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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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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53:39
第二百三十三章【作風問題】

    省紀委書記曾來州表情凝重的來到了省委書記顧允知的辦公室。

    顧允知看到他嚴肅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又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顧允知搖了搖頭道:「整個平海我最不想見的就是你!只要你走入我的辦公室,就沒什麼好事!」

    曾來州道:「我也不想來,可我不請示你這位大老板,很多事我也不敢擅自做主!」

    顧允知指了指他手中的文件袋:「帶來了什麼東西?」

    曾來州苦笑道:「**照片!」

    顧允知瞪了他一眼,戴上老花鏡道:「拿過來看看!」

    曾來州從文件袋中掏出厚厚的一疊照片,顧允知看了幾張,照片上的場景不堪入目,男主角赫然是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顧允知扔下照片,罵了一句:「混賬!」他站起身憤憤然走了兩步,然後指著曾來州怒吼道:「你怎麼回事?上次不就有人舉報他作風有問題,你查來查去,說他沒事,現在怎麼了?還是有問題啊?這種不知廉恥的干部,在領導位置上多混一天,就是對老百姓的不負責任!」

    曾來州道:「顧書記,你別忙著罵我,我們紀委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說到干部最恨的部門就是我們紀委,出了事情我們認真的去查。可這幫官員的能耐很大,查不到證據,我們總不能把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的給雙規了?洪偉基上次是人家舉報,可沒有證據,我們查了,沒有結果,這次還是有人舉報,照片拍得清清楚楚,時間地點寫的清清楚楚,什麼時候的曖昧關系也記錄的明明白白。」

    顧允知在桌面上狠狠打了一拳:「江城!真是搞不懂,這塊地方究竟怎麼了?黎國正、許常德、洪偉基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好鳥,**員要有前僕後繼的精神,他們的精神頭都用到了這種地方!」如果不是因為出離憤怒,顧允知也不會把許常德給點名了。

    曾來州顯得頗為無奈,他也深知許常德案件的內情,低聲道:「顧書記,這件事怎麼辦?」

    顧允知怒道:「怎麼辦?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生活上如此糜爛,又怎麼能管理好一個城市,難怪江城的壞事層出不窮,就是他給鬧的!」

    曾來州低聲道:「只是作風問題,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存在任何的經濟問題!」

    顧允知斷然道:「他肯定不會清白,權錢交易,權色交易,這一切密不可分,給我查,好好的查,徹底的查。我就不信,江城的天空見不到太陽!」

    「要雙規嗎?」

    顧允知聽到雙規這個詞,情緒穩定了下來,他坐了下去,有些厭煩的把照片裝回信封中:「先查查,搞清楚再說!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曾來州知道顧書記這是害怕打草驚蛇,他把信封收好道:「劉豔紅知道,這些照片是直接遞到她手中的。」

    顧允知點了點頭,劉豔紅和代省長宋懷明是黨校的同學,劉豔紅知道,她肯定會向宋懷明報告,顧允知想了想,低聲道:「把這件事交給她處理,讓她去查!」

    曾來州原本准備把這件事交給劉豔紅,只是因為事情牽扯太大,所以才不得不向顧允知匯報。

    顧允知有件事沒有猜錯,在曾來州向他反映之前,代省長宋懷明已經從省紀委副書記劉豔紅那裡得到了消息。

    宋懷明看了幾張照片,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江城的事情真是層出不窮,這次舉報洪偉基的人絕對是對內情十分了解的。宋懷明道:「照片直接寄給你的?」

    劉豔紅點了點頭道:「直接寄到我的私人信箱。我留了一些,還有一些給曾書記了!」

    宋懷明道:「這件事他應該會向顧書記匯報。」

    劉豔紅道:「洪偉基會不會被雙規?」

    宋懷明雙手交叉在一起,手指輕輕動了動:「洪偉基除了作風問題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劉豔紅搖了搖頭道:「舉報者沒有提供有關洪偉基經濟上的任何問題!」

    宋懷明道:「顧書記對洪偉基這個人並不看好,這次他可能要有麻煩了!」

    劉豔紅笑道:「你怎麼看?」

    宋懷明道:「拋開他的生活作風問題不言,他的領導能力的確不怎麼樣!」

    劉豔紅輕聲道:「看來洪偉基真的要有麻煩了!」

    宋懷明低聲提醒劉豔紅道:「調查洪偉基的事情十有**會落在你頭上,你要做好准備!」

    劉豔紅道:「僅僅是作風問題,我還可以過問,如果查出了其他的問題,就不是我的能力范圍內了。」像洪偉基這種級別的干部,啟動雙規程序需要由中紀委接手。

    宋懷明拍了拍裝著照片的信封:「單憑這些東西好像還不夠,很多時候要照顧到政府形象,大局觀害死人!」

    劉豔紅笑了起來:「所以你們這些大領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生活作風問題,一不小心出了差錯,後悔也來不及了!」

    宋懷明笑道:「多謝老同學提醒!」

    ****************************************************************************************************

    田斌恢復原來的職務了,他仍然負責方海濤販毒案,方海濤的毒品是通過大耳東得到的,田斌審訊大耳東的當天就出事了,他因為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對大耳東大打出手,導致大耳東手臂骨折,鼓膜穿孔。

    天堂和地獄,警察和罪犯的距離並不遙遠,經警局內部緊急會議後,決定對田斌實行暫時刑拘,董德志向田斌宣布這個決定的時候顯得極其痛心,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你怎麼就不懂得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氣,非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田斌的情緒看來很不穩定,他大聲叫道:「像這種社會敗類,不打就不行!」

    董德志道:「方海濤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你又闖禍,這件事已經被捅了出去,在社會上影響很壞!」

    田斌道:「在你們眼中我是警察中的敗類,你們想搞我,只管下手,我無所謂!」

    「你這是什麼話?你爸爸是我的老上級,這件事讓他知道,他該有多痛心?他一輩子的英名都斷送在你的手裡!」

    田斌有些反感的皺了皺眉頭:「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提我爸!我做錯了事,跟他無關!」

    董德志嘆了口氣:「你小子,真是混蛋!現在所有人都懷疑你和方海濤的死有關,你偏偏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事,還嫌事情不夠麻煩,你究竟有沒有腦子?」

    方文南坐在兒子的墓前,他把兒子最喜歡吃的甜點放在供桌上,望著墓碑上兒子的照片,方文南眼圈有些發紅,他掏出打火機點燃紙錢:「海濤,你要學好,來世做個好孩子……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你的人!我會給你討還公道!」

    方文南站起身,瑟瑟秋風吹動他的黑色風衣,他高大的身影顯得寂寥而落寞。

    他看到了張揚,張揚也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墨鏡。這廝今天是過來參加崔傑父親的葬禮的,想不到在這兒遇到了方文南,自從顧佳彤從三環路工程退出來之後,張揚和方文南之間就很少交流,張揚知道方文南沉浸在喪子之痛中,這種時候並不方便打擾他。

    方文南向張揚點了點頭:「這麼巧!」

    張揚看了看方海濤的墓碑,將手中的那支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方文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兩人並肩向停車場的方向走去,張揚道:「我聽說你已經委托律師對田斌進行起訴?」

    「不錯!他身為警察,在審理犯人的時候進行暴力毆打,導致海濤受傷,關於海濤當時的傷情材料我已經掌握。這次我一定要讓他坐牢!」

    張揚低聲道:「田斌最近的情況很不妙,他因為毆打犯人已經被收押!」

    方文南道:「那又怎樣?他會因此而坐牢嗎?」他用力搖了搖頭道:「不會!他的父親是平海省公安廳副廳長,他還有一個警察的身份,法院宣判的時候不會不考慮到這一點。」

    張揚從方文南的語氣中聽出他流露出的刻骨仇恨,不由得暗自感嘆,看來方文南對田斌的仇恨很難化解。眼前的方文南讓張揚感到有些陌生,仇恨可以改變一個人。方文南正從一個成功的商人,轉變成一個復仇者,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三環路工程進展還順利嗎?」

    方文南點了點頭:「很好,他們挑不出毛病!」

    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默契,這主要是因為方文南的改變,他無需像過去那樣利用張揚什麼?這個世界上,值得他去利用的人和事已經太少太少。

    *******************************************************************************************************

    蘇小紅被檢查機關帶走了,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毫無征兆,據說是涉及到稅收的問題,可蘇小紅過去一直都在方文南的手下工作,就算稅收上出了問題,也不應該找到她的頭上,直到她見到省紀委副書記劉豔紅,這才明白為什麼會有麻煩找上自己。

    劉豔紅原本不需要親自出馬的,可省裡反復交代這件事務必要慎重,一定要調查清楚,而且在事情最終定案之前,不可以讓太多的人知道。

    劉豔紅在向蘇小紅介紹完自己的身份之後,直截了當的問道:「蘇小紅,你和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是什麼關系?」

    蘇小紅內心一涼,她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可蘇小紅也絕非沒有見過風浪的小姑娘,她淡然道:「他是官,我是民!」

    「僅此而已?」

    蘇小紅點了點頭。

    劉豔紅做事的風格很少拖泥帶水,她把幾張照片扔到桌面上:「你自己看!」

    蘇小紅看清照片上的內容時整個人宛如被閃電擊中,頓時呆在那裡,俏臉失去了血色,嘴唇也顫抖起來,她抓起照片憤然撕裂開來。

    劉豔紅並沒有阻止,冷冷看著蘇小紅的舉動。直到她的情緒稍稍穩定下去,方才道:「這些照片是誰拍得你應該知道,現在你不會否認和洪偉基之間的關系了吧?」

    蘇小紅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她感到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不斷扼緊她的脖子,這種感覺就要讓她窒息過去。這件事只有一個可能,方文南,是方文南出賣了她,她從沒有想到過方文南會利用最卑鄙的手段,把自己推向深淵,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地位,蘇小紅咬住嘴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劉豔紅嘆了口氣,作為女人她對蘇小紅還是有些同情心的,無論蘇小紅和洪偉基之間曖昧關系的動機何在,這樣的事情被曝光於人前,總是異常難堪的,任何人都有自尊,蘇小紅亦然。

    蘇小紅沉默了好半天方才道:「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就算受到道德的譴責,可是和法律無關,你們無權禁錮我!」

    劉豔紅道:「如果我們想查,任何事都可以查清楚,前不久你曾經從工行得到了一筆貸款,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是洪偉基親自打過招呼的,這件事是不是事實?」

    蘇小紅毫無懼色的看了劉豔紅一眼:「我的一切手續都合法,我是商業貸款,又不是從銀行搶劫,難道這也違法了?」

    劉豔紅冷冷道:「蘇小紅,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問題,一味的隱瞞下去,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如果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會考慮從輕處罰你!」

    蘇小紅淡然笑道:「中國是個法治社會,我相信莫須有的事情早已不復存在,我沒有觸犯任何的法律,你休想讓我承認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我和他的關系也只限於男女感情,我沒有收受過他任何的好處!」

    劉豔紅道:「如果我們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是不會找你的,希望你能夠認識到這一點,並主動和我們配合,一味的對抗下去,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蘇小紅黑長的睫毛垂落下去,她再不說話,以沉默表示自己的抗議。

    蘇小紅被檢察機關帶走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張揚的耳朵裡,她弟弟蘇強找到了張揚,此前他通過關系找到了檢察院,可人家對蘇小紅的下落三緘其口。蘇強本想去找方文南,可想到方文南最近麻煩不斷,而且姐姐和方文南之間好像也出了問題,最終又放棄了這個打算,想來想去只能找上張揚。

    張揚對蘇小紅被人帶走也頗感意外,他首先想到的這件事是不是和皇宮假日有關?可仔細想想,在皇宮假日的轉讓過程中不存在任何的問題,檢察機關找蘇小紅干什麼?張揚更多考慮的是經濟上的問題,甚至想到了這件事可能和方文南有關,於是他給方文南打了電話,可方文南的手機卻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張揚和檢察院很少打交道,如果冒冒然去找人家,人家也未必給他這個面子,考慮了一下,還是直接去了代市長左援朝的辦公室,他之所以去找左援朝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因為左援朝最近很買他的帳,其二因為左援朝是代市長,他的權力比李長宇大一級,說話更頂用。

    左援朝聽說這個消息也表現的頗為錯愕,人所在的高度不同,看問題的角度就不同,做出的判斷自然也就不同。張揚以為蘇小紅可能是經濟問題,而左援朝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件事十有**和市委書記洪偉基有關,前些日子,有人的一封匿名信舉報洪偉基和蘇小紅的曖昧關系,就把洪偉基搞得焦頭爛額,雖然他成功躲過了那次風波,不過也搞得他顏面無光,洪偉基更將嫌疑人鎖定在左援朝身上,並借著江城制藥廠的醫藥回扣問題大做文章,幾乎將左援朝的哥哥左擁軍送進監獄。左援朝並沒有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他低聲道:「按理說檢察機關不會無緣無故的把人帶走,蘇小紅是不是有什麼經濟問題?」

    張揚搖了搖頭道:「她一直都守法經營,再說了,過去她一直都是方文南的助理,又不是什麼獨立法人,皇宮假日算是她的產業,可剛剛接下來,還沒有正式開業呢,能有什麼問題?」

    左援朝倒也干脆,當著張揚的面給檢察院院長打了個個電話,檢察院院長的回答讓左援朝更驗證了他的猜測,檢察機關是配合了,不過人是省裡帶走的,他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這個欣喜讓左援朝震驚之余又感到些許的喜悅,他幾乎已經斷定這次洪偉基要有麻煩了,不過左援朝並沒有在張揚面前流露出來,他微笑道:「事情應該不大,他們去查查,沒有問題的話,很快會把她放出來的!」

    「謝謝左市長!」

    左援朝笑道:「你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客氣了?」

    張揚笑道:「從左市長讓我去燒頭柱香的時候!」

    左援朝哈哈大笑,他直言不諱道:「其實那天讓你去上頭柱香並不是計劃中的事情,可你想想,現場這麼多人,我和李副市長去上香都不合適,表面上別人不會說什麼,可背地裡一定有人在我們的信仰上做文章。」

    這話張揚聽著可有些不爽,合著你害怕群眾影響,我就不怕?

    左援朝似乎看透了張揚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年輕,別人不會說什麼,就算說了什麼,我也有足夠的把握將不利因素化解。」這句話等於向張揚挑明,放心吧,我會罩你的。

    張揚事實上是得了便宜,燒了頭柱香,在江城老百姓面前好好的露了一把臉。

    左援朝道:「江城市十佳青年的評選已經開始了,我讓人把你的名字報上去了!」

    這對張揚來說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消息,他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笑眯眯道:「等額選舉嗎?」

    左援朝笑著指了指他:「候選人很多,不過你有開發區支持,勝出應該沒有任何的懸念嘛!」

    左援朝的時間安排的很滿,張揚也沒多做耽擱,說了兩句話,就告辭離開。來到電梯內正遇到招商辦的江樂,江樂見到張揚如同見了親人一樣:「張主任,你去了企改辦,也不管招商辦的事情了,你那間辦公室一直都空著。」

    張揚笑著邀請他去企改辦坐坐,不是江樂提起,他幾乎忘了自己還是招商辦副主任,在招商辦還有間辦公室,張揚回避招商辦是有原因的,他打了招商辦主任董紅玉的兒子梁超,從那以後,兩人原本和睦的關系急轉直下,張揚倒不是怕董紅玉報復,他是犯不上跟女人一般見識。

    江樂最近在招商辦混得也不如意,董紅玉知道他是張揚的人,對他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人想時刻站在正確的隊列裡也是一件難事。

    朱曉雲和崔傑看到江樂過來,都鬧著讓他請客,江樂樂呵呵點頭答應,不過前提是張揚得去,張揚可沒這麼多時間,他中午還得去江城制藥廠看看最近工廠生產的具體情況,胡茵茹等著他一起吃飯呢,張揚婉言謝絕了江樂的盛情。

    ******************************************************************************************************

    人在危機到來之前都會有某種感覺,洪偉基這兩天都有些心神不寧,蘇小紅被突然帶走後不久,他就已經得到了消息,洪偉基馬上就意識到這件事和自己有關,他反復考慮之後,給方文南打了一個電話,他想驗證這件事究竟和自己有沒有關系?連續打了三個電話,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洪偉基越發坐立不安,他憤憤然掛上電話,正准備出門透透氣的時候,秘書前來通報說許嘉勇想見他。

    洪偉基慌忙把許嘉勇請進來。

    許嘉勇這次是抱著目的前來的,他坐下後,悄悄觀察了一下洪偉基的臉色,看得出這位市委書記的心情並不好,雖然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卻仍然掩飾不住雙眼深處的焦慮和彷徨。

    洪偉基微笑道:「嘉勇,找我有事?」

    許嘉勇道:「沒什麼大事,只是想給洪書記說點事!」

    「什麼事兒?」洪偉基臉上的表情盡可能顯得風輕雲淡。

    許嘉勇道:「我聽說皇宮假日的新主人蘇小紅被檢察機關帶走了!」

    洪偉基笑道:「你的消息真是靈通啊,怎麼?是不是打起皇宮假日的主意了?」

    許嘉勇才不信洪偉基會對這件事毫無察覺,他從口袋中掏出精美的煙盒,起身來到洪偉基面前給他上了一支,親手為他點燃,然後道:「據我說知省紀委副主任劉豔紅親自率隊前來!」

    洪偉基心中一驚,不小心被香煙給嗆到了,發出一連串劇烈的咳嗽聲,省裡派紀委工作小組,而之前竟然沒有和他通氣,這件事實在太不合常理了,而且對方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蘇小紅,顯然工作小組是奔著自己來的。

    許嘉勇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從洪偉基的反應他已經把握到這位市委書記內心的慌張和惶恐,許嘉勇回到沙發上坐下,悠然自得的點燃了一支香煙:「洪書記,我聽到消息,有人想針對你!」

    洪偉基的心跳猛然加速,可他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淡然笑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們**人才不害怕那些跳梁小丑的污蔑誹謗呢!」

    許嘉勇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有些東西,在法庭上或許沒用,可是用來對付一個黨的好干部,卻擁有著極大地殺傷力。」他有些不齒洪偉基的虛偽,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洪偉基還在用道德偽裝自己,這種人實在可笑得很。

    洪偉基內心中在激烈的搏斗著,許嘉勇的話在暗示有某些證據已經被上級掌握,他有種感覺,省紀委工作組這次是有備而來,這次和上次不同,上面要對他動真格的了。

    洪偉基自問在經濟上沒有太大的問題,他是個能夠抵擋住金錢誘惑的干部,可是對於美色,他就沒有太強的防御力,這才導致了他和蘇小紅之間的那些事,雖然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蘇小紅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可他都抱著扒下糖衣,將炮彈原封不動的打回去的念想,而且他一直都做得很不錯。常在河邊走,焉能不濕鞋?一定是在自己沒有留意的情況下,被蘇小紅掌控了證據,可她為什麼要出賣自己?前些日子自己還幫她搞定了一筆貸款,蘇小紅也躊躇滿志的要干一番大事業。

    洪偉基忽然想到了方文南,難道這一切是方文南搞出來的?方文南曾經為了兒子方海濤的事情向他求助,而洪偉基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他,是不是方文南因此而將兒子的死因算在了他的頭上?洪偉基越想越是害怕,自己做事終究還是太大意了,留下了這麼多的隱患,任何一個隱患都是一顆定時炸彈,只要爆發就會把他的前途未來炸得屍骨無存。洪偉基抽了口煙,吐出一團煙霧,繚繞的煙霧遮住了他表情復雜的面龐,讓他的輪廓顯得有些朦朧。

    許嘉勇卻能夠清楚的看到洪偉基的內心,他知道洪偉基已經亂了方寸。

    沉默了許久,洪偉基方才道:「消息可靠嗎?」這句話等於承認了許嘉勇所說的事實。

    許嘉勇點了點頭:「洪書記,你應該做些什麼,就算做不到未雨綢繆,也可以亡羊補牢!」

    洪偉基雙目猛然閃亮了一下,他聽出許嘉勇話中暗示的成分,洪偉基有些疲憊的向後靠在椅背上,低聲道:「喬老身體怎麼樣?」

    「後天他老人家八十大壽,我和夢媛會去北京給他慶賀,洪書記有興趣一起嗎?」

    洪偉基雙手用力抓緊了座椅的扶手,他坐直了身子,睜大雙眼看著許嘉勇,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

    胡茵茹讓張揚來藥廠,是為了讓他看看新藥樣品,幾種新藥都是按照張揚的藥方所配置的。張揚在胡茵茹和生產廠長趙新紅的陪同下在實驗車間內看了看新藥的生產情況,趙新紅通過張揚的介紹來到制藥廠擔任生產廠長之後,表現的盡職盡責,她的管理能力也得到了胡茵茹的認同。

    趙新紅介紹道:「樣品已經送往北京了,拿下藥品准字批號就可以大規模生產!」

    張揚道:「希望江城制藥廠能夠盡快扭虧為盈!」

    趙新紅充滿信心道:「一定可以,目前生產經營情況很好,過去的市場渠道也在迅速恢復中。」

    張揚笑了笑,他對自己的藥方很有信心,只要正式生產,幾種新藥肯定能夠憑借療效很快的佔領市場。藥廠的具體生產,張揚沒有太多的興趣,他在意的是藥廠早日見到效益,只有盈利了顧佳彤才能賺到錢,顧佳彤賺到錢就等於他賺到了錢,同時也意味著制藥廠的改革取得了成功,改革成功就意味著張大官人的政績,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胡茵茹看到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提出去食堂吃飯,其實飯菜已經提前准備好了。

    制藥廠的食堂還是很不錯的,工廠重新恢復生產之後,工人的午餐都是免費提供,比起過去待遇儼然提高了一個檔次。

    午餐的口味也不錯,張揚想起自己將要被提名江城十佳青年的事情。

    趙新紅笑道:「張主任放心吧,到時候我發動江城制藥廠的全體員工都給你投票!」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卻給張揚提了一個醒,自己身為企改辦主任,群眾基礎還是不錯的,別的不敢保證,江城制藥廠和江城酒廠加起來的幾千票還是很有把握的。再加上背後還有開發區的支持,只要自己一句話,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肯定會全力以赴的支持,發動發動開發區的企業單位,自己這個十佳青年肯定當定了。

    胡茵茹笑著端起酒杯道:「張主任,我提前恭喜你當選為江城十佳青年!」

    張大官人難得的表現出一絲謙虛:「那啥……還沒開始評選呢!」

    「還用評選啊!你為江城做了這麼多事,肯定是當之無愧,我敢斷定,你一定會以總票數第一當選江城十佳青年。」

    趙新紅笑道:「江城總票數第一,就是今年的平海省十佳青年,恭喜張主任連中兩元!」

    省十佳青年張揚可沒有想過,不過江城作為平海的第二大城市,怎麼都會輪上一個名額。如果他真的在江城排名第一,當選省十佳青年也並非遙不可及的事情,想到這裡張揚不由得飄飄然起來。

    他們談得正熱鬧呢,制藥廠辦公室主任小李匆匆找了過來,說環保局來人了,要見藥廠的負責人。

    趙新紅道:「你們接著聊,我過去看看!」

    房間內只剩下張揚和胡茵茹兩個,兩人目光接觸在一起,不由得變得有些曖昧,胡茵茹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恭喜你了,官越做越大,政績也是越來越突出!」

    張揚笑眯眯道:「我要是當選了十佳青年,你怎麼獎勵我?」

    胡茵茹嬌聲道:「你想讓我怎麼獎勵你?」

    張揚伸出手去,在她光滑溫潤的**上撫摸了一下,低聲道:「挺喜歡你穿白大褂的樣子!」

    「變態!」胡茵茹小聲罵了一句,想起之前張揚在辦公室內和她漏*點纏綿的一幕,俏臉不由自主紅了起來,一直紅到耳根,顯得越發嬌豔。倘若是在家裡,張揚一定會把媚態十足的胡茵茹就地正法。

    胡茵茹知道這廝從來都是個敢想敢干的角色,她可不敢繼續撩撥張揚,以免惹火燒身,輕輕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道:「南湖水庫的地皮我已經辦好手續了,改天就找人設計戶型,動工建設!」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看著辦!」

    胡茵茹道:「我跟佳彤姐說過了!「

    張揚耐人尋味的笑了笑,低聲道:「她沒意見啊?」

    胡茵茹知道他腦子裡沒想好事,啐了一聲道:「少胡思亂想,佳彤姐說了,讓你老實點!」

    「我一直都很老實啊!」

    胡茵茹正想反駁他兩句,她的手機忽然響了,電話是趙新紅打來的,環保局的幾個人很難對付。胡茵茹向張揚道:「看來我還得去一趟。」

    「我跟你去!」

    環保局這次是由污染防治科科長吳紅貴親自帶隊,上門就是為了給藥廠開罰單。

    胡茵茹笑著走了進去:「吳科長來了!」

    吳紅貴笑眯眯站起身來,伸手去和胡茵茹握手,胡茵茹雖然打心底不待見這廝,還是勉為其難的跟他握了握手,吳紅貴趁機在胡茵茹白嫩的小手上捏了捏,這並沒有逃過隨後走進來的張大官人的眼睛。

    張揚看到這廝充滿騷擾性的舉動,內心的火頓時躥升了起來,不過他當時並沒有發作,張大官人雖然很有名氣,可江城不認識他的大有人在,加上他今天還穿著藥廠的工作服,幾名環保局的都把他當成了藥廠的工作人員,胡茵茹的跟班,誰都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胡茵茹在沙發上坐下道:「吳科長,不知道我們藥廠什麼地方不合標准了?」

    吳紅貴道:「有人反映你們藥廠違規排放污水,對周邊的生態平衡和農業生產造成了危害,所以我們過來實地勘察,經檢測,你們排放的污水嚴重超標,已經違反了國家相關條例,所以要對你們進行處罰!」

    胡茵茹秀眉微顰,她拉開抽屜取出一份報告:「吳科長,我們在藥廠恢復生產之前特地引進了一套污水處理設備,我們很注重環保,工廠排放的廢水經過處理後,完全符合國家標准,不會對生態環境造成危害,我們專門找過相關部門進行檢測,也是通過你們環保局允許的,材料都在我這裡,你可以看看!」

    吳紅貴笑道:「胡總,這樣說就沒意思了,我們是公平辦事,一切都以國家相關標准做參照!」

    胡茵茹道:「那麼說,你們之前的檢測結果就作廢了?」胡茵茹對水處理的結果很有信心,在藥廠恢復生產之前,顧佳彤就特地強調了排污問題,她是一個環保主義者,斥重金引進了這套國際先進水准的淨水處理設備,其目的就是不影響周邊的環境。

    吳紅貴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句話說得實在太囂張了,意思是你說什麼都沒用,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胡茵茹道:「吳科長是不是可以重新做一遍檢測?」

    吳紅貴示意身邊助手把罰款通知書放在胡茵茹的辦公桌上。

    胡茵茹並沒有看那張罰款通知書,微笑道:「吳科長,這件事還有的商量嗎?」

    吳紅貴望著胡茵茹動人的俏臉,咽了口唾沫,他向兩旁看了看,跟他過來的幾個工作人員會意退了出去。

    趙新紅退了出去,張揚仍然站在那裡,胡茵茹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張揚也退出去。

    張大官人對吳紅貴厭惡到了極點,不過到現在為止他仍然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他倒要看看這***想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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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5 01:54:10
第二百三十四章【一只癩蛤蟆!】

    張揚也退了出去。

    吳紅貴居然站起身把辦公室的房門關上了。

    張大官人這個郁悶,麻痺的,這***難道想對胡茵茹圖謀不軌?

    不過轉念一想,光天化日之下,諒他一個國家干部也不敢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再說了胡茵茹也不是尋常女子,智慧超群不說,還學會了張大官人交給她的防身功夫,應付這種人應該綽綽有余。

    不過張揚在門外仍然支愣著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別人聽不到,他可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退出去之後,胡茵茹這才向罰款通知書上掃了一眼,輕聲道:「八十萬!吳科長你可真敢要!」

    吳紅貴笑眯眯道:「這是幫國家要的,我個人可一分錢的好處都不會落下!」

    胡茵茹道:「吳科長,你知道的,我們工廠現在剛剛恢復生產,資金方面捉襟見肘,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吳紅貴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也不是不講道理,上次我請胡總吃飯,為的就是談這件事!可胡總不給我面子,一直以來。我都很關照制藥廠的,可你也知道,人家老百姓向上面反映,我們必須得查,這一查查出了問題,身為一個部門主管,我的壓力很大,雖然我對胡總很有好感,可是個人感情總不能大過國家的制度法規!」

    胡茵茹淡然一笑,流露出的嫵媚風情讓吳紅貴呼吸不由得為之一窒,這吳紅貴也是個好色之徒,自從見到胡茵茹,他就驚為天人,對胡茵茹念念不忘,居然打起了胡茵茹的主意,身為環保局的相關主管,他有要挾制藥廠的地方,他曾經邀請過胡茵茹吃飯,可胡茵茹並沒有給他面子,那件事讓吳紅貴耿耿於懷。

    這次出手針對制藥廠,起因的確有周圍人舉報,可藥廠的排放是符合國家標准的,吳紅貴知道,不過國家標准是一回事,具體檢測又是一回事,超不超標還不全憑他一句話,吳紅貴在借著這件事向胡茵茹展示自己的能耐。

    胡茵茹嬌滴滴道:「吳科長既然這麼有人情味。那麼這張罰單是不是可以收回去啊?」

    吳紅貴看到胡茵茹嬌柔嫵媚的模樣,心裡癢到了極點,他借著去接罰單的機會,伸手去摸胡茵茹的皓腕,胡茵茹識破他的意圖把手又縮了回去,輕聲嗔道:「吳科長還沒有給我明確的答復呢!」

    吳紅貴色迷心竅,他望著胡茵茹勾魂攝魄的美眸,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只要胡總對我有人情味,罰單的事情好說……」

    胡茵茹柔聲道:「吳科長的意思人家聽不明白!」

    吳紅貴覺著口干舌燥:「今晚我請你去芙蓉樓吃飯,咱們單獨談!」

    胡茵茹對這廝鄙視到了極點,卻仍然嬌滴滴道:「單獨吃飯?咱們孤男寡女的豈不是影響不好?我倒沒什麼,可吳科長是國家干部,您不怕別人說你啊?」

    吳紅貴此時被胡茵茹欲拒還迎的態度弄得色膽從邊生,低聲道:「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胡茵茹揚起那張罰單道:「這件事怎麼處理啊?」

    吳紅貴色迷迷笑道:「那要看你怎麼做了?」

    「你想我怎麼做啊?」胡茵茹的聲音透著引人犯罪的味道。

    吳紅貴又咽了口唾沫:「你明白的……」

    「你不說人家怎麼明白呢?」

    張揚聽到這裡再也聽不下去,麻痺的,這還了得,一個環保局的小科長居然想勾引我的女人,明知胡茵茹是故意撩撥吳紅貴,可張揚心裡仍然是醋意大發,他一抬腳就把房門給踹開了。

    其實門沒有上鎖,壓根就沒必要用這麼大的力量,這一腳把門鎖給踹壞了。

    吳紅貴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自己又沒干什麼?

