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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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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48:32
第二百二十三章【重重迷霧】

    「張揚,你不要沖動!」

    張揚低聲道:「這件事原本就是我把你拽進來的。過去我考慮的不周全,沒想到他們是想借用顧書記的影響力。」

    顧佳彤柔聲道:「其實當初誰也沒想到會發生現在的事情,你放心吧,我會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顧佳彤和張揚說完話之後,考慮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下定決心給父親打個電話。

    顧允知正在書房靜坐,早在江城薔薇河大橋坍塌一個小時後,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顧允知何其的老道,他馬上就想到了女兒是江城三環路工程的承包商之一,馬上就考慮到顧佳彤所應當承擔的責任問題,但顧允知並沒有去表現出特別的關注,他知道一場風雨即將到來,這種時候,他所需要做得就是等待和准備。

    顧佳彤怯生生叫了一聲爸爸。

    顧允知的聲音並沒有任何異樣,平靜道:「還在北京啊!明健和養養都還好嗎?」

    「還好,明健被我派去新加坡考察了,養養學習順利,已經適應了集體生活。」

    顧佳彤有些奇怪,從父親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責怪的成分,難道他還不知道江城發生的這件事?可顧佳彤馬上就想到。這根本是不可能的,父親身為平海省委書記,江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下面的人沒理由不向他匯報,更何況這件事和自己有著密切的聯系。

    父親之所以不主動提起,也許是不想給她壓力,也許是要給她一個主動坦誠的機會。

    顧佳彤低聲道:「爸!江城三環路工程出事了,剛剛通車的薔薇河大橋發生坍塌!」

    「哦!」顧允知的聲音依然波瀾不驚,他輕聲道:「我知道了,誰通知你的?是不是有人讓你回去處理這件事?」

    顧佳彤道:「沒有人通知我!」

    顧允知道:「你北京的事情還沒有忙完,江城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事情總會有結果的!」

    顧佳彤心中忽然感到一酸,她差點就掉下淚來,父親無疑對這件事了解的比她要多的多,他應該做好了應對的准備。顧佳彤很難過,她因為自己給父親帶來了麻煩而感到內疚:「對不起,爸!」

    顧允知笑了起來:「傻丫頭,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出了事情,咱們也不要怕事!再說了,事情會追究到個人,該你承擔的責任,我不會讓你推卸,可不該你承擔的責任,誰也別想賴到我女兒的身上!」

    顧佳彤眼裡噙著熱淚,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允知輕聲道:「佳彤,放寬心,天塌下來。還有爸爸!」

    「爸……」

    *****************************************************************************************************

    省常委會臨近結束的時候,代省長宋懷明才提起了昨天發生的江城薔薇河大橋塌陷事故,目前三名傷者已經全部脫離了危險,死亡一人,人數雖然不多,可是剛剛通車三天的大橋出現了這樣事故,已經在社會上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宋懷明道:「調查的最終結果雖然沒有出來,可是有一點我可以斷定,江城的相關領導人沒有起到很好的監督作用,否則不會發生這起事件。」

    顧允知沒有說話,他靜靜望著宋懷明,等待著他的下文。

    宋懷明道:「我來平海的時間不長,可是這江城的麻煩事卻層出不窮,我不禁想問問,江城的這些領導究竟有沒有去做事?改革是好事,修路是好事,可為什麼這些好事到他們執行起來,就會變成壞事?」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道:「宋省長,這件事目前還沒有結果,用不著專門拿到常委會上討論吧?工程質量還是設計問題,到最後自然有相關部門進行鑑定。等有了結果再說。」

    宋懷明道:「季廷同志誤會了,我所說的是關於江城干部素質和能力的問題,而不是追究這件工程的責任,如果工程質量有問題,那麼當初他們在進行工程招標時,他們的審核標准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為什麼通過了施工單位的承包申請?」

    宋懷明的這句話說得已經相當不客氣,幾乎所有人都聽出來,宋懷明正在指向顧允知。

    省委書記顧允知輕輕咳嗽了一聲,把所有常委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顧允知道:「平海不止江城一個城市,我們的議題也不能總是圍繞著江城進行,這件事就交給季廷同志重點關注吧,散會!」

    宋懷明愣了愣,他沒想到顧允知對江城塌橋事件竟然會采取這樣的態度,宋懷明認為,顧允知之所以不願將這件事擴大化,是因為他女兒顧佳彤就是江城三環路工程的承包商之一,在這一問題上,顧允知明顯存有私心。

    宋懷明本想借此強調建築工程的安全問題,可顧允知一句話就將他之前的鋪墊全部打亂,把這件事教給了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趙季廷。

    常會會散會之後,顧允知向宋懷明招了招手:「懷明!」

    宋懷明知道顧書記想和自己單獨交流了,他來到顧允知身邊,顧允知笑道:「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宋懷明笑著搖了搖頭,心中雪亮,你這麼做的原因還不是因為你的女兒顧佳彤是江城三環路承包商之一,不過這種話是不能直截了當的指出來的。

    顧允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江城的負面因素實在太多了。我們也不能只看到江城那幫干部的缺點。」

    宋懷明道:「顧書記,我認為這是他們整個管理層的認識存在問題,需要好好整頓一下了。」

    顧允知笑道:「整頓?這一年多的時間,江城發生了多少事?從黎國正貪污倒台開始,這江城就沒有素淨過,懷明,江城是座老城,也是我們平海的第二大城市,改革開放也要因地制宜,對於這種老工業基地,不可以一味的下猛藥,否則只會事與願違。」

    宋懷明聽出顧允知在偷換概念,他想說的是江城昨天發生的橋梁坍塌事件,可顧書記卻把他引到了改革開放的大方向上,宋懷明暗自苦笑,看來顧書記也是有私心的。

    宋懷明早就已經看出,所有常委都在回避這個問題,他將這個問題提出來,其用意也並非是指向顧佳彤,而是要試探一下顧允知的態度。從顧允知剛才的表現來看,顧書記顯然不想把這件事的影響擴大化,宋懷明也沒有去掠虎須的打算,但是對於這件事的處理。他仍然不會輕易算了,任何事情都要有嚴格的制度,法律如此,建築安全也是如此,出了事情,必須要找到原因,以後避免同類慘劇的發生。宋懷明道:「顧書記,我剛才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借著這件事,給全省的安全生產,施工質量提個醒!」

    顧允知沒有說話。他知道宋懷明是個極有主見的人,這一點和他有著驚人的類似,他們都屬於那種想拍板定案的領軍人物,不會因為別人的影響而輕易改變自己的觀點,所以兩人之間難免會產生矛盾,而他們也都在盡量避免彼此間摩擦的發生。

    顧允知道:「的確有必要,等這件事的調查結果出來,我們在坐一起好好的談談!」

    宋懷明點了點頭,這是向顧允知的讓步。

    橋梁塌陷的原因已經初步浮出水面,經過省設計院的相關專家鑑定,橋梁的設計本身就存在著嚴重的缺陷,而橋梁在施工過程中也存在偷工減料的問題,問題部分全都處在天翔建築公司的承包范圍內,陶偉負有相當大的責任。

    在知道這個結果之後,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長舒了一口氣,設計存在問題,問題就可以追究到設計院的頭上,至於天翔公司負責的施工范圍,這是陶偉的責任,也就是說三環路工程的承包人方文南和顧佳彤不會承擔主要的責任,自從蘇小紅給洪偉基打過那個電話,洪偉基的內心無疑是忐忑不安的,如果這次的主要責任落在了方文南的頭上,那麼蘇小紅真的有可能翻臉不認人,將他們之間的事情全都抖落出來。

    洪偉基對蘇小紅這個女人越來越感到警惕,他過去只是迷戀蘇小紅的**,卻從沒有關注過她的想法,認為這個女人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玩物罷了,可想不到蘇小紅越來越表現出她的獨立性,這種獨立性對洪偉基而言就是一種危險性,他意識到蘇小紅不甘心被他白白玩弄,現在開始向他索取回報了。

    不但蘇小紅,連方文南也讓洪偉基一場不安,方文南新近遭遇了一系列的倒黴事,甚至失去了他最心愛的兒子,人在遭受這樣的打擊之後,任何事都不會顧忌。

    好在方文南從出事到現在一直都保持沉默,並沒有胡說什麼。

    根據市委常委的緊急磋商,交通局局長顧鑫是必須要拿下的,建築設計院的相關責任人要出來負責,工程質量方面天翔的陶偉會承擔主要責任,方文南承擔連帶責任,其實所有人都明白方文南有些冤枉,他是三環路的承包人,可橋梁工程是分包出去的,而且之前經由市政府通過,可既然出事了,方文南這個總承包人也無法逃脫責任。他所面臨的,將是一大筆罰款。

    方文南走出檢察院的大門,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的街道,自從兒子死後,他強迫自己認為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幻夢,可內心的疼痛卻是真實存在的,方文南看到了等候在那裡的林肯車,可是他並沒有上車,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司機開著那輛林肯車緩緩跟在他的身後。

    方文南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將會怎麼樣,他聽到警笛聲,停下腳步,張揚開著一輛警車在他的身邊停下,低聲道:「方總!」

    方文南點點頭:「找我有事?」

    張揚示意他上車:「上車再說!」

    方文南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張揚啟動汽車向前方駛去:「我剛從市政府過來,聽到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方文南摸索著去找煙,張揚從手套箱內掏出一包軟中華扔給他。

    方文南抽出香煙點上:「送我去公司!」

    張揚看了一眼反光鏡,方文南的林肯車仍然跟在後面,他低聲道:「市裡針對這次橋梁塌陷事件,會對你進行罰款。」

    方文南淡然笑了笑,仿佛這件事根本和他無關:「他們想罰多少就罰多少,我不在乎!」

    張揚能夠了解方文南此刻落寞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顧佳彤讓我轉告你,無論多少罰款,她都會承擔一半。」

    「沒必要!我出了事,何必要把更多的人連累進來!」

    方文南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我厭了,等到三環路工程竣工,我就會離開江城,罰款的事情不用任何人操心,我打算把魚米之鄉轉賣了,餐飲業我已經沒興趣了。」

    張揚深表同情的看著方文南,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會盡量幫你爭取,看看能不能減輕一些責任。」

    方文南示意張揚停車,然後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是一個災星,如果要倒黴,就讓我一個人倒黴下去吧,替我謝謝顧小姐的好心,這件事我知道該怎樣做,她的股份,我會退給她,我現在才看出,三環路根本就是一條不歸路,讓我一個人走下去吧!」

    說完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他上了後面的林肯車,一會兒就消失在遠方的街角。

    *****************************************************************************************************

    胡茵茹聽張揚說完方文南的事情,也陷入短暫的沉默中。

    張揚感嘆道:「方文南也夠倒黴的,最近接二連三的厄運全都找上了他,先是兒子吸毒,然後酒店失火,現在不但兒子死了,連三環路工程又出了事故,人要是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

    胡茵茹輕聲嘆了一口氣:「一定有人在針對他!」

    張揚道:「要是讓我挖出來這個人,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想起顧佳彤的事情,低聲道:「方文南打算把佳彤姐在三環路的投資全部退還!」

    胡茵茹道:「方文南很聰明,這個人很堅強,他並沒有因為悲痛而喪失理智,從這件世上就能夠看出,他很清醒,想讓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最小化,就要把顧佳彤的責任撇清。」

    胡茵茹這麼一說,張揚也想明白了,難怪方文南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也考慮到顧佳彤身後的背景,如果把顧佳彤牽連進來,事情只會越弄越糟,十有**會得罪顧佳彤的父親,平海省委書記顧允知。公平的來說,顧佳彤在橋梁坍塌的事故中並沒有任何的責任,當初方文南選擇和她聯手競標,是因為看中了顧佳彤的背景,競標的運作和工程的建設,顧佳彤並沒有作過多插手,方文南退還顧佳彤的投資的確是明智的決定。

    張揚道:「茵茹,最近這一連串的事件好像有些不同尋常,田局、方文南、李長宇這些人跟我都有些關系,而他們在這段時間內不約而同的遇到了倒黴事,你說這其中是不是有著某種關聯?」

    胡茵茹秀眉微顰:「你懷疑這些事都是針對你的?」

    張揚展開臂膀將胡茵茹攬入懷中,手指在她柔滑的長發上打著卷兒:「方海濤出事的時候,我忽然感到有些害怕,這種感覺是我過去從未有過的,我馬上給佳彤姐打了一個電話,聽到她的聲音,確信她平安,我這才放下心來,那天我打了好多電話。」

    胡茵茹點了點頭,她知道,因為張揚也給她打了一個,她的手臂輕輕撫摸著張揚的胸口:「你到底想到了什麼?說出來,我幫你分析一下。」

    張揚道:「我想到了一個人,一句話!」

    胡茵茹抱緊了張揚。

    張揚道:「有人曾經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其實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結局,真正可怕的是一點點失去自己擁有的一切!」

    胡茵茹沒來由打了一個冷顫,即使是從張揚的口中復述出來,她仍然感到一陣不寒而栗:「誰這樣說?」

    「許嘉勇!」

    胡茵茹並不知道張揚和許嘉勇之間的深仇大恨,她小聲道:「他為什麼要對你這樣說?他很恨你嗎?」

    張揚點了點頭,這才將自己之前去靜安尋找許常德犯罪證據的事情敘述了一遍,說到他在省委大院門口被炸彈炸飛,擔心的胡茵茹掩住了嘴唇,張揚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直到今天方才向胡茵茹說起,胡茵茹越聽越是心驚,想不到這件事的背後竟然藏著這麼多驚心動魄的故事,許常德雖然不是被張揚所殺,可是他的死,無疑是在重壓之下而導致的結果,許嘉勇如果知道這背後的一切,將張揚視為殺父仇人也很有可能。

    張揚道:「我知道他恨我,可是他一直都掩飾的很好,現在我仔細想想,他選擇江城投資,選擇和喬夢媛訂婚,一切好像都是有預謀的。」

    胡茵茹道:「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選擇江城開發區,以他的條件和實力,本應該去更合適的地方去發展,張揚!你這麼一說,他真的很可能是沖著你來的,如果他知道了那件事,說不定他就會把你當成他的殺父仇人!」

    張揚抿了抿嘴唇道:「我想來想去,我的仇人不少,可是說出那句話的人卻只有他一個,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他策劃的,這個人還真不簡單!」

    胡茵茹低聲道:「何止不簡單,簡直太可怕了,他現在是喬夢媛的未婚夫,喬家的實力誰不知道!」

    張揚冷笑道:「惹火了我,我一樣把他給滅了!」可張揚心中明白,他並沒有確實的證據,至少在眼前,沒有任何一個證據可以表明這些事和許嘉勇有關。

    胡茵茹冷靜分析道:「無論這些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有一點我可以斷定,許嘉勇對你絕對沒有任何的善意,以後一定要對他多多提防。」

    「我不怕他,我怕的是他會用卑鄙手段對付我的身邊人!」

    「你沒有證據!你對付他就等於和喬家為敵!」

    張揚不屑笑道:「為敵就為敵,不要讓我找到證據,如果讓我證明這些事和他有關,就是喬老我也不會給面子!」

    胡茵茹搖晃了一下他的手臂,意在提醒張揚,有些事可以想想,可以說說,但是千萬不能做的,喬家的勢力是普通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如果張揚還想在官場中繼續走下去,他就不能選擇和喬家公然對立。

    張揚道:「我一定會把幕後真凶給揪出來!」

    ******************************************************************************************************

    許嘉勇和市委書記洪偉基的這次會面很愉快,自從父親許常德死後,許嘉勇還是第一次和洪偉基見面,他心中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和喬夢媛訂婚,擁有了喬家作為靠山,洪偉基是不敢這樣高調的和自己見面的,畢竟他父親許常德的事情對政壇上人來說都是一件極其敏感的事情。

    洪偉基微笑道:「嘉勇,我記得上次見你還是六年前!」

    「洪叔叔好記性,那一年,您和我爸爸同在中央黨校學習,我從美國回來,在北京和你們見面!」

    洪偉基微笑點頭,頗為感慨道:「一切恍如昨日,光陰如梭,轉眼之間已經物似人非!」他這句話是針對許常德的去世而言,身為江城市委書記,對許常德的事情他十分的清楚,如果不是因為許嘉勇現在靠上了許家,洪偉基是不會提起這段舊情的。

    許嘉勇道:「我爸爸生前一直把您當成他的知己好友!」

    洪偉基感嘆道:「你爸爸英年早逝,真是讓人惋惜!不過,還好有你,我相信你以後一定能夠成就一番事業!」

    「還要靠洪叔叔多多關照!」許嘉勇表現的很謙虛。

    洪偉基道:「嘉勇,你在開發區投資的進展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幾筆投資已經基本到位,基礎建設也在進行之中,相關的生產許可證和批文我也拿到手裡,明年上半年第一批產品就可以面世了。」

    洪偉基道:「你們的計劃書我看過,匯通將來,要打造亞洲最大的計算機組裝生產基地!」

    許嘉勇笑道:「不僅僅是全亞洲,最終的目的是打造為全世界最大的組裝機生產地,根據我們團隊的商業調查,未來的時代將會是計算機高速發展的時代,在未來十年二十年內,個人計算機將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發展,掌控住先機,就等於掌控住了經濟的脈搏。」

    洪偉基笑道:「你們這一代人和我們的確不同,想到什麼就敢放手去做,好!改革開放就需要你們這種敢想敢做的精神!你放心,只要我能力所及的范圍內,我一定會給予你最大的幫助!」

    「謝謝洪叔叔!」

    洪偉基話鋒一轉:「聽說你和喬小姐訂婚了,什麼時候辦喜事啊!別忘了我這個當叔叔的。」

    許嘉勇笑道:「早呢,怎麼也要等到事業穩定之後,而且夢媛的母親對我有些成見,我總得做出一些成績,讓她改變對我的看法。」

    洪偉基道:「兒女的事情做父母的是管不了的。」

    許嘉勇道:「夢媛的爺爺和爸爸倒是很開明,這些事慢慢再說吧!」

    洪偉基關切道:「喬老的身體怎麼樣?」

    「好的很,我前些日子和夢媛專程去北京探望他老人家,老人家八十多歲了,可仍然精神矍鑠,耳聰目明。」

    洪偉基笑道:「我也好久沒有見過喬老了,月底有個會議,我想順便去探望他老人家一下。」

    許嘉勇聽出來了,洪偉基的這句話其實是想通過他來安排和喬老見面,喬老的脾氣多數人都是知道的,自從他隱退之後,除非是他的老部下和老朋友,其他人一概不見,洪偉基並非是喬老提拔的干部,過去和喬老也沒有什麼關系,他想和喬老見面是很突兀的,如果就這樣去拜訪,喬老肯定不會見他。

    許嘉勇愉快的點了點頭:「我會讓夢媛安排洪叔叔和喬老見面!」

    洪偉基內心感到高興之余又難免有一些尷尬,這個許嘉勇畢竟是太年輕了,我怎麼都是江城市委書記,就算你聽出來我在求你,也別當面點出來,任何事情點明了反倒不好。

    許嘉勇也看出了洪偉基臉上微妙的尷尬,他出身於官宦之家,從小在父親的身邊耳濡目染,對某些官員的心理十分的了解,你想攀龍附鳳,還想要臉面,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的好事給你。

    許嘉勇此次前來也不是為了和洪偉基閒聊天,他趁機提出自己的要求:「洪叔叔,我聽說方文南要轉讓魚米之鄉,我想把這家店盤下來!」

    洪偉基心中微微一怔,許嘉勇投資開發區他是知道的,可他什麼時候對餐飲也有了興趣,洪偉基道:「你還要進軍飲食業?」

    許嘉勇笑道:「不是我,是夢媛,她已經拿下了帝豪盛世,魚米之鄉也是方文南的產業,他現在生意遇到了困難,急需資金周轉,我們可以給他錢。」

    洪偉基內心有些詫異,他覺著這件事並沒有這麼簡單,生意上的事情,許嘉勇又何必勞動自己這個市委書記?他低聲道:「價錢談不攏嗎?」

    許嘉勇道:「並非是價錢的問題,價錢好商量,我們也不是故意要壓低價格,而是方文南不願意把魚米之鄉轉讓給我們!我只能求洪叔叔出面了!」

    洪偉基點了點頭,他認為自己在方文南面前應該有這個面子,他一口應承下來。

    洪偉基並沒有想到,當他向方文南提出這件事的時候,被方文南一口拒絕了,方文南直截了當的告訴洪偉基,魚米之鄉已經轉讓給水上人家了,而且其中一大部分股份屬於顧佳彤,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無法改變。

    把魚米之鄉轉讓給顧佳彤的主意是張揚出的,自從他和胡茵茹分析之後,他越發的認定這一系列的事件很可能和許嘉勇有關。方文南提出轉讓魚米之鄉,退還顧佳彤投資款的時候,張揚想到了這個辦法,與其低價轉賣,不如將魚米之鄉估值之後讓給顧佳彤,顧佳彤對餐飲業並不熟悉,可張揚想起了水上人家的彭軍祥,他一直都想在江城開設分店,讓他過來接手管理魚米之鄉,並投入部分資金,這樣一來一舉三得,既解決了方文南迫切用錢的問題,也成功將顧佳彤從三環路工程中抽身出來,又兌現了當初向彭軍祥的承諾。當然最重要的是,張揚聽說喬夢媛想要接手魚米之鄉,她接手就等於許嘉勇接手,張揚當然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

    張揚這件事做得很高調,他不怕別人知道自己插手魚米之鄉的事情。

    現在的方文南雖然處於困境之中,可是他的底氣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足,面對洪偉基的要求他一口拒絕之後,還把張揚已經插手魚米之鄉的事情告訴了洪偉基。

    洪偉基頗為無奈,如實將情況轉告給了許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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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就有了喬夢媛親自前來企改辦拜訪張大官人的一幕,喬夢媛是和表妹時維一起過來的,姐妹倆的風格完全不同,喬夢媛身穿灰色套裝,頭發挽起一個荷花般的發髻,帶著黑色寬邊眼睛,她的膚色很白,配上一身的名牌服裝,氣質高貴而舒雅。時維的頭發剪得更短,膚色還是健康的小麥色,隨隨便便穿著白色小背心,一條牛仔褲爛了好幾個破洞,她性格外向,甚至有些男孩氣,一進門就嚷嚷起來了:「張揚!想不到你是個小官呢!」

    張揚聽著就有些不入耳,可轉念一想,這兩姐妹什麼人,人家老喬家隨便找出一個當官的就比自己級別高,現在自己只不過是個副處級干部,在人家眼裡,的確是個芝麻大點的小官。張大官人滿臉堆笑的把兩姐妹迎了進來,喬夢媛看了看張揚的辦公環境,這才在沙發上坐下,時維坐不住,來到張揚對面,雙手撐著桌面,上下打量著他。

    張揚被她看得有些發毛:「我說,時小姐,咱不帶這麼看人的,有事說事,你先坐下,我給你上茶!」

    時維笑了起來,她微微點了點頭道:「我聽說你在北京把我小表哥給打了!」她說的是張揚在紫金閣痛打喬鵬飛的事情。

    張揚沒想到她上門首先說起的是這件事,微微錯愕了一下。

    喬夢媛笑道:「小維,你別胡說八道!」

    時維道:「我可沒胡說八道,我那小表哥可是八卦門的一流高手,張揚,看不出啊,你挺厲害的!」

    喬夢媛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張揚,這丫頭瘋慣了,你別理她!」

    張揚笑道:「知道我為什麼打他嗎?他騷擾我女朋友,你幫我轉告他,下次見了面,我還得揍他!」

    喬夢媛內心一怔,張揚打喬鵬飛第一次的時候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可現在還敢說這句話就需要相當的勇氣了。喬夢媛的頭腦極其聰明,從張揚的話鋒中已經聽出他的暗示,張揚是在告訴她們,他並不怕他們喬家。

    喬夢媛淡然一笑,雙手交叉在一起,右手中指上的粉色鑽戒璀璨生光。這吸引了張揚的注意力,張揚笑道:「忘了恭喜喬小姐!」

    喬夢媛笑道:「我這次來有事想和你商量!」

    張揚起身去冰箱裡拿了兩聽飲料,遞給喬夢媛和時維。

    喬夢媛說了聲謝謝,繼續道:「我想接下魚米之鄉,所以想張主任給我幫忙!」

    張揚笑道:「喬小姐好像找錯了地方,我這裡是企改辦,酒店轉讓的事情我管不著!」

    喬夢媛道:「我做事不喜歡拐彎抹角,我聽說方文南和你的關系很好,魚米之鄉也是他聽從你的建議之後轉讓給了水上人家,你在其中起到了相當大的助力!」

    張揚笑了起來:「這件事我愛莫能助,我已經答應了人家,而且話已經說了出去,一個男人,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

    喬夢媛輕聲道:「張主任在江城的影響力真是很大!」

    張揚笑道:「喬小姐太抬舉我了,我就是一小小的副處,誰把我當回事啊!我能有什麼影響力?」

    喬夢媛從張揚的目光中已經意識到他的態度很堅決,絕不會輕易改變他的決定,喬夢媛放棄了說服他的打算,淡然笑道:「既然張主任不願幫忙,這件事就算了!」她站起身來。

    時維跟著站起身來,她瞪了張揚一眼道:「還說是朋友,找你辦件事這麼難!」

    張揚樂呵呵道:「這事兒真不歸我管,也不知道你們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我一個國家干部,哪能插手人家的生意啊?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方文南那裡!」

    張揚將喬夢媛和時維姐妹倆送到了電梯處,喬夢媛臨走之前,向他提出邀請道:「張主任如果有空,後天一起去野餐吧!」

    張揚愉快的點了點頭道:「沒問題!」

    時維道:「到時候我給你電話!」

    姐妹倆走入電梯,時維忍不住道:「表姐,你不是說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拿下魚米之鄉嗎?」

    喬夢媛小聲道:「我從不強人所難!」

    時維不屑道:「我還真不信了,我們想要拿下的地方,誰敢不給這個面子!」

    喬夢媛輕聲道:「張揚只是牽線搭橋,水上人家也沒有這個實力拿下魚米之鄉,真正的後台老板是顧佳彤,平海省委書記是她的父親,我們沒必要為了一家酒店和她發生沖突。」

    兩人來到停車場,許嘉勇開著剛買的奔馳停在兩人身邊,兩姐妹上了車。許嘉勇緩緩開出大門,低聲道:「怎麼樣?」

    喬夢媛搖了搖頭。

    時維搶著說道:「張揚不願幫忙!」

    許嘉勇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很冷淡的笑了笑。

    喬夢媛小聲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他會拒絕我?」

    許嘉勇搖了搖頭道:「我以為他會給你這個面子,我知道他很張狂,可是沒想到他張狂到這種地步。」

    時維有些詫異的看著許嘉勇,她本以為許嘉勇和張揚是朋友,看來男人之間真的很復雜,表面上看上去一團和氣,卻想不到都是口蜜腹劍,表裡不一。

    許嘉勇道:「我敢斷定,他拿下魚米之鄉就是為了跟我們唱對台戲!」

    喬夢媛黑長的睫毛垂落了下去,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許嘉勇對張揚的仇恨,殺父之仇,許嘉勇表面上雖然不說,可是他的內心無時無刻不被這種仇恨折磨著,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喬夢媛內心中產生了一絲猶豫,也許是時候跟他好好的談談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372
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48:55
第二百二十四章【協商解決】

    因為遭遇暴雨。

    安語晨抵達江城機場的時間晚了一個小時,張揚開著他的警車前來迎接,和安語晨一起前來的還有她堂弟安達文,還有一位是安達文的小女友艾米,他們三個是專門前來江城為爺爺祈福的。

    看到張揚的警車,艾米不禁尖叫道:「好帥!」

    張揚望著這十七八歲的小丫頭,心說這安達文的女朋友該不是有毛病吧?不就是一輛破破爛爛的桑塔納嗎?無非是上面裝了警燈,跟帥有個狗屁聯系?他不由得看了看安語晨,心說這安家的人多半都有點毛病。

    艾米道:「揚哥,可以讓我來開車嗎?」

    張揚笑了起來,他把車鑰匙扔給了艾米,安達文鑽入副駕坐了,張揚和安語晨坐在了後面。

    張揚馬上發現艾米這個小丫頭是個神經病,上車之後馬上就拉開了警笛,呼嘯著向前面開去,她是把桑塔納當成布加迪威龍來開了。

    香港是靠左行駛,艾米開著開著就習慣性的向左邊靠了過去,幸虧警燈耀眼,警笛刺耳,迎面過來的車輛紛紛避讓。張揚忍不住提醒她道:「靠右行駛!」

    艾米格格笑道:「知道!好刺激!」

    張揚無奈的搖了搖頭,麻痺的瘋丫頭一個。整一個腦殘,實在想不通安達文這個高級知識分子怎麼找了一個腦殘女朋友。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互補。

    安語晨笑道:「艾米瘋慣了,千萬別嚇著你!」

    張揚笑了笑:「年輕人誰都喜歡玩!」這句話說得老氣橫秋,連安達文也轉身笑了起來:「我說揚哥,你比我也就大兩歲吧?」

    「三歲!」張揚糾正道。

    艾米越玩越瘋,一路之上警笛長鳴,嚇得幾輛超載大貨老老實實在路邊停了,原本以為要被罰款,可一轉眼,那輛警車又呼嘯而去。

    從艾米開車的動作上就已經看出,她是個飆車高手,張揚也放下心來,低聲向安語晨道:「安老身體怎麼樣?」

    安語晨搖了搖頭,表情有些黯然。

    張揚早在上次離開香港的時候就知道安老陽壽已盡,所以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低聲道:「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誰都會面對這一天。」

    安語晨小聲道:「我和阿文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參拜佛祖舍利,為老人家祈福!」

    張揚點了點頭,這種時候,也只能利用祈福作為寄托了。

    安達文轉身道:「我爸明天會來江城!」

    張揚愣了,我x!他老爸是安德淵,台灣信義社的老大,他來江城干什麼?難不成要在江城發展黑社會?

    安達文顯然看出了張揚的擔心,他笑道:「揚哥放心,我爸是來祭祖的,他不會給你惹麻煩!」

    張揚暗自苦笑。安德淵這種人本身就是個**煩,走到哪裡,麻煩就會帶到哪裡。他馬上就發現,安家人都很麻煩,警車駛入了鬧市區,艾米非但沒有關上警笛,連車速都沒有減慢多少,很快就有警車留意到了他們,在駛入濱江路後,一輛警車從後面追了上來,勒令他們停車。

    艾米笑嘻嘻的向一臉威嚴的警察揮了揮手道:「嗨噯!解放軍哥哥好!」

    張揚差點沒笑噴,真他**是個傻大妞,解放軍和警察你都分不清,那警察滿臉威嚴道:「小姐!請出示你的駕照!」

    艾米指了指後面,張揚沒奈何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那名警察是認識張揚的,看到他坐在後面不覺一怔:「張主任!」

    張揚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啊,我代表市政府剛剛迎接幾位香港客商,他們不熟悉內地的交通規則!」

    張揚的名氣在江城警界很大,那警察很給他面子,笑道:「原來是香港客商。張主任,沒事了,您提醒她關上警笛!」

    艾米有些不情願的把警笛關上,沒了警笛,沒有了刺激感,她干脆把車交給了張揚,張揚帶著她們來到了市政府二招,這裡環境不錯,張揚專門為他們一行訂下了一棟小樓,約好晚上過來接他們去魚米之鄉吃飯,為他們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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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離開了二招後驅車來到皇宮假日,蘇小紅請來的工程隊已經進駐了這裡,正在清理和簡單的裝修。接手皇宮假日,蘇小紅等於撿了一個大便宜,單單是轉讓費就省了兩三百萬,張揚給她的這份人情不可謂不大。

    蘇小紅這次找張揚過來卻並非是為了皇宮假日,她把張揚請到了辦公室,沖了一杯咖啡給他,張揚舒舒服服的坐在真皮沙發內:「皇宮假日的環境真是不錯,紅姐,我看沒什麼可裝修的,只要清理清理馬上就能夠營業。」

    蘇小紅道:「稍稍弄一下,五十萬就夠了,而且皇宮假日的名字我也給改了,以後這裡叫皇家假日!」

    張揚笑道:「換湯不換藥,好像沒什麼分別!」

    蘇小紅充滿信心道:「我會把皇家假日打造成江城第一流的娛樂總會,讓這裡成為有身份有地位人娛樂的象征!」

    張揚提醒蘇小紅道:「皇宮假日的老路子你不能走,現在江城上上下下不知多少雙眼睛都盯在這裡,萬一出了事情。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蘇小紅嫣然笑道:「放心吧,我搞金樽這麼多年,你可曾見過我從事**非法的事情?陪酒唱歌的事情是難免的,越界的事情我不會做。」

    張揚笑了笑,他對這一點並沒有太多信心。

    蘇小紅道:「以後你就是我這裡的第一貴賓,什麼時候來,消費多少,全部免單!」

    「謝了!不過我也沒有吃白食的習慣!」

    蘇小紅笑道:「沒事過來洗洗澡,感受一下洗浴文化,我新開辟了一片區域,打算搞個健身中心,桌球、乒乓球樣樣齊全,你有空只管來玩!」

    張揚點了點頭,他知道蘇小紅內心對自己的感激,不過他幫蘇小紅也並沒有索求回報。

    蘇小紅小聲道:「張揚,最近有沒有見過方總?」

    「這句話好像應該我問你吧!你們倆比我親近啊!」

    蘇小紅瞪了張揚一眼,旋即又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的,我拿下皇宮假日沒和他商量,他這人佔有欲很強,認為我背叛了他……所以……」

    張揚道:「是不是想我跟他解釋一下?」

    蘇小紅搖了搖頭道:「沒那必要,這次的事情發生以後,我和他之間產生了很深的隔閡,以後走到哪一步。還是順其自然吧。」

    張揚知道蘇小紅還是關心方文南的,他喝了口咖啡道:「方總沒什麼問題,他人很堅強,這件事應該可以撐得過去,不過可能要給他時間。」

    蘇小紅道:「究竟什麼人這麼恨他?」

    張揚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可疑的人選,但是事情沒有確切證據之前是不能說的。他笑了笑道:「方總這次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三環路工程上,也許工作可以減輕他內心的痛苦。」

    張揚的手機此時突然響起,電話是姜亮打來的,他低聲告訴張揚,方海濤被殺一案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已經鎖定了疑犯。不過疑犯嘴巴很硬。一口咬定沒殺方海濤。專案組對他進行了幾次審問,可都沒有什麼辦法,還是秦白提醒姜亮,說張揚對逼供很有一套,姜亮也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找上了張揚。

    張揚問明了他們所在的地方,馬上驅車去了看守所,榮鵬飛給姜亮相當大的權力,負責這邊案子的又是姜亮、杜宇峰和秦白,他們三個都不可能出賣張揚,所以張揚換上了警服,混進了審訊室,不過他也有一個前提,逼供的時候,只能他一個人。

    姜亮和杜宇峰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只要張揚不把犯人給弄死就行,他們雖然不進入審訊室,仍然可以通過單向玻璃觀看裡面的情景。

    姜亮他們三個最近辛苦到了極點,從方海濤被殺到現在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在看守所的配合下,他們對當天在餐廳用餐的全部人犯進行了排查,終於有人提供了線索,涉嫌殺死方海濤的人叫魏長貴,曾經有過多次暴力犯罪的案底,有三名犯人指證魏長貴當時和方海濤離的很近。

    魏長貴身高體壯,剃著禿頭,光頭上紋有一個蜘蛛,面相相當的凶惡。

    張大官人身穿警服威風凜凜的走入審訊室,馬上就把門給反鎖了。

    魏長貴是個幾進幾出的老油子,眯起眼睛看著張揚。看到張揚年輕的面孔,這廝不禁露出一絲輕蔑地笑容,姜亮那種老鳥他都不怕,更何況是個初哥?

