不會對自己一見鐘情吧?如果是真的,那麼自己的魅力也太大了,他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常海心的邀請,不過這件事的確奇怪,身為秦清的秘書,她請自己吃飯居然沒有提秦清一個字,難道這次請客真的是出於私人身份?

    放下常海心的電話不久,秦清也打來了電話並解釋了常海心請客的原因。

    原來她的父親嵐山市長常頌有痛風的毛病,多年以來深受痛風折磨之苦,常海心跟秦清拉家常的時候,提到這一點,秦清自然留了個心眼,她有意無意的提及張揚祖上是中醫世家,對很多疑難雜症都有秘方治療,常海心原本想趁著今天給張揚當導游的機會提出來的,可張揚已經身在西潯,所以她才提出中午請張揚在潯陽樓吃飯,目的也是為了父親求一個方子。

    張揚聽秦清說完不禁笑道:「清姐,你居然出賣我!」

    秦清淡然笑道:「這兩天我看到常市長的確也痛苦得很,走路都走不動了,還要堅持過來上班,嵐山這麼多的事情都需要他操心,這樣的身體狀況這麼行,你既然能幫人家還是幫一下。」

    張揚道:「也就是說,清姐要我幫你送個他一個人情!」

    秦清讓張揚出手當然也有這個目的,被張揚說了出來,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我是不是太現實了一點?」

    張揚道:「初到嵐山。工作環境完全變了,和這幫人搞好關系也的確是有必要的,清姐,你放心,我能幫你一定幫你,常頌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謝謝!」

    「我們之間,永遠不要說這個字!」

    秦清沉默了一會兒,心中卻被暖融融的情意溫暖著,許久方才道:「中午我去不了了,市裡有個緊急辦公會!」

    *****************************************************************************************************

    常海心沒想到張揚並不是一個人過來,顯得有些驚奇,昨天見過張揚之後,她已經悄悄調查了有關張揚的資料,當她完完全全把張揚和江城那個張揚對等起來,方才知道這個人竟然是和秦清穿出緋聞的那個,她自然想到張揚前來嵐山的目的是什麼。

    看到挽著張揚臂膀前來的何歆顏,常海心剛剛對他和秦清之間關系的猜測又完全改變了,假如張揚和秦清之間有曖昧的話,他不會當著自己的面和這個女孩兒如此親密,常海心雖然很聰明,可畢竟是剛出校門,張大官人的陰險又豈是她現在能夠猜度到的?

    潯陽樓是一家有百年歷史的老店,上面還有乾隆皇帝御筆親書的題字,大堂屏風之上還有那首著名的潯陽江頭夜送客,潯陽樓以做魚頭聞名,常海心點了四道小菜以外,就是一個大盆的魚頭,這魚頭足有四斤重。盛放魚頭的青花瓷大碗就像個臉盆。

    張揚不禁笑道:「都說江南婉約,想不到盛菜的東西也是如此粗獷!」

    常海心笑了笑,介紹道:「潯陽樓的魚頭取材於潯陽江地產的鰱魚,這裡水域寬廣,水流緩慢,適合鰱魚生長,整個平海只有我們這片地方才能見到這麼大的魚頭,至於魚頭的烹制,別說是平海,就是整個中國也找不出比潯陽樓更好的第二家店。」

    何歆顏對潯陽樓的歷史也有所了解,過去也來到這裡吃過飯,知道常海心所說的話並沒有任何的誇大之處,輕聲道:「潯陽樓的極品魚頭也是嵐山餐飲業的代表之一。」

    常海心微笑道:「何小姐也是嵐山本地人!」

    「老家在嵐山,這些年都在東江上學!」

    常海心點了點頭,她詢問張揚要什麼酒水,因為今天陪著兩個女孩子吃飯,再加上事先知道常海心有事相求,張揚只點了兩瓶啤酒。

    極品魚頭的味道的確不錯,肉質鮮美,湯色濃白,張揚吃得贊不絕口。

    常海心也不是個健談的女孩兒,除了介紹潯陽樓的歷史就沒有了太多的話題,畢竟她剛剛走入工作單位。社會經驗還少,等到就快吃完的時候,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出了自己的請求。她並沒有說明自己父親的身份,如果不是秦清事先向張揚說明,張揚也不會想到她的父親就是嵐山市市長常頌,他心中已經有了回數。可這廝故意裝出十分為難的樣子:「常秘書,不是我不想幫你,我家的確有祖傳的一些秘方,可是自從我父親那一代就已經不再行醫了,我……」他現在的表演已經有了點半專業水准了,雖然在何歆顏這個表演系專業生面前仍然顯得有些生澀。不過蒙騙常海心這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還是能過做到的。

    常海心苦苦哀求道:「求你了,我爸最近疼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你幫幫他吧!」

    張揚還想拿捏一下,何歆顏卻看不過去了,在下面踢了他一腳道:「張揚,你不是說你平日裡最有愛心的嗎?能幫人家,為什麼不幫啊?」

    何歆顏的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張揚也不能再拿架子了,點了點頭道:「成,我試試看,不過我給你爸看病的事兒得保密,我不想外人知道!」

    常海心連連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保密!」

    她結帳後和何歆顏一起上了張揚的吉普車,常海心坐在副駕上為張揚指路,她出身官宦之家,眼界比起一般人要高出許多,從張揚駕駛的車輛和車牌號,以及張揚的種種做派上就能夠看出,張揚這個科級干部絕對有很深的背景。

    ****************************************************************************************************

    張揚的裝逼天份今天表現的淋漓盡致,駛入市委家屬院的時候,他還故意裝得很驚奇的樣子:「你家住在市委家屬院啊?」

    常海心向門口的警衛招了招手,連登記都不用就開了進去。

    嵐山市委家屬大院新建成不久,綠化極好,道路寬闊,正中還有一面小湖,圍繞湖邊分布的十多棟小樓就是嵐山市市委常委的居處。

    嵐山市長常頌就住在2號小樓內,本來今天他應該參加政府的緊急辦公會,可是因為痛風折磨的他實在無法下地,只能讓常務副市長趙思民代為主持。

    常海心帶著張揚和何歆顏走入院門的時候,常頌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平日裡身強體壯精力無窮的常頌,現在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痛風發作之後就出現了頭痛發熱的症狀,現在他的小關節也有些腫大。

    原本家裡有不少人,可妻子袁芝青和兩個兒子都已經被他罵了出去,連保姆也嚇得躲到了廚房裡,在常頌發病的時候。他就像個隨時都可能點燃的炸藥包,明智點的人都不會去招惹他。

    常海心叫了聲爸,常頌嗯了一聲,這才留意到女兒還帶著兩名客人過來,原本陰沉的臉色顯得越發陰郁了。

    何歆顏一直都不知道常海心的爸爸就是常頌,看到常頌的時候方才把嵐山市的市長跟常海心的父親對上號。

    常海心把張揚的來意向常頌說明,常頌望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怎麼都不相信他會是什麼名醫,臉上仍然一點笑容都沒有。

    張揚卻笑眯眯點了點頭道:「常叔叔好!」他既表現出禮貌,也在通過這種方式表明,我可不認識你。

    可常頌卻認為這廝在套近乎,低沉的嗯了一聲。

    張大官人當然知道人家看不起自己,在普通人的印象中,真正有本事的中醫都是那種五十歲朝上,最好須發皆白,鶴發童顏的老頭子,自己這個一身名牌穿著時尚的年輕人當然跟名醫對不上號,他也沒介意,來到常頌面前,毫不客氣的抓起了他的手,常頌的手指關節已經有些腫大,看得出痛風的時間已經很久,張揚又讓常海心給他量了量體溫,看了看常頌的舌苔,微笑道:「還成,不算重,我給你開個方子,只要照著藥方服用,保你半個月之後一切恢復正常,而且不會再犯!」

    常頌愣了,女兒從哪兒找來這麼一個人啊?就算是吹牛也得有個限度,你說讓我半個月恢復正常我信,可從此不會再犯,你真當你是手到病除的良醫?嵐山大小醫院的名醫都給我看過,為了治療痛風,我還專門去北京求醫,可到最後所有的專家還不是束手無策,你居然敢這麼說?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常頌心裡腹誹著,可嘴上卻沒有說出來。

    張揚已經讓常海心取了紙筆,在客廳的茶幾上有模有樣的開起了方子:當歸、白芍、甘草各60克,白花蛇30克,蜈蚣、細辛各二十克,白酒2000ml……

    別說常頌懷疑,連常海心也是半信半疑,張揚這麼粗略的看了看就給開了方子,他該不會是騙人吧?萬一爸爸吃了他開的藥吃出毛病來怎麼?這也難怪剛開始的時候常海心是為父治病心切,這會兒看到張揚的表現方才猶豫了起來。

    張揚從父女倆的眼神已經知道他們對自己持有高度懷疑態度,看來不拿出點真本事是不能讓他們信服的。

    他取出針盒和酒精燈,拿出金針在火上烤炙了一下,微笑道:「常叔叔,看你疼得厲害,我給你扎兩針!」他讓常海心和何歆顏扶著常頌坐起,金針刺入上星、神庭,後刺強間、後頂……,張揚一共刺了七針,七針行雲流水般一路刺完,拍了拍手道:「常叔叔去院子裡走一走,加速體內血液的運行!」

    常海心聽得目瞪口呆,這張揚該不是癡人說夢吧,剛才爸爸還明明痛不欲生,躺在沙發上紋絲不動,這會兒竟然要他去院子裡走走。

    張揚針法之神奇,只有被施針者方才知道,當張揚最後一針刺完,折磨常頌難忍的疼痛頃刻間消褪得干干淨淨,久違的輕松和自如重新回到了他的體內,他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先是小心地活動了一下胳膊,然後慢慢坐了起來,舒展了一下雙臂,雙目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確信疼痛真的消失了,常頌方才站起身,緩步走了出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317
匿名  發表於 2012-10-17 01:39:39
第一百八十章【秦副市長的禮物】(下)

    何歆顏親眼目睹張揚把罹患肝癌的魏志誠治好,所以對賑協剛神壽手段早已有了心理准備,而常海心卻從沒有見過,她知道父親被痛風折磨的痛苦,過去有多少名醫被請來問診,最後都無計可施,可張揚只是紮了幾針就手到病除.秦清的推薦果然沒錯.

    張揚從常海心驚奇的目光中已經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微笑道:"盡快去抓藥吧,想徹底除根,必須要服用一個療程,以後應該不會再!"

    外面已經傳來常頌洪亮的大笑聲:"柳媽.快!快給客人上茶!"

    張揚和何歆顏對望了一眼,都露集會心的笑容,張揚用他神奇的針法輕而易舉的就獲得了嵐山市長常頌的尊重.

    在常頌看來能夠治好他痛風病的人等于他的救命恩人,痛風發作的時候,他幾乎痛不欲生,更不要談到正常工作了,重新回到客廳的常頌,一掃剛才的陰霾之氣,臉上的表情如沐春風,晴空萬里,常頌是個.性情外放的人,而且他很好客,缺少一般領導人常見的架子,他笑道:"張,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張揚笑道:"常叔叔,我跟不熟,我之所以幫你治病,是因為看在秦副市長的面子上.您女兒是秦副市長的秘書,秦副市長是我的老領導,這次她讓我幫忙.我當然不能推辭!"

    常頌笑著點了點頭,無論秦清這樣做的出發點何在,這份大禮他都不能不收,而且還必須要領情.

    張揚道:"說實話,剛才看到您愛理不理的態度,我還真想甩手而去!"

    常頌哈哈大笑起來:"我是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老婆兒子全都被我罵走了,我這人就是這個.脾氣小張不要見怪啊!"

    何歆顏小聲道:"您是咱們嵐山的市長吧?"

    她這麼一問.張揚趁機配合,兩只眼睛不解的眨了眨道:"啥?常市長?"這厮是在表明,我給你治病之前可不知道你是市長.