    他冷冷道:「胡總,你們廠的員工也太不懂禮貌了吧……」

    話還沒說完呢,張揚已經甩手給了他一個嘴巴子,敢犯他女人的,絕不會有好下場。

    打吳紅貴這種級別的人物,張揚是不用考慮的,不但武力值遠勝於對方,而且官位級別也超他一籌,張揚一巴掌就把吳紅貴打得原地七百二十度轉圈,然後跌坐在沙發上。

    胡茵茹看到張揚沖進來就知道他要出手,張大官人在氣頭上,說不定會把吳紅貴給打殘了,她慌忙上前攔住張揚道:「張主任,您犯不著跟一只癩蛤蟆一般見識!」

    張揚瞪了胡茵茹一眼,心說老子的火氣還不是你給惹出來的?胡茵茹只是甜甜一笑,她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個袖珍錄音機,向吳紅貴晃了晃道:「我見過下濺的卻沒見過你這麼下濺的,你以為手上有點權力我就怕你?我們的排污沒有任何問題,誰來查我都不怕,你剛才的話已經被我錄下來了,沒意見的話,我會送一份給環保局!」

    吳紅貴的臉色青一塊紫一塊,他到現在還沒摸清張揚的真正身份,不過剛才那一巴掌打得是實實在在,到現在他頭腦還是暈乎乎的。眼前金星亂冒,對方的出手這叫一個狠字。

    門外的幾個人都沖了進來,環保局的幾名工作人員看到吳紅貴被打,紛紛上前找張揚理論,其中一個忙著打電話報警。

    張揚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真是不知死活啊,我本不想跟你們計較的!」

    吳紅貴畢竟心虛,他看了看胡茵茹手中的袖珍錄音機,揉著被張揚打腫的臉龐,低聲道:「算了,回去再說!」

    這時候轄區派出所的民警已經趕到了,幾名警察都認得張揚,這次前來出任務的副所長還是姜亮的同學顧峰,顧峰看到張揚在現場,就已經估計到這次糾紛跟他有關,不過這麼多人在場,並不適合跟張揚打招呼,他威嚴十足道:「什麼事啊?」

    幾名環保局的上前去告狀,這也屬於正常心理,先下手為強,誰先告狀誰佔心理優勢。

    顧峰裝模作樣的向胡茵茹看了看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胡茵茹指著吳紅貴的鼻子道:「你問他!」

    吳紅貴又羞又氣,捂著臉一言不發的向外面走去。既然他不願意追究,轄區派出所也沒必要追查下去。反正也沒什麼人身傷害,顧峰交代了幾句,就帶著警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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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茵茹把眾人送走,反手將房門關上,卻發現張揚一腳把門鎖都給踹壞了,不禁嗔怪道:「你啊你,就是個急性子,這種小小不然的角色,我還是可以應付的。」

    張揚咬牙切齒道:「怎麼應付?你跟這混蛋打情罵俏我可全都聽到了!」

    「我是騙他露出馬腳,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張揚一把勾住胡茵茹的纖腰,對著她嬌豔欲滴的嘴唇用力吻了下去。胡茵茹紅著俏臉推開他道:「這是在廠裡,別亂來!」

    張大官人在她**之上重重捏了一記道:「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誰怕誰?」胡茵茹嫵媚的勁兒讓張揚yu火中燒,可他也知道這是在胡茵茹的辦公室,而且辦公室的房門已經損壞,張大官人雖然膽大,可並不是一個色迷心竅的家伙。

    此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胡茵茹在他臉上親了兩下,哄他放開手,去桌前拿起了電話,這個電話是市環保局局長耿啟超打來的,他充滿歉意道:「胡總啊,剛才的事情都怪我對手下的同志約束不嚴,他們沒有組織性紀律性……」

    胡茵茹格格笑了起來,打斷了耿啟超下面的話,輕聲道:「耿局長,我正奇怪呢,這環保局什麼時候輪到吳科長當家了,他說我們排污不合格就不合格啊,國家標准還頂不過他一句話!」

    耿啟超的態度很誠懇,今天吳紅貴去制藥廠找茬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吳紅貴剛剛調來沒多久,仗著自己有些背景,平日裡目空一切,連他這個局長都不怎麼放在眼裡,耿啟超也早就看這廝不順眼了,不過礙於人情關系,一直沒怎麼搭理他,誰成想這小子色迷心竅,居然打起了胡茵茹的主意,還帶人去制藥廠罰款,耿啟超知道他被打的事情之後,心裡痛快,可也害怕因為這件事得罪了江城制藥廠背後的大老板顧佳彤,所以趕緊打電話聲明,這件事跟自己沒關系。

    耿啟超的聲音聽起來怒不可遏:「胡總,你放心。我一定嚴肅處理這件事!」

    胡茵茹慢條斯理道:「你們那個吳科長真是給環保局蒙羞,他對我說的話我已經錄了音,有空我給耿局長送一份過去!」

    耿啟超心中暗罵吳紅貴蠢蛋,你他**想死自己去死,干嗎帶著我?

    張揚走了過來,他從胡茵茹手裡要來了電話,大聲道:「耿局長!」

    耿啟超愣了愣,很快就聽出說話的是張揚,他有些詫異道:「張主任?」

    張揚道:「我是張揚啊,剛才吳紅貴出言調戲胡總,讓我打了一巴掌,你幫我告訴那***,今天這事兒沒完,以後只要讓我遇到他,我見一次打一次!」說完張揚就掛上了電話。

    電話那頭耿啟超拿著電話臉都綠了,在江城體制裡混的誰不知道張揚這個人物的難纏,他抬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吳紅貴,重重掛上了電話。

    吳紅貴小心翼翼的問道:「耿局,怎麼說啊?」

    耿啟超指著吳紅貴的鼻子罵道:「吳紅貴,你瞎眼了?知道誰打你的嗎?」

    吳紅貴是真不認識張揚,他搖了搖頭。

    耿啟超站起身道:「打你的是企改辦主任張揚,他說了,從今天開始,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吳紅貴打了一個冷顫,他升任科長沒多久時間,可張揚的威名也聽說了不少次,一直以來對這個江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處充滿了好奇,可是始終無緣相見,想不到頭一回碰面就把人家得罪了,還挨了一巴掌,吳紅貴嘴上還很強硬:「企改辦主任怎麼了?企改辦主任也不能隨便打人?」

    耿啟超冷笑道:「你是科級干部吧?他在旅游局當科長的時候,就打過兩位旅游局的副局長!你表弟孫東強不是團市委書記嗎?你找他打聽打聽啊?」吳紅貴所依仗的就是團市委書記孫東強,孫東強是他舅舅家的孩子,從小跟著他們家長大,說是表親,實際上吳紅貴和孫東強的關系比親兄弟還親,孫東強在秦清去春陽當縣長後不久後接替了她的職務,擔任了江城市團市委書記,這其中借助了他岳父的影響力,他的岳父就是江城人大主任趙洋林。

    吳紅貴對張揚有些害怕,可也不是很怕,他有今天全都靠著親戚關系,真實的政治素養很差,直到現在他還認為,你張揚有背景,我也有背景,你見我一次打我一次,也太囂張了。

    張揚沒把吳紅貴這種小人當回事兒,火氣發洩完了也就算了。下午閒著沒事,和胡茵茹去南湖水庫看了看肖鳴批給他的那塊地,地方可真不小,位於小南湖北側,二龍山以南,山南水北,風水絕佳。

    途中他把蘇小紅被檢察院帶走的事情說了,胡茵茹自從經過上次的走私車事件,看待問題比過去更加的全面,她冷靜分析道:「皇宮假日才是蘇小紅真正意義上的第一筆生意,過去她都是幫助方文南在打理,沒理由把她帶走,要找也是應該找方文南。」

    張揚道:「我打聽過了,方文南沒事,可他就是不接電話,自從方海濤死後,我看他整個人都變了,現在一門心思要把田斌給送進監獄。」

    胡茵茹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整天爭來斗去的煩不煩啊!」張揚在屬於他的那塊地上停穩了汽車,從這裡到湖邊步行不到兩百米的距離,站在這片土地上,湖光山色盡收眼底。

    胡茵茹道:「這邊環境很好,不過距離市中心還是有些遠,周邊沒有配套商業設施。」

    張揚笑道:「想清靜就得遠離喧囂的城市!」

    胡茵茹道:「真想清靜,你該去清台山隱居!只可惜你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讓你與世隔絕,恐怕不出三天就得憋死!」

    張揚摟住胡茵茹的纖腰道:「有你陪著我,我憋不死!」

    胡茵茹美眸瞥了他一眼,向前來到湖畔邊的草地上坐下,張揚靠在她的身邊坐了。胡茵茹偎依在他的肩頭,也只有在周圍寂靜無人的時候,她方才敢表現的和張揚如此親暱。

    胡茵茹閉上美眸,仿佛睡去。

    張揚低聲道:「我總覺著蘇小紅這次的事情很不簡單!」

    胡茵茹夢囈般說道:「我來江城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我聽說一個說法,好像她和洪偉基之間有些曖昧。」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前些日子洪偉基還被人一封匿名信告到了省紀委,搞得十分狼狽,不過最後那件事也查無實證,不了了之。」

    一陣秋風吹過,胡茵茹有些怕冷的將嬌軀緊緊偎依在張揚的懷中,仍然閉著眼睛:「假如蘇小紅和洪偉基之間的關系屬實,那麼她接近洪偉基的目的就十分值得商榷,方文南和她的關系所有人都知道,作為一個男人,方文南能夠忍受她和洪偉基來往,除非是得到了他的允許,也許本來就是他要求蘇小紅去接近洪偉基。」

    胡茵茹睜開美眸,流露出厭惡不屑的神情:「我越來越不齒方文南這種人了!」在胡茵茹看來,無論方文南對蘇小紅的感情如何,他這種利用女人達到自身目的的行為都是極其齷齪的。

    胡茵茹對事情的剖析提醒了張揚,他望著遠方平整如鏡的湖面,腦子裡靜靜理順整件事的脈絡,如果胡茵茹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這個舉報者極有可能就是方文南,方文南對付洪偉基的原因不難想象,當初方海濤入獄的時候,他就想洪偉基動用自身的影響力幫助兒子取保候審,可洪偉基拒絕幫助,難道方文南正是因此而將兒子的死因歸咎到洪偉基的身上?如果真的如此,方文南的心理無疑是偏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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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委書記洪偉基靜靜望著方文南,他竭力控制著內心中的憤怒。

    方文南表現的很冷靜,臉上沒有笑意,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敬意,剩下的只有冷酷和不屑,他手中的茶盞不停地顫抖,自從兒子死後,他的手就開始莫名奇妙的抖起來,最近變得越發嚴重。

    洪偉基的目光落在他不停抖動的右手上,冷冷道:「你很緊張?」

    方文南搖了搖頭,抿了一口茶,把茶盞放回桌面,茶盞落地時仍不可避免的發出連續的敲擊聲,他充滿嘲諷道:「應該緊張的是你!說吧,找我干什麼?」他話中失去了以往對洪偉基的尊敬,這在過去是不可想象的。

    洪偉基低聲道:「我知道你干了什麼?我不明白,那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方文南望著洪偉基,他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可顫抖的更加厲害:「我不在乎!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我甚至可以將心愛的女人讓給你,可你給了我什麼?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做了什麼?」

    洪偉基憤怒的看著方文南。

    方文南冷笑道:「你只想索取,從不回報,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會永遠付出,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痛苦,我要讓你體會到絕望的滋味。」

    「你瘋了!」洪偉基望著方文南發狂的眼神,內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些害怕,他甚至後悔主動約方文南見面。喪子之痛已經讓方文南完全淪為了一個瘋子,如今他的心中剩下的只有報復。和一個已經失去理智的人,沒有任何談判的必要。洪偉基站起身緩步離開了茶室。

    方文南低聲道:「你會死的很慘!」

    洪偉基停頓了一下腳步,然後很冷淡道:「只怕你沒那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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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發區企改辦報批後已經成立,企改辦主任肖林是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的侄子,他今年二十七歲,東江工學院畢業,幾年工作下來,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績,能力得到普遍的認可,否則肖鳴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提升他。

    張揚和胡茵茹看完他們的那塊地,順便去開發區大廈轉了轉,目的之一就是看看企改辦成立的情況。

    肖林沒想到張揚會突然過來,對這位上級領導肖林是相當的尊敬,慌忙把張揚兩人請入辦公室,讓秘書小馮給他們泡茶,小馮是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女孩兒,模樣恬靜說話也乖巧。

    張揚接過她遞來的黃山野毛峰品了一口,笑眯眯道:「肖林,行啊,女秘書都配上了!」,心說現在政府不讓配異性秘書,你一個小科長就敢這麼干,膽子不小啊!

    肖林端著一杯茶在張揚身邊坐下道:「張主任,我哪有那個資格,小馮是我同學的妹妹,是企改辦干事,我讓她平時幫我打打下手,可不是什麼秘書!」

    胡茵茹輕聲道:「女孩子挺漂亮的!」

    肖林笑道:「張主任看著順眼就把她調到市企改辦去,讓她給你當秘書!」他可不是開玩笑。

    胡茵茹笑道:「你這是考驗張主任的**意志!」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我的**意志萬年青,絕對免檢!」

    肖林和胡茵茹都跟著笑了起來,不過兩人心中都是絕對不相信張揚這句話的。

    張揚詢問了江城紡織廠最近的一些情況。

    開發區企改辦成立之後,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介入江城紡織廠的改革,肖林道:「現在江城紡織廠還沒有恢復生產,老廠區屬於文淵區,新廠區屬於我們開發區,市裡也沒有明確具體的主管方,這就產生了很多的問題。」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會向上級反應,爭取早點把管理分工問題明確下來,對了,這幾天紡織廠的工人有沒有鬧事?」

    「那倒沒有,這次文淵區出手拿下了幾名紡織廠的領導,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工人們老實了一些,倒是有人來區裡問,都是詢問新廠什麼時候能夠恢復生產。」說到這裡肖林不禁又嘆了口氣道:「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新廠建成後會大幅度裁員,紡織廠的那幫工人肯定無法接受這一結果,搞不好正在醞釀發動更大的抗議呢。」

    張揚微笑道:「這次一定要把紡織廠的問題解決了!這幾天天驕集團的總裁林清紅會過來考察,希望能找到一個徹底解決紡織廠問題的方法。」

    這時候小馮走了進來,她向張揚笑道:「張主任,肖主任剛剛打電話來,請您去辦公室坐坐!」

    張揚點了點頭,想不到肖鳴的居然知道自己過來了,他讓胡茵茹在企改辦等著,自己乘電梯來到開發區政府大廈九樓,開發區管委會主席肖鳴的辦公室。

    肖鳴是個注重風水的人,開發區大廈興建之初,他就專門找人看了這裡的風水,還專門從南湖引了一條河在大廈正南,辦公室也學著市委設立在九樓五室,暗合九五之尊的意思,體制中打拼的人,又有誰不想升官?

    張揚走入肖鳴辦公室的時候,肖鳴正在喂魚,魚缸裡養著幾條普普通通的錦鯉,連魚缸的擺位也專門看過風水。

    張揚來到肖鳴身邊觀賞魚缸裡面游來游去的錦鯉。

    肖鳴笑道:「錦鯉很漂亮,又好養活,等你的房子蓋好了,我送你一池錦鯉!」

    張揚笑道:「肖主任想讓我前程似錦!」

    肖鳴微笑道:「無論我想還是不想,小老弟前程似錦已經注定了!」他來到水池前洗淨雙手,邀請張揚在花梨木沙發上坐下,他的辦公室面積不大,裝修也十分普通,不過一桌一椅的擺放都很有講究,書架內放著不少易學書籍,肖鳴覺察到張揚對書架的興趣,不禁笑道:「我閒著沒事的時候隨便看看!老弟,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張揚道:「剛去南湖看了看你批得那塊地,途徑開發區大廈,去企改辦看看情況!」

    肖鳴道:「肖林還年輕,做事不妥的地方你只管狠狠批評!」

    張揚笑道:「他很能干,我對他印象不錯!」他可不是當肖鳴才這樣說,他沒有討好肖鳴的必要。

    肖鳴道:「我聽說你已經入圍了今年江城十佳青年?」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心中還是有些得意的,這可是一個不小的榮譽,嘴上卻謙虛道:「入圍而已,最後還得看投票結果。」

    肖鳴笑道:「入圍了肯定會當選,我看沒什麼問題,開發區方面我會讓肖林去多動員幾家企業!」

    張揚覺著肖鳴很會做事,很多時候,自己不用說出來,人家就知道應該怎麼做,這樣的眼皮活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修練出來的,難怪左援朝會對他如此親近,這和肖鳴很會揣摩他的意思有關。

    體制裡的事情肖鳴要比張揚清楚,張揚輕聲道:「我聽說江城十佳青年的票選第一名會入選省十佳!」

    肖鳴看了張揚一眼,笑道:「小老弟,你野心還不小,怎麼今年打算來個連中兩元?把江城十佳、平海十佳全都搜括囊中?」

    張揚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肖鳴道:「據我說知今年保得是團市委書記孫東強!」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已經內定了嗎?」

    肖鳴笑道:「上面的事情,不好說!」他看出張揚對名譽的渴望,可孫東強也是有背景的人物,人家自己是團市委書記,岳父還是江城市人大主任,市委常委趙洋林,市裡也基本定下來了,今年報上去的省十佳青年人選就是他。肖鳴也了解張揚的脾氣,這廝要是動了念想,很難勸他打消主意。

    張揚道:「不是票選第一才有資格入選省十佳青年嗎?」

    「按照過去的規程應該是這樣!」

    張揚笑道:「你覺著我有希望票選第一嗎?」

    肖鳴焉能聽不明白,張大官人這是讓他幫忙拉票呢!他點了點頭道:「開發區這邊我會盡量多動員動員!」

    張揚道:「我再去做做文淵區方面的工作!」

    肖鳴啞然失笑,他看出張揚對名譽熱衷,可沒想到他會這麼熱衷,有句話他並沒有點明,市裡已經基本定下來孫東強的省十佳青年了,這件事很難改變。不過人家既然願意折騰,自己也沒必要過問,幫他在開發區多拉點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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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語晨這次前來江城是陪著爺爺一起過來的,安志遠的身體狀況已經很差,為此安家動用了私人飛機,雖然安家的財力雄厚,可過去一直沒有購買私人飛機,這次為了滿足老爺子臨終前返鄉的心願,才購買了一架。

    張揚專程去江城機場迎接了安老,安老已經無力說話了,躺在擔架上被推出來,向張揚伸出枯干的手晃了晃,算是打了個招呼。這次安老的大兒子安德銘也陪同前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他的妻子和兒子。

    安語晨和安德銘的新家庭之間顯得十分陌生,把安老送上商務車之後,她沒有陪同父親一起上車,而是來到張揚的吉普車內坐下,把一個紙袋扔到張揚懷裡:「送你的!」

    張揚拉開看了看,裡面是一件意大利名牌皮衣,他笑道:「這才乖,懂得孝敬師傅了!」

    安語晨瞪了他一眼:「開車!」

    張揚啟動汽車,跟著前面的商務緩緩行進,他從反光鏡內看到安語晨臉色不好,輕聲道:「怎麼?身體不舒服?」

    安語晨咳嗽了一聲:「有些著涼,吃過藥了!張揚,我爺爺想去清台山!」

    張揚點了點頭道:「上次你四叔過來的時候,我和他商量過,紫霞觀條件太清苦,上下不方便,我讓上清河村的劉支書在村子後面准備了一個院子,很清靜,水電都通了,房間也專門裝修過,讓老爺子去那裡住吧!」

    安語晨咬了咬嘴唇,美眸之中隱約泛起淚光:「張揚,你看我爺爺還有沒有機會?」

    張揚搖了搖頭,安志遠屬於陽壽已盡,自己就算醫術再強,也無力回天。

    安語晨其實早就明白爺爺這次是在劫難逃,如果張揚有辦法,他肯定不會束手旁觀的,她嘆了口氣,無力道:「爺爺走後,這世上再也沒有值得我牽掛的人了!」

    張揚笑道:「傻丫頭,還有你爸!」

    「他有他的家庭,我不想干擾他的生活!」

    「還有你師父我啊!」

    安語晨看了看他:「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就是不需要也別說出來,太傷人自尊了!」張大官人抗議道。

    安語晨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她輕聲道:「這兩天我四叔他們,還有家裡的親戚都會過來,你看我爺爺還能熬多久?」

    張揚低聲道:「不會超過五天!該准備的趕快准備吧!」

    安語晨眼圈兒紅了,她望向車窗外,一片枯葉翻轉著從車窗旁飄過,這世上她和爺爺的感情最深,再過幾天,這至親的人就要離開自己遠去了。

    張揚打開音樂,試圖舒緩車內憂傷沉悶的氛圍。

    安語晨伸手又把收音機給關了:「將來如果我死了,你幫忙把我葬在爺爺身邊!」

    張揚愣了一下,他想起安語晨不幸的命運,直到今天,他還沒有徹底治愈安語晨絕脈的辦法,上次雖然強行打通了她的部分經脈,可是這畢竟只是權宜之計,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她還會重新面臨危機。

    「你不答應?」

    張揚搖了搖頭:「丫頭,你長這麼大,還沒嘗過做女人的滋味,死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安語晨被張揚說得面紅耳赤,嘴唇動了動,醞釀了好久方才罵了一句:「滾!」

    把安家幾個人送到上清河村住下,張揚又給安老針灸了幾下,雖然改變不了他的命運,至少可以讓他恢復少許精神,不至於捱得這麼痛苦。

    安老恢復語言能力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德銘……好好對待小妖……」

    安德銘握著父親的手重重點了點頭。

    安老望著張揚,有些吃力道:「張揚……又見面了……」

    張揚笑道:「是啊!您老好好休養,我還等著你爬青雲峰呢!」這句話任何人都知道是假的。

    安老嘆了口氣道:「這輩子沒希望了……骨灰可以上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安老已經看透了生死,他低聲道:「落葉歸根,生在清台死在清台……我願足矣……」

    張揚不想打擾安老休息,悄悄退出門來,看到上清河村村支書劉傳魁帶著兩名小伙子送來了一些青菜肉食,劉傳魁讓人把東西送進廚房裡,叼著旱煙來到張揚面前:「怎麼樣了?」

    張揚道:「沒幾天了,給你添麻煩了!」

    劉傳魁嘆了口氣道:「有啥麻煩的,他也是清台山人,就算沒有你們上級領導的任務,鄉親之間幫忙也是應該的!」

    安語晨也從裡面走了出來,她把一個裝著五萬塊錢的皮包遞給劉傳魁:「老支書,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劉傳魁根本沒有接皮包的意思,他吧嗒了兩口旱煙,面露不悅之色:「咋個意思?你是把自己當外人,還是把我們都當外人?」

    「沒有,我只是覺著要給你們添麻煩……」

    「屁的麻煩!你們雖然有錢,雖然去了香港,可身上還留著咱們清台山的泥土味兒,知道回來,就是清台山的孩子,咱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做點事還要給錢嗎?」

    安語晨心中十分感動,劉傳魁雖然說話粗魯,可心裡卻是火熱赤誠,難怪爺爺在臨終之前還堅持回到這裡,他要葬在這裡,只有在這裡他才能有回家的感覺。

    劉傳魁看到安語晨眼圈紅了,以為是自己說話語氣太重,嘆了口氣道:「閨女,我這人說話就這樣,你別跟我一般見識,你們雖然去了香港,可咱們清台山誰都沒把你們當外人,山裡人不懂得什麼大道理,可我們知道鄉親永遠是鄉親,走得再久,相隔的再遠,這塊土地不會改變!」

    安語晨含淚點了點頭。

    張大官人把劉傳魁拉出院子:「我說老支書,你不煽情能憋死?」

    「騸牛騸馬我都會,就是不會煽情!」

    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此時看到遠處老道士李信義穿著灰布道袍晃晃悠悠走了過來,這倒不是他消息靈通,聽說安老要回來,這兩天他每天都要下來看看,到底是骨肉親情,看來李信義的修為還是不夠。

    張揚向李信義笑了笑,也只有他清楚李信義的秘密:「道長!來給安老祈福啊?」

    李信義點了點頭道:「我答應過安先生,等安老回來的時候,要幫他算算!」

    劉傳魁和老道士也很熟,打了個招呼,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張揚把李信義領到安志遠床邊,安德銘對張揚帶來一位道士頗感好奇,不過他以為這是內地的風俗習慣,也沒有多問,李信義只說他幫安老看凶吉的時候不能有外人在場,於是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安志遠這會兒的頭腦還算清醒,他望著李信義道:「道長有何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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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03:07:49
第二百三十五章【選票風波】

    李信義仔細看著安志遠。

    看著看著,目光竟然有些濕潤。

    安志遠微笑道:「道長有什麼話,只管直說……」

    李信義道:「我這次前來是幫你了結一樁心事,這世上還有沒有你牽掛的人,還有沒有讓你放不下的事?」

    安志遠閉上眼睛想了想:「我還有個弟弟不知生死……」

    李信義道:「我幫你算算!」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你弟弟小名鐵頭,你去香港的時候,他才六歲,他記得你,你過去常常帶他上捉鳥摸魚,有一次,你帶他騎馬,那馬突然驚了,你死死拉住韁繩被馬拖得遍體鱗傷就是不願放手……」

    安志遠猛然睜開雙眼,掩飾不住雙目中的激動。

    李信義道:「你走後不久,黑風寨就被清剿,山寨弟兄死的死,亡的亡,只有孫二娘帶著鐵頭僥幸逃走,後來母子倆在上清河村艱難度日,遇到壞人後,母子倆不得不躲到山裡過活。後來二娘病死了,鐵頭一個人四處漂泊,終於看破紅塵,遁入道門!」

    他握著安志遠瘦骨嶙峋的右手,低聲道:「大哥!」

    安志遠眼含熱淚,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在紫霞觀出家的道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兄弟。茫茫人海,匆匆幾十載,風風雨雨過後,兩兄弟終於在清台山重逢。

    ****************************************************************************************************

    當晚張揚去了春熙谷溫泉度假村,楚嫣然和奶奶瑪格麗特仍然留在這裡休養,東江農業大學副校長莊曉棠也專程這裡和瑪格麗特相聚。

    瑪格麗特通過這段時間的休養,無論身體還是心境都恢復了許多,張揚見到她的時候,老太太正在山林別墅前方跟莊曉棠一起打太極拳。

    楚嫣然躺在吊床上看著報紙,張揚的突然出現讓楚嫣然驚喜不已,她從吊床上下來,有些嗔怪道:「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

    張揚笑道:「怎麼會啊?最近工作太忙,江城東江兩邊跑,搞得我暈頭轉向的!」

    他和兩位老太太打了個招呼,來到小木桌前坐下,楚嫣然倒了杯紅茶給他,揚了揚手中的報紙道:「出息了啊!入圍江城十佳青年了!」

    張揚看了看報紙,上面有江城十佳青年的入圍名單,密密麻麻的幾十個,按照字母順序排序,看到最後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楚嫣然道:「我剛打電話讓志航哥問過報社了。這次的十佳青年是通過發放選票,和報紙公開選舉兩種方式進行!」

    張揚看著她,楚嫣然附在他耳邊小聲道:「周五的報紙會刊登選票,我讓他有多少買多少,把江城能買到的報紙都買下來!」

    張大官人聽得心裡美滋滋的,可嘴上卻道:「不好吧,咱們這樣不是作弊嗎?」

    楚嫣然美眸之中流露出溫婉情意道:「我樂意!」

    身後響起腳步聲,張揚回身望去,卻是天驕集團的總裁林清紅走了過來,她是昨天到度假村來的,不過她的目的並非是度假,而是為了找母親莊曉棠的。

    楚嫣然通過一天的接觸和林清紅已經很熟,她笑著招呼道:「清紅姐來了!一起喝茶!」

    林清紅向母親看了看,莊曉棠連看都不向她看上一眼,仍然在打她的太極拳。林清紅在楚嫣然身邊坐下,低聲道:「嫣然,我媽今天情緒怎麼樣?」

    楚嫣然笑道:「還好啦,她表面上生你氣,可心裡還是很關心你。」她給林清紅倒了杯紅茶遞了過去。

    林清紅喝了口茶,這才向張揚道:「我明天去江城紡織廠,張揚。你要出面幫我安排一下!」

    張揚笑道:「林總行事真是雷厲風行,也沒提前跟我打招呼。」

    林清紅道:「一件小事還值得那麼麻煩嗎?我這次來就是想實地考察一下紡織廠的情況!你安排不了,就早點跟我說,我找別人!」她對張揚沒那麼多客套。

    張揚笑著點頭道:「成!包在我身上!」

    「這還差不多!」林清紅拿起桌上的那張報紙,也看到了江城十佳青年的候選名單,微笑道:「呵!了不得啊!這麼年輕就當選十佳青年了!」

    張揚謙虛道:「候選人,不是當選!」

    這時候瑪格麗特和莊曉棠並肩走了過來,瑪格麗特笑道:「我可聽到有人正在密謀買票呢!」

    楚嫣然紅著俏臉嬌嗔道:「外婆!」

    莊曉棠坐下來仍然不看女兒,向張揚道:「年紀輕輕的就搞起不正之風來了!」

    林清紅插口道:「這也算不上什麼不正之風,我在雲安當選過前年的十佳青年,當時也是社會公開投票,凡是入選者誰不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競爭選票,你不爭別人也要爭,有實力為什麼不展示出來?」

    莊曉棠白了女兒一眼:「照你這麼說搞不正之風也是一種實力?社會風氣都被你這樣的人敗壞了!」

    林清紅被母親當著這麼多人訓斥,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瑪格麗特笑道:「小棠,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這麼乖的女兒疼都來不及,你看看你,一見到她就跟見仇人似的!」

    莊曉棠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瑪格麗特也拿起那張報紙看了看,她找到了張揚的名字:「不就是個十佳青年,又不是競選參議員,用得著這麼大張旗鼓嗎?」

    林清紅笑道:「阿姨!中國國情和美國不同,體制內對名譽很看重的,有了這個名譽等於籠罩上了某種政治光環,以後仕途會走得更順,是不是啊張主任?」

    張主任對她稱呼瑪格麗特阿姨很是不爽,自己跟著楚嫣然叫外婆,林清紅叫阿姨,這不擺明了高出自己一輩嗎?不過人家是沖著母親莊曉棠方面喊得,可不是要這麼稱呼嗎!張揚點了點頭。

    林清紅道:「我支持你。要不要我多買些報紙給你投票?」

    張大官人充滿信心道:「咱憑的是實力,搞不搞小動作,我一樣勝出!」

    林清紅笑了起來:「這話沒錯,投票什麼的都是弄給外人看的,最終結果和投票沒多大關系!」

    江城日報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了脫銷的現象,印有十佳青年選票欄目的報紙剛出印刷廠就被人大量收購,每張報紙多出一毛錢,最大手筆的是楚家大小姐,可江城酒廠,江城制藥廠也沒閒著,人家也在動用自己的手段幫助張大官人拉票,一時間洛陽紙貴,到最後,每張報紙竟然要加價兩毛,這一奇特的現象引起了江城市民的注意。

    根據事後投票結果的初步估算,當天的江城日報有百分之八十都被張揚的朋友買走,其結果無一例外的投了張大官人一票。社會公開投票的結果自然是企改辦主任張揚一騎絕塵,剩下的候選人所有的選票加起來都不到他的五分之一。

    張大官人寵辱不驚,這就是實力!人脈!金錢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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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市委書記洪偉基臨時有事去了北京,所以這次的常委會臨時由代市長左援朝代為主持,對左援朝而言,主持市委常委會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雖然他無數次夢想把市長前面的代字去掉。

    可有一天能夠坐在這裡主持常委會卻從沒有想過,洪偉基離開的這幾天,每位常委都覺察到了風雨欲來征兆,今天的常委會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左援朝針對最近江城市的總體發展說了幾句話之後,又談到了江城紡織廠的問題,強調這次紡織廠的改革一定要重點抓好,爭取徹底將遺留的所有問題解決好。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最近也有些心神不寧,市委書記洪偉基的事情和他的關系也很大,他和洪偉基是老同學,重重跡象表明洪偉基這次的麻煩不小,如果洪偉基因為這次的事情下馬。那麼他又少了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在和左援朝的競爭中更無優勢可言。

    左援朝的發言,李長宇並沒有聽進去,左援朝征求他意見的時候,連續叫了兩聲長宇同志,李長宇才回過神來,他充滿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在想左市長剛才的話!」

    左援朝心中暗笑,你壓根沒聽我說什麼吧?他也沒有點破,語氣溫和道:「長宇說說對紡織廠改革的看法?」

    李長宇道:「紡織廠的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天驕集團在國內紡織服裝業很有實力,他們如果介入紡織廠,我想江城紡織廠無論規模還是效益都會在短期內上一個很大的台階,至於具體的合作模式,可以參照江城制藥廠,市裡和企改辦都做了不少的工作,現在應該有些經驗了。」他這番話說得十分中庸,實際上並沒有任何新鮮的東西。

    人大主任趙洋林道:「說起企改辦,我最近聽說了一個新鮮事!」

    所有常委都把目光轉向趙洋林。

    趙洋林慢條斯理道:「我聽說昨天的江城日報賣斷了貨,最後一張報紙炒賣到加價兩毛!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麼奇怪的事情,所以也去報攤上買了一份!」

    他揚起一份江城日報扔在會議桌上,用手指點了一下江城十佳青年的候選欄,笑道:「誰這麼有氣魄?大量收購江城日報?想必大家都明白,還不是這個十佳青年給鬧的!」

    常委中有人笑出聲來,卻是組織部長徐彪,他伸手拿起那張江城日報:「洛陽紙貴啊!這得虧是競選十佳青年,如果是競選市長,一份報紙不得加價一塊啊?」一句話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左援朝樂呵呵道:「老徐,你這矛頭可是直接指向我啊!」

    徐彪笑道:「我哪敢呢,不過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種小事還是別拿來在常委會上討論了。」他和張揚的私交不錯,這句話分明是對張揚的回護。

    左援朝點了點頭。

    可趙洋林卻咽不下這口氣,這次已經定下來十佳青年第一位是他的女婿孫東強,張揚這麼干根本是向他的權威挑戰,他不能忍,他低聲道:「這可不是小事。這是舞弊!」

    左援朝皺了皺眉頭,事情雖然不像趙洋林說得那麼嚴重,可張揚這麼干也的確有點過了,以為把所有報紙買下來就能當選十佳青年首位了?