    張揚笑著摸了摸魏長貴的光頭。

    魏長貴猛一擰頭:「干什麼?」

    張揚揚手就一巴掌打了下去:「給我放老實點!」

    隔壁監察室內的姜亮和杜宇峰苦笑著對望了一眼,還以為他有什麼新鮮的套路,一進去就出手。姜亮向杜宇峰道:「你准備好了,張揚手重,真打出人命咱們都得跟著倒黴!」

    反倒是秦白對張揚最有信心:「沒事兒,張揚有分寸。咱們耐心往下看!」

    張揚裝模作樣的把文件夾扔在桌上:「方海濤是你殺的嗎?」

    「不是!我說你們警察是不是有病啊?我他**沒殺人,你們想破案也不至於冤枉好人吧?」

    張揚笑了起來:「就你這歪瓜裂棗的鳥樣還敢說自己是好人,麻痺的,你他**犯過多少罪,做過多少孽,可能自己都數不清了吧?老老實實給我交待,你怎麼殺的方海濤,什麼人指使的,還有多少同黨?」

    魏長貴冷冷看著張揚,這種初出茅廬的小警察他見多了,以為拿捏出一點氣勢就能讓他說實話,做他的清秋大夢去吧!不過他還是發現了張揚和別的警察有些不同,這小子怎麼一張口粗話這麼多?他究竟是流氓還是警察?

    張揚看了看自己的鑽表,魏長貴眼頓時亮了起來,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普通警察誰能戴得起這麼名貴的手表啊。

    張揚漫不經心道:「我時間有限,給你十秒鐘考慮,不然你會痛不欲生!」

    「你咬我啊?」魏長貴怒吼道。

    張揚已經站起身來,魏長貴惡狠狠瞪著張揚,張揚屈起手指輕輕在他枕後強空穴上彈了一下,魏長貴只覺著腦袋嗡的一下,腦子裡微微一熱,然後從中心擴展開來,宛如千萬根鋼針從中心點向四周輻射而去。魏長貴捂住腦袋,痛得整個人蜷曲在地上。有生以來他從未遭遇過這樣的痛苦,他恨不能找把斧頭,把自己的頭顱剖開。

    突然的變化讓監察室內的三人也是驚奇萬分,好在他們對張揚神鬼莫測的手段都有了一些心理准備,姜亮充滿顧慮道:「不會玩出人命吧?」話音剛落,張揚就在魏長貴的光頭上拍了一下。

    一巴掌過後,魏長貴痛不欲生的疼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驚魂未定的看著張揚。

    張揚笑道:「這是讓你體會一下做正常人的好處!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張揚出手如閃電,又是一指彈在魏長貴的光頭上,魏長貴原本也算得上一個硬骨頭,專案組的輪番審訊也沒能從他嘴裡問出一個字,他哀嚎道:「殺了我吧……」

    張揚冷笑道:「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你了?我剛剛問你的事情,你全都得給我交待,少一樣,我會讓你這樣了卻殘生,如果每天有十個小時都遭受這樣的折磨,你說,你多久會選擇自殺?」

    魏長貴的雙目之中剩下的只有恐懼,他顫聲道:「饒了我……我說……我說……」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不是你殺了方海濤?」

    「是,有人答應我幫我打官司,幫我減刑,還幫我照顧我老婆兒子,所以……」

    張揚真正想知道的是誰指使了這件事,他怒吼道:「什麼人指使你的?」

    「劉五,北區劉五……我……我結拜兄弟……」

    剩下的事情已經用不著張揚了,魏長貴已經徹底被張揚嚇怕了,他找人故意制造爭端,吸引其他犯人和警察的注意力,然後趁機用偷藏的凶器捅死了方海濤,他對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把看守所內當時的幾名幫忙的同伙也全都供認出來。

    離開看守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秦白把張揚送到了車前,他向張揚豎起了拇指:「張揚,你真棒!」然後神神秘秘道:「什麼時候你也把你這套功夫教我兩手,以後我審訊就無往不利了。」

    張揚笑道:「你學不會,不過我可以教你一套擒拿格斗術,以後能派上用場!」

    秦白樂呵呵點了點頭。

    張揚的電話響了,卻是安語晨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眼看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張揚慌忙上車,秦白追上來道:「你警服還沒換呢!」

    張揚笑道:「借我穿穿,我給你們立這麼大功勞,就當辛苦費吧!」

    秦白看著張揚穿著警服開著警車呼嘯而去,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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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來到二招的時候,只有安語晨一個人在那裡等他,安達文和艾米已經不知去向。看到張揚身穿警服,氣宇軒昂的走了過來,安語晨呵呵笑了起來:「張揚,你還真有點警察的味道!」

    「他倆呢?」張揚對安達文和艾米這對小情人很不放心。

    安語晨道:「你不是說去魚米之鄉吃飯嗎?他們先打車過去了,順便去看看雅雲湖,給人家一點空間嘛!」她上了張揚的車,對著化妝鏡看了看,然後將秀發掠向腦後,用發帶隨意束了起來。

    張揚這才留意到她今天居然穿了黑色的裙子,而且頭發也長了許多,比起過去居然多出了幾分女人味。

    「看什麼看?沒見過?」

    張揚笑道:「我忽然發現你越來越像女人了!」

    安語晨瞪了他一眼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本來就是女人!」

    「我說丫頭,我是你師父,你跟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放尊重點?」

    「我倒是想尊重你,可你瞧瞧自己渾身上下,從頭到腳,有哪點值得我尊重?」安語晨嘴上習慣了跟張揚斗氣,可心中卻並不這麼想。

    張揚想起當初那個孤身一人單挑上清河村幾十條壯漢的安語晨,不覺笑了起來。

    「笑什麼?」

    「我在笑,你居然學起女人來了……」

    「再笑我打你啊!還笑!」

    魚米之鄉雖然確定轉讓,可現在仍然是方文南的產業,今天方文南也在這裡,張揚提前預定了水晶閣,他們到達的時候,安達文和艾米還沒到,安語晨去打電話的功夫,張揚前往方文南的辦公室。

    方文南明顯消瘦了許多,辦公室內煙霧繚繞,向來崇尚健康生活的方文南如今抽煙抽得很凶,他的頭發也有些凌亂,看到張揚進來,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看來他並不知道殺害兒子的真凶已經找到。

    張揚低聲道:「方總,我剛剛接到消息,殺害你兒子的凶手已經找到了!」

    方文南抬起頭,一雙眼睛頃刻間紅了起來,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誰?」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本不想告訴你,就是怕你不夠冷靜,不過你遲早都會知道,殺害他的是一個名叫魏長貴的犯人,現在公安機關已經將他以及看守所內的同黨全都挖了出來,下一步就是找出幕後的指使人,你不要心急,我看這件事這兩天就會有眉目。」

    方文南咬牙切齒道:「我只要查到是誰做的,我會讓他生不如死,我會讓他體會到和我一樣的痛苦!」

    張揚發現方文南改變了許多,人生的悲哀莫過於如此,方文南的改變也在情理之中。

    方文南說完這句話,有些歉意道:「對不起,希望我沒有影響到你吃飯的心情。」

    「喬夢媛有沒有找過你?」

    「找過我,被我拒絕了,她以為我急需用錢,所以想低價從我手中盤下魚米之鄉,帝豪盛世已經被她佔了便宜,這次還想如法炮制,真是貪婪啊!」

    張揚道:「她找過我,讓我勸說你把魚米之鄉轉給她!」

    方文南道:「你不會答應!」

    張揚微微一怔,他不明白為何方文南會如此肯定。

    方文南道:「喬夢媛之所以選定江城作為投資地點,是為了她的未婚夫許嘉勇,在中國,在平海,江城都並非是最好的投資地點,許嘉勇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他的父親,因為江城是許常德立足發展之地,也是許嘉勇成長的地方,他要在這裡成就一番事業。」

    張揚越發奇怪,難道方文南已經察覺到許嘉勇來江城的目的是向自己復仇?

    方文南低聲道:「我聽很多人說起,許常德的死很大原因是政治上不得志,在顧書記的面前抬不起頭來,許嘉勇極有可能把顧書記當成了他的仇人,所以連帶著恨上了顧佳彤。」

    張揚真是佩服方文南的想象力,不過轉念一想也有可能,許常德雖然是被自己找到的證據逼死的,可顧允知卻一直都在打壓許常德,如果不是有顧允知作為靠山,自己也不可能擁有和許常德全面交鋒的實力。

    方文南道:「顧小姐和你關系這麼好,她的事情你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張揚嗯嗯啊啊,看來自己跟顧佳彤那點事兒雖然轉成了地下,可人家心中都明白。不過方文南顯然沒有懷疑會對付他,畢竟他和許嘉勇之間沒有任何的過節。張揚由此想到,方文南之所以提出讓顧佳彤退出,並不僅僅是因為害怕給顧允知惹來麻煩,他也不想招惹麻煩,不想招惹許嘉勇,雖然他遭受重重打擊,可方文南的頭腦畢竟是清醒的,讓顧佳彤退出三環路工程也是一種保護自己的舉動。

    安達文和艾米在七點半的時候才來到魚米之鄉,兩人都是第一次到內地來,剛才抽空在雅雲湖附近轉了轉,對江城的印象並不好,艾米不停抱怨找廁所難的問題。

    張揚把他們請到了水晶閣,安達文不喝酒,艾米酒精過敏,安語晨出於身體上的考慮也已經基本戒酒了,陪著張揚喝了兩杯芝華士,總之這頓飯吃得很平淡,張大官人和安語晨有些話說,可跟安達文和艾米這兩個年輕人實在沒多少共同語言,尤其是艾米那個瘋丫頭,一會兒說江城落後,一會兒說內地貧窮,一會兒又是大陸人不講究衛生,聽得張揚心頭煩躁不已,如果不是看在安語晨姐弟倆的份上,少不得要拎著她把她給扔出去。

    不到一個小時就吃完了這頓飯,艾米又嚷嚷著去找節目,安語晨笑道:「艾米,內地不同於香港,這裡的夜生活可不如我們那邊這麼豐富,再說了咱們這次來是為了為爺爺祈福,也不是為了單純的游玩。」

    艾米悶悶不樂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跟著過來了!」

    張揚看到人家玩性正濃,也不好意思拂了他們的興致,於是給蘇小紅打了個電話,蘇小紅雖然接下了皇宮假日,可目前金樽的生意仍然是她代為打理,聽說張揚要招待幾位香港來客,自然沒有任何問題,更何況她和安語晨本來就見過面,彼此關系還不錯,馬上就表示讓他們去金樽去玩。

    安語晨也不是第一次到金樽去,上次金樽的時候,還在那裡大打出手。想起上次的經歷,安語晨不覺想起了楚嫣然,向張揚道:「楚嫣然不在江城?」

    張揚笑道:「她外婆來了,她陪護著到處游玩呢!」

    安語晨笑道:「真是逍遙自在!」

    「說我還是說她?」

    安語晨白了張揚一眼道:「這天下間還有女人能夠約束到你嗎?」

    「有!」

    「誰?」

    「我媽!」

    安語晨格格笑了起來,幾人來到金樽夜總會,張揚穿著一身警服進去也不合適,從後備箱找出T恤換了。

    蘇小紅接到電話後已經來到金樽門前等待,看到安語晨,她笑著迎了上去,握住安語晨的雙手親切道:「安小姐好久沒來江城了,別來無恙?」

    安語晨微笑道:「紅姐還是這麼漂亮,我從香港來給你帶了禮物,明天我給你送過來!」自從安家發生變故之後,安語晨整個人成熟了許多,不再像過去那般任性刁蠻。

    蘇小紅溫婉笑道:「你大老遠的來了,還給我稍什麼東西,快請進!」

    金樽的娛樂還很單調,安達文和艾米去舞池內跳了一會兒就無精打采的回來了,蘇小紅看出兩位年輕人玩得不盡興,微笑道:「內地娛樂業剛剛起步,自然無法和香港相比,不過你們放心,下次來的時候,皇家假日就會開業,我會按照亞洲一流夜總會的標准來打造!」

    艾米打了個哈欠道:「困了,達文,我們先回去吧!」

    安語晨剛剛和蘇小紅談起生意上的事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個艾米也的確太不懂事了,安達文笑道:「姐,我帶她回去吧!」

    張揚本想送他們,安達文道:「把你車給我用用,回頭你去酒店取。」

    張揚也沒有多想,把鑰匙遞給他,安語晨擔心他們胡鬧,叮囑安達文道:「阿文,你們直接回去,不要胡鬧啊!」

    安達文笑道:「放心吧,路途又不遠,沿著這條道路一直開就到了!」艾米眼睛都睜不開了,趴在安達文身上不停的打瞌睡。

    張揚笑道:「快回去吧,我們說會話,我把你姐送回去!」

    安達文和艾米走後,安語晨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輕嘆了一口氣道:「我真是不明白,阿文這麼優秀的男孩子怎麼會看上艾米,這小妮子連國中都沒有畢業,一直在台灣混社會。」

    蘇小紅道:「感情上的事情很難說!」她瞄了一眼張揚道:「張主任好像是衛校畢業吧?」

    張揚不滿的看了蘇小紅一眼:「我說紅姐,您存心埋汰我是不是?我可告訴你,現在我是平海省黨校哲學系本科函授在讀,用不了多久我就是本科學歷了,也算得上是一高級知識分子。」

    蘇小紅笑道:「我可沒埋汰你,我是想說英雄莫問出處,不能因為人家學歷低就看不起人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她端起紅酒敬了安語晨一杯,從張揚那裡知道,安語晨在皇宮假日的事情上幫她出了力,如果不是她幫忙施壓,周水生也不會老老實實答應把夜總會割肉轉讓。

    兩人聊天的時候,張揚接到時維的電話,約他明天一起去南湖水庫野餐,張揚之前就答應過她們,和時維約好時間地點。

    安語晨這次來到江城,除了要為爺爺祈福之外,還要和江城市政府磋商南林寺配套商業廣場的開發問題,現在江城市政府在紡織廠的問題上仍然沒有處理好,讓安家也頗為著惱。

    蘇小紅對那一帶的情況十分熟悉,她輕聲道:「方總和紡織廠廠長張忠祥的關系不錯,張忠祥也盡力了,不過他那人在紡織廠的威信一般,現如今文淵區又要把他拿下,紡織廠內部亂得很,那些工人拉幫結派,都想從市裡多弄點賠償,新廠建成後,因為設備更新,所以廠裡原有的很多工人都面臨下崗的問題,他們跟市裡談條件的最大砝碼就是原廠拆遷問題,所以才會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你們。」

    安語晨皺了皺眉頭:「真是麻煩,我方已經做出了許多讓步,如果江城市府再把責任推到我們一方就有些過分了。」說這話的時候她看著張揚。

    張揚笑道:「你別這麼看著我,我現在負責企業改革,又不是負責旅游開發!」

    安語晨道:「你當然要負責,如果不是你花言巧語哄暈了我爺爺,他老人家怎麼會來江城投資?」

    「咱可別這麼說,清台山是清台山,南林寺是南林寺,當初南林寺的投資方本來是貝寧集團,是你五叔安德恆非得要插手,把南林寺工程搶了過去,現在惹麻煩了,總不能把責任全都推在我的身上!」

    蘇小紅笑道:「這件事我站在安小姐一邊,就是你的責任,你身為江城企改辦主任,如果做好紡織廠的改革工作,當然不會出這麼多的問題,現在有了問題不找你找誰?」

    張揚呵呵笑道:「跟女人講理真是講不通!」

    安語晨打了個哈欠道:「我也累了,有事明天再說!」

    蘇小紅起身道:「我送你們!」她取了自己的奧迪車,驅車向市政府二招駛去,就快來到二招大門的時候,張揚接到了姜亮的電話,姜亮在電話中顯得很生氣,只差沒罵出來了:「我說張揚,你小子搞什麼?」

    張揚還以為看守所出事了:「怎麼個情況?」

    「你還問我?你馬上到南門橋來!靠,不帶這麼坑人的!」

    張揚馬上意識到這件事跟他借出去的那輛警車有關,安達文和艾米兩個肯定出事了,他沒有聲張,向蘇小紅道:「紅姐,南門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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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南門橋,張揚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那輛警車如今四輪朝天的躺在馬路上,旁邊還有一輛面目全非的寶馬,再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輛黑色沃爾沃側翻在花壇內。

    周圍已經停了兩輛警車。

    安語晨第一眼就從警察的包圍中找到了血頭血臉的安達文,她擔心的尖叫了一聲,車輛剛剛停穩,就沖了下去,張揚擔心她沖動壞事,也跟著追了出去,一把抓住安語晨的手臂,低聲道:「我來處理!」

    姜亮已經趕到了那裡,看到張揚過來,向他招了招手,張揚跟他走到一旁,姜亮罵道:「混蛋,你就坑我吧!」

    張揚苦笑道:「純屬巧合,到底怎麼個情況?」

    姜亮道:「這倆年輕人開著警車在大街上玩警察抓賊的游戲,趕巧了碰上了一群玩車的,把人家惹火了,於是發生了爭端,他們也真行,直接去撞人家的車,那輛沃爾沃是被他們弄翻的,沒拼過那輛寶馬,弄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傷人了沒有?」

    姜亮向安達文看了看,低聲道:「女的受了點傷,估計手骨折了,正在那邊等救護車呢,人家那邊也有兩個人受傷,不過都是輕傷。」他停頓了一下,低聲道:「估計那倆小子都有點來頭,口口聲聲要告他們呢。」

    張揚走了過去,三名傷者都在那裡等候處理,張揚來到艾米身邊,看了看她受傷的左臂,只不過是普通的脫臼,於是伸出手去,握住她的上臂和小臂輕輕一抖,脫臼的地方頓時恢復原位。艾米慘叫一聲,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恢復自如了,站起身活動了活動手臂,沖上去,向一名躺在那裡的傷者抬腳跺了過去:「**老母!居然撞我!」

    張揚也沒料到她這麼凶悍,那躺在地上的傷者被艾米一腳踹得坐了起來,怒罵道:「小jian貨,信不信我弄死你!」他目光落在張揚身上,不由得微微一怔。

    張揚也認出了這小子,竟然是招商辦主任董紅玉的兒子梁超,難怪說不是冤家不聚頭,想不到安達文和艾米撞得人竟然是他。

    安語晨走過來把艾米拉到一邊,張揚笑眯眯來到梁超面前:「是你啊!哪輛車是你的?」

    梁超吃過張揚的虧,心裡雖然恨他,可他也清楚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張揚在市委市政府辦公樓前都敢打他,這種人可不是好招惹的。梁超瞪了張揚一眼,沒理會他。

    張揚嘆了口氣道:「你說大晚上的出來飈什麼車啊?」

    「誰飆車了?」

    「這兩輛車都不便宜吧?你媽工資比我高點有限,能養得起嗎?」張大官人夠陰的,上來就照著人家的軟肋戳。

    梁超一聽心裡就有些發毛了,他分辯道:「我自己買的!」

    「嘖!嘖!嘖!真有本事,上班沒兩天,工資還不如我多呢,你都能買起這車了!」

    「我借朋友的!」梁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張揚笑了起來拍了拍另外那名傷者的肩膀:「兩輛車都是你的,你真有錢!」

    另外的那名傷者是江城財政局局長龐斌的兒子龐長東,他也不想給老爹惹麻煩:「我也是借的!」

    張揚笑得越發開心,他之所以開心是因為發現這倆小子傷得都不重,而且他們玩得車來路都應該不正,有了這個前提事情就好解決了。

    龐長東和梁超身上的傷基本上都是被安達文給打出來的,剛才警察已經做了筆錄,因為艾米受傷,安達文就像頭憤怒的野獸,沖上來就把兩人給揍了,別看安達文文文弱弱,出手卻是毫不含糊,梁超和龐長東身高體壯,兩人合力也沒打過人家。

    沒多久財政局局長龐彬,招商辦主任董紅玉全都趕到了現場,人家是家長,關心自己孩子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龐彬還好,董紅玉心疼孩子,到那裡就嚷嚷了起來,要求嚴懲肇事者。

    龐彬看到了張揚,他微微怔了怔,張揚已經笑著向他主動迎了上去,男人之間溝通畢竟容易一些,雖然張大官人也擅長和女性之間的溝通,不過那多是年輕女性。

    張揚的第一句話就是:「龐局,好在沒出什麼大事兒!」

    江城體制內誰不知道張揚是個難纏的人物,龐彬雖然也心疼兒子,可明白張揚是站在對方的出發點上之後,馬上就做出了決定,這件事最好低調處理,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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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49:28
第二百二十五章【共浴】

    龐彬道:「小張啊。怎麼回事嘛?兩個香港人怎麼開著警車在大街上橫沖直撞,幸虧沒有出事,萬一要是出了人命,這可怎麼辦?」

    張揚笑道:「年輕人不懂事,玩心重,發生點沖突也是難免的!」

    他這句話說得就明顯有些偏袒了,明明是安達文和艾米主動招惹人家,經他一說就成了沖突,沖突就是兩方面的責任。

    招商辦主任董紅玉走過來剛好聽到了他的這句話,董紅玉因為上次張揚打她兒子梁超的事情還耿耿於懷,她憤然道:「小張,你怎麼這麼說話?梁超和長東他們好好的開車,是你朋友無緣無故開車上來撞他們,不然怎麼會出這麼大的事情?」

    張揚仍然笑道:「董主任,事情已經出了,您說怎麼辦?交給事故大隊公事公辦?人家是香港同胞,咱們還得跟香港警方聯系一下,估計還得走走程序,大不了也就是把他們驅逐出境!要不就把這事兒鬧上新聞,登報上電視,好好宣傳宣傳?」

    董紅玉聽出來了。這廝在恐嚇自己,她就算再心疼兒子,可畢竟還是害怕影響的,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龐彬道:「算了,協商解決吧!」

    張揚笑眯眯道:「龐局長同意了,可董主任未必同意啊,不過有件事我事先聲明,安達文是安老的孫子,也是世紀安泰現在的董事長,假如咱們這件事處理不當,人家一生氣,說不定會從江城撤資,到時候市裡追問起原因,想蓋也蓋不住!」

    董紅玉心裡這個怒啊!張揚真是太可惡了,他一個招商辦的掛名副主任竟然吃定了自己這個正職,董紅玉憤怒之余又感到深深的無奈,這不是因為她害怕安達文的背景,主要是她害怕事情鬧大了,對自己的影響不好。

    這時候報社的車也來了,姜亮表情威嚴的走了過去,把幾名記者呵斥了一通,讓他們盡快走人,什麼事情一旦見報,影響就不由得自己控制了。

    董紅玉終於點了點頭道:「協商解決吧!」

    安語晨主動提出要負擔所有的修車費用,也同意賠付一筆醫藥費給梁超他們。因為張揚在這裡的緣故,對方也不敢多要,象征性的要了兩百塊錢。事後安語晨免不了要訓斥安達文幾句。其實這件事和安達文沒多少關系,艾米平時的性情就瘋瘋癲癲的,在香港還好,一到了大陸,整個人就突然興奮了起來,安達文對她又是極盡呵護,什麼事情都由著她,所以才鬧出了這件事。

    姜亮看著那輛被撞得七零八落的警車,真是無可奈何,好在今晚這件事並沒有鬧大,協商解決對每個人都有好處,他指著張揚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混小子,真是毀車不倦!」

    張揚笑道:「我也發現了,大概我和車玩意兒八字不合!那啥……這車我幫你修!」

    「修個屁,恐怕得報廢了!」

    ****************************************************************************************************

    張揚開回了自己的那輛吉普車,第二天一早,陪著安語晨姐弟倆去參拜佛祖舍利,南林寺已經接近竣工,現在佛祖舍利也已經送回地宮保存。

    張揚跟南林寺的上上下下都十分熟悉,方丈普源專程陪著安語晨姐弟倆去祈福。

    張揚在三寶和尚的陪同下,看了看南林寺修繕完畢之後的狀況。因為這裡是安家投資的重點工程,工程質量方面執行的標准很嚴格,修復的水准很高,張揚對南林寺的一切十分滿意。

    三寶和尚道:「張主任,最近紡織廠的工人仍然有過來鬧事的,還請您向市政府反映一下。」

    張揚笑道:「跟你們沒關系,他們鬧得是南林寺配套商業廣場!」

    三寶道:「我們出家人就講究一個清淨,他們這麼鬧,對我們的修行不利!「

    張揚看了看三寶,心說別人不知道你是什麼貨色,我還不知道,你他**就是一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就你也配談修行!

    三寶被張揚這一眼看得心裡發虛,微笑道:「張主任莫怪,我就是提點意見!」

    張揚道:「南林寺以後對外開放,你們更別想清淨了!」

    「張主任此言差矣,香客和鬧事者根本是兩碼事!」

    張揚想想三寶所說的也有些道理,畢竟虔誠的香客進入寺院之後不可能大聲喧嘩,他低聲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政府會盡快解決,這次安小姐過來就是為了徹底解決紡織廠的事情,你們別管這麼多,只要把寺院管理好就行了。」

    三寶點了點頭。

    張揚道:「過兩天給我准備一些開光的紫檀木佛珠,我要送人!」

    「張主任稍候!」

    三寶轉身去了,不一會兒就給張揚拿來了十多串開過光的佛珠,又專門給張揚准備了一大串佛珠,這是給他掛在車上辟邪的,張揚原本不信這個,可最近他的車的確沒少遭殃。說不定這佛珠真的能夠幫他免災。

    三寶神神秘秘道:「方丈親自開光的,沾了佛祖舍利的靈氣!」

    張揚又想起一件事:「荊山觀音院的定閒師太想要前來參拜佛祖舍利,可能最近要來。」

    三寶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知道,荊山市佛教協會跟我們聯系過,好像是下周進行這個佛教交流活動。聽說定閒師太要在清台山選址建庵,不知這消息是否屬實?」

    張揚道:「你消息倒是靈通!」

    安語晨姐弟倆在普源方丈的引領下來到他們身邊,普源也送給他們姐弟倆每人一串佛珠,張揚上午還有事,和普源說了兩句就告辭離開。

    安語晨和安達文在南林寺前和張揚分手,他們兩人要去機場接安德淵,張揚因為要趕赴喬夢媛的約會,所以不能同去,不過他已經為安德淵安排好了下榻地點,安德淵的底子張揚再清楚不過,臨行之前專門把安語晨叫到一邊,低聲囑托道:「看好你四叔!」

    安語晨甜甜一笑:「放心吧!」

    張揚趕到南湖水庫,許嘉勇和喬夢媛正在水庫釣魚,兩人向張揚打了個招呼,許嘉勇笑道:「你來得正好,快去幫時維生火!」

    時維此時正在空地上組裝燒烤爐,張揚湊了過去,笑嘻嘻道:「太不人道了,讓你一如花似玉的大閨女在這兒出苦力!」

    時維抬起頭向他笑了笑:「少耍貧嘴。趕快幫忙生火!」

    張揚把木炭放好,放入固體酒精後點燃。又幫助時維從他們的車裡取出折疊餐桌,燒烤材料已經全都准備好了,時維大聲道:「釣上魚沒有?」

    喬夢媛收了魚竿,看她的樣子是一無所獲。許嘉勇道:「你們先烤著,我馬上就來,張揚來了,怎麼也得添一道菜……」正說著魚兒咬鉤了,剛剛走到中途的喬夢媛又回去幫忙,許嘉勇釣上來一條足有三斤重的野生鯰魚,剛好用來做烤魚。

    他把鯰魚開膛破肚清洗干淨之後拿了回來。

    時維道:「怎麼這麼久!」

    許嘉勇微笑道:「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沒點耐性怎麼釣魚?」

    張揚總覺著他的這句話有些別樣的含義。淡淡笑道:「可線放得太長也不行,容易脫鉤,也許魚餌被吃魚跑掉了!」

    許嘉勇笑道:「我是釣魚好手,這種情況不會出現!」

    喬夢媛嫣然笑道:「人可不能太自信,要知道自信和自負只有一字之差!」

    許嘉勇攬住喬夢媛的纖腰道:「對你我是既自信又自負!」

    時維直叫肉麻,張揚跟著呵呵笑了一聲,接過喬夢媛遞來的啤酒,拿起一根肉串啃了起來。他可不相信許嘉勇對自己會有什麼好意,你請我野餐,我來了,想給我糖衣炮彈,糖衣我給扒下來,炮彈我給你打回去。

    許嘉勇笑得很自然,從表面上看不出他對張揚抱有仇恨,他拿起啤酒瓶跟張揚碰了碰:「張揚,你有點不夠意思啊,夢媛去找你談魚米之鄉的事情,你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

    張揚笑道:「沒勁了啊,那事兒我說了也不算,我在魚米之鄉又沒有股份,關我什麼事?」

    「誰不知道你張主任的神通廣大?在江城就沒有你辦不成的事兒!」

    「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你誇我還是損我?」

    許嘉勇喝了口啤酒道:「蘇小紅拿下皇宮假日是你的功勞吧,這件事咱們江城商界誰不知道啊?能讓周水生乖乖把皇宮假日交出來,而且轉讓費這麼低,這可不是一般的能耐!」雖然蘇小紅對轉讓費三緘其口,可是周水生吃了這個大虧,免不了要想人訴苦,這件事終究還是傳了出去。

    「我反正也解釋不清,正如皇宮假日被查那件事一樣,警察封店,干我屁事,所有人都說我是那個舉報人,弄得我的車三天兩頭被人砸,你說我冤不冤?現在倒好,他周水生開不下去了,回台灣還得說是我把他給逼走了,我算看透了。這世上就沒有說理的地方,我張揚好欺負嗎?怎麼什麼事兒都往我身上賴啊!」

    喬夢媛和時維都笑了起來,她們心裡都明明白白的,周水生就是張揚給逼走的,這廝說謊話也不臉紅,壓根不承認自己做過那件事。

    許嘉勇道:「張揚,說真的,我在江城開廠,以後和你的企改辦難免要有很多接觸,有需要的地方,你一定要給我多幫忙啊?」

    張揚笑道:「沒問題,不過你應該沒有需要我的地方,這江城上上下下誰不給喬小姐面子啊!」這廝的一張嘴巴也夠毒的,一點面子都沒給許嘉勇留,言外之意就是你許嘉勇還不是依靠喬夢媛的關系?有喬家做靠山,你用得著麻煩我嗎?

    許嘉勇心中自然不悅,可他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來,淡然笑道:「我可不想什麼事都讓夢媛出面,說句真心話,我之所以選擇在江城開廠,就是怕人說閒話,夢媛的母親對我們交往到現在還持有反對意見,我想證明給她看,我有能力照顧夢媛,我可以讓夢媛幸福!」這句話說得無比真摯,聽得喬夢媛芳心一陣陣溫暖,美眸深情的看著許嘉勇。

    張揚心中暗罵這廝虛偽,你不靠喬家的關系,開發區的地塊能順利拿下來?你不靠喬家的照顧,江城這幫領導人誰會把你一個貪官的兒子當成老爺一樣供著?

    喬夢媛道:「其實開發區開廠我只投入了一部分資金,佔總投資額的百分之十,廠子的生產定位,未來規劃,我都沒有參與任何的意見,以後做成怎樣,是成是敗都是嘉勇的事情,這間廠是他的心血,我不想別人誤會,我幫他什麼!」

    張揚笑眯眯道:「所以你閒著沒事就盯上了江城的餐飲業?」

    一旁時維不樂意了:「說什麼?什麼叫閒著沒事?我們也是通過考察發現江城餐飲業大有可為才決定這樣做的!」

    張揚道:「我這人說話向來口無遮攔的,你們別跟我一般計較!」

    喬夢媛笑著點了點頭,她輕聲道:「我聽說魚米之鄉由東江的水上人家接手經營,這件事屬實嗎?」

    張揚並沒有隱瞞:「不錯!」

    喬夢媛道:「其實我最早看中的就是魚米之鄉,不過那時候方文南還不願意將之轉讓,不說了,張揚,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張揚笑道:「還是那句話,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樂意效勞!」

    「南林寺配套商業廣場的開發我很有興趣,我想你幫我引見一下,我想和世紀安泰的負責人面談,商談合作開發的事情。」

    張揚微微一怔。

    喬夢媛道:「不用懷疑我的誠意,我知道那邊的開發出現了問題,港方雖然擁有超前的眼光和完整的規劃,可是他們最大的缺點就是不了解中國的國情,他們現在的目的就是開發,至於開發以後的定位問題並沒有考慮周全,在這方面我擁有著相當的優勢,如果他們選擇和我合作,我有極大的把握將南林寺商業廣場經營為江城的另外一個熱點,而且在應對企業的安置方面,我也有辦法,可以免去不少的麻煩。」

    喬夢媛的這句話的確讓張揚感到心動,安家雖然有錢,可的確缺乏對國內具體情況的認識,喬夢媛的實力和北京都有資格成為一個很好的合作伙伴,可是張揚也有顧慮,正因為喬夢媛的實力太強,以後會不會喧賓奪主?短暫的考慮之後,他緩緩點了點頭道:「成!這兩天我安排你們見面!」

    ******************************************************************************************************

    此次前來內地,安德淵也不是孤身一人,像他這種終日過著刀頭舔血生涯的人,每時每刻神經都處於高度的緊張狀態之中,所以他的身邊至少帶著兩名保鏢,他過去曾經來過大陸三次,可到江城卻是第一次,有生以來第一次踏足家鄉的土地,連安德淵這種冷血無情的人也不禁感到一絲激動。

    安達文遠遠向父親揮著手。

    安德淵笑了笑,他大步走了過去,無論頭腦還是性情安達文都像極了自己,可是這個兒子的外表實在是太過文弱,可正是他文弱的外表很好的掩飾了他內心的冷酷堅忍,安德淵甚至認為兒子的狠辣已經超出了自己,父子兩人擁抱了一下,安德淵敏銳的發現了安達文額角的淤青:「打架了?」

    安達文笑道:「昨晚出了點車禍,沒事!」

    安語晨笑著走了過來叫了聲四叔,和他擁抱了一下,並在安德淵的面頰上親吻了兩下。

    安德淵捏了捏安語晨的小臉,對安家唯一的這個女孩兒他是打心底疼愛的。

    平日瘋瘋癲癲的艾米在安德淵面前居然文靜靦腆了許多,只叫了一聲安伯伯,就老老實實站在安達文的身邊,安德淵點了點頭,他並不喜歡艾米這個女孩,不過他是個開明的父親,並不干涉兒子的選擇。

    一行人來到外面,上了豐田商務車,車是蘇小紅免費提供的,這些天臨時借給安語晨使用。

    安德淵的一名保鏢去充當了司機的角色。

    安德淵坐好,拉開窗戶,深深吸了一口空氣道:「家鄉的空氣真是清新!」

    安語晨忍不住笑了起來:「四叔!江城可是一座重污染城市,這兒的空氣還不如香港,不過清台山不錯!」

    安德淵露出淡淡的微笑:「可能是因為是故鄉,所以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感到親切,我在這兒感覺自己無拘無束!」

    安達文道:「在哪兒還不是一樣?」

    安德淵道:「在台灣我感覺自己是個旅客,在香港我感覺自己是個罪犯,只有在這裡,我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我的歷史清清白白,我是清台山人!」

    「四叔!你的話好深奧!」

    安德淵低聲道:「人的心裡總要保存一塊淨土!」

    雖然張揚為安德淵安排好了住宿,可安德淵堅持當天就前往清台山,自從踏上江城的土地,他就有一種強烈的渴望,他想去爺爺的墳前看看,他想看看這片故土。

    既然客人有了要求,張揚當然要照顧人家的意思,下午就帶著安德淵一行去了春陽,剛剛來到春陽,一場暴雨不期而至,暴雨打亂了安德淵當天爬清台山祭祖的計劃,張揚在金凱越給他安排住下,本想當晚給安德淵接風洗塵,可安德淵性情孤僻,不喜歡這種場合,婉言謝絕了張揚的邀請。

    張揚往家裡打了個電話,母親徐立華聽說他回來,讓他回家,說有要緊事跟他商量,安語晨提出要和張揚一起過去,去探望探望他**,張揚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驅車回到農機廠宿舍,發現院子裡又灌了不少水,宿舍地勢低窪,只要雨下得稍大一些就會積水。

    安語晨拎著禮物和張揚一起趟著雨水來到他家,門前已經打好了堰,屋裡面到沒進水。

    徐立華看到是安語晨跟著張揚一起過來,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不自然,張揚帶來的女孩子之中,她印象最差的就是安語晨,她仍然記得第一次張揚帶安語晨去蘇老太家裡做客的情景,這安家小姐的素質可不敢恭維,不過徐立華還是很客氣,看到安語晨不禁想起了蘇老太,徐立華免不了有些唏噓。

    安語晨把禮物放下,輕聲道:「徐阿姨好!」每次見到徐立華,她都有些心虛,內心深處還有些後悔,後悔當初給她留下了這麼惡劣的印象。她也意識到自己的心思比起過去越來越微妙,越來越縝密了,這變化究竟是因為什麼而起,只有她自己清楚。

    張揚看了看外面,感嘆道:「這兒居住條件太差了,明年房子蓋起來你們就搬過去,省的在這裡受罪!」

    徐立華嘆了口氣,她起身道:「我去做飯!」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回頭我們去外面吃!媽,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兒?」

    徐立華又嘆了口氣道:「上周你二哥去東江出差,順便去看了看小靜,才知道小靜談了個男朋友!」

    「誰啊?」

    徐立華道:「好像……好像叫丁斌!」

    張揚一聽就惱了:「怎麼回事兒?他倆處過一段,不過後來分了,怎麼又攪和在一起去了,不行,這事兒我得找她談談!」

    徐立華道:「我對那個小伙子不了解,可我聽你二哥說,那小伙子是省政法委書記的兒子,人有些傲慢,三兒,你說咱家就是普通工人家庭,人家那種高干家庭咱們高攀不起啊!」

    安語晨忍不住道:「阿姨,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有什麼門第觀念!」

    張揚瞪了她一眼道:「我家的事兒你瞎插插什麼?」

    安語晨委屈的扁了扁嘴,破天荒的沒有頂撞,大概她太想在徐立華的面前留一個好印象了。

    張揚對丁斌的印象極其惡劣,上次趙靜因為他受傷,切除了脾髒,這廝居然選擇逃走,想不到趙靜好了傷疤忘了疼,居然又和他好上了,張揚真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假如趙靜在他面前,他少不得要狠狠呵斥她一頓。

    徐立華只是擔心女兒,除了張揚以外家裡誰說話趙靜也聽不進去,所以她才找張揚商量。

    張揚答應母親會把這件事問清楚,這才帶著安語晨離開。

    雨在第二天清晨方才停歇,一場秋雨一場寒,秋雨過後,氣溫驟然下降了幾度,所有人都換上了長衣長褲,只有張揚還是T恤衫牛仔褲,以他的身體就是三九天光著屁股站在冰天雪地裡也不會覺著冷。

    安大胡子位於青雲竹海內的墳冢已經整修一新,應春陽政府的要求,陵地縮小了不少,當初施工時破壞的竹林也重新栽植過。

    安德淵很虔誠,帶著安達文和安語晨跪在安大胡子的墓前,恭恭敬敬的磕頭上香。

    張揚在一旁站著,他和安大胡子沒什麼關系,也沒有給這個土匪頭子上香的打算,安家父子兩人給他的印象和過去全然不同,這次他們爺倆前來春陽所扮演的就是孝子賢孫的角色,無論安德淵如何狠辣,人家在爺爺的墳前還是表現的很孝順。

    竹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張揚厲聲道:「誰?」

    卻見老道士李信義穿著灰色道袍,背著一個竹筐,手裡拿了一桿藥鋤長袖飄飄走了過來,頗有有幾分仙風道骨。張揚對他的身世清楚得很,心說今天好了,你們安家一大家子人聚齊了,想來這李信義也是看到親侄兒過來祭奠祖墳,所以才現身相見。

    李信義雖然不認得安德淵,可是從他行禮上香的方式已經猜到,他一定是大哥其中一個兒子。

    張揚笑道:「李道長好!」

    李信義淡然道:「張施主好,今天你們來得好早!」

    安語晨是認識李信義的,她也恭敬地和李信義打了個招呼。

    張揚和李信義走到一旁,低聲向李信義道:「白頭發的是安老的四兒子安德淵,那個小的是他兒子安達文,女孩是他女朋友,要不要我幫忙你們認親啊?」

    李信義瞪了張揚一眼。

    張揚低聲道:「他這次來一是為了祭祖,二是為安老選墳地的,安老活不長了!」

    李信義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仍然有些難過,他不由得暗自想道:「看來我的修為還不到家!」

    張揚從李信義眼神的微妙變化已經猜到他內心的波動,輕聲道:「其實出家人未必要做到六親不認!活著不相認,一旦人沒了,未嘗不是一種遺憾!你們出家人慈悲為懷,對親人都如此無情又怎能談得上慈悲二字呢?」

    李信義有些詫異的看著張揚,想不到他居然能夠說出一番這樣的大道理。

    安德淵祭祖燒香之後也來到李信義的面前,恭敬行禮道:「道長好!」

    李信義念了聲無量佛!