    常頌毫不隱瞞的點了點頭,他笑道:"市長也是人,市長也會生病?怎麼?秦清沒有告訴你們我的身份?"

    張揚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就找你要點診金了!"

    常頌笑得越發開心,他發現張揚這今年輕人很有趣,跟他談話很投緣,他抿了口茶道:"我雖然是術長,權力不可是沒多少錢,你診金太貴的話,我只能欠著,以後按月還給你!"

    張揚笑道:"只要你一句話搶著替你付診金的有的是!"他說這話有些存心故意,就是想試探一下常市長的反應.

    常頌正色道:"張,你也是國家干部,你也是共產黨員,黨性原則,我們永遠不可以忘記,如果連自己都約束不好,我們憑什麼去治理一個城市,憑什麼去領導人家?"常頌放下茶杯道:"我是大隊書記出身,從基層一步步走上來,我看到了太多老百姓的疾苦,清楚自己身上這幅擔子的重量."

    張揚點點頭,常頌的這番話聽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常海心抓藥回來,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母親袁芝青,大哥常海天,袁芝青是嵐山市臨峰區實驗小學校長,常海天今年二十七歲,是嵐山日化廠的副廠長.也算得上是年輕有為,常頌雖然自己的學曆不高,可是他的三名子女都是名牌大學畢業,常海心是北大中文系高材生,常海天是平海科技大學畢業,二兒子常海龍是中國工藝美院室內設計系畢業,畢業後直接干起了室內裝修,短短三年已經把他的裝飾公司做大,在嵐山已經成為裝飾界響當當一塊招牌,也是家里最有錢的一個.

    張揚對官宦子弟經商已經見怪不怪,作為一個領導能夠約束好自己已經算不錯了,至于他們的子女,就算他們不想關照,可他們的官位和權力實際上已經為子女展開了隱形的保護傘.

    袁芝青是個和藹的婦人,常海天也很健談.總之常頌一家給張揚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這家人沒有太多的安架子,常頌身為市長,他外向的性格並不多見,困擾他多日的痛風病突然不再疼痛,他的心情格外愉快,看到就要到晚飯時間了,熱情的邀請張揚和何歆顏留下來吃飯.

    張揚跟常頌也是第一次見面,留下吃飯還是有些不方便的,他婉轉謝絕,可常頌這人做事並不摻假,他也不是跟張揚客套,以為張揚是因為覺著在家里拘束.馬上讓兒子打電話在外面阿婆酒樓定了一個房間,張揚看到常頌如此熱情,也就不再拒絕.

    一行人走出市丟家屬院,常頌出門的時候專門讓女兒給副市長秦清打了個電話,請她過來一起吃飯,是秦清介紹張揚過來為他看病,他常頌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他要當面向秦清表達謝意.

    秦清是最晚趕到的一個,進入房間內的時候,常頌的二兒子常海龍也剛剛趕到,兩人一起來到房間內,看到常頌正和張揚聊得熱火朝天,張揚是個健談的人.常頌這個甫長也沒有什麼官架子,非但沒有官架子反而有些江湖氣.不知怎麼聊到了武術方面,常頌學過八卦掌,卑到興頭上,起身比劃,了兩下,當然他的這點道行根本入不了張大官人的法眼,常市長卻覺著意猶未盡,看到二兒子過來.向他招了招手道:"海龍,過來,讓我推一下!"

    常海龍高高大大.一米八五的大個子,體重也有一百九十多斤,老爺子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在家里那是說一不二,常海龍硬著頭皮走了過去,跟老爺子雙掌相貼,然後常市長猛然發力,常海龍誇張的慘叫著連連後退,裝出差點摔倒的樣子,惹得滿桌人同時大笑起來.

    袁芝青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老常,你多大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常頌笑道:"這就叫保持一顆年輕的心!咱們共產黨員心態永遠年!"

    秦清矜持笑道:"常市長好!"

    常頌點了點頭:"快請坐,今天我是自個兒掏腰包請我大恩人吃飯!咱們家庭聚餐.想吃什麼隨便點!"

    常海龍把公文包放在桌面上:"爸,我來吧!"

    常頌笑道:"你來就本站新地址已更改為:,刪敬請登陸閱讀!阿下,我養你泣麼多年,現在你賺錢了,也該孝敬我了!"常海天道:"咱們家就老二最有錢,吃大戶!"

    常海心道:"我要吃醉蝦!"

    袁芝青道:"生炒甲魚,阿婆魚丸!"

    常頌補充道:"甲魚要二耳朝上的,必須要野生的!"

    常海龍苦著臉叫道:"看來你們是要把我今兒的營業款全部吃光!"

    常海天拍了他肩膀一下:"少哭窮吧.昨兒我去你那兒,看到一會兒功夫就收了二十萬,你還網換了輛奧迪6.別告訴我那車是偷稅漏稅得來的.

    常海龍道:"常市長,你給評評理,我啥時候偷稅漏稅了,要是敢漏一分錢,你不得用攤面技打斷我的腿?"

    常頌笑道:"我信,海龍不敢這麼干!"本站新地址已更改為:除咕,洲敬請登陸閱讀!

    張揚,秦清,何歆顏他們三個笑眯眯看著這一家人,都感到這樣的官宦之家的確很少見到.

    常頌爺三個金都是好酒量,可常頌因為痛風的緣故暫時是不敢喝酒了,只能弄杯礦泉水意思著,常海龍因為業務需要,平時車里都帶著酒,十五年的飛天茅台,張揚特地留意了一下.常海龍拿來的酒並不是政府用來招待的內貢,由此可見老常家應該還算得上清廉.

    常頌端起礦泉水道:"咱們今天就是家宴,主題就是感謝,謝謝張揚紮好了我的痛風,不過這頓飯只是第一次,等我痛風徹底好了,再讓海龍擺一場大的!"

    常海龍笑道:"憑什麼老是我啊,下次該大哥了.他那個合資廠長也不是白干的,月薪現在都兩千了!"

    常海天很爽快的點了點頭道:"成,包在我身上!"

    張揚起身跟常頌碰了碰杯子小三兩白酒一仰脖就喝了下去,常頌爺三個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都看出來張揚的酒量不簡單,愣都不打三兩下肚.而且臉不紅心不跳,常頌最欣賞的就是能喝酒的干部,他認為酒量是權衡一個干部能否干好工作的基本標准之一.能喝敢喝才夠爺們夠漢子.這樣痛快的脾氣才能干好工作.

    所以常海天兄弟倆都是好酒量,兩人主動跟張揚干了兩杯表示謝意,秦清和何歆顏都了解張揚的酒量,所以對他並不擔心,可常海心看到張揚這麼喝酒,頗有些驚心動魄,輕聲道:"大哥,二哥,你們也別輪番跟張揚喝,別把客人給灌多了!"

    常頌道:"我看小張是海量,恐怕我們爺三個加起來都喝不過你!"他想起張揚來自江城,聯想起洪偉基:"洪書記在你們那里,他也是海量!"

    秦清和張揚都不知道洪偉基能喝酒,一起望向常頌.

    常頌道:"可惜能喝不喝,喝一杯酒,馬上就把手掌捂上去了!"他學著洪偉基的語氣道:"喝多傷身,大家隨意"洪偉基的神態被他學了個八成,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常市長真是有趣.

    袁芝青悄悄在下面牽了丈夫的衣袖一下.她知道丈夫的性子,興奮起來沒有他不敢說的話,她笑著望向何歆顏道:小何很文靜啊,不怎麼說話.小張真有福氣,找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何歆顏的美麗是深得認同的,說她文靜.那是因為袁芝青不了解她的緣故.她望著張揚淺淺笑道:"他這人霸道慣了.在外面不喜歡我多說話!"

    常海天弟倆看著何歆顏對張揚百依百順柔情蜜意的樣子,心中羨慕不已,兄弟兩人都沒有成家,雖然身邊不乏追求者,可是像何歆顏這麼漂亮的還沒有遇到過.

    秦清望著四目相對的張揚和何歆顏,心中忽然感覺一陣說不出的滋味,端起小酒杯,輕聲道:"常平長,我敬你!祝你身體早日恢複健康!"

    常頌跟她碰了碰杯子,微笑道:"小秦啊.以後你要多帶帶海心,我家這丫頭網出大學校門,什麼經驗都沒有,我想讓她在你身邊多鍛煉兩年."

    張揚插口道:"常市長盡管放心,你只要多關照秦副市長,秦副市長肯定加倍的關照常秘書!"這句話說得直白無比,一群人都被他說愣了,然後又同時笑了起來.

    常頌樂呵呵搖著頭道:"你什麼意思啊?是不是說我要是敢給秦清小鞋穿.她就第一個對付我女兒啊?"

    張揚笑道:"沒那麼嚴重,常市長敢把寶貝女兒送給秦副市長當秘書,足見您對她的信任,這和古代的時候派質子差不多!"

    秦清暗責他明說八道.

    常頌卻笑得越發開心:"小張,我可沒那意思,我知道外面很多人說我派女兒過去是為了監視小秦的工作,其實不是,我是考慮到秦清這麼年輕.又是個女干部,海心過去,兩個年輕人相處應該容易一些.秦清這麼能干,我也存了點私心,讓海心多跟她學學."

    秦清笑道:"常市長,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在江城就走出了名的大炮筒!"

    常頌道:"這樣的性格我喜歡,敢說的人才敢做,表里如一才是好漢子!來.咱們喝酒!"

    晚餐在八點半結束,通過這次晚餐張揚對常頌一家人有所了解,並生出相當的好感,而這頓飯的真正意義是為秦清在嵐山的政治生涯鋪平了道路.常頌以後一定會對秦清另眼相看,畢竟秦清送出的這份大禮不可謂不重.

    常海龍看到時間還早提出一起出去玩.常頌對兒女們向來都很開明,他笑道:"你們去吧,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他和妻子兩人回.

    秦清身為嵐山市副市長自然要估計自己的身份,她輕聲道:"開了一天的會.我也累了,你們去吧!"

    常海龍道:"我送你!"

    秦清笑道:"別送了,我自己打車走.你們都喝酒了,車還是放在這里吧,明天再開!"她向張揚看了一眼,美眸深處掠過一絲不舍,可是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櫻一處境,對張揚的那份深情和渴望只能深深掩埋在心里.…※

    秦清離去之後.常海天道:"去哪兒玩呢?"

    常海心提議道:"去滾石蹦迫!"

    常海龍馬上響安.他們都喝了點酒,需要來點兒刺激.

    何歆顏也是愛玩愛鬧的性子,反正她今天擔任的是張揚正牌女友的身份.秦清離去之後.她更加沒有什麼顧忌,親密的挽著張揚的手臂,一副鳥依人的樣子.

    兩人落在後面,張揚低聲道:"怎麼今天這麼粘我?"

    何歆顏小聲道:"知道你想避嫌;所以配合你唄!"她也看出張揚在盡量幫助秦清營造一個良好的政治開端小妮子還是很善解人意.",

    滾石迪廳是嵐山市最大的一個"位于嵐山市城市廣場的地下,走入其中震耳欲葬的音樂聲響起,低音炮震得人血脈賁張.選擇這種環境,就是為了放松周身的神經,發洩平日里生活的重壓.

    常海龍是這里的熟客,他要了二層包廂,叫了冷飲.幾個人歇了一會兒.他笑道:"咱們去放松放松!"在這種環境下說話必須要很大.

    張揚本不想去.可何歆顏豈肯放過他,拉著他的手硬把他拽入了舞池,張揚還是第一次到這種舞廳來,頗有些手足無措:"我說丫頭,我不會啊!"

    何歆顏笑道:"沒人看你,想怎麼跳就怎麼跳!"她婀娜的身姿已經隨著樂曲聲舞動起來.

    張揚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放不開手腳,可是看到周圍人一個個自我陶醉旁若無人的蹦醚著,也就坦然了許多,他在何歆顏的指導下放松自己的手腳,自由舞動.

    常家三兄妹也都跳得不錯,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何歆顏才是矚目的中心,何歆顏的舞姿奔放熱烈韻律十足,專業舞看到底跟這幫業余選手不同.