    這小子夠貪心的,市十佳不夠,還想當省十佳,趙洋林是常委中資格最老的,德高望重,而且人家早就挑明了要借著這次十佳青年選舉幫助女婿上位,張揚這麼干分明就是拆人家的台,也難怪趙洋林如此生氣。

    市公安局局長榮鵬飛笑道:「選舉、選舉、選擇推舉!選舉權是一回事兒,選擇推舉權又是一回事兒!」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笑道:「鵬飛同志這麼說可不對啊!不過這十佳青年選舉和體制內的正式選舉不一樣吧!」

    趙洋林聽出來了,這幾個人都在替張揚說話,他點了點頭道:「雖然性質不一樣,可也要秉著公平公正的原則,不能助長這種歪風邪氣不是?」

    左援朝微笑道:「趙主任說說該怎麼辦?」

    趙洋林道:「報紙選票的事情既然出了這麼大的岔子,證明根本不可行,有人不是想搞不正之風嗎?我們就該從根源上把不正之風剎住!我建議,報紙票選的結果不計入最終結果!讓紀委調查這件事,取消買票選手的入圍資格!」

    一句話讓所有常委都愣了,老趙這手可夠毒的,就算張揚收購報紙選票,好歹也是一種競爭,趙洋林一句話就把張揚辛辛苦苦的工作全都給抹殺了,他還要把張揚從十佳青年裡面踢出去。

    誰都沒想到一個市十佳青年的競選會鬧到這種地步,誰都看得出趙洋林是真生氣了。

    市委宣傳部長楊慶生是個從不輕易表態的角色,這次市十佳青年由團市委和他們聯辦,團市委書記孫東強是內定的第一位,其實公開利用報紙向社會征集選票只是一個噱頭,制造關注度,並不影響最終結果,誰知道會出現這種狀況。

    還是左援朝打破了僵局,笑道:「我看報紙選票就按照趙主任的建議全部作廢,至於其他的事情嘛,不必追究了,都是些年輕人,萬一查到最後,所有候選人都有嫌疑,總不能把他們的資格全都取消了!」

    這句話說得極其巧妙,我不是不給你趙洋林面子,報紙選票可以作廢,可入圍名單不能更改,張揚是我保的人,你想把他踢出去,沒門!

    趙洋林也是聰明人,從左援朝的這句話中已經聽出了他的態度,面子掙回來就行了,真要把張揚踢出去?想想張揚的背景,趙洋林這位老資格的政客也不敢輕易把他得罪。

    ****************************************************************************************************

    張揚這幾天奔波於江城和春陽之間,安老在抵達春陽第五天的時候去世了,走得很安詳,見到弟弟之後,老爺子這輩子最後一樁心願已了,他的骨灰被安葬在青雲峰,埋在他父親安大胡子的旁邊,滿足了他生於清台山死於清台山的心願。

    葬禮當天安家所有的親屬專程從各地飛來,安德銘和安德淵兩位孝子也痛哭不已。上清河村的老百姓都自發參加了老爺子的葬禮,江城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江城政協主席、民政局長、春陽縣委書記、縣長以及重要部門領導人全都到現場參加葬禮。葬禮很隆重,在各方面工作都做得很充分的情況下葬禮進行的井然有序,現場還專門請來了南林寺的方丈普源大師率領僧眾為安老超度。

    張揚真正擔心的是安語晨,他知道安語晨對安老的感情,安老的離去對她來說不啻是一個天大的打擊,他擔心安語晨的身體在這種情況下會發生意外,所以葬禮全程他幾乎都在關注安語晨的一舉一動,好在安語晨今天的情緒還算穩定。

    李長宇親自為安老致悼詞,發言之後,他又去安慰了死者家屬,安德銘和安德淵兄弟兩人對政府的關心表示了感謝。

    張揚把手中的一束白色雛菊放在墳前,向安老的墓碑深深鞠了三躬,他仍然記得安老臨終前握著他的手說了兩個字小妖,那是安老不放心孫女的病情,他希望張揚能夠照顧自己的孫女,張揚心中默默道:「安老,您放心去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小妖!」他抬起頭,依稀看到紫霞觀的方向立著一個朦朧的身影,那身影在飄渺的雲霧之間,如此孤獨,如此淒涼……

    李長宇離去之間把張揚叫到一邊,低聲道:「十佳青年選舉的事情影響很不好,你要好好反思一下。」

    張揚因為忙於安老的葬禮,這兩天反倒忽略了選舉的事情,聽李長宇這樣說,微微一愣道:「什麼意思?」

    李長宇道:「你讓人買報紙投票的事情已經被市裡知道了!」

    張揚道:「我什麼時候讓人買了?是人家想給我投票,所以才買報紙支持我!」

    「行了,有那功夫不如踏踏實實做點事,當選十佳青年本身就是一種榮譽,何必在乎誰第一誰第二?」李長宇嘆了口氣道:「你的十佳青年原本就沒什麼問題,投票事件根本是畫蛇添足!」

    張揚道:「是不是有人想接著我這件事做文章?」

    李長宇道:「不是別人想拿你這件事做文章,是你自己把問題搞復雜了!這次市裡並沒有追究,如果真的要追究下來,你連十佳青年都保不住!」

    張揚眯起雙目道:「是不是害怕我搶了孫東強的風頭?」

    李長宇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啊!別想這麼多了,踏踏實實搞好企改辦,這才是你的本職工作!」

    張揚的心情因為李長宇的這番話而變得更加惡劣,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楚嫣然她們大量收購報紙投票,是為了自己好,張揚不能拒絕她們的好意,當然這個張揚認為自己在十佳青年中貢獻最大也有著一定的關系。李長宇的話給張揚一個暗示,市裡肯定有人看他不爽,自己鋒芒畢露搶了孫東強的風頭,孫東強的岳父人大主任趙洋林肯定不爽,張揚很快就想透了其中的關節。

    可隨後發生的事情就讓張揚越發不爽了,陳紹斌省裡打來了電話,說他得到消息,有人把張揚告到了省委宣傳部,說他在江城十佳青年票選中弄虛作假,省委宣傳部長陳平潮是陳紹斌的老爺子,他知道兒子和張揚的關系,也知道張揚是代省長宋懷明的未來女婿,所以將這件事透露給了兒子,是想通過兒子給張揚提個醒。

    張揚真的有些火大了,都說這票選十佳青年秉著公平公正的原則,自己無非是拉拉票,招誰惹誰了?美國總統競選還興拉票的呢,怎麼到了自己這兒就成弄虛作假,就成了大搞不正之風了呢?張揚很不服氣,當天他返回江城之後,已經很晚,剛巧公安局長榮鵬飛約他去體育場鍛煉,張揚開車直奔體育場去了。

    ******************************************************************************************************

    榮鵬飛和杜宇峰正在拳擊館對練,姜亮坐在那裡旁觀,看到張揚進來,他笑道:「要不要上去試試?」

    張揚搖了搖頭:「我今兒心情不好,害怕傷人!」

    拳台上杜宇峰一拳擊中榮鵬飛的有效部位,榮鵬飛踉蹌著一屁股坐在地上,杜宇峰慌忙過去扶他,榮鵬飛笑著揮了揮拳頭站起身來,他出了一身的汗,趴在拳台上望著張揚道:「張揚,上來試試!」

    張揚笑道:「算了!我喜歡用腳!」

    杜宇峰一旁笑道:「據我說知你還是喜歡用巴掌,江城挨過你耳光的已經不計其數了吧!」,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榮鵬飛鑽出拳台道:「我去沖個澡,待會兒咱們體育場外老六燒烤,我請客!」

    姜亮道:「榮局難得請客啊,今晚我可要敞開肚子吃了!」

    榮鵬飛笑道:「什麼話啊,搞得我很小氣似的。」

    他們來到體育場東的老六燒烤坐下,榮鵬飛點了二斤肉串,又點了些羊球、羊腰、月牙骨、板筋之類的,張揚從自己車裡拿了兩瓶清江特供。

    榮鵬飛道:「怎麼著,今兒心情不好?」

    張揚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道:「沒什麼?安老今天下葬,有點傷心也是難免的!」

    姜亮和杜宇峰都知道張揚和安家的關系很親密,看到他情緒低落也表示理解。

    張揚剝了顆花生扔到嘴裡,他低聲道:「榮局,聽說這次市裡差點把我的十佳青年給免了!」

    提起這件事榮鵬飛不禁笑了起來,他緩緩落下酒杯道:「你也真能折騰,當天整個江城的報紙都被你給炒高了兩毛錢!」

    姜亮笑道:「我也做貢獻了,我買了四份報紙投了你四票!」

    杜宇峰道:「我買了二十份!」

    榮鵬飛笑道:「你們這算什麼?聽說有位富家小姐出手就是五萬份,幾乎把江城報攤上的日報掃蕩一空!」

    姜亮和杜宇峰同時向張揚豎起了大拇指。

    張揚嘆了口氣道:「有人把我告到了省委宣傳部,說我搞不正之風,說我弄虛作假!」

    榮鵬飛笑道:「倒也沒這麼嚴重,常委會上有人提出了這件事,也提議剝奪你十佳青年的資格,不過以左市長為首的幾位常委都護著你,所以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報紙選票不再計入最終的競選結果!」

    張揚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什麼?那我這麼多張票不是白費了?」

    姜亮道:「我聽說今年的省十佳青年是孫東強,是不是市裡害怕你搶了他的風頭啊?」

    榮鵬飛道:「什麼十佳不十佳的,你們還真當一回事啊!」

    杜宇峰點了點頭道:「是啊,這件事八成都是內定好了的!」

    張揚把杯中酒喝干了:「我就納悶了,他孫東強比我強哪兒啊?論到對江城的貢獻我不比他差啊,憑什麼我非得給他讓路啊?」

    姜亮道:「人家是趙主任的女婿!團市委書記,級別比你高啊!」

    杜宇峰一旁幫襯道:「咱們張揚也不差啊,他是宋省長的未來女婿,還是企改辦主任,誰給誰讓路還不一定呢!」

    榮鵬飛道:「你們倆別跟著添亂,知道干部隊伍內部什麼最重要嗎?和諧穩定!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必鬧出矛盾?」

    杜宇峰頗為同情的看了張揚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其實老2也不錯,這次你當回老2唄!」

    「你才老2呢!」

    榮鵬飛和姜亮笑了起來。

    榮鵬飛道:「方文南已經正式起訴田斌了!」

    張揚對這個消息並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自從方海濤死後,方文南仿佛變了一個人,他現在的一切行為都是在為兒子復仇。

    榮鵬飛道:「他勝訴的可能性不大,不過我擔心方文南不會就此罷手!」

    張揚道:「榮局,我聽說一個消息,據說他蘇小紅的被抓有關系!」

    榮鵬飛看了看窗外,低聲道:「江城最近的情況很復雜,洪書記去北京出差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張揚覺察到他這句話中應該還包含著其他的意思,可他並沒有追問,涉及到高層的事情,就算他問,榮鵬飛也未必肯說。當晚幾個人都沒多喝,兩斤白酒喝完酒各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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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紅經過初步考察之後,對江城紡織廠的情況還算滿意,不過她有一個條件,她接手江城紡織廠的同時還要將江城第二服裝廠一並拿下,對江城市政府來說這是一件好事,這兩家企業都虧損嚴重,林清紅這樣做等於同時啟動了兩家企業的改制,市政府當然全力支持,不過市政府方面最擔心的還是工人的問題,如果天驕集團接手企業後,大幅度裁員,顯然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讓江城市方面沒想到的是林清紅竟然答應盡量做到不解聘任何一名工人,這是因為她視察江城開發區的狀況之後,感覺這裡的投資環境和生產條件都不錯,想把天驕集團以後的生產基地設立在江城。在現有的基礎上擴大再生產,目前的員工數量只怕還不夠,按照她的計劃還要向社會招聘。

    紡織廠的談判進行的超乎尋常的順利,副市長嚴新建最近也是精神抖擻意氣風發,他主管工業,自從張揚主持企改辦工作之後,就給他帶來了好運氣,接連解決了江城酒廠、江城制藥廠的改革問題,現在連最難啃的一塊骨頭江城紡織廠也要成功解決,這意味著一系列的政績,張揚做出成績,分管領導嚴新建當然有面子,過去在市政府中位置處於中游的他,現在也覺著地位在不斷提升。

    嚴新建這個人有個長處,就是他護短,具體表現在對張揚的回護上,當初在東江經貿會上,嚴新建就堅定不移的站在張揚一邊,現在和張揚之間的關系更是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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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政界風雲】(上)

    在開發區政府和林清紅談判出來。

    嚴新建抑制不住臉上的喜悅,他向和自己並肩而行的張揚道:「只要這次的事情順利談成,我會向市裡給你申報頭功!」

    張揚笑了笑,他和嚴新建說話也很隨便:「嚴市長,我喜歡實際的!」

    嚴新建哈哈大笑:「想升官還是想發財?」

    「都想!」

    嚴新建指了指前方延伸出的寬闊露台,站在上面遠眺,不遠處南湖的景色盡收眼底。

    嚴新建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微笑道:「肖鳴真會選地方,這兒可是咱們江城的風水寶地!」

    張揚道:「趁著現在南湖的開發沒有大規模興起,嚴市長在開發區找塊地方蓋棟房子,留著將來養老也是好的。」

    嚴新建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兒子女兒都在上海,我老了退休之後,就去上海投奔他們,我可不想一個人孤零零住在江城。」

    他頓了頓又道:「我已經提議你擔任企改辦正主任!沒什麼意外的話,最近就會批下來。」

    一直以來張揚都是企改辦副主任,不過對他來說也沒有多大分別,反正企改辦就他一個副主任,他說一不二,正副也沒什麼區別,張揚笑道:「我還當要把我的副處給轉正呢!」

    嚴新建微笑道:「做人不能太貪心,任何事都要一步一步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咱們老祖宗的話那可是千真萬確。」

    張揚淡然笑道:「這就是咱們中國人的紅眼病,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

    嚴新建道:「所以中國人講究韜光隱晦,講究中庸之道,講究謙虛謹慎,講究戒驕戒躁!」

    「人要是始終這樣活著豈不是要累死,臉上終日帶著虛偽的假面,還有什麼真誠可言?」

    嚴新建微笑道:「有些時候,涵養和內斂本身就是虛偽的一部分!」

    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的笑聲在身後響起:「我到處找你們,原來你們躲在這裡看風景啊!」

    嚴新建轉過身去,笑道:「老肖,今天跟天驕集團談判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躲開了,是不是對我心懷不滿啊?」

    肖鳴笑道:「我哪兒敢呢!嚴市長,我一周以前就計劃好了今天要去視察開發區重點工程進度,再說了,工業改制的事情,你市長大人都親自來了,我就不過來湊熱鬧了。」

    嚴新建雖然嘴上埋怨,可實際上他和肖鳴的私交還是很不錯的,肖鳴在級別上並不比他差多少,提升副市長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只差組織部下文了。

    肖鳴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天驕集團的林總走了,我還專門讓辦公室准備了招待午宴呢!」

    嚴新建道:「趕緊取消了,林清紅很務實,她也不喜歡這種場合,事情談得差不多就走了!」

    肖鳴看了看時間道:「取消什麼?反正大家也要吃飯!走。去東林大酒店!」

    嚴新建道:「東林大酒店?那飯菜跟喂豬的差不多,你收了人家多少好處啊?每次都選那裡!」

    張揚笑了起來,看來嚴市長對東林大酒店的飯菜很不滿意。

    肖鳴也笑了起來:「得,您不喜歡,咱們就換地方,你是市長,我聽你的!」

    張揚道:「去吃農家菜吧,離區政府不遠!」

    肖鳴對這一帶極其熟悉,張揚一提醒,他馬上就想了起來:「對,對!嘗嘗農家菜!」

    雖然是農家菜,招待的標准還是不含糊的,大蝦、螃蟹、野生甲魚、野鴨大雁。

    肖鳴和張揚都來過不少次,嚴新建卻是第一次前來,吃慣了大酒店的他對這種農家風味贊不絕口,笑道:「這開發區真是個好地方,老肖,要不咱倆換換吧!」

    肖鳴道:「我是真想跟你換,就怕組織部不同意!」,兩人同聲大笑起來。

    張揚在他們面前很少說話,畢竟級別擺在那裡。不過人家也沒把他當下屬看待,這就是肖鳴和嚴新建聰明的地方,兩人都認識到張揚的能力,所以和他相處的時候盡量做到平等對待,政治上就算做不成朋友也要盡量向盟友靠攏,誰也不想和張揚這種人成為敵人。

    肖鳴酒量平平,喝了兩杯就面紅耳赤,他有意無意問道:「洪書記開會回來了嗎?」

    嚴新建搖了搖頭,最近市裡干部最為關注的事情就是洪偉基的動向,每個人都意識到洪偉基遇到**煩了,不知這次的事情他能不能成功渡過,如果發生變動,將會影響到整個江城的政局,所以誰心裡都不安穩。

    平心而論,洪偉基在江城體制中的口碑並不好,自從他來到江城,給人的總體感覺是碌碌無為,說穿了就是一個混日子的主兒,其實這也怪不得洪偉基,他來到江城之後,先是黎國正出事,然後許常德事發,他自己也被人舉報折騰了一通,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變得小心謹慎,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洪偉基在前來江城之前,他的政治前景是很被看好的,他極有希望成為平海省常委,可當他躊躇滿志的來到江城,一切突然發生了改變。人生的高峰和低谷原來是緊密相連的。

    嚴新建嘆了口氣:「江城這兩年的確不太平!」

    張揚忍不住插口道:「我聽說省紀委工作組就在江城,這件事你們知道嗎?」

    嚴新建和肖鳴同時搖了搖頭,肖鳴道:「中紀委來了也跟我沒關系!我們踏踏實實干好工作才是正本!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管,也輪不到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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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委書記辦公室內,省委書記顧允知和代省長宋懷明相對坐在那裡,省紀委書記曾來州坐在沙發上,三人的臉上都沒有笑意。

    曾來州道:「蘇小紅的嘴很緊,豔紅同志做了很大的工作,可是沒有取得任何的進展,根據我們目前的調查,洪偉基同志在經紀上的確沒有太多越界的地方,他很謹慎。」

    顧允知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明白了!老曾你回去吧!」

    曾來州起身告辭離去,他知道顧允知和宋懷明有要緊事要談,內幕是自己不適合涉及的。

    房門關上之後,顧允知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低聲道:「茶泡久了有些發苦!」

    宋懷明道:「那就倒掉重新來過!」

    顧允知微笑道:「把水倒掉還是把茶葉一起倒掉?」

    「換成是我就會把茶葉和水都倒掉,洗干淨杯子重新泡茶!」

    「頭道茶往往也是要倒掉的!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宋懷明也端起了茶杯,他抿了一口:「我不懂茶道,聽說頭道茶就是所謂的洗茶,把茶葉中帶有的雜質和農藥殘存成分洗掉!」

    顧允知緩緩落下茶杯道:「老人家發話了,偉基同志還是有一定能力的!」

    宋懷明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在此之前他已經知道洪偉基前往北京去見喬老的消息。在喬老生日的時候,他專程打電話過去問候,旁敲側擊的詢問了老人家對這件事的看法。

    顧允知說這話的時候,也在悄悄觀察宋懷明的表情變化,宋懷明波瀾不驚的表情讓顧允知意識到,他應該早就對這件事了然於胸,顧允知的推測不是毫無原因的,宋懷明是喬老的得意門生,發生在平海的事情,喬老不可能不詢問他的意見。

    宋懷明低聲道:「偉基同志做了很多的工作!」

    顧允知笑了起來,宋懷明在委婉的給他傳遞信息。顧允知是個極有原則的人。往往這樣的人性情又是倔強的,他尊敬喬老,也明白喬老那句話的意義,可事情發生了他不可能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接到喬老傳遞的信息之後,顧允知一直都在考慮怎樣處理這件事。

    宋懷明道:「顧書記,我看過偉基同志這兩年在江城的政績!」

    「評價一下!」

    「碌碌無為!」宋懷明毫不掩飾的給予了四個字的評語,這評語讓顧允知雙目一亮,他和宋懷明對洪偉基這個人抱有同樣的看法。

    宋懷明道:「也許是江城接連發生的事情讓他感到害怕,所以他選擇了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處世態度,可對於一個城市的帶頭人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這樣的態度會嚴重影響到城市的發展!」

    顧允知點了點頭:「這件事不好處理!」

    宋懷明道:「我和他談談!」

    顧允知道:「我會找喬老實話實說,也許江城並不適合偉基同志,換個位置或許能夠激發他的能量!」

    洪偉基從北京並沒有直接返回江城,而是選擇前往了東江,在東江省政府,在代省長宋懷明的辦公室內,宋懷明和他做了近三個小時的長談,一切都在極其保密的情況下進行著。

    在宋懷明和洪偉基談話兩天之後,一個震驚江城政壇的消息傳出,市委書記洪偉基因工作需要,辭去江城市市委書記一職,調入雲安省擔任副省長!原中紀委五室主任杜天野前往江城擔任江城市委書記。

    洪偉基的離去是顧允知和宋懷明共同努力的結果,當然這和洪偉基本人的意願有著很大的關系,對江城,乃至對平海政壇他已經心灰意冷,他知道自己繼續呆下去,只會一點點耗盡自己的政治生命,他還年輕,他不甘心這樣下去,如果他堅持,是有可能在江城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呆下去的,可是那又有什麼意義?自己的政治聲譽已經被損害,更失去了直屬領導對他的信任,更何況現在的江城如同一座大山般壓在洪偉基的心頭,方文南近乎瘋狂的報復。讓洪偉基寢食難安,他迫切的想要逃離這座城市。

    顧允知雖然料到了洪偉基的離去,可他並沒有想到上方會這麼快的做出反應,直接空降了一位市委書記來江城,按照顧允知的本意,他是想提議嵐山市長常頌前往江城擔任市委書記的,而常頌留下的空缺可以由他的老部下夏伯達填補,上方的反應之迅速讓顧允知措手不及。之前沒有任何的征兆表明會有這麼一位市委書記突降江城,顧允知甚至對杜天野的資料都了解甚少,不過他很快就搞清楚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杜天野,男,現年三十八歲,出身軍人家庭,父親是我軍高級將領,在擔任中紀委五室主任之前並沒有地方任職的相關經歷,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信息是,杜天野是副總理文國權的未來女婿。也就是說他擔任江城市委書記這件事上,文副總理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顧允知有些想不透,文副總理為何能夠做出這麼迅速的反應?是他一直在關注平海的事情,還是有人將情況及時匯報給了他?喬老和文副總理之間的某些矛盾,顧允知也聽說過一些,雖然無從證實這些事的真假,不過有一點他能夠斷定,喬老和文副總理絕非同一陣營。在喬老已經出手影響平海事務的前提下,文副總理仍然插手,足以證明他對喬老並不買賬,也是對喬老權威的挑戰。

    顧允知並不想平海變成他們的戰場,可事實擺在這裡,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自己沒有佔到便宜,文副總理的突然出手,讓他的計劃全盤落空,在洪偉基的問題上,他並沒有完全順從喬老的意思,堅持把洪偉基踢出江城,本來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可文副總理的插手,讓他當初的堅持蒙上了一層尷尬的含義,在喬老看來,極有可能把他和文國權看成同一陣營。

    顧允知此時的心情是郁悶和復雜的,省裡對這件事的內情清楚的人並不多,而且有能力和高層直接對話的更是少之又少,答案只有一個,宋懷明!一定是他在背後做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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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03:09:12
第二百三十六章【政界風雲】(下)

    宋懷明現在的心情很好。

    在他和洪偉基談話之後,他就已經將消息反饋給上頭,喬老是他的恩師,不過他對喬老的有些做法並不敢苟同,在他過去的印象中,喬老顯然是嫉惡如仇,眼睛裡揉不得半點沙子的,也許是喬老年紀大了的緣故,他變得越來越心慈手軟,在洪偉基的處理上顯然包含了太多的人情味。

    這段時間宋懷明和文副總理之間也走得很近,這樣的重要信息他也傳遞到了文國權那裡。

    宋懷明並不是想在兩者間尋求最大化的政治利益,身為平海代省長,他首先考慮到的是平海的未來發展,顧允知退出平海政治舞台的日期臨近,可即使是最英明的人,在離開權位之前,都不免會有失落感,這種失落感往往會演變為一種奇怪的情結,很多人會表現出提拔自己人,讓自己的影響力盡可能的延續下去。

    宋懷明無疑是不想看到這件事情發生的。

    即使面對喬老的壓力,顧允知仍然堅持要把洪偉基踢出江城。

    宋懷明已經覺察到他的意思,他是想通過這件事進一步擴大他在平海的影響力。

    宋懷明很巧妙的利用了這一點,他通過透露消息,讓文國權出手,這一招可謂是漂亮之極,不但提走了阻礙江城發展的洪偉基,還讓顧允知的如意算盤全部落空。

    可宋懷明也清楚,以顧允知的老辣他肯定會推測出這件事的原因出在自己身上,這件事過後,恐怕他和顧允知之間的芥蒂會越積越深。

    ******************************************************************************************************

    這是洪偉基返回江城之後主持的第一次常委會議,也是他主持的最後一次會議了,也許不久以後還會有一個儀式交接,不過那時候主角已經不再是他。

    洪偉基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失落感,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不喜歡江城,這座城市帶給他的沒有任何美好的回憶,他從沒有產生過歸屬感,覺著自己在這裡只是一個匆匆過客。

    洪偉基現在的表情很自然,風輕雲淡,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他輕聲道:「相信大家已經知道了,因為工作需要,上級決定把我調到雲安省工作,雖然我舍不得離開大家,舍不得離開江城這片土地,可我們這些國家干部必須服從上級的指示!黨需要我們去哪裡,我們就得去那裡嘛……哈哈……」

    常委們都沒有說話。每個人心裡都明白得很,你洪偉基這次走得可不光彩!

    真正對洪偉基有些留戀的還是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這位老同學走後,自己又少了一位強有力的靠山,和左援朝競爭市長的希望變得越發渺茫起來。

    洪偉基道:「在江城的兩年,在大家的配合下,我們做出了一些成績,也有過一些錯誤,雖然我很想把任期做滿,很想在我的任期內帶給江城一個嶄新的面貌,現在看起來是沒有機會了!」

    代市長左援朝微笑道:「真舍不得洪書記走啊!洪書記這兩年的工作成績大家還是有目共睹的!」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忍不住冷笑,你洪偉基就是一個混混兒,來江城這麼久你踏踏實實干過工作嗎?

    除了借著江城制藥廠的事情搞起了一場風波,並將矛頭指向了我,身在其位不謀其政,你這種干部早就該走人了!

    左援朝無疑是樂於見到這種結果的,洪偉基的離去值得他拍手慶賀,這不僅僅因為他和洪偉基的積怨,更是因為洪偉基走後,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又少了一個靠山。你李長宇憑什麼再跟我斗?