    張揚心中暗笑,這一對可是親叔侄,李信義可夠能裝的。

    安德淵詢問了一些風水上的事情,他已經開始很認真的為父親選墳了,其實也沒什麼可挑的,安志遠已經決定將來的埋骨之地就在他父親身邊,生於清台山埋於清台山是老爺子最大的心願。

    安達明跟在父親身邊很少說話,表現出極好的涵養,看起來就像個聽話的高中生,艾米更是大氣不敢出,看得出她對安德淵的忌憚。

    安語晨向張揚小聲道:「爺爺堅持要來這裡走完最後一程!」

    張揚點了點頭,路上安德淵已經說過很快就會把父親送來清台山居住,

    李信義道:「安老先生和我也頗有緣分,他若有這等心願,我可在紫霞觀騰出兩間靜室給他居住!

    安德淵幾人深表感謝,張揚卻已經明白,李信義終究還是手足情深,他想在哥哥臨終以前陪陪他。

    安德淵和李信義聊得頗為投契,或許是因為張揚剛才那句話的緣故,李信義這會兒親情泛濫,居然主動邀請安德淵去道觀內飲茶。

    張揚本想跟著過去,可林秀的一個電話把他給招了過去,楚嫣然陪著她外婆瑪格麗特今天下午就到春熙谷溫泉度假村,讓張揚馬上過去。

    張揚跟安語晨說了一聲,安語晨對此也表示理解,讓他先去度假村,等他們這邊忙完之後,也去春熙谷跟他會和。

    ******************************************************************************************************

    瑪格麗特來春熙谷也是突然做出的決定,原本老太太在楚嫣然的苦勸下去了靜安,可和楚鎮南見面沒聊上幾句,兩人就發生了爭吵,楚嫣然看到這種狀況,根本沒辦法促成他們和好,她想起了春熙谷溫泉度假村,於是提出帶外婆過來感受一下,順便散心,瑪格麗特當機立斷馬上就走,所以上午作出決定,開車就直奔清台山而來。

    張揚來到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時候,發現這裡和上次過來的狼藉景象已經全然不同,門外的草坪已經重新修整過,再也看不到昔日在草坪上放羊的情景,看來上次對縣委書記朱恆的打臉效果還是良好的,張揚的吉普車駛入溫泉村大門的時候,兩名穿著制服的保安向他敬禮,看起來的確顯得很專業。

    張揚直接把車開到了度假村的辦公區,就看到度假村經理康強迎了出來,滿臉堆笑的向他伸出手去。

    張揚跟康強握了握手道:「林總呢?」

    「辦公室等您呢!」

    林秀已經泡好了茶,張揚對她新買的茶海很感興趣,湊上去看了看,林秀道:「托人從北原運來的!喜歡就送給你!」

    張揚笑道:「林總好大的手筆,動不動就送人東西,君子不奪人所愛,再說了,我是國家干部,哪能隨便收人家東西?」

    林秀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上次朱小橋村鬧事我還沒謝你呢!」

    張揚捻起茶盞喝了一口,他把安德淵一家回頭要過來的事情說了。

    林秀點了點頭道:「沒問題,度假村內房間隨他們挑選,我這兒的餐廳已經准備齊全了,什麼菜都有,連廚師都是我從荊山市政府一招給挖來的。」

    張揚知道林秀的社會關系和生意頭腦,他忽然想起喬夢媛之前委托自己的事情,剛好可以詢問一下林秀的意見。

    林秀聽他說完,想了想方才道:「喬夢媛准備在江城發展,這對江城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她有意介入南林寺商業廣場,由此可見她對江城日後的發展還是長期看好的。」

    張揚道:「林總有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林秀笑了起來,她馬上明白了張揚的意思,看來張揚並不想幫喬夢媛這個忙,林秀對喬家的了解要比張揚多的多,她也知道楚嫣然的父親,平海省代省長宋懷明和喬老的關系,無論從哪方面考慮,她都不願看到張揚和喬夢媛發生沖突,和喬夢媛發生沖突也就意味著和喬家為敵,這顯然是不明智的。林秀道:「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問題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現在貝寧集團的投資重心在春陽,江城的事情我們無心染指,再者說,我和喬夢媛過去就認識,雖然沒有多好的關系,可也絕不是仇人,這種釜底抽薪的事情我可不會做。」她停頓了一下方才道:「會得罪人的!」

    張揚笑道:「林總會怕得罪人?」

    林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春陽,在江城或許你可以為所欲為,可離開這裡呢?無論是生意場上,還是官場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尤其是像喬夢媛這樣的敵人,還是越少越好。」

    張揚端著茶盞想了好半天,方才湊在唇邊喝了一口:「你給我一個啟發!」

    林秀對這廝的性情還是有些了解的,她不禁要提醒張揚道:「你可不要打喬夢媛的主意,要是敢對不起我們家嫣然,我決饒不了你!」

    張揚苦笑道:「林總,您這是哪跟哪?」林秀的話反倒提醒了他,如果把喬夢媛給哄過來,對許嘉勇不啻是天大的打擊,不過張大官人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他現在感情上收斂了許多,如今身邊不乏紅顏知己,他對喬夢媛那種過於理智,機心太重的女人也不感興趣,更何況就算是和許嘉勇交手,也要勝得堂堂正正,沒必要用這種卑鄙手段。

    此時楚嫣然的歡笑聲已經在門外響起。

    兩人同時站起身來,卻見康強陪著楚嫣然和瑪格麗特走了進來。

    張揚嘴巴很甜,笑著來到瑪格麗特身邊叫了聲外婆,然後攙著她的手臂,扶著她坐在沙發上。

    楚嫣然原本想給張揚一個突然襲擊,卻想不到張揚已經在這裡等著了,她猜到是林秀給張揚提前打了招呼。

    瑪格麗特一坐下就憤憤然道:「那個老東西死性不改,我大老遠從美國過來看他,以為我們雖然離過婚了,可畢竟夫妻一場,還是朋友啊,你看看他那態度,好像我上輩子欠他一樣!」

    楚嫣然好言勸慰道:「外婆,你既然知道他的臭脾氣,又何必跟他一般計較?咱們事先可說好了,過來這裡就把北原的煩心事兒丟得干干淨淨,誰都不許提,您老人家說話不能不算數吧?」

    瑪格麗特在外孫女面前實在沒有多少脾氣,她向張揚道:「張揚!回頭給我一根針,再見到那老東西,我一針扎死他!」

    「外婆,用不用這麼毒啊?」

    周圍人同時都笑了起來。

    楚嫣然並沒有想到安語晨也會到溫泉度假村來,和過去不同,這次楚嫣然表現的極其大度,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悅,晚飯後,幾人去泡溫泉,老太太有林秀陪著,張揚和楚嫣然選了個人參池泡了進去,望著楚嫣然身穿泳衣,玲瓏有致的身形,張大官人心頭是一團火熱,一雙眼睛不時在楚嫣然裸露在外的香肩**上張望,游泳褲頭很不雅的被頂起,就算用毛巾掩飾,仍然遮不住那凸出的部分。

    楚嫣然發現了他的變化,咬著嘴唇,俏臉上流露出一絲淺笑,她遠離張揚,到池子的對面坐下,和張揚隔水相望,蒸汽繚繞之中,兩人覺著對方都有些朦朧。

    張揚道:「干嗎離我這麼遠?」

    楚嫣然柔聲道:「距離產生美,而且你太危險!」

    「我危險?」

    楚嫣然點了點頭:「超級危險!」

    「我碰都沒碰你一下,有什麼可危險的?」

    楚嫣然小聲道:「你雖然沒有邪惡的舉動,可是滿腦子都是齷齪的想法!」

    張揚笑了起來:「我倒是想對你純潔來著,可一看到你這麼美麗性感,我就情不自禁的胡思亂想。」

    不知是害羞還是蒸汽的緣故,楚嫣然的一張俏臉紅了起來,顯得越發的嬌豔可人。

    張揚道:「我新近看到一個新聞,說外國有一黃花大閨女,沒結婚沒男朋友,夏天天太熱,於是去游泳池游泳,可沒幾個月,這丫頭肚子就大了,去醫院一查,她居然懷孕了!這丫頭奇怪了?她跟醫生說,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又沒男朋友,又沒性經歷,我還是大閨女,我怎麼可懷孕呢?你誤診,你侮辱我,我要告你!可醫生帶她去做了B超,事實證明她肚子裡面的確有個胎兒,後來她想啊想啊,這事情應該是游泳惹下的禍,不知道那位先生的精蟲留在了游泳池內,然後歷經千難萬險重重阻礙的游到了她的體內,於是這禍根就種下了!」這廝一邊說一邊樂呵呵的看著楚嫣然。

    楚嫣然嚇得「啊!」地尖叫了一聲,她從溫泉池中跳了出去,披上浴巾跺了跺腳。

    楚嫣然的叫聲把安語晨給招來了,她有些詫異道:「怎麼回事兒?是不是我師父欺負你了?」

    楚嫣然紅著臉狠狠瞪了張揚一眼:「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她轉身向外婆那邊走去,安語晨道:「你不泡了?」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我才不跟他一個池子呢,討厭死了!」

    楚嫣然走了,安語晨解下浴巾來到了浴池內,小妮子身穿兩段式的游泳衣,體型絕佳,皮膚潔白細膩的程度絲毫不輸於楚嫣然。

    張揚這會兒老實了,安語晨再怎麼說都是自己徒弟,雖然她現在想不承認來著。

    「楚嫣然怎麼走了?」

    張揚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不知道!」

    安語晨笑道:「我知道!」

    「知道什麼?」

    「一定是你耍流氓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我說丫頭!咱不帶這樣的,就你師父這人品,你還信不過?」

    「你還有人品?」

    張揚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他站起身,健美的身軀在月下閃爍著光華:「丫頭,幫我搓搓背!」

    「你就不怕楚嫣然吃醋?」

    「吃什麼醋啊?你是我徒弟,在我眼中跟我閨女差不多!」

    話剛剛說完,安語晨團起毛巾照著他的腦袋就砸了一下。

    老太太泡了一會兒溫泉就先走了,張揚、楚嫣然、安語晨來到了新建好的魚療池內,一條條小魚不時在他們身上輕點,好不舒服。

    說來奇怪,池內的小魚多數都圍著張揚,楚嫣然和安語晨周圍反倒沒有多少,安語晨道:「怎麼魚兒都這麼喜歡他?」

    楚嫣然道:「因為他髒!」

    安語晨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張揚從池邊拿起紅酒抿了一口,閉上雙眼很愜意的說道:「錯!圍著我的全都是母魚!」

    「呸!」二女同生啐道。

    張揚睜開雙眼,一臉壞笑的看著楚嫣然道:「你不怕啊?」

    楚嫣然俏臉熱了熱:「怕什麼怕?你就會胡說八道,那件事根本不可能!」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忽然他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楚嫣然關切道:「怎麼了?」

    「鑽褲頭裡去了……」這廝裝模作樣的亂抖亂動,折騰了一會兒方才滿臉舒坦的坐了回去,雙目卻盯著水中的魚兒:「朝你們那邊去了……我說這小魚也忒齷齪了,咬完我還要佔你們便宜啊!」

    這次響起了兩聲尖叫,楚嫣然和安語晨都花容失色的從水池中跳了出去,兩條毛巾同時飛向了張揚的腦袋

    「下流!」

    「無恥!」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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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49:55
第二百二十六章【重色輕友】

    瑪格麗特要在溫泉度假村逗留幾天。

    張揚則和安語晨幾人返回了江城,安語晨幾人這次來得目的就是為安老祈福和挑選墓地,時間有限得很,臨行之前,在張揚的安排下,喬夢媛和安語晨姐弟倆見了面。

    喬夢媛已經做好了合作開發南林寺商業廣場的計劃書,安語晨和喬夢媛聊天的時候,安達文在一旁觀看計劃書。

    喬夢媛初始的時候對這個高中生一樣的年輕人並沒有提起足夠的重視,她指出了安家在開發中所遇到的困境,這都是因為他們對現實國情的不了解所引起,根據安家擬訂的投資額,就算南林寺廣場順利開發,其規模和影響也是極其有限的,她有能力做通市政府的工作,在原有的基礎上,將開發區域擴大三分之一,將南林寺廣場打造成為文淵區第一的文化商業中心,開發面積增大,實際投資額自然也要水漲船高,多出的資金部分由她來負責解決。

    安語晨在商業上並沒有多少經驗,雖然爺爺明確把國內交給她打理。可她害怕做不好,還是把弟弟安達文叫了過來。安達文看完計劃書,淡然笑道:「喬小姐,恕我直言,這份計劃書對我們來說很不公平!」

    喬夢媛微笑道:「何以見得?」

    安達文道:「你這份計劃書忽略了一個很大的因素,那就是修繕南林寺的部分,你把開發南林寺商業廣場,和南林寺完完全全的劃分開來!」

    「據我說知,南林寺屬於公益,和商業無關吧!」

    安達文點了點頭道:「南林寺的確屬於公益,我們在商言商,如果沒有南林寺的公益,江城市府又怎麼會把商業廣場的開發權交給我們?所以我們必須要把修繕南林寺的成本計算在內,如果喬小姐也認同的話,這份計劃書自然就不公平了!」他笑著把計劃書放在桌面上。

    喬夢媛有些驚奇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她也聽說過安家現在的掌門人是這個叫安達文的年輕人,不過一個十九歲的毛孩子能有多大本事?可安達文只是粗略瀏覽了一下計劃書就把握到事情的關鍵之處,安達文又道:「你所說的擴大開發區域的確讓人心動,可是我們安家並不缺錢,喬小姐能做到的事情,我們一樣可以做到。」

    喬夢媛道:「安先生對國情並不了解,安小姐,從南林寺開發到現在,你們所遇到的麻煩並不少吧?」

    安語晨點了點頭,的確!自從南林寺開發工程啟動以來,紡織廠就沒有消停過,搞得安語晨幾度都想要放棄。

    安達文道:「這一點上我和喬小姐的看法一致。我相信如果喬小姐介入的話,我們的開發會進行的更加順利,我做生意喜歡直來直去,喬小姐的建議我很感興趣,可是你說提出的分成比例,我不會同意,喬小姐之所以找上我們,是因為你覺著我們現在手裡抱著一塊璞玉,你以為自己是一個出色的工匠,所以想跟我們合作,幫我們把這塊璞玉變成價值連城的工藝品。」

    他的形容很貼切,喬夢媛頻頻點頭。

    安達文道:「我可以付給你回報,但是我不可能因為你幫我雕琢這塊璞玉,而把其中的一半分給你!我們可以合作,前提是分配方案要達成一致,利益的分配方面,我會給出一個具體的數字,如果喬小姐認為可以接受,我們應該可以合作!」

    喬夢媛微笑道:「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她和安達文握了握手。

    張揚開車送喬夢媛離開,途中喬夢媛由衷感嘆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想不到安達文小小年紀竟然這麼厲害!」

    張揚笑道:「如果他不沒本事。安老也不會放心把這麼大的財團交給他打理!」

    喬夢媛向張揚笑道:「無論這次合作能否成功,我都要感謝你!」

    「在我的理解,女孩子向別人說感謝往往都有著不同尋常的意思!」張大官人笑眯眯道。

    喬夢媛笑了起來:「張揚,我早就聽說了你很會哄女孩子,可我卻已經過了發夢的年齡。」

    張揚笑著看了看喬夢媛,在自己的面前喬夢媛表現出超乎尋常的警惕,這證明喬夢媛並沒有把他當成朋友,張揚剛才也只是故意這麼說,他對喬夢媛也從心底警惕,喬夢媛是許嘉勇的未婚妻,她無疑是站在許嘉勇的立場上,如果江城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都是許嘉勇在背後搗鬼,那麼喬夢媛就是幫凶,這個表面柔弱的女子心機絕不簡單。

    喬夢媛道:「張揚,你和嘉勇是怎麼認識的?」

    「通過左曉晴!」張揚的這個答案很直接,很坦白,卻讓喬夢媛心底感到很不舒服。

    喬夢媛返回匯通分公司,發現許嘉勇在公司等她,他也關心喬夢媛今天談判的結果。

    喬夢媛把今天和安達文會面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之後,又感嘆道:「安達文不簡單,南林寺廣場的事情上,我們佔不了太多的便宜。」

    許嘉勇道:「還打算跟他合作嗎?」

    喬夢媛道:「為什麼不?這個項目大有可為,有介入的機會,就可以從中分一杯羹,只要條件合適,我會介入的。」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剛才張揚送我來的!」

    許嘉勇嗯了一聲,向後靠在大班椅上。

    「我問他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他怎麼說?」

    喬夢媛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道:「他說通過左曉晴!」

    許嘉勇的內心深處宛如被皮鞭猛抽了一記,他的語氣依然平淡:「他還說什麼?」

    喬夢媛搖了搖頭:「嘉勇。我知道你很恨他!」

    許嘉勇霍然睜開雙目,他有些憤怒的看著喬夢媛。

    喬夢媛嘆了口氣,來到他的身後,雙手扶在他的肩頭上:「嘉勇,有句話,我放在心裡已經很久了,仇恨這個東西,放在心裡越久,對自己的傷害就越大,張揚不是個普通人,你想要對付他,到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何必呢?」

    許嘉勇目光中的憤怒漸漸黯淡了下去,他拍了拍喬夢媛的左手:「夢媛,我需要時間,也許過些時候,我可以徹徹底底的忘記這件事。」

    喬夢媛一雙美眸越發顯得憂郁起來,她了解許嘉勇的性格,只要他認准的事情,他無論如何都會一直走到底,現在說的這句話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喬夢媛咬了咬嘴唇:「嘉勇,放下仇恨。我們會生活得更好!」

    許嘉勇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此時他的內心卻冷酷到了極點,放下仇恨,張揚害死了他的父親,搶走了他最心愛的女人,這樣的奇恥大辱又怎能說放就放?不過許嘉勇從張揚最近的作為已經意識到,張揚一定對他產生了警惕之心,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也許暫時性的放一放不失為一個絕佳的選擇,放長線方能釣大魚。

    *******************************************************************************************************

    劉五失蹤了,專案組按照魏長貴提供的線索去抓捕劉五。可是劉五早已人去樓空,根據了解到的情況,在方海濤死後,劉五就已經下落不明。

    江城公安局長榮鵬飛緊皺濃眉,專案組的確取得了一定的進展,找出了殺死方海濤的真凶,可根據眼前掌握的情況,幕後一定有人指使,這件案子和刺殺田慶龍的案子有一點極其的相似,都是犯罪的直接執行者被抓住,可背後的策劃者都毫無頭緒。

    杜宇峰在進行案情總結的時候說道:「劉五唆使魏長貴殺死方海濤,可是根據我們的調查,劉五過去和方文南沒有任何的接觸,也沒有任何的沖突和矛盾,他很可能是個中間人,是別人委托他,他又找到了魏長貴下手。」

    榮鵬飛道:「也就是說案情已經陷入了僵局,只有找到劉五才能挖出他背後的那個人!」

    專案組副組長姜亮道:「榮局,我們無法排除劉五也只是中間人的可能,就算找到他也未必能夠挖出幕後黑手。」

    榮鵬飛道:「無論怎樣,你們專案組的工作成績還是值得肯定的,至少已經找到了殺死方海濤的凶手!」他轉向秦白道:「小秦,讓你調查的情況怎麼樣了?」

    秦白道:「根據技術部的初步分析,那些匿名電話都是一個人打來的!」

    杜宇峰插口道:「有件事很奇怪,打匿名電話的人對公安局內部的情況很清楚,無論辦公電話,還是你們幾位局長的手機號,他都清清楚楚的……」杜宇峰的話沒有說完,榮鵬飛的電話就響了。

    榮鵬飛苦笑著搖了搖頭,接通電話,電話內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道:「想知道方海濤是誰殺的嗎?」

    榮鵬飛向周圍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很喜歡玩啊?是不是電話費不花錢?還是你收了別人很多錢?」

    對方陰測測笑了起來:「方海濤讓人去刺殺田慶龍,最恨他的人是誰?上次在審訊的時候,他差點被人打死,你們有沒有腦子,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讓我提醒!」說完他馬上就掛斷了電話。

    榮鵬飛緩緩合上手機,他向姜亮道:「去把田斌的檔案調出來,查查他跟劉五之間有沒有什麼關系!」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劉五不但和田斌有關系,而且兩人的關系十分密切,劉五曾經給田斌當了兩年的線人,案情的發展變得越發撲朔迷離了,至少從表面上看,田斌極其可疑,他有過暴力毆打方海濤的記錄,而且他始終認為刺殺父親是方海濤指使他人所為,曾經揚言就算不干這個警察也要讓方海濤付出代價。

    姜亮將調查來的結果交給榮鵬飛的時候,榮鵬飛沉默了足足兩分鐘,然後通過後門來到辦公室的陽台上,姜亮跟著走了出去,低聲道:「榮局!」

    榮鵬飛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姜亮道:「我認為田斌不可能這麼做,他是警察,他比普通人要懂得法律,他不會知法犯法!」

    「貪贓枉法的警察也不在少數!」

    姜亮道:「榮局,我始終覺著這個匿名電話很奇怪,他分明在一步步將我們引向他所設下的圈套。」

    榮鵬飛笑了起來:「真正應該注意的反倒是這些匿名電話,不過打電話的人實在太狡猾,以我們的現有技術,根本沒辦法查到他,這個人對我們公安局內部的情況很熟悉,他熟悉我們的辦案流程,對我們的每一步掌握的都十分清楚。」

    姜亮低聲道:「你是說……這個人很可能來自我們的內部?」

    榮鵬飛點了點頭,望著陰雲密布的天空,表情顯得異常凝重:「姜亮,我總覺著以後還會有更大的事情發生,這場仗不好打,我們必須馬上行動起來,在對方釀成更大的悲劇以前將他制止!」他拍了拍姜亮的肩頭道:「看守所的事情做得很棒,能夠讓魏長貴老老實實認罪,已經讓讓我們公安系統找回了一點顏面。」

    姜亮有些尷尬道:「榮局,其實魏長貴之所以老老實實承認,是因為我們請了外援!」

    「外援?」

    姜亮這才把張揚出手幫忙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榮鵬飛笑道:「張揚果然有些本事!」

    張揚這兩天也是極其忙碌,主要是協調紡織廠的問題,他和文淵區的領導聯合工作,總算把紡織廠那幫工人給安撫了下去,南林寺商業廣場是文淵區以後的重點工程,商業廣場一旦修建完成,將會搞活文淵區的經濟,文淵區領導也表示了高度的重視。

    百忙之中,張揚也沒忘了教育趙靜,抽出時間給她打了個電話,苦口婆心的教育了趙靜一通,想不到趙靜這次態度居然十分的堅決,言語中對丁斌頗為維護,看來已經原諒他了。這讓張揚很不爽,氣呼呼的訓斥了趙靜兩句就掛上了電話。

    胡茵茹在這個時候走入了他的辦公室,看到張揚的樣子,頓時覺察到他心情不好,輕聲道:「誰惹你生氣了?怎麼氣成這個樣子?」

    張揚怒道:「還有誰?趙靜那個沒出息的丫頭!現在居然又和丁斌攪和在了一塊兒!」

    胡茵茹對趙靜的事情也是了解的,她微笑道:「算了,年輕人的感情事,你又干涉不了。再說了,人家犯過錯,也不能把人家一棒子打死,總得給人家一個改過的機會不是?」

    張揚咬牙切齒道:「麻痺的,這小***再敢對不起我妹妹,我弄死他!」

    胡茵茹笑道:「你看看你,哪還像個國家干部,張口閉口都是粗話,讓人聽到影響多不好?」

    張揚眯著眼睛看著胡茵茹道:「你嫌我粗啊?」

    胡茵茹稍一拒絕頓時覺著這廝一語雙關,紅著臉罵道:「不要臉,大白天的胡說什麼?」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起身道:「走,出去吃飯!」

    胡茵茹道:「我新近發現了一家飯店很不錯,我帶你去!」

    「哪兒啊?」

    「去了就知道了!」

    胡茵茹帶張揚去的地方是南湖水庫,在水庫的西岸有一家當地人開得飯店,已經經營了十多年,以河鮮農家菜為主,飯店連個招牌都沒有,室內陳設也是極其簡單,不過菜肴十分美味,兩人點了一條青魚,做了一魚四吃。

    張揚馬上發現這店老板狡猾的地方,青魚都是現稱現做,不過每條都得有五斤以上,他們兩個人顯然吃不了這麼多,不過張大官人也不會在乎這點小錢,更何況,吃飯也不用他付賬,胡茵茹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涼菜也別有特色,醉蝦、糟魚、薄荷、苦菜,這邊涼菜剛剛端上來,張揚的電話就響了,卻是公安局長榮鵬飛找他喝酒,張揚把地方說了,讓榮鵬飛自己過來,這邊剛剛掛上電話,國安局趙軍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他到江城了,讓張揚去火車站接他。

    張揚這個郁悶啊!好不容易過了幾天清淨日子,這國安又找上門來了,不過想想國安給自己也幫了不少忙,以後顧佳彤誰的還得靠國安方面幫忙照顧,趙軍又是自己的直屬領導,人家大老遠來了,總不能不理人家,咱張大官人從來都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他約好地點讓趙軍去等著,馬上又給榮鵬飛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趙軍順道給捎過來。

    張揚掛上電話,胡茵茹不無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比國家主席還忙呢,想跟你單獨吃頓飯都不行!」

    張揚笑道:「沒辦法,這些人都不好推,晚上我好好補償你!只要你不嫌我粗就行!」

    「滾!」胡茵茹紅著臉罵道。

    *****************************************************************************************************

    榮鵬飛是帶司機過來的,這證明他想喝酒,榮鵬飛有個習慣,如果是自己駕駛,他肯定滴酒不沾,身為公安局長,要以身作則,想管理人家,首先要端正自己。

    趙軍路上已經知道了榮鵬飛的身份,可他沒有把自己的真正身份告訴榮鵬飛,只說自己從北京來,對工作什麼的也沒有具體介紹。

    張揚讓胡茵茹又加了幾道特色菜。

    榮鵬飛雖然來江城有一段時間了,可南湖水庫卻是第一次過來,他對這裡的風光贊不絕口,張揚招呼他們坐下。榮鵬飛的司機是不敢坐的,老老實實去外面大廳炒了個菜,要了碗米飯吃完後就回車內等著了。

    趙軍看了看張揚,看了看胡茵茹,他對這廝換女朋友的速度深表佩服,當然人家身邊女伴的質量也是相當的高。

    張揚幫他們介紹了一下,榮鵬飛和胡茵茹是認識的,他笑道:「希望我今天沒有打擾你們吃飯的心情!」

    張揚笑道:「我說榮局,你這人怎麼這麼虛偽,剛才都跟你說我們在一起吃飯,你這不還是來了!」

    幾個人同聲笑了起來,胡茵茹起身拿起帶來的五糧液給他們倒上,因為藥廠剛剛恢復生產,最近她的業務也很繁忙,汽車尾箱內隨時都准備著兩箱五糧液,以備不時之需。

    胡茵茹自己開了瓶果汁,張揚他們三個連喝了三杯酒,然後打開了話匣子,榮鵬飛原本找張揚的目的是為了跟他單獨聊聊案情,他知道張揚的本事,既然姜亮能請外援,他一樣可以請外援,讓張揚了解了解案情幫他分析分析,可現在趙軍在場,說話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趙軍找張揚也有事,也想單獨談,可國安的事情都是高度機密,不能讓外人知道。

    兩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所以酒桌上都漫無邊際的扯著閒話,菜很好,酒也很好,就是談話無法深入,張揚心裡明白。

    出門上廁所的時候,趙軍向張揚道:「我找你有事!」

    張揚點了點頭,指了指前面,兩人走到湖邊,趙軍道:「安德淵來了?」

    張揚這才明白了趙軍過來的真正目的,他笑道:「不錯!」

    「為什麼不提前向我匯報!」趙軍的下一句話就讓張揚感到不爽。

    「我憑什麼向你匯報?」

    「你……」

    「我說趙軍,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擺出一副領導面孔,有話好好說,我又不欠你什麼!」

    趙軍點了點頭:「安德淵是什麼人你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所以他在江城期間,我寸步不離的盯著他,我就怕他犯罪,可人家到這裡做什麼事情都很謹慎,表現的就是一個守法公民,我還能怎麼著?總不能動用公安機關把他給關起來?」

    趙軍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可無論怎麼樣,他過來江城,你都要給我消息!」

    「我不給你消息你也知道了,你來了有什麼用?人家不犯罪,你總不能抓他?」

    「我說你怎麼這麼刺蝟?我說你一句,你十句在這兒等著!」

    張揚嘆了口氣道:「話不投機半句多,趙軍同志,我得提點意見,你的工作態度很有問題!」

    趙軍瞪了張揚一眼:「我懶得跟你廢話,反正上頭對你這次的做法很不高興,希望你不要有下次!」

    「我說你這次來江城就是為了這件事?」

    「常浩死了!」

    張揚內心劇震:「什麼?」

    趙軍抿起嘴唇,雙目望向遠方煙波浩渺的湖面:「去香港之後的事情,死前遭受了折磨,很慘!四肢多處骨折,頸椎被人折斷了……」

    張揚怒吼道:「誰干的?」

    「不知道,我們懷疑是秦樸,這件事可能和你殺死野狼秦粵有關,當時出任務的是你們兩個,所以組織上希望你小心!」

    張揚怒視趙軍,壓低聲音道:「這就是你們國安的保密措施?我的身份暴露了,可常浩一直在幕後,他怎麼會暴露?你們內部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不查?」

    趙軍默然無語,國安內部的確存在問題,他們一直在查,可直到現在仍然沒有結果。

    此時胡茵茹從飯店內走了出來。

    兩人不方便多說,聊完關鍵的事情,又回去了。

    趙軍並未久留,他要前往常浩的家鄉雲安,處理他的喪事。榮鵬飛讓司機把趙軍送走,他也感覺到趙軍這個人有些神秘,不過並沒有指出。

    當著胡茵茹的面,榮鵬飛並沒有忌諱什麼,很委婉的和張揚敘述了一下最新的案情進展,張揚聽說匿名電話的事情,不由得又想起了常浩,心中一陣難過,如果常浩活著,也許能夠找到那個打匿名電話的人。

    榮鵬飛也覺察到張揚情緒上的變化,司機回來之後,他很快就告辭離去。

    張揚和胡茵茹並肩走在湖畔,夜色深沉,清風溫柔,胡茵茹挽住張揚的手臂,指向不遠處的那片地方:「那裡不錯!」

    張揚微微一怔,他緩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胡茵茹所說的是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要給他批一塊地皮的事情。張揚點了點頭道:「成!明天我給肖鳴打個電話,你直接去找他,把地皮的事情確定下來。」

    胡茵茹依偎在他的肩頭,輕聲道:「張揚,是不是有心事?」

    張揚點了點頭:「我很好的一個朋友死了!」他在湖邊的連椅上坐下,胡茵茹在他身邊坐下,摟住他的身體,輕輕撫摸著他的心口:「人活在這個世上,有些事總是難免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悲劇在我的身邊發生!」張揚閉上眼睛,他忽然發覺,最近一段時間身邊發生了太多的悲劇,而這一系列的悲劇或許都和他有關,他不能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他要做出改變。

    胡茵茹更加用力的摟緊了他:「張揚,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你做的已經很好!」

    張揚輕撫胡茵茹的秀發,低聲道:「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身邊的人!」

    ******************************************************************************************************

    江城酒廠的改革並不順利,劉金城在北京和韓國人簽署的包裝流水線設備出現了問題,設備運抵江城拆箱之後,江城酒廠的工程師馬上發現這些設備和他們想想的不同,他們廠子裡預先定下的型號是SSII-VII,可運過來的設備實際上是SSII-VI,雖然只差了一代,可價格相差卻是一百五十萬元,韓國人在銘牌和包裝上動了些手腳,這些運來的設備無法滿足他們的生產需要,劉金城懵了,翻出合同,合同沒錯,他氣得跟韓國廠方交涉,可對方的態度很生硬,一口咬定,這是SSII-VIIa型號,劉金城所要的是SSII-VIIb型號,但是合同上沒有標明,所以他們送哪個型號都合理合法。更倒黴的是,劉金城在人家發貨之後就付了全款,他太缺乏國際貿易的經驗了。

    劉金城這個惱火啊,酒廠好不容易才弄到了這筆貸款,全場工人都將希望寄托在這次的改革上,他在每一個環節都很小心,事必躬親,卻想不到最後栽在了高麗棒子的手裡,商場上的確沒有永遠的勝仗,可這次實在太冤枉了,高麗棒子跟他耍小心眼,江城酒廠卻根本耍不起,他們輸不起這一仗。這次的改革是他們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張揚也聽說了這件事,劉金城不不僅僅把張揚當成上級領導,更把他當成知心好友,所以有什麼話並不瞞他。

    張揚對這件事也感到義憤填膺,高麗棒子居然欺負到咱們中國人的頭上來了,不過一千多年的功夫,他們啥時候也變成技術輸出國了?想想大隋朝那會兒,除了能輸出點女人、奴隸啥的,其他東西還不都是從我們這邊學來的?這事兒不能忍。

    張大官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找他們退貨,不給退,就去韓國抽這幫孫子!」

    劉金城道:「這事兒也怪我,我當初沒標明具體的型號,誰知道他們在a、b之間動手腳啊,我以為RG公司是個國際大公司,注意國際形象,不會干這種卑鄙齷齪的事情,誰能想到他們連這種偷梁換柱的事情都能干出來!」

    張揚不屑道:「劣等民族!麻痺的,就是劣等,我最不待見的就是高麗棒子和日本鬼子!」張大官人眼裡真沒把這兩個國家當回事兒,想當初這兩個國家也就是被*的份兒,想不到現在居然也有地位了,尤其是那個韓國,前兩年還是南朝鮮,咋忽然間就建國了呢?這幫***就是給臉不要臉!