    開始的時候只是張揚他們幾個圍著跳,可到最後,舞池中許多人都湊了過來,圍著何歆顏跳,何歆顏儼然成了眾人眼中的舞會女皇.

    常海心大聲對張揚道:"你女朋友跳得真棒"連說兩遍張揚才聽清.樂呵呵點了點頭,此時另外一個身穿黑色短裙的女孩跳了過來,她的舞跳得也很棒.跟何歆顏在一起,相互配合,看得周圍人全都贊歎不已.常海龍經常來滾石玩,知道這里平時出入的社會青年不少,常有斗舞事件發生,害怕引起麻煩,等舞曲結束,就招呼他們回到包廂去休息.

    何歆顏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意猶未盡的望著舞池之中,卻看那黑裙女孩已經跳上正中的舞台,那女孩也留意到了坐在上面的何歆顏,微笑著向她招手,邀請何歆顏去跳舞.

    何歆顏道:"這女孩跳得不錯!"

    張揚道:"還是不如你,我覺著你跳得最好!"

    常海心笑道:"張揚,你好肉麻!"

    張揚可沒覺著自己肉麻,他喝了口冰鎮啤酒道:"我發現我不適合跳舞.別扭,沒有音樂細胞!"此時外面的隱約變得激烈而狂野.吸引他們向舞池望去.卻見舞池中間,那黑裙女孩和另外一名紅衣女郎斗上了,那女郎濃妝豔抹,打扮的極其妖嬈,舞跳得也是很好.

    何歆顏道:"有趣,想不到這里這麼多比舞的!"

    常海龍解釋道:"年輕人,精力無處發洩,所以通過這種方式排遣一下,別看這種比舞.經常會鬧出亂子,滾石每個月都會有幾起打架斗毆事件,去年年底還有一個人在這里被捅死了.關了一陣,開業沒多久."

    張揚點了點頭.此時何歆顏咦了一聲,她驚聲道:"那些人干什麼?"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卻見兩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連拖帶拽的把那名黑裙女孩給拖到西北角的包間內,剛才那個紅衣女郎已經不見了.因為現場音樂聲很大,所有人都在跳舞,並沒有人關注那黑裙女孩,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敢說話,那兩名男子手臂上都是刺青,顯然不是什麼善類.

    何歆顏道:"壞了,她可能遇到麻煩了!"

    張揚率先站起身來:"我去看看!"

    常海天最為穩重.他起身去找迪廳的工作人員,常海龍他們則跟著張揚一起向那包廂走去.

    張揚從來都是個不怕事的人,自從傷愈之後,這厮一直都閑著難受,憋得心里發慌吧不得弄出點事情來解悶呢,現在遇到有事發生,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來到包廂門口.張揚已經聽到里面的尖叫,他正要往里走,守住丹外的一名大漢攔住他的去路:"你干嘛?"

    "去洗手間!"

    "你他媽眼瞎了?洗手間在那邊,"那漢子凶神惡煞般的吼叫道.

    張揚笑了笑.忽然一把摁住他的面門,向後一堆,將他的後腦撞在牆上.只一下,那漢子就被撞得昏厥過去,軟綿綿躺到在地上,常海龍沒想到張揚是這種雷厲風行的風格,一時間愣在那里.

    張揚卻沒有猶豫.抬腳就把房門給踹開了,卻見里面昏暗的燈光下,那黑裙女孩被兩名大漢給摁在沙發上,拼命擺動著一雙白嫩的美腿,短裙也掀了上去.

    張揚看到眼前情景,心說這還了得,光天化日下,這幫無賴就敢犯罪,他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抓住一名漢子的短發,一拳就砸在他的臉上,把那大漢打的慘叫一聲直挺挺摔倒在地上.

    另外一名漢子也愣了,他沒想到會有人突然沖進來,不等他反應過來張揚的勾拳已經招呼到他的下頜上,打得他腦袋向後一仰,一屁股坐在了玻璃茶幾上,茶幾因為無法承受他身體的份量而四分五裂.

    房間內不僅僅有這兩人在,一名坐在那里的年輕人抄起水果刀向張揚的後心戳來,常海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擰,把那年輕人制住.

    何歆顏和本站折地址已更改為:除咕,洲敬請登擊閱讀!摜心兩人慌忙過尖攙起那個女那名被擰住手臂的年輕人,罵道:"**,你們他媽誰啊?闖我房間里干嗎?."常海龍脾氣也十分的火爆,聽到這小子出口成髒,甩手就給了他一個嘴巴子.

    張揚這會兒騰出空來了.看了看地下的那把水果刀.冷笑道:"行啊,敢拿刀啊!會玩嗎?"

    "玩你媽!"

    張揚咧開嘴笑了起來,連常海龍也覺著他的笑容有些癟人,心說這小子肯定要挨揍了,張揚不慌不忙的抓住那年輕人的手,讓他五指攤開放在沙發扶手上:"聽話別動,哥教你玩刀啊!"

    那小子兩只眼睛充滿怨毒的看著張揚,張揚不慌不忙的拿起水果刀,向常海龍笑了笑道:"網跟電蘇上學的,玩的不好,將就著看!"說話的時候,就把刀尖插在那小子手指縫中,然後刀尖開始緩慢的在他手指尖的空隙中跳動,隨之越來越快,到最後常海龍看得目不暇接,感覺到那年輕人的身體抖動起來.目睹刀尖在自己的手掌上跳舞,一般人都沒有這個心理素質,他害怕也是再正常不過.

    不一會兒臉白了,更丟人的是因為害怕,居然膀曉括約肌失控,褲子也被他尿得濕咕撻的,張揚聞到一股騷味兒,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光:"真他媽丟人!還當你是個人物呢?"

    這時候常海天帶著迫廳的幾名保安匆匆趕了過來,看到自己一邊沒有什麼事情這才放下心來,那保安經理看到那名年輕人的時候,臉色突然一變,他慌忙走過去:"原來是二剛哥啊,怎麼回事兒?"

    那名叫二網的年輕人,狠狠瞪了張揚一眼,他指著張揚道:"你給我等著!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出這間迪廳!"

    那名保安經理陪著笑過去勸道:"二網哥,我看是誤會,給我點面子!"

    "滾蛋!"

    何歆顏看不過去了,她怒道:"你什麼東西啊,流氓一個,想非禮人家女孩子.還有理了?"

    二網看著那名黑裙女孩冷笑道:"我他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是我馬子!陳燕,你給我過來""這厮說話明顯是從香港黑幫片里學來的,那黑裙女孩雙目中流露出畏懼的眼神,居然不敢反駁,滿臉委屏的走了過去.

    常海天兄弟倆也愣了,搞了半天,人家是這種關系,今天這事情鬧擰了,他們多管閑事.

    張揚望著那名叫陳燕的女孩道:"你是不是高度近視啊?這種動不動就尿褲子的傻逼你也能看上?世上男人死絕了?"何歆顏向張揚豎起了拇指,贊賞他說得好.

    二網冷笑了一聲,這時候外面亂了起來,他的大哥大網聽到弟弟被打了,帶了三十多號人操著鋼管鐵棍來到了迪廳,氣勢洶洶的前來興師罪.

    常海天看到事情不太對,向那保安經理道:"你怎麼還不報警?"

    那保安經理看著他充滿同情,低聲道:"你們還是快走吧,他爸就是明陽區政法委書記!"

    一旁張揚冷笑道:"真厲害,區政法委書記啊!老子是政法委書記,兒子是黑社會,家庭成分可真夠複雜的!"這厮內心中樂不可支,心說區政法委書記怎麼了,他們這群里就有三個現任市長常頌的子女,卻不知是市長大,還是區政法委書記大?今天有好戲看了.

    常海天畢竟年紀大一些,考慮的事情也全面,他低聲道:"咱們先走!回頭再處理!"耳不等他們走呢,三十多號人已經把包間房門給堵住了,二網看到他的援軍來了,氣勢洶洶叫道:"大哥,就是他們幾個.惹我".

    常海龍皺了皺眉頭,大聲道:"你們別胡來,我已經報警了!"

    大網冷笑道:"報警?我幫你報".他從一名手下那里拿過電話,撥通了區公安局的刑警隊的號碼:"李隊,我弟讓人給打了,有人還調戲他女朋友,您出趟警吧,放心,我不傷人!"他打完電話得意洋洋的看著常海龍.

    常海天兄弟倆這個怒啊,他們兩人平時和這幫混社會的沒什麼牽扯,父親也經常交代他們,不讓他們打著自己的旗號到處招搖,所以除了相關系統外,認識他們兄弟倆的並不多,更不用說常海心這個剛剛畢業的女孩子了.張揚和何歆顏在嵐山更沒有什麼名氣.

    人在以為自己占到了主動權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王八之氣一震,大網和二網兄弟倆在明陽區走出了名的強勢,這家迫廳的幕後老板就是大網.弟弟在自己的地盤上受了欺負,這口氣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大剛並不知道常家三兄妹的來曆,眯起眼睛很不屑的掃了他們一眼道:"在我的地盤上也敢鬧事?給我打,別打臉!回頭還得送分局呢!"

    常海天聽到這小子這麼囂張的話,也不禁動了怒,他掏出手機准備報警,這時候,六七名握著鋼管的痞子一窩蜂沖了上來.

    張揚搖了搖頭,抬腳就把沖在最前頭的那小子給踢了出去,然後他聽到一個清冷的女聲道:"你們滾石不會再開了!"說話的是常海心,這句話透著一股堅定和大氣,張揚不由得向常秘書多看了一眼,想不到這小妮子也有些脾氣,說起話來充滿了氣勢,難怪常頌會讓她走上政治這條道路.本站新地址已更改為:慨除咕,洲敬請登擊閱讀!

    常海龍也抄起了一張椅子,何歆顏站在張揚身邊抄起了一個啤酒瓶,這武器她用習慣了,看到就手癢癢.張揚笑道:"干嘛這是?我一個人就行了.不用你們幫忙!"

    他撿起的上的水果刀,笑眯眯道:"你叫大網?咱倆打個賭!你從一數到十.我一准把水果刀插到你嘴里!"
匿名
狀態︰ 離線
318
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35:33
第一百八十一章【特殊服務】

    大剛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心說你他**太囂張了,可是這時候張揚已經開始啟動,還沒等他看清怎麼回事,迎向張揚的兩名手下已經被擊倒在地,何歆顏清脆的喊出了:「一!」

    又有兩人被張揚擊倒在地,常海心嬌笑著跟著一起喊出了:「二!」

    大剛臉色變了,他開始意識到今晚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好玩了,當兩位女孩同時喊出五的時候,大剛發現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全都閃到了一邊,好漢不吃眼前虧,有眼睛的都看出張揚的厲害,誰敢沖上去自討倒黴啊?