    洪偉基微微皺了皺眉頭,左援朝的這句話對他來說有些刺耳,他心知肚明自己在江城沒干什麼,除了那場針對左援朝的政治斗爭,自己再沒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政績。

    人大主任趙洋林道:「聽說新任市委書記杜天野同志很年輕,還不到四十歲啊!」

    洪偉基微笑道:「天野同志是我在黨校的老同學,很有能力,我相信他一定能夠接好我的班!」

    一直沒有說話的組織部部長徐彪道:「希望咱們江城從此能夠走好運!」這句話說得就太明白了,等於直接打了洪偉基的臉。

    徐彪性情耿直對洪偉基一直都是看不順眼的,現在洪偉基要走了他更沒什麼顧忌。

    洪偉基的表情有些尷尬,都說人走茶涼,現在自己還沒走呢,人家就開始說風涼話了。

    左援朝笑道:「咱們江城的運道什麼時候差過?以後會越來越好!」

    李長宇有些聽不下去了,他接口道:「感謝洪書記這兩年的辛苦工作!」他率先鼓起掌來。讓李長宇和洪偉基尷尬萬分的是,在場的常委竟然沒有一個人響應。

    代市長左援朝看了看時間,說出了一句讓洪偉基終生難忘的話:「散會吧!大家都還有工作要做!」

    打臉打到這種地步實在讓人無法忍受,洪偉基雖然辭職,可畢竟現在還坐在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常委會還是由他主持,你左援朝憑什麼說散會?你有什麼資格說散會?洪偉基一張臉漲得通紅,他想要發作,可政協主席馬益民和組織部長徐彪已經率先站了起來,人家真的要散會,人大主任趙洋林和副市長袁成錫也隨後站了起來。

    洪偉基沒有說話,默默坐在那裡,很快常委們就走*了,會議室內只剩下他和李長宇。

    李長宇嘆了口氣,摸出香煙,自己拿了一支。又遞給洪偉基一支。

    洪偉基這會兒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他摸出火機,主動給李長宇點燃香煙,在他上任以來,還是第一次給李長宇主動點煙。

    李長宇對著火苗抽了一口,把香煙點燃,低聲道:「讓你這位市委書記給我點煙真是難得!」

    洪偉基苦笑道:「這裡只有老同學,沒有什麼市委書記,也沒有什麼副市長。」

    李長宇道:「看開一些,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人一走茶就涼,咱們中國的官場幾千年來就是這樣!」

    洪偉基道:「不怪人家,怪我自己!」

    李長宇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他。

    洪偉基用力抽了一口煙,從鼻孔中噴出兩道白煙,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我在江城的確沒做什麼?」

    李長宇沉默了下去,公平的來說,洪偉基在江城並沒有做出任何的政績,他更多的充當了一個和事佬的角色。

    洪偉基道:「杜天野是我的黨校同學!」

    李長宇點了點頭,他和杜天野見過面,當初他被雙規的時候,中紀委介入,負責調查的就是杜天野。

    洪偉基道:「天野這個人很有能力,也很有主見!相信他有能力把江城管理好!」從李長宇的表情上。洪偉基能夠看出,現在李長宇的內心只怕比自己更加沉重,自己去雲安擔任副省長,只要站好隊,以後還是有前途的,可李長宇在江城的政治前途已經十分的黯淡,杜天野是個愛憎分明的人,他空降江城,對每個人開始都是公平的。

    洪偉基想起了一件事,他低聲道:「天野是文副總理的准女婿,他和張揚的關系不錯!」

    李長宇苦笑道:「又是張揚!」

    洪偉基把煙蒂摁滅。

    起身拍了拍李長宇的肩膀,他並沒有說話,緩步走出了會議室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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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紅終於被解除了禁閉,她一直表現的很堅強,可當她來到皇宮假日的門前,看到新更換上去的皇家假日四個大字的時候,她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委屈,她蹲了下去捂住俏臉大聲的哭了起來,哭得如此傷心,任憑眼淚肆意流淌。

    周圍走過的路人有些驚奇的看著她,都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會蹲在大街上哭。

    蘇強聽到消息慌忙沖了出來,他大聲叫道:「姐!」

    蘇小紅抬起頭,臉上布滿淚痕,蒼白的嘴唇不斷抽搐著。

    「姐!」

    蘇小紅伸手道:「不要過來!我沒事!」,她慢慢站起身,轉身向馬路對面走去。

    「姐!」蘇強擔心的呼喊著她。

    蘇小紅抬起手輕輕揮了揮,她想冷靜一下,一切都已經過去,她要好好的冷靜一下,這時候,忽然一輛灰色的小轎車向她疾馳而來,蘇小紅聽到弟弟的驚呼聲,茫然轉過頭去,這才看到那輛瞬間逼近的轎車,她美麗的瞳孔突然散大,腦海中變得一片空白。

    一只有力的大手拖住她的手臂用力將她拉了回去,那輛灰色轎車擦著蘇小紅的身體沖了過去。

    蘇強憤怒的追了上去,抓起地上一個石塊砸在轎車的後車窗上,那轎車並沒敢停下,一溜煙向遠方駛去。

    蘇強來到姐姐面前:「姐,你沒事兒吧?」

    蘇小紅搖了搖頭,頭腦這才有些清醒,她抬起頭,望著眼前的男子,對方三十多歲,身材魁梧,四方臉。濃眉大眼,顯得頗有男子氣概。

    那男子笑了笑道:「過馬路的時候,最好不要想事情!」

    蘇小紅看來還是有些渾渾噩噩,蘇強代替姐姐道謝道:「多謝這位大哥,請裡面喝杯茶吧?」

    那男子擺了擺手,他微笑道:「我還有事!照顧好你姐姐!」

    張揚也聽說洪偉基調往雲安省擔任副省長的事情,讓他喜出望外的是,這次空降的市委書記竟然是杜天野,杜天野是他哥們,以後自己在江城的政治地位無疑會更加穩固。

    在他得知這一消息之後,他第一時間打電話去恭賀杜天野,可杜天野的手機卻處於關機狀態,看來杜天野已經開始啟動了防打擾措施。

    張揚在辦公室正在看文件的時候,朱曉雲走了進來,她是特地來告訴張揚,蘇小紅已經被放出來了。朱曉雲和蘇強正在熱戀,所以蘇強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她。

    張揚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畢竟市委書記洪偉基都沒事,他這次調往雲安省是工作需要,而非因作風問題受到處罰,也就是說上面並沒有追究洪偉基的責任,洪偉基沒事,蘇小紅則變得無關緊要了,被放出來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張揚合上文件夾:「她怎麼樣?」

    朱曉雲憂心忡忡道:「情緒很不穩定,剛才還差點被汽車給撞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休息一陣子就好了,紅姐這個人很堅強,我相信她會沒事的!」

    朱曉雲輕聲道:「但願如此,張主任,蘇強希望你有空能去看看他姐姐,開導開導她,紅姐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

    張揚點了點頭,手機鈴聲打斷了他和蘇小紅的交談,他拿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傳來杜天野豪爽的大笑聲:「張主任!我很快就去江城了!」

    張揚笑道:「我給你打八百次電話了,一心想巴結巴結你,可你倒好,把手機給關了!」

    杜天野道:「這是我的新號碼,別人還都不知道,我害怕別人打擾,這兩天想清靜清靜!」

    「什麼時候來江城啊?我眼巴巴請你吃飯呢!」

    「想拍我馬屁啊?」

    「是啊!真心實意的想拍您馬屁,我未來的政治前途命運全靠你了!」

    杜天野又大笑起來:「請我吃飯吧,我就快餓死了!」

    「成!只要杜書記一聲令下,我馬上就買飛機票去北京請你!」

    「用不著那麼麻煩!」

    房門被輕輕敲響了,朱曉雲過去拉開了房門,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戴著墨鏡,手裡還拿著手機。

    張揚萬萬沒有想到杜天野竟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大笑著迎了上去,杜天野伸出手去和他對擊了一掌,然後緊緊握在一起。

    朱曉雲當然不會想到眼前這個戴墨鏡的男子就是江城市未來的市委書記杜天野,只當是張揚遠道而來的朋友,她輕聲道:「張主任,你們聊著,我出去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小朱,去泡壺茶,用我最好的茶葉!」

    「噯!」

    杜天野取下墨鏡,微笑著在沙發上坐下。

    張揚也一臉笑容的挨著他坐下。

    杜天野看了看他道:「今兒怎麼笑得這麼燦爛?」

    「這是媚笑,我一副處級干部見了您這位市委書記,我得獻媚啊!」

    杜天野笑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今天我喬裝打扮過來見你,是以朋友的身份過來的,別跟我弄那套虛偽的,惹煩了我,我以後會給你小鞋穿的!」

    「是!是!杜書記教訓的是!」

    「還跟我搗蛋?」杜天野瞪大了眼睛。

    這時候朱曉雲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張揚停下了調侃,朱曉雲把兩杯碧螺春放在茶幾上,向杜天野笑了笑,這才退了出去。

    杜天野望著朱曉雲的身影道:「你挺**的啊,一個企改辦副主任居然配上了女秘書?」

    「臨時的,我哪有秘書,沒人的時候她臨時充當一下秘書的角色!」

    杜天野提醒張揚道:「你最好注意點生活作風問題!」

    張揚笑道:「那是,很多領導干部就是因為生活作風問題下馬,我一定引以為鑑!」

    杜天野喝了口茶,笑著搖了搖頭,張揚這句話顯然是針對洪偉基而發。

    張揚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來江城上任,省委組織部沒人陪你過來?」

    杜天野道:「他們下周才會過來,我這次是以私人的形式過來的,只是為了會朋友,沒有其他目的!」

    雖然杜天野這樣說,張揚才不會相信呢,這叫微服私訪!不過無論杜天野提前來江城的目的何在,人家是奔著他這位老朋友過來的,朋友來了,張揚理當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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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官人帶著杜天野去了清台山,早在北京的時候,杜天野就對清台山莊的驢肉大感興趣,張揚給牛文強打了電話,讓他先去清台山莊准備。

    杜天野來江城的事情很隱秘,他不想過度張揚,所以張揚也沒有通知江城的其他弟兄,牛文強是體制外的,他不認識杜天野,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想法。

    張揚和杜天野驅車來到清台山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牛文強的皇冠車停在山莊外,他正在院子裡欣賞老板孫滿囤表演活驢現殺呢!

    張揚在電話中並沒說有多少人過來,只說是貴賓,牛文強菜可點了不少,看到張揚和杜天野並肩過來,有些詫異道:「就你們倆人啊?」

    張揚笑道:「是啊!人多了吃得也多,怕你心疼錢!」

    牛文強瞪了他一眼道:「咱們哥們啥時候在乎過錢?」他向杜天野主動伸出手去:「牛文強!」

    杜天野笑道:「我叫杜天!」他倒是省事兒,直接去了一個字。

    牛文強當然不會想到眼前這位就是江城的新任市委書記,如果他知道杜天野的身份,肯定不會表現的這樣從容自然。

    牛文強向孫滿囤道:「驢鞭給我燉好了啊!今兒來得都是貴客,滿囤,你得親自下廚!」

    「放心吧您吶!我和張主任也是老朋友了!」

    張揚笑著扔給孫滿囤一盒中華煙,和杜天野牛文強一起走入包間。

    涼菜已經准備好了,牛文強叫了八道涼菜,三個人吃的確有些奢侈,杜天野客氣道:「太隆重了吧!」

    張揚笑道:「沒事,咱們牛總出了名的仗義疏財,你只管吃!」

    牛文強帶來了一箱清江特供,張揚怕杜天野喝不慣這個,轉身去外面車裡拿茅台。

    拿酒的時候,接到了安語晨打來的電話,從電話裡聽出她很不開心,張揚問清楚她現在就在清台山,讓她直接過來山莊吃飯。

    杜天野聽說還有客人要過來,在牛文強出去催菜的時候低聲對張揚道:「我交代你的事兒別忘了!」

    張揚知道他害怕別人識破他的身份,笑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杜天野清楚這廝的性情,真能放心才怪。

    安語晨來得很快,張揚他們三人剛剛喝完了一斤酒,安語晨已經風風火火來到了清台山莊。

    牛文強和她也是很熟了,笑著招呼道:「安小姐來了,趕緊吃,驢鞭剛上,熱乎著呢!」張揚抬腳就踹了他一下,這廝真是沒有口德。

    好在安語晨也沒跟他一般計較,在張揚身邊坐下,低聲道:「我不回香港了!」

    杜天野看了看安語晨又看了看張揚,心說張揚你膽子夠肥的,扒拉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跟顧佳彤、楚嫣然全都不清不楚的,現在又哄上了人家香港小姑娘,這事要是讓宋懷明知道能饒了你?

    張揚這才向杜天野介紹道:「她是我徒弟安語晨!」

    又向安語晨道:「這是我好朋友杜天!」

    安語晨根本沒有把其他人看在眼裡,連招呼都沒跟杜天野打,咬了咬嘴唇道:「我決定了,以後就留在江城!」

    張揚咳嗽了一聲:「我說丫頭,你杜哥大老遠從北京來了,你能不能別干喧賓奪主的事兒?」

    安語晨剛才和父親又發生了不快,過去他們父女之間吵架的時候,安語晨還可以去爺爺那裡訴說,現在爺爺走了,連個訴說委屈的地方都沒了,所以她才想到了張揚,馬上給張揚打了電話,想來想去這世上能讓她感到親近的也只有張揚了。

    人在遇到變故的時候會變得很脆弱,素來堅強的安語晨也是如此。

    張揚說她這句話本沒有什麼,更何況過去和安語晨也玩笑慣了,可現在安語晨聽在耳朵裡,內心中卻極其難受,只覺著這世上已經沒有人在乎自己了。她起身道:「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了!」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張揚傻眼了,想不到普普通通的一句玩笑話就把她給得罪了。

    杜天野向張揚道:「還不去追?」

    張揚打腫臉充胖子道:「這徒弟讓我慣壞了,不懂事……」

    牛文強道:「我看她也有點不對,你還是去看看吧!」

    張揚起身追了出去,走出清台山莊,看到安語晨的汽車停在門外,人卻不見了,他支起耳朵聽去,聽到樹林中隱隱傳來啼哭之聲,張揚循聲走了過去,卻見安語晨正趴在一棵樹干之上低聲啜泣,過去這丫頭可都是風風火火的性子,能讓她掉眼淚的事情可真不多見。

    張揚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語晨擰動了一下嬌軀,帶著哭腔道:「你走開啦……我爺爺不要我了,我爹哋不要我……現在你也不要我了……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

    張大官人苦笑道:「我是你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啥……在我眼裡,你就是我親閨女,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安語晨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嗤!地笑出聲來,她含淚瞪了張揚一眼道:「你滾開!就會欺負我!」小女兒家的薄怒輕嗔盡顯俏臉之上,煞是動人,張揚也看的不禁一呆。想不到這個男人婆女徒兒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可隨即內心中暗叫罪過,咱是人家的師傅,這種念頭壓根就不該有,罪過!罪過!

    張揚道:「我哥們從北京來,所以剛才顧不上聽你解釋!你別生氣啊!」

    安語晨道:「跟你沒關系,是我心力不爽,哭完也就舒服多了,走,我跟你回去,咱們一起喝酒!」

    安語晨顯然不在狀態,喝了沒多久就已經醉了,不過她醉了也沒胡言亂語,老老實實趴在桌子上睡了。

    杜天野嘆了口氣道:「我說張揚,怎麼把人家小姑娘害成這樣?」

    張揚笑道:「她心裡不痛快,喝醉了反而好!」他招呼杜天野繼續喝酒,可杜天野經安語晨這麼一攪和,也沒有了喝酒的興致,輕聲道:「走吧,我趕今晚的火車去東江呢!」

    「走這麼急啊?」

    杜天野笑道:「離正式報到沒幾天了,我想先去省裡了解一些情況。」

    張揚看到他去意已決也沒留他,輕聲道:「開我車去吧,下午在春陽休息休息,晚上再走!」

    杜天野點了點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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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下午杜天野來到牛文強的金凱越休息,張揚安頓好安語晨,也過來陪他,他知道杜天野今天來的本意是為了了解江城的一些事,於是將自己了解的一些情況向杜天野介紹了一下。

    杜天野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傾聽。

    張揚道:「我發現一件事!」

    「什麼事?」

    張揚笑道:「許常德、洪偉基和你全都是中央黨校同期學員,你們三個先後都擔任了江城市委書記。」

    杜天野早就想過這件事,不禁笑道:「看來江城市委書記這個位子並不好坐!」

    張揚道:「別人坐,不好坐,你坐肯定是穩如泰山!」

    「對我這麼有信心?」

    「不是對你有信心,是對我自己有信心!」

    杜天野哈哈大笑道:「搞了半天,我還需要你來罩著?」

    張揚笑道:「一個好漢三個幫,你官再大,沒有自己的班底也是寸步難行,洪偉基為什麼在江城碌碌無為,從根本上來說是因為他缺少一個強有力的班底。」

    張揚的這句話讓杜天野刮目相看,他端著茶杯向張揚坐近了一些,低聲道:「詳細點!」

    張揚道:「我對政治這玩意雖然沒什麼太深的研究,可我也能看透一些事,洪偉基來到江城,他聯合的是李長宇,許常德當初幫助李長宇當上了常務副市長,的確是想幫助洪偉基留下一個好的班底,可他有一點沒有想過,李長宇也是從春陽剛剛提升上來的干部,對李長宇而言,他面對著和洪偉基同樣的一個問題,那就是怎樣融入江城的領導層。洪偉基這個人還有個毛病,就是自負,他覺著自己高高在上,很少去注意上下級的關系,這就造成了和江城市委干部的關系越來越遠。」

    杜天野喝了口茶道:「有道理,繼續說下去!」

    張揚道:「洪偉基來到江城不久,就出了黎國正案,然後又有人告他作風有問題,借著又是許常德出了毛病!」在杜天野這個前中紀委五室主任的面前,張揚根本不用顧忌什麼,他笑道:「任何人接連遇到這麼多事,都會心驚肉跳,更何況他自己的屁股本來就不干淨!」

    杜天野緩緩落下茶杯道:「你是說他因為這些事害怕了?」其實杜天野也覺察到了這一點。

    張揚點了點頭道:「江城體制裡對他的評價並不高,認為他是個只會和稀泥的主兒,正事實事一樣沒干過。其實他是害怕了,他抱著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想法,如果他是個市長還好說,可他是江城的一把手,只想著混日子顯然是沒法干下去的。」

    杜天野發現自己得對張揚刮目相看了,這小子對江城政治現狀的分析頭頭是道,尤其是對洪偉基的分析簡直是契合無比。杜天野笑道:「說說你准備怎麼幫我?」

    張揚笑道:「咱們先不談這個,首先談談你,你背景不用說,過去是中紀委的干部,你的底子清清白白,干干淨淨。這就是根正苗紅!你來江城當市委書記雖然是孤身前來,可你有我這個好兄弟啊!我的群眾基礎就是你的群眾基礎,我的社會關系就是你的社會關系,你想干又不方便干的事情,我第一個頂上去,有了罵名我替你擔著,有了政績先緊著你享受。」

    「對我這麼好啊?你有什麼目的啊?」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說你這話可不地道啊!咱們是朋友,是兄弟,我對你可是兩肋插刀啊!」

    杜天野笑道:「這個人情我領了,不過打死我我都不信你不求回報!」

    「我也不信,至於什麼回報,我現在還沒想出來,以後找你要的時候,你可不能拒絕啊!」

    兩人相視大笑。

    ******************************************************************************************************

    安語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她覺著口干舌燥,頭疼欲裂,睜開美眸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水,端起水一口氣喝完,又跑到盥洗室梳理了一下,這才出門去找張揚。

    她出門的時候,看到張揚正從樓下上來,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道:「你就這麼當師父的,我喝醉了,你把我一個人扔在房間裡,自己出去瀟灑快活!」

    張揚剛剛送杜天野離開,和杜天野一番深談之後,張大官人心情大好,他笑道:「給你倒水了,我看你睡得這麼香,不忍心打攪你。」

    安語晨顰了顰秀眉道:「頭好痛!」

    張揚探了探她的脈門確信她並無異樣,方才松了口氣道:「你身體不行就別逞能了,萬一喝出了什麼毛病,我怎麼向你家人交代?」

    安語晨冷冷道:「沒人在乎我!」話音剛落聽到房間內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張揚努了努嘴,示意她回去接電話。

    安語晨回到房間,看到電話號碼,馬上就把手機給關上了。

    張揚笑道:「別任性,還是給你家人打個電話,免得他們擔心,這裡畢竟不是在香港,你再不回電話,恐怕他們要報警了!」

    安語晨終於被張揚說動,開機後給叔叔安德淵打了個電話,只說是和張揚在一起今晚不回去了。

    張大官人這個郁悶,這不是存心讓人誤會嗎?孤男寡女的在一起過夜,他們安家保不齊會有什麼想法。

    安語晨又把手機給關了,看來今晚她是賴上張揚了:「我餓了!」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了,金凱越的廚師也早就下班了,他點了點頭道:「走吧,我帶你出去吃!」

    兩人走出酒店大門,迎面一陣冷風吹來,安語晨不禁打了個噴嚏,張揚脫下自己的風衣給她披上。

    今晚剛巧是他二哥趙立武值班,看到弟弟帶著一個女孩子出來,笑著迎了過去:「三兒,這麼晚了去哪兒啊?」

    張揚笑道:「餓了,出去找點吃的!一起去吧!」

    「不了,我今晚還得值班!」趙立武走進才認出張揚身邊的女孩是安語晨,他慌忙打招呼道:「安小姐,你好!」

    安語晨知道趙立武是張揚的二哥,向他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趙立武指著東邊道:「一直往前走,快到縣人民醫院的地方有家二子砂鍋居不錯!」

    張揚和安語晨並肩向砂鍋居走去,望著遠處燈光中的春陽縣人民醫院,張揚忽然想起自己剛剛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情景,唇角不禁露出會心的微笑,安語晨輕聲道:「聽說你過去就在春陽縣人民醫院實習過?」

    「很久了!有些事我都模糊了!」張揚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前浮現出左曉晴的俏臉,不知道她現在美國過得還好嗎?

    安語晨已經聞到空氣裡誘人的香氣:「好香!」

    二子砂鍋居就是一個夜市大排檔,生意出奇的火爆,雖然已經接近午夜,十多張桌子還是滿滿的。

    張揚和安語晨到了那裡居然沒有位置,不過張大官人在春陽的人脈可不是一般,馬上有人站起了前來:「這不是張主任嗎?您怎麼到這裡來吃飯了?」

    張揚望去,跟他打招呼的人原來是春陽客運公司經理韓唯正的兒子韓傳寶,當初這廝因為留難左曉晴而被自己痛打一頓,後來一直對自己很尊敬。

    韓傳寶向安語晨看了一眼,笑道:「沒位置了,您坐我這吧,反正我們就吃完了!」他把張揚和安語晨請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和那位女伴說了聲,兩人起身離去。

    人家這麼尊敬他,張揚當然感到面子上有光,他客氣道:「小韓,一起喝兩杯!」

    韓傳寶笑道:「不了,我還有事,張主任,您吃著,有空我再去拜訪您!」離去的時候他多留下了一百塊錢,讓老板把帳算在自己身上。

    張揚看到這廝這麼懂事,看來這兩年也進步了不少。

    安語晨點了四個砂鍋,她是真餓了,盛了碗米飯就大吃了起來。

    張揚並不餓,笑眯眯看著安語晨,看得安語晨有些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道:「有你這麼看人的嗎?還讓我怎麼吃啊?我哪兒不對頭啊?值得你這麼盯著看?」

    張揚笑道:「我發現你變漂亮了!」

    安語晨臉兒紅了紅,皺了皺鼻翼,顯得極其可愛:「少哄我開心了,不理你,我吃我的,你愛看不看!」她把碗端了起來,這次遮住了半邊面龐。

    這時候又有人過來和張揚打招呼,是這一帶的混混兒,人稱長毛的常七斤,不過長毛現在已經刮了個光頭,他因為打架斗毆剛剛從局子裡放出來,看到張揚出現,當然要過來套套近乎,張揚對長毛這種小痞子根本看不在眼裡,朝他點了點頭,也沒有邀請他坐下的意思,長毛從張揚的表情上就看出人家不待見自己,可這廝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張揚現在是什麼身份,張揚已經成為春陽的傳奇,他在張揚面前站著給張揚敬了杯酒,然後回去了。

    一幫小兄弟可不認識張揚,一個個憤憤不平道:「老大,那誰啊?這麼厲害,正眼都不看你,我們去滅了他!」

    「滅你媽!」長毛瞪著眼睛罵道,他向身後看了看方才壓低聲音道:「那是張揚張主任!」

    「他就是張主任!」聲音中透著誠惶誠恐。

    張揚的耳朵何其靈敏,將這幫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暗自得意,想不到我的威望在春陽竟然高到了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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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03:11:08
第二百三十七章【東風吹戰鼓擂】

    安語晨站在春水河畔。

    展開雙臂,閉上美眸,用力發出一聲尖叫,這是一種心底郁悶情緒的釋放。

    可張大官人被她嚇了一跳:「丫頭,大半夜的,你別把狼招來!」

    安語晨笑道:「叫了一聲,心裡好受多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覺著舒服就多叫兩聲!」

    安語晨點了點頭,真的把兩手圈起來又叫了一聲。

    樹叢中一只野貓跟著喵嗚叫了起來。

    張大官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把貓招來了,它還以為你叫春呢!」

    安語晨羞得俏臉通紅,抬腳就向張揚踢了過去:「你才叫春呢!」

    「干什麼的?」兩名巡警走了過來,其中一人拿著手電筒向他們照了過去,張大官人下意識的眯起雙眼。

    「張主任!是您吶!」一名警察認出了張揚,看來這廝現在的知名度可不是蓋得。

    張揚可不認識人家,有點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

    現在自己也是知名人物公眾人物,看來做任何事也得注意影響了。

    兩名巡警搞清楚怎麼回事之後,向張揚笑了笑,也沒多說話,轉身離去了。

    張揚向安語晨道:「都十二點多了,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安語晨在河畔的石階上坐下,張揚陪著她坐下,抓起一顆小石子扔入春水河中。平靜的河面泛起一串漣漪,秋月的倒影被水波揉碎,散出無數碎銀。

    張揚微笑道:「真打算留在江城了?」

    安語晨點了點頭道:「我在香港已經沒有親人了!」

    「你還有父親,還有兄弟!」

    「我和爹哋很難溝通,他有他的家庭,他的生活,我不想影響他,也不想他干涉我!」

    張揚笑道:「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呢?你只是一時生氣,過段時間就好了!」

    安語晨摟住雙膝道:「張揚,其實我明白的!」

    「明白什麼?」

    「我沒多久好活了!」

    張揚內心一震,轉身望向安語晨,安語晨的目光淒迷,望著月下的春水河,流露出淡淡的憂傷:「我不恨我爹哋,我只是不想他們為我擔心,我想換個環境,想重新生活,在我所剩不多的時間裡,忘記我是一個病人,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我死後,就葬在清台山,埋在爺爺身邊,和他老人家做伴!」

    張揚當然明白安語晨如此悲觀的原因,他低聲安慰道:「丫頭,我在想辦法,難道你對我沒有信心?」

    安語晨笑道:「我相信你會盡一切努力幫我。可很多事並非是人力所能夠挽回。」

    她深深凝望張揚道:「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對我來說,每活一天都是上天給我的恩賜!」

    張揚默然無語,心中也感到說不出的難過,如果安語晨真的病發離去,那麼自己想必會十分傷心。

    安語晨道:「對了,阿文說可以和喬夢媛合作,她的計劃書不錯,不過有些細節還要商榷,我留在江城也為了這件事。」

    張揚點了點頭道:「商業上的事情我不過問,需要我幫忙的,你開口就是!」

    安語晨笑道:「師父,我叫了你這麼久的師父,你好像並沒有教給我什麼真本事!」

    張揚道:「你想學什麼?養氣打坐的功夫我都教過了!」

    「點穴還有你打人的功夫!」

    張揚笑道:「好,反正你以後在江城的時間多了,我會把最厲害的武功教給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以後對我放尊重點!」

    ******************************************************************************************************

    江城領導層的變動讓體制內的很多人忐忑不安,李長宇如此,代市長左援朝也是如此,雖然洪偉基的離去讓他竊喜不以,可新來的這位市委書記杜天野究竟為人怎樣?自己以後和他能不能夠合得來。左援朝都沒有把握,杜天野比自己還要年輕得多,這樣的年輕干部,能夠登上如此的高位,除了他顯赫的背景,和他自身的能力也有相當的關系。

    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坐在左援朝的辦公室內,他低聲道:「我找人看過市委書記辦公室的風水,雖然暗合九五之尊的含義,可惜室內無水,龍困淺灘,絕非吉兆。」

    左援朝不禁笑道:「你少賣弄那點兒風水知識,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是個半瓶醋!」

    肖鳴尷尬的笑了笑道:「加個魚缸在裡面或許好一點!」

    左援朝道:「你機會來了,等杜書記上任的時候,你送他一個魚缸唄!」

    肖鳴道:「這位杜書記很神秘啊,我問過很多人對他都不怎麼了解!」

    左援朝道:「他一直都在中紀委工作,黎國正案發的時候,他到江城來過,他和洪偉基、許常德都是過去黨校的同學,父親是我軍高級將領,未來的岳父是文副總理!」

    肖鳴道:「背景很深啊!」

    他聽到文副總理的名字,忽然想起了什麼,低聲道:「左市長,張揚不是文副總理的干兒子嗎?」

    左援朝點了點頭道:「我讓人調查了,根據駐京辦的同志反映,張揚在北京擔任春陽駐京辦主任的時候,和杜書記的關系就十分密切,他們兩人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而且……張揚之所以跟文家攀上關系還是通過杜書記的緣故。」

    肖鳴心中暗喜。

    張揚和杜天野的關系如此密切,那麼以後和杜天野相處就不愁沒有橋梁溝通,他和張揚的關系相處的不錯,通過張揚和杜天野套套近乎應該不存在任何問題。

    左援朝道:「其實咱們江城的市級領導班子是該有個新氣象了,希望杜書記的到來能給我們這座城市帶來好運。」

    肖鳴道:「我總覺著杜書記這次的到來會讓江城發生巨大的變動!」

    左援朝微笑道:「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想!」

    肖鳴點了點頭,又道:「我剛從市委宣傳部出來,十佳青年的內部計票結果出來了,拋開報紙選票的因素之後,票選結果,張揚仍然是第一,他獲得了百分之五十的選票,孫東強只得到了百分之二十一!」肖鳴是這次選委會成員之一,所以有機會接觸到內幕實情。

    左援朝笑道:「你發動開發區這麼多企業給他投票,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肖鳴不好意識的笑了笑:「也不都是我的功勞,他和文淵區區長錢長鍵的關系很不錯,人家也幫忙了,不過就算拋開這些因素,他參與改制的幾家企業都在為他拉票,勝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左援朝道:「趙主任今年已經打過招呼了,省十佳一定要給他的女婿孫東強。」

    肖鳴皺了皺眉頭道:「我覺著他這件事做得有些過了,孫東強這個人並沒有多少能力,如果不是秦清空下這個位子。怎麼也輪不到他擔任團市委書記,趙主任這麼捧他雖然可以理解,不過也沒必要把好事都落到他頭上,都說十佳青年按照票選結果,那麼第一名就應當是張揚,咱們江城十佳的第一名理所當然就是省十佳青年!」

    左援朝其實在過去也和肖鳴探討過這個問題,那時候肖鳴對此的態度是無所謂的,畢竟趙洋林打了招呼,他資格這麼老,大家明知道他是私心作祟,還是要給他一些面子。

    可今天肖鳴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他立場鮮明的為張揚抱不平起來。

    肖鳴道:「我看得出,張揚很在乎這個十佳青年!」

    左援朝馬上就明白了肖鳴的意思,肖鳴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的目的並不僅僅是為了張揚,他考慮到的是新任市委書記杜天野,如果張揚在這件事上和孫東強競爭,勢必會引起趙洋林的介入,憑杜天野和張揚的關系,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本身道理就在張揚的一邊,左援朝、肖鳴這些人就會面對一個立場選擇的問題,想和一個人做朋友,一是通過相處套近乎,還有一個更有效的方法,就是和他樹立起一個共同的對手,同仇敵愾這個詞在任何時代都適用,左援朝想到這裡不禁笑了起來,想不到肖鳴居然考慮的這麼周全,他低聲道:「找到合適的機會,把實際情況透露給張揚,我會支持他!」

    *******************************************************************************************************

    江城酒廠在各省市電視台播出的廣告起到了明顯的效果,他們的新包裝生產線也調試到位,訂單雪片般飛來,樂得廠長劉金成合不攏嘴,包裝生產線裝機完畢的當天專程請副市長嚴新建,企改辦副主任張揚過來剪彩。

    嚴新建從包裝車間視察出來,笑著向身邊的張揚道:「不錯!酒廠漸漸走上征途了!」

    一旁劉金成道:「這套包裝設備目前在國內也算一流,和茅台五糧液他們用得差不多,我們的另外一條灌裝生產線馬上也會安裝完成,到時候,我們酒廠的年產量比過去可以提升五倍!」

    嚴新建連連點頭道:「好!真是不錯!」

    劉金成道:「多虧了嚴市長,多虧了張主任,不然酒廠這次就被RG集團給拖垮了!」

    嚴新建笑道:「要謝就謝張揚吧,這件事我可沒出力!」

    這時候廠辦公室主任李濤走了過來,低聲向劉金成道:「劉廠長,環保局的同志又來了!」

    劉金成愣了愣,有些不耐煩道:「怎麼回事啊?不是已經打過招呼了嗎?」

    他讓副廠長陪著嚴新建先去其他廠區視察。張揚聽到環保局三個字就留了個心眼。

    他停下腳步問道:「環保局哪個科室的?」

    劉金成笑道:「張主任,你別操心了,這事我們自己處理!」

    張揚卻道:「到底哪個科室的?」他有些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盡頭。

    李濤道:「污染防治科的吳科長!他說我們酒廠的排放不符合國家標准,所以要罰款!」

    「罰他麻痺!」張揚一聽到吳紅貴的名字就來氣,他向李濤道:「帶我去看看!」

    劉金成愣了,他不清楚為什麼張揚會對這件事表現的那麼義憤填膺。

    不過環保局最近來酒廠找了他們好多次,罰單也開了不少張,劉金城也出面和環保局方面協調了好幾次,似乎也沒啥效果,他知道張揚的能耐,如果張揚出面把這件事解決了豈不是更好。

    吳紅貴這次並不是平白無故找酒廠的麻煩,酒廠的污水排放的的確確超出國家標准,查辦這件事也是環保局局長耿啟超親自下得命令。

    吳紅貴壓根沒想到張揚會出現在自己眼前,上次被張揚打了一個耳光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他對張揚是又恨又怕,從那次事件之後,他連制藥廠的大門都沒敢跨進過。

    不過這次不同,他佔理,酒廠的確排放超標,所以吳紅貴的膽氣又壯了一些。

    張揚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吳紅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這些企業單位跟你有仇嗎?」

    吳紅貴雖然有些怕他,可畢竟這次是秉公辦事,他據理力爭道:「酒廠排污超標,我們環保局當然有資格查!查出問題,我們按照國家相關條例進行處理有什麼不對?」

    張揚點了點頭,揚起手就是一巴掌打了過去,他雖然留了三分力道仍然把吳紅貴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圍人都愣了,誰都沒想到這位企改辦主任該出手時就出手,毫不含糊,全無征兆。

    吳紅貴捂著又紅又腫的面頰大叫道:「你憑什麼打人?」

    跟他過來的兩名環保局的工作人員上次已經見到吳紅貴挨打了,他們知道自己惹不起張揚,兩人上前扶起吳紅貴。

    張揚冷笑道:「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只要讓我見到你,我見一次打一次!」

    劉金城這時候才走上來裝腔作勢的拉住張揚。

    吳紅貴心裡憋屈到了極點,上次被打還可以說是咎由自取,這次就有點無妄之災了,這廝也太欺負人了。

    他大聲道:「我要向上級告你!」

    張揚笑道:「想告你只管去,江城說理的地方多了,就怕沒人搭理你!」

    一幫環保局人員灰溜溜退了出去。

    劉金城算看出來了,張揚和這位吳科長有積怨,人家也不是存心給自己出頭,是想借著這件事消氣。

    劉金城勸道:「張主任,別跟他一般見識,您坐下歇會兒!」

    張揚道:「我沒跟他一般見識,可我說過的話總不能不算!」他說過見吳紅貴一次,就要打吳紅貴一次。

    大老爺們,說到就得做到!