    劉金城哭喪著臉道:「這次完了,我們廠的改革全都指望著這套設備呢,如果交涉不成功,我就是把自己賣了也挽回不了廠子裡的損失!」

    張揚忍不住道:「瞧你的喪氣樣,現在是他們違約,告他們唄,咱們中國又不是沒有法律,也不是沒有好律師!」

    「張主任,哪有那麼容易,單單是事件上我們也耽擱不起啊!」

    「那就去韓國找他們理論!」

    劉金城道:「下周東江有個秋季經貿洽談會,我聽說他們公司也有展台,這次公司老總樸志信會親自前來,我過去找他們談談!」

    張揚憤然道:「我跟你一起過去,我他**還不信了,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他們還敢欺負我們中國人?」張揚原本就想去東江一趟,他對妹妹趙靜和丁斌舊情復燃很不放心,必須要親自去看看才行。

    這次東江金秋經貿洽談會規模很大,江城市政府也頗為重視,組織市內的一些大型企業前往觀摩交流,副市長嚴新建擔任代表團團長,張揚和嚴新建的關系不錯,一個電話過去,嚴新建就答應把他吸收為代表團成員。

    張揚和楚嫣然聯系了一下,瑪格麗特這兩天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過得怡然自得,最近沒有來江城的打算,聽說張揚要去東江出差,楚嫣然讓他順便去東江農業大學去一趟,去拜訪一下農業大學的副校長莊曉棠,現在農學院和飼料廠聯合研究新的配方,在這件事上莊曉棠幫了很大的忙。楚嫣然讓他過去,一是幫忙表達一下謝意,二是邀請莊曉棠前來春熙谷度假,張揚搞不明白這件事為什麼非要自己親自過去,不過楚嫣然既然有交代,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原本張揚准備讓胡茵茹也加入這次的商貿團,可江城制藥廠剛剛恢復生產,目前的主要任務是恢復過去的老用戶,並沒有大力拓展市場的必要,再說顧佳彤人在北京,胡茵茹必須留在江城坐鎮,自然無法隨行。

    張揚這次也沒有開車,跟著代表團的大巴,去了東江,市政府出面組團,名為招商,可旅游的性質還是佔一大半,一路之上成員們說說笑笑,劉金城是心事最重的一個,坐在後面呆呆望著窗外,如果這次和RG交涉不成,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酒廠的全體職工。

    張揚一個人坐在後面靜養,他發現自己是個勞碌命,到哪兒都閒不住,不過他很享受眼前的生活,如果讓他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悶出毛病來。

    嚴新建當然是眾人關注的中心,他也十分健談,一路之上說說笑笑,中途還在請平湖吃了頓飯。從江城到東江足足用去了七個小時,張揚不禁有些後悔,要知道這個樣子,說什麼都不跟著大巴車一起過來了。

    經貿代表團就下榻在東江國際會展中心的臨江國際大酒店,張揚在途中已經給袁波打了個電話,等到了臨江國際大酒店,就看到袁波的那輛藍鳥在停車場門口等著,張揚跟嚴新建說了一聲,就自由活動了。

    嚴新建也沒把他當成代表團的正式成員,讓他加入無非是賣他一個人情。張揚想干什麼他當然不會過問。

    張揚上了袁波的汽車,袁波笑道:「晚上我約了梁總和陳主任,咱們好好聚聚!」

    張揚道:「來東江就聽你們安排,我什麼都不聞不問!」

    望江樓經過重新裝修之後,已經對外營業,袁波並沒有改名,只是找人重寫了招牌,門前又擺了兩尊石獅子,生意自開張以來出奇的火爆,他載著張揚來到望江樓的時候,時間才剛剛五點半,門前停車場已經滿了一半,現在是公款吃喝風最為盛行的時候,停著的車子多數都是政府機關,企業單位的公車。

    張揚從藍鳥車內下來,一輛嶄新的寶馬車在他旁邊的車位停下,梁成龍和白燕先後從車內下來。

    張揚笑道:「梁總,車換了,怎麼人還是那個啊?」

    白燕瞪了張揚一眼道:「張主任張嘴就沒有好話!」

    梁成龍笑道:「我倒是想換,可她特黏我,對我這麼好,我還舍不得!」

    白燕在梁成龍手臂上擰了一記,向張揚還擊道:「怎麼?今天張主任形單影只啊?平時身邊可是美女如雲。」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美女都嫌棄我了,我最近正閒得慌,有沒有好姐妹給我介紹啊?」張揚嬉皮笑臉道。

    「信你才怪!不過你要是真閒得慌,我給你喊個女伴過來也行!」白燕說著就掏出了手機。

    梁成龍笑道:「不是黎姍姍吧?」

    「不是她還有誰啊?」白燕的電話還沒有撥出去呢,一輛黑色甲殼蟲就開了過來,開車的正是東江歌舞團的明星演員黎姍姍。

    張揚在電視上也常常看到這位女明星的演出,想不到白燕真的約了女伴。

    梁成龍笑著捅了捅張揚道:「這不是給你的,陳紹斌苦苦哀求了幾個月了,又送了白燕兩套化妝品,這才搞定,今天人家頭次見面,你別攪局啊!」

    張揚笑道:「我是那種人嗎?」

    梁成龍看了看張揚道:「你是,陳紹斌專門讓我告訴你,千萬別打黎姍姍的主意,否則朋友都沒得做!」

    張揚就納悶了,自己在別人眼裡就這麼好色成性?這時候陳紹斌從望江樓裡迎了出來,這廝看到張揚只是笑笑,仍然向那輛黑色甲殼蟲走了過去,迎向身穿紅裙,風姿綽約的黎姍姍,伸出手去:「黎小姐,你可真難請啊!」

    張揚有些郁悶的看著梁成龍:「今兒不是給我接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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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50:21
第二百二十七章【卻上心頭】

    梁成龍道:「原本是給他和黎姍姍創造機會。誰知道你這會兒來東江啊?既然來了,就順便幫你接風洗塵吧!」

    袁波把他們請入天水閣,黎姍姍和陳紹斌坐了主席,其他人依次坐下,張揚跟袁波坐在一起,陳紹斌一雙眼睛盯住黎姍姍不放,看得黎姍姍都有些不自在了,輕輕咳嗽了一聲。白燕忍不住提醒道:「我說陳紹斌,你看什麼?姍姍臉上有東西啊?」

    陳紹斌笑道:「沒!沒有!」

    張揚笑著插口道:「有顆痣!」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陳紹斌瞪了他一眼,心說你小子也太不會說話了。

    黎姍姍的下巴上的確有顆小痣。

    張揚微笑道:「黎小姐的這顆痣長得好,原本你長得很漂亮,漂亮的有些不真實,這顆黑痣點綴的恰到好處,有了它,你的這張面孔顯得生動起來,真實起來,真是漂亮!」這廝恭維人也太不含蓄了。

    不過黎姍姍很愛聽,格格笑了起來:「你很有學問啊!」

    陳紹斌陰陽怪氣道:「有學問著呢,江城衛校畢業,中專吧!」

    梁成龍再也忍不住笑。一口剛剛喝到嘴裡的茶轉身就噴了出去。

    張揚笑道:「我是自學成才,現在本科在讀!」

    黎姍姍微笑道:「我也沒上過大學,中專畢業!」

    陳紹斌發現有些不對了,他雖然挨著黎姍姍坐,可說話總得側過臉去,張揚坐在黎姍姍的對面,兩人眉來眼去的太方便了,他真是後悔,怎麼想起來安排在今天見面,張揚這廝就是一頭狼,萬一他看上了黎姍姍,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張揚看到陳紹斌戒備十足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想笑,這家伙跟郭志強有一拼,兩人都是特花癡的那種,偏偏又都欠缺哄女孩子的手段。黎姍姍雖然漂亮,可張揚對她並沒有什麼感覺,他只是故意逗逗陳紹斌罷了。

    酒宴開始之後,張揚的話題馬上就正經了許多。

    梁成龍問起他這次前來東江的目的。

    張揚照實把江城酒廠的事情說了,這邊陳紹斌第一個就嚷嚷了起來:「這幫韓國人開可惡了!哪有這麼做生意的?張揚,這事兒我幫你出頭,弄幫記者過去給他們曝光!」他是想在黎姍姍面前表現自己。

    梁成龍在商場上混跡多年,對這種糾紛見得多了,他謹慎道:「RG集團我沒有打過交道,不過這個集團在韓國也不算一流企業,你說的這事兒,很難辦,錢已經給人家了。人家貨也發了,合同上也挑不出毛病,韓國人比日本人還要狡猾。」

    白燕道:「難道沒有辦法?通過官方呢?」

    梁成龍搖了搖頭道:「官方不可能,除非他們能夠良心發現,當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者,通過某種途徑給他們施加壓力。」

    張揚道:「得想個辦法讓RG集團在這次經濟洽談會中一筆買賣都做不成!」

    梁成龍想了想道:「這沒什麼問題,我可以幫你把江城酒廠被騙的事情傳播出去,讓前來的商家都知道RG沒有信譽!」

    陳紹斌道:「我再找幾個新聞記者給他們曝曝光,幫著吆喝吆喝江城酒廠的事情,讓他們把臉給丟光!」

    梁成龍道:「不到逼不得已還是別這麼做,張揚,我建議還是先和他們協商,如果能夠解決了最好,我們也不必鬧事,如果他們不知悔改,那麼到時候也別怪我們翻臉無情,這就叫先禮後兵!」

    白燕一臉仰慕的看著梁成龍,的確在生意場上梁成龍很有一套。

    黎姍姍對生意的事情不太懂,所以很少插話,陳紹斌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她身上。不過黎姍姍的目光多數時間都在看著張揚,這讓陳紹斌有些不爽,正想提議早點結束飯局去找節目的時候,突然停電了,袁波讓大家呆著別動,叫服務員去拿應急燈,飯店開業這麼久停電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

    張揚不慌不忙道:「我前一陣子聽說了一事兒,說有一對情侶乘火車,經過隧道的時候,車廂內一片漆黑,好半天火車才鑽出隧道,這男的說,早知道隧道這麼長這麼黑,剛才我該親你一下,摸你一下,甚至那啥……女的頓時尖叫起來,什麼?剛才那人不是你?」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白燕笑罵了一句:「流氓!」這話不僅僅是罵張揚的,梁成龍趁著黑暗在屁股上摸了一下,也算是對張揚笑話的積極反應。

    陳紹斌倒是想摸,可他不敢。

    張揚感嘆道:「還不來電啊,看來我得干點啥了!」

    黎姍姍和白燕同時笑了起來,兩人啐道:「你敢!」

    梁成龍暗自感嘆,這廝哄女人的確有些手段,他要是真對黎姍姍動了心思,恐怕陳紹斌不是他的對手,此時來電了,飯店電路的保險絲燒了。

    袁波起身去處理外面的事情了,剛才有幾桌客人趁著停電溜走了。

    陳紹斌滿上一杯酒道:「咱們喝完這杯酒撤吧。找地兒玩去!」他的話得到了女性的一致贊同。

    白燕提議去海德爾保齡球場,最近她也迷上了保齡球。

    幾個人離開飯店的時候,陳紹斌特地落在後面,找到機會對張揚低聲道:「我說哥兒們,我都盯仨月了,別挖我牆角!」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我是那種人嗎?」

    陳紹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朋友妻不可欺!」

    「拉倒吧,八字還沒一撇呢!」

    陳紹斌向擠擠眼睛,向前追去,本來他想跟黎姍姍同車的,可白燕坐了進去,他只能和張揚一起坐進了梁成龍的寶馬車。一進車裡,陳紹斌就忍不住埋怨道:「張揚,你忒不夠意思了!」

    「我哪兒不夠意思,剛才停電我都沒伸手摸她!」

    「你敢!」

    梁成龍哈哈大笑,張揚可真夠無恥的。

    張揚看到陳紹斌有些急了,知道玩笑也得適可而止,他摟著陳紹斌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自己的地都耕不完,沒工夫跟你摻和,瞧你小氣巴啦的熊樣,你當黎姍姍是寶,我可沒覺得!」

    梁成龍笑道:「這一點我可以證明,張揚現在是有身份的人!」

    這句話一說連張揚也納悶了。兩人齊刷刷望著梁成龍,梁成龍這才笑眯眯道:「人家現在是宋省長的未來女婿!名棍有主的人物了!」

    陳紹斌聽到名棍二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張揚毫不臉紅道:「很有名嗎?」

    梁成龍和陳紹斌同時點了點頭。

    梁成龍補充道:「別誤會,我真不是誇你的功能,名棍的意思是有名的光棍!」

    張大官人充滿自信的微笑道:「功能方面真不用你誇,還是別討論這個問題了,省得你們自卑!」

    「呸!」男人誰也不甘心在這方面示弱。

    *****************************************************************************************************

    海德爾保齡球場是平海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二兒子丁兆勇開的,他也是丁斌的二哥,丁兆勇和陳紹斌又是同學,在中國的地面上,只要仔細琢磨琢磨,總能攀上一點關系。

    張揚對玩保齡球沒多大的興趣。來到球場也沒換鞋,找了個雅座,要了杯飲料,梁成龍也沒去玩,陪他坐下,微笑道:「什麼時候辦喜事啊?」他說的還是楚嫣然的事情,他叔叔梁天正和文副總理家裡關系不錯,所以對張揚的事情多少聽說了一些。

    張揚懶洋洋道:「我還不夠晚婚年齡呢,大老爺們的當然要以事業為重,結婚的事以後再考慮。」

    梁成龍道:「我准備結婚了,明年元月一號!」

    張揚有些納悶的看著他:「你不是結過婚了嗎?」

    梁成龍笑道:「我都離婚兩年多了!」

    「跟白燕?」

    梁成龍搖了搖頭,向遠方正在玩球的白燕看了一眼:「我跟她這樣挺好!」

    「誰啊?少賣關子!」

    「天驕集團的林清紅!」

    林清紅的名字張揚聽說過,雖然天驕集團的總部是在雲安省,可林清紅的天驕集團卻是華東地區著名的服裝企業。

    梁成龍道:「我們是大學同學,過去就處過一段,不過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分了,現在我們倆都離婚了,在一起還有這麼一點點感覺,所以就打算拼一塊過日子了。」

    張揚笑道:「人家都說結婚是拼錢過日子,合伙生孩子,想不到你們這些大富豪也不能免俗,不過白燕怎麼辦?」

    梁成龍又向白燕看了一眼道:「現在的女人都很聰明,你看她對我千依百順,那不是沖我的人,而是沖我的錢,我算什麼都看透了。」

    張揚道:「其實感情還是存在的!」

    梁成龍笑道:「我不信那玩意兒!」

    「那你還跟林清紅結婚?」

    「我跟她結婚是因為她比我有錢,我們之間未必相愛,可至少不用擔心她圖我什麼?張揚,以後你就懂了!」

    此時保齡球場的老板丁兆勇走了過來,這幫高官子弟彼此之間都很熟悉,張揚之前也到他這裡來過,丁兆勇笑著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丁兆勇也知道弟弟最近和張揚的妹妹又談戀愛的事情,為了這件事家裡專門找丁斌談話,可這次丁斌的態度出奇的堅決,老爺子看到他那樣也只能由著他了,不過他們丁家人對趙靜的這個哥哥還是有些了解的,丁斌和趙靜談戀愛不怕。怕的是以後要是對不起人家,以張揚的性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丁巍峰雖然是平海省政法委書記,可張揚也不含糊,人家的干爹是文副總理,這廝又是什麼都敢干的性子,真要是鬧起來,誰臉上都不好看,所以丁家人對丁斌的感情事很謹慎。

    丁兆勇笑道:「張主任來東江也不說一聲,我好給你接風!」

    張揚淡然笑道:「丁老板太客氣了,主要是咱倆關系還沒熟到那份上,等以後咱們熟悉了,你不找我,我都要騷擾你!」這句話說得太直接,弄得丁兆勇有些下不來台。

    梁成龍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他隱約覺察到張揚和丁兆勇之間有些不對,笑著打圓場道:「以後相處的機會多得是,待會兒我請你們去酒吧喝酒。」

    丁兆勇道:「不用去酒吧,我這兒就有,來瓶路易十三吧!」他向服務員招了招手,這時候,看到丁斌和趙靜手牽手走了過來。

    兩人是過來打保齡球的,他們都沒想到張揚會在這裡出現,看到張揚,嚇得慌忙把手分開,趙靜垂下頭去,丁斌嚇得面色蒼白。

    還是趙靜戰戰兢兢走了過去,來到張揚面前低聲叫了聲小哥!

    張揚沒說話,目光看著丁斌,他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至少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憤怒,雖然如此丁斌還是感到害怕,他來到丁兆勇面前叫了聲二哥,然後才向張揚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道:「張……張哥……」

    梁成龍這才明白怎麼回事,敢情張揚的妹妹在和丁兆勇的弟弟談戀愛啊!不過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了,其中一定有問題。

    丁兆勇讓他們倆坐下,又讓服務員給上了兩杯飲料,張揚向趙靜道:「這麼晚了怎麼不呆在學校啊?」

    趙靜紅著臉道:「今天周末!所以出來玩,待會兒就會去!」她咬了咬嘴唇道:「哥,你來東江也沒給我說一聲!」

    張揚笑了笑,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那杯路易十三抿了一口:「等會我送你吧!」

    趙靜沒說話,向丁斌看了看。

    丁斌鼓起勇氣道:「張哥……我開車來了……我送……」

    張揚不無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行嗎?」,他對上次丁斌危急關頭丟下趙靜獨自逃走的事情仍然耿耿於懷。

    丁兆勇實在看不過張揚咄咄逼人的態度,他淡然笑道:「小斌駕照都拿了兩年了,開車沒問題!」

    張揚道:「開車是沒問題,可萬一遇到什麼事兒,誰知道他會不會把我妹妹一個人扔下啊?」

    丁斌一張臉漲的通紅,趙靜再也忍不住了:「哥,你太過分了!」

    張揚愣了,自己說得分明是事實,這丫頭怎麼指責起自己來了?趙靜拉著丁斌站起身來,她眼圈都紅了,向張揚大聲道:「我知道你還記著過去的那件事,可事情已經過去了,丁斌也向我認錯了,我原諒他了,我仍然喜歡他,怎麼著?人誰沒犯過錯?為什麼你總是抓著別人的錯誤不放?不給人家改過的機會?」她委屈的淚都快掉出來了。

    丁斌在一旁聽著很感動,他鼓起勇氣道:「張哥,我知道我過去做錯了,可我喜歡小靜,你心裡不高興,打我一頓罵我一頓都行,可是你不能干涉我們的感情!」

    趙靜拉住丁斌的手腕道:「我們走!不跟他說!」說完就拉著丁斌離開了保齡球場。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張揚,張揚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難怪說女生向外,趙靜一談戀愛,把自己這個哥哥就扔到了一邊,居然為了維護丁斌跟自己吵了起來。

    丁兆勇嘆了口氣,他端起酒杯道:「張主任,我說,他們年輕人的事兒,咱們還是別管了!」

    梁成龍笑道:「你就是想管,也得人家樂意聽才行!我看他倆挺可憐的,張揚,你也給人家一個機會。」

    張揚很郁悶的把那杯酒給捫了,然後望著丁兆勇道:「咱們丑話說在前頭,你弟再敢對不住我妹妹,我絕饒不了他!」

    丁兆勇笑道:「你放心,他要是再做了對不起你妹妹的事兒,我第一個大義滅親!」

    陳紹斌和黎姍姍、白燕也湊了過來,陳紹斌拍了拍丁兆勇的肩膀道:「搞了半天,你們兩家還是親家啊!」

    張揚這個親家可當得心不甘情不願,雖說丁斌的老爺子是平海政法委書記,可他對丁斌的品行沒有信心,不過既然趙靜的態度如此堅決,他就算反對也無濟於事,只能順其自然了。

    *****************************************************************************************************

    按照梁成龍先禮後兵的策略,劉金城先去和韓國RG集團去協商,可馬上他們就發現,協商這條路根本走不通,韓國RG的總裁樸志信拒絕和他們見面。

    劉金城苦著臉將結果告訴了張揚,張揚這個怒啊!這幫高麗棒子在中國的地盤上還這麼猖狂,不過事情得一步步來,也不能過激處理,通過梁成龍的關系,先是弄了一幫平海商人去參觀RG的展台,然後跟他們商談意向,經貿洽談會剛開始的第一天RG集團著實驚喜不小,有購買意向的客戶絡繹不絕,可就是一張合同也沒能簽下來。韓國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發現問題了,很多人都在談論RG集團不守信用欺詐江城酒廠的事情,東江電視台還專門派記者去展台采訪。

    RG集團向大會的組織者提出抗議,並向中方提出鄭重交涉,東江方面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又有大事發生了,張揚讓劉金城通知廠裡,把那套包裝生產設備,連夜裝車運到東江,擺在韓國展區的外面,拉起條幅——捍衛國企權益,抗議國際欺詐!

    這樣的做法就不僅僅是針對RG集團了,整個韓國漢城展區全都受到了影響,韓國經貿團團長極為惱火,直接抗議到了平海省政府,而且他聯合多家國外企業對這次的經貿會進行抗議,並威脅說如果平海的高層領導不做出及時的處理,他們將集體退出此次的經貿會。

    在省常委會議上專門針對這件問題進行了討論,事情雖然是江城酒廠鬧出來的,可是已經產生了國際影響,一旦涉及到國際這兩個字,省裡就不得不提起足夠的重視。

    省委書記顧允知的目標瞄准了東江市市委書記梁天正:「天正同志,我們組織經貿會的目的就是加強國際往來,促進平海的經濟發展,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的工作,現在搞得天怒人怨,多家外國企業聯合抗議,現在人家要退出展會。」

    梁天正也是頗為頭疼,他問過梁成龍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是張揚和梁成龍幾個人聯手搞出來的,他大罵梁成龍多事,畢竟這次的經貿會是東江組織的,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面子上最不好看的是東江的這幫領導。

    不等梁天正說話,顧允知的火力又轉向了宣傳部長陳平潮:「現在的新聞也是,正面的不去報道,專門去挖掘一些負面新聞小道消息,平潮同志,你也該下重手整頓一下新聞單位了。」

    陳平潮道:「這件事我了解過,的確是那個韓國企業不對在先,他們利用更改銘牌的方式蒙騙國內企業,江城酒廠正處於改革開放的關鍵時刻,可以說這套包裝流水線決定著他們廠子未來的前途和命運,如今買來的設備是過時的,拋去價格上的虧損不談,就算是裝機生產,也無法符合他們廠子的要求,等於花了好幾百萬買回來一堆廢鐵。」

    顧允知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讓他們接著鬧了?最好把這個經貿會鬧得無法舉辦,為了江城酒廠一個企業,毀掉這次的經貿洽談會?」

    所有常委都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顧允知方才道:「做領導的必須要有大局觀,這個公道我們必須要討回,可是也要講究方式方法,不能因為一個企業,而破壞了整個經貿洽談會,這樣的做法雖然是針對韓國方面,可造成的影響卻很大,其他國家的企業也會因為這件事而產生心理陰影,人家來到平海,我們是主人,要拿出點氣度,拿出大國的風范!」

    代省長宋懷明道:「顧書記,我反而認為江城酒廠的做法沒什麼不好!」

    顧允知皺了皺眉頭,在常委會上很少有人敢跟他公開唱反調,過去宋懷明雖然多次表示出不同的政見,可畢竟是委婉的,這次不同,他直接指向了自己。

    宋懷明選擇切入的時機無疑是恰當的,顧允知提出的是大局觀,而宋懷明卻站在民族利益的立場上,他的出發點更容易博得常委們的認同,宋懷明道:「經貿洽談會的主題是招商引資,引進來走出去,讓國內企業商家和國外企業增加一些交流的機會,誠然我們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和先進國家有著一定的差距,可是我們要看到,在國際貿易中我們所擁有的地位是平等的,我們理應捍衛我們的合法權益,不可以因為招商而放棄本應屬於自己的權益,這些國外企業財團之所以來,根本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正是因為他們看到我們平海的發展,看到我們中國這個巨大市場的無窮潛力所以才會前來,難道他們會只為了發展友好關系就千裡迢迢的跑過來嗎?」宋懷明搖了搖頭,他大聲道:「平海是一個大家庭,平海的每一個企業,每一個百姓都是家庭裡的孩子,我們是平海的家長,孩子受了欺負,我們做家長的不為他出頭,誰還為他出頭?連自身企業的利益都保證不了,我們還談什麼改革開放?我認為,任何的經貿活動,都要建立在保障省內企業利益的基礎上,對於這種企業捍衛自身權益的活動,我們不但要支持,而且要大力支持!」

    宋懷明的話音剛落,會場上響起一片掌聲,這掌聲既是對宋懷明這番慷慨陳詞的肯定,也是對顧允知無上權威的挑戰,顧允知微笑望著宋懷明,內心中忽然生出一段話——後生可畏!宋懷明果然不簡單,他很好的借用了民族感情,把握到所有常委心中最敏感的部分,挑起了他們的熱血和漏*點,讓他們在這一觀點上和他站在了一起。

    宋懷明笑了笑,他的笑容中沒有任何驕傲的成分,很謙虛很謹慎,他轉向顧允知道:「顧書記說得很有道理,我們做領導的要有大局觀,所以這些事我們不方便出面,孩子被人家欺負了,現在他們聯合起來去討還公道,我們家長不能插手,也不好阻止他,所以分寸的把握尤為重要。」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嘆了口氣道:「我聽說這次組織鬧事的是江城企改辦副主任張揚,指望他能夠把握好分寸才怪!」

    宋懷明道:「趙副省長對事情看得很透嘛,顧書記,我提議,這件事還是由趙副省長去負責,張揚那幫年輕人把握不好尺度,趙副省長幫忙掌掌舵!」他這一手高明之極,直接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扔給了趙季廷。

    顧允知微笑不語,心中對宋懷明今天的作為已經看得清清楚楚,趙季廷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干部,宋懷明這麼干等於把趙季廷推上了風口浪尖,張揚那幫人無論惹出多大的事情,最後都得把趙季廷給捎上,如果趙季廷過於站在韓國人的立場上,肯定又會被罵成賣國賊,宋懷明啊宋懷明,你小子可夠陰的。

    趙季廷苦笑道:「這個舵手可不好當!」

    省委書記顧允知慢條斯理道:「我看懷明的建議不錯,季廷,這件事就由你負責吧!」

    趙季廷聽到顧允知也這麼說,知道即便是燙手山芋自己也得接下來,他嘆了口氣道:「現在那幫外國企業代表都在抗議,國內企業又在韓國漢城展區鬧,真的很麻煩!」

    顧允知淡然笑道:「麻煩什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唄!」

    趙季廷內心之中豁然開朗,這是顧書記在教自己怎麼做呢,睜一只眼自然是盯住張揚那幫人不要做過激的事情,閉一只眼是對那幫外國企業代表,敷衍敷衍他們,糊弄過去就行,好話說兩句,事情我給你們拖著,反正省裡現在要把企業當成自己的孩子,給孩子出氣人人有責,趙季廷想通了這個道理,心頭也就釋然了。

    常委會結束之後,宋懷明專門找到了顧允知,他滿懷歉意的笑道:「顧書記,我剛才言辭有些激動,您別往心裡去!」

    顧允知笑道:「怎麼會?都是為了工作,你說得對,自己孩子受了欺負,咱們做家長的哪能不給孩子出氣呢?我只是想提醒大家注意方式方法。」

    宋懷明道:「顧書記,咱們中華民族有種美德叫忍讓,叫吃虧就是佔便宜,可那是在咱們傳統文化的基礎上,在咱們中國人內部,在國際上,咱們吃虧忍讓,人家會覺著我們好欺負,江城酒廠的事情並不是個別現象,據我說知,這些年來,國外企業拿一些過時產品,以舊充新,以次充好,他們以為我們經濟落後,以為我們分辨不清真偽,真是可笑,這次江城酒廠的事情做得好,在這些外國企業面前維權,讓他們知道我們中國的企業也不是好欺負的,想在中國的土地上做生意,他們就得老老實實遵守中國的規矩,想耍小聰明,想欺詐中國人的任何企業,我們都不會歡迎他們。」

    顧允知淡然笑道:「我看今秋經貿洽談會會比去年的貿易額下降許多。」

    宋懷明卻搖了搖頭道:「我看未必!」

    「懷明,你很自信啊!「

    宋懷明笑道:「顧書記,要不然咱們打個賭,就以今年和去年的貿易額作比較,誰輸了,誰請吃飯!」

    顧允知欣然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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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懷明的判斷無疑是正確的,所有前來的外國商家,他們都是看中了在中國可能獲得的利益而來,跟韓國人聯合抗議只不過是湊湊熱鬧,很快他們就各做各的生意去了,誰都不想白來這一趟,你們韓國人惹得事情,自己去處理,話說這韓國的人緣本來就不怎麼樣。

    張揚也沒閒著,他組織抗議的同時背後的策反工作同時進行,首先找到的就是日本商業協會會長中島川太。中島川太脊髓內還留著他的附骨針呢,張大官人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他是平海日本商業協會的會長,只要他發話,這次前來參加經貿洽談會的日本商人當然不會跟著韓國人繼續攪和。

    韓國經貿團很快就意識到平海省對他們的抗議並沒有提起足夠的重視,韓國經貿團內部也漸漸產生了分歧,事實擺在眼前,的確是RG集團利用偷梁換柱的方法哄騙了江城酒廠,在商業上這種手法並不稀奇,可作為一家具有國際聲譽的企業,使用這樣的手段的確有些齷齪。高麗棒子最大的特點就是,明明干了虧心事可嘴上還是很硬氣,死撐到底,於是韓國經貿代表團再次提出嚴正交涉。

    可除了RG集團以外,其他的韓國企業商家已經開始繼續他們的經貿活動,不過他們明顯受到了RG集團事件的干擾,別說國內客商對韓國漢城展區躲得遠遠地,連其他國家的企業商家也開始對韓國人敬而遠之,深怕沾染了他們的晦氣,畢竟大家大老遠飛過來都不想空手回去,你們韓國人的屁股,韓國人自己擦,誰愛管你們的事啊!

    高麗棒子的死撐強硬的性情再度起到作用,韓國經貿團團長金斗煥意識到平海方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之後,直接聯系了大使館,向中國外交部表示抗議。

    省委書記顧允知得知這件事之後,淡淡一笑就拋給了宋懷明解決,事情是宋懷明惹出來的,現實證明趙季廷無法很好的處理這件事,對韓國人的死硬和韌勁還是有些估計不足。

    宋懷明知道這件事後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壓力,他親自給張揚打了一個電話,說得很簡單也很明確,韓國人已經把這件事上升到外交的高度上,你身為江城企改辦主任,不要把一件簡單的企業貿易行為上升到國家關系的高度上。

    張揚問宋懷明怎麼辦?宋懷明拋給他一句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能給江城丟人,不能給平海丟人,不能給中國丟人!」說完這三個不能之後,宋懷明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心裡有了底,宋省長這是要給自己撐腰,讓他放心大膽的去干,但是這事情也要講究策略,企業的貿易行為,不應該被擴大到兩國關系的高度上,其實張揚也沒想那麼干,是韓國人這麼干的。

    張揚接到宋懷明電話的時候正在居酒屋中喝酒。

    中島川太特地把他請到這裡,讓老板娘美鶴子准備了精美的日式料理,還有上好的清酒。以他的身份遠不至於對一個年輕人表現出如此的恭敬,可中島也有難言之隱。張揚在他體內種下附骨針,雖然一直以來沒有疼過,可每次想起這件事他都惶恐不安,說不定哪天這針就運行到了自己的腦袋裡,到時候他不得發瘋而死啊?性命捏在人家手裡,還能不對人家好一點嗎?