    「六!」

    大剛揮動鋼管沖了上去,咱也是一條漢子,可他發現自己的動作太慢了,鋼管揮出去的時候,人家已經點中了他的左肋,痛得他大叫了一聲:「啊!」嘴巴張的老大,冰冷的刀鋒准確無誤地探到了他的嘴裡,張揚還是很有分寸的,沒下狠手,否則一道就洞穿了大剛的喉頭。

    驚心動魄的場面卻因為何歆顏的歡笑聲沖淡了緊張的氛圍。張揚舉手抬足之間就擊倒了六名大漢,在數到六的時候就制住了大剛,頗有點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宛如探囊取物般的氣概,張揚不屑道:「你們兄弟倆真是一對膿包,不過你比他強點兒,還不至於尿褲子!」

    這時候聽到門外響起警笛聲,明陽區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人馬趕到,帶隊的是大隊長李德忠,看到現場情景不由得一愣,他大吼道:「放下刀!」

    兩名刑警已經舉起了手槍。

    張揚笑道:「別緊張,小心走火!」他隨手把水果刀抽出來扔在地上。

    兩名刑警迅速向他靠攏,想要把他制住,常海心怒道:「你們好壞不分啊?我是市政府的!」,這年頭誰都不是傻子,李德忠聽話聽音,也覺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一般人知道滾石的背景是斷然不敢在這裡生事的,這幾個年輕人該不是有什麼背景吧。

    大剛來到他身邊道:「李大隊,他們剛才打了我弟弟,那小子還調戲我弟的女朋友,我這才過來幫忙!」他分明是拿著不是當理說。

    李德忠望著張揚:「怎麼個情況?」

    張揚當然清楚今天怎麼回事,何歆顏看到那黑裙女孩被他們抓走,以為他們想對她不利,所以才沖過來看,誰成想弄成了這個局面,何歆顏道:「他們不是好人。剛才我看著他們幾個把她拖到了包間裡,我以為會出事,所以我們才一起過來!」

    李德忠道:「你們不會報警?你們不會找保安,沒搞清楚情況就胡亂打人,知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

    常海天聽不過去了:「我說警察同志,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們打人了?他們這麼多人拿著鋼管鐵棍,我們可都是赤手空拳,誰圍攻誰你分得清楚嗎?」

    李德忠冷笑道:「你教育我啊?」

    常海心道:「你還沒有調查取證憑什麼說我們打人了?」

    李德忠點了點頭,轉向那站在二剛身邊的黑裙女孩道:「怎麼回事兒?你是當事人,你說!」

    那黑裙女孩咬了咬嘴唇,伸手指了指張揚道:「他剛才跳舞的時候,對我動手動腳,我躲開了,他又跟著我想非禮我,我男朋友看不過去,所以才過來幫我,結果被他們給打了……」

    何歆顏聽到她這麼說,氣得柳眉倒豎:「你這麼回事?怎麼顛倒黑白,你有沒有良心啊?」

    李德忠冷冷道:「事情是不是很清楚,想反駁是吧?我給你們機會,都跟我回去處理!」

    常海心顯然有些生氣了。她向前走了一步:「我說你這麼護著他們是不是因為他們的爸爸是錢懷亮啊?」她一怒之下就把明陽區政法委書記的名字給叫了出來。

    李德忠神情有些發窘,心中卻是又羞又惱,這幾個年輕人也太猖狂了,他怒道:「我秉公執法,你一個女孩子最好說話注意點,小心我告你妨礙公務!」

    常海心道:「你還別威脅我,我也是政府工作人員,你是不是秉公執法還很難說!」

    李德忠看到常海心這麼強勢,心頭不由得更加疑惑:「你哪個部門的?」

    「我是秦副市長的秘書!」常海心沒有直接道出父親的名字。

    李德忠也聽說新來了一位姓秦的副市長,聽說這女孩是她的秘書,也是愣了一下,不過他也知道上層的事情都很難說,正在猶豫這事該怎麼解決的時候,區政法委書記錢懷亮打來了電話,他也聽說兒子出了點麻煩,錢懷亮對這兩個兒子一直都是頭疼不已,不過他出了名的護犢子,可以說這兩個兒子如今的猖狂跟他對他們的放縱有著直接的關系。

    李德忠走到一旁簡單的匯報了一下情況,錢懷亮聽到對方有秦副市長的秘書在,不由得微微一怔,他有些緊張的問道:「她姓什麼?」

    李德忠愣了一下:「好像姓常!」

    錢懷亮和李德忠不同,他對市裡發生的情況十分關注,自然知道市長常頌的女兒給副市長秦清當了秘書這件事,錢懷亮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壓低聲音道:「壞了,她是不是叫常海心,她爸爸是常市長!」

    李德忠雙腿一軟差點沒跪下去,常頌在嵐山以強勢著稱,就算是幾任市委書記也對他保持著適當的尊重。畢竟他是嵐山土生土長的干部,其實力滲透到嵐山基層的每一個角落,自己一個分局刑警隊大隊長,干去惹常頌的子女,除非是他不想干了。

    錢懷亮道:「你讓人撤吧,給人家道個歉,我給那倆臭小子電話!」

    李德忠心中這個郁悶,麻痺的,你兒子不爭氣,你自己處理,我摻和進來干嗎?回到現場,看到大剛跑到一邊接電話去了,不停的點頭,顯然被老爺訓斥了。

    看到李德忠突然變得和藹的表情,張揚他們全都明白了,顯然剛才的那個電話已經讓他知道了常氏兄妹的背景,李德忠笑道:「不好意思啊,應該是誤會!」

    張揚這會兒已經縮到了後面,打架的時候他沖鋒在前,那是為了保護身邊人不受到傷害,可真正到官方解決的時候,就沒他什麼事兒了,他雖然是個國家干部。可嵐山不是他的勢力范圍,更何況身邊有常市長的三位兒女,根本用不著自己出面。

    常海心此時的表現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她淡淡然搖了搖頭道:「我不認為這是一場誤會,剛才那女孩說張揚非禮了她,現在你說是誤會,那就證明她是誣告,我們要追究她的法律責任,還有,這三十多人拿著鋼管鐵棍在公眾場合圍攻我們,已經構成了擾亂社會治安罪。還有危及他人人身安全罪,你應該比我懂法律!」

    李德忠沒想到常市長的千金這麼難纏,張揚和何歆顏卻是暗呼痛快,常海天兄弟倆雖然生氣但是並沒有像妹妹表現的這麼強勢,他們都知道妹妹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而且性情倔強,像極了父親,只要她認定的事情,別人很難輕易改變。

    李德忠陪著笑道:「這件事真的是誤會,我看還是這樣算了吧!」他心裡這個憋屈,如果不是看在常海心的父親是市長常頌,他說什麼都不會這麼低聲下氣。

    常海心冷冷道:「今晚的事情,你看著處理,如果不能讓大家滿意,明天我會把這件事上報給市局!」

    張揚心中暗贊到底是虎父無犬女,想不到看似溫柔的常海心發起威來還真是威風八面。

    大剛帶來的那幫小混混已經灰溜溜散了,他們兄弟倆被父親呵斥了一通之後,才知道今晚得罪了常市長的兒女,幸虧對方沒有受傷,如果真的傷了常頌的兒女,這次麻煩恐怕就大了。

    常海天了解父親的性情,老爺子也不想子女多事,他輕聲勸妹妹道:「咱們走吧,反正沒鬧出什麼大事!」

    張揚和顧佳彤在這件事上抱著旁觀者的立場,常家三兄妹離去,他們也沒有追究的必要,幾個人剛走了兩步,卻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道:「我要告他們,他們逼我吸毒!」

    眾人都是一愣,齊刷刷的轉過臉去,卻見那個黑裙女孩跑到李德忠面前含淚道,她這次指的並不是張揚,而是二剛,李德忠愣了,原本以為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可想不到又突然有了變化。

    那女孩指著自己的肘彎道:「他們給我打針!」

    二剛沖了上去,一把抓住那女孩的長發。罵道:「陳燕,你他**有病啊,跟我回家!」

    陳燕尖叫道:「你們是公安,你們管不管啊!」

    李德忠咬了咬嘴唇,他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大聲道:「都給我帶走,回去問清楚!」

    陳燕朝著常海心叫道:「你們要幫我,他們不是人,他們逼我吸毒,他們都是一伙的!」

    常海心咬了咬嘴唇,她輕聲道:「放心吧,相信法律,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結果。」

    ******************************************************************************************************

    五個人走出滾石迪廳都有些心情郁悶,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被這個意外的插曲破壞了。常家的子女家教都很好,十二點前是必須回家的,他們和張揚告辭後上了出租車。

    張揚笑眯眯看了看何歆顏道:「那啥……咱倆今晚……」

    何歆顏道:「你最好別有非分之想,我回家!」

    「真回去?」

    何歆顏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小聲道:「我想跟你呆在一起,可我又怕你,你乖乖放了我,明天我一早就過來看你。」

    張揚並沒有勉強何歆顏,事實上秦清和顧佳彤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他開始學會給這些紅顏知己留有空間,以免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讓她們難做。

    張揚打車送何歆顏回家,何歆顏住的還是奶奶留給她的老房子,等張揚回到盛世人和,已經快到十二點了,沖澡的時候就聽到電話鈴響,等他出來,電話停了,躺下之後電話再度響起,張揚拿起電話,聽到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道:「先生,要服務嗎?」

    張揚不由得一愣,他早就聽說現在酒店裡經常可以遇到提供意外服務的小姐,可他住酒店也有不少次了,卻從來沒有遇到過,想不到今天在嵐山趕上了,閒著也是閒著,他笑道:「你都有什麼服務啊?」

    一句話把對方給問愣了,過了一會兒才細聲細氣道:「意外服務唄!」

    張揚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厲害,他感覺到對方好像在捏著嗓子說話,而且仔細一聽音質中還透著某種熟悉的感覺,他越聽這聲音越像某個人,可又不太可能,對著電話冷冷道:「小姐,我想你找錯人了!」他猛然掛上電話,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不到一會兒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張大官人不接了,電話響了幾聲終於平靜了下去。

    沒多久張揚的門鈴被摁響了,張揚起身走了過去,拉開房門,秦清帶著一股淡雅的清香沖了進來撲入他的懷抱之中,張揚反手關上房門,把她壓在牆上,親吻著她的嘴唇,低聲道:「秦市長,你越學越壞了,居然往客人房間打電話?」

    秦清星眸半睜半閉,嘴唇撅起,小聲道:「我找錯人了嗎?」

    張揚一手攬住她的纖腰,一手勾住她的膝彎,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秦清咬著嘴唇,勾住他的脖子,挽起的秀發已經閃開,流瀑般垂落下去,張揚低聲道:「你要給我意外服務,我倒要領教領教!」

    秦清的低呼聲中,被張揚扔在了床上,嬌軀隨著床墊上下彈動了兩下,隨後就被張揚的身體壓住,纖長白嫩的**,被張揚分開,筒裙一下就被掀了上去,秦清紅著臉兒道:「我想你……」話沒有說完,就感覺到突然侵入體內的灼熱,她輕輕嗯了一聲,被張揚堵住嘴唇,兩人四目相對,流露出難以割舍的情意,張揚輕聲道:「我要懲罰你!」

    「為什麼?」

    「因為你在常市長面前說我是個大炮筒!」

    「你就是……啊……」

    狂亂過後的夏夜變得如此靜謐,秦清赤luo著嬌軀靜靜躺在張揚的懷中,嬌軀慵懶的一動都不想動,抓住張揚的手臂枕在腦後,輕聲道:「常市長的事情你不會怪我吧?」

    張揚搖搖頭道:「怎麼會,常頌人不錯,跟我很投脾氣,再說了,你初來嵐山,在官場上孤身一人,我也不放心,借著這個機會跟常頌拉近關系,以後也算有個靠山。」他現在和初入官場之時已經有了很大不同,秦清雖然沒有說明,可是他也看出了秦清的用意。

    秦清緊緊摟住他的雙臂道:「張揚,我害怕你不高興!」

    張揚笑道:「清姐,你不讓我幫你我才不高興!」

    秦清道:「剛才我悄悄在這裡訂了房間,之前已經往你房間內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是始終沒人接聽,你接電話的時候,我擔心……擔心……會有人在你房間裡……」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秦清一定擔心何歆顏在自己房間內。

    秦清的手指跟他纏繞在一起:「還好你老實……」說完老實這兩個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這兩個字壓根和張揚沒有任何的關系。

    張揚的大手握住她胸前的溫軟,將她更緊地擁入自己懷中。

    秦清小聲道:「這段時間我工作壓力很大,你不要怪我!」

    「怎麼會?」

    秦清又道:「我知道你一定發生了很多事,可惜我不能為你分擔。」

    張揚用下頜摩挲著秦清光滑的肩頭,輕聲道:「新來的代省長宋懷明是嫣然的父親!」

    秦清微微一怔,她的脊背下意識的挺直了。過了一會兒方才道:「要不你向李市長申請下,去北京吧……」,以秦清的聰穎,馬上就明白張揚現在所面臨的困境,如果留在江城,他色彩繽紛的感情生活,早晚都會觸怒兩位大佬,也許只有暫時離開才是最穩妥的事情,而且他的干媽是副總理夫人羅慧寧,只要張揚開口,羅慧寧一定會幫他活動,調去北京工作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這也是張揚從眼前困局中解脫出來的最好方法。