    劉金城老實承認道:「其實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排污設備買來了,還沒有安裝調試好,排污的確不符合標准。」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那就盡快安裝好,知不知道破壞環境是殃及子孫後代的壞事?」

    劉金城道:「一定抓緊,我們也不想成為破壞環境的罪人!」

    當天中午,副市長嚴新建和張揚等人就在酒廠食堂用餐,聽說張揚打吳紅貴耳光的事情,嚴新建非但沒有責怪他,反而笑了起來,他當即就給環保局長耿啟超打了個電話,把耿啟超訓斥了一頓,酒廠是江城的重點企業,現在酒廠的改革剛剛開始,難免會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環保局應該從整個江城發展的大局出發,要靈活機動的把握政策,不能拖企業的後腿。環保局局長耿啟超事後自然又把吳紅貴罵了一頓。

    嚴新建當眾打這個電話的目的,不僅僅是表示他對企業的支持,也是向張揚表明態度,我對你的支持是毋庸置疑的,隨著張揚和新任市委書記杜天野的關系漸漸為人所知,連嚴新建這樣的政治老手也不禁開始向張揚主動示好。

    午飯後劉金城還專門帶著嚴新建他們實地參觀了一下他們酒廠的污水處理設備,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裝機完成並投入使用。

    嚴新建和張揚同車返回市政府,途中嚴新建有意無意道:「張揚,新任市委書記下周就來江城了!」

    張揚嗯了一聲,他心中比誰都明白,杜天野已經在江城打了個圈然後才去的東江,不過這件事他嚴守秘密,不然市裡這幫領導又要大驚小怪了。

    嚴新建看到張揚這種反應,終於忍不住問道:「聽說你和杜書記認識的時間很久了?」

    張揚笑道:「還是當初我在北京擔任春陽駐京辦主任的時候,他為人熱情,正直,寬容,大度,很值得相處!」這可不是故意拍杜天野的馬屁,杜天野為人的確不錯,可在嚴新建的眼中,他看到的是張揚和杜天野的關系非同一般。

    嚴新建感嘆道:「咱們江城的確需要這樣的干部來主持工作!」這句話就有些溜須拍馬之嫌了,不過是間接拍,拍得婉轉。

    張揚忍不住笑道:「嚴市長這句話要是讓別人聽到,會覺著你對洪書記的工作不滿意!」

    嚴新建微笑道:「前兩天常委會上發生了一件事你知不知道?」

    張揚搖了搖頭。

    嚴新建道:「洪書記主持的最後一次常委會,可我們左市長不等他表白完就宣布散會了!」

    張揚聽到這裡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他知道左援朝和洪偉基之間素有恩怨,可沒想到左援朝這次會做得那麼絕,居然敢散洪偉基的會。

    轉念一想,洪偉基已經注定要離開江城,左援朝自然無所顧忌,昔日對他的不滿當然要發洩一下。

    嚴新建道:「左市長一說散會,所有常委同時響應,只有李副市長還留在會議室,搞得洪書記好不尷尬。」

    張揚低聲道:「洪書記和李副市長是老同學,於情於理他都得留下來陪他。」

    嚴新建道:「洪偉基這個人在江城沒做多少事,大家對他不滿也是正常的!」,他對洪偉基也不喜歡,現在已經直呼其名了。

    張揚道:「都說人走茶涼,想必洪書記現在正獨自感嘆吧?」

    嚴新建微笑道:「身在官場,對此就應當有充分的思想准備,洪偉基這次也不算失敗,離開江城,離開平海或許他會有更好的發展機會。」

    張揚道:「他還是有些本事的!」

    嚴新建低聲道:「聽說他多虧了喬老幫忙!」

    *****************************************************************************************************

    洪偉基靜靜坐在雅雲湖畔的春蘆茶社內,端詳著對面的蘇小紅,這次是他主動約蘇小紅見面的,蘇小紅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赴約。

    蘇小紅身穿綠色高領羊絨衫,深灰色西褲,體型凹凸有致,她應該已經從前些日子的拘謹生活中恢復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很恬淡,少了幾分嫵媚多了幾分堅定,一雙明眸望著洪偉基,從中找不到任何的溫情也找不到任何的仇恨。

    洪偉基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個曾經在他身下輾轉承歡的女人,他今天方才意識到,過去從未仔細的觀察過她,原來蘇小紅的身上蘊藏著這麼多的美,可惜自己過去並不懂的欣賞。

    蘇小紅平靜道:「要走了?」

    洪偉基點點頭,他抿了抿嘴唇,向來在公眾面前口若懸河的他今天說話有些艱難,他低聲道:「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

    蘇小紅打斷他的話:「是想當面跟我說聲對不起?」

    洪偉基沉默了下去。

    蘇小紅道:「沒那種必要,我本來並不想見你,可仔細想想,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清楚的好,我和你之間沒有誰欠誰的,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因為想從你的身上得到一些東西,而你看透了這一點,所以你無情的踐踏我的自尊,從沒有正眼看待過我,我從未喜歡過你,你也一樣,我來這裡,是要親口告訴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見你回來,我都要吐,我惡心……」

    洪偉基的手端起茶杯,微微的顫抖,他喝了口茶,低聲道:「對不起!」

    蘇小紅搖了搖頭,她不會接受洪偉基的道歉:「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臨走之前,我有一句話要奉勸你,無論你去哪裡做官,首先想到的應該是當地的民生,對得起老百姓對你的期望。」

    洪偉基面孔發熱,他居然感到有些無顏面對蘇小紅,在此之前,他只是將蘇小紅當成自己的一個**工具,從沒有把她當成完整的一個人,從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她的想法,此時方才意識到人都是有自尊的。

    蘇小紅拿起自己的手袋:「再見,從今天起,我希望你永永遠遠在我的生活中消失!」

    洪偉基閉上雙目,有些疲憊的靠在椅背上:「再見……」

    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瞄准遠方的靶子連續把子彈打完,不無得意的聽著成績反饋,八個九環,一個八環,一個七環,他是軍人出身,過去在部隊就是一位神槍手。

    張揚在一旁鼓掌喝彩,肖鳴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在他身邊坐下:「去玩玩啊!」

    張揚搖了搖頭,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肖鳴。

    那邊安語晨已經端著全自動步槍走了上去,她聽說張揚今天要來打靶主動要求跟來玩。

    張揚笑道:「小妖,別給師父丟臉啊!」

    安語晨充滿信心道:「放心吧!」

    肖鳴在張揚身邊坐下,微笑道:「不行了!我年輕的時候,槍槍都是九環!」

    張揚道:「肖主任今年才四十多歲吧!」

    肖鳴道:「男人過了四十槍法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張揚望著肖鳴,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笑聲中多少包含著一些曖昧。

    一身戎裝的郭志航從後面走了過來,饒有興趣道:「笑什麼?」

    張揚看了他一眼道:「少兒禁止!」

    郭志航在他肩頭捶了一拳,然後拉了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下,望著遠處似模似樣的安語晨,低聲道:「安家小姐又來江城了?你整天跟她泡在一起,不怕嫣然知道了發飆?」

    張揚笑道:「她和楚嫣然是好朋友,她是我徒弟,我倆純潔著呢!」

    郭志航撇撇嘴,一臉的不信任。

    張揚又道:「嫣然陪她外婆游歷祖國大好河山去了,我的事兒她也沒工夫管。」

    肖鳴在一旁滿臉的笑意,他對張揚的風流可是心知肚明。

    遠處傳來報靶的聲音:「脫靶、脫靶、脫靶、脫靶……」

    安語晨一張俏臉窘得通紅,她轉身向郭志航道:「郭志航,你有沒有搞錯,給我拿了一把破槍,准星是不是有問題?」

    郭志航苦笑道:「給她換一枝新槍!」

    張揚和肖鳴忍不住同聲笑了起來。

    安語晨扔下步槍站起身來:「不玩了,一點都不好玩!」

    郭志航道:「我讓人搞了個飛碟彈射裝置,雙向飛碟射擊玩不玩?」

    張揚和肖鳴都點了點頭。

    郭志航起身去准備的時候,肖鳴有意無意道:「十佳青年選舉的結果出來了!」

    這件事和張揚切身相關,他當然表現出一定的關注:「說來聽聽!」

    「你排在第二位!」

    不用問張揚就知道十佳青年的首位是團市委書記孫東強,他對此早有心理准備,淡然道:「入選了就行!對了,我到底有多少票啊?」

    肖鳴反問道:「很重要嗎?」

    張揚道:「我就是好奇,他們說我弄虛作假,說我大肆買票,既然報紙上的公開選票都不作數,剩下的這些票我能佔多少?」

    肖鳴又灌了口水,方才低聲道:「別說出去啊,你佔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選票!」

    張揚一聽就火了:「我佔百分之五十憑什麼我老2啊?」

    肖鳴心中暗笑,可表面上仍然裝出頗為無奈的樣子:「小老弟,你急什麼?這種事情歷來都是這樣,孫東強的背景你不是不知道,今年趙主任提前打了招呼,一定要確保他的位置,這個省十佳一定要落在他的頭上,他是老人了,大家怎麼都得給他一些面子。」

    張揚怒道:「老人也不能倚老賣老啊?整天叫嚷著公開公平公正,他自己其實私心最重!」

    「算了!明年還有機會!」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憑什麼要等到明年?本來我無所謂,可他先針對我,**他老人家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肖鳴看到成功激起了張揚的火氣,現在根本不需要說話了,只是微笑。

    遠處郭志航叫他們去打飛碟,張揚站起身來,從郭志航的手中接過步槍,走入靶場。

    飛碟輪番飛出,張大官人單手舉起步槍,彈無虛發,目標無一錯失,看得現場諸人目瞪口呆,要知道打這種移動靶比固定靶要困難許多,更何況這廝是單手握槍,其射擊難度幾乎加倍。

    郭志航和肖鳴都是射擊高手,兩人相互對望著,低聲驚嘆道:「這貨不去參加奧運會可惜了!」

    當天中午郭志航招待他們在部隊食堂吃飯,特地讓食堂宰了一口大肥豬,給他們做了地道的殺豬菜。

    吃飯的時候安語晨向肖鳴提出要在南湖水庫批一塊地搞開發,原來她看到張揚在小南湖弄了一片地蓋房子之後,也動了這個心思,她原本只是想小打小鬧,跟張揚混個鄰居當當,可這件事和安達文一說,安達文認為南湖那片地方不錯適合搞高檔別墅群,讓她通過張揚拿下湖邊大塊土地的批文。

    肖鳴從沒有想過在南湖水庫周邊搞大規模別墅開發的事情,畢竟以現在江城的發展,擁有別墅購買能力的人實在太少了,可安語晨既然提出來,他就不能不考慮,這不僅僅是張揚面子的問題,安家的實力廣為人知,他們注資開發區是件大好事。而且開發區早就想開發南湖的旅游資源,苦於資金不到位,如果安家願意注資,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張揚並沒當回事兒,畢竟安語晨做事風風火火的,有些不著調,在經商上,她連小學生的水平都沒有,聽到她說得頭頭是道,便猜出這件事十有**是安達文的主意。

    郭志航一旁聽著,他插口道:「肖主任,您也給我弄塊地吧,不用太大,夠蓋棟別墅就行,以後我爸養老也有個去處!」

    肖鳴笑道:「沒問題!不過正常手續一定要走,我可不想別人說三道四!」他意識到南湖周邊的土地會隨著時代的發展變得越來越珍貴,那片地方將成江城最適宜居住的場所。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看了看張揚,批給張揚的那塊地應該是南湖風水最好的地方,自己對張揚可謂是仁至義盡,希望他能夠念著自己的好處,肖鳴也暗自慶幸自己的遠見卓識,早在杜天野來江城之前,已經和張揚的關系處得如此密切,如果臨時抱佛腳,那種關系肯定不如現在這種來得牢靠。

    午飯後,郭志航安排他們去部隊的魚塘釣魚,肖鳴是個垂釣高手,張揚只有跟著拾魚的份兒,沒到一個小時,肖鳴已經釣了十多斤,他自己也覺著沒意思,收了魚竿,向張揚道:「下周杜書記就來了,你安排安排,我想請他吃頓飯!」,這就是肖鳴的高明之處,他提要求的時候,顯得理所當然,這是朋友間才能采用的方式,雖然他想見杜天野的目的就是套近乎,可還說得這樣自然。

    張揚也沒拒絕,點了點頭:「我盡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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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紅貴住院了,與此同時他把張揚告到了市紀委行風辦,告張揚濫用職權,工作作風野蠻粗暴,動輒打人,在干部群眾隊伍中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張揚並不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情,當年旅游局副局長胡光海就搞過這一出,當時把他一直告到了省裡,直接導致他從旅游局調出,常言道吃一塹長一智,在很多人的眼裡,張揚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好像沒有得到任何的教訓,可張揚卻有自己的盤算,第一次打吳紅貴他是處於義憤,可第二次打吳紅貴他就有些存心故意了,他知道吳紅貴的北京,知道吳紅貴是團市委書記孫東強的表哥,知道還打,目的就是想看看孫東強的反應。

    吳紅貴敢住院,就是抱著鬧事的目的,在這種關鍵時刻目的就是要讓張揚陷入窘境,沒有人支持,他是不敢這麼干的。

    張揚肚子裡也有火,他想戰,可是找不到機會,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向孫東強、趙洋林開火,吳紅貴住院了,就等於你們翁婿倆應戰,你們想跟我戰,就別怪我不客氣。

    市紀委行風辦按例還是要把張揚叫過去了解情況。

    誰都知道張揚難纏,所以這次找張揚談話由市紀委書記許伯基親自負責。

    許伯基的態度還是很和藹的,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種事他看得明白,吳紅貴一個小小的科級干部敢告張揚,背後肯定有人支持,只要想想其中的關系,不難猜到是人大主任趙洋林在起作用。作為市委常委,許伯基心裡清楚,趙洋林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張揚知難而退。

    許伯基道:「小張,我找你來就是想了解一下那天在酒廠發生的事情,你當時在廠辦是不是當眾毆打了環保局的吳紅貴?」

    張揚斷然否定道:「沒有!」

    許伯基愣了,沒想到這廝否認的這麼干脆,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吳紅貴也提供了幾個證人,許伯基笑道:「小張,有些事還是坦誠一點好,犯了錯誤不怕,就怕不敢面對!」

    張揚道:「我沒打他!您不信可以把酒廠廠長劉金城,還有他們辦公室主任都叫來問問!」

    許伯基道:「可吳紅貴也有證人,現在他住院了!」

    張揚笑道:「笑話,江城每天都有幾千人住院,難道都和我有關系?每個人都說是我打得,我是不是要把他們的醫藥費都給包了?」

    許伯基皺了皺眉頭,這廝擺明了是要不承認,這件事不好辦了,吳紅貴有證人,他也有證人,江城酒廠的那些人肯定不會幫著吳紅貴說話。

    張揚道:「許書記,那件事發生了好幾天了,您想想,當時嚴副市長也在,我一個副處級干部,我會這麼沖動?我會當眾打人?真是笑話!他吳紅貴住院到底什麼病啊?說我打他,你得拿出傷情報告才有說服力,再說了,我真打他了,他應該去公安局告狀,找紀委干什麼?還不是想搞臭我?」

    許伯基心說你小子還明白啊!

    張揚道:「其實您不來找我,我還想找你呢?咱們市委宣傳部搞了個十佳青年的評選,最早的時候說評選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把選票刊登在報紙上,向社會公開征集投票,我倒是聽說了,老百姓一大半都投了我的票,然後就有人說我買票,說我舞弊,結果報紙選票就被忽略不計了,這咱們也不說了,報紙選票不算,還有你們市委宣傳部下發的那些公開選票,結果怎麼樣?」

    許伯基心知肚明,張揚所說的這件事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嘴上卻道:「這件事好像跟我們今天的話題無關吧!」

    張揚笑道:「許書記,咱們都是明白人,我不跟你繞彎子,您也別跟我打馬虎眼,既然說了這次十佳青年的選舉是公開公正,那麼選票結果為什麼不向社會公布?聽說名單已經出來了,我排在第二,可據我所知,我得票率超過百分之五十,這他**不是笑話嗎?」

    許伯基笑道:「你哪兒得到的這些消息?」

    張揚道:「許書記,你心裡什麼都明白,就是跟我裝糊塗,我今天反應的就是,要求紀委調查這次十佳青年票選事件,還我一個公道,還廣大江城市民一個公道!」

    許伯基道:「這十佳青年的事情屬於市委宣傳部和團市委聯辦,我是紀委……」

    「選舉歸他們管,可選舉出了問題應該歸您管,您可別想推卸責任!您要是不管,我向省紀委反應去!」

    許伯基知道這廝說得出就做得到,不禁苦笑道:「小張,現在評選結果還沒向外公布,你這麼做是不是有些捕風捉影啊?」

    「是不是捕風捉影大家都清楚,許書記有些事你比我明白,他吳紅貴為什麼在這時候告我?沒人給他撐腰,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他這種卑鄙小人,我壓根沒看在眼裡,我是打過他,不過那是在江城制藥廠,他騷擾江城制藥廠總經理胡茵茹,對了,這廝的級別還夠不上讓你們紀委管,他不是想鬧嗎?我今兒就正式陪他玩玩,我向法院起訴他,他誣告我,這就是人身攻擊,這就是誹謗罪,還有,我回頭讓胡總經理也起訴他,我還不信了,這小***還敢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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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任市委書記杜天野雖然還沒來到,可洪偉基已經不願去主持什麼常委會了,他不想遭遇上次的尷尬局面。於是代市長左援朝理所當然的又主持了一次常委會,掌控大局的感覺的確很爽,可惜左援朝心裡明白,對他而言享受這種過程的時間太短暫了。

    常委們討論的主要議題就是如何順利過渡,其實也沒什麼,過去干什麼現在還是干什麼,只要踏踏實實的做好工作,至於變動,還是等到新任書記杜天野來到再說。

    紀委書記許伯基在會議的中途發言了,他把張揚的問題說了出來。

    左援朝皺了皺眉頭,他低聲道:「這件事好像沒必要拿到常委會上討論吧!」

    許伯基道:「我原本也認為是小事,可張揚說這次的十佳青年選舉缺乏透明度,要求市委宣傳部公開選票結果,不然他會向省紀委、省宣傳部投訴!」

    所有常委把目光都投向了人大主任趙洋林,其中不乏幸災樂禍的成分,其實很多人都意識到許伯基今天提起這件事一定是有目的的,他在挑起戰斗,十佳青年選舉的事情原本沒必要拿到常委會上討論,仔細那麼一琢磨,當年團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上許伯基曾經推薦現任副書記趙國斌擔任,趙國斌是他的門生,可孫東強的出現讓許伯基的計劃落空,許書記的怨念從那時候就種下來了,現在遇到了機會,肯定要做點文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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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03:11:26
第二百三十八章【新舊交替】

    趙洋林很窩火,他知道張揚背景很深。

    原本也沒打算跟張揚反目成仇,可關鍵在於,他始終認為這次的省十佳青年是自己女婿的,張揚半路殺了進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張揚的確有能力,可畢竟太年輕,資歷太淺,總不能讓女婿拱手把榮譽讓給他,別人怕張揚,自己可不怕,他是快退休的人了,必須要給女婿鋪平道路,不然等退下來更沒有機會了,這個省十佳青年極其重要,得到這個稱號,在錘煉兩年,可以讓女婿以後的仕途一帆風順,人誰沒有私心啊?

    趙洋林知道許伯基對自己一直心懷不滿,否則也不會在常委會上提起這件事。

    他冷哼一聲:「選舉結果還沒出來呢,他叫什麼?動不動就向省裡投訴。還有沒有集體觀念?上次報紙舞弊的事情我就說過,對於這種人應該堅決清理出去,你們看看,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這樣的素質怎麼能擔當十佳青年的稱號?」

    左援朝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他知道在場常委中和張揚交好的不在少數,自己沒必要說話。

    組織部長徐彪笑道:「年輕人都有上進心,榮譽擺在面前誰不心動啊?再說了,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選舉嘛,干嘛搞得那麼神秘?結果既然出來了,把投票結果公開了就是,遮遮掩掩的,不讓人產生想法才怪!」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道:「誰當選十佳青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代表咱們江城的形象!重要的是結果頒布之後,在社會上不要引起過多的爭議。」

    代市長左援朝望著宣傳部長楊慶生道:「慶生同志,結果到底出來了沒有?誰得票最高啊?」左援朝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直奔要害而去。

    市委宣傳部張楊慶生臉上有些發熱,心中暗罵這群常委,都他**不是好東西,搞到最後,把麻煩事弄到自己身上了,他清了清嗓子道:「根據我們選舉小組的初步計票結果……」他停頓了一下。

    幾名常委都笑了起來,還初步計票結果呢,現在結果都傳出去了,不用問肯定是他們選舉小組內部人干得!

    楊慶生和趙洋林的私交是不錯的,他也不想趙洋林難堪,可這件事又掩蓋不住。他只能照實說:「計票結果是張揚得票最高,他獲得了百分之五十二的選票,孫東強第二也有百分之二十一的選票。」

    公安局長榮鵬飛笑道:「說來說去我都聽糊塗了,到底這十佳青年誰是第一啊?」

    楊慶生道:「我們十佳青年的評選也不能光看投票結果,要綜合考慮一個同志的工作能力和社會影響……」

    組織部長徐彪哈哈大笑起來,他大聲道:「老楊啊老楊,我算是明白了,難怪人家要去省裡告你們,你們口口聲聲公平公正,公開選舉,搞到最後還得你們拍板定案,選舉結果有什麼用?早說這樣,何必轟轟烈烈的搞什麼選舉,不是自己把臉伸出去讓別人打嗎?」

    趙洋林臉色鐵青,他算明白了,常委們多數都站在張揚的一邊,今天真正推動這場運動的人是代市長左援朝,別看他說話不多,可幕後推手就是他!

    趙洋林道:「我認為綜合評判一個同志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讓社會公開征集投票的意願是好的,可是我們良好的意願被某些同志的自私心給利用了。他利用買票舞弊的方法來增加支持率,既然報紙選票可以這樣做,其他的選票一樣可以這樣做。」

    他這句話說的有些過了,等於把市委宣傳部也給繞進去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政協主席馬益民道:「趙主任的意思是說宣傳部的選票結果有貓膩?老楊,你老實說,你們計票的時候是不是做了手腳?」

    他這話可夠毒的,不但搞內部分裂,而且落井下石。

    在場常委多數都笑了起來。

    趙洋林氣得臉色由青轉白,楊慶生卻是一臉的苦笑。

    代市長左援朝適時開口道:「計票結果是張揚佔優,可綜合評選的結果孫東強也不錯,兩位同志各有各的優勢,這也證明我們江城優秀的年輕干部很多嘛!工作不同,崗位不同,他們所創造的成績也不同,東強是個政工干部在團組織建設方面的成績十分優秀,可張揚也不差,擔任企改辦副主任以來,他的工作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我看這樣反正都入選了十佳青年,至於順序的問題就不要爭執了,票選結果不必公開,以免引起更大的爭議,東強同志還是咱們十佳青年第一位!張揚第二位!」

    左援朝這句話一說,趙洋林打心底松了口氣,關鍵時刻左援朝還是能顧全大局的。

    左援朝又道:「至於今年選送省十佳青年的問題,就在他們十個人中產生,為了公平公正起見,到時候由市委常委投票產生!」

    趙洋林差點沒被左援朝給氣暈過去,左援朝啊左援朝。你他**真夠陰的,有史以來,哪年不是十佳青年首位理所當然的入圍省十佳,你來了個常委投票,這幫常委大半都站在張揚那邊,我女婿哪還有機會?左援朝啊左援朝,**你大爺!

    公安局長榮鵬飛道:「這樣最好!投票吧!」

    左援朝道:「咱們今天別忙,等杜書記來主持常委會的時候再投票!」

    大部分常委都表示贊同,人家左援朝不但要打趙洋林的臉,還要拉著新任書記一起打。

    趙洋林臉色鐵青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多久宣傳部部長楊慶生找了過來,他苦著臉道:「趙主任,你看這事兒鬧得!」

    趙洋林怒道:「你們宣傳部的保密措施也太差了!」

    楊慶生苦笑道:「選舉小組又不是我一個人!」

    趙洋林憤憤然道:「我就搞不懂了,這樣一個流裡流氣的年輕人居然能夠當選十佳青年,簡直是給我們江城抹黑!」

    楊慶生道:「趙主任,時代變了,您消消氣,我可聽說張揚的未來岳父是咱們宋省長!」他的言外之意是,孫東強是你女婿不錯,可人家張揚是宋懷明的女婿,你自己掂量掂量,是你大還是宋懷明大?

    趙洋林端起茶杯卻沒有喝,重重頓在桌上道:「只要江城不嫌丟人。讓他省裡現世去!」

    ****************************************************************************************************

    杜天野在東江專程拜訪了省委書記顧允知,顧允知並沒有和他做出什麼實質性的談話,只是一些官面上的交代,顧允知對杜天野談不上什麼愛憎,可在杜天野成為江城市委書記,他從心底是感到很不舒服的,偏偏他又無法改變,這讓他感到一種悲哀,假如把平海看成自己的家,那麼這個家庭現在開始逐漸的被外人滲透,有人正在覬覦著自己的位置。

    老咯!顧允知從心底感嘆著。他的算盤並沒有成功,他對杜天野的能力充滿了疑問,畢竟杜天野太年輕,又沒有地方執政的任何經驗,這樣的人能夠領導好江城這座城市?在顧允知過去的計劃中,嵐山市長常頌無疑是最佳人選,可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

    每每想到這件事,顧允知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宋懷明,他推測到一定是宋懷明在背後推波助瀾,宋懷明顯然已經開始在平海布局,他時刻准備著取代自己的位置,在這一點上,宋懷明無疑要比許常德優秀得多,也厲害得多,可顧允知有一點始終想不透,宋懷明和喬老和文副總理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系?他究竟站在哪一邊?政治上往往需要立場鮮明,左右逢源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他相信以宋懷明的頭腦絕不會犯過於低級的錯誤。

    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悄悄走了進來,他默默幫助顧允知換了新茶,談到失落,最失落的應該是他,他對顧允知內心的揣摩是最為到位的,在顧允知對洪偉基開打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大老板正在為日後布局,自己在苦熬這麼多年之後,終於看到了曙光,可杜天野的橫空殺出,讓他所有的希望成為泡影,他從沒有抱怨過,仍然默默做著自己該做的事,他知道顧允知的心裡也不好過。

    顧允知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道:「伯達,小杜走了嗎?」

    夏伯達點了點頭道:「我送他出門了,他說還要去宋省長那裡拜訪一下。」

    顧允知並沒有任何的意外,杜天野去拜訪宋懷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按程序。他拜訪完自己就得去宋懷明那裡走動一下,顧允知道:「你覺著小杜怎麼樣?」

    夏伯達笑道:「我可說不好,我又不是組織部的!」

    顧允知笑了起來,他把茶杯放下,上下打量了夏伯達一眼:「說說看,別有什麼顧慮!有什麼說什麼!」

    「天野同志很年輕!」

    「沒別的了?」

    夏伯達搖搖頭。

    顧允知哈哈大笑:「很年輕!嗯,年輕好,年輕好啊!」

    宋懷明最初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文國權會把杜天野派到江城,憑心而論,他對杜天野的執政能力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一個三十八歲的年輕干部,而且之前沒有任何地方的執政經驗,江城是平海第二大城市,交給杜天野,宋懷明還真有些不放心,他低聲道:「天野同志,江城是一座老工業城市,也是平海北部的中心城市,這些年發展嚴重滯後,我希望你的到來能夠帶個江城一個嶄新的面貌,促進江城的經濟發展,縮小*平海南北經濟差距。」

    杜天野恭敬道:「宋省長,我缺乏地市級工作管理的經驗,這次也算是臨危授命,以後的工作還要靠您多多指點!」

    宋懷明笑道:「缺乏經驗是肯定的,不過缺乏經驗也未必是壞事,過去我們的管理模式和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分別,時代在變化,管理手段也在不斷地變化,如果還是用過去的經驗和方法來做領導工作,肯定無法適應改革開放的發展,你缺乏經驗,最大的好處就是腦子裡沒有固有僵化的概念,可以跟的上新鮮的思潮!」

    杜天野道:「我會多向老同志學習的!」

    宋懷明道:「其實很簡單,四項基本原則不能變,其他的事情在於你自己怎樣發揮!」

    杜天野直言不諱道:「宋省長,經濟工作我並不擅長!」

    宋懷明笑了起來:「你倒是夠坦白,我問你,你去江城擔任什麼職務?」

    杜天野道:「江城市委書記!」

    「你負責黨的工作,你是江城第一領導人,你起到的就是組織領導工作,看過三國嗎?劉備武不如關羽張飛,文不如諸葛龐統!為什麼他在裡面能夠當家作主?那是因為他能夠很好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他懂得怎樣籠絡人心,他懂得怎樣組織利用,一位市委書記最重要的是有全局觀,如同身體中的大腦,他要懂得指揮,什麼東西讓手去做,什麼事情讓腳去做,只有正確分工,四肢才能協調行動!」

    杜天野道:「我會盡力!」

    宋懷明道:「這可不是我想要的態度,國家把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你,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你擔當重任,也不能僅僅是盡力就可以了,你要做好,而且一定要把工作做好!這才不辜負國家的期望,才不辜負組織上的看重!有信心嗎?」