    美鶴子的丈夫井上靖也專程過來陪同,江城酒廠的維權事件鬧得沸沸揚揚,井上靖也聽說了,他有些不解的問道:「談到包裝機械韓國方面遠遠不如我們日本的技術,為什麼江城酒廠會去買韓國人的東西?」

    張揚道:「你們日本的東西雖然比韓國好一點,可價格卻貴了不止一點!」

    井上靖道:「你們擺放在韓國展區的包裝設備我看了,落後的很,五百三十萬人民幣,這樣的價錢雖然不能從日本買到最好的型號,我敢保證要比他們的好得多!」

    張揚道:「馬後炮!」

    井上靖和中島川太都是中國通,當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兩人同時笑了起來。中島川太道:「也不是馬後炮,你們不是要求退貨嗎?如果退掉了那套流水線,那筆錢自然可以從日本購買相關設備。」

    井上靖道:「不出一個月我就能夠把設備給你們運到國內,並安裝完畢!」

    張揚沒想那麼遠,對高麗棒子的死硬他預先也沒有充分的估計,他低聲道:「這件事得等到他們願意退貨再說!」

    中島川太道:「張主任想讓他們退貨還不容易,只要找到RG集團的總裁樸志信,對他略施薄懲,他一定會乖乖聽話。」

    張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這小日本心腸大大的壞,你被我種了附骨針就巴不得全世界人都被我種上附骨針,你當我煉制附骨針容易啊,僅有的一根也浪費在你身上了。不過張揚不用附骨針一樣有其他的辦法。

    張揚離開居酒屋的時候中島川太親自把他送到大門口,張揚知道中島川太心裡的打算,臨上車的時候,中島川太終於還是忍不住道:「張主任……那件事……」

    張揚揣著明白裝糊塗道:「什麼事?」

    「我的病!」

    張揚嘆了口氣道:「這事兒咱們先不說,最近我太忙,心情不好,以後再說!」說完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開著梁成龍臨時借給他的黑色福特離去。

    中島川太望著消失在夜幕中的汽車,只能搖頭感嘆,看來張揚沒有幫他取出附骨針的意思,這個隱患還要在體內繼續留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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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來到會展中心大酒店,嚴新建的秘書小王就迎了上來:「張主任,你回來了,嚴副市長讓我找你去會議室,RG集團來人了!剛才給你打電話又關機!」

    張揚笑道:「手機沒電了,走,我們去看看!」

    他和小王一起來到位於十五樓的商務區,江城方面正在和韓方代表在第五會議室內談判。

    張揚走入會議室的時候,裡面的會談剛剛進行到中途,韓方RG集團的總裁樸志信提出了他們的解決方法,RG集團認為在和江城酒廠簽訂的合同上沒有任何錯誤,如果說到責任,責任方應該是江城酒廠,使他們沒標明產品的具體型號,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差錯,樸志信道:「考慮到中韓兩國的友誼,考慮到江城酒廠所面臨的困境,我們願意做出一定程度的讓步!」一邊說,身邊的女翻譯為他做同步翻譯,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張揚望著那韓國女孩的背影,總感覺有些熟悉。

    嚴新建看到了從門口走進來的張揚,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張揚不要打斷談判的進程,張揚點了點頭,悄悄繞到一邊,來到一旁坐下,張大官人對樸志信沒什麼興趣,他繞到一邊的目的是想看清這個韓國女翻譯,這聲音太熟悉了。

    當張揚看清這女翻譯的側面,整個人宛如被霹靂擊中,驚呆在那裡,那女孩二十歲左右,長發披肩,淡掃蛾眉,一雙美眸宛如雪山上的湖水一般清澈純淨,肌膚勝雪,更顯嘴唇嬌豔誘人,不但張揚在看她,在場幾乎所有男性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這韓國少女長得的確漂亮。

    張揚卻不是被她的美色所吸引,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目光仍然毫不掩飾的望著那韓國少女,如果這女孩不是穿著一身職業套裝,他幾乎就認定眼前這少女就是春雪晴,想當年他和春雪晴泛舟水月湖之上,春雪晴撥弄古琴淺吟低唱,他縱酒放歌,那是怎樣的暢快,倘若他沒有被隋煬帝殺死,應當已經為春雪晴贖身,帶她縱情於山水之間。自從張揚來到九零年代,他就將那段記憶塵封起來,不去想過去的任何事情,他害怕想起過去,因為那會讓他感到孤獨,可今天,這韓國少女的樣貌和春雪晴幾乎一模一樣,往事一幕幕全都湧到了張揚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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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50:48
第二百二十八章【似曾相識】

    張大官人的異常反應在江城一方看來很正常。

    他們認為這廝本來就好色,看到這韓國少女長得漂亮有點失魂落魄了。

    可韓國方面就有些不爽了,盯著別人這麼看,看得如此肆無忌憚,這就是沒有禮貌了。

    那韓國少女顯然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了,翻譯也接連出錯,終於她停下來,冷冷看著張揚道:「先生!你知不知道這樣盯著別人看很沒有禮貌?」

    張揚敢對天發誓,這丫頭連說話的聲音都跟春雪晴一模一樣,世上的事太邪乎了!張揚只是盯著她的俏臉,壓根沒留意她說什麼,整個人竟似呆了一樣。

    江城副市長嚴新建也覺著張揚的表現太失面子了,咳嗽了一聲道:「小張,你有什麼意見?」他是在給張揚解圍。

    張揚搖了搖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笑了笑示意那韓國少女繼續。

    樸志信一邊說,那韓國少女同步翻譯道:「我們RG集團同意為江城酒廠更換設備,把現有的SSII-VIIa型更換為SSII-VIIb型……」

    聽到他這樣說劉金城深深松了一口氣,努力多日總算有了理想的結果,他正想說兩句客氣話。

    樸志信又道:「但是我有幾個條件,第一,江城酒廠需要正式向我方道歉。第二,我們並不是無償更換,你們必須補償兩種型號中間的差價,中間所產生的一切費用由你們負責!」

    韓國少女繼續進行著翻譯。

    不等她說完,會場裡就響起不屑的笑聲,笑聲自然是張大官人所發,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張揚,張揚雙目盯住樸志信:「我現在就可以代表江城酒廠給你明確的答復!第一,我們不是要求更換設備,而是要求退貨,第二,你們必須承擔給江城酒廠造成的一切損失,第三,你們要向江城酒廠正式道歉!」

    那韓國少女冷冷看了張揚一眼,笑聲將他的意思轉述給了樸志信。

    樸志信大聲說了一句:「也就是沒得談了?」

    他的目光望著嚴新建,他當然知道嚴新建才是江城方面的當家人。

    可嚴新建的反應很沉穩,他低聲道:「小張主任的意見代表了我們代表團的意見!」

    關鍵時刻,他站在張揚的身邊給予張揚有力的支持。

    樸志信用力點了點頭,鐵青著面孔站起身來,他走了兩步,想要用這種舉動抗議江城方面的態度,可忽然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一頭向地上栽倒。

    周圍人同聲驚呼,幾名韓國人慌慌張張的圍了上去,嚴新建他們也圍了過去,他們是好心幫忙。想不到幾個高麗棒子情緒很激動,大聲叫嚷著,樸志信的助理竟然給了嚴新建臉上一拳,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一看市長大人被打了,秘書小王第一個勇敢的沖了上去,劉金城也上去了,小王文文弱弱,還沒靠上去就被樸志信的助理一拳放倒,劉金城卻有股蠻力,加上這麼多天都RG集團的所作所為給憋屈著,這會兒全都發洩了出來,他一拳擊打在那小子的下巴上,打得他唇破血流,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跟隨樸志信前來的共有四名韓國人,其中兩個還是跆拳道高手,看到劉金城出手,兩人馬上加入戰團。

    劉金城雖然力量很大,可畢竟沒有經過專業訓練,被其中一人的飛踢踹中,連退了數步。如果不是張揚扶住他,只怕要摔個四仰八叉。

    一名韓國人大叫一聲,騰空跳起向劉金城的面部踢去,張揚一把拉開劉金城,左手閃電般彈出去,避過對方的飛踢,一把抓住那廝的襠部,伴隨著那韓國人的一聲慘叫,被張揚把身體從半空中重重摔倒在地上,另外一名韓國人還沒有抬起腿來,張揚已經前跨一步,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欺入他的面前,一拳擊中他的小腹,打得他捂著小肚子蹲了下去。

    嚴新建雖然平白無故挨了一拳,可他也知道這廝誤會,事情鬧大了影響不好,他大聲道:「大家不要激動,先救人要緊!」他馬上撥打了120。

    那名韓國女翻譯也慌忙制止住幾名韓國人。

    韓國商貿團就住在十四樓,聽到樓上發生了打斗,沒多久就沖上來二十多名韓國人,張揚就納悶了,這幫高麗棒子也不看看這是在誰的地盤上,一個個的膽氣還真壯,這幫人的脾氣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此次大會專門有省人民醫院的醫生在這裡值班,聽說有人發兵,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樸志信是突發心髒病,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他被急救車送走之後,中韓兩方仍然在虎視眈眈的對峙著。

    嚴新建和韓國方面代表團的負責人出面把兩方人都給勸了回去。

    劉金城放倒了一個。張揚打倒了兩個,他們這邊嚴新建挨了一拳,小王被放倒,劉金城也受了點傷,不過雙方都沒有重傷。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聽說這件事之後,專門來到現場狠狠把嚴新建訓斥了一頓,嚴新建也很委屈,所以不免要跟趙季廷分辯幾句,是韓國人主動出手的,他們是自衛反擊。

    張揚到沒把這次的斗毆當成一回事,他始終想著那名韓國美女翻譯,如果不是發生了這個不快的插曲,他一定要找她好好談談。

    劉金城打了人出了氣,可心底還是不好受,畢竟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張揚安慰他道:「沒事,他們敢做初一,我們就敢做十五,這幫高麗棒子給臉不要臉,我不但要讓他們退貨還要他們賠款!」

    劉金城嘆了口氣,原本這件事就很不順利,今天又發生了糾紛,恐怕退貨更難。

    外面忽然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

    張揚和劉金城對望了一下。他們走出門去,卻見一名身材高大的韓國人在那兒大聲叫囂著,他是樸志信的兒子樸正義,剛剛去醫院看過老爺子,確信父親平安,這才過來為他們韓國人找回公道。

    樸正義能說幾句中國話,不過顯得有些生硬,他大聲道:「誰打了我們的人?」

    「我!」張揚微笑走了出去。

    樸正義冷冷看著他,副市長嚴新建等人聽到動靜都從房內出來。

    樸正義指著張揚道:「跟我走!」

    「去哪兒?」

    「上天台!」樸正義指了指樓上。

    張揚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真不想打人,這高麗棒子非要送上來給他打。麻痺的,看你這麼誠心被*,老子今天就滿足你。他跟樸正義走向電梯,副市長嚴新建叫了一聲:「張揚!」

    張揚轉身笑道:「嚴市長放心,我不會給江城丟人的。」

    「我是讓你出手悠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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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樸正義是韓國連續三屆的跆拳道業余組冠軍,黑帶九段,他對自己的水准相當自信,所以才敢如此托大,單槍匹馬的過來向張揚挑戰。

    兩人通過樓梯來到頂層天台,站在二十八層之上,夜風陣陣,極目望去遠處燈火點點,東江的夜色無比美麗,張揚靜靜站在天台中心。

    樸正義低聲道:「我叫樸正義!」

    「張揚!」

    樸正義點了點頭,他倏然向前沖去,一個騰空輪踢,張揚向後撤了幾步,躲過他的輪番腳踢,樸正義腳法一流,落地之後,緊接著又是一個轉身側踢。

    張揚側身輕松躲過,他笑了起來,此前張揚曾經抽時間對當今世界上幾個有名的武術流派進行過了解,跆拳道最早稱之為唐手道,無非是從中華武術之中演繹變化出的一個分支,他們說提倡的將全身力量集中於一個打擊點的道理,也是來自於中華武術中的腰馬合一。

    跆拳道又兩個擊中力量的方法,其一就是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點上,另一個是把打擊目標集中在對手的要害上。集中自身的全部力量在拳、掌、指、足、膝、肘、頭等骨骼的尖端上作為沖擊體,在短時間內,凝聚全身的力量來打擊對手。

    樸正義雖然是跆拳道黑帶九段,放眼韓國國內也少有敵手,可是他今天面對的是張揚,他的那點搏擊術在張大官人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張揚並不急於發起進攻,而是利用空明拳的柔勁將樸正義的攻擊一一化解,樸正義如同面對一團棉花,無論他怎樣發力。一旦接觸到張揚,都會被他的柔勁輕松化解,樸正義越打越是心驚,對手的實力顯然超出他的想像,他大吼道:「膽小鬼!為什麼要躲?」這句話中也包含著智慧,他想激起張揚的憤怒,讓張揚和自己實打實的對上幾招。

    張揚微笑道:「中國五千年文化,被你們韓國人偷偷學走了不少,可有一樣你們學不會,那就是中國人的寬容和謙和!」

    樸正義一腳踢空,張揚向後退了一步,淡然笑道:「你們的生活、文化、風俗、習慣,任何一樣都是從我們中國學去的,學了這麼多,只可惜還是一個皮毛。」

    樸正義被張揚激怒了:「住口!」,他的側踢又被張揚躲過。

    張揚不屑笑道:「比如說你們的跆拳道,無非是從我們中國的傳統武術之中演化而來,有什麼稀奇!」

    樸正義一拳攻向張揚的面門,張揚左手揚起擋住他的一拳,低聲道:「我教你點東西,你出拳出腳,剛性有余而柔韌不足,剛則易折,柔則易曲,剛柔並濟,方才是武功之道!」張揚手臂一震,一股潛力傳了出去將樸正義的手臂彈開。

    樸正義抬腳踢了出去,張揚身軀鬼魅般向前跨出一步,對方的一腳自然無法跨出,樸正義想要出拳,卻被張揚雙臂架開,然後閃電般收回雙手,緊握雙拳,蓬!地一聲轟擊在樸正義的胸膛之上。

    樸正義連連後退,張揚的出手快到了極點,不等他站穩腳跟,張揚的拳頭已經來到距離他面門不到一寸處,想要躲開都來不及了,張揚卻並沒有一拳打下去,在距離樸正義鼻尖還有半寸處停下,當真是收放自如,雖然如此,剛烈的拳風已經迎面吹了過去,逼迫的樸正義無法睜開雙眼,他抬腳想踢,張揚已經提前看出了他的意圖,率先一腳踢在他的腿上。

    樸正義悶哼一聲又退出數步,張揚沒有馬上發動下一步攻擊,樸正義喘了口氣,雙目之中流露出驚恐參半的神情,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可高麗人的倔強和死硬讓他仍不服輸,穩定了一下心神,大吼一聲,拳腳宛如狂風暴雨般攻向張揚。

    張揚的動作變得舒緩無比,可每一次出手,必然可以化去樸正義的攻擊,看准時機,他一拳直取樸正義的中路,再度擊打在他的胸膛上,樸正義一陣氣血翻騰,拳腳已經不成章法,張揚拳風卻突然一變,化拳為掌,時間仿佛瞬間凝滯,樸正義眼前出現了七個手掌的幻影,他知道這是因為對方的出手太快,讓自己產生了視覺暫留,他的意識根本不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張揚的一掌輕輕印在他的肩頭,樸正義只覺著自己宛如風中落葉一般,騰空飛起,向後方倒飛而去,落地的時候,雙腳已經站在了天台邊緣,樸正義無力保持自身的平衡,他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身體向高樓下倒去。

    張揚及時探出手去一把抓住了樸正義的領帶,樸正義的身體和地平線已經傾斜成了四十五度角,真可謂生死懸於一線,如果張揚再晚一會出手,只怕樸正義今天要摔一個粉身碎骨。

    身後傳來一個少女的尖叫聲,張揚並沒有回頭,已經聽出是那個負責翻譯的韓國女孩來到了這裡,他嘆了口氣道:「你們韓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沒有這個實力,又何必以卵擊石呢?」他伸出手去,抓住樸正義的手,把他給拉了回來。張揚並不想鬧出人命,樸正義一張臉嚇得毫無血色,剛才已經在生死邊緣轉了一圈,無論他心理如何強硬,此時也有些承受不起,回到天台之上一言不發,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那韓國少女也是吃了一驚,看到樸正義並沒有跌下樓去,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她並沒有和樸正義一起離去,而是來到張揚面前,輕聲道:「多謝!」

    張揚笑道:「謝我什麼?」目光仍然盯在這少女完美無瑕的俏臉之上。

    那韓國少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臉微微有些發紅道:「張先生,今天的事情是誤會,我已經向我方解釋過了,給您添麻煩了!」

    張揚盯住她的美眸道:「你叫什麼?」

    「金敏兒!」

    張揚低聲道:「認識春雪晴嗎?」

    金敏兒一臉的迷惘,不知張揚為何會突然提出這麼奇怪的問題。

    張揚從她的表情上已經意識到她絕非是春雪晴,也許只是上天開得一個玩笑,在造人之時用上了相同的模板,張揚充滿失落道:「你和我過去的一個朋友很像!」

    「真的很像嗎?」

    張揚點點頭,抬頭遙望空中的明月,挺拔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如此卓爾不群。

    金敏兒對張揚忽然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她小聲道:「有機會的話,我倒想認識一下你的朋友!」

    張揚笑了笑,笑容中包含著幾分苦澀:「沒機會了……」

    「為什麼沒有機會?」金敏兒說完這句話,頓時想到了什麼,她咬了咬嘴唇,充滿歉意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

    張揚笑道:「沒什麼,其實我早就已經忘了,看到你之後,不由自主把往事又想了起來,金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今天的失態。」

    金敏兒笑了起來,宛如一朵綻放在靜夜中的百合花,張揚望著這熟悉的一顰一笑,不覺有些癡了。

    金敏兒臉兒紅了紅道:「我不是她!」

    張揚這才醒了過來,有些歉意的點了點頭。

    「回去吧!」金敏兒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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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韓國漢城經貿代表團團長黃傳善親自前來拜訪了江城副市長嚴新建,金敏兒陪同他一起前來。黃傳善這次前來主要是向嚴新建道歉的,昨天的那場斗毆事件已經調查清楚,是他們一方先動的手。江城方面是好意,甚至連急救電話都是嚴新建打的,金敏兒當時就在現場,對發生的一切十分清楚,是她向黃傳善說明了一切。

    嚴新建也沒有預料到韓國方面會突然緩和了態度,他表現出咱們中國人特有的寬宏大量。黃傳善是個中國通,他和嚴新建的交流不存在任何問題,金敏兒並沒有在嚴新建房間內做過多停留,留給他們兩人一個單獨談話的空間。

    金敏兒在電梯口遇到了正要出門吃飯的張揚,她嫣然笑道:「張先生好!」

    張揚微笑點了點頭道:「來找我?」

    金敏兒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陪黃團長前來向市長先生道歉的!」

    張揚頗感詫異,想不到又臭又硬的高麗棒子也有服軟的時候,他笑道:「吃飯沒有?一起去吃點!」

    金敏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張揚很紳士的邀請金敏兒先走入電梯,望著她的倩影,一種熟悉的滋味湧上心頭,不由得暗自感嘆,真像!簡直就是春雪晴再世!

    張大官人過去一直對懷舊這個詞兒不甚了解,現在總算明白了,在金敏兒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什麼是懷舊,懷舊就是懷念舊情人,大爺的,這滋味真是難以描摹啊!

    張揚最近已經很注意男女方面的問題了,他請金敏兒吃飯可沒什麼想法,真沒什麼想法,就是懷舊!於是張大官人很單純的帶著這位韓國美*女去吃早餐。

    國際會展中心大酒店是提供免費早餐的,可張大官人嫌那不夠檔次,建議道:「我帶你去茗心茶樓,嘗嘗東江的特色早茶!」

    茗心茶樓距離會展中心不遠,茶樓位於江邊,據說已經有了三百年的歷史,可現在的這座五層建築是民國時候修建的,幸運的躲過了十年浩劫,前不久重新整修了一遍,茶樓的招牌據說是當年乾隆爺親筆書寫的,茶樓門前的兩名迎賓小姐穿著清朝旗袍。

    金敏兒笑道:「想不到這裡居然別有一番古韻風情!」

    張揚道:「我跟朋友來過一次,這裡的茶點很有特色。」

    在一名清裝少女的引領下,他們來到五樓就坐,茗心茶樓的客人並不多,這和他們的定位有關,普普通通的一位茶點就要花去百元以上,這對普通的工薪階層而言算得上奢侈了,可正因為此,他們才能保持茶樓的清心靜謐。

    張揚叫了一壺西湖龍井,茶藝師也是身穿旗袍為他們表演茶藝,張揚點了特色茶點:燒賣、蝦餃、蛋撻,主要是品嘗,每樣份量都不多,但求種類多一些。

    金敏兒讓服務員打開窗戶,清晨的江風從窗口徐徐吹入,將她絲緞般的黑色秀發飄揚而起,金敏兒的美在於溫柔恬靜,飄逸出塵,比起同樣不食人間煙火的陳雪,她更顯得親切而真實。

    在張大官人的眼中,金敏兒最吸引他的絕非美貌,而是懷舊,激起了這廝內心深處的懷舊情結。

    金敏兒看到精致的茶點不禁贊道:「中華的飲食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張揚笑道:「你們韓國也有飲食文化……那啥……泡菜是吧?」

    金敏兒聽出了張揚話裡的揶揄成分,她並沒有因此而動怒,淡然笑道:「韓國吃泡菜是傳統,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傳統,你覺著不可思議的事情,可在我們那裡會覺著很正常很自然!還有,韓國的飲食文化不僅僅是泡菜,還有烤肉,還有狗肉,還有各種各樣的美食,你了解的並不多!」

    和美女抬槓也是一種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張揚道:「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總覺著韓國人的很多東西都是從我們中國學去的!」

    金敏兒沒有否認,她輕聲道:「中國歷史悠久,是文明古國之一,不僅僅是韓國,周圍的亞洲國家都受到過不同程度的影響。」

    張揚道:「金小姐對中國文化了解很深啊!」

    金敏兒笑道:「算不上深,我從家裡就有一位中文教師,中國我也來過多次,不過平海是第一次過來。」

    張揚道:「如果不知道你的身份,誰都會以為你是中國人!」

    金敏兒嫣然笑道:「我的日語也很好,去日本的時候,別人也說過我是個日本女孩子,也許我的語言天賦很強吧!」

    張揚喝了口茶。

    金敏兒道:「真看不出,張先生還是一位功夫高手!」

    張揚哈哈笑道:「花拳繡腿,算不上什麼真功夫,在國內我連二流都算不上!」

    金敏兒搖了搖頭道:「你太謙虛了,樸正義先生是我們韓國跆拳道頂尖高手,我看到昨天你們的對戰,他不是你的對手!」

    張揚笑眯眯望著金敏兒道:「金小姐也懂得功夫?」

    「學過跆拳道,也學過太極!有機會還請張先生指教一下!」

    「沒問題!」張揚答應的很爽快。

    金敏兒道:「RG集團的事情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了,這件事應該是一個誤會,樸志信先生蘇醒之後,願意免費給中方更換設備!」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想金小姐並沒有明白我們的意思,那套設備我們必須要退,這不是誤會的問題,根本是RG集團在偷梁換柱,他們這是商業欺詐行為,既然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後果。」

    金敏兒道:「想要解決事情必須雙方讓步!」

    「不是讓步的問題,是原則問題,金小姐,我們中國人做事喜歡以誠相待,假如你有一個朋友,你真心對待她,可她卻欺騙了你,你還會和她繼續相處下去嗎?」

    金敏兒輕聲道:「那要看她犯了怎樣的錯誤!」

    張揚低聲道:「RG集團已經觸及了我們的底線,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絕不會跟他們做生意!」

    「難道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張揚望著金敏兒清麗絕倫的俏臉,想了想方才道:「看在金小姐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給他們一個機會,必須要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錯誤,向江城酒廠公開道歉,更換合同規定的設備,並負擔一切因為他們的行為造成的損失。」

    金敏兒皺了皺眉頭。

    張揚微笑道:「算了,你只是一個翻譯,管不了這麼多事情,不要讓這件事破壞了我們飲茶的心情!」

    金敏兒也笑了起來,點了點頭道:「你人很好,無論最終的結果怎樣,我都願意和張先生交個朋友!」

    此時琴師來到古琴前坐下,准備操琴,金敏兒起身道:「讓我試試!」

    琴師起身閃到一邊,金敏兒在古琴前坐下,芊芊柔指輕撫在古琴之上,一串古樸悠遠的琴聲在室內響起,張揚端著茶盞整個人凝滯在那裡,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過去,春雪晴白衣勝雪眉目如畫,撫琴淺吟低唱。此情此景勾起了張揚心中的無限回憶,不知不覺他的眼角竟然濕潤了,他害怕被別人看到自己的失態,慌忙轉過臉去,目光投向窗外。

    金敏兒輕柔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是不是我彈得不好?張先生都不願聽了?」

    張揚轉過臉去,金敏兒吃驚的發現他眼中猶存的淚光,忽然想起張揚說過自己和他過去的一位好朋友長得一模一樣的事情,難道自己的出現勾起了他悲傷的記憶,金敏兒不由得感到有些歉疚,她輕聲道:「對不起!」

    張揚的聲音低沉而略顯沙啞:「你彈得太好了,真的很像!」

    「如果我的出現讓張先生感到傷心,以後我會盡量回避!」

    張揚搖了搖頭:「你不是她,不用回避什麼!」

    金敏兒道:「張先生的意見我會反饋給RG集團,不過依我對樸志信先生的了解,他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

    事情開始變得順利起來,樸志信在經過慎重考慮之後,他終於答應無條件給江城酒廠退貨,並賠償損失,但是拒絕公開道歉,張揚本想堅持,可嚴新建也認為事情差不多就行了,現在這個結果已經很理想,事情鬧到這種地步,RG集團同意退貨,事實上等於已經承認了錯誤,韓國人多數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讓他公開道歉比殺了他還難,還是給他們留點臉面。

    張揚看到所有人都打算就此罷手,自己再繼續堅持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思,他替劉金城聯系了井上靖,讓他馬上組織貨源安排設備采購,這次劉金城存了一個小心,和日本人談判的時候,表現出的謹慎小心,近似乎有些羅嗦了。

    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這次東江金秋經貿會非但沒有因為江城酒廠的維權事件受到影響,達成的貿易額比去年竟然上升了百分之五十,這對平海領導層而言是件歡欣鼓舞的事情。省委書記顧允知也很高興,可面子上卻有些下不來台,他意識到自己多年經營起來的權威開始受到宋懷明有力的沖擊,不僅如此,顧允知還輸掉了一頓飯。

    顧書記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不會賴賬,在得知經貿會的貿易額比去年上升百分之五十之後,當天中午他就請代省長宋懷明吃飯。

    地點在機關食堂,菜很簡單,四菜一湯,也沒有酒,顧書記已經下了禁酒令,政府機關干部,中午是嚴禁飲酒的。

    宋懷明也沒嫌顧書記這頓飯清的過於簡單,放眼整個平海,有資格讓顧書記請吃飯的人並不多,這頓飯的意義也不同凡響,意味著顧書記承認自己輸了,兩位平海的最高領導人坐在一起,宋懷明幫助顧書記盛了碗湯,笑道:「我還以為顧書記要請我去家裡喝酒呢!」

    顧允知淡然笑道:「孩子們都不在家,就我一個人,我懶得做,本想請你去大酒店,可我又不舍得!」

    宋懷明笑了起來:「這就挺好,平海省能讓顧書記請客的人可不多,我深感榮幸!」

    顧允知道:「事先聲明,這頓飯是你贏的,我請客也是逼不得已!這是願賭服輸!」

    兩人同時笑出聲來,顧允知停下笑聲道:「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有些顧忌,作為經貿會的主辦方,我們理所應當表現出大國氣度,維權盡量不要造成過大的影響。這一點上,你看得很准,好一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懷明你說的不錯,但凡前來參加經貿會的企業和商家,他們都是看中了平海未來的發展,都是看到了中國經濟不可估量的潛力。」

    宋懷明道:「顧書記考慮問題比我要周全,我知道您的本意是照顧大局,維權的事情盡量不要和金秋經貿會混在一起。」

    顧允知點了點頭:「不錯,可現在我也清楚你的用意,你意在借用這件事提醒國外企業和商家,在中國經營,和中國做生意就要本著公正平等的准則,否則我們絕不會妥協和讓步!」

    宋懷明道:「顧書記,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都在反思一個問題,我們的改革開放正處於高速發展的時期,我們對外來技術外來資金的渴望無形之中抬高了他們的地位,任何企業和商家在進行投資之前,他們都會進行全面的風險評估,只有有可能得到足以打動他們的利潤,他們才會進行投資,並不會因為我們的態度好壞,而改變他們的投資計劃,我們的社會和諧而安定,我們的政府團結而寬容,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要放棄自身的權力,並不意味著我們要對國外企業商家不正當的行為采取縱容的態度。」

    顧允知低聲道:「你是對的!」

    宋懷明歉然笑道:「這次的事情給顧書記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外交部也施加了不小的壓力。」

    顧允知淡然笑道:「外交部管得是國際大事,發生在平海的這件事只能算涉外糾紛,用不著麻煩他們!」

    宋懷明道:「幸好這件事還算順利,韓國方面突然轉變了態度,我聽說韓國經貿代表團團長黃傳善還專門去給嚴新建道歉。」

    顧允知啞然失笑道:「我也聽說了,說張揚又跟韓國人干了一架!」

    宋懷明笑道:「事情已經搞清楚了,是韓國人先動的手,他們打了嚴新建,所以才導致了這場沖突。張揚打人是自衛反擊,我看這些韓國人也該教訓一下,他們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居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出手打人,讓他們吃點苦頭也是活該。」

    顧允知笑道:「懷明啊,你現在說話可不像一個省長!不過孩子們打架,我們也不能責怪他們,吃虧還是佔便宜,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宋懷明知道顧允知並沒有怪罪這件事,他低聲道:「其實韓國方面如果一早承認錯誤,事情就不會搞到這種地步。」

    顧允知道:「聽說你明天要和韓國經貿團見面,是為了安撫他們嗎?」

    宋懷明笑而不語,顧允知眼光犀利,將他的每一步看得很清楚,他之所以和韓國商貿團會面,就是為了安撫他們,韓國人在金秋經貿會中幾乎一無所獲,江城酒廠的維權事件最終也取得了勝利,對他們的打擊顯然是巨大的,這次的事情只是對他們的教訓,宋懷明並沒有要把韓國人趕出平海經濟圈的打算,事實上也根本不可能。

    顧允知又道:「聽說張揚是你未來的女婿啊?」

    宋懷明哈哈大笑起來,他並沒有否認,點了點頭:「他和我女兒正在談戀愛,年輕人的事情我不想過問,以後能不能走到一起,還是要看他們自己。」

    顧允知點了點頭,他埋頭吃飯,不知為何,心中忽然想起了女兒,自從他和女兒談完話之後,顧佳彤表面上似乎已經斷絕了和張揚的聯系,可實際上真的如此嗎?顧允知不知道,他也不想多想。

    宋懷明道:「顧書記,你對江城最近發生的事情怎麼看?」

    顧允知抬起頭,看了宋懷明一眼:「你說的哪件事?」

    「江城最近出的事情太多,連顧書記也不知道是哪件事了?」

    顧允知放下筷子,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唇:「你在征求我對江城領導層的看法?」

    宋懷明笑道:「當真什麼都瞞不過顧書記!」

    顧允知道:「有問題!」他的回答言簡意賅,但是卻沒有說明究竟誰有問題,存在著怎樣的問題。

    宋懷明也沒有繼續追問,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從對方的回答中已經可以揣摩出彼此的觀點,顧允知不說清楚,再問也不會有結果,宋懷明也沒有問的必要,他只需要知道顧書記對江城現任領導層不滿意就已經足夠了。

    顧允知道:「其實江城是平海的縮影,我們的干部隊伍有很多地方不是盡如人意,想要改變,就需要依靠大家的力量。」

    宋懷明道:「省內企業改革面臨深化,教育改革也迫在眉睫,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隊伍,是無法保證改革順利進行的。」

    顧允知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有時候我常常在想,為什麼同一個干部放在不同的城市,他所表現出的能力就會大相徑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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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51:24
第二百二十九章【槍林彈雨】

    宋懷明知道他所指的是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

    宋懷明道:「這就證明江城改革面臨的實際困難要比嵐山大得多,這就是新興城市和老牌工業城市所存在的最大區別。」

    顧允知低聲道:「江城改革關系到整個平海北部未來的經濟發展,是我們的工作重點!」

    宋懷明提出了一個壓在心裡許久的疑問:「既然如此,當初顧書記為什麼不同意將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呢?」

    顧允知微笑道:「現實條件決定,江城無法擔當得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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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江金秋經貿洽談會總體來說還是圓滿結束,除了韓國代表團之外,其他各國企業客商大都取得了滿意的成績,江城各家企業也有所斬獲,當然收獲最大的還是江城酒廠,他們不但維權成功,而且和日方新簽訂的設備比起他們預想的價格還要便宜,技術還要先進,劉金城最感激的就是張揚,這次如果沒有張揚的幫助,恐怕他把自己賣了都補償不了酒廠的損失。

    經貿洽談會結束當晚,東江市委市政府特地在國貿中心大酒店舉辦了一次酒會,為各國客商送行。酒會由東江市市長石慶成主持,沒有離開的代表團基本上都參加了這次的酒會。

    因為是正式場合,張揚也特地換上了一身黑色西裝,這廝很少穿正裝,有些別扭的來到酒會現場。看到陳紹斌和黎姍姍已經到了,陳紹斌一身灰色西裝倒也算得上精神抖擻,黎姍姍穿了黑色吊帶長裙,長裙之上點綴著無數細小的鑽飾,頗為驚豔。

    張揚走過去給黎姍姍來了個吻手禮,氣得陳紹斌直瞪眼睛,不過黎姍姍卻被逗得格格嬌笑。

    張揚贊道:「你真漂亮!」這廝對女人的恭維從來都是不加掩飾。

    黎姍姍笑道:「你這話聽著有些耳熟!」

    張揚看了陳紹斌一眼道:「你說過了?」

    陳紹斌不屑道:「拾人牙慧!」

    遠處梁成龍和一位豐姿綽約的女郎向他們走了過來,那女郎三十歲左右年紀,膚色很白,相貌雖然只能稱得上中上,不過舉手抬足間自然流露出一股高貴氣度,此女正是天驕集團的總裁林清紅,她也是梁成龍的未婚妻,梁成龍先把林清紅向他們引見了。

    林清紅笑著和陳紹斌張揚一一握手,輕聲道:「聽說你們都是阿龍的好朋友,以後我們一定會經常見面的!」

    陳紹斌笑道:「什麼時候辦喜事啊?我到時候包一個大紅包給你們!」

    梁成龍笑道:「你不是知道了嗎?元月一號!」

    張揚和林清紅握手的時候,恭維道:「林小姐真漂亮!我就納悶了啊,現在這社會啊,怎麼鮮花都插在那啥上,天鵝咋都被那啥給叼走了呢?」

    梁成龍笑著給了他一拳:「滾!你才癩蛤蟆呢!」

    林清紅微笑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一只癩蛤蟆,我也只能陪他跳水過日子了!」

    一句話引得眾人同聲大笑起來,林清紅是見慣場面的人,舉止得當,應對得體,黎姍姍顯得有些不悅,畢竟白燕是她的好朋友。梁成龍一邊跟白燕柔情蜜意,這邊又要和別的女人結婚,讓黎姍姍很難接受,她對梁成龍產生了一些反感。

    梁成龍和林清紅是商界名人,很快就有不少人走過來給他們兩人套近乎,張揚和陳紹斌、黎姍姍一起走到一邊,聽到陳紹斌低聲道:「姍姍,我這人特傳統,就是接受不了人腳踏兩只船。」這廝不失時機的突出自己。

    張揚差點沒笑噴了,他也沒有繼續跟在他們身邊當電燈泡的打算,忽然聽到人群中發出低聲驚嘆,他轉身望去,卻見金敏兒挽著韓國經貿團團長黃傳善的手臂走了進來,她今晚身穿一襲紅色長裙,雪白的香肩和無暇的美背毫不吝惜的裸露在外,腰身纖細,體態絕佳,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入會場,仿若墜入凡間的精靈。黑色長發波浪般起伏,柔美之中帶有幾分不羈,彎彎秀眉之下。一雙深藍色的美眸,因為她用上了美瞳的緣故。