    張揚搖了搖頭:「我想留下來!」

    秦清知道困擾張揚的並非是事業,而是感情,換成過去她是不會接受一個像張揚這樣如此多情的男人的,可在和張揚經歷了生生死死之後,她已經無法將自己和張揚割舍開來,只要能夠和他在一起,秦清甚至可以不計較任何的付出,他的身上帶有某種魔力:「有沒有想過仕途和感情必須要有所放棄?」

    「我不會放棄!」

    秦清柔聲嘆道:「天下間,哪有那麼多的好事?」

    「假如讓你在仕途和我之間挑選一樣呢?」

    秦清沒有說話,豐滿挺翹的**在張揚懷中挪動了一下,濕潤和溫暖頓時包容了張揚,他清晰地感受到秦清蠕動的韻律,黑暗中,聽到秦清夢囈般呻吟道:「什麼都比不上你……」

    ****************************************************************************************************

    陳燕死了,從明陽分局的五樓跳下摔死的,張揚是在第二天清晨前往阿婆酒樓停車場去車的時候聽說的,剛巧常海龍也在取車,常海心站在一旁,俏臉緊繃,她在等張揚,父親常頌也聽說了這件事,所以讓張揚過去問個究竟。

    張揚跟著常海心來到常頌家裡,常頌這兩天病假,並沒有去政府上班,從表情上看,常頌顯得有些憤怒,他雖然已經是一市之長,可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善於掩飾內心的情緒,他從來都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聽女兒說起昨天的事情,他很生氣,但是他又不能全信兒女的一面之詞,所以才找張揚當面來問。

    張揚簡略的把昨晚的情況說了,常頌的兩道濃眉皺在一起,憑直覺已經意識到這件跳樓事件並沒有那麼簡單。

    常海心憤憤然道:「昨晚我清楚的聽到那女孩子再叫,說那幫人逼她吸毒,我看她精神應該正常,昨晚還鮮活的一個生命怎麼今天就沒了?」

    常頌沒有說話,雙手交叉在一起,過了好半天方才道:「公安機關辦案是講究程序的,這件事他們會有一個完整的交代。」

    常海心道:「難道那女孩就這麼白白死了?」

    常頌看了女兒一眼:「凡事都需要證據,你在懷疑什麼?在沒有事實證據之前,你不可以盲目的下結論!」

    此時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常海心走過去,接通之後,臉色顯得有些不悅,然後將無繩機拿給父親。

    電話是明陽區政法委書記錢懷亮打來的,他很恭敬的叫了一聲常市長,首先問候了一下常頌的身體情況,然後話題轉到了昨天晚上:「常市長,昨晚我的兩個兒子不懂事,冒犯了您的家人,我已經狠狠訓斥他們了,以後我一定對他們嚴加管教。」

    常頌淡然笑道:「年輕人熱血沖動,有些摩擦也是在所難免的,懷亮同志不要小題大作了!」

    常海心在一邊聽得直皺眉頭,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對這個家伙如此客氣。她現在一心認定陳燕的死和昨晚的那幫人有關,連帶著錢懷亮一起恨上了。

    張揚坐在一邊靜靜觀察著常頌,發現這位嵐山市市長關鍵的時候還是能夠控制住脾氣的,雖然他是大隊書記出身,可實踐一樣可以磨礪出政治修為,比起李長宇那些干部,常頌更像個自學成才的武林高手,他處理事情的方法和別人不同,往往不按常理出牌。

    錢懷亮聽到常頌語氣這麼和善,有些安心了,正琢磨著怎麼說些面子話,卻聽常頌道:「我剛剛聽人說滾石迪廳有你兒子的股份?」

    「沒有的事!」錢懷亮慌忙分辯道。

    「那樣最好,整頓一下吧!」常頌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錢懷亮頭腦一懵,卻讓張揚和常海心同時目光一亮。常市長果然厲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殺招,你錢懷亮不是急著撇開關系嗎?我讓你關門停業,還讓你親自去停了你兒子的生意。

    錢懷亮這才明白常頌沒那麼容易放過自己,他慌忙道:「常市長放心,我馬上就去辦,一定盡快讓滾石停業整頓!」

    「還有,明陽分局的事情社會影響很壞,你要盡快給我一個明確的結果,相關涉案警察全部停職!」

    錢懷亮這時候只有叫苦的份兒了,他低聲解釋道:「昨晚跳樓的那個女孩有精神病史,我們已經找到了病歷證明!」

    「懷亮,我現在最重視的是社會影響,是老百姓的看法,她是不是精神病我不知道,她當時是不是精神病發作我也不知道,所以這件事需要你去調查清楚,我在給你機會啊!如果我真的要追究責任,你這個區政法委書記也不要干了!」常頌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此時眼中的常頌已經籠上了一層光環,我x,人家這才叫氣勢,人家這才叫厲害,老子官比你大,我就壓你怎麼著?你給我拿證據,老子不聽,我注重的是社會影響,這就叫聲東擊西,就算你這件事處理的無懈可擊,我一樣可以辦你,什麼理由?理由就是你在社會上造成了惡劣的影響。

    常頌起身道:「看來,我有必要去政府一趟了!」

    張揚笑道:「常市長放心吧,您只要按時吃藥,痛風絕不會再次發作的。」

    常頌點了點頭,向樓上走去,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來:「海心,這件事你們就不要過問了!」

    ****************************************************************************************************

    張揚送常海心去市政府上班的時候,不禁贊道:「你爸很威風啊!」

    常海心淡然笑道:「他性情太耿直,所以在嵐山當了十年的市長,至今無法向前提升一步!」

    張揚道:「我能做到他這個級別就滿足了!」

    常海心格格笑道:「我雖然進入體制不久,可是我也知道體制中人對官位的追逐是無止境的。」

    張揚笑眯眯道:「你看秦副市長呢?」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我不了解她,不過我很崇拜她,28歲就能夠當嵐山市副市長,前途沒有止境。」

    張揚感嘆道:「我總覺著政治並不適合女人玩,可偏偏有這麼多的女人熱衷於政治!」

    「我之所以進入體制是因為我們家重要有一個人繼承爸爸的事業。」

    張揚笑道:「市長可不能繼承!」

    「我可沒有這麼大的野心,能夠做好我的秘書工作已經滿足了!」

    張揚緩緩把汽車停在市政府大門口:「我發現你很矛盾,剛才還說體制中人對官位的追逐是無止境的,這會兒又說滿足。」

    常海心笑著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女人天生就有矛盾的權力,這樣才可以把做決定的權力留給你們男人,滿足你們的大男子主義思想,拜拜!」她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你這兩天不走吧?」

    張揚道:「沒考慮呢,我最近放大假,沒什麼目的!」

    「好,有時間電話聯系!」

    張揚笑著向她擺了擺手,正准備調頭離去的時候,電話響了,拿起電話看了看,是香港的號碼,張揚接通電話,卻聽到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道:「張揚……」

    張揚微微一怔,隨即反應出這是安老的聲音,自從安老被槍擊之後,就沒有給他打電話,就算有事也是通過安語晨傳達,這次他親自打來電話,一定有重要事情發生了。

    張揚恭敬道:「安老,是我!」

    安志遠的聲音很虛弱:「小妖病了……我想你來幫幫她……」

    張揚抿起嘴唇:「安老,你放心,我馬上過去!」

    「好……過來……說……」

    張揚跟秦清和何歆顏打了個招呼,就直接返回了東江,前往香港的手續並不復雜,可是他必須要提前通知國安方面,邢朝暉和趙軍知道是安志遠要他前往香港,二話沒說就給他大開綠燈。

    *****************************************************************************************************

    港島深水灣,安志遠坐在露台上,望著遠方,今天的陽光並不好,被薄薄的雲層遮蓋,天氣預報說今天午後會有小雨,可就快傍晚了仍然沒有落下來。自從上次安家發生血案之後,安志遠就搬離了淺水灣豪宅,搬離了那個傷心地,雖然離開了那裡,可是內心的痛苦卻始終無法愈合,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血腥而淒慘的夜晚,那個晚上,他遭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痛苦。他失去了兩個兒子,失去了他最疼愛的孫子,如今他的大兒子安德銘仍然在獄中,老四德淵身在台灣,老五德恆……想起安德恆,安志遠的眼神忽然變得極其復雜。

    一名傭人帶著佛祖沈強來到露台,沈強把一只燒鵝在安志遠的面前晃了晃:「老大,我帶來了一只燒鵝,今天晚上陪吃飯!」

    安志遠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很吃力道:「好……」

    「進去吧,外面起風了!」沈強低聲道。

    安志遠搖了搖頭,他仍然維持著固有的坐姿,沈強把燒鵝交給傭人,然後繞到他的前面蹲下,對他這樣的年紀而言,這樣的姿勢已經顯得有些吃力,不過他對安志遠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

    沈強道:「德銘的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再幾天他應該可以獲得保釋,不過他在警署的職位恐怕……」

    安志遠笑了笑:「平安……」他想說的是平安就好,可僵硬的舌頭並不能將他內心所有的意思表述出來。

    沈強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後道:「三合會的周興宇已經出獄了,他到處放出風來,要干掉德淵,我已經讓人去台灣給德淵報訊,讓他近幾年最好不要過來香港。」

    安志遠點了點頭道:「談談……」

    沈強道:「我會和德淵好好談談!」可馬上有意識到老大應該不是這個意思:「您放心,我會約周興宇出來喝茶!」

    「王展?」

    沈強嘆了口氣道:「那個王展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幾乎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可是仍然查不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我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讓三合會給做掉了?」

    安志遠道:「小妖!」

    「我剛才去慈濟醫院看過她,她的精神恢復了一些,不過體溫還是很高,醫生說病情就快穩定了。」

    安志遠的臉上充滿了擔憂之色。

    佛祖沈強道:「老大,有句話我本不想說,可是你有沒有感覺到老謝最近有些不對?」

    安志遠沒有說話。

    佛祖沈強繼續道:「他和周興宇走的很近!」

    安志遠疲憊的閉上眼睛:「累了……」

    ******************************************************************************************************

    張揚走出啟德機場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國安局第四局香港辦事處主任趙剛早已在閘口等著他,他是張揚的直接上司,不過自從和張揚結識以來,多數時間卻在充當著鞍前馬後的跑腿角色。

    張揚和趙軍並肩走出機場,上了等待在外面的灰色三菱,汽車啟動之後,趙軍道:「安德恆今天上午已經離開香港前往內地,你們兩人擦肩而過。」

    張揚舒了一口氣,他原本就不喜歡安德恆,能不遇到這廝最好不過,省的看著心煩。

    趙軍道:「安家發生變故之後,安德恆幾乎接受了世紀安泰全部的生意,現在他是董事會主席,在此期間做出了許多重要的決定,短短的半年多時間內,他已經在內地、在東南亞等地進行了大規模的投資,根據我們所了解的情況,他正在通過這種方式將安家的財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張揚道:「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趙軍道:「安德恆的一系列做法並沒有任何的違法之處,在法律上他也是安志遠的繼承人。」

    張揚道:「安志遠還有兩個兒子,他不可能把所有財產都交給安德恆。」

    趙軍道:「安志遠很信任安德恆,在公司的決策上對安德恆言聽計從,這麼久時間,他做出主動干涉的事情,只有江城旅游開發。」

    張揚道:「安老大概老糊塗了,這安志遠橫看豎看都不是一個好東西,他怎麼會這麼相信他?」

    趙軍淡然道:「那是人家的家事,咱們無需過問,現在想要查清楚的就是安德恆到底在搞什麼?我們國安內部是不是還有其他人跟他勾結?」

    張揚想起一件事:「頭兒,我來香港的事情,國安內部是不是只有你和老邢知道?」

    趙軍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這件事很隱秘,處於保護你的需要,我們不會隨便透露你的行蹤。」他把一塊手表遞給張揚,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我x,又來這套,假冒勞力士?」