    杜天野點了點頭:「沒問題!」

    宋懷明笑著拍了拍杜天野的肩膀道:「工作上遇到任何困難,可以直接向我匯報,我會給你不遺余力的支持!」

    「謝謝宋省長!」

    宋懷明又道:「工作中一定要注意公私分明,千萬不要被個人的感情左右!」

    杜天野聽出宋懷明的這句話是在提醒他和張揚之間的關系,杜天野心中暗笑,張揚是你的准女婿,我要是出手整他說不定你又要不高興了。

    ****************************************************************************************************

    江城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張揚穿上了安語晨給他買的皮衣,驅車來到方文南位於江城市建國路的國華大廈,他是過來找方文南的,方文南最近的行徑讓他覺著很不正常,作為過去的朋友,張揚還想勸勸他,當然他這次前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退還方文南的別墅鑰匙。

    方文南的頭發已經花白,坐在辦公室裡呆呆看著桌上那張和兒子的合影,直到房門被敲響,他才從沉思中驚醒:「進來!」

    張揚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

    方文南看了看他的皮衣,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皮衣不錯!」

    張揚笑道:「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在罵我!是不是我這人長得很慘?」

    方文南顯然沒多少心情聽他調侃,指了指對面沙發,張揚坐了下去。方文南站起身去冰吧裡拿了瓶礦泉水扔給他。

    張揚接過皺了皺眉頭道:「真有你的,天這麼冷還喝這玩意兒!」

    方文南擰開一瓶灌了一口道:「能夠幫助我冷靜!」

    張揚搖了搖頭:「和冰鎮礦泉水能冷靜的話,這社會的犯罪率肯定能降低一半以上。」

    方文南在他身邊坐下:「找我什麼事?」

    張揚掏出別墅的鑰匙放在茶幾上:「我在市政府附近找了套房子,你這別墅我用不著了!」

    方文南拿起鑰匙笑了笑,笑容顯得有些勉強:「忙著跟我劃清界限啊!怕我連累你?」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方文南重新把鑰匙扔在茶幾上:「現在我算是明白了,官官相護!」

    張揚笑了起來,笑容多少有些尷尬。

    方文南道:「我不是說你,我說的是洪偉基,他出了事情,到最後居然連個處分都沒有落下,真是中國特色啊!」

    張揚道:「他出事了嗎?我怎麼不知道啊?」

    方文南道:「張主任,你變得越來越圓滑了!」

    張揚道:「在體制中混久了,稜角會越來越少!」

    方文南嘆了口氣道:「的確,沒有人能夠真正做到世渾濁兮吾獨清!」

    張揚道:「方總,其實這個世上還是好官的,看事情不能太偏激!」

    方文南冷笑道:「對我而言,無所謂好壞了!我只想看到公平這兩個字!」

    張揚想起他起訴田斌的事情,低聲道:「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你兒子找回公道嗎?」

    方文南用力點了點頭。

    張揚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總是想著過去,否則你一生都將生活在痛苦之中,傷害別人的同時往往也在傷害自己!你永遠不會快樂!」

    方文南道:「誰傷害過我,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聽到這句話,張揚頓時放棄了繼續勸說他的打算,方文南這樣下去只會越墜越深,他報復洪偉基情有可原,可是利用蘇小紅去報復洪偉基就未免有失光明。

    離開國華大廈,張揚發現一名小交警正站在自己的吉普車前抄牌,張揚走了過去笑道:「警察同志,我這就走!」

    小交警冷冷看了他一眼:「禁停標志看到了沒有?大廈有地下停車場,你不會多開兩步?」

    張揚笑道:「得,我下次一定注意!」

    「不給你點教訓你下次一定注意不了!」小交警還很認真,有點當初秦白的味道。

    這時候一輛警車從一旁經過,秦白從車內探出頭來:「張揚!你怎麼在這兒?」

    那小警察看到秦白認識張揚,開罰單的筆停了下來。

    秦白認識他,笑道:「小陳,這是我哥們,給個面子!」

    小警察點點頭:「成,下不為例啊!」說完他騎著摩托車離去。

    張揚來到秦白車前笑道:「我說秦白,你腦袋比過去開竅多了!」

    秦白笑道:「小小不然的事情,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他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的確讓張揚感到驚喜不已,看來這個死腦筋小舅子也有了可喜的變化。

    秦白抬頭看了看國華大廈,低聲道:「你來找方文南?」

    張揚嘆了口氣道:「是啊,想勸勸他!」

    秦白道:「他把田斌給告上法庭了,這件事鬧得挺大,看來田斌這次要倒黴了!」

    張揚並不想繼續談論這件事,岔開話題詢問秦白父親的身體怎樣,秦白說父親這兩天得了感冒,正在家休養呢。他趕著去上班也沒顧得上和張揚多聊,匆匆告辭離去。

    聽說秦傳良生病了,張揚作為晚輩肯定要去探望,他去菜市場買了兩支老母雞和黃精,又去藥店買了些中藥,給秦傳良送了過去。

    秦傳良生病是因為氣溫驟降的緣故,看到張揚過來看他,慌忙把張揚迎了進來,張揚把東西放下道:「秦叔叔,我給你買了兩只老母雞,您回頭用黃精燉一燉,煲湯喝,對感冒有好處,藥我也給您抓了幾付!」

    秦傳良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生病了?是不是聽小白說得?」

    張揚笑道:「剛在路上遇到他了!」

    「這小子就會亂說!」

    張揚起身去廚房給秦傳良煎藥,秦傳良嘴上跟他客氣,可還是由著他去了。

    此時家裡的電話響了,秦傳良跑到客廳內接了電話,電話是女兒秦清打來的,她也聽弟弟說父親生病了,所以打電話問候,秦傳良道:「我沒事,小清,你不用擔心……」話沒說完就一連串的咳嗽。

    秦清聽到父親咳嗽,不禁緊張了起來,輕聲道:「你給張揚打個電話,讓他來給你治治!」

    秦傳良笑道:「他在這兒呢,正幫我煎藥呢!」

    秦清芳心之中一陣難言的溫暖,宛如蜜糖絲絲滲透她的心田,張揚緊張她的家人就是緊張她。

    秦傳良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低聲道:「張揚這小伙子不錯!」

    秦清這才清醒了過來:「爸,你幫我謝謝他!」

    秦傳良突然來了一句:「你們之間還用說謝?」

    雖然隔著電話,秦清仍然羞得面紅耳赤,難道父親已經覺察到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她咬了咬嘴唇道:「爸,您別瞎說!好好養病,我還得開會!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張揚幫秦傳良煎完藥之後離開了秦家,剛剛回到自己的車內,秦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張揚笑道:「想我了?」

    秦清輕輕嗯了一聲道:「想親你!」

    「那就趕快回來,我讓你親個夠!」

    秦清沉默了一會兒,眼圈竟然有些紅了,她發覺自己對張揚的想念是刻骨銘心的,還好是打電話,不會讓張揚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否則他一定會笑自己了。秦清整理了一下情緒道:「海心去江城你招待的很周到,她讓我替她謝謝你!」

    張揚笑道:「也沒怎麼招待,如果你回來,我一定提供全方位服務!」

    秦清聽到他越說越不像話,不禁啐道:「別胡說啊!我在辦公室呢!」

    「怕什麼,又沒人偷聽你電話!」

    秦清道:「我聽說杜天野去江城當書記了!」

    「是啊!」

    秦清小聲交代道:「你和杜天野的關系雖然很好,可在外人之前盡量不要表露出來,工作是一回事,友情又是一回事!」

    「你放心吧,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張揚了,別說他來當書記,就算你過來當江城市委書記我一樣可以做得穩穩當當的,咱們倆的事情決不讓任何人看出來!」

    秦清笑罵道:「就你那樣,狗改不了吃屎!」

    「秦市長咱不能這麼罵自己啊,怎麼形容的那麼惡心,我是狗你就是條小母狗!」

    秦清啐道:「瞎說八道!信不信我咬死你!」

    張揚笑道:「咬我的時候一定要分開咬,不然我會疼!」

    秦清何等聰穎,稍稍一品就知道這廝沒說好話,咬字分開那是什麼了?她紅著臉啐道:「過份!」然後聲如蚊蚋道:「等我回去,你想怎樣就怎樣!」

    張大官人聽得yu火焚胸,假如不是還有工作要干,這廝說不定現在就開車去了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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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天野這次來到江城是在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李滿堂陪同下過來的,江城市委理所當然的又舉行了一次常委會,常委會上,李滿堂代表省組織部向江城幾位常委介紹了新任市委書記杜天野,所有常委開始鼓掌。

    洪偉基致辭歡迎之後,起身道:「現在我就把江城的工作交給天野同志了,相信江城在天野同志的帶領下,會在深化改革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經濟獲得持續穩定的發展!」他伸出手去,象征性的和杜天野握了握手。然後就和省組織部副部長李滿堂一起離開了會場,洪偉基內心之中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從今天起,他總算和江城再無瓜葛了,他迫切的想逃離這片土地,他想要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

    李滿堂和洪偉基離開會議室之後,李滿堂向他伸出手去:「祝你好運!」

    洪偉基微笑著和李滿堂握了握手:「謝謝!」

    杜天野站在那裡,向眾人自我介紹道:「我叫杜天野,組織上委派我來主持江城工作,在場的各位都是我的老大哥,在工作經驗上也都是我的前輩,以後希望大家對我的工作多多支持多多幫助!」

    在所有人的掌聲中杜天野緩緩坐下。

    代市長左援朝笑道:「杜書記太客氣了,您是從中央下來的人,比我們地方上的更能高瞻遠矚,我們江城所有的干部一定緊密團結在您的周圍,在您的領導下把江城的改革開放推向一個新的台階!」

    杜天野之前已經和江城不少的常委見過面,他微笑道:「咱們今天的常委會就是一個見面會,人和人相處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咱們領導干部也是一樣,我們的干部團隊會有一段時間的磨合期,在這個磨合期中,希望大家能夠相互諒解,我有什麼做得不妥的地方,大家盡管當面向我提出來,我一定做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所有常委又同時笑了起來,杜天野留給大家的首次印象還是很謙虛的。不過想想洪偉基剛來的時候也是如此,一個干部是否稱職還需要時間的考驗。

    杜天野道:「我初來乍到,對江城的情況還不熟悉,今天的常委會還是左市長代為主持吧!」

    左援朝自我調侃道:「我是代市長,可不敢再當代市委書記!」一句話逗得大家都樂了起來,左援朝很多的時候還是很幽默的。

    左援朝又道:「既然杜書記讓我主持,我就多說兩句,主持還是您!」他咳嗽了一聲。

    杜天野的目光落在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和政協主席馬益民的身上,他微笑道:「我提個建議啊,以後咱們常委會的時候能不能不抽煙啊?拋開吸煙有害健康不說,咱們會議室就這麼大點地方,就這麼些氧氣,你們一抽煙,這氧氣消耗的就更快,氧氣消耗快了,我們的大腦就容易缺氧,大腦一缺氧考慮問題就不周到,用一顆顆缺氧的大腦怎麼能做好江城的管理工作呢?」

    常委裡面煙癮最大的就是李長宇和馬益民,過去還有市委書記洪偉基,現在洪偉基走了,當家的是杜天野,人家一來到就開始了戒嚴令。

    馬益民笑了笑,慌忙把煙摁滅在煙灰缸中,李長宇也把煙給掐了,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

    左援朝心中暗樂,以小見大,這位新來的杜書記應該不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他微笑道:「我先說一下江城開發區的建設問題,開發區是我們江城今明兩年的重中之重,如今簽約企業正在逐步進駐開發區,進展十分順利,我們市政府將重點改造開發區的環境,其中包括道路的鋪設,配套設施的建設,以及南湖水庫的改造綠化!」

    杜天野聽得很仔細,不時在自己隨身帶的小本子上記著什麼。

    左援朝介紹完開發區情況之後,又介紹了工業改革的進展情況,著重提出了酒廠和制藥廠的改革成果,這兩樣成果和企改辦的工作是密不可分的。

    左援朝說完就把接力棒交給了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李長宇介紹的是江城旅游開發狀況,一個抽煙已經習慣的人,猛然讓他把煙拿掉,李長宇總感覺嗓子裡癢癢的很不舒服,說一段話就會不由自主的咳嗽兩聲,這讓他的發言失去了昔日的吸引力。

    談到教育和醫療改革的時候,杜天野適時打斷李長宇的話道:「李副市長,我聽說江城的教育系統出了不少的問題,能具體談一下教育系統的改革方向嗎?」他這句話切中了要害、

    李長宇一直都在考慮教育改革的問題,可教育改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他也拿不出具體的方案,李長宇道:「我已經讓人去考察先進地區的辦學方案,希望能夠找到從根本上改革江城教育系統的方法。」

    杜天野微笑道:「教育、醫療、養老都是老百姓最關心的問題,任何一個環節出現了不妥,都會引起社會的不安,甚至會出現不滿的情緒,我希望在我的任期內,能夠讓這些方面得到改善,得到解決,給老百姓踏踏實實的辦些實事、好事!」他初來乍到,的確沒有太多的發言權,很多事他都是從大面上來說,不過他的幾次發言也讓常委們悄悄揣摩,這種揣摩只是為官者的一種習慣,其實杜天野今天的發言並沒有特別的實際意義。

    人大主任趙洋林沒有發言,他靜靜觀察著杜天野,一個三十八歲的市委書記,這在全國來說也不多見,人的命運不同,官的運道也不同,自己就快退休才熬到了現在這個位子,可人家才三十八歲就已經達到了,趙洋林內心感嘆的同時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婿孫東強。

    今天是杜天野第一天上任,並沒有人提起十佳青年的事情,常委會結束之後,代市長左援朝代表宣布今晚在市政府一招為市委書記杜天野接風洗塵,這屬於禮節上的事情,杜天野當然不好拒絕。

    ****************************************************************************************************

    距離晚宴還有一段時間,杜天野在市委秘書長梁傳義的陪同下前往一招休息,這次一招專門安排了1號小樓給市委書記暫住。

    杜天野和梁傳義來到門前,發現房門開著,裡面有兩位賓館的工作人員,一位是一招的總經理袁美文,一位是他們一招的服務明星蘇媛媛。

    袁美文和蘇媛媛恭敬地向這位新任市委書記問好,兩人都顯得有些驚奇,誰都沒想到新任市委書記竟然會這麼年輕。

    梁傳義微笑道:「小袁以後我們杜書記的飲食起居就交給你們照顧了!」

    袁美文笑道:「梁秘書長放心,我們一定完成組織上交給我們的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杜天野聽她說這句話不禁笑了起來:「光榮我還能忍受,這艱巨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覺著我這個人很難伺候啊?」

    袁美文慌忙解釋說不是,覺著自己說錯了話,臉兒都有些白了。

    杜天野看了看室內的環境道:「房子太大了!我一個人住是不是太奢侈了!」

    梁傳義笑道:「杜書記,就住幾天,等市委家屬那邊清理好了您就過去住!」

    杜天野點了點頭,既然是臨時的也不用考慮太多,他向梁傳義道:「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會兒,晚上准時去餐廳!」

    梁傳義這才告退。

    袁美文向杜天野介紹道:「杜書記,這位是我們一招的服務明星蘇媛媛,我特地把她調過來負責您的飲食起居!」

    杜天野看了看蘇媛媛,蘇媛媛二十四五歲年紀,相貌娟秀,身材高挑勻稱,皮膚白皙細膩,一雙大眼睛泉水般明澈,笑起來十分恬靜,讓人很有親切感。

    蘇媛媛恭敬道:「杜書記好!」

    杜天野笑道:「我有手有腳的,什麼事都可以自己做,用不著那麼麻煩!你們都回去吧!」

    袁美文有些焦急道:「杜書記,不行啊,這是市裡交給我們的頭等大事,我們做不好肯定要挨批評了!」

    杜天野笑著搖了搖頭,在京城當官和在外面當官果然不同,難怪很多京官擠破頭想去外面當兩年封疆大吏,獨掌一方權柄的感覺果然不錯。

    杜天野也不想她們為難,蘇媛媛既然想留下就讓她留下。

    不過有專人伺候也有好處,這邊杜天野剛問洗澡間在那裡,蘇媛媛已經麻利的去洗手間幫他放好了水。

    杜天野長這麼大,除了自己母親以外還沒有被其他女人伺候過,他還真有些抹不開面子,他是小看了人家服務明星的專業素養,蘇媛媛心中暗笑,想不到這位市委書記居然還有些靦腆呢。

    杜天野洗澡的時候,蘇媛媛在客廳把房間的窗戶拉開通風。正忙著的時候,看到張揚走了過來。

    張揚也是一招的熟人,這裡的工作人員沒有不認識他的,不過他和蘇媛媛並沒有打過什麼交道,蘇媛媛在門口就把他給攔住了:「站住!」

    張揚樂了,他認識蘇媛媛:「是你啊!我來找杜書記!」

    蘇媛媛攔住大門口沒有讓路的意思:「你預約了嗎?」

    張揚笑道:「你不認識我,我是企改辦張揚!」

    「那怎麼了?沒預約一樣不能進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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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9 02:51:14
第二百三十九章【登門挑戰】

    「喲呵!我說丫頭。你挺有原則的啊!我就是在市委市政府大廈,還不是想見誰就見誰,怎麼到了你這兒就不行了?」

    蘇媛媛道:「張主任,你不要打擾杜書記休息,不然我會向上級匯報!」

    張揚笑了起來:「那你就去匯報唄,我有重要工作找杜書記談,你要是耽誤了正事兒小心上頭處理你!」

    「現在是休息時間,有事情等上班再說!」

    如果不是看在蘇媛媛是個女流之輩,張揚早就給她點苦頭嘗嘗,正在糾纏之時,杜天野穿著浴袍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張揚!你來了!小蘇,讓他進來吧!」

    蘇媛媛這才給張揚放行,還是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張揚笑眯眯道:「好!保衛工作干得不錯,回頭我跟市裡說說,調你去給杜書記當秘書!」

    蘇媛媛道:「我沒那本事,還是老老實實干好本職工作!」

    杜天野讓張揚在客廳坐著,自己回房去換了衣服才下來。

    蘇媛媛已經泡好了一壺紅茶,給張揚倒了一杯,張揚一面品茶一面笑眯眯看著蘇媛媛:「讓你來服侍杜書記的?」

    蘇媛媛對他的用詞有些不爽,皺了皺眉頭道:「我們是服務人員不是丫鬟!」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杜天野來到沙發前坐下,蘇媛媛把一杯紅茶遞到他的手中。杜天野笑道:「小蘇沒事了,你去幫我拿一份今天的報紙過來!」

    蘇媛媛知道杜書記這是在讓自己回避了,點了點頭,點頭出門。

    張揚望著蘇媛媛的背影道:「不錯啊!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市領導為杜書記費心了!」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這廝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喝了口紅茶道:「你少給我胡說八道啊!人家一小姑娘,你不要騷擾人家!」

    「呵!這就護上了啊!你說要是我姐知道市裡給你配了一個貼身丫鬟會有什麼想法?」

    杜天野苦笑著搖了搖頭,想起文玲他內心不由得一陣難過,現在的文玲肯定不會在意這些事。他慢慢放下茶杯道:「有什麼事?說!」

    張揚這才把這次錢來的主要目的說了出來,他是要給杜天野接風的。

    杜天野道:「今晚市裡有安排,我肯定得過去,明天再說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原沒指望你今天有空,對了,你的秘書人選定下來了沒有?」

    杜天野道:「市裡給了幾個人選,我還沒定呢!」

    張揚道:「江樂不錯,過去跟我的,小伙子眼皮很活,做事也勤快!」

    杜天野笑了起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張揚一眼道:「我才來,你就在我身邊安插眼線啊!」

    「這是幫你防患於未然!」

    「成,讓他先跟我吧,考驗一段時間再說!」杜天野很痛快的答應了張揚的要求。

    張揚道:「今晚常委領導班子聚會,你肯定得忙,我也不耽誤你了,先休息休息,等有空了。我再陪你四處轉轉!」他起身告辭離去。

    張揚離開市政府一招的時候,正遇到李長宇在秘書齊景峰的陪同下走了過來,張揚笑著和李長宇打了個招呼。

    李長宇示意讓齊景峰先去餐廳安排,來到張揚面前,微笑道:「去見杜書記了?」

    張揚點了點頭,現在他和杜天野的關系廣為人知,反而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

    李長宇習慣性的摸出了一支香煙,含在嘴裡,卻沒有馬上點燃:「小靜昨天打電話過來,好像你們兄妹倆吵架了!」李長宇的談話從干女兒趙靜開始,這是在打親情牌。

    張揚點了點頭:「她和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兒子丁斌談戀愛,我不同意,那小子不負責任,我跟你說過的,上次小靜就是因為他受傷。」

    李長宇嘆了口氣:「這孩子任性了一些,不過我能夠聽出,她對那個丁斌還是有感情的,你這個當哥哥的也不能太過阻止。」

    張揚道:「她倔得很,不聽我的!」

    李長宇道:「等元旦她回來,我們一起好好跟她談談!」

    「今年元旦我可能在東江,參加朋友的婚禮!」

    李長宇點了點頭。他費了一番努力,好不容易才說道:「張揚,有機會安排我和杜書記單獨見見面!」

    張揚對李長宇的要求並沒有感到意外,他愉快的點了點頭:「成,沒問題!」

    ******************************************************************************************************

    田斌被單獨提審,公安局長榮鵬飛在房門關上之後,抽出一支香煙,遞給田斌,並幫他點上。

    田斌笑了笑,雖然進去沒有多長時間,他整個人已經憔悴了許多:「能讓榮局點煙,真是榮幸!」

    榮鵬飛道:「方文南搜集了不少的證據,看來他這次一定要把你送進監獄。」

    田斌道:「他恨我,一直都把方海濤的死歸咎到我的身上!」他用力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團煙霧。

    「過得慣嗎?」

    「過不慣,不過我能忍住!」

    榮鵬飛嘆了口氣道:「辛苦你了!」

    田斌道:「我要呆到什麼時候?」

    榮鵬飛道:「呆到讓那個幕後真凶以為自己的計劃已經得逞,讓他開始組織下一步計劃!」

    田斌低聲道:「你以為他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榮鵬飛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也許他會用對付方海濤的方法對付你!」

    田斌道:「假如我出了事,疑點一定會被鎖定在方文南的身上!」

    榮鵬飛道:「下周你會被轉到李家樓看守所,裡面的形勢很復雜,你自己多加小心!」

    「我知道!」

    「方文南的弟弟方文東也在那裡!」

    田斌點了點頭,他指了指香煙,榮鵬飛又遞給他一支,榮鵬飛低聲道:「為什麼不願和田廳長見面?」

    田斌嘴裡的香煙顫抖了一下,煙灰簌簌落在桌面上,他的目光極其復雜,過了許久方才道:「我不會以一個疑犯的身份面對我的爸爸!」

    *****************************************************************************************************

    張揚沒想到時維會來找他,這次喬夢媛並沒有和她一起過來,時維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一位長相忠厚的中年人,他四十歲年紀。身材不高,可是步履堅定有力,目光平和,可身上卻又充滿著一股懾人的氣度。

    時維向張揚引見道:「這位是史英豪先生!」

    張揚和史英豪從未見過,微笑著伸出手去:「史先生是想來江城投資的?」

    史英豪笑著和他握了握手,雙手相握,張揚頓時察覺到對方的手掌寬厚粗糙,充滿力量,史英豪雖然沒有用力,可張揚也不由得警惕起來,他抬頭看了史英豪一眼,倘若史英豪握手時故意加力的話,一定要讓這廝吃點苦頭。

    可史英豪只是輕輕握了握張揚的手就放開,微笑道:「我是八卦門的,喬鵬飛是我的小師弟!」

    張揚這才明白了,敢情人家是代表小師弟過來討還公道的。上次張揚在北京紫金閣,因為喬鵬飛騷擾楚嫣然,而把他揍了一頓,喬鵬飛是八卦門的小師弟,他被人打,整個八卦門都沒有了面子,史英豪是喬鵬飛的三師兄,也是八卦門掌門史滄海的兒子。武功深得其父真傳,是八卦門年輕弟子之中最為出類拔萃的一個,他這次前來就是專門給喬鵬飛找回面子的。

    張揚笑道:「坐!」

    史英豪也沒有坐的意思,他開門見山道:「鵬飛上次得罪了張先生,身為他的師兄,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下,不知張先生可否給我這個機會?」他說得很客氣,對張揚的稱呼也用先生二字,其用意就是告訴張揚,我來找你就是按照江湖規矩,和官方無關。

    人家挑戰到了自己家門口。張大官人就算想不應戰也難,他點了點頭道:「史先生看著辦吧!」

    「明晚八點,長軍武館,不見不散!」史英豪說完這句話,向張揚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時維沒有馬上跟著離去,笑眯眯看著張揚。

    張揚沒好氣道:「笑什麼笑?一臉的幸災樂禍!」

    時維道:「可不是我帶他來的,我是跟過來怕你們在這裡打起來!」

    張揚搖了搖頭:「我說你們老喬家怎麼這麼麻煩!」

    時維笑著在他對面坐下:「我姓時,我媽姓喬,你不要搞混了!」

    張揚道:「我一國家干部,那個史什麼……」

    「史英豪!」

    「我管他英豪、英雄,好歹也是一成年人,怎麼江湖氣這麼重?」

    時維道:「史大哥可是八卦門中屈指可數的高手,你不是害怕了吧?」

    張揚冷笑了一聲:「喬鵬飛還是高手呢,你打電話問問他,身上還疼不?」

    時維瞪了張揚一眼道:「你覺著自己很厲害啊!」

    張揚懶得理會她,拿起桌上的文件道:「還有事嗎?」

    時維被這廝冷淡的態度激怒了:「你什麼態度啊!我好歹也是投資商!」

    張揚指了指門口:「出門左拐電梯下到五樓,那兒有招商辦,投資商不歸我管!」

    時維咬了咬嘴唇,正想發火呢,門外響起一句粵式普通話:「張主任在嗎?」

    張揚抬起頭,卻是久未謀面的香港導演王准到了,張揚笑著站起身來。王准樂呵呵走了過來,抓住張揚的大手用力搖晃了一下:「張主任,我又來麻煩你了!」

    張揚邀請王准在沙發上坐下,向時維道:「你要是沒事干,幫忙泡兩杯茶!」

    時維這個怒啊,這廝什麼人吶,居然把自己當丫鬟使喚,她狠狠瞪了張揚一眼,起身離去。

    王准望著時維的背影低聲道:「身材正點啊!」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說王導,你就不能把你的流氓習性收斂一點,這是社會主義新中國,你不要用資本主義的猥褻眼光看世界!」

    王准被他調侃慣了,也不以為意,他笑道:「我是來跟張主任談幾個重大影視項目的!」

    張揚道:「王導,我現在已經不負責旅游這塊了。我這裡是企改辦!」

    王准道:「我知道,可是我更清楚張主任的能量,而且這江城我只把你當朋友,別人我還真不放心!」

    一句話把張大官人說得美滋滋的,他點了點頭道:「說吧,什麼事?」

    王准道:「我聯系了幾家香港影業公司,從這個月開始到明年年底,先後會有八部影片來江城拍攝外景!」

    「你們的影視基地不是已經建好了嗎?這件事該和春陽縣商量!」

    王准道:「古城牆、老街都是我們的重要外景地,現在景區已經對外開放了,游人逐步增多,我們的拍攝肯定會和旅游有些沖突,所以還想請張主任協調解決這件事。」

    張揚點了點頭,的確現在江城幾個新開發景點的游人越來越多,如果拍攝外景,肯定會吸引很多人圍觀,影響拍攝進度。

    王准道:「還有,過去我們的拍攝都是免費的,現在已經開始向我們收取費用,這倒沒有什麼?我只是想有一個長期的合作協議,以後不會頻繁變動!」

    「沒問題!我會找李副市長談談這個問題!」

    王准給張揚帶來了一些禮物,一沓香港明星親筆簽名的照片,張揚對這玩意兒沒多少興趣,不過企改辦幾個年輕人對這些東西都是視為至寶,張揚將這些簽名照分發給了他們。

    當晚張揚安排杜天野在開發區歸雲山莊吃飯,前來參加晚宴的幾個人有市委常委,市公安局長榮鵬飛、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除了榮鵬飛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是第一次和市委書記在一起吃飯。

    肖鳴也不敢安排的太過奢侈,特地交代晚宴的菜肴要做得簡樸精致。

    比起上任市委書記洪偉基,杜天野更顯得平易近人,他沒多少架子,十分健談,饒有興趣的觀看了斗雞表演。

    共同喝了三杯之後,肖鳴率先舉杯道:「咱們今晚的主題就是歡迎杜書記來江城主持工作,順便表表忠心,以後我們一定會緊密團結杜書記的身邊,為江城的改革開放大業努力奮斗!我敬杜書記一杯!」

    杜天野笑道:「過了啊!」很痛快的把酒喝了。

    這就是肖鳴說話的藝術,人家是故意誇大,拍馬屁拍到這種地步就賦予了一種幽默感,而且聽起來不顯得過於獻媚,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嚴新建笑道:「肖主任既然表忠心了,我也得跟上!」

    杜天野舉杯笑道:「以後江城的工作還要靠大家多多支持,我知道大家不是向我表忠心,是向黨表忠心,向人民表忠心!」他又把這杯酒喝了。

    榮鵬飛哈哈笑道:「杜書記是黨委書記,我們向當表忠心首先就得向您表忠心!」他跟上敬酒。

    張揚也端起酒杯道:「我也向黨表表忠心!杜書記,我敬你一杯!」

    杜天野笑道:「車輪戰?想把我給灌翻了!我算是懂得什麼叫以我為中心了!」,杜天野原本就是海量,這幾杯酒是難不住他的。

    張揚今晚叫過來的幾個人,全都是他認為杜天野可以使用的班底,當然至於以後杜天野能否跟他們合得來,還待時間見證。他之所以沒把李長宇叫來,其原因是李長宇在江城的政壇上,被很多人已經劃成了洪偉基一派,洪偉基的敗走江城,讓李長宇的聲威很受影響,也讓他在江城政局之中暫時處於被排斥孤立的尷尬局面。

    杜天野初來江城,他需要的絕不是一個派系斗爭激烈的團隊,他需要和諧穩定,需要盡快的樹立起自己的威信,建立起自己的團隊,只有這樣才能產生足夠的凝聚力,才能領導江城的發展。

    杜天野對開發區的發展也很關心,肖鳴來此之前做好了工作,他很詳細的匯報了開發區發展的狀況,並分析了江城的區域優勢,指明了以後開發區發展的方向,杜天野對肖鳴的匯報表示滿意。

    嚴新建主要談得是自己分管的工業改革一塊,說起工作,嚴新建真的要感謝張揚,正是張揚的到來,讓江城的工業改革出現了突破性的進展,順利完成了兩大企業的改制,如今江城紡織廠和江城第二服裝廠的改革也已經進入議程之中,他也能用成績斐然這四個字來形容。

    榮鵬飛並沒有談及業務,他來到江城之後,犯罪率持續降低,這就是他的成績,他對杜天野更抱著一種審視的態度,他認為杜天野年輕,有沖勁,但是在領導經驗上有所欠缺,這樣的一位青年干部,能否駕駛好江城這艘超級大船,還留待時間考證。

    雖然說是歡迎宴會,可多數話題還是圍繞著江城市的工作進行。

    張揚對這種談話興趣不大,剛巧顧佳彤給他打來了電話,他離開房間去外面接聽電話,畢竟有些話是要避諱的。

    顧佳彤看來心情不錯,她在電話中告訴張揚,新藥的批號已經拿下來了,用不了多久,新藥就可以大規模上市。

    張揚笑道:「這是好事兒!你北京的事情處理完就趕快回來吧!」

    顧佳彤小聲道:「想我了?」

    張揚嗯了一聲道:「想死了!」

    顧佳彤格格笑了起來:「虛偽!想我不來北京找我?」

    「這不正忙著呢,杜天野來江城當書記了,他是我哥們,我得幫他!」

    顧佳彤也早已聽說了這件事,輕聲道:「最近羅阿姨經常約我喝茶聊天!杜天野的事情我聽說了!」

    張揚道:「她說什麼?」

    顧佳彤道:「還不是那些事,擔心杜天野和文玲的事情唄,不過文玲那個人真的很奇怪!」

    「你見她了?」

    「沒有,她去韓國旅游了!」

    張揚想起顧明健的事情:「你弟弟怎麼樣啊?」

    顧佳彤道:「下周就出院了,醫生說很成功,精神狀態也恢復了,人也變胖了,我准備等他出來之後,讓他去外面散散心!」

    張揚有些失落道:「你也要去?」

    顧佳彤小聲道:「我不去,我去江城,去找你!」電話中顧佳彤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張揚心頭一熱。

    此時肖鳴出來喊他:「我說,你這電話要打到什麼時候?」

    顧佳彤也聽到了他的聲音,輕聲啐道:「誰啊,這麼討厭!」

    張揚笑了笑:「都等著我呢!回頭再說!」

    「不嘛,不許你去,就在這兒陪我說話!」顧佳彤嬌滴滴道。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成!我這人就是重色輕友,誰喊我我也不去!」

    顧佳彤嗤地一聲笑了起來,她柔聲道:「去吧!少喝點酒,注意身體!」

    張揚和杜天野雖然是海量,可這種場合是不可能開懷暢飲的,每人喝了半斤左右,杜天野就叫停,他看了看時間道:「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明天都有工作,早點回去休息!」杜書記既然發話,其他人當然沒有異議。

    除了張揚以外,在場的人都有專職司機,張揚今天也沒開車,上了杜天野的紅旗車。

    杜天野道:「張揚,有件事你幫我安排安排,我爸在我臨來江城之前,讓我給他的一位老戰友陳崇山帶了件禮物,你看哪天合適,陪我去見見他!」

    張大官人愣了,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陳崇山可是杜天野的親爹,難道杜山魁打算讓兒子認祖歸宗?轉念一想這件事杜山魁也未必清楚,就算清楚,一個兒子好不容易養到了這麼大,而且又培養成了市委書記,怎麼舍得送回去?張大官人覺著杜天野也挺可憐的,三十大幾的人了,要老婆沒老婆,連親爹媽都不知道是誰?