    金敏兒的出場無疑是令人驚豔的,在場的女性幾乎都被她比了下去。陳紹斌也看直了眼,連黎姍姍在身邊他都忘了。

    張揚終於發現了金敏兒和春雪晴的不同,春雪晴的眼睛永遠不會變成藍色的。

    金敏兒也看到了人群中的張揚,她嫣然一笑,宛如春風般吹入張揚的心田深處。

    酒會開始以後,還是金敏兒主動來到了張揚的面前,張揚幫她要了杯紅酒,微笑道:「今晚你給我的感覺很不同!」

    金敏兒笑道:「有什麼不同?」

    張揚喝了口紅酒,他笑而不語。

    金敏兒道:「我叫金敏兒!」

    張揚笑了起來,金敏兒強調她的名字並非毫無意義,她是在告訴自己,她並非春雪晴,今晚的裝扮也許是她刻意而為,沒有人想被別人當成另外一個。

    張揚道:「我知道!」

    金敏兒笑道:「你很有趣!很高興認識你!」

    張揚點了點頭,此時他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在充滿怨毒的看著自己,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原來是樸正義在不遠處瞪著他,張揚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樸正義仇視自己的原因,像金敏兒這種出色的女孩子,身邊肯定不乏追求者的存在,樸正義無疑就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金敏兒最吸引張揚的地方是她和春雪晴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這個韓國女孩勾起了張大官人內心深處的懷舊情結,張揚對金敏兒產生好感,並不代表他對韓國人有好感,只要有機會,他是不會放過打擊高麗棒子的。

    音樂緩緩響起,人們開始三三兩兩的走向舞池。樸正義保持著謙和的微笑向金敏兒走了過來,他想邀請金敏兒跳舞,金敏兒看到樸正義走過來就已經意識到他的目的,輕聲向張揚道:「你難道不請我跳舞嗎?」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他禮貌的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動作,金敏兒挽著張揚的手臂,在眾人豔慕的眼光下走向舞池。

    張揚過去是個舞蹈白癡,不過在顧佳彤、秦清、何歆顏的輪番培訓下,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尤其是經過何歆顏這個專業級高手的培訓,張大官人的舞技也算得上突飛猛進。

    張揚輕摟金敏兒盈盈一握的纖腰,他舞姿最不標准的就是手法,習慣性摟抱,金敏兒俏臉微微一熱,卻並沒有拒絕,兩人隨著圓舞曲的音樂翩翩起舞,張揚望著金敏兒深藍色的眼睛道:「你想避開他?」

    金敏兒露出一絲淺笑:「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你!」

    張揚摟著她原地轉了一個圈:「利用我當擋箭牌,這下樸正義豈不是更恨我?」

    金敏兒小聲道:「沒事兒,他打不過你!」

    張大官人發現金敏兒的智慧絲毫不屬於她的美貌,他低聲道:「這世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張先生不想跟我做朋友?」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

    金敏兒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她還從未遇到過這樣奇怪的男子。

    張揚笑道:「恐怕這世上沒有任何男人只想和你做朋友!」

    金敏兒俏臉之上飛起兩片紅霞:「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你的恭維嗎?」

    張揚讓她原地轉動了一圈:「你需要恭維嗎?」

    樂曲結束,張揚和金敏兒來到飲品區,金敏兒拿起一杯果汁。又給張揚拿了一杯。樸正義瞅准機會走了上來,笑道:「敏兒,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金敏兒向張揚看了一眼,然後笑道:「對不起,我已經答應張先生了,今晚做他專職的舞伴!」

    因為兩人說的是韓語,張揚聽不懂什麼意思,金敏兒對張揚微笑道:「是不是啊?」

    張揚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還是點了點頭,從樸正義惡狠狠的眼神中,張揚明白。這廝是恨上自己了,說起來張揚還是很無辜的,是金敏兒用他當擋箭牌。

    樸正義咬牙切齒道:「無恥!」他這句話是沖著張揚說的,張揚一聽就惱了,麻痺的,是人家不樂意搭理你,干我屁事,你他**居然敢罵我。

    張大官人正准備出手教育樸正義的時候,金敏兒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我們去跳舞!」

    現場響起了熱情奔放的阿根廷探戈舞曲,張揚對樸正義不爽,連帶著對金敏兒利用自己也有些不爽,他和金敏兒隨著斷挫感極為強烈的節奏翩翩起舞,探戈舞要求雙方本身要靠的比較近,張大官人故意對金敏兒略施薄懲,靠得更近一些,身體不時相互接觸,張揚的大手也毫不客氣的落在金敏兒細膩柔滑的美背之上,兩人目光對視,金敏兒深藍色的美眸之中流露出幾許羞澀,隨著節奏明快的音樂,他們的舞步華麗而高雅,熱烈狂放而變化無窮。金敏兒是舞林高手,而張大官人今天也使出了全身解數。交叉步、踢腿、跳躍、旋轉輪番上陣,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很好的詮釋出探戈舞的精髓蟹行貓步,兩人的舞步隨著音樂的節奏時快時慢,快慢錯落、動靜有致。金敏兒的紅裙宛如火焰般跳動,她柔美的肢體和張揚健美的身軀,乍合乍分。

    張大官人今天發揮出了十二分水准,現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對俊男靚女的漏*點表演所吸引,伴隨著越來越激越的樂曲聲,張揚將金敏兒的嬌軀托起,在空中做了一個高難度的七百二十度旋轉,眾人的歡呼聲中,金敏兒終於落回地面,單手勾住張揚的頸部,張揚摟住她的纖腰。四目相對,同時露出會心的笑容。

    現場掌聲雷動,梁成龍用胳膊抵了抵身邊的陳紹斌道:「哥兒們,你安全了,咱們張主任忙著為國爭光去了!」

    陳紹斌不無羨慕的嘆了口氣,然後看了看一旁拼命鼓掌的黎姍姍,低聲道:「用國貨我自豪!」

    梁成龍哈哈大笑:「到底好不好,用了才知道!」

    *******************************************************************************************************

    張揚和金敏兒提前離開了酒會現場,金敏兒笑道:「想不到張先生的舞跳得這麼棒!」

    「我是遇強則強,水准起伏不定!」

    金敏兒抬頭看了看繁星滿天的夜空,輕聲道:「謝謝你為我解圍!」

    「沒什麼,我們中國人都喜歡助人為樂!」

    金敏兒笑了笑,一陣秋風襲來,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張揚脫下自己的西服,為她披在肩頭。金敏兒道:「我明天上午的飛機,要早些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張揚陪著金敏兒向酒店主樓走去。他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眼睛怎麼突然變成深藍色了?」

    金敏兒輕聲道:「我用了美瞳,我不想每次見到張先生,總會勾起你對往事的回憶!」

    張揚笑道:「所以你就刻意打扮成這個樣子?」想不到金敏兒很會為別人著想。

    金敏兒點了點頭。

    張揚道:「現在我的心態已經平靜了,我知道你是金敏兒不是春雪晴!」

    「我和她真的很像?」

    張揚點了點頭:「一模一樣,不過她的肚臍旁有一顆紅痣!」

    金敏兒宛如見鬼一樣失聲驚叫,張揚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他看著滿臉通紅的金敏兒,馬上就明白了,十有**金敏兒的身上也有同樣的一顆痣,張揚實在無法形容內心的震撼,造物主也太神奇了,怎麼可能巧合到這種地步?

    金敏兒咬了咬嘴唇,她沉默了下去,自己小腹上有紅痣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張揚和自己也只是剛剛相識,他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那個春雪晴真的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金敏兒開始相信這件事是真的了,她輕聲道:「有沒有她的照片?」

    張揚暗自苦笑,大隋朝那會兒還沒有照相機這個東西,春雪晴留給他的只有回憶,再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兩人進了電梯,金敏兒又道:「春雪晴是你的愛人?」

    張揚笑道:「算是吧!」

    電梯來到十四層,電梯門緩緩打開。

    一名身穿草綠色工作服帶著眼鏡的男子出現在門外,他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張揚的太多注意,因為張揚的目光正看著金敏兒。

    可金敏兒的臉色卻突然變了,對方揚起手槍瞄准了張揚的胸口,金敏兒尖叫一聲,全力推在張揚的肩膀上,張揚猝不及防被她推到一邊,子彈貼著他右肩射在電梯內,那名男子看到一槍沒有射中,連續扣動扳機,手槍裝有消聲器,發出的聲音並不大。金敏兒反應神速,她摁住關門鍵,電梯門緩緩關上。

    張揚驚魂未定,電梯內彌漫著一股硝煙的味道,剛才那名男子顯然是沖著自己而來的,他想要殺死自己,如果不是金敏兒及時反應了過來,恐怕現在他已經被子彈射中了心髒。

    他向金敏兒道:「你沒事吧?」

    金敏兒抬起頭看了看他,臉色蒼白到了極點:「我……」她的嬌軀軟綿綿向地上倒去,張揚心中大駭,慌忙展臂抱住她的嬌軀,卻見金敏兒的右肩之上鮮血已經染濕了一大片,鮮血汩汩流淌不斷,,張揚抱起金敏兒,金敏兒的嬌軀不停發抖,他以最快的速度封住金敏兒身上的穴道,止住鮮血繼續流出,張揚焦急的望著電梯指數,他們的目的地是地下停車場。

    電梯終於在地下停車場停下,張揚抱著金敏兒向外沖去,剛剛跑出二十多米,殺手也追蹤而至,瞄准張揚開始射擊,張揚利用車輛逃避著他的射擊,子彈高速射出,擊中地下停車場內的汽車,玻璃碎裂的聲音,報警器的蜂鳴聲響成一片。

    張揚抱著金敏兒躲在一輛現代面包後面,子彈瘋狂射在車體上,車身隨之不停抖動。

    金敏兒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張揚咬牙切齒道:「混蛋!」他將金敏兒原地放下,然後縱身沖了出去,那名殺手的注意力被張揚吸引,跟著他追了過去,兩顆子彈連續射空,張揚看准時機猛然從車後躍起。

    那殺手舉起手槍,沒等他來得及扣動扳機,一道亮光閃過,張揚利用折斷的汽車天線狠狠抽打在他握槍的手腕之上。張揚下手不留任何余地,醞釀全力抽出的這一擊足可開碑裂石。那名殺手雖然強悍,可是他的身體畢竟是血肉鑄成,只聽到咔啪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他握槍的右腕竟然被張揚整根抽斷,手掌無力垂落下去,手槍也落在了地上。

    張揚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上,將那名殺手的身體踹得向後飛起,重重撞擊在車身之上,向前跨出一步,手中天線輪番抽打在他的左臂、雙腿之上,張揚對此人恨到了一件所以下手毫不留情,將他四肢骨骼盡數抽斷。

    ********************************************************************************************************

    此時一輛黑色的豐田轎車從側方沖出,車窗中露出兩個黑洞洞的槍口,瞄准張揚的身體輪番射擊。

    張揚反應神速,騰空一躍跳過前方的汽車,兩排密集的子彈掃射在汽車上,玻璃的碎屑漫天飛舞,迸射的到處都是。

    在槍火的掩護下,本田車停靠在那名殺手身邊,一人將殺手拖上車去,然後他們並未繼續停留,驅車向停車場外疾馳而去。

    張揚以驚人的速度從另外一條車道向本田車追逐而去,對方的手槍輪番向他射擊,張揚利用周圍的汽車和水泥柱躲藏著瘋狂的子彈,揚起手中的那根汽車天線瞄准本田車的後輪全力擲去,鋼制的汽車天線在張揚的大力投射之下,宛如高速射出的箭鏃,准確無誤的射中了本田車的右後輪。

    蓬地一聲巨響,車胎爆裂,本田車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撞擊在一旁的立柱之上。

    三名壯碩的男子推開車門沖了出來,他們握著手槍,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向張揚逼迫而去,停車場的一名保安聞聲趕來。

    「干什麼的?」他方才問出一句話,就被其中的那名卷發男子連續兩槍擊斃在地。

    張揚利用汽車作為掩護,接連擰下了三根汽車天線,他發現汽車天線可以成為遠距離攻擊武器。

    三名男子分散開來,張揚唯恐他們靠近遠處的金敏兒,他利用天線抽擊打車體,借以吸引三人的注意力。

    正中的那名黑衣男子停下腳步,他做了個手勢,示意兩名同伴分從左右包抄,他來掩護。

    張揚抿起雙唇,他雖然武功超群,可對方三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槍手,絲毫不能大意。他抽出一根天線向遠方的一輛汽車扔去。

    聲音剛剛響起,三名殺手同時瞄准聲響發出的地方射擊。

    張揚從車後竄出,右手揮出,一根汽車天線宛如利劍般呼嘯射出,正中那卷毛的額頭,穿透卷毛堅硬的額骨,帶著鮮血和腦漿從他的後腦貫通而出,卷毛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兩名殺手發出同聲悲吼,那黑衣男子反應速度奇快,在張揚出手的時候射出了一槍,子彈射中了張揚的左臂,張揚感到臂膀上麻了一下,然後劇痛隨著手臂的神經傳遍了全身。

    「**!」張揚低聲罵了一句,他迅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子彈應該沒有射中他的骨骼,他封住自身穴道止住血流,兩名殺手顯然被同伴的死激起了怒火,他們瞄准張揚藏身的汽車瘋狂射擊,一步步逼迫而來。

    張揚被迅猛強大的火力壓得抬不起頭來,生死關頭,他並沒有任何的慌張,而是仔細傾聽著周圍的動靜,就在黑衣男子更換彈夾,火力稍稍減弱的時候,張揚猛然從車後騰躍而起。

    其中的禿頭男子舉槍對半空中如大鳥般飛起的張揚扣動扳機,張揚的身體不可思議的在空中一個轉體變線,原本瞄准他心口的子彈貼著他的小腹飛出,張揚右手中的天線脫手射出,插入了這名禿頭男子的右眼,一直深入他的顱腦。

    那名黑衣男子已經更換好了彈夾,舉槍瞄准張揚射擊,一槍正中他的右腿,張揚強忍疼痛抬腳踢在他的手腕上,手槍被張揚踢得飛了出去。

    落地之時,張揚右腿的傷口已經血流如注。

    黑衣男子怒吼一聲,抬起右腳,身體向左擰轉,以左腳前掌為軸,腳跟檫地內旋配合身體左擰,右腿呈弧線向張揚踢去,正是泰拳中威力巨大的右橫踢掃。張揚落地之前已經被他用槍射中,立足未穩,倉促之中,只能用並攏的雙臂抵御他這記威力強大的攻擊。

    對方掃踢在張揚的雙臂之上,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撞擊在張揚的身上,他左臂的槍傷再度崩裂,身體向後踉蹌撞擊在汽車之上。

    黑衣男子怪叫一聲,騰空躍起,右臂曲起高揚,試圖用堅硬的肘尖打擊張揚的頭頂,泰拳注重肘尖和膝蓋的練習,泰拳高手可以用身體的這兩個部位輕易擊碎對手堅硬的顱骨。

    張揚還沒有從槍傷的疼痛中緩過勁來,他揚起右手擋住對方的肘擊,在掌心和對方肘尖接觸的剎那,利用空明拳的旋勁和柔力化去對方的力量,黑衣男子只覺著一股韌勁將他的身體帶的歪到了一邊,他身體的柔韌性極好,雙拳齊出攻向張揚的胸口,有點像中國傳統武術中的雙風灌耳。

    張揚一瘸一拐的向後退了一步,他從對方的出手已經察覺到了此人的身份,低聲道:「你是秦樸?」,此前趙軍已經告訴他,秦樸已經知道是自己殺死了他的弟弟野狼秦粵,正在准備向自己復仇,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來到了東江。

    秦樸雙目之中充滿刻骨銘心的仇恨,他怒吼道:「受死吧!」他高速前沖,身體騰空躍起,在空中曲起雙膝,用膝蓋頂向張揚的面門。張揚因為身上的傷勢,戰斗力大打折扣,只能用右臂擋住對方的膝頂,又被逼退了數步。雖然如此,秦樸想要擊倒張揚絕非難事。

    秦樸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向右側望去,張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這廝的目光宛如惡狼般盯住遠處的金敏兒,秦樸忽然放棄了對張揚的攻擊,他全速向金敏兒跑去。

    張揚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在自己面前殺死金敏兒,想讓自己痛苦,不過秦樸顯然誤會了他和金敏兒之間的關系。

    張揚一瘸一拐的向秦樸追了上去,一邊大喊道:「敏兒,快逃!」

    金敏兒被張揚的大喊聲驚醒,她掙扎著站起身來,清晰的看到秦樸臉上的獰笑。

    張揚根本無法追上秦樸,眼看秦樸距離金敏兒越來越近,張揚忽然停下腳步,一掌拍在自己右腿的傷口之上,掌心的吸力將深陷**之中的彈頭吸引而出,他忍痛捏住彈頭屈起中指,將彈頭瞄准秦樸的後心彈射而出。

    此時秦樸距離金敏兒不過一米的距離,金敏兒抬腳想要向秦樸踢去,卻看到秦樸的身體忽然停頓在那裡,胸口多出了一個血洞,然後身體向前撲倒。彈頭經張揚的手指彈出,速度驚人,竟然絲毫不遜色於槍膛射出的力量,在危急關頭將秦樸射中。

    金敏兒尖叫著躲過秦樸的身體。

    張揚一瘸一拐的來到金敏兒面前,正准備安慰她的時候,秦樸忽然伸手抓住了金敏兒的足踝,金敏兒嚇得大聲尖叫起來,張揚抬起左腳狠狠踹在秦樸的面孔上,將秦樸的臉踹得血肉模糊。連續五腳,秦樸方才無力的放脫金敏兒的足踝。

    金敏兒美眸之中滿是淚水,她看著張揚,忽然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撲入他的懷抱中大聲哭泣起來,張揚知道金敏兒是驚恐過度的緣故,輕聲勸慰了兩句。

    此時警笛呼嘯,十多輛警車沖入了停車場,張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警察的反應真是及時啊!

    ******************************************************************************************************

    張揚這時候接到了趙軍的電話:「張揚,有人想要刺殺你!」

    張揚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馬後炮!」

    趙軍聽到了現場的警笛聲,大驚失色:「他們已經行動了?」

    張揚怒道:「你他**到底知道什麼?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你受傷了!」

    「皮外傷,我被警察包圍了!」

    趙軍的聲音變得低沉:「不要提起槍擊案的事情,原地待命,不要和警方進行任何的接觸,也不要離開現場,我馬上為你安排一切!」

    警方剛剛來到現場,負責辦案的警察就接到了通知,讓他們在原地待命,封鎖停車場的各個出入口,不可以擅自展開行動。

    張揚和金敏兒都受了槍傷,金敏兒對現場狀況極為不解,她不知道為什麼警察已經到達現場,卻沒有馬上過來,張揚輕聲安慰她道:「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口!」

    金敏兒點了點頭,張揚幫她把西服脫下,看到她的右肩上有一個血洞,子彈並沒有貫穿她的肩頭,彈頭仍然遺留在裡面,張揚低聲道:「我幫你把彈頭取出來!可能會有一點點疼痛!」

    金敏兒咬住下唇,目光顯得極其堅定。

    張揚溫暖寬厚的手掌輕輕蓋住她肩頭的傷口,金敏兒感到張揚的掌心漸漸變得灼熱,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從他的掌心傳來,她清晰地感覺到肩頭的肌肉內,一個堅硬的物體正在這股吸力的牽引下向外緩慢移動,疼痛並不劇烈,金敏兒心中感到更多的是驚奇。她雖然不是醫學專業,可是基本的醫學常識還是有的,這種不通過外科手術從體內取出彈頭的方法,她聞所未聞。疼痛感忽然劇烈了起來,彈頭被張揚成功從她的體內吸了出來。

    張揚隨手將彈頭扔在了地上,金敏兒望著那顆沾滿鮮血的彈頭,美眸中露出不可思議的光芒,張揚的一舉一動在她眼中實在太過神奇,這一切顯然無法用常理解釋得通。

    張揚取出隨身攜帶的玉瓶,從中倒出一顆綠色的藥丸讓金敏兒服下,又找出一顆紅色藥丸碾碎後灑在金敏兒的傷口之上,這些都是他特地配制的傷藥,有生肌還膚的神奇功效。張揚低聲道:「不用擔心,三天內你的傷口會復原如常,絕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瘢痕。」

    倘若是別人對金敏兒說這種話,金敏兒一定不會相信,可張揚說出來,她卻感到毫無疑義。

    幫助金敏兒處理完傷口,張揚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槍傷,子彈並沒有傷到他的要害,留在大腿內的彈頭也已經取出,張揚服下一顆傷藥,讓金敏兒幫忙將紅色藥丸碾碎灑在他的傷口上。

    此時兩輛黑色奔馳轎車和一輛救護車在現場停下,身穿灰色套裝的章碧君從中間那輛車上走了下來,她表情嚴肅,來到張揚面前低聲道:「上車?」

    金敏兒被人送上救護車接受檢查。

    張揚則坐進章碧君所在的奔馳車。

    章碧君低聲道:「金敏兒有沒有事?」

    張揚有些詫異的望著章碧君,想不到她居然開口就叫出了金敏兒的名字。他向章碧君點了點頭道:「想不到你還在東江!」

    章碧君道:「我接到了趙軍的電話,讓我來協助你處理這件事!」

    張揚嘆了口氣道:「殺手是沖著我來的,如果不是金敏兒及時推開我,恐怕我已經死在那混蛋的槍口下了!」

    章碧君低聲道:「想殺你的人是秦樸那幫人,秦樸已經來到東江!」

    張揚怒道:「既然知道他已經來到東江,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

    「趙軍提醒過你,是你自己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張揚沒有說話

    章碧君的目光透過車窗望向前方的救護車:「知道她是誰嗎?」

    「金敏兒!」

    「她父親是韓國保安司令金承煥上將,是韓**界強有力的實權人物!很有希望成為韓國下任總統!」

    張揚壓根沒想到金敏兒會有這樣尊貴的身份,一時間愣在那裡,這件事顯然麻煩了,金敏兒被槍擊事件說不定會引發外交爭端,這件事的影響太大了。

    章碧君道:「我希望這件事你能夠做好金敏兒的工作,讓這件事的影響盡量不要上升到外交層面上。」

    張揚點了點頭道:「她傷得不重,我已經幫助她處理過,應該不用去醫院!」

    章碧君道:「我們會封鎖現場所有的消息,今天的事情不會傳出去,甚至不會有人知道你和金敏兒參與了這場槍戰,當然,前提是金敏兒不向外說的前提下。」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說你們國安做事情整天都這麼神秘,有捉迷藏的功夫,還不如多做點實際工作!」

    章碧君秀眉揚起,臉上帶著笑意道:「張揚,看來你對國安意見不小啊!」

    「不敢,我屬於被你們賣了還要幫你們查錢的角色。」張揚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目,過了一會兒方才道:「被我殺死的那個人是不是秦樸?」

    章碧君低聲道:「車內還有一個活口,另外三名泰國人都死了,被汽車天線殺死的兩個不是,還有一個臉部被你踹得血肉模糊,身份還要進一步確認。」章碧君嘴裡雖然說得若無其事,內心中卻不禁為張揚強悍的戰斗力而驚嘆,過去她只是從組織內部聽說張揚的威力,今天方才親眼見到。張揚赤手空拳搏殺四名泰國職業殺手,就算在國安內部擁有他這種實力的諜報人員也屈指可數。

    幾輛汽車在江城西北一片廢棄的工廠區停下,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金敏兒在救護車內接受了全面檢查,除了肩頭的槍傷以外,她並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金敏兒已經意識到張揚的身份並不簡單,芳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救護車停下之後,車門打開,張揚和章碧君並肩出現在她的面前,金敏兒輕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章碧君微笑著將事先准備好的衣服交給金敏兒:「金小姐,張揚會給你作出解釋!」她倒是推得干淨,金敏兒方面全都交給張揚去解釋。

    章碧君給張揚留下了一輛奔馳車,率領手下人員迅速離去,張揚也換上了她准備好的衣服,他走路雖然有些一瘸一拐,可是傷藥已經發揮了作用,傷口不再疼痛。

    金敏兒身穿黑色套裝,俏臉上充滿了迷惘,今晚的事情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她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張揚向她笑道:「很晚了,我想你們的人應該等急了,再不回去,恐怕他們又要向外交部提出抗議了!」

    金敏兒笑了笑,不過笑容顯得有些勉強,她坐上了汽車,張揚驅車向國際會展中心駛去,這件事很難解釋,章碧君將一個難題拋給了他,他怎樣才能讓金敏兒保守住這個秘密呢?

    金敏兒小聲道:「你是特工?」

    張揚被金敏兒的用詞逗笑了,他點了點頭道:「是!」

    金敏兒咬了咬嘴唇道:「是中方特地派你來保護我的?」

    她的話反倒提醒了張揚,金敏兒的父親是韓**方的頭面人物金承煥,就算國內派出專人來保護她也再正常不過,這樣就可以將整件事解釋的合情合理了,張揚笑道:「這是秘密,你不可以告訴別人!」

    金敏兒點了點頭,美眸中流露出異樣的神采,她小聲問道:「他們為什麼要殺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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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51:55
第二百三十章【世界很小】

    張揚低聲道:「很多國外勢力對中韓建交持有仇視反對的態度。所以他們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破壞我們兩國的關系,組織上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所以派我來保護你。只是想不到敵人這麼狡猾,仍然被他們找到了機會。」這廝在說謊上面很有天份,利用國際關系將這件事說得有鼻子有眼。

    金敏兒低聲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張揚點了點頭,其實他這番話都是信口胡謅,那幫泰國殺手是沖他來的,金敏兒只是被他連累了。不過這廝說起謊來臉部紅心不跳,說著說著,連自己都覺著是真的。

    金敏兒心中感動之余,又有些說不清的失落,輕聲道:「所以……你之前是故意接近我……你說你……女朋友和我長得很像,都是騙我的?」

    張揚搖了搖頭:「沒騙你,全都是真的,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和她長得會一模一樣!」

    金敏兒沉默了下去,左手撫摸右肩,張揚以為她傷口又疼了,低聲道:「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不是!」

    「你放心,傷口很快就會愈合,我保證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傷痕!」張揚以為金敏兒擔心以後會在身上留下疤痕。又有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呢。

    金敏兒微笑道:「我相信你!」今晚她親眼見證了張揚太多的神奇,所以對張揚的話她沒有任何的懷疑。

    回到國際會展中心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因為國安的及時介入,當晚的這起槍戰消息被嚴格封鎖了起來。雖然很多人覺察到當晚的氣氛有些不對,可又搞不清這種不對究竟來源於哪裡。

    只有韓國代表團十分的緊張,因為金敏兒自從離開舞會之後就失去了消息,很多人都看到她是和張揚一起出去的,所以韓國經貿團團長黃傳善理所當然的找到了江城副市長嚴新建表示了嚴正抗議。

    嚴新建對此深表遺憾,舞會上張揚和金敏兒的表現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曲探戈贏得了滿堂彩,這位企改辦的年輕主任十有**用他的個人魅力把這位韓國大美女給勾走了,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萬一搞出什麼事情,就不是單純的生活作風問題了,搞不好會鬧出國際影響來,因為生活作風問題上升到國際層面的,在嚴副市長的印象中,別說是江城、就算是整個平海都沒有一件,這廝該不會開創歷史先河吧。

    好在眾人的緊張和擔心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十點半的時候,張揚和金敏兒走入了國際會展中心酒店的大堂,金敏兒並無異樣,張揚走路一瘸一拐的。

    不等他們走到電梯前,一幫韓國人都湧了上來,為首的就是樸正義,他在舞會現場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看到張揚和金敏兒回來,他馬上就沖上去興師問罪。

    張揚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好,一看到這麼多韓國人湧上來,頓時感到有些不妙,這幫高麗棒子若是一擁而上,說不定自己得吃點小虧。

    金敏兒看到他們群情激奮的樣子,馬上意識到他們可能會對張揚不利,慌忙搶上前一步,擋在張揚的面前,怒道:「你們干什麼?」

    樸正義大吼道:「他帶你去了哪裡?」

    金敏兒秀眉微顰,充滿反感道:「跟你有什麼關系?」

    樸正義留意到金敏兒新換了衣服,更讓他著惱的是,金敏兒這身衣服除了有男女款式的區別之外,顏色質地都是一模一樣,簡直就是情侶裝。

    張揚也發現了,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這個章碧君搞什麼?准備衣服都弄成了這個樣子,這不是存心讓別人誤會嗎?其實這也怪不得章碧君,畢竟事發倉促,她讓人隨便准備了兩套衣服,還是國安內部的工作服。

    樸正義看到金敏兒還維護張揚。心中又嫉又恨,他大吼道:「張揚,我要跟你決斗!」

    張揚笑了起來:「你他**憑什麼?手下敗將,高麗棒子,都像你這麼死皮賴臉嗎?」

    樸正義怒吼道:「你侮辱我們韓國人!」那幫韓國人在他慫恿下,都向張揚沖了上去,金敏兒怒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江城方面聽到動靜,副市長嚴新建率領經貿團成員也匆匆趕了過來,劉金成一把將鐵制的指示牌操了起來,經貿團中他和張揚的關系最鐵,自然第一個沖鋒在前。

    嚴新建也火了,這幫韓國人也太囂張了,別說金敏兒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就算她徹夜不歸,被張揚給拐跑了,這也是兩廂情願的事情,那輪得到這幫人插手?嚴新建也擄起了袖子,那天被韓國人打了一拳,雖說老子寬宏大量不跟你們計較,可我也憋屈的很,老子也想打人!

    韓國經貿團團長黃傳善及時趕到了,他大聲喝止了樸正義那幫年輕人,來到金敏兒面前,看了看金敏兒又看了看張揚,方才道:「敏兒,你去了哪裡?大家很擔心你!」

    金敏兒淡然笑道:「我和張先生去濱江大道散步,沒想到你們這麼敏感!」

    黃傳善點了點頭,雖然他也覺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可總不能因為金敏兒和張揚出去就大打出手不是?他勸所有經貿團成員回去。

    金敏兒向張揚看了一眼。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話,低頭走入電梯之中。

    韓國人離去之後,江城經貿團爆發出陣陣歡呼,幾名年輕人都湊到張揚身邊,向他豎起了大拇指:「張主任,您真給我們中國人長臉!」

    劉金成看出張揚走路不便,扶著他向電梯走去,低聲道:「是不是太累了?」

    張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我說你們就不能少想點齷齪的事情?」

    劉金成笑道:「那韓國小丫頭真漂亮!」

    張揚聽出了劉金成的言外之意,看來今晚的事情自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既然解釋不通,干脆就不做解釋。

    這一夜張揚睡得很沉,直到上午十點多鐘方才被手機鈴吵醒,電話是章碧君打來的,那名黑衣人的身份被最終確定,他就是秦樸,他從泰國經老撾邊境進入中國,目的就是給他的弟弟秦粵報仇,不過他顯然沒有對張揚的實力有正確的估計,在這次刺殺張揚的行動中丟掉了性命。

    掛上電話,張揚長舒了一口氣,一直以來秦樸都是一個極大的隱患,他並不擔心秦樸向自己下手。真正讓他擔心的是秦樸對付他的家人,這次成功將秦樸除掉,等於將這個危險因素徹底清除掉,以後可以安心許多。

    張揚看了看大腿的傷勢,傷口處已經長出新鮮的肉芽,他配制的傷藥十分靈驗,估計三日內就能夠完全愈合。想來金敏兒恢復的速度也會一樣,到時候又不知會如何驚奇了。

    賓館的房門被輕輕敲響,卻是劉金成過來向他告辭,經貿團今天就要返回江城,張揚還要在東江呆上兩天。所以沒准備和他們一起離去。

    張揚換好衣服,去和嚴新建道別之後,拿著自己的行李離開了國際會展中心大酒店,他不想繼續住在這裡,往後備箱放行李箱的時候,看到韓國經貿團離開酒店,金敏兒身穿深藍色西服,白色短裙,拖著行李正准備登上前往機場的大巴,看到張揚,她愣了愣,隨即臉上浮現出一個*光般燦爛的笑容。金敏兒將手中的行李交給身邊的同伴,微笑著來到張揚的身邊。

    張揚單手關上行李箱,笑道:「傷口還疼嗎?」

    金敏兒搖了搖頭:「很神奇啊!」

    張揚從口袋中取出一個玉瓶交給她:「裡面還有一些,留給你以後用!」

    金敏兒咬了咬嘴唇小聲道:「你還想我中槍啊?」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

    金敏兒的美眸看了看他的右腿:「你怎麼樣?」

    「還行,估計完全恢復還得兩三天!」

    遠處韓國代表團的成員開始呼喚金敏兒上車,金敏兒戀戀不舍的看了張揚一眼,輕聲道:「以後還會見面嗎?」

    「一定會!」

    金敏兒拿出簽名筆,讓張揚伸出手掌,在他掌心飛快的寫下了一連串的電話號碼:「有機會給我電話!」

    張揚這才想起去拿自己的名片,金敏兒笑著向後退去:「不用了,我有!」她向大巴車跑去,邁著輕盈的步伐如同一只歡快的小鹿。

    *****************************************************************************************************

    張揚驅車來到顧佳彤位於秋霞湖畔的別墅,這兩天他需要好好的修養調息,這裡無疑是理想的場所。

    張大官人的生活五彩繽紛色彩紛呈,只有冷靜下來,方才發現自己專注官場歷練的同時,忽略了武功方面的修煉,在這次國際會展中心的襲擊中,如果不是金敏兒在關鍵時刻推了他一把,恐怕他已經被殺手洞穿了心髒,就算他再有本事,也只能接受死亡的結局。

    在北京亂空山先後兩次被人襲擊,這次又遇到這種事,幾起事件和張揚的大意固然有關,跟他缺乏有效的防御方法也有很大的關系。

    張揚獨自躺在游泳池中,仰望著藍天白雲。整個人進入了空明的境界之中,在水中運行內息,修復損傷的經脈,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再度睜開雙目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張揚離開游泳池,披上浴巾,發現手機上已經有了十多個未接電話,其中一個是宋懷明的宅電,張揚馬上撥了過去。

    電話是柳玉瑩打來的,她邀請張揚晚上去家裡做客,張揚知道這一定是宋懷明的意思,無論是平海代省長,還是他未來的岳父大人,張揚都不能拒絕,他看了看時間,距離六點半還有一個小時,答應柳玉瑩一定會准時到達。

    張揚沒有空手去人家的習慣,在秋霞湖邊向當地漁民買了兩條鱸魚,五斤螃蟹,去未來老丈人家帶點特產應該算不上是行賄。

    柳玉瑩看到張揚帶著這麼多東西過來,也沒跟他客氣,結果後去廚房烹制了。

    宋懷明留意到張揚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他並不知道張揚受得是槍傷,關切道:「你腿怎麼了?」

    張揚當然不會把這件事照實說出來,他笑道:「跟韓國人打了一架,受了點輕傷!」

    宋懷明也聽說了江城和韓國方面因為江城酒廠維權的事情發生糾紛,所以對張揚的這個解釋並沒有產生懷疑,邀請張揚來到客廳坐下。

    面對這位未來的老岳父,張揚多少有些忐忑,像宋懷明這種境界的政治高手,張揚做事很難瞞過他,不過宋懷明也沒有談到政治,他對張揚的定位是一個晚輩,宋懷明很開通,他並不反對張揚和女兒交往,可是他也沒有把張揚當成自己的未來女婿,年輕人的感情事他不會過問,但是他決不允許有人欺負他的女兒,這正是宋懷明的高明之處,他給張揚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卻不主動挑明任何事。

    「最近有沒有見過嫣然?」

    張揚點了點頭,老老實實把楚嫣然和瑪格麗特正在春熙谷度假村的事情說了。

    宋懷明聽說楚鎮南和瑪格麗特又吵架了,不禁笑了起來,他對這位老岳父的脾氣了解頗深,知道楚司令向來都是火氣上來六親不認的人物,老岳母也不是什麼好脾氣,他們兩人相遇火星撞地球再正常不過,只可惜了女兒的一番苦心,她這次將外婆從美國勸回來,打心底是想幫助兩位老人和好的,看來這次是沒有希望了。

    柳玉瑩把剛剛蒸好的螃蟹端到餐桌上,招呼道:「老宋!張揚過來吃飯吧!」

    宋懷明和張揚一前一後走了過去,柳玉瑩幫他們開了瓶茅台,張揚起身想要倒酒,卻被宋懷明阻止:「算了,你身上有傷,還是讓你柳姨倒吧!」

    柳玉瑩這才向張揚看了一眼:「怎麼了?」

    張揚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跟韓國人打架了!」

    柳玉瑩笑了起來:「張揚,我來平海的時間不長,可聽說你打架已經好幾回了,你怎麼說也是國家干部,可不能動不動就跟人家打架啊!」

    張揚一幅謹遵教誨的樣子:「以後注意,以後注意!」

    宋懷明笑道:「沒什麼可注意的,年輕人沖動點不是什麼壞事,這就是血氣方剛和老態龍鐘的區別,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讓你去打架,恐怕你都提不起興趣!」

    柳玉瑩從丈夫的話裡聽出,他應該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小聲道:「怎麼回事兒?」

    宋懷明這才把江城酒廠為了維權和韓國人發生糾紛的事情說了,柳玉瑩聽說韓國人先向江城副市長嚴新建出手的事情後,不由得義憤填膺道:「這幫韓國人實在太囂張了,的確該打!」

    宋懷明笑道:「你是人民教師,不能動不動打打殺殺的!」

    柳玉瑩笑了起來,挑了一只最大母蟹放在張揚面前:「好樣的,揚我中華國威,這螃蟹是阿姨獎勵你的!」

    宋懷明哈哈笑道:「借花獻佛,柳校長很會做事啊!」

    柳玉瑩紅著俏臉瞪了他一眼,兩夫妻之間的感情真的很不錯。

    張揚畢竟槍傷未愈,不敢多飲,陪著宋懷明喝了三兩白酒,柳玉瑩也關心楚嫣然的事情,席間問了幾句,張揚對他們兩人的感覺不錯,從他認識柳玉瑩的這段時間來看,她對宋懷明的關心是毋庸質疑的,愛屋及烏,她對楚嫣然也很關心,迫切的想改變和楚嫣然之間的關系,想幫助宋懷明父女和好,只可惜找不到正確的途徑,張揚的出現無疑帶給了她一絲希望。

    宋懷明明白柳玉瑩的苦心,所以她提出請張揚到家裡吃飯,宋懷明並不反對,而且還推掉了其他事在家裡等張揚,宋懷明的內心深處無疑是渴望和女兒恢復關系的,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學會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只要女兒能夠幸福,就算她一輩子不搭理自己又能怎樣?