    趙軍道:「歐米伽,007戴的那一款,絕對真貨,改裝過的,雖然沒有電影上那麼神奇,可是暗藏的功能也不少!」他細心的向張揚介紹了手表的各種功能,張揚聽得很認真,把手表戴上,如果是正品歐米伽,也算是國安送給自己最貴重的一份禮物,可是想起自己戴上這玩意兒之後,自己的一舉一動時時刻刻就在國安的監視之下,心頭就有些不爽。

    趙軍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低聲道:「我們並不是為了要監視你,而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他又給了張揚一個手機:「酒店已經安排好了,現在我就送你過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你送我去安家,我想他們會為我安排食宿的!」

    趙軍楞了一下,隨即又想到這恰恰是張揚打入安家內部的大好機會,也許可以趁機獲得安家的內部機密。

    張揚抵達安志遠位於深水灣豪宅的時候,佛祖沈強還沒有走,正在陪著安志遠在客廳飲茶,一位中醫按摩師正在給安志遠做按摩,張揚上次見到安志遠的時候還是春節,一晃半年多的時光已經過去了,安志遠又瘦了許多,精神也顯得越發萎靡,上次安家血案無論對他的身體還是心理的傷害都是巨大的。

    看到張揚,安志遠露出一絲笑容:「張揚……」很艱難的喊出了張揚的名字。

    佛祖沈強對張揚的印象並不深刻,只是知道這位年輕人來自大陸,跟安家的關系十分密切。

    張揚笑了笑,示意那名中醫按摩師讓到一邊,他的雙手搭在安志遠的肩頭,力度適中而有充滿節奏的為安老按摩起來,嫻熟的手法讓一旁的中醫按摩師看得目瞪口呆。

    安志遠很愜意的閉上了雙眼,過了一會兒方才道:「小妖……不好……」

    張揚的雙手在他肩頭停頓了一下:「我待會兒去看她!」

    安志遠睜開雙眼:「沈強……帶……張揚去看小妖……他在香港的一切……你來安排……」一連說出了這麼一串句子,安志遠已經相當的吃力,他劇烈的喘息了一會兒,這才有力氣繼續說下去:「多謝……」

    張揚搖了搖頭,他把安志遠和安語晨當成了自己的朋友,當然不會在意這個謝字。
匿名
狀態︰ 離線
319
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35:49
第一百八十二章【安老的心事】(上)

    佛祖沈強帶著張揚坐進他的賓利車的時候。

    外面的雨下得大了起來,沈強捶了捶隱隱作痛的雙腿道:「這該死的天氣!」

    張揚瞥了他的雙腿一眼:「沈老過去受過傷?」

    沈強點了點頭,拿起一盒巧克力遞給張揚,張揚搖了搖頭,沈強自己拿出一塊撥開包裝塞入嘴裡:「幾十年的老毛病了,當年我跟著老大打打殺殺,身上大傷小傷不計其數,如今開始一點點向我討債了,每到陰雨天,雙腿疼得就不行,我的兩條腿都中過槍,現在還能行走自如已經是奇跡了。」

    張揚笑了起來,難怪說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這幫江湖大佬現在看起來風光,可背後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辛酸和痛楚,他輕聲道:「有時間我幫你看看,我是中醫世家,對這些小毛病有些辦法。」

    如果沈強在過去聽到張揚這樣的話一定會以為他是說大話,可剛才目睹張揚給安老按摩的手法之後,他對這個年輕人也刮目相看。

    而且他又知道安志遠把張揚請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幫助安語晨醫病,已經猜到這個年輕人必然身懷絕技,他對安志遠的眼光從來都是相信的,即使在發生過安家的滅門慘案之後,他仍然對這位昔日的帶頭大哥保持著相當的尊重。

    ***************************************************************************************************

    安語晨住在慈濟醫院的vip病房,張揚隔著玻璃窗望著裡面,安語晨正靜靜躺在床上,黑長的秀發散亂在雪白的枕頭上,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安語晨終於意識到有人在外面窺視她,轉過臉去,看到張揚嬉皮笑臉的站在外面,她有些憔悴的俏臉頓時變得生動了起來,豐盈的嘴唇彎出一抹可愛的弧線。

    張揚走入病房中,把一束鮮花獻給了安語晨,安語晨接過鮮花,微笑道:「醫院門口買的,不到五十港幣,張揚,你可真夠摳門的!」

    張揚笑了起來:「來得匆忙,沒顧上挑,再說了,我哪有那麼多港幣,這五十塊還是找沈老借的!」

    安語晨格格笑道:「沈爺可是放高利貸的,你這五十塊,明天說不定就變成了五萬塊!」

    張揚瞪大了眼睛:「我x,不會吧?」

    安語晨笑著點了點頭。

    張揚道:「沒事兒。他還等著我幫他治腿呢,敢找我收高利貸,我把他兩條腿都給治殘了!」

    「你好歹毒!」

    張揚自行拉了張椅子在安語晨床邊坐下,安語晨把氧氣給拔了,坐直了身子。張揚看了看床邊的記錄,低聲道:「怎麼?還發燒?」

    安語晨嘆了口氣道:「這次病得很奇怪,突然就發起燒來,一個星期了,體溫始終在38.5°C以上,吐了兩次血,可驗血結果表明,我的血象並沒有任何異常,目前他們都是對我進行對症治療。」

    張揚伸出手去,安語晨順從的把欺霜賽雪的皓腕遞了過來,張揚探了探她的脈息,過了一會兒方才道:「回家吧,這裡並不適合給你治療!」

    安語晨點了點頭,她早已在醫院呆煩了,如果不是害怕回家會讓爺爺擔心,她根本就不會呆在醫院,慈濟醫院原本就有他們安家的股份在內。對安語晨的選擇還是十分尊重的,院方本想派專門的醫護人員護送,可安語晨表示不用這麼麻煩,她對張揚的信任有些盲目,認為任何醫生也比不上張揚的手段。

    佛祖沈強也一直在停車場等著,他想不到安語晨會跟著張揚一起出來,一瘸一拐的來到安語晨面前道:「小妖,怎麼出院了?你病還沒好啊!」

    安語晨道:「我的病他們也治不好,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我都要悶死了!」

    沈強看著安語晨從小長大,對她的性情也是十分了解,笑著搖了搖頭道:「好!好!我送你們回去!」

    安語晨道:「我餓了,現在不想回去,沈爺,你送我去福旺吃牛雜!」

    沈強哈哈笑了起來:「福伯的牛雜我也很久沒吃了,你這麼一說,把我肚子裡的饞蟲也勾起來了,小妖,我們這就去吃!」

    張揚和安語晨坐在一起,無意間觸及她的小手,只覺著觸手處冰冷異常,安語晨仍然處於高燒之中,張揚潛運內力,將一股內息沿著她的掌心送入她的體內,安語晨只覺著一股暖融融的氣流沿著自己的手臂慢慢行進在自己體內經脈之中,體內的寒意隨著這股暖流的運行被驅趕的干干淨淨,整個人如沐春風,這種感覺讓安語晨異常的舒服,舒服的她幾乎想要睡去,雙目朦朧之中。感覺到汽車停下了,張揚也在此時放開了她的纖手。

    沈強的司機打開雨傘,從安語晨這邊拉開了車門,沈強則和張揚一起冒著小雨來到前面名為福旺牛雜的路邊攤,安語晨則在司機的護送下來到遮雨棚下。

    那名叫福伯的老頭兒過去也是江湖中人,不過他沒混出什麼名堂,金盆洗手後就開了這家牛雜攤,算起來也有近三十年了,生意一直很好,可老頭兒卻始終沒有什麼發展,如果說有變化,那就是從小推車增加到現在的六張小桌。

    沈強也是這裡的熟客,福伯看到他樂呵呵點了點頭道:「沈爺來了!」

    佛祖沈強笑道:「牛腸、牛犢、牛肺、牛膀、牛膀要夠粉,牛肚要夠腍,牛腸要夠油,牛肺要夠味!」

    福伯笑道:「沈爺,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張揚和安語晨圍在沈強身邊坐了,不一會兒福伯已經將牛雜端了上來,裝牛雜的小盤子都是精鋼的,很有質感,另外配上甜醬、辣椒醬、咖喱醬的小碟子。

    佛祖沈強夾起一根肥嘟嘟的牛腸放入嘴裡,贊道:「夠油,膏很滿!」

    張揚笑道:「沈爺。您這體格也得主意了,這種高脂肪高膽固醇的東西還是少吃為妙。」

    沈強道:「知道吃這些東西有害,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今年六十四歲了,再有六年就是古稀之年,也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福伯吆喝道:「沈爺,我自己泡的蛇膽酒要不要來點?」

    沈強搖了搖頭道:「戒了!」

    安語晨道:「福伯,給我來一杯!」

    張揚道:「給我弄兩瓶啤酒,牛雜太油了,我清清腸子!」

    福伯笑著把一杯蛇膽酒放在安語晨面前,又給張揚拿了兩瓶啤酒:「油了才夠味!」

    沈強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不禁感嘆道:「福伯。幾十年了,為什麼還在這個地方啊,你應該賺了不少的錢,可以開間像樣的鋪子了。」

    福伯道:「沈爺,我這人眼光不行,膽子又小,當年混江湖的時候,連刀都握不住,所以只能老老實實的做我的牛雜生意,做生意我也害怕風險,所以還是守著我的排檔安心。」

    周圍的食客大都是一些老主顧,聽到福伯這麼說全都善意的笑了起來。

    張揚也不禁暗自感嘆,人和人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同樣的生意有人可以越做越大,可有些人卻是固步自封止步不前,官場上這樣的事情也屢見不鮮,有些人混入體制之中一輩子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科員,而有人卻扶搖直上步步高升,他是個喜歡冒險的人,他有膽色,有野心,張揚相信自己絕不會停步在科級之上。

    張揚喝了杯啤酒,向沈強道:「沈爺,我聽說當年你和安老在香港的道上很威風!」

    沈強哈哈笑了起來:「好多年了,二十年前老大就決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我們這些人也早就遠離了刀光血影的日子。」

    福伯道:「沈爺,我還記得啊,三十年前提起信義堂的時候,道上的人誰敢不給面子?我那時候一心想加入信義堂,為的就是出去說起自己是信義堂的人夠威風,夠煞氣!」

    沈強搖了搖頭道:「陳年舊事了,現在誰還記得信義堂?我們這些老人連走路都要拄拐了,誰還拿得動刀?」

    福伯道:「就是現在的三合會,也不如當初的信義堂威風啊!」

    想起昔日的威風往事,沈強也不禁悠然神往。二十年了,一晃安志遠金盆洗手已經整整二十年了,當初安志遠做出這個決斷的時候。沈強並不理解,所以他離開了安志遠自立門戶,他認為他們這些人早已打上了江湖烙印,就算是想洗也是洗不清的。安志遠洗手了二十年,就在連沈強都以為他已經洗白,對自己過去的觀點有些動搖的時候,安家的血案再次證明了他的正確。他在江湖這麼多年,經歷了無數風浪,現在真真正正的感覺到累了,他也開始了解為什麼安志遠當初要如此堅決的退出江湖。比起安志遠,沈強覺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至少在江湖中混了這麼多年,如今還兒孫滿堂,還能行動自如,還能舒舒服服的坐在這裡吃牛雜,而安志遠連最喜歡吃的燒鵝,也要靠人喂了,還有當初和他並肩戰斗的左誠,因為背叛老大,如今一家都已經被安家老四給滅了,想到這裡,沈強內心不勝唏噓,頓時也就沒了多少食欲。