    「想什麼呢?」杜天野也覺察到張揚有些不對。

    張揚笑道:「沒什麼!這事兒好辦,抽個星期天,我陪你去清台山轉轉,欣賞欣賞咱們的景區,再拜訪一下陳老伯。」

    杜天野點了點頭,望向夜色深沉的車窗外,低聲道:「離開北京,感覺輕松了許多!」

    張揚笑道:「其實你早就該走出來,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會發現過去心中的一些煩惱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

    杜天野笑了起來,他知道張揚指的是文玲的事情。他並沒有和張揚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探討下去,打了哈欠道:「真的有些困了!我從北京給你帶了一些禮物,去拿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太晚了,我不耽誤你休息了!」

    杜天野讓司機把張揚送回去,張揚下了汽車,來到自己的家門口,打開房門,沒等他開燈,就感覺到一縷香風向自己飄來,展開懷抱胡茵茹柔軟溫熱的嬌軀投入懷中。

    ******************************************************************************************************

    黑暗中張揚親吻著她的柔唇,兩人摟抱著倒在沙發上,張揚附在她的耳旁低聲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胡茵茹小聲道:「晚上從東江回來的,在家裡洗好了等你!」

    張揚笑了一聲,大手探伸出去:「讓我檢查檢查!」

    胡茵茹發出低聲的歡叫,粉拳在張揚的後背上敲了一下,隨即抱緊了他,一雙修長的**纏住了他的身體。兩人在黑暗中默默纏綿著,他們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胡茵茹的喉頭發出夢囈般的呻吟聲。

    月光如水從窗簾的縫隙中投射到客廳內,在牆上留下一個模糊的投影,他們的身體彼此交纏,宛如大樹上密不可分的兩個枝椏……

    胡茵茹也已經知道了藥品批號順利拿下的事情,藥廠的前景正在不斷變好,她和顧佳彤一樣,對張揚提供的幾種藥品擁有相當的信心,胡茵茹偎依在張揚溫暖的懷抱中,柔聲道:「事情比我們預想中還要順利,藥品批號拿下來後,就可以大規模投產,我會開始組織廣告宣傳和前期推廣工作。」

    張揚想起了何歆顏:「廣告代言人……」

    胡茵茹在他胸膛上捏了一把道:「知道,我已經跟歆顏聯系過,她這兩天就會到江城來,給我們拍攝新藥的系列廣告!」

    張揚笑道:「何歆顏還是很合適的!」

    胡茵茹啐道:「你當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鬼主意?假公濟私!」

    張揚將胡茵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的膝上,低聲道:「其實我和她是清白的!」

    胡茵茹摟住張揚的脖子,前額抵在他的額頭上,小聲道:「你和每個人都是清白的,你跟每個人卻又是不清不楚!」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附在胡茵茹的耳邊道:「我跟她沒到咱們這種地步!」

    胡茵茹紅著臉在他肩頭打了一下:「是我傻!被你的虛情假意感動了!」

    張揚摟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讓她的嬌軀貼近了自己:「茵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胡茵茹咬了咬嘴唇道:「是!可惜我們明明知道你是個自私又無賴的家伙,還是一個個前僕後繼的上了你的賊船!」

    張揚笑道:「你對我有這麼大的怨念!」

    胡茵茹點了點頭道:「怨念好大!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今晚我要狠狠的報復你……」胡茵茹一把將張揚推倒在沙發上……

    張大官人從不怕這種報復,報復的結果往往是自討苦吃,張大官人精神抖擻的從床上爬起來上班的時候,胡茵茹秀發散亂的躺在床上,秀靨上的紅暈仍然未褪,美眸之中卻充滿了疲憊,嬌嗔道:「你不是人!」

    張揚哈哈大笑,穿好衣服,來到床前在胡茵茹的嘴唇上吻了一記:「好好休息,今天就別上班了,給你算工傷!」

    「討厭!」胡茵茹抓起枕頭就扔了過去。

    張大官人輕巧抓住,又回到床邊,將手探入被窩內,在濕潤泥濘的地方摸了一下,在胡茵茹的尖叫聲中笑著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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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軍武館位於江城體育館隔壁,武館館長李長軍也是八卦門弟子,按照輩分他應該稱呼史英豪一聲師叔,史英豪向張揚下戰書的事情很隱秘,史英豪和他父親八卦門掌門史滄海都為人低調,他挑戰張揚的事情,除了八卦門的少數人知道,江城武林界並沒有太多人了解。

    可現場還是來了一位高手,形意拳協會會長梁百川,他得到消息是因為他和李長軍是莫逆之交,聽說八卦門高手史英豪和張揚交手,他特地前來觀摩,畢竟上次張揚和他的那場比試,讓他敗得心悅誠服,張揚的武功深不可測。

    張揚前來長軍武館之前,梁百川和史英豪談了一些經驗,他雖然沒有向別人提及自己和張揚交手的事情,可史英豪從他的講述中已經猜到,梁百川肯定和張揚有過深層次的切磋。

    晚上八點的時候,張揚准時來到長軍武館,他看到梁百川,不覺笑了笑,馬上就意識到梁百川是來幫助他們了解自己的。梁百川對張揚也是相當的客氣,向他拱了拱手。

    到了這裡就要依足武林規矩,不管你的官位高低,不管你有錢沒錢,到這兒比武切磋,就是依靠實力說話。

    正中的場地上立起三十二棵木樁,木樁周圍的地面上點滿蠟燭,蠟燭圍成一個圓形,遠遠望去星星點點燦若繁星。

    史英豪身穿黑色功夫衫向張揚做了個請的手勢。

    張揚看到時維也來了,正點燃一支香,將香插入香爐之中。

    李長軍大聲道:「比試雙方以切磋為主,比武場地就在樁上,時間為一炷香,香火燃盡以前,誰先掉到樁下即為輸掉這場比賽。」

    張揚笑道:「戰術不錯,以彼之長攻敵之短!」

    史英豪微笑道:「張先生若是不想樁斗,我們可以換種方法!」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那種必要!」他向前走了兩步,陡然右腳發力,猛踏在地面之上,身軀騰空而起,穩穩落在木樁之上,雙手負在身後,俯視史英豪,臉上充滿傲氣道:「史師傅!請!」

    此時喬夢媛挽著許嘉勇的手臂也走入武館之中,兩人的出現並不意外,喬夢媛是喬鵬飛的堂妹,過來看看熱鬧也實屬正常。至於許嘉勇,他巴不得看到張揚出丑呢!

    喬夢媛道:「史師傅,你們切磋歸切磋,不要傷了和氣啊!」

    史英豪一言不發,大步向前走去,他每走一步,地面便隨之震動,地上的燭火微微抖動,他的下盤根基極其扎實。史英豪越走越疾,隨著步伐加快,宛如鼓點敲擊一般,他一個鷂子翻身,在空中翻騰了一走,穩穩當當落在張揚對面的木樁之上,氣息不見任何的紊亂,雙手抱拳大吼一聲道:「請了!」

    張揚不慌不忙解開皮衣的扣子,脫下後,扔給遠處的時維:「幫我拿著!」

    時維伸手接過,笑道:「張揚,加油!」

    喬夢媛笑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別人打架你就這麼開心?」

    時維笑道:「表姐,人家是比武切磋!」

    史英豪前跨一步,踏在前方木樁之上,右掌一道斜劈,直取張揚的頸部,他出手樸實無華,沒有太多的華麗招式,可其中卻蘊含了強大的力量。

    張揚向後騰躍,躲過史英豪的一擊,單從史英豪的掌風判斷,史英豪的實力應當不在梁百川之下。

    梁百川和張揚有過交手的經驗,看到開始史英豪主攻,而張揚憑借靈活的身法閃避,意圖是在消耗史英豪的體力,他正想出言提醒的時候,李長軍已經率先叫道:「師兄,他是想保存體力!」

    史英豪冷哼一聲,一掌落空之後,隨即騰空飛起,居高臨下又是一掌劈落,張揚身法極其靈活,沿著木樁迅速奔跑起來,史英豪這次的攻擊再次落空,他沉聲道:「哪裡逃?」在張揚的身後發足追去,兩人在木樁之上你逃我趕,奔跑的速度竟然絲毫不遜色於平地之上。

    梁百川和李長軍都是武林高手,兩人看得目瞪口呆,單單是這份步法,張揚和史英豪已經出類拔萃,史英豪有這種步法並不稀奇,畢竟他從小就練樁,張揚不過二十歲年紀,步法上絲毫沒有落後,這怎能不讓人驚嘆。

    史英豪看到張揚不和自己正面交手,他開始改變戰術,離開木樁之時便將木樁踢倒,轉眼之間,立著的木樁已經越來越少,張揚可以奔跑的范圍也越來越小。

    史英豪一招推窗見月直奔張揚的胸口攻去,張揚這次沒得逃了,也是一掌迎擊而出,只聽到呯!地一聲巨響,張揚和史英豪的身體都是一晃。

    兩人足下踏著的木樁都向後傾斜倒去,史英豪下肢發力大吼一聲:「呔!」硬生生把傾斜的木樁給重新直立起來。

    張揚只是身軀擰動,那木樁以底部為支點,旋轉了一圈,也豎立依舊。

    史英豪目光之中流露出欣賞之色,他右足側跨落在另外一根木樁之上,倏然發力,那根木樁竟然整根飛起,史英豪,抬腳踢中木樁,碗口粗細,長達兩米的木樁呼嘯向張揚的胸口砸去。

    時維和喬夢媛同時發出一聲嬌呼,她們本以為是一場武功切磋,卻沒有想到戰況開始變得如此激烈,此時還剩下半柱香。

    張揚不慌不忙,雙手宛如抱月,待到木樁來臨之前,一撥一弄,看似輕巧,其中卻蘊含空明拳以柔克剛的內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木樁在張揚輕巧的撥弄之中改變方向,朝著史英豪的胸口撞擊而去。

    史英豪身體一個後仰,那木樁貼著他的前襟飛了出去,直奔時維和喬夢媛而去。

    二女發出驚呼之聲,梁百川搶上前去,一掌就把木樁拍開。雖然如此,時維和喬夢媛也已經嚇得面無血色。

    場下驚心動魄,場內攻守也到了激烈之時,史英豪雙掌輪番劈出,肉掌破空竟然發出金石之聲。

    張揚對史英豪的掌法已經有了回數,不像開始時候那般一味防守,開始逐步反擊,此時場內的木樁只剩下了五個,兩人分別踩在一根木樁子上,史英豪抬腳去踢一旁的木樁,這次他的目標改成撞擊張揚腳下的木樁。

    張揚雙腳夾住木樁,騰空而起,躲過那根木樁,然後穩穩落在地上,木樁撞擊地面,竟然將水泥地面撞得開裂,陷入其中一寸有余。

    史英豪騰空躍起,大步踏在正中的木樁之上,那木樁受力,地面也龜裂開來,史英豪借著反彈之力跨越向前方的木樁,形如游龍,疾若飄風,雙掌向張揚推去。

    張揚也學著史英豪的樣子雙臂微屈,劃出兩道弧線,迎擊而出,雙掌交錯,撞擊在一起,兩股強大內勁的沖撞,讓周圍的空氣排浪般被壓搾向四面八方,腳下的蠟燭急速閃動了幾下紛紛熄滅。

    史英豪的眼中迸射出驚詫莫名的光華,他想不到張揚擁有這樣的實力,硬碰硬比拼之下,自己根本佔不到半分便宜。

    兩人的身形重新分開,張揚雙臂揮舞,身軀宛如騰龍,強大無匹的氣勢從他的周身彌散出來。

    史英豪感到周圍的空間突然向他壓搾而來,他有種即將窒息的感覺,此時方才知道張揚這才展現出真正的實力。

    張揚的右拳宛如奔雷般向史英豪攻去,史英豪望著這速度驚人的一拳,自知難以抵擋,除非跳下木樁,可他卻不想就此認輸,橫下一條心也是一拳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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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0 11:51:36
第二百四十章【父子相見】

    就在此時聽到時維清脆的聲音叫道:「時間到了!」

    張揚的這一拳凝在中途不發,他雖然能夠收住拳頭,卻無法收住拳風。

    拳風拂面,史英豪的面頰之上火辣辣宛如刀割般的疼痛,他閉上雙目,背脊之上冷汗已經簌簌而下。

    張揚及時收手,他並沒有非要分出勝負的意思,有些時候給人留三分余地是好事,當初他和梁百川交手的時候也是這樣。更何況招惹他的是喬鵬飛,並不是整個八卦門,他也不想和八卦門糾纏不休。

    李長軍鼓掌道:「好!雙方打平!」他的聲音並沒有多少底氣。

    張揚淡然一笑,從木樁之上輕松跳了下去。

    史英豪臉色微紅,他心裡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只要時維晚一刻叫停,張揚的那一拳自己決難抵擋。他從木樁之上跳下來,向張揚拱了拱手:「領教了!」,一言不發的向外走去。

    張揚的表情仍然是寵辱不驚,來到時維面前接過自己的皮衣。向許嘉勇點了點頭道:「許總也懂得武功?」

    許嘉勇哈哈大笑道:「我可看不懂,只是看到你們拳來腳往打得熱鬧!很羨慕,可惜我學不來!」

    喬夢媛道:「爭強斗狠有什麼意思?拳腳無眼,傷了人豈不是麻煩!」

    張揚看了她一眼道:「拳腳可以傷人,頭腦卻可以殺人!」

    許嘉勇內心一動,他平靜望著張揚:「一起夜宵,我請!」

    張揚笑道:「那就不客氣了!」

    時維道:「清江小築吧!」

    史英豪落敗自然沒有吃夜宵的心情,李長軍和梁百川也婉言謝絕了許嘉勇的邀請,人家年輕人一起,他們也沒興趣跟著湊熱鬧。

    清江小築是開在清江路的一座小飯店,這兒每天都營業到凌晨,張揚之前並沒有到這裡來過,小飯店門臉不大,裝修的古色古香,老板是四川人,待人熱情,很擅長生意之道,所以來這裡的回頭客很多。

    這家小店是喬夢媛最先發現的,她祖籍四川,文文弱弱的樣子居然很能吃辣,時維老家在湖南,兩個女孩子對辣椒的偏好看得張揚目瞪口呆。

    許嘉勇則一點辣椒都不能吃,張揚雖然能吃辣,也比不上兩位女孩子,喬夢媛點了個鴛鴦涮鍋,又點了一些四川風味小吃。

    張揚因為剛才這場比拼消耗了一些體力,先要了碗擔擔面吃了。然後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喬夢媛和許嘉勇都是不怎麼喝酒的,時維酒量雖然不行,酒膽卻很大,弄了一瓶啤酒陪著張揚喝,今晚見識到張揚的威風之後,時維對他頗為敬佩,笑道:「張揚,你居然能和史英豪打平手,你好厲害!」

    許嘉勇微笑道:「張揚,想不到你的武功居然這麼厲害!」

    張揚淡然笑道:「四肢發達那是武夫,如今這社會已經不是憑著拳腳走遍天下的時候了,很多的時候需要動頭腦!你說對吧?」

    許嘉勇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候有位賣報的經過,喬夢媛叫住他,拿了份江城晚報,她對新聞很是關心。這兩天報紙的頭版都刊登著市委書記杜天野上任的事情,喬夢媛輕聲道:「杜天野來江城了,不知道他以後會重點抓什麼地方。」

    許嘉勇笑道:「江城的經濟發展方向已經確定,無非是經濟開發區和旅游經濟兩手抓,這兩年單單是深化企業改革就夠折騰的了!」

    時維喝了口橙汁道:「姐夫,你好有政治頭腦,不當官可惜了!」

    張揚很不厚道的來了一句:「政治基因也靠遺傳的。許總很有政治天分!」

    許嘉勇深邃的雙目中憤怒的光芒稍閃即逝,他敢斷定張揚這句話是存心故意,這廝分明在挑戰自己的忍耐底線。

    喬夢媛敏銳的覺察到了許嘉勇的憤怒,悄悄伸出手去,在桌下握住了許嘉勇的大手。

    許嘉勇微笑道:「政治上的事情太復雜,我還是喜歡做生意,可能我對於金錢比權力的**更強烈吧!」他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

    時維道:「你對什麼的**最強烈?」

    「女人!」張大官人一句直白無比的話讓喬夢媛和時維都紅了臉,時維啐道:「真不要FACE!」

    張揚卻笑眯眯道:「本性使然!為什麼我說真話的時候總是沒人相信?」,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接通電話,聽到何歆顏清脆悅耳的聲音:「死張揚,你在哪兒啊?我到火車站了!快來接我!」她的聲音太大,時維和喬夢媛都聽到了,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時維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你女人來了!」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一聲,他沒解釋,也沒有解釋的必要,就算解釋給別人聽,誰也不會相信。

    何歆顏聽到裡面女孩子說話的聲音,滿腹狐疑道:「張揚,你和誰在一起啊?」

    「普通朋友!」張大官人倒沒撒謊。

    時維唯恐天下不亂的來了一句:「什麼普通朋友啊,我是你女朋友!我們在清江小築!你來吧!」

    張揚還沒有來得及解釋,何歆顏就掛上了電話。望著一臉得意笑容的時維,張大官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說時維,你可夠壞的啊!」

    時維只是笑。

    張揚起身道:「得,我得走了啊!真的要接人!」

    喬夢媛淡然笑道:「才九點多鐘,江城的治安沒那麼亂,你約她一起過來吃飯吧,反正都是朋友!」

    張揚再打電話的時候何歆顏不接了,心中不由得嘀咕起來。這丫頭莫不是生氣了?可轉念想想,何歆顏應該沒這麼小心眼。

    許嘉勇道:「還是在這兒等著吧,說不定人家已經來了!」

    果不其然,十五分鐘之後,何歆顏就走入清江小築,她身穿綠色風衣,手中拎著一個紅色皮箱,張揚笑道:「大紅大綠的,真夠養眼的,你生怕別人認不出你來!」

    喬夢媛和時維都是眼前一亮,何歆顏的美是連女人都要忍不住多看幾眼的那種。

    張揚幫她把皮箱放在一邊,何歆顏笑道:「我怕耽誤你吃飯,所以自己打車找過來了,餓死我了!」

    許嘉勇讓人給添了套招呼,何歆顏挨著張揚的身邊坐下,她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叫何歆顏!」

    時維笑道:「你好!」

    何歆顏從時維的聲音聽出她是剛才在張揚身邊說話的那個女孩,伸出手去,和時維握了握,笑道:「你是張揚的女朋友吧!真漂亮!」

    這下把時維鬧了一個大紅臉,她結結巴巴道:「你別誤會,我剛才……開玩笑呢……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張揚故意道:「我們倆真沒什麼,清清白白的。連手都沒拉過!」這廝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時維氣得恨不能把這一鍋辣油扣到張揚腦袋上。

    何歆顏落落大方道:「他這人就是這樣,見到漂亮女孩子就喜歡套近乎!」

    張揚苦笑道:「我是那種人嗎?」

    時維小聲道:「你是他女朋友?」

    何歆顏搖了搖頭:「他是我表舅!我怎麼可能是他女朋友!」

    張大官人一轉臉,滿口的菊花茶噴了出去。

    許嘉勇和喬夢媛何等的頭腦,一眼就看出張揚不可能是何歆顏的表舅,但是時維認真了:「真是你表舅啊!」

    何歆顏笑著點了點頭,拿起兩瓶啤酒,干脆利落的開了瓶,過去啤酒妹可不是白干的。時維一臉的羨慕:「厲害啊!」

    何歆顏又開了一瓶,將其中一瓶遞給了張揚:「表舅!咱們吹一瓶!」

    「吹就吹!誰怕誰啊!」張揚一仰脖一瓶啤酒咕嘟咕嘟下了肚,何歆顏巾幗不讓須眉,也干了一瓶。讓同為女性的喬夢媛和時維看得瞠目結舌。時維也有這樣的膽量,可惜酒量不行,看著何歆顏這麼豪爽的喝酒,心頭還真是有些羨慕。

    喬夢媛道:「何小姐,給水之韻化妝品做廣告的是你吧?」

    何歆顏點了點頭。

    喬夢媛這麼一說,時維也想了起來:「真的啊!你真人比廣告上還要漂亮!」

    張揚笑道:「其實這次我……外甥女就是來江城拍廣告的!」,這外甥女叫起來的確有些拗口。

    何歆顏強忍住笑。

    喬夢媛饒有興趣道:「拍什麼廣告?」

    「江城制藥廠的新藥廣告!」

    喬夢媛道:「我有個想法,我們匯通還缺少一個廣告代言人,不知何小姐有沒有興趣?」她對何歆顏的欣賞是出自內心的。

    何歆顏道:「對不起,我已經接下了飛捷公司的代言,據我說知你們的業務范圍有重疊的地方,我恐怕沒有和喬小姐合作的機會了。」

    喬夢媛頗感遺憾的嘆了口氣。

    許嘉勇道:「飛捷出手倒是挺快!希望以後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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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過後,張揚帶著何歆顏向市政府一招駛去,何歆顏輕聲道:「喬夢媛就是喬老的孫女?」

    張揚點了點頭道:「許嘉勇的未婚妻,時維是喬夢媛的表妹!」

    「張揚!」

    「叫我表舅!」

    何歆顏笑著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小聲道:「表舅!」

    「噯,乖!」

    「要死了你,非要佔我便宜!」何歆顏又在他身上捶了一下。

    「帶我去哪兒?」

    「去我家!」

    「我才不要呢,去你家我不放心!」

    張揚笑道:「是對我不放心呢,還是對你自己不放心啊?」

    「都不放心!」何歆顏的聲音低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清。

    「那就去一招,我在你隔壁住!」

    何歆顏輕輕點了點頭。

    何歆顏從嵐山給張揚帶來了一些地方特產,還有一件她親手給張揚織的毛衣,張大官人雖然有這麼多女朋友,可送他溫暖牌毛衣的,何歆顏還是第一個,張揚內心中難免又感動了一番,這毛衣可是何歆顏一針一線的織出來的,想不到何歆顏的這雙小手除了會拿酒瓶子開瓢以外,居然還會織毛衣。

    張揚開了兩間房,在市政府一招耳目眾多,這廝還是很老實的。他剛剛洗完澡,房間的電話就響了,拿起電話,居然是市委書記杜天野打來的,張揚有些愣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住在這裡?

    杜天野語氣嚴肅道:「小張啊!你膽子不小,居然帶女孩子跑到一招來開房!」

    張揚叫苦不迭道:「我說杜書記。咱可不能誣陷好人啊,她睡她的,我睡我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她住在一起啊!」

    杜天野哈哈笑了起來:「你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懶得說你,下來吧,陪我喝點!」

    張揚沒奈何只能答應,等何歆顏洗澡更衣之後,帶著她一起去了一號小樓,順便帶了一些何歆顏拿過來的土特產。

    杜天野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呢,明星服務員蘇媛媛正在餐桌上准備,張揚把手中的醬排骨和蹄髈交給蘇媛媛:「小蘇,幫忙弄一下!」蘇媛媛向何歆顏多看了一眼,最近電視上頻繁播出水之韻化妝品的廣告,何歆顏的名氣已經悄然傳播開來。

    杜天野站起身,跟何歆顏打了個招呼,他沒見過何歆顏,不過張揚身邊的美女太多,他也是見怪不怪。

    蘇媛媛把張揚帶來的菜裝盤,然後又開了一瓶清江特供,酒是張揚送過來的。杜天野別人的東西不收,可張揚帶來的東西還是來者不拒的。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不覺笑道:「杜書記今天這麼有興致,這麼晚了還請我喝酒!」

    杜天野笑道:「你忘了明天是星期天嗎?」

    經他提醒張揚才想了起來,自己還答應過杜天野,明天要帶他去清台山拜會陳崇山呢!

    杜天野道:「開了一下午的會,晚上九點多才散場,真的很累,我讓小蘇弄了幾個小菜,本想自己吃的,可小蘇說看到你來一招了,所以給你打了個電話!」

    張揚這才明白杜天野何以會知道自己來到一招,有些不滿的看了蘇媛媛一眼,心說這妮子嘴可真快!蘇媛媛自知理虧,臉微微有些紅。她輕聲道:「顧書記,沒事我就先回去了,這些東西明天一早我會過來收拾!」

    杜天野道:「別忙著走嘛,一起吃點,反正你今晚值班!」

    蘇媛媛還想推辭,何歆顏笑道:「留下來吧,陪陪我,看他們兩個大男人喝酒挺無聊的!」,蘇媛媛這才答應下來。

    杜天野和張揚單獨喝酒的時候並無拘束,兩人用茶杯喝酒,不多時一斤酒已經喝完,蘇媛媛又開了一斤,她不忘叮囑杜天野道:「杜書記,注意身體!」

    張揚笑道:「照你的意思,杜書記的身體需要注意,我就無所謂了?」

    蘇媛媛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心中卻想,人家是市委書記,你才是個企改辦副主任,能相提並論嗎?

    杜天野笑道:「你這張嘴,別難為人家小蘇!」他向蘇媛媛道:「沒事,你放心吧!」

    何歆顏拉著蘇媛媛坐下道:「他們都是海量,別說是二斤,我看每人二斤也沒問題!」

    張揚提起今晚和喬夢媛許嘉勇他們一起吃飯的事情,杜天野道:「我今天上午去開發區實地看了看,他們的匯通集團進展還是蠻不錯的,以後會成為江城諸多企業的一顆明珠!」

    張揚一直對許嘉勇這個人很不喜歡,他甚至懷疑最近的一系列事件都和許嘉勇有關,不過他並沒有確實的證據,從表面上看,許嘉勇也一直都在老老實實的做生意,似乎沒有什麼疑點,張揚低聲道:「這個人我不做評論,總之我不喜歡!」

    杜天野笑了笑,許常德的案子他是清楚的,許嘉勇在父親出事之後,迅速攀上喬家這座大靠山,不能不讓人懷疑他的動機和目的,不過他更知道喬家的實力,普通人都能看出的事情,喬家未必看不出來,卻不知許嘉勇究竟用什麼打動了喬家,能讓他們同意他和喬夢媛訂婚。

    蘇媛媛在十一點半的時候告辭離去,她很有眼色,知道自己在場的情況下,杜天野和張揚有許多問題不好談。何歆顏也累了,跟蘇媛媛一起走了。

    望著蘇媛媛的背影,張揚不由得笑道:「不錯啊!杜書記蠻有豔福的!」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少給我胡說八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他故意板起面孔道:「說說,你跟何歆顏怎麼個情況?」

    「清白,單純,一杯清水一樣,說出來肯定要讓你失望!」

    杜天野搖了搖頭道:「我才不相信呢!你小子最好給我收斂點,嫣然是我侄女,你要是敢對不起她,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張揚咳嗽了一聲道:「我說杜書記,咱剛聊到哪兒了?你怎麼對女性這麼感興趣?」

    杜天野呵呵笑了一聲,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將剩下的酒一口喝干,剝了顆花生米扔到嘴裡:「你對左援朝和李長宇怎麼看?」

    張揚向後靠在椅背上:「不好說,他們都有長處,也都有短處,李長宇務實,但做事趨於保守謹慎,左援朝眼光長遠,不過做事情有些激進!」

    杜天野道:「據我說知你私人感情和李長宇更好一些,當初是他把你從春陽一手提拔上來的。」

    張揚點了點頭,想起自己和李長宇之間的那段往事不由得心中暗笑,如果不是李長宇和葛春麗在春水河**,被他誤打誤撞的遇到,自己還不一定會走入仕途呢,李長宇如果遇不到自己,現在已經成了泉下冤魂。張揚道:「李長宇對我不錯,不過他這人很多時候有些不給力!做事情缺乏一錘定音的魄力!」

    「左援朝呢?」

    「他過去針對我,不過自從上次和嵐山競爭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後,對我的態度有所改善!」

    杜天野笑了起來:「那是因為,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你是宋省長的未來女婿,還是文副總理的干兒子!」

    張揚笑道:「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我估計他不想和我為敵,主要是害怕我在他和李長宇競爭市長的問題上做手腳。」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你搞破壞的本事是一流的!」

    張揚道:「你問了我這麼多是不是想在他們兩人中做一個抉擇?」

    杜天野道:「他們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懸念,李長宇過去曾經得到過顧書記的欣賞,可江城前些日子三環路出事,給顧佳彤帶來了一些麻煩,這件事讓顧書記很不高興,李長宇雖然在江城旅游上做出了一些貢獻,可對江城這座老工業基地來說,領導們想要看到的絕不是旅游業的成績,而是各大企業的變革!」

    張揚道:「你是說李長宇抓錯了重點?」

    杜天野道:「分工不同,他原本可以在教育和醫療上做出一些成績,可惜他的運氣又似乎不太好,教育系統出事,醫療系統出事,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在省裡的印象大打折扣!」

    張揚低聲道:「你對他的印象也不好?」

    杜天野道:「我對他的印象還可以,至少一個能夠禁得起中紀委考察的同志,在黨性原則上沒有太多的問題!不過我發現他在常委會的時候很少發言,如你剛才所說,他做事過於謹慎,江城需要的是大刀闊斧的改革,一個謹慎的人,很難勝任引領改革的重任。左援朝這個人則不同,他很有漏*點,目光比李長宇要遠大,而且他一直都是搞經濟出身!」

    張揚笑道:「你不怕他搶了你的風頭?」這種話也只有他敢問出來。

    杜天野笑道:「我倒希望他搶了我的風頭,只要江城的改革能夠搞上去,經濟能夠得到真正的發展,搶點風頭算什麼?」

    張揚道:「你傾向於左援朝的原因是不是還因為李長宇是洪偉基派系的人?你不想用他?」

    杜天野道:「不是不想用,而是要考慮怎樣用,再說了市長的人選我說了也不算!只有建議權!我傾向於左援朝的真正原因是,他在領導層中的關系比李長宇要好,想要領導好一個政府班子,必須能夠很好的將干部團結在自己的周圍。當然這只是我對他們的初步印象,很多事要靠以後來看。」