    晚飯後,張揚陪同宋懷明來到天台飲茶。

    晚風已經有些涼意,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秋,宋懷明端著茶盞,望著空中的明月,若有所思道:「如果每一個官員都能做到胸懷明月,坦坦蕩蕩,我們的改革開放事業將會順利許多。」

    張揚低聲道:「人心很復雜,社會很復雜,官場更復雜!」

    宋懷明笑著看了他一眼:「官場之所以復雜,是因為很多人首先考慮到的是自己,人不怕有私心,怕的是混淆公私,損害集體的利益而滿足個人的私欲。如果這樣,就會分不清主次,看不到大局!」

    張揚總覺著宋懷明是在說自己,他主動檢討道:「宋省長,這次和韓國商貿團的糾紛是我引起的,我承認我沒有考慮太多,沒有顧及這次的金秋商貿會,缺乏大局觀!」

    宋懷明笑著搖了搖頭:「想不到你張揚居然也學會主動道歉了,這番話是口是心非呢還是真心實意?」

    張揚想了想,鼓起勇氣道:「口是心非,其實我想揍那幫韓國人!」

    宋懷明哈哈大笑,他落下茶盞道:「知道省裡的態度嗎?你們大張旗鼓的在金秋經貿會維權,並最終能夠取得勝利,如果沒有省裡的默許,你覺著這件事可能辦到嗎?」

    張揚趁機恭維道:「宋省長英明!」

    「你小子少拍我馬屁!這是省常委們一致的意見!不過你這次做得也很漂亮,沒給我們平海丟人!」

    張揚道:「聽宋省長的意思,是不是要提升我,重用我啊?」

    宋懷明想不到這廝居然這麼直接的找自己要起官來,看來真的不能給他太多的好臉色,淡然道:「韓國商貿團一直抗議到了外交部,這件事你說該怎麼辦啊?」

    張大官人明白了,人家宋省長是說,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你責任就不錯了,你還想升官?做夢去吧,他也只是隨口說說,原沒指望宋懷明能升他的官,笑道:「功過參半,看來這次我是沒希望得到提升了!」

    宋懷明道:「你這麼年輕就主管江城企改辦,肩頭的擔子可不輕啊!張揚,以後做事必須要深思熟慮!」

    張揚並沒有宋懷明教育自己而感到不快,人家宋省長教育自己,那是把他當成自己人了,雖然張揚對宋懷明的很多說法都有不同的看法,可仍然表現的謙虛誠懇,這樣的態度讓宋懷明很是滿意。

    ******************************************************************************************************

    在東江療養了兩天之後,張揚身上的槍傷總算恢復的七七八八,章碧君打電話讓他還車,這廝開著這輛豪華奔馳頗為順手,如果不是國安洩露了他的身份,他也不會被秦樸追殺到東江,所以他只當沒有聽見,開著奔馳車在東江繼續逛蕩,什麼時候離開,再考慮還給國安。

    楚嫣然交代他的事情他也沒忘,傷勢恢復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東江農業大學,拜訪了副校長莊曉棠。

    莊曉棠今年五十三歲,是東江農業大學主管教學的副校長,春陽飼料廠的配方就是在她的幫助下完成的。張揚來到莊曉棠的辦公室,發現郭達亮的兒子郭建也在那裡,郭建看到張揚很驚喜的叫了聲張主任,規規矩矩站了起來。郭達亮父子對張揚很尊重,郭建向來都把張揚當長輩看,雖然張揚的實際年齡比他還要小。

    郭建這次來是為了新飼料配方問題的,有了他的引見,張揚省去了自我介紹的麻煩。郭建看出張揚找莊曉棠有事,知趣的起身告退。

    張揚這次來見莊曉棠是因為楚嫣然,他也沒空著手來,將買來的茶葉放在莊曉棠辦公桌上:「莊校長,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莊曉棠笑著打量了一下張揚:「張揚,我聽說你很久了!」

    張揚道:「莊校長,是嫣然讓我來拜訪你的!」

    莊曉棠道:「我知道你是嫣然的男朋友,所以讓你過來,好好看看你,幫嫣然把把關!」

    張揚啞然失笑,這位東江農業大學的副校長居然這麼無聊啊,只是為了幫楚嫣然把關這麼簡單。

    莊曉棠道:「我和嫣然的外婆是好朋友,嫣然小的時候,我幫忙照顧過她,我當她自己孩子一樣。」

    「嫣然有這麼多人照顧,她很幸運!」

    莊曉棠頗有感觸道:「嫣然的母親走得早,老首長一個大男人,就是想照顧她也難免有疏漏之處!」

    張揚猜測到莊曉棠過去說不定是部隊轉業的,他把楚嫣然邀請莊曉棠前往春熙谷溫泉度假的事情說了,對他來說楚嫣然交給他的任務全部完成,起身向莊曉棠告辭。

    莊曉棠道:「吃完午飯再走吧,感受一下我們農大的伙食!」

    「不了,我還得去師大看看我妹妹!」張揚對陪長輩吃飯沒什麼興趣,他害怕莊曉棠又對自己查戶口似的進行盤問,下次楚嫣然再讓他拜訪什麼長輩,他是說什麼都不會去了。

    莊曉棠看到張揚如此堅決也就不再勉強,她把張揚送到辦公樓下,張揚正准備告辭離去的時候,一輛灰色奧迪在他身邊停下,車上下來的居然是天驕集團總裁林清紅,她和張揚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張揚笑道:「林小姐好!」林清紅是梁成龍的未婚妻,張揚對她表現的很客氣。

    林清紅笑著點了點頭,向莊曉棠道:「媽!你和張揚認識?」

    張揚也沒想到這世上的事情這麼巧,莊曉棠居然是林清紅的母親,也就是說,她是梁成龍未來的丈母娘,這世界真是小啊!

    莊曉棠看到林清紅臉上的笑容卻突然收斂,她轉身就走,林清紅追上她:「媽!」

    莊曉棠怒道:「你不要叫我媽,更不要來找我,我沒你這個女兒!」說完她甩開林清紅的手快步向辦公樓內走去。

    林清紅咬了咬嘴唇,神情失落的來到車前,有些尷尬的向張揚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看到了!」

    張揚也不想看到人家的**,他笑道:「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

    林清紅嘆了口氣道:「一起吃飯吧,學府飯店,正龍在那邊等著呢!」

    張揚聽說梁正龍也來了,於是點了點頭。

    梁成龍本來是想親自去拜會未來丈母娘的,可林清紅說母親脾氣不好,所以讓他在外面等著,自己先看看情況再說,想不到現在母親連她這個女兒也不願認了。

    梁成龍聽林清紅說完,不由得苦笑道:「她就這麼煩我啊?」

    張揚一旁笑道:「都什麼時代了,還有干涉婚姻自由的事情?莊校長看起來挺開明的一個人啊!」

    林清紅端起酒杯道:「不談這件事,說起來就心煩,反正打我大學起,我媽就特煩梁成龍!按照她的話來說,橫看豎看你都像一條蟲,那裡有半點成龍的樣子?」

    張揚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陪著他倆碰了一杯酒。

    梁成龍道:「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認識我岳母的?」

    張揚把楚嫣然托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林清紅道:「嫣然?我見過幾次,不過那時候她還小,張揚你可真有本事,居然把宋省長的女兒騙到手了!」

    張揚抗議道:「嫂夫人,什麼叫騙啊?我跟楚嫣然那是自由戀愛!」

    梁成龍樂呵呵道:「我看那個韓國美*女不錯,你們兩人也蠻般配的!」

    林清紅緩緩落下酒杯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

    張揚和梁成龍同時笑了起來。

    林清紅起身去洗手間的功夫,梁成龍低聲向張揚道:「白燕的事情幫我兜著點,千萬別讓林清紅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說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梁成龍嘆了口氣,深有感觸道:「看來以後我得收斂點了!」

    張揚好奇道:「我說你家岳母大人怎麼這麼煩你啊?」

    梁成龍向遠處看了看,方才低聲道:「我岳父岳母早就離婚了,我們大學處過一段,他**那時候看我就不順眼,後來我們吹了,也算如了她的心意,現在又走到一起,我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應該早就放下成見了,誰成想她還是那麼討厭我,我估計這次婚禮她也不會參加了。」

    各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張揚對梁成龍的個人私事也沒有太大的興趣,這時候趙靜才給他回電話過來,距離給趙靜打傳呼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張揚不禁有些著惱,這個妹妹真是越來越讓他看不懂了。

    跟趙靜聊了兩句,剛叮囑了一句她和丁斌相處要注意距離,趙靜就以有事為由掛上了電話。

    梁成龍在一旁也聽了個差不多,笑眯眯看著他道:「什麼事都好管,唯獨感情的事情不好插手!」

    張揚道:「說心裡話,我挺煩丁斌那小子!我總覺著這廝對我妹妹不懷好意!」

    張揚當初沖入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家討還公道這件事傳得很廣,梁成龍也知道,他低聲道:「丁書記這個人的官聲不錯,對子女約束也算嚴格,丁斌這小子膽子小了點,不過也算不上什麼壞人,你擔心有些多余了。」

    張揚把杯中酒喝干,緩緩落下酒杯道:「希望如此吧!」

    此時林清紅走了回來,她業務很忙,手機幾乎沒有一刻停下,梁成龍忍不住埋怨道:「我說清紅,你那手機就不能關一會兒,吃飯都不能素淨。」

    林清紅掛上手機,嘆了口氣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天都沒完沒了的事兒!」

    張揚道:「嫂夫人是女強人!專注事業也是應該的!」

    林清紅笑道:「張揚,你別捧我了,我也不想當這個女強人,可讓我窩在家裡,整天和柴米油鹽醬醋茶打交道,我又不甘心,所以像我這樣的女人沒人喜歡。」

    梁成龍瞪著倆眼道:「我說你怎麼罵人呢?我不是人嗎?」

    林清紅格格笑了起來,美眸中流露出一絲情意:「那我把公司全都轉出去,你養我?」

    梁成龍點了點頭:「當然!」

    「你現在樂意,將來一定不會這麼說!」林清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女人如果過度依賴男人就會失去自我,失去自我那麼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張揚和梁成龍對望了一眼,都露出一絲苦笑,張揚心中暗道,這梁成龍以後有的受了,林清紅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這廝找林清紅不是自己給自己戴緊箍咒嗎?

    林清紅道:「張揚!我跟你商量一事兒!」

    「嫂子,您只管吩咐!」

    「聽說你們江城紡織廠遇到點麻煩,我想介入!」

    張揚笑道:「嫂子的消息倒是靈通啊!」

    林清紅道:「實不相瞞,我對江城並不了解,我有一個好朋友在那邊投資,她知道我做紡織服裝,所以幫我留意了一下,江城紡織廠的基礎情況不錯,現在遇到了些麻煩,正是切入的好時機。」

    張揚內心一動,林清紅的天驕集團在國內紡織服裝業都是數得著的,她介入江城紡織廠,無論對張揚還是對企業來說都是一個利好消息,江城紡織廠的問題拖了很久,一直沒有得到徹底解決,身為企改辦主任,如果這件事能夠處理好,自己在江城體制中的地位肯定會更加穩固。張揚道:「嫂子,你江城的那位朋友是誰啊?「

    「喬夢媛!」

    張揚其實在林清紅說出這件事的時候,就隱約猜到和喬夢媛有關,喬夢媛想介入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曾經說過她有能力解決江城紡織廠的事情,原來她想到的解決辦法就是讓林清紅介入,徹底改變江城紡織廠的體制,這的確是一個根治江城紡織廠種種弊端的辦法,張揚微笑道:「這件事我會幫你留意,回江城之後,我會把你的想法匯報給相關負責人。」

    林清紅道:「相信我們用不了多久就會在江城見面!」

    張揚道:「嫂子,你對喬夢媛這個人很了解了?」

    林清紅看了張揚一眼,她意識到張揚想從自己的嘴裡打聽到喬夢媛的一些信息,微笑提醒道:「你可別對她產生什麼想法,夢媛對許嘉勇可是一往情深!「

    「我可沒那想法,就是覺著有些好奇,喬夢媛放著雲安省這麼好的環境不去發展反而選擇了我們江城,真是奇怪!」

    林清紅道:「你不要看夢媛表面上文文弱弱的,心底卻是很有主見,許嘉勇和她的婚事,在家裡受到很大的阻礙,她媽媽堅決反對,喬書記也對許嘉勇沒有太多的好感,可夢媛仍然堅持己見!前些日子她和許嘉勇專門去北京探望喬老,得到了喬老的同意。」

    梁成龍饒有興趣道:「想不到許嘉勇真的有些本事,居然能夠把喬夢媛這位名媛哄得服服帖帖死心塌地!」

    林清紅瞪了他一眼道:「你羨慕了?」

    梁成龍笑道:「在我眼中除了你以外再沒有其他女人的位置!」

    張揚聽到這裡實在是肉麻的受不了,轉身一口酒噴了出去。

    梁成龍有些不滿道:「我說實話,你至於這麼誇張嗎?」

    張揚笑道:「我求你了,我實在受不了了,你這話太他**瓊瑤了!」

    林清紅微笑道:「話雖然虛偽了點,可我愛聽,男人都是騙子,可女人明明知道卻心甘情願的受騙!」

    ******************************************************************************************************

    離開東江之前,張揚專門去拜訪了剛剛升任平海公安廳付廳長的田慶龍,田慶龍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身體已經基本上恢復了過來,聽說張揚前來看他,專門請張揚到福德門烤鴨店訂了位置,又把白沙區公安局副局長欒勝文,廣盛分局副局長張德放這幫人都喊了過來。張揚從心底是不待見張德放這個人的,可田慶龍既然有這樣的安排,他當然不會有反對。

    田慶龍從江城公安局長的位置上退下來,內心之中是極不甘心的,身為公安局長,最後竟然被幾個未成年少年給暗算,這對田慶龍來說是奇恥大辱。可身為國家干部,必須遵循上級的指示,上面讓他退下來,他只能聽從命令。

    田慶龍對江城的事情還是極其關心的,幾杯酒過後,他就開始詢問相關案情的最新進展,其中有他不甘心的因素在內,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方文南的兒子方海濤之死,這件事牽涉到了他的兒子田斌,雖然現在沒有確切的證據和田斌有關,可是他憑著一個老警察的直覺意識到,江城警方已經開始懷疑田斌,這讓田慶龍的內心籠上了一層陰雲。

    張揚和田慶龍的關系很好,他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如實告知了田慶龍,他也並不知道太多的內幕,畢竟公安局對他還是有所保留的。

    欒勝文笑道:「田廳長真是敬業,離開江城仍然不忘關心江城的案情進展!」

    田慶龍感嘆道:「我是不甘心吶!」

    張德放道:「田廳長,其實您為黨和人民奮斗了這麼多年,也該好好歇歇了,給我們這些年輕人一些機會,不然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表現自己的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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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52:44
第二百三十一章【頭柱香】

    在場人都被張德放的話逗笑了。

    張揚道:「張局。你官運亨通,你再說沒有機會,我們這幫基層干部不得哭死!」

    張德放笑道:「咱們平海最年輕的副處級干部就是你,等你到了我的年齡,肯定當上了廳級干部,等你到了田廳長的年齡,進入中央也不是夢想。」

    田慶龍品了口酒道:「我怎麼聽著你好像是在奚落我啊?」

    「我哪敢呢,您是我頂頭上司,我奚落你不是等著您給我穿小鞋嘛?」張德放很會來事兒。

    張揚和他認識很久,雖然張德放多次表示出主動攀交的意思,可張揚總是不願和他走得太近,張德放這個人太滑頭,做事明哲保身,這種人不會有真正的朋友。

    兩人前往洗手間的時候,張德放低聲道:「老弟,我聽說方海濤的死,田斌也是重要嫌疑人之一。」

    張揚淡然一笑:「我是企改辦,搞企業改革的,公安口的事情跟我沒關系!」

    張德放笑道:「田廳長心事挺重,其實人老了看開點最好,有些事情還是該放就放!」

    張揚一邊洗手一邊看著鏡中的張德放:「張哥。最近在廣盛混的怎麼樣?」

    張德放嘆了口氣道:「在哪兒還不是一樣混,我估計這輩子弄個分局長到頂了!」

    張揚笑道:「這麼悲觀啊?顧書記大權在握,有些關系該動用還是應該動用一下。」

    張德放搖了搖頭道:「我那個舅舅,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假如他想幫我,我也不會到現在還是一個副職。算了,不說了,提起這件事就滿腹的心酸,滿眼的眼淚!」

    張德放在烘干機前烘干雙手,忽然道:「榮鵬飛很有一套,出了名的笑面虎,你要小心!」

    「我跟他不熟,沒多少交集!」張揚這句話透著虛偽。

    張德放笑了笑,兩人並肩走了出去。迎面遇到一個禿頭男子,那男子看到張揚顯得有些慌張,卻是被張揚教訓過的混混大奔。

    大奔朝張德放打了個招呼:「張局也來吃飯啊!」

    張德放很冷淡的掃了他一眼,他是看不起這種混混的。

    「張局坐哪兒?回頭我給您敬酒去!」

    張德放淡淡然說出自己所在的房間。

    兩人走了幾步,張揚低聲道:「這廝什麼身份?也配來敬酒?」

    張德放笑了起來:「小老弟,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來敬酒,他是想問清楚房間號幫我們結賬!」

    果不其然,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大奔已經把他們那座的帳給結過了,搞得田慶龍很是納悶,張德放只說是自己付過了,張揚笑眯眯看著張德放假惺惺的表演,心中暗暗佩服,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處世為人之道。張德放顯然有他自己的一套。既不用花錢,又落了人情,真是一舉兩得。不過這廝的做法未免不夠大氣。

    ******************************************************************************************************

    很多事計劃不如變化,張揚本想第二天一早離開東江返回江城,可副市長嚴新建的一個電話讓他不得不暫時留下,江城紡織廠的工人鬧事了,幾名工人代表跑到省委省政府上訪,信訪辦的幾位負責人已經把他們領回去了,可這些工人很難對付,江城駐省城信訪辦主任梁梅無計可施,只能向市裡求援,幾位領導一商量,嚴新建想起了張揚還在東江,於是就提議讓張揚去處理這件事,得到幾位領導的一致贊成。

    嚴新建既然開了口,張揚也不好意思拒絕,於是去了信訪辦辦事處,這裡有五名常駐工作人員,包括信訪辦主任梁梅在內都在和江城紡織廠的那些工人代表談話。張揚從幾名工人代表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老工人徐大光,當初江城紡織廠因為南林寺工程鬧事的時候。他就是代表,想不到這次來省裡上訪,他又是代表之一。

    梁梅親自負責做徐大光的工作,徐大光的態度很蠻橫,任憑梁梅苦口婆心的勸說,他根本就不理會她。梁梅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拍著桌子大聲道:「你們搞清楚,這樣鬧下去對你們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已經干擾了國家機關的正常工作,這就是犯罪?」

    徐大光並沒有被她嚇住,反問道:「你想往我頭上扣帽子,政府不是人民政府?機關不是國家機關?這些領導干部不是人民公僕?你們不是代表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我反映情況,這就叫犯罪,我犯哪門子罪了?」徐大光這種人是抱著豁出去的態度過來上訪的,前來東江的幾個,全都是紡織廠難纏的角色。

    梁梅被氣得渾身發抖,信訪辦對待這種事情無非就是說服教育,遣送回家,有一點徐大光沒有說錯,他們並沒犯罪,大不了將他們送回江城,可問題沒有得到解決,他們仍然會繼續告下去,你不讓他們在江城告,他們就來省城,你不讓他們在省城,他們就去北京。

    張揚看到徐大光並不意外,這老師傅不好對付。

    徐大光看到張揚也認得,畢竟當初徐大光代表工人和港方談判的時候。張揚曾經向著他們說話,給徐大光留下的印象還不錯。

    張揚向梁梅笑了笑道:「梁主任,我可以和徐師傅單獨談談嗎?」

    梁梅巴不得有人接手,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張揚從手包裡摸出一盒中華煙,拆開給徐大光上了一支,徐大光也沒拒絕,**教過的,面對糖衣炮彈,糖衣我給扒下來,炮彈我給你打回去,這點警惕性我還是有的。

    徐大光自己摸出火點上,吞吐了一團煙霧,方才道:「我們沒犯法!」

    張揚笑了起來:「徐師傅,我說過你們犯法嗎?」

    徐大光道:「張主任,我知道你來是想勸我們回去的,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次省裡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會繼續上告到中央!」

    張揚低聲道:「徐師傅,江城紡織廠的問題,文淵區、市裡都高度重視,時時刻刻都放在心上,問題要一步步解決。你們這樣激進的做法非但對事情的解決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適得其反。」

    徐大光冷笑道:「張主任,你不用騙我,區裡對我們紡織廠的事情漠不關心,市裡也不管我們工人的死活,他們想得只是改革開放,只是開發建設,我們紡織廠的工人只是你們的犧牲品!」

    張揚怒道:「徐師傅,你這是什麼話?拋開市裡不談,單單是文淵區就針對你們紡織廠的事情開了多少次會議?有幾次座談會你也參加了,我們好像就是在那裡認識的。你怎麼能忽略大家付出的努力呢?」

    徐大光道:「無論你們努力還是沒努力,總而言之我們工人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賠償金是得到了一點,可紡織廠新廠建成之後,我們該下崗的還是下崗,該失業的還是失業,以後我們的生活怎麼辦?」

    「我現在是江城企改辦主任,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市裡下一步的改革重點就是紡織廠,就在近期,你們紡織廠的問題會得到根本性的解決。」

    「怎麼解決?我算看透了你們只是耍耍嘴皮子罷了,目的是把我們從過去的廠址哄走,賣給香港人開發,從中得到好處,那是我們的土地,你們憑什麼做主?」

    張揚真的有些生氣了,徐大光這幫老工人的確有些蠻不講理,張揚大聲道:「我必須向你聲明幾件事,第一,紡織廠是國家的,土地是國家的,你們是在給國家打工,紡織廠不是你們的私有財產。」

    「國家是人民的,紡織廠就是我們的!」徐大光的態度出奇的強硬。

    張揚冷冷道:「徐師傅,時代是不斷發展的,隨著江城的發展,紡織廠在市中心嚴重影響了江城的市容規劃,遷往開發區是必然的結果,設備在更新,如今的紡織廠根本不需要這麼多的工人!」

    「所以你們就想把我們這些工人一腳踢出門去,這和舊社會資本家有什麼區別?」

    「如果想把你們一腳踢出去根本用不著那麼麻煩!徐師傅,你自己動腦子想想,從動遷開始,市裡有沒有竭力維護你們工人的利益?換句話來說,就算沒有動遷這件事,你們紡織廠的效益怎麼樣?這幾年是不是連年虧損?你們廠子的效益究竟怎麼樣?你自己還不清楚?市裡提出改革,並不是為了把你們推向絕路。而是為了增加企業的效益,讓企業重新煥發青春,扭虧為盈,只有這樣你們才有飯吃!」

    徐大光被張揚說到要害之處,其實紡織廠的生產經營狀況的確很差,如果繼續維持下去,最終也會走上資不抵債關門停產的狀況,可徐大光仍然嘴硬:「紡織廠那塊地皮市裡賣了這麼多錢,為什麼我們得不到錢?」

    這就有點無理取鬧了,張揚大聲道:「我再跟你說一遍,土地是國家的,而且那片地方並不是賣出去的,而是在一定前提下進行的聯合開發,這是市裡的統一規劃,輪不到你管!將來在南林寺商業廣場建成之後,會優先給你們紡織廠的員工提供就業機會,這是市裡領導早就定下來的事情,你們是國家的主人不錯,遇到了困難也是現實,可你們一味的向國家伸手,這就是得寸進尺,這就是咄咄逼人。」

    徐大光大聲道:「還不是你們逼得!」

    張揚道:「徐師傅,你是紡織廠的老工人,也是一個老黨員,紡織廠之所以到了今天這種狀況,我想問問你,你自己說一句公道話,究竟是國家害得你們?還是你們紡織廠自身經營管理的問題?」

    徐大光沒有說話,默默抽著煙。

    張揚道:「改革為了什麼?為的就是搞活經濟,搞活經濟是為了什麼?為的就是讓老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國家在改革開放中承擔著巨大的風險,身為國家的主人,身為國家的一份子,我們有沒有責任去為國家分擔一部分的風險,承擔一部分的責任?你是一個老黨員,你的黨齡恐怕比我的年紀還要大,你的黨性原則用不著我來提醒,遇到了困難,黨員第一個頂上去,這才是黨員的責任,這才是黨員的帶頭作用,而不是帶頭鬧事,帶頭向國家伸手,帶頭給黨和政府施加壓力,徐師傅,我們常常把國家比作母親,把黨比作母親,我們身為兒女,在母親遇到困難的時候,心中想著的究竟是去幫助母親?還是想著去向母親伸手呢?」

    張揚的這番話重重擊中了徐大光的心坎,他呆呆看著桌面,好半天都沒有動靜,煙灰留了好長,緩緩飄落在桌面上。

    張揚道:「相信我,我以企改辦主任的聲譽作保證,江城紡織廠的問題會在最近得到解決,如果你留意周圍的動靜,你會發現江城酒廠和江城制藥廠的改變,這些企業遇到的困難不比你們紡織廠少,可是他們並沒有怨天尤人,而是積極去通過各種方式進行著改變,市裡對他們的改革也給予全力的支持,江城紡織廠的改革已經在計劃之中,徐師傅,用不了太久時間,你們就會看到江城紡織廠的變化!」

    徐大光抬起頭:「改革就會有犧牲,可是我們這些工人承受不了這種代價!」

    「你放心,市裡會考慮到,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我們會盡力將風險減小到最低!」

    *****************************************************************************************************

    張揚好不容易才把這幫上訪的工人給勸了回去,信訪辦的梁梅對他千恩萬謝,如果不是張揚出馬,這幫老工人還不知怎樣對付。剛剛離開信訪辦,省黨校打來了電話,通知張揚去交下半學期的學費,另外拿學習材料,張揚這才想起自己雖然在省黨校函授,可平時的課程卻從沒有去過,在體制中混久了也知道文憑的重要性,這個本科學歷說什麼都要拿下來的,張揚驅車來到省黨校財務科去繳費,這些學費是可以報銷的。

    開票的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喊他的名字,張揚轉過身去,卻見身穿白色羊毛衫,淺藍色牛仔褲,扎著馬尾辮的常海心抱著一摞書本站在不遠處笑盈盈看著他。

    張揚笑了起來,想不到在黨校也能遇到熟人,他樂呵呵走了過去:「這麼巧啊?跟秦市長一起來的?」他向周圍看了看,並沒有找到秦清的身影。

    常海心笑道:「我來東江參加一個短期培訓班,怎麼?你也在黨校上課?」

    張揚拍了拍手裡的一摞書本道:「繼續教育,函授本科!咱也得要求進步不是?」

    常海心知道張揚是衛校畢業,看來他也懂得與時具進,在體制中打拼,沒有一張過硬的文憑是萬萬不行的。她指了指前面的宿舍樓:「我宿舍就在前面!去坐坐!」

    張揚欣然點頭,拿好發票之後,跟著常海心一起向宿舍樓走去。

    時近深秋,通往宿舍樓的小路之上鋪滿金黃色的落葉,走在上面軟軟的十分舒服,每一步都發出沙沙的聲音,常海心小聲道:「來東江辦事?」

    張揚點了點頭:「參加金秋經貿洽談會!」

    常海心笑道:「我聽說江城商貿團和韓國方大打出手,不知道有沒有你?」黨校內有來自各市地的干部,消息極其靈通,江城酒廠維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傳到這裡再正常不過。

    張揚也沒有否認:「說來話長,要不是那幫高麗棒子太欺負人,我也不會出手!」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常海心說了。

    兩人來到宿舍,除了常海心以外,還有三名來自其他城市的青年女干部,她們看到常海心帶著一位風度翩翩的小伙子進來,一個個都來了精神,圍上來打量著張揚,其中一人笑道:「海心,這是你男朋友吧?很帥啊!」

    常海心紅著俏臉解釋道:「我朋友!別誤會!」

    那幾個室友哪裡肯信,圍著張揚問東問西,張揚也有些招架不住,常海心沒想到大家都在,編了個借口,和張揚逃離了宿舍。

    離開宿舍大門,張揚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常海心紅著臉道:「對不起啊,她們平時鬧慣了,剛才的話你千萬別誤會!」

    張揚道:「誤會什麼?咱們本來就是朋友!」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午飯時間了,提出請常海心去校外吃飯。

    常海心道:「去水上人家吧,我二哥來了,上午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我不想去,你來了,我們干脆一起去蹭飯。」

    張揚對蹭飯的提議深表贊同,開車帶著常海心來到水上人家,彭軍祥在水上人家設宴請常海龍吃飯,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和常海龍商量江城水上人家裝修的問題。這份裝修合同,彭軍祥是本著送禮的態度,他是看在常海龍是嵐山市市長常頌的二公子,水上人家嵐山店的生意還要靠常家多多照顧。

    彭軍祥並不知道張揚來東江,常海龍本以為妹妹不會過來了,可看到他們兩人一起過來,都是十分的驚喜,常海龍一直迎到張揚的奔馳車前,摸了摸車標道:「我說張主任,你可夠招搖的,一個國家干部居然開這麼豪華的轎車,小心紀委盯上你!」

    張揚笑道:「這車我借朋友的,離開東江就得還給人家!」

    彭軍祥一旁笑道:「張主任,你來東江也不通知我一聲!」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還以為你在江城呢?誰知道你又跑回來了?」

    彭軍祥把他們請到包間內,常海龍對妹妹和張揚一起表示出一定的好奇心,常海心小聲向他解釋了。

    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彭軍祥也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喝了幾杯酒之後,他輕聲道:「我這次請常總過來,是想讓他看看東江水上人家的情況,然後去江城魚米之鄉看看,拿出一個具體的裝修方案,爭取盡快開始裝修,年底之前確保開業。」

    張揚轉向常海龍道:「海龍,你要去江城?」

    常海龍點了點頭道:「合同已經簽了,我得去看看,實地考察下,把效果圖和裝修預算弄出來!」

    張揚道:「魚米之鄉的基礎條件不錯,我看動作不需要太大!」

    彭軍祥道:「我和顧小姐商量過,把魚米之鄉周圍的湖畔木屋也拿下來了,既然做了,就要做江城規模最大,檔次最高的餐飲場所。」他嘆了口氣道:「張主任,這次我的壓力很大啊!」

    張揚笑道:「怎麼?這麼好的機會我幫你爭取到了,反倒有壓力了?你覺著壓力太大,那就讓給別人!」

    彭軍祥道:「我也知道機會不錯,魚米之鄉原來就是東江餐飲業的龍頭,想插手的人多了,可方文南放棄餐飲業,全心投入三環路的建設,未來的江城餐飲業誰執牛耳?喬夢媛對帝豪盛世的改造已經大張旗鼓的進行,同在雅雲湖搞餐飲,目的都是打造江城第一流的餐飲場所,我們之間肯定要有競爭。」

    常海龍聽到喬夢媛的名字皺了皺眉頭:「喬夢媛?是不是喬老的孫女?」

    張揚點了點頭。

    常海龍道:「這麼說來以後彭老板的競爭對手就是她了?」

    彭軍祥苦笑道:「我可沒想跟她競爭,我只想把水上人家的招牌打響了,大家都有錢賺,和氣生財,競爭那種事,損人不利己的,有什麼搞頭?」他不是不想,是壓根不敢,喬夢媛的背景又豈是他一個普通商人能比的?