    安語晨的興致卻前所未有的高漲,她和張揚談起了江城的旅游開發,安家的錢已經打過去了,現在南林寺工地進展順利,紡織廠在張揚的斡旋下,也比剛開始的時候配合了許多。

    沈強禁不住插口道:「現在97臨近,許多人都移民加拿大,可在內地的投資卻突然加大,看來都在做著兩手准備!」

    安語晨笑道:「沈爺,你這麼多錢,留著干什麼?干脆讓張揚給你介紹一個好點的投資項目,去內地投資吧!」

    沈強笑了一聲:「我老了,錢也夠花,不想折騰了!」他雖然年紀大了,可頭腦並不糊塗,安家在內地投資的波折他也看到了,連安家都會經歷這麼多的波折,還一度被懷疑洗黑錢,沈強有自知之明,他的錢多數都是黑錢,這樣一筆錢就算他敢投出去,恐怕內地也沒人敢接。

    ***************************************************************************************************

    張揚和安語晨返回安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安老已經休息了,安語晨讓人給張揚收拾了一間客房,讓他就住在家裡。雖然是客房,可是也擁有獨立的浴室洗手間,房間的裝修陳設比起五星級大酒店不遑多讓,張揚洗澡之後,又有傭人送來了燕窩粥當夜宵,張揚喝完,看到安語晨也剛剛洗完澡,從三樓下來,安語晨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看起來就想要出門鍛煉一樣。

    張揚不禁笑道:「干嗎?要出門?」

    安語晨搖了搖頭道:「原本想穿睡裙下來,可想想家裡有客人,所以就找了身運動服套上!」

    「呵呵,看來我住在你們家,讓你不方便了,那我明天搬出去!」

    安語晨道:「你就住在這兒吧,反正我家房子大得很,剛才我去見過爺爺了,他老人家也是這個意思。」

    張揚也不跟她客氣,點了點頭道:「成,我就呆在你們家了,這兩天幫你調理調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和安語晨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低聲道:「你爺爺的情況好像不太好!」

    安語晨抿了抿嘴唇,小聲道:「自從去年的慘案發生過之後,爺爺整個人就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他經常說要落葉歸根,說死後要把骨灰埋在清台山。」

    張揚暗自嘆息,安老的身體狀況十分糟糕,而且他心中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了太多留戀,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應該沒有多少時日了,一個人的醫術再高明,也沒有回天之力。

    安語晨對生死看得很淡,她輕聲道:「人都有死的一天,無非是早晚而已。」她的聲音中充滿了落寞和無奈,雖然她知道張揚的醫術不錯,可是對張揚能否拯救自己並沒有太多的信心,她已經知道自己的病乃是天生,這種經脈上的缺陷很難用後天改變。

    傭人走過來把體溫計送來:「小姐,該量體溫了!」

    安語晨擺了擺手,她感覺體溫已經降了下去,沒有測量的必要,安語晨小聲道:「我爺爺現在最喜歡說的兩個字就是報應,他認為我們安家所遭遇的一切都和我的曾祖父有關,正是我曾祖父當初所造下的殺孽太重,所以才有了安家的那場血案……」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他說他自己也有責任!」

    張揚並不相信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這句話,安家的這場血案他親身經歷,顯然是有人在暗中策劃了這一切,而且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安德恆,血案過去了這麼久,死者已逝,傷者痛苦,而從中獲得最大利益的人只有安德恆,他現在搖身一變,已經成為安家的掌門人,成為世紀安泰的董事長。

    安語晨道:「我在等著爸爸出獄,他出來之後,我就能卸下肩頭上的擔子,再也不去管家裡的生意,可以盡情的享受一下屬於自己的人生。」在她心中屬於她的人生顯然已經不多。

    張揚嘆了口氣道:「小妖,你對自己的病情了解多少?」

    「我知道自己的經脈和別人生的不同,這種應該叫天生絕脈,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上天的眷顧。」

    張揚道:「當初我在黑山子鄉的時候就已經聽你爺爺說起過你的事情,我對醫術有些心得,可是對天生絕脈卻有些束手無策,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考慮如何醫治你,已經有了個粗略的想法,不過,也只能延緩你的生命,無法從根本上治愈。」

    安語晨道:「張揚,其實你不必為了我的事情操心,你這樣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張揚笑道:「別忘了,我是你師父,我過去一直在想如何重塑你的經脈,可是現在看來,難度實在太大,如果強行為之,恐怕會對你造成更大的傷害,所以我又想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以氣養脈!」張揚提出以氣養脈的方法也並不是根治之術,安語晨的天生絕脈,並非是一種絕對意義上的絕脈,而是一種經脈錯亂,想要徹底根治,就必須重塑她錯亂的經脈,讓她恢復正常,可是安語晨已經二十歲,也就是說她已經適應了這樣的身體條件,假如突然之間強行改變她體內經脈的話,恐怕她的生命會結束的更早一些。張揚提出的以氣養脈,可以暫時緩解她的症狀,可是這樣做也有著極大的弊端,會讓安語晨體內經脈的錯亂情況越發嚴重,以後想要恢復,難度會更大一些。在缺少有效治療方法的現在,也只能用這樣的方法延緩她的生命。

    安語晨道:「過去你教給我的那套打坐養氣的功夫,我也練過,開始的時候的確有些作用,可最近修煉的時候,檀中穴和志堂穴就會針扎般的疼痛,所以我不得不擱置了。」

    張揚道:「早些睡吧,明天我幫你施針!」

    安語晨點了點頭,輕聲道:「你也早些休息!」

    *****************************************************************************************************

    張揚醒來的時候,天色仍然沒有放亮,他拉開窗簾,透過窗口隱約可以看到遠處海灣。香港人對風水都十分講究,安老的幾處豪宅都經過御用的風水師看過,聚財之地深水灣,香港島的來龍起於畢架山,分兩脈。一脈行龍降勢而至石澳;另一脈行龍至賽西湖經畢架山、渣甸山、布力徑而沖上聶高臣山。山形圓,五行屬土金形,可發富發貴,至深水灣成「青龍吐珠局」。

    它的形局之美在於深水灣包護成約280度圓形海灘,熨波洲在面前關欄,形成聚氣藏風之所。又因深水灣灘頭附近山勢有力:高巨山、紫羅蘭山、金馬侖山、渣甸山都在深水灣的上面,山川雄偉巍峨,天馬文星、龍蟠虎伏、似象似馬、文筆劍印等狀隨處可見,正所謂「石間結奇穴,富貴自可來;石穴力雄偉,富貴天下聞;如得龍虎蟠,神聖稱象拱,如得象馬拱,財富比石崇」,深水灣氣足靈厚,結穴甚多,猶如遍地黃金,俯拾皆是,滿山財寶,取之不盡。

    安志遠的豪宅正處在深水灣68號,古訣有雲:「雙金聚寶金局,財富堪敵國」,安志遠的豪宅結穴在前頭金山腰之頭,正合此局。

    自從安家位於淺水灣的大宅發生喋血滅門慘案之後,安志遠深居簡出,再不像過去那般好客,除了少數親信摯友以外,再沒有人受邀前來他的豪宅,能夠在豪宅入住者更是少之又少,張揚受邀在安家深水灣豪宅居住已經是上賓之禮。

    張揚看了看手表,現在的時間是凌晨四點半,不知是否初來貴地的緣故,張揚並沒有太多的困意,拉開玻璃門走了出去,卻見泳池旁,安老靜靜坐在輪椅上,雙目呆呆望著泳池,天空中仍然在飄著小雨,老爺子這樣的行徑多少顯得有些古怪。

    張揚換好衣服,走出大門,來到安老身邊,低聲道:「安老,您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安志遠沒有回頭,低聲道:「冷靜……」
匿名
狀態︰ 離線
320
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36:13
第一百八十二章【安老的心事】(下)

    「你想冷靜一下!」張揚明白了他的意思。

    推著他的輪椅,幫助安志遠來到遮陽傘下,以免細雨把他身上的衣服打濕,電梯前有傭人站在那裡,遠遠觀望著老爺子的一舉一動,他並不敢過來,應該是知道老主人的脾氣,不敢打擾他的寧靜。

    張揚在安志遠的對面坐下,望著老爺子干枯的白發,憔悴的面龐,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同情,昔日雄霸香江的黑道巨擘,如今竟然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安志遠的目光極其復雜,張揚從中找到了痛楚,找到了彷徨和無助,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會越來越像一個孩子。渴望溫暖,害怕受到傷害,然而有些事卻偏偏避免不了。

    安志遠道:「你答應過……」

    張揚點了點頭,安老雖然沒有說完,可他知道安老想說什麼。他曾經答應過要幫忙照顧安語晨,其實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忘記安語晨的病情,可是他縱然醫術高超,對治愈安語晨這種天生絕脈還是沒有確然的把握,當初在靜安靈鷲山得到雲參,他收藏至今,縱然多次遇到危險,始終沒有舍得用在自己身上。

    張揚安慰安志遠道:「安老,你放心,小妖短時間內不會有性命之虞,我會盡量幫助她。」

    從張揚的這句話中,安志遠已經意識到張揚也沒有救治孫女的辦法,雙眼中流露出難言的失望,他醞釀了一會兒方才道:「我們安家……安家……難道真的……連一個……女孩子……都剩不下?」好不容易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安志遠也累得喘息起來。

    張揚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掌,將一股內息送了過去,輕聲道:「安老,您的情況並不好,相比小妖而言,我更擔心你!」

    安志遠道:「不在乎……」他這樣的年紀,他這樣的身體,已經可以用行將就木來形容,又有什麼可在乎的呢?

    張揚道:「安老!在你心中最放心不下的是不是家人?」

    安志遠抿了抿嘴唇,張揚只說出了一部分,他放不下的除了家人以外,還有仇人。

    張揚又道:「我偶然聽到了一個傳言。不知是真是假?」他停頓了一下,向周圍看了看,方才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安德恆並不是您親生的兒子!」張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志遠渾濁的雙目猛然一凜,閃爍出兩道逼人的寒光。

    這個秘密除了他以外只有少數人知道,知曉這個秘密的人有的已經死去,仍然活在世上的人都值得他信任,比如沈強、又比如謝百川,可張揚身為一個局外人是如何得知的?安志遠早就知道張揚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可是並沒有想到他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他壓低聲音道:「……不簡單……」

    張揚從安志遠的反應來看,這件事應該是真的,他小聲道:「上次安家的血案之後,只有一個人是獲利最多的,難道您老人家就沒有懷疑過他?」

    「……時機……」安志遠握緊了張揚的手掌,有一點他能夠斷定,無論張揚擁有怎樣的背景,他都會堅定地站在自己的身邊,他是朋友,絕非自己的敵人。

    如此慘痛的打擊,安志遠豈肯善罷甘休。他也在懷疑,這麼久的時間,他從未停止過對這件事的調查,他要搞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要找出這個幕後的始作俑者,把他挖出來,要讓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要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安德恆本姓蔣,他的父親是蔣天興,母親是一個歌女,蔣天興當年是安志遠手下的一名悍將,安志遠手下能人雖多,可是算得上智勇雙全的卻只有蔣天興一個。

    安志遠對他的信任也是無人能及,可沒想到的是,隨著蔣天興的羽翼漸豐,他竟然對安德恆的產業產生了覬覦之心,設計 謀害安志遠,幸虧被安志遠及時覺察到,粉碎了他的陰謀,並將蔣天興擊斃,蔣天興臨死前求安志遠照顧他的兒子,安志遠答應了他,找到安德恆母子的時候,那舞女將剛剛一歲的安德恆交給了他,自己跳樓自殺了,知道這件事內情的只有佛祖沈強、謝百川、左誠三個,如今左誠已經死了,即使是安家人,都以為安德恆是老爺子在外面的私生子。沈強和謝百川不應該出賣他。安志遠還是將疑點鎖定在左誠身上,假如安德恆得知了他的身世,知道他的父親當年死於自己的手中,也未嘗不會設計毒計謀害安家。

    安志遠之所以說出時機這兩個字,這些天來,他始終處於痛苦和不安中,他已經失去了這麼多親人,他保持隱忍的用意是迷惑其他人,讓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不行了,他已經接受了這慘痛的事實,這段時間安德恆在表面上做得很好,恭恭敬敬像個孝順的好兒子,而他在公司的一系列動作並沒有瞞過安志遠的眼睛,一個人的野心就算掩藏的再好,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漸漸暴露出來。

    在安志遠的子孫中,他最為看好的是安達明,可是這個聰明伶俐的孫子卻死於那場爆炸之中,兩個兒子、一個孫子,這樣的血海深仇安志遠如何能忘。

    ****************************************************************************************************

    安家人的血脈裡流淌的是狂野和不羈,安志遠五個兒子之中,最像他的那個是安德淵,當年安德淵因為反對父親解散信義堂的做法,所以孤身一人遠赴台灣。二十年的打拼已經讓信義社在台灣成為最具實力的幫派之一,五兄弟之中性情最為彪悍的就是安德淵。

    他和父親二十年都不來往,可是心中對父親的牽掛從未有一刻放下過,所以安家出事之後,他第一時間來到了香港,親手將左誠干掉,又險些陷入囫圇之中,如果不是國安方面出手營救了他,他就會栽倒在香港。

    安德淵當時為形勢所迫雖然離開了香港,可這口氣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調查安家血案。

    玉都茶樓。在去年黑幫火拼發生之後,很快就已經重新建好,不過建好之後,生意明顯清淡了許多,看來那一事件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清晨六點鐘,當年火拼案的主角之一周興宇和佛祖沈強相對而坐,周興宇笑著給沈強添滿面前的茶盞:「沈爺,今天怎麼這麼大的興致,請我過來飲茶?」

    佛祖沈強掏出手絹,擦著頭上細密的汗水,他的身體過於肥胖,爬上二樓已經讓他氣喘籲籲,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我找你有事商量!」

    周興宇笑道:「什麼事情啊?沈爺只要讓手下人去吩咐一聲,何必要親自過來見我?」

    佛祖沈強道:「興宇,你這樣說我很高興,我年紀大了,江湖中人能夠給我面子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你懂得尊重老人,年輕一代像你這樣的大哥已經不多了。」

    周興宇捏了塊榴蓮酥放在口中慢慢的咀嚼:「沈爺,誰都有老的一天,我懂得尊重你,以後這些小輩們才知道尊重我,江湖中人最重要的是個義字,咱們中國人有這個講究!」

    沈強欣賞的點了點頭道:「我這次來是受了大佬的委托,他想你放下和德淵之間的恩怨。」

    周興宇道:「沈爺,我對安老爺子從來都是敬重的,從我進入這一行起,我就一直把他當成我努力的方向。可是咱們江湖中人講究恩怨分明,我敬重安老爺子,不代表我要對他兒子好,我們三合會和安德淵的信義社之間,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直以來,他在台灣,我們的勢力在香港,倒也相安無事,可安家血案發生之後。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把這件事算在了我們三合會頭上,因為他我們死了十六名弟兄,這筆帳,我不跟他算,我怎麼向兄弟們交代?」

    「所以你出暗花要賣他的腦袋?」

    周興宇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哪兒聽來的這個消息,我也是剛剛聽說,一千萬買安德淵的腦袋,這代價有點太大了。」

    「那就是說,你沒做過?」

    周興宇笑道:「我會一面發出追殺令,然後背地裡出暗花買他的性命嗎?」

    佛祖沈強吃了個香滑鮮奶包:「老咯,我喜歡吃甜食,可血糖卻始終不正常,回去還要吃降糖藥。」

    周興宇望著沈強,一時間不知道他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佛祖沈強雖然在表面上脫離了安家,可是實際上他卻是安志遠最忠心的助手,周興宇也明白,安德恆雖然解散了信義堂,可是信義堂的主要力量還是在佛祖沈強的帶領下保存下來,佛祖沈強的實力不容小覷。

    沈強用手絹擦了擦嘴角:「我也聽說一件事,有人同樣出一千萬的暗花買你的腦袋!」

    周興宇抿了口茶道:「所以我現在出門在外,至少要帶上六名保鏢,我還有老婆,我還有兒子,我還有那麼多的兄弟,假如我要是死了,一切都完了!」他笑了笑道:「真沒想到,我的這顆腦袋居然還在這麼值錢!」

    佛祖沈強笑道:「你出了名的大膽,不要告訴我你會怕死!」

    「怎麼不怕?傻子才不怕!」兩人相互對望著,忽然同時笑了起來。

    周興宇和沈強分手之後,上了他的奔馳防彈車,人到了他這種地位,就不得不小心,上次的玉都茶樓槍擊事件,讓他險些送命,並因此損失了一大筆錢財,周興宇並不糊塗,他當然知道有人在設計他,想利用上次談判的機會,把他和安德淵一網打盡。

    奔馳車內,身穿黑色風衣,帶著墨鏡的安德淵悠閒自得的抽著雪茄,等到周興宇進來,他忍不住笑道:「談了這麼久,沈爺跟你有很多話說?」

    周興宇笑道:「沈爺勸我放下跟你敵對的念頭,他懷疑那筆暗花是我出的!」

    安德淵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也有人想殺你!」

    周興宇道:「可能這兩筆暗花都只是煙霧,真正的用意是迷惑我們!」

    安德淵道:「你懷疑誰?」

    「上次我們談判是謝百川促成的,不過我看謝百川應該沒有這個膽子陷害我們。」

    安德淵道:「我想殺人!」

    「殺誰?」

    「我爸沒幾天了,他死前,我必須要給他一個公道!」

    周興宇嘆了口氣道:「你來香港就一定要掀起腥風血雨嗎?」

    安德淵微笑道:「你放心,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我絕不會出手!」

    *****************************************************************************************************

    清晨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天的開始,謝百川多年以來都喜歡在清晨跑步,天空中飄著零星小雨,跑到山頂,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整個人頓時輕松了許多,他的司機開著那輛灰色的勞斯萊斯緩緩跟在身後。

    山頂人很少,只有一對學生模樣的青年男女正在相擁熱吻,謝百川望著這對年輕人不覺笑了起來,每個人都年輕過,他也不例外,不過現在的年輕人比起他當年更加熱情和奔放,看到他們,謝百川的心中不由得升起感慨,自己已經老了。

    那對青年男女似乎意識到有人在看他們,男孩抬起頭來,十**歲的樣子,很年輕,很英俊,他友善的笑了笑。謝百川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這樣盯著別人看不太禮貌。

    那大男孩笑得很陽光,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齊的牙齒:「老先生,可以幫我們拍張照片嗎?」他來到謝百川的面前,將手中的相機遞給他。

    謝百川愉快的點了點頭,等到那對年輕男女重新站好,按下了快門。

    那男孩笑道:「謝謝!」

    女孩則走向謝百川的座駕道:「哦,勞斯萊斯啊!」大概豪車對美女擁有著不可抗拒的誘惑力,她有些羨慕的看著那個飛人標志,大眼睛裡閃爍著羨慕的光芒。

    謝百川把相機交給那個男孩,男孩笑著收好相機,這時候,謝百川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聲響,他詫異的轉過頭去,卻見那女孩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槍,裝著消聲器的槍口冒出淡淡的青煙,他的司機已經躺倒在座椅之上,鮮血從車門的縫隙中汩汩流了出來。

    當謝百川意識到危險來臨的時候已經晚了,冰冷的刀鋒緊貼在他的咽喉處,他聽到那男孩用冷酷無情的聲音道:「乖乖聽話,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女孩拉開車門將司機的屍體拖了出來,然後開車來到他們的身邊,男孩逼著謝百川坐進了車裡,然後輕聲道:「達令,找個沒人的地方,我跟他好好談談!」

    謝百川一生經歷凶險無數,面對這樣的場面他並沒有感到驚慌,鎮定自如道:「你們想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們,放心,我絕不會報警,我喜歡年輕人,我會給你們機會。」

    大男孩哈哈笑了起來:「你的錢是誰給你的?沒有安家,你會有今時今日的財富和地位嗎?」

    謝百川內心一怔,他馬上意識到這個年輕人和安家有關,可在他的記憶中對這個大男孩並沒有任何的印象,謝百川道:「年輕人,誰讓你來的?」

    勞斯萊斯突然停下,開車的女孩兒推開車門走下來,來到後面,用槍抵著謝百川花白的頭顱。

    大男孩道:「去年玉都茶樓的事情是不是你策劃的?」

    謝百川淡然笑道:「年輕人,假如你代表安家而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應該是同一立場,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誤會,可是我這輩子從沒有做過對不起安家的事情。」

    大男孩笑了起來:「真的沒有嗎?」他忽然一刀捅進謝百川的大腿之中,謝百川發出一聲悶哼,這看來陽光的大男孩出手如此殘忍,是謝百川始料未及的,他強忍疼痛,臉色卻因為刀鋒在**中的攪動而變得蒼白,額頭之上頃刻間布滿冷汗。

    「我知道你不肯認,也不肯說,可是我既然認定了你背叛了安家,就已經有了確然的證據。」

    「你是誰?」

    「安達文!安志遠是我爺爺,安德淵是我的父親!」

    謝百川難以掩飾內心的震駭,他死死盯住安達文尚顯幼稚的面龐,顫聲道:「你是德淵的兒子……」

    安達文點了點頭:「我爸讓我問候你,如果不是你,他怎麼會想起去玉都茶樓!」

    「但是我真的沒有出賣安家!」謝百川大聲道。

    「可我爸覺著是你!」說完這句話,安達文猛然一刀刺入了謝百川的心口,謝百川不能置信的望著胸口的刀柄:「我沒有……」

    「我覺著也是你!」安達文又是一刀捅了進去。

    ***************************************************************************************************

    謝百川的屍體是在懸崖下被發現的,他的勞斯萊斯從高處沖斷護欄摔了下來,爆炸燃燒之後將整個人燒得面目全非,警察在初步的屍檢之後得出結論,謝百川是先被殺後然後屍體被扔在汽車裡摔下來的。距離謝百川出事地點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他司機的屍體,司機是被槍殺的,毫無疑問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案。

    佛祖沈強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安家。

    安志遠已經知道了謝百川的死訊。

    佛祖沈強道:「老大,老謝死了,我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在沈強來看,這件事可能和安志遠有關,一直以來,謝百川身上的疑點都有很多,比如上次安德淵去玉都茶樓談判遭遇伏擊,謝百川事後專門對那件事做出了解釋,安志遠也表示不再追擊,可謝百川終究沒有逃過這場死劫。

    安志遠望著沈強:「懷疑我?」

    佛祖沈強道:「大哥,我不是懷疑你,我懷疑德淵回到了香港,當初他在玉都茶樓受到伏擊,肯定把那筆帳算在了老謝的身上,這段時間三合會的周興宇要殺他,還有暗花要買他的人頭,我懷疑,江湖上是不是有人聽到了他要來香港的風聲,所以才會有這麼多針對他的事情?」沈強這麼說已經相當的婉轉,他甚至懷疑安志遠根本就知道安德淵的行蹤,讓自己去和三合會談判都是他釋放出來的迷霧,他跟隨安志遠多年,對這位大哥的做事方法還是有些了解的。

    安志遠道:「……我……下不去手……」

    佛祖沈強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大哥,上次的事情剛剛平息,安家已經禁不起折騰了,假如德淵真的來到了香港,你一定讓他別搞事,盡快回台灣去吧,現在三合會還在滿世界找他,難道你不擔心他出事啊?」

    安志遠抿起嘴唇,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我……死了兩個……」

    佛祖沈強的心中湧起莫名的悲哀,安志遠是要告訴他,他死了兩個兒子,他要干什麼?要討回血債嗎?現在連那場血案的策劃人都沒有找到,也沒余證據去證明,難道安志遠就要報仇,不計後果的復仇嗎?

    沈強道:「大哥,你真不知道?」

    安志遠望著沈強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搖了搖頭:「不知道……」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0-7 01:0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