    張揚笑眯眯道:「同行是冤家,就算你不想競爭,人家肯定是要和你競爭的,以後究竟誰是江城餐飲的第一塊金字招牌,估計就在你們兩家之間產生了。」

    彭軍祥心中暗自嘆息,看張揚的意思,根本是想讓利用自己的水上人家壓制喬夢媛,其實這座酒店雖然名叫水上人家,大半的股份是屬於顧佳彤的,彭軍祥只是小股東,他感覺到自己極有可能被張揚當槍使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放著誘人的利益擺在面前,任何人都不會主動放棄,如果他不想被人家當槍使,想擠進來的人多了。

    *******************************************************************************************************

    按照常海龍和彭軍祥的計劃,他們今晚會前往江城實地考察,張揚聽到他們的安排,決定搭他們的順風車,適逢周末,常海心也沒有什麼事,她也跟著一起去江城,去南林寺參拜一下佛祖舍利。

    張揚這才想起明天就是南林寺景區竣工,全面迎賓的日子,連忙打了個電話給三寶和尚,讓他安排好明天的事情,三寶和尚對張主任可謂是奉若神明,他在電話中告訴張揚,明天是陰歷十月初一,南林寺會大做法事,中午前不對外開放,其目的是照顧市委領導們過來。這廝神神秘秘的告訴張揚,頭柱香留給了代市長左援朝,不過張揚今晚要是回去的話,他可以提前安排張揚進入南林寺,搶在市長前頭燒香,反正只要他們不說,誰都不會知道。

    張揚對三寶和尚的這個提議深表贊同,別看這廝是個出家人,可做起事情來真是八面玲瓏,乖巧的很。常家兄妹去江城就是貴賓,遇到這麼重要的日子,張揚給他們安排燒個頭柱香,這可是一份極大的人情。

    常海心並不在乎什麼頭柱香,可常海龍是生意人,他很看重這些,聽張揚說起這件事,頓時興奮了起來,催促他們盡早上路,不過彭軍祥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張揚也得把借來的奔馳車還給國安。幾下一耽擱,直到晚上八點多鐘方才成行。

    抵達江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零點了,常海龍惦記著頭柱香,所以沒去酒店,直接開到了南林寺,張揚事先跟三寶和尚打過了招呼,三寶在側門等著,彭軍祥是個標准的基督徒,他不進寺院。於是張揚就帶著常海龍兄妹倆,跟在三寶和尚身後來到南林寺內。

    三寶和尚低聲道:「今晚剛好是我輪值,我想來想去,這個頭柱香的機會還是留給張主任最合適,咱們南林寺能有今天,張主任的貢獻最大!」

    張揚笑道:「幾天不見,三寶大師拍馬屁的功夫越發精進了!」

    三寶和尚和張揚調侃慣了,苦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張主任的功勞,佛祖看得見!」他領著張揚三人來到大雄寶殿,常海龍請了香,恭恭敬敬的在釋迦摩尼佛像前跪拜,他求的是財運。

    張揚站在一旁笑眯眯看著常家兄妹上香,三寶和尚低聲囑咐道:「張主任千萬不要把頭柱香的事情說出去,讓左市長知道肯定會不開心的。」

    張揚暗樂,心想明天左援朝在眾人的簇擁下過來燒頭柱香,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連夜從東江跑回來,搶了他的頭彩。

    常海龍出手也很大方,捐了八千塊的功德,三寶和尚原想伶牙俐齒的糊弄他兩句,可看了看身邊的張揚,又馬上斷了念想。

    安排常海龍兄妹在市政府一招住下來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了,張揚也沒回去,在一招開了間房留下來過夜。

    ******************************************************************************************************

    南林寺景區對外開放的時間定在中午十二點,此前專程前來參加南林寺景區開幕儀式的市領導都已經在十點前抵達,代市長左援朝、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文淵區區長錢長健都出席了這次的開幕儀式。

    張揚也帶著常海心過來湊熱鬧,到了這種場合,張大官人這個副處級干部就得靠後排了,不過他也心安理得,反正昨晚頭柱香已經燒過了,佛祖有什麼關照,肯定也會先關照他們。

    左援朝發表了一統漏*點洋溢的講話之後,就到了預先安排好的上香環節,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左援朝婉言謝絕了,他考慮的比別人要多,頭柱香雖然能夠帶來好運,可也會帶來很多的流言蜚語,自己是江城代市長,更是一名**員,他不希望有人借著這件事大做文章,於是左援朝很友善的看著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微笑道:「這頭柱香還是長宇同志來吧!」

    李長宇搖了搖頭道:「左市長來吧!按級別也該是您先來!」他焉能看不出左援朝的真正用意,左援朝啊左援朝,你是**員,我就不是了?你燒香違背信仰,害怕人家大做文章,我就不害怕?你想坑我,沒門!

    左援朝微笑道:「長宇,你是分管旅游的副市長,南林寺從施工到現在,你可謂是居功至偉,這頭柱香交給你,最合適不過!」

    李長宇聽他這樣說,這頭柱香更是不能接了,他笑道:「我的工作還是在左市長的領導下嘛,再說了,修繕南林寺的投資是左市長爭取來的,為南林寺立下大功的也是左市長,我可不敢搶您的功勞!」

    兩人你推我讓,站在周圍的干部都有些糊塗了,這兩位一直明爭暗斗的,這會兒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客氣?不過很快大家就明白了過來,這涉及到信仰的問題,咱們是**員,這頭柱香可不能隨便燒,就算是想燒,也要偷偷地燒,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左援朝和李長宇推讓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結果,左援朝不經意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張揚,他忽然有了主意,向張揚招了招手:「小張啊,過來!」

    張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得到左援朝肯定性的答復之後,他才走了過去,左援朝笑道:「小張,這頭柱香,你來燒吧!」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這廝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夠得到市長大人如此的看重?

    李長宇無疑是所有人中最明白左援朝用意的一個,左援朝這一手實在是高妙啊,他這麼做,不但是送給了張揚一個大大的人情,還讓所有干部看到他對張揚的看重,同時又利用這件事打擊了李長宇,現在連張揚都已經站在我的立場上了,最巧妙的是,他把頭柱香這個燙手的山芋扔了出去。張揚雖然是黨員,可他是個年輕干部,沒有人會想起在他的身上做文章,就算做文章,也興不起多大的風浪。

    張揚笑道:「左市長,我哪有資格啊?」

    左援朝道:「最早提出開發南林寺景區的是你,前期工作也都是你主持的,大家說說,小張有沒有資格燒這個頭柱香?」

    所有人同時鼓起掌來!在場人的眼中,左市長顯然比菩薩的威力要大得多,他的話更有說服力,所有人在這一剎那,都忘了佛門淨地禁止喧譁。

    張揚也看出左援朝和李長宇誰燒頭柱香都不合適的事實,他接過了頭柱香,心中暗自好笑,昨晚風塵僕僕的跑回來搶頭柱香,想不到搶來搶去還是搶了自己的,這事兒真是滑稽透頂。

    三寶和尚也沒料到是這個結果,他想笑又不敢笑,低下一顆光禿禿的腦袋,裝模作樣的擺弄著念珠。

    常海心笑靨如花,站在人群中,一雙美眸望著張揚,只覺著這件事有趣到了極點,她生於官宦之家,當然明白左援朝和李長宇推讓的真正原因,這些人的虛偽,更襯托出張揚的真誠,體制中張揚這種人真的是難得一見。

    張揚在記者的鏡頭下,在現場無數雙羨慕的眼神下燒了頭柱香,當然這廝記得自己黨員的身份,沒有像善男信女那樣給佛祖跪下。

    在南林寺景區全面開放的重要歷史時刻,張大官人點燃頭柱香的意義是毫不遜色於奧運點燃主火炬的火炬手,雖然昨晚這廝已經帶著常海龍兄妹倆演習了一次,今天才是公開的,這次的意義才是重大的。

    於是張揚理所當然的成了記者們矚目的焦點,有人問:「張主任,請問您在上香的時候許下了什麼願望?」

    張揚抬頭看了看碧空如洗的天空,臉上拿捏出充滿希望的表情:「我希望江城的改革開放事業順利進行,我希望江城的經濟能夠迅速騰飛!我希望江城的老百姓能夠富起來!」

    又有記者問:「張主任,請作為一個**員,你覺著在佛寺上香合適嗎?」

    張大官人微笑望著那名記者,心裡卻暗罵,**,這他**誰啊?哪壺不開提哪壺,假如是左援朝或者李長宇上頭柱香,你們誰敢這麼提問題?這他**不是欺負人嗎?可當著這麼多記者的面,張揚是不能發火的,他微笑道:「我上香更重要的是一種象征意義,大家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好像沒什麼意思吧,我知道你想得到什麼答案,入鄉隨俗這個道理我想大家應該懂得,你去了西方,人家見面就是擁抱親吻,你到了澳洲,土著人還要跟你行碰鼻禮,咱不能因為黨性原則,自身信仰就拒絕人家,這是一種尊重,更是一種態度,我今天上香絕不是代表我個人,而是代表江城市政府,代表政府對宗教事業的高度重視!」張揚的話說完,贏來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三寶和尚引領張揚和常海心前往地宮參拜佛祖舍利的時候,常海心不禁小聲贊道:「張揚,一陣子不見,你的道行又有提升,剛才的答記者問真是精彩!」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

    三寶和尚道:「看來張主任是有緣人,頭柱香是佛祖選中了你!」

    張揚笑道:「左市長選中了我才對!」

    常海心不無感嘆道:「身在體制中,任何事情都要小心,兩位市長大人都不願意燒這頭柱香,無非是害怕別人說三道四。」

    張揚道:「燒香本來並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這世上有心人太多,簡簡單單的一件事情,總有人要利用它,將它的影響最大化。」

    三寶和尚來了一句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世人本無煩惱,這些煩惱都是由心而生,正是因為有些人胸懷不夠坦蕩,所以他們凡事都以提防別人為前提,如果每個人都能夠做到像張主任這樣坦坦蕩蕩,那麼這個世界想必會快樂得多。」

    張揚眯起雙眼看著三寶和尚道:「大師又在拍我馬屁嗎?」

    三寶和尚最大的長處就是阿諛奉承的時候仍然能夠保持一副風波不驚的面孔,他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貧僧每句話都是由衷之言,張主任千萬不要有任何的懷疑。」

    常海心道:「我雖然進入社會沒有多久時間,可我也看到這世上真正能做到坦坦蕩蕩的人很少!」

    張揚沒有說話,望著地宮幽深漫長的甬道,忽然想起了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體制之中,更多的時候,都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如何把握其中的平衡,如何能夠做到在控制中獲得最大的利益,這才是混跡官場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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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53:12
第二百三十二章【目標就是你!】

    李長宇來到洪偉基辦公室的時候。

    洪偉基正在隔壁的休息室看電視,新聞播出著南林寺景區全面開放的畫面,洪偉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手裡夾著香煙,他看得津津有味。

    李長宇在他旁邊的沙發坐下,從茶幾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香煙,摸出打火機點上。

    開啟打火機的聲音吸引了洪偉基的注意力,他微笑道:「打火機不錯!」

    李長宇抽了口煙,把打火機拿給洪偉基欣賞了一下,這才收入口袋中:「張揚送的!」

    洪偉基彈了彈煙灰:「這小子的道行提升了不小!」

    李長宇看了看電視機屏幕,正在播出張揚接受記者采訪侃侃而談的畫面,李長宇笑道:「在體制中歷練了這麼久,一個企改辦的負責人如果連記者提問都應付不過去,還有什麼提升空間?」

    洪偉基道:「想不到援朝同志竟然將上頭柱香的機會交給了他!」

    李長宇笑而不語。

    洪偉基道:「你們在搞什麼?這種場合,居然讓這個毛頭小子代表江城市政府,有沒有搞錯啊?他有資格嗎?」

    李長宇嘆了口氣道:「老同學,誰也不想在信仰的問題上被別人做文章啊!」

    洪偉基指了指李長宇:「瞻前顧後,顧慮太多,像你們這種態度,怎麼能搞好工作!」話雖然這麼說,如果換成是他在現場。這種向菩薩參拜上香的事情,他也是不會去做的,這也是他不去參加開幕儀式的主要原因。

    李長宇現在的心情並不輕松,左援朝今天在南林寺的表現是在給他傳遞信號,張揚和左援朝之間的關系已經十分和睦,李長宇始終認為,在他和左援朝競爭市長的過程中,張揚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可張揚並非是關鍵性的人物。左援朝之所以三番五次的向張揚示好,也不是想尋求張揚的幫助,而是想讓張揚不去壞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李長宇對自己的前景也不像當初那樣抱有信心。

    洪偉基看了李長宇一眼,他也開始對這位老同學產生了懷疑,他所質疑的是李長宇的能力,李長宇混跡官場的能力是毋庸質疑的,可是其執政能力,隨著最近一連串事件的出現,讓洪偉基最初的信心發生了動搖。

    洪偉基道:「三環路工程進展怎樣?」

    「最近還算順利,工程質量方面嚴格進行把關,一定不會耽擱工期!」

    洪偉基在煙灰缸中摁滅了煙蒂,低聲道:「薔薇河大橋坍塌的事情影響太壞,搞得老百姓對三環路工程都產生了懷疑,因為這件事,交通局局長顧鑫被拿下,涉及到的相關責任人也不在少數。」

    李長宇聽出了洪偉基的言外之意,其實這件事他要承擔很大責任的,好在省裡並沒有深究這件事。顧佳彤雖然在這起事故中沒有任何責任,可她畢竟是三環路工程的承包人之一,正是因為她的因素,影響到了上頭處理這件事的力度,李長宇躲過了責任,不過他也意識到這並非什麼好事,無論他當初的出發點如何,在這件事上,都利用了顧佳彤的影響力,周圍很多人都看的很清楚,更不用說省委書記顧允知。

    洪偉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有些時候逃過責任未必是什麼好事,他已經不看好李長宇的政治前途,江城的事情拋開不說,顧書記這位大老板,是不會甘心被別人利用的,無論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這筆帳早晚會算在李長宇的頭上。

    李長宇道:「事情已經全都調查清楚,相關責任人也得到了處理,方文南也上繳了罰款!」

    洪偉基點了點頭,可聽到方文南的名字。他內心中就感到十分的不舒服。過去他對方文南並沒有任何的忌憚,可自從方文南的兒子死後,洪偉基感到莫名的惶恐,這感覺讓他很不安,一個人失去了至親之人,性情上的改變是難免的,也許他會因此變得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害怕,這種人無疑是相當可怕的,雖然方文南到現在都沒有威脅過他什麼,可洪偉基總感覺到這一天很快就會來臨。

    ****************************************************************************************************

    常海龍接下水上人家的裝修工程,按照他的預算,裝修費用將在五百萬左右,突出水上人家主題的同時,也要具有地方特色,按照和顧佳彤最初的約定,裝修以及以後飯店的經營,都是由彭軍祥負責的。彭軍祥找常海龍裝修,人情因素佔了很大方面,不過當常海龍拿出效果圖之後,彭軍祥發現常海龍的確很有本事,他的裝修創意絕非普通的裝飾公司能夠相提並論。

    作為地主,張揚自然要款待常海龍兄妹吃飯,想來想去還是選擇了南湖水庫的農家飯店,常家兄妹是見過世面的人,普通的飯店也沒啥意思,還是帶點鄉村野趣有些味道。

    張揚定了一艘烏篷船,蕩舟南湖之上,一邊欣賞南湖風光。一邊享受農家美食,常海心望著桌上的菜肴,一雙美眸瞪得滾圓,常海龍用筷子夾起那黑乎乎東西道:「這什麼?」

    「油炸水鱉子!」

    常海龍嘗了嘗,點了點頭:「味道不錯!」

    常海心搖了搖頭,她可不敢吃這東西,夾了一條小炸魚溫文爾雅的吃著。

    常海龍和張揚碰了一杯,望著南湖浩渺的水面,不禁感嘆道:「這裡水域面積比雅雲湖要大許多,景色很美,江城市政府為什麼沒有大力開發呢?」

    張揚道:「江城是個老工業城市,過去一直對旅游業並不看重,直到我去了江城旅游局,旅游開發才逐步發展起來。」

    一句話惹得常海心格格笑了起來:「張揚,你不自吹自擂能憋死啊?」

    張揚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從清台山開發,到南林寺、古城牆、老街重建,我算得上立下了汗馬功勞,要不,人家左市長能把燒頭柱香的機會讓給我?」

    提起這件事,常海龍也笑了起來:「我說哥們,這次不好意思啊,想不到最終還是搶了你的頭彩!」他對張揚的這份人情還是很感激的。

    張揚笑眯眯道:「那頭柱香誰燒不是一樣?我是**員。我也是無神論者,根本不在乎那些東西。」

    常海龍道:「我不是**員,我還是很迷信的。」

    「你不是迷信,你是貪財!」常海心一語道破了二哥燒香的實質。

    常海龍笑了起來,此時船行到西北方的河叉,這條河叉長度大概在三裡左右,河叉的另一端是一面小湖,被稱為小南湖,小南湖平整如鏡,周邊植被豐富,深秋時分。樹葉多數已經變成了金黃色,間或夾雜著幾棵楓樹,鮮豔的紅葉夾雜在金黃的色彩中顯得格外醒目耀眼,宛如火焰般燃燒。

    常海心拿起相機不停拍攝,感嘆道:「這裡好美!」遠處幾只白鷺飛起,在碧藍的天空中劃出幾道銀色的亮線。

    常海龍道:「這裡的生態環境比嵐山翠雲湖還要好一些,只可惜開發並不完善。」

    張揚道:「現在開發區已經重點發展南湖旅游經濟,相信不久以後這兒就會成為江城旅游的又一熱點。」

    常海龍道:「這條河道不錯,我們翠雲湖新近搞了條水街,你們江城不妨復制一下!」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張大官人不覺想起過去在大隋朝的時候,有條無憂河那叫繁華,不過那時候河上漂得都是畫舫,營業的都是歌ji,按照現在的話來說,那叫**行業,在如今的社會和時代,想要復制那種肯定是不可行的。常海龍的話還是開拓了他的思路,在這裡搞一條水街應該不錯。

    常海心卻道:「以江城現在的經濟水平,一味開發旅游經濟並不現實,與其普遍撒網,不如搞好重點,東搞一下,西搞一下,反而沒有重點,最後都成了爛攤子!」

    常海龍笑道:「海心說得不錯,想不到你混體制沒幾天,眼界比過去高了不少。」

    常海心微笑道:「跟在秦副市長身邊學到了不少東西!」說到這裡,她想起了一件事:「張揚,你晚上陪我去秦伯伯家裡去一趟,來江城,我怎麼都要去探望他老人家。」

    張揚點點頭,常海心是秦清的秘書,出於禮節是應該去探望秦傳良的。

    晚飯後,張揚陪同常海心來到秦傳良家裡,秦傳良正坐在院子裡閉目養神,這套養神練氣的方法還是張揚教給他的。看到常海心過來,頗為欣喜,過去在嵐山他就對女兒的這個秘書印象不錯。

    常海心把帶來的禮物放下,秦傳良自然要客套一番。

    張揚對秦傳良客廳內的一幅效果圖發生了興趣,問過秦傳良才知道,這效果圖是老衙門的,最近秦傳良作為老衙門的重修顧問,每天都圍繞著這件事忙活,他查閱了大量的史料,和園林文物局的相關人員剛剛做出了修復效果圖。

    一談起老衙門的事情,秦傳良頓時眉飛色舞。

    張揚笑道:「秦叔叔,您還是悠著點,**工作重要,身體也重要,您要是累病了,以後秦市長肯定要找我麻煩!」

    秦傳良笑道:「怎麼會?我現在身體好的很,你教我的那套打坐練氣的方法,我每天都在練習,感覺體質比過去強多了,睡眠也好了。」

    他們正說著話,秦白從外面走了進來,自從進了專案組,秦白就沒有准點下過班,他滿臉疲倦的過來和張揚他們打了個招呼,去廚房盛了飯自己吃了。

    秦傳良有些心疼的看著兒子,低聲道:「張揚,小白最近忙什麼?我平日裡都很少見到他!」

    秦白聽到了父親的話,端著碗走了過來:「爸,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現在在專案組!忙著查田局被刺的案子!」

    張揚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這次去東江見到了田局,他很不甘心啊!」

    秦白道:「別說他不甘心,我們局內部也有很多人不甘心,大家都不想田局走!」

    張揚喝了口茶道:「榮局在你們公安內部風評怎麼樣?」

    「還不錯啊!對每個人都笑嘻嘻的,不過他們都說榮局太軟,覺著榮局當局長並不合適。」

    張揚笑道:「你覺著呢?」

    秦白道:「我覺著榮局不錯,如果不是他,我還不知在哪兒站崗值勤呢,哪有機會進專案組!」

    秦傳良嘆了口氣道:「要是我能夠選擇,我寧願你不進專案組,現在好了,你姐去了嵐山,你雖然在我身邊,整天又見不到人影子,我平日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常海心溫婉笑道:「秦伯伯,這證明您的一雙兒女都很有出息啊,要是他們都沒有什麼作為,整天圍在你身邊,說不定你又要煩了!」常海心的一句話把秦傳良說得笑了起來。

    秦白吃晚飯,又要出門,秦傳良叮囑他道:「工作歸工作,可身體也要注意,你們干公安的,本身就是高風險職業,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爸!」

    張揚和常海心又陪秦傳良聊了幾句,這才告辭離開。

    上了張揚的吉普車後,常海心不禁嘆了口氣道:「秦伯伯的確很孤單,秦副市長離他這麼遠,秦白工作又這麼忙!」

    張揚笑道:「沒事兒,他也是個閒不住的人,江城這麼多古建築修復工程等著他指導,發揮發揮余熱,也是一種幸福。」看到時間還早,張揚提議去老街1919酒吧去玩,常海心到了江城,一切都交給張揚安排,張揚讓她給常海龍打了個電話,相約在酒吧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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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紅又回到了酒吧,原因是方文南給她打了個電話,說酒吧是給她的,她要就經營下去,不想要就轉讓出去,蘇小紅考慮了一下,還是選擇回來繼續經營這裡,皇家假日的裝修也接近尾聲,很快就能夠重新營業,蘇小紅心裡也開始勾畫自己未來的事業藍圖,通過最近的事情,蘇小紅意識到自己在感情上輸得一敗塗地,她唯有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事業中去。

    此前蘇小紅和常海心從未見過,張揚為兩人做了個介紹,蘇小紅能說會道,很快就和常海心熱乎了起來,她讓調酒師弄了兩杯爆炸給張揚送了過來,張揚喝了一杯,大叫酒味怪異。

    蘇小紅笑道:「你還是喝不慣洋酒,給你拿瓶茅台,弄點小菜?」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吧,我怕你們笑我土氣,還是啤酒吧,弄點黑啤嘗嘗!」

    蘇小紅向侍者揮了揮手,示意去拿啤酒。輕聲道:「最近有沒有見過方總?」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有,我覺著他心情不好,所以沒去打擾他!」

    蘇小紅嘆了口氣,憂心忡忡道:「張揚,他改變好大,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好擔心……」她這句話並沒有說完。

    張揚敏銳的覺察到了什麼,端起剛剛送來的黑啤,抿了一大口道:「擔心什麼?」

    「擔心他會承受不住壓力!」蘇小紅並沒有說實話,她真正擔心的是方文南會做什麼?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方文南,方文南是個不會壓力輕易打垮的人,可是方文南心中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兒子,為了他的兒子,他可以做任何事。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無疑讓方文南的人生走入了低谷,他放棄盛世集團旗下的多家酒店,並不僅僅因為資金捉襟見肘,同時也意味著他可以放棄當初立足發展的根本。蘇小紅和洪偉基之間的關系對她而言是一場噩夢,她雖然竭力擺脫了出來,可她又清醒的認識到,這場噩夢不會就此結束,方文南不是個白白付出的人,自己和洪偉基的這些事,還沒有到他利用的時候。這些事蘇小紅不可能對外人說,張揚也不能例外,她輕聲道:「張揚,你有時間還是和他談談,你的話,他願意聽!」

    「那是過去,現在他未必肯聽!」

    此時常海龍和彭軍祥如約而至,張揚招呼他們坐下,給蘇小紅做了引薦,蘇小紅聽說彭軍祥是魚米之鄉未來的老板,頓時笑了起來,她和彭軍祥聊得很投機,向彭軍祥介紹了一下魚米之鄉過去的經營情況。

    老街1919在江城的名氣經過口口相傳,現在已經廣為人知,來這裡的客人很多,張揚遇到了許多熟人,其中就包括許嘉勇和喬夢媛。

    還是許嘉勇率先發現張揚的,他對於仇恨有著敏銳的嗅覺,走入酒吧,第一眼就看到了張揚,張揚當時正在和常海龍說話,並沒有馬上發現他們。

    喬夢媛挽著許嘉勇的手臂向他們走去,蘇小紅率先看到了他們,笑著迎了上去:「許先生、喬小姐,你們兩人今晚怎麼得空?」

    喬夢媛笑道:「嘉勇說你這裡的環境不錯,所以帶我過來看看!想不到遇到了老朋友!」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目光向張揚望去。

    張揚並沒有起身,只有彭軍祥站起身來,他滿臉堆笑道:「喬小姐好!」

    張揚對彭軍祥的態度有些不滿,不過他並沒有當面表露出來,微微頷首道:「嘉勇、喬總,一起坐吧!」

    許嘉勇也沒有拒絕,牽著喬夢媛的手來到他們那張台子坐下,喬夢媛點了兩杯雞尾酒,蘇小紅起身去張羅了。張揚把在場人做了個相互介紹。

    喬夢媛並不知道常海龍兄妹倆的背景,只當是張揚的朋友,她望著彭軍祥笑道:「彭老板,你出手把魚米之鄉搶走了,我對你可是心懷抱怨啊!」

    彭軍祥笑得很尷尬,他是求財,可不想得罪人,搶走魚米之鄉的也是顧佳彤,跟自己可沒什麼關系,可這種話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的。

    張揚道:「我巴不得你們都來江城投資,你們的生意越火,我們江城的發展就越快!」

    許嘉勇微笑道:「張揚到哪裡都忘不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招商辦副主任嘛!」

    喬夢媛道:「張揚,你在東江和天驕的林總見面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她是梁成龍的未婚妻,兩人馬上要結婚了!」

    喬夢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我和請紅姐是好朋友,江城紡織廠的事情是我對她說得,想要徹底解決這件事,必須從體制上做出改變,我聽說前兩天紡織廠的工人又去省裡鬧事了?」

    「喬小姐的消息真是靈通啊!」

    喬夢媛道:「我最近在想著南林寺商業廣場的事情,所以對紡織廠方面格外留意。」

    張揚道:「林清紅對紡織廠很感興趣,最近應該會過來談合作的事情!」

    喬夢媛道:「有機會幫我問問安家那邊的意思,我把合作計劃書給了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回信呢!」

    張揚笑道:「沒問題!」

    離開酒吧之後,彭軍祥情不自禁的長舒了一口氣。張揚看了他一眼道:「你很緊張?」

    彭軍祥苦笑道:「是有些緊張!」

    張揚笑道:「放寬心吧,喬夢媛開酒店只是玩票,這種小生意她根本沒有看在眼裡!」

    「希望如此!」

    *******************************************************************************************************

    針對江城紡織廠工人去省裡上訪事件,文淵區專門召開了一個討論會,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前往參加了這次會議,企改辦副主任張揚也出席了會議,這次會議並沒有紡織廠方面的任何人員參加。

    嚴新建用極其憤慨的聲音開始了他的講話,江城紡織廠這次上訪的行為,給江城各企業開了一個不好的頭,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這種繞過直接領導的上訪行為讓江城市各級領導很難堪。

    文淵區黨委書記范伯喜從嚴新建的話中聽出了他對區裡工作的不滿,可范伯喜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他平常不喜歡多說話,言多必失,官場之上,這是一大忌諱,范伯喜最近的心事也很重,他和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是新的副市長最熱門的人選,論經驗論資歷他都比肖鳴要強,可肖鳴最大的優勢是,他和代市長左援朝的關系很近,范伯喜對現場的討論並不上心。

    文員區區長錢長鍵道:「江城紡織廠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區裡始終在向這些工人讓步,可換來的是他們的咄咄逼人,換來的是他們的得寸進尺,對他們的好處他們沒有感受到,反而覺著我們怕了他們,真搞不懂,為什麼他們會覺著國家欠了他們?」

    張揚道:「從計劃經濟過渡到市場經濟,這些事是不可避免的,我在東江和幾位工人代表談了一下,他們思想上存在相當大的誤區,以為是我們砸了他們的鐵飯碗,是國家砸了他們謀生的工作!」

    錢長鍵憤然道:「笑話!我們是在幫助他們改革,如果因循保守的走下去,紡織廠只有死路一條。」

    張揚道:「據我說知,紡織廠之所以落到今天的狀況,跟紡織廠那幫領導的不作為有著很大的關系!」這句話得到錢長鍵的積極認同,錢長鍵道:「我早就發現紡織廠的幾個領導非但起不到好作用,反而成了害群之馬,這種干部,我們應該堅決拿下!」

    副市長嚴新建這才慢條斯理的把天驕集團有意注資江城紡織廠的事情說出來,這件事是張揚牽線搭橋,最近天驕集團的總裁林清紅已經和嚴新建通過幾次電話,最近會親自過來考察,並拿出具體的注資方案。

    錢長鍵對改革是深表贊同的,尤其是江城紡織廠這種難啃的骨頭,不過他們文淵區所涉及的問題就是江城紡織廠的動遷,紡織廠的新廠址在開發區,以後再有事就是江城開發區的問題。

    今天會議的主題就是江城紡織廠的未來走向,怎樣才能保證,工人上訪的同類事情不再發生。會議取得了一致意見,那就是盡快進行江城紡織廠的改革,對江城紡織廠的現任領導層給予懲罰,這叫殺雞儆猴,你們紡織廠不是鬧嗎?我們不拿工人開刀,先對付幾個領導,在短期內會起到一定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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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斌最近一段時間過的並不如意,因為濫用職權毆打方海濤,他被公安局內部給予嚴重警告處分,雖然沒有記過,可是局裡給他放了大假,好不容易熬到了上班的日子,剛剛去報到,又被懷疑和方海濤的案子有關,接連幾次被叫去協助調查,起因是方海濤的死和劉五有關,而劉五恰恰又曾經是他的線人,田斌很惱火,換成父親擔任江城公安局長的時候,上上下下誰不得給他幾分面子,可現在他有種物似人非的感覺,也許自己繼續留在江城是不明智的。

    田斌很郁悶,他和現任局長榮鵬飛不熟,還是找到副局長董德志,董德志是父親的老搭檔,也是田斌的上級,田慶龍走前專門交代董德志要照顧自己的兒子。

    董德志看到田斌的神情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先讓田斌坐下,幫他倒了杯茶,放在茶幾上,和顏悅色道:「田斌啊,找我有什麼事?」

    田斌道:「董局,我已經把這段時間的去向說的很清楚,可局裡仍然三番兩次的調查我,劉五的確做過我的線人,可他做過的事情,我總不能替他承擔責任!我是一個警察,我懂得法律,我不可能知法犯法,我承認,我不喜歡方海濤,我打過他,可當時我是因為父親遇刺的事情才這麼沖動,我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再怎麼混蛋,不可能去勾結犯人干出謀殺的事情。」

    董德志笑了起來:「田斌啊,誰說方海濤是你害死的了?局裡只是例行調查,你是警察,你當然應該懂得我們的程序,調查你,並不是因為懷疑你,而是為了幫助你洗清嫌疑!」

    「洗清嫌疑?把我當嫌犯看才對!」

    董德志嘆了口氣道:「田斌,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好受,可有些事,並不是我說了算的!」

    田斌怒道:「他榮鵬飛憑什麼懷疑我?難道我們公安機關辦事不要講究證據嗎?」

    董德志顯得很慌張,他做了個小聲說話的手勢,又裝腔作勢的看了看房門,其實門關的好好的。董德志低聲道:「我對榮局的很多做法也不敢苟同,不過人家剛來,正是要出政績的時候!」

    「他出政績也不能胡亂懷疑別人吧?現在我假期滿了,連具體工作都不給我安排,搞什麼?真當我是嫌犯啊?大不了我不干這個警察了!」

    董德志拍了拍田斌的肩膀:「你這小子做事情總是那麼沖動,如果能夠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又怎麼會遇到那麼多的麻煩事?」他說完停頓了一下,然後建議道:「要不還是換個地方吧!你父母都去了東江,你也過去吧,換個環境一切應該好起來。」

    田斌搖了搖頭道:「我不去,這件案子一天沒有調查清楚,我就一天不走!我是警察,我不會帶著屈辱離開!」田斌說完就離開了董德志的辦公室。

    董德志望著田斌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諱莫如深的笑容。

    田斌考慮之後,仍然去了榮鵬飛的辦公室,他心裡窩著一股火,他必須問個清楚,來到局長辦公室門前,榮鵬飛正要出門,看到田斌微微愣了一下:「找我有事?」

    田斌點了點頭:「榮局,我想和你談談,不會耽擱你太多的時間!」

    榮鵬飛反手將房門關上,繼續向前走去:「跟我走一趟,路上再說!」

    田斌跟著榮鵬飛走下樓梯。

    來到榮鵬飛的警車前,榮鵬飛將車鑰匙扔給了他:「開發區分局!」

    田斌開車駛出公安局的大門,榮鵬飛伸手打開了收音機,搜到了午間新聞。

    田斌看他聽得認真,不好打擾他,過了一會兒,榮鵬飛方才關上收音機,低聲道:「說吧!」

    「方海濤的死跟我無關!」

    榮鵬飛笑了起來:「你說了不算!」

    田斌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我以我的人格發誓!我絕沒有做過!」

    榮鵬飛漫不經心的看了看窗外:「給方海濤提供毒品的大耳東落網了!」

    田斌愣了一下:「我已經不再負責這件案子了!」

    榮鵬飛道:「想不想知道我對你的看法?」

    田斌點了點頭。

    榮鵬飛道:「你很魯莽,很沖動,有些時候甚至有些愚蠢,可我相信你是一個好警察,你不會背叛那面金色盾牌!」

    田斌用力抿起嘴唇,四方面孔顯得格外堅毅。

    榮鵬飛道:「有沒有覺著方海濤的死是一個局?」

    田斌沒有說話,他沒有機會介入更多的案情,所以沒有什麼發言權。

    「方海濤的死只是開始,有人在故意把我們往一條錯誤的道上引,你爸爸是一個目標,他被刺之後,你為什麼會針對方海濤?是因為一個匿名電話,正是那個威脅電話把刺殺田局的疑點聚焦到方海濤的身上,所以你會在悲憤之下對方海濤下手,違反了法紀。」

    田斌默然無語。

    榮鵬飛道:「其實那時候對方的目標就鎖定在方海濤的身上,方海濤死後,疑點鎖定在劉五身上,從劉五又聯系到你的身上,因為你有過毆打方海濤的記錄,所以你成為嫌疑人就變得合情合理,從方海濤的事情推論,現在對方的目標就是你!」

    田斌聽完榮鵬飛的分析,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榮鵬飛道:「我不知道,這一切還只是推論,可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話,這個人無疑是相當可怕的!」

    田斌突然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如果榮鵬飛的推論屬實,那麼這個潛伏在暗處的人隨時都可能向自己下手。

    榮鵬飛道:「是不是害怕了?」

    田斌搖了搖頭:「我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針對我!」

    榮鵬飛眯起雙眼道:「田局、方海濤、方文南、你!只要仔細琢磨,不難發現其中存在的關系,你當初怎樣仇恨方海濤,我想現在方文南就會怎樣仇恨你!也許他就想看到你們這樣冤冤相報下去!」

    「讓我知道他是誰,我絕不會放過他!」

    榮鵬飛低聲道:「這是一個迷局,對方很聰明,每一步都經過精心計算,一切事情到劉五嘎然而止,在目前來說,已經成了困局,我們等待下去,如果他放手,就會成為死局,如果他不放手,那麼涉及到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所以,我們必須佔據主動,搶先破局!」

    榮鵬飛示意田斌將汽車停在濱江大道上,他推開車門向江邊走去。

    田斌默默跟在他的身後,兩人都沒有說話,望著昏暗天空下,緩緩流動的清江,彼此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

    榮鵬飛道:「這段時間,仍然有不少的匿名電話打來,各方面的證據表明,你的嫌疑暫時不能洗清!」

    田斌低聲道:「他在嘗試把疑點集中在我的身上,想把我逼入絕境!」

    榮鵬飛摸出香煙,自己點燃了一支,然後又遞給田斌一支,田斌點燃香煙,用力抽了一口,看得出他的情緒此時極其的復雜。

    榮鵬飛道:「有什麼建議?」

    田斌用力抽吸著那支香煙,煙灰很快就結出好長,江風吹過,煙灰隨風飄散,田斌吐出一團煙霧,仰起頭望著陰沉的天空:「也許我能做破局的關鍵!」

    榮鵬飛的雙目亮了一下,仍然沒有說話。

    田斌道:「壓力之下,我的精神就快崩潰,以我的脾氣,說不定又會干出蠢事,我要是出了問題,這個潛在的敵人就會以為他的計劃得逞,他會很得意,說不定他馬上就會再次出手!」

    榮鵬飛意味深長道:「你也許會吃很多苦頭,也許會被周圍人唾棄,也許會背負上難以承受的重壓!」

    田斌望著榮鵬飛,過了許久方才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榮鵬飛點了點頭:「除了我之外,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真相,因為我懷疑你父親的案子和警局內部有關,我的耐心一向很好,我會眼睜睜看著魚兒去吃魚餌,即使魚餌怎樣去拼命掙扎,在魚兒沒有上鉤之前,我絕不出手!」

    田斌重重點了點頭道:「我願做那只魚餌,如果可以為我父親討還公道,如果可以洗刷我自身的嫌疑,我不會覺著委屈,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我都毫無怨言!」

    榮鵬飛卻搖了搖頭:「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他轉身向汽車走去。

    田斌愣在那裡,足足愣了十秒的時間,他方才大聲吼叫道:「我是警察!」

    榮鵬飛的腳步停頓在那裡,他轉過身凝望著田斌,臉上終於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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