    張揚道:「沒多少時間了,過了年就是人代會了!」

    杜天野笑道:「嚴新建倒是一個實干家,他頭腦雖然不如肖鳴靈活,不過這個人有擔當!」

    張揚心中暗樂,假如自己把杜天野的這句評語告訴嚴新建,恐怕嚴副市長要樂的睡不著覺了。杜天野聊興正濃,可張揚已經打起了哈欠:「不行了,我撐不住了,得回去睡覺!」

    杜天野卻道:「這兒有客房,你就在這兒住吧,陪我多聊一會!」

    「那啥……」

    杜天野笑道:「你好歹也是一國家干部,得多注意影響。」

    「我又沒干什麼出格的事兒,你別用帶色的眼鏡看我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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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張揚就被杜天野從睡夢中喚醒,杜書記這是讓他陪著去青雲峰呢。張揚看了看時間,不過早晨五點,搖了搖頭道:「您是不是精力過剩,昨晚那麼晚睡,今兒又起了個大早!」

    「早去早回,下午我還打算去春陽開發區看看呢!」

    張揚叫苦不迭道:「早知道這樣讓你司機陪著你去了。」他先給何歆顏打了個電話,約何歆顏一起上山。等到他洗漱完畢,來到餐廳,發現蘇媛媛已經把早餐送來,明星服務員果然不是蓋得。

    張揚和杜天野吃完早餐,何歆顏才來到一號小樓,女孩子家梳洗打扮總需要時間的,張揚給她拿了早點在路上吃,杜天野承擔了開車的責任,讓市委書記當司機,可不是普通的待遇。

    杜天野已經是第二次到清台山來,不過上次是跟著張揚一起來吃驢肉,並沒有來得及欣賞清台山的風景,這次總算有機會好好游覽一下清台山了。通往青雲峰的公路已經鋪設完畢,他們來到清台山腳下的時候是早晨六點半,已經有旅游車隊陸陸續續的抵達。

    進入景區,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廣告牌,上面印著清台山和旅游大使何歆顏的巨幅照片,杜天野笑道:「何小姐原來是清台山旅游大使!」

    張揚道:「現在看來春陽跟歆顏簽約可佔了大便宜,當初代言費才多少啊,現在歆顏的代言費水漲船高,沒十萬起步,壓根沒可能!」

    何歆顏啐道:「我是那麼勢利的人嗎?我喜歡這裡的山山水水,真的沒有考慮過錢的事情!」

    杜天野笑道:「演藝圈中能有何小姐這般風骨的並不多見!」

    張揚正想說話呢,胡茵茹的電話打了進來,胡茵茹是找他興師問罪的:「張揚,你把何歆顏給我拐哪兒去了?」

    張揚笑道:「我說胡總,大清早的火氣怎麼這麼大?她在這兒呢,我們一起去清台山玩兒!」

    胡茵茹道:「說好了今天還要簽約的,你給我介紹的那個香港導演王准還要跟何小姐磋商廣告拍攝的具體細節!」

    張揚道:「晚上應該回去!」

    「你們已經到清台山了?對了,王准就在影視基地,你們抽空跟他見見面,看看他的方案!」

    汽車行駛到奔龍瀑停下,下面的路程需要他們步行前往,走了一個多小時後,來到了青雲竹海,張揚接到了王准的電話,他正在外景基地呢,讓張揚和何歆顏先去他那裡看看,杜天野對這種事情沒多少興趣,和張揚約定在紫霞觀相見,他獨自一人向山頂走去。

    制藥廠找到王准拍廣告是張揚推薦的,王准也很給張揚面子,只象征性的收取了一萬塊酬金,他之前和何歆顏合作拍攝過江城酒廠的廣告。

    張揚和何歆顏來到外景基地的時候,王准正在指揮拍攝一組高手決戰的鏡頭,兩名替身演員動作很不到位,拍攝進行的並不滿意,氣得王准用粵語嘰裡呱啦的一通臭罵,然後把現場交給了副導演。

    來到張揚面前,王准堆起滿臉的笑意:「張主任,想不到你也到清台山來了!」

    張揚笑了笑:「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陪何小姐過來談談廣告的事情!」

    王准道:「我有個主意,就拍這清台山,何小姐換上古裝采藥,然後再切換到一個古代藥坊的畫面,古色古香,韻味無窮!」他是個注重效率的人:「何小姐既然來了,今天咱們就把清台山的鏡頭給拍完,回江城再補拍點老街的鏡頭,整個廣告就OK了!」

    何歆顏也不想拍攝拖延太久的時間,她點了點頭道:「成!拍完再簽約也是一樣。」胡茵茹她們都是自己人,當然不用擔心違約的問題。

    張揚道:「那你就留在這兒拍攝吧,我還得去山頂看看!」

    王准卻道:「你別急著走啊!這廣告還得請張主任幫幫忙!」他見過張揚的身手,所以會有這樣的請求。

    張揚笑道:「我堂堂一個國家干部給你當演員,你夠能想的啊!請得起我嗎?」

    王准笑道:「張主任身材有型,我打算在藥廠廣告中給你一個背影。」

    「啥?」

    「半裸那種!」

    「你腦子短路了?居然讓我一個**員拍脫戲?」

    王准道:「我的構思是,一古代少女背著藥簍采藥,一失足從山崖滑落,關鍵的時刻,一位赤luo上半身的健壯樵夫一把將她抓住,然後兩人一見鐘情,鏡頭隨後切換到古代藥坊的制作過程,再切換到你們兩人相偎相依的背影,張主任不願意,我只能找別人了。」

    張大官人一聽,要找別人跟何歆顏相偎相依,這還了得,我的女人哪能讓別人碰啊!他頓時點了點頭道:「成!我拍!」

    於是張揚也跟著化妝師進了化妝間,既然是樵夫,衣著上當然不可能華貴,穿上一條粗布褲子,蹬上草鞋,上身赤luo,張大官人平時沒少鍛煉,體型健美,肌肉勻稱,皮膚因為長期經過陽光的照射也是健康的古銅色,那位嗲裡嗲氣的化妝師,伸出蘭花指捏了捏張揚的臂膀道:「你身材真好!」

    張大官人被這廝弄得不寒而栗,向後撤了撤身子道:「我說丫頭,咱不帶這樣的!」

    那化妝師捂著嘴唇道:「討厭了,人家是男人!」說話的時候還伸出手指在張揚的胸肌上戳了戳,張大官人惡心的打了個冷顫:「再敢摸我抽你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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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天野在紫霞觀轉了轉,最近紫霞觀的香火也是越來越旺,老道士李信義忙著給香客們解簽,自然無暇顧及眼前這位陌生來客。

    杜天野在紫霞觀內轉了一圈,就前往了張揚所說的石屋,石屋房門緊閉,陳崇山並不在家,杜天野正准備去紫霞觀問問的時候,看到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背著獵槍,手裡拎著一只大雁走了上來。

    陳崇山並不知道眼前人是他的親生兒子,雖然前些日子去靜安給妻子掃墓的時候,楚鎮南曾經要拿照片給他看,陳崇山拒絕了,他已經下定決心,這輩子不會出現在兒子的世界之中。

    陳崇山的表情很冷,就像清台山堅硬的山岩,幾十年的風霜磨礪形成了他現在很少和外人交流的性格。

    杜天野微笑著迎了上去:「是陳叔叔嗎?」

    陳崇山微微一怔,花白的眉毛微微揚起道:「我好像不認識你?」

    杜天野笑道:「我叫杜天野,我爸爸是杜山魁!」

    陳崇山內心宛如被重錘擊中,整個人頓時傻在那裡,手中的那只大雁竟然失手落在地上。

    杜天野對陳崇山如此的反應感覺到有些奇怪,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眼前的這位老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他躬身為陳崇山撿起地上的大雁。

    陳崇山望著杜天野的樣子,內心之中一股難言的酸楚滋味彌散開來,他想起已經逝去的妻子邱敏,望著杜天野的輪廓,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陳叔叔!陳叔叔!」杜天野連續兩聲才把陳崇山從沉思中喚醒,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緒,露出一絲生硬的笑容道:「山魁的兒子,好!好!」他接過杜天野手中的大雁:「快!快裡面坐!」

    陳崇山走入房間的時候又差點被門檻絆倒,幸虧杜天野及時扶住了他。

    杜天野在房內欣賞陳崇山書法的時候,陳崇山給他泡了一杯野山茶,直到現在陳崇山都沒有從激動中平復下來,他聲音有些顫抖道:「天野……中午在這兒吃飯吧!」

    杜天野笑道:「不了,我爸爸讓我給您捎來了一些東西!」他把裝著禮物的布包遞給陳崇山,陳崇山點了點頭:「坐!」他沒有當著杜天野的面打開布包,而是來到了裡屋。

    裡面是一個印花包裹,用針線縫得很密實,陳崇山拆開包裹,卻見裡面是一套已經破舊褪色的小孩子的被褥,陳崇山看到那被褥上的花紋的時候,眼圈忽然紅了,妻子離開之前穿得就是這件衣服,陳崇山深情撫摸著被褥,兩行渾濁的淚水順著他堅毅的面龐滑落。裡面還有一封信,陳崇山撕開信封,展開信紙,裡面寫著杜天野的生辰八字,此外還有一顆紅繩串起的桃木平安符。

    陳崇山的記憶忽然回到了三十多年以前,他親手把平安符給妻子戴在手腕上:「敏!這平安符是我親手雕刻的,能夠保佑你們母子平安……」

    杜天野在外面等了足足十分鐘方才看到陳崇山走出來,陳崇山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在杜天野的對面坐下,微笑道:「天野,這次你來江城出差嗎?」

    杜天野笑著搖了搖頭道:「工作調動,會呆很長一段時間,等我這邊安定下來,會把我爸媽接過來住一段時間,到時候,你們就可以見面了。」

    「好……嗯,好!」

    杜天野道:「我聽說陳叔叔寫得一手好字,可不可以幫我寫一幅字?」

    陳崇山點了點頭:「我這就去給你寫!」

    杜天野並沒有想到陳崇山答應的如此痛快,他又怎能知道,別說是寫字,就是他的任何請求陳崇山也不會拒絕,在陳崇山的心中,自己虧欠妻兒的實在太多太多,如果可能,他會盡一切的能力來補償他們,妻子已經逝去,他的所有愛都已經傾注在杜天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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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和何歆顏在十一點鐘的時候來到了石屋,兩人拍攝的十分順利,來到石屋前,看到陳崇山和杜天野正在親熱的聊著。

    杜天野看到張揚到來,起身道:「這麼久啊!」

    張揚笑道:「拍了幾個鏡頭,所以耽擱了!」

    杜天野下午還想去春陽開發區看看,所以提出現在下山,陳崇山心中極舍不得他走,可這種話又無法說出口,只是邀請他們留下來吃飯。

    張揚明白陳崇山的心意,向杜天野道:「陳老伯一片盛情,咱們還是在這裡吃完飯再走!」

    杜天野點頭答應。

    張揚存心想給他父子倆創造一些相處的機會,讓何歆顏去做飯,陳崇山已經把大雁褪好毛,張揚剁好之後,何歆顏用石耳山蘑一鍋燉了,香氣四溢。

    因為下午還要考察,杜天野並沒喝酒,張揚望著他們父子,真是越看越像,臨行之前,陳崇山又送給張揚一袋曬干的野蘑菇,送給何歆顏一顆狼牙,至於杜天野則得到了陳崇山親手書寫的條幅——天地無限,鵬程萬裡!陳崇山從張揚的嘴裡得知杜天野已經擔任了江城市委書記,也就是說以後肯定還會有見面的機會,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忐忑。

    杜天野他們離開的時候,張揚故意落在最後,低聲向陳崇山道:「陳老伯,我怎麼覺著這杜天野長得很像你啊?」

    陳崇山微微一怔,頓時覺察到張揚話裡有話,八成是知道了自己和杜天野之間的關系,不過他既然沒有挑明陳崇山是不會承認的,低聲道:「你可別亂說!」

    張揚笑道:「成,我不亂說,我走了啊!」

    陳崇山叫住他,低聲道:「有空常來坐坐!」

    張揚心領神會:「你放心吧,有時間我會和杜書記常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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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的常委會上,話題終於落在了省十佳青年的推選問題上,按照左援朝的提議,常委們進行了投票,這種事情本來不用勞動常委們費心的,可因為之前選舉引起的一系列風波,所以只能用這種看似公平的方法解決了。

    公平從來都是相對而言,多數人覺得公平,可人大主任趙洋林卻覺得很不公平,自己的女婿孫東強從各方面來說都應該勝出,應該成為江城優秀青年的代表,可這次杜天野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代市長左援朝居心不良,這幫常委都為了討好新來的市委書記,結果是不用多想的。

    投票結果出來之後並沒有任何的意外,張揚以壓倒性的優勢被推選為省十佳青年的候選人,當然團市委書記孫東強仍然是江城十佳青年之首,不過這個首位當得就有些窩囊,沒有任何的意義了。江城十佳和平海十佳的差距如同省委書記和市委書記,那相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趙洋林此時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杜天野剛剛宣布散會,他就離開了會議室。

    李長宇也准備走,卻被杜天野叫住,杜天野請他去自己的辦公室一趟,有事想和他單獨談談。李長宇沒有馬上前往杜天野的辦公室,而是到外面抽了兩支煙,狠狠的過了把煙癮,這才去找杜天野。

    杜天野找李長宇是談江城教育改革問題的,最近江城教育系統的投訴上訪絡繹不絕,很多問題都集中在那裡,如果不盡快解決,早晚都會激化。

    李長宇也明白問題的確存在,可教育改革並不是說改就改,現行的教育體制已經實行了幾十年,想要改革談何容易?

    杜天野道:「我們的改革方向是獲得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雙豐收,教育是改革的重中之重,只有良好的教育機制,才能保障光大教室職工安心上課,才能給國家培養和輸送更多的可用之才,教育關系到我們國家的未來,絕不容放松。」

    李長宇道:「杜書記,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可教育和企業不同,企業改革如果失敗了可以從來,可我們的教育如果改革失敗,就沒有重來的機會,我們不可以拿孩子當實驗品。」

    杜天野道:「我說這番話的意思並不是拿孩子當實驗品,而是要更好的提升教育質量!」

    李長宇道:「其實教育系統現在出現的浮躁不安的心態,和教師的工資收入有著直接的關系,作為非盈利單位,教師的收入和各行各業沒辦法相比,個體先行,企業隨後,改革的進度不同,造成了社會收入不同,所以才會有造原子彈的收入不如賣茶葉蛋的說法。」李長宇並不是沒有做工作,最近一段時間他針對教育界的狀況開展了一系列的分析調查,掌握了很多情況。

    杜天野道:「長宇同志,既然你發現了症結所在,就不必猶豫,想辦法提高教師們的收入!他們的收入提高了,心態也就平和了。」

    李長宇道:「現在教育都是靠國家撥款,教育經費捉襟見肘,想要提升他們的工資,難!太難了!」

    「萬事開頭難!如果不做,問題永遠都不會得到解決!長宇同志,你要有所行動了!」

    杜天野雖然說得委婉,可李長宇還是聽出了其中批評的意思,李長宇有些郁悶的離開了杜天野的辦公室,難道這位市委書記的第一把火想從自己頭上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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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0 11:52:04
第二百四十一章【大風起兮】

    李長宇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發現張揚和安語晨在辦公室等他,兩人是為了南林寺商業廣場的後續開發計劃過來的,安家已經和喬夢媛之間達成了協議,按照新的規劃,南林寺商業廣場會在原有的基礎上擴大三分之一,安語晨這次前來就是為了送計劃書,按照規程,李長宇批閱之後再拿到常委會上討論,最後才能拍板定案。

    李長宇接過計劃書,這件事他心裡明白得很,喬夢媛之所以不出面是害怕惹人閒話,不過喬夢媛既然介入,這件事就沒有任何的問題,所謂的討論只不過是個幌子,誰也不會公開和喬家為敵,更何況喬夢媛的擴大南林寺商業廣場規模計劃根本就是有利於江城經濟發展的大好事。

    這件事本來和張揚沒有多少關系,是安語晨硬拉著他陪著一起過來的。

    李長宇笑道:「安小姐的這份計劃書我會認真審閱,而且盡快給你一個批復!」

    安語晨微笑道:「多謝李市長!」

    李長宇道:「不用客氣,你們安家對江城經濟的幫助是有目共睹的!」他又向張揚道:「張揚,紡織廠的改革進行的怎麼樣?那幫工人最近還有沒有繼續鬧事?」

    張揚道:「天驕集團已經初步同意入資管理紡織廠和第二服裝廠,目前正在資產評估核算。廠裡的工人在得到不讓一人下崗的承諾之後情緒也穩定了許多,開發區企改辦主任肖林入駐紡織廠全程緊跟,目前廠裡的狀況還算平穩。」

    李長宇點了點頭,張揚的確是一員福將,過去幾位副市長中,嚴新建無疑是業績最不突出的一個,想不到張揚去企改辦之後,連續三板斧,江城酒廠、江城制藥廠、江城紡織廠,三大企業改革搞得風風火火漂漂亮亮,讓嚴新建這個分管工業的副市長臉上有光,在市府內的地位也隱然有上升之勢。李長宇也聽說過一些消息,最近張揚和嚴新建、肖鳴等人走得很近,他判斷出張揚正在幫助杜天野組建他的政治班底,讓李長宇失望的是,自己並沒有走入杜天野的視野。

    李長宇想起剛才召開的常委會,低聲道:「忘了恭喜你了,市裡決定了,讓你代表江城參加省十佳青年的競選!」

    因為常委會剛剛才結束,張揚並沒有得到這個信息,聽到這個結果自然欣喜不已,他笑道:「多謝李市長!」

    李長宇笑道:「你不必謝我,多數常委都投了你一票!你也算開歷史先河,過去都是江城十佳青年首位入選的。」

    張揚道:「他那個首位也是我讓給他的!」這廝倒是不知道謙虛。

    李長宇道:「做人該低調的時候還是低調一些!」他的意思是張揚已經贏了這場仗,就應該適當收斂一些。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話。

    李長宇又道:「我聽說你讓人把吳紅貴告上了法院,說他污蔑你名譽,告他誹謗罪!」

    張揚點了點頭:「我有證據。他屬於那種給臉不要臉的,污蔑我在先,裝病住院在後,一個國家干部卑鄙到這種地步,怎麼都要給他一點教訓。」

    李長宇嘆了口氣道:「你啊!沒有素淨的時候,非得折騰出點事來心裡才舒服!」

    「是他先惹我的!」

    李長宇也懶得管他的事情,以這廝現在的實力,想對付一個環保局的小科長也是分分鐘拿下的事情,李長宇現在心裡想得都是杜天野交代的任務,看來這位新任市委書記對自己的工作成績很不滿意,如果在教育改革上繼續無所作為的話,自己的前途只會越發黯淡了。

    安語晨道:「李市長,我還有一件事!」

    李長宇點了點頭道:「安小姐請說!」

    「我爺爺生前曾經在黑山子捐助了多所小學校,他想幫助家鄉的孩子,我們安家通過商量,決定幫助爺爺把這件事繼續做下去,我們打算拿出兩千萬港幣幫助發展江城落後地區的教育,希望李市長能夠提供便利!」

    李長宇目光一亮,安語晨這真是雪中送炭啊,兩千萬的資金捐助教育,雖然不可能徹底改革教育系統的面貌。至少也能夠讓最近一潭死水般的教育改革出現一抹亮色。

    他微笑道:「我雙手歡迎安小姐的決定,你放心,我們江城教育界會全力支持你們的工作!」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安小姐,有沒有考慮過注資江城教育,參與到江城教育體制的改革中來?」

    安語晨有些詫異道:「據我說知,內地不是很少私人辦學的嗎?」

    李長宇道:「我們正在考察先進地區的改革經驗,現在沿海城市已經有不少聯辦教育的成功先例,安小姐不妨考慮一下。」

    張揚微笑不語,他算看出來了,李長宇惦記上了安語晨這位大財主,想讓她多掏點錢幫助江城的教育改革,這也說明李長宇最近在教育改革上陷入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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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回到企改辦,安語晨道:「李市長的提議很有意思,如果真的允許私人投資辦學,也會有相當豐厚的回報。」

    張揚對此興趣不大,他懶洋洋道:「投資教育是利國利民,造福子孫後代的大好事,你真想干就干唄,權當積德了!」

    安語晨瞪了他一眼:「你才缺德呢?」

    「我說丫頭,你這人怎麼那麼敏感?」

    說話的時候有人前來拜訪,卻是環保局污染防治科的科長吳紅貴,這廝一臉的尷尬,如果不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他也不會主動登門,現在張揚已經把他告到了法院,環保局方面也面臨著很大的壓力,局長耿啟超讓吳紅貴盡快把問題解決了,不然就讓他停職!吳紅貴鼓足勇氣主動登門,今天他是向張揚道歉的。

    張揚沒有理會吳紅貴。仍然和安語晨說著話。

    吳紅貴不敢打擾他們,老老實實在房間裡站著,直到安語晨走了,吳紅貴方才恭恭敬敬叫了一聲張主任!

    張大官人眼皮都沒有翻一下,拿起桌上的報紙抖了抖,漫不經心道:「有事嗎?」

    吳紅貴低聲道:「張主任,我今天過來是特地向您道歉的!」

    「哦!你錯哪兒了?」

    吳紅貴心說我錯在不認識你,老子要知道你是張揚,我他**躲得遠遠的,嘴上卻不敢這麼說,低聲道:「我不該把個人私怨帶到工作中去,給張主任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張揚冷笑著把報紙扔到桌上:「個人私怨?我跟你沒什麼私怨!你是不是覺著我打你不對啊?」

    吳紅貴沒說話。

    張揚道:「我知道你不服氣,你走吧,咱們法院見!」

    吳紅貴一聽就慌了:「張主任,我……我錯了!」

    張揚淡然笑道:「錯了啊!我差點忘了,你是給我道歉的!這道歉得有點誠意啊!這麼著吧!你跪下給我敬杯茶,過去的事情我就跟你一筆勾消,不然我決不相信你的誠意!」

    吳紅貴一張圓臉漲紅了,這廝太欺負人了,居然讓自己給他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士可殺不可辱!我他**就是不干了,我也不能受你這份侮辱!他幾乎沖動的扭頭要走。可馬上又想到現在自己的處境,張揚告他誹謗,胡茵茹手裡還握有他的錄音記錄。一想到這些事,念頭頓時又變成了大丈夫能伸能屈。

    吳紅貴咬了咬嘴唇,他走到張揚面前端起了茶杯,雙腿一曲跪了下去。

    張揚只是故意捉弄他,沒想到這廝當真跪了下來,看來自己真是小覷了這廝的無恥程度。

    吳紅貴忍氣吞聲道:「張主任喝茶!」人一旦把廉恥拋到一邊,任何事都不會顧忌了。

    張揚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慢條斯理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打你?做人就要搞清自己的份量。你騷擾胡總,讓我很不爽!」

    此時朱曉雲突然推門走了進來,看到眼前一幕嚇了一跳,慌忙又退了出去,她真搞不懂張大官人又演哪出戲呢。

    吳紅貴窘得滿臉通紅,心中明白這事情說不定很快就要傳開了,可既然跪下了,張揚不讓他起來,他還真不敢起來,否則這次豈不是白跪了?

    張揚落下茶杯道:「起來吧!」

    吳紅貴這才站起身來。

    張揚道:「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過去的事兒咱們一筆勾消,你繼續**的科長,不過以後最好嚴格掌控國家標准,不能利用職權干出格的事情!」

    吳紅貴連連點頭,此時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吳紅貴離開企改辦之後,朱曉雲已經把他給張揚下跪的事情傳了出去,從此張大官人的彪悍歷史又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張揚還是有些演戲的天分,王准在老街的場景中又給他補了兩個鏡頭,當然應張揚的要求,所有涉及到他的鏡頭要麼是背影,要麼就是遠景,在電視上拋頭露面的事情,張揚並不喜歡。

    胡茵茹對初剪的樣片表示滿意,何歆顏拍攝完全部戲份也披著紅色的羽絨服來到攝像機前看效果。

    看到張大官人赤luo著上身出現在屏幕上,胡茵茹和何歆顏同時笑了起來,王准道:「張主任很有表演天分,如果在演藝界發展說不定會成為亞洲巨星!」

    胡茵茹調侃道:「王導打算請他拍三極片嗎?」

    王准哈哈大笑道:「張主任的身材很好,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一個!」

    張揚笑眯眯向何歆顏道:「我身材好吧?」

    何歆顏紅著俏臉啐道:「我怎麼知道?」

    張揚又轉向胡茵茹,胡茵茹生怕這廝問出什麼出格的話來,嚇得借故躲到一邊去了。

    王准提起和江城影視合作的事情,張揚笑道:「已經和李副市長說過,他那邊沒什麼問題,你抽時間親自去和他談談,具體的細節你們商定!」

    王准欣喜道:「多謝張主任費心!」

    廣告雖然已經拍完了,可新藥的品牌還沒有確立,胡茵茹征求張揚的意見,張揚想都不想道:「就叫一針牌!」

    「一針?」

    張揚點了點頭道:「一針!」

    ******************************************************************************************************

    北京的深秋氣溫已經很低。顧佳彤身穿棕色皮風衣,站在金色的落葉之中,靜靜望著戒毒所的大門。

    顧明健高大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戒毒所門外,直到身後的鐵門緩緩關閉,他這才轉過身來,望著遠處的姐姐,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生硬。

    顧佳彤迎了上去,想要接過弟弟手中的皮箱,顧明健低聲道:「我自己來!」說完他大步向前方的奔馳車走去,把皮箱放在後備箱內。

    顧佳彤啟動汽車,輕聲道:「明健,你是不是怪我?」

    顧明健搖了搖頭,拉開遮陽板上的化妝鏡,看了看自己的面龐,低聲道:「是我自己做錯,和你有什麼關系?」

    顧佳彤溫婉笑道:「明健,我幫你安排好了機票,明天去塞班島度假,散散心吧!」

    「我不想去!」

    顧佳彤微微一怔,轉臉看了看他:「為什麼?」

    顧明健從儲物盒中拿起顧佳彤的那包女士香煙,從中抽出一支點燃,用力抽了一口,充滿感觸道:「我失去了好多的時間,我不想繼續浪費下去。」

    「明健!」

    顧明健道:「姐,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我已經不小了,我是個成年人,我不想這麼大了還在你的照顧下生活,我可以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我可以為自己負責!」

    顧佳彤沉默了下去,她意識到弟弟把自己對他的關心和照顧看成了一種負累,她輕聲道:「明健,我准備將藍海交給你!」

    顧明健沒有說話,過了好半天方才道:「藍海是你的心血,你一點一滴做出來的,我不要!」

    顧佳彤道:「我以後的生意重心會轉向制藥廠!藍海我無法兼顧,你不要有顧慮,我說過交給你,就會把藍海徹徹底底的交給你,我不會對藍海的生意有任何的干涉。」

    顧明健落下半截車窗,窗外的冷風吹了進來,他眯起雙眼似乎感到舒服了一些:「姐,給我一段時間,讓我靜一靜好嗎?」

    顧佳彤緩緩點了點頭:「有時間,給爸打個電話!」

    顧明健在北京還是有不少朋友的,離開戒毒所的當天,王學海就打來電話問候,並邀請他去紫金閣,為他接風洗塵。顧明健考慮了一下,還是答應前往。

    因為顧明健事先要求務必要清淨,王學海並沒有叫其他人。

    望著滿桌豐盛的菜肴,顧明健淡然笑道:「咱們兩個人,用不著那麼大的場面!」

    王學海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慶祝你逃脫牢籠,重獲新生,我說什麼都得表示表示!」

    顧明健嘆了口氣,王學海把那瓶路易十三打開,給他倒了一杯,端起酒杯道:「以後有什麼打算?」

    顧明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低聲道:「我姐打算把藍海交給我!我想會長期呆在北京吧!」

    王學海道:「放著平海這麼好的條件你不去利用,跑到這北京城來做什麼?」

    顧明健跟他碰了碰酒杯:「你在東江的那塊地怎麼樣了?」

    提起這件事王學海顯得頗為無奈,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投資是他從經商以來遭遇的最大挫折:「仍然擱置在那裡,東江市政府因為挖到了古墓,讓我停止開發!」

    顧明健皺了皺眉頭道:「真是不順啊!」

    王學海道:「什麼古墓?只不過是漢代的一個普通墓葬,一點考古的價值都沒有,還不是梁成龍因為競標失敗懷恨在心,他利用在東江的關系故意給我制造困難!」

    顧明健道:「梁成龍這個人不簡單啊!」

    王學海冷笑道:「他是靠他的叔叔給他撐腰,梁天正和文副總理走得很近,這個社會,到哪兒都得講究關系!」

    顧明健對此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喝了口酒,又摸出了一盒萬寶路,開始抽煙。

    王學海望著顧明健道:「煙癮很大啊,是不是還惦記著那玩意兒?」

    顧明健搖了搖頭:「忘了!不想了!」

    王學海嘆了口氣道:「歡場上的事情玩玩就算了,我沒想到你會和徐娜糾纏這麼久的時間,更沒想到她會勸你碰那東西!」

    顧明健苦笑道:「我沒怪你,是我自己不好……」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徐娜呢?」

    「這種女人管她干嗎?喝酒!」王學海勸道。

    顧明健覺察到有些不對,低聲道:「徐娜現在干什麼?」

    「她有人了!」

    顧明健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看得出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憤怒:「誰?」

    「明健,這種風塵女子你根本不要認真,逢場作戲玩玩罷了?」

    「你告訴我是誰?」

    「建委的一個干部,蔡旭東!」

    ******************************************************************************************************

    張揚在凌晨一點鐘被急促的電話鈴驚醒,他拿起電話,電話中傳來顧佳彤驚慌失措的聲音:「張揚……」只叫了一聲張揚,她就哭了起來。

    張揚擔心到了極點,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情:「佳彤姐,怎麼了?你別哭,穩定一下情緒再說!」

    「明健被人帶走了,說他傷人!」

    張揚內心一沉,顧明健剛剛才從戒毒所出來,怎麼這麼快就出了事情?這段時間為了弟弟的事情,顧佳彤四處奔波,精神上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她本以為事情從此會變好,可沒想到事態又隨著顧明健的暴力傷人事件急轉直下,素來堅強的顧佳彤再也無法承受,她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張揚。

    張揚安慰道:「佳彤姐,別哭,天塌下來還有我在!我馬上去北京!」

    顧佳彤含淚點了點頭,她顫聲道:「現在還不知道那個人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爸爸說!」

    張揚低聲道:「瞞不住的!你還是跟你爸說實話,他不會坐視不理!」

    顧佳彤穩定了一下情緒道:「這件事司法機關已經介入,對方的背景也很復雜!」

    「不要考慮其他的事情,你一定不要急,明天我一定會到北京!」

    「張揚!」顧佳彤心裡湧起難言的滋味。

    有件事張揚並沒有說錯,父親那裡就算相瞞是瞞不住的,顧佳彤和張揚通完話之後,終於下定決心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

    顧允知的這個電話,只有家人知道,他擰亮床頭燈,拿起電話,內心中已經覺察到必然有重要的事情發生,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預感。

    顧佳彤在和張揚說過這件事之後,情緒已經平穩了許多,她小聲道:「爸!還沒睡?」

    顧允知仍然從女兒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異樣,他低聲道:「佳彤,是不是明健出事了?」

    顧佳彤詫異於父親敏銳的洞察力,她輕輕嗯了一聲。

    「不要慌,慢慢說!」

    顧佳彤這才將弟弟傷人的事情說了,起因是顧明健為了一個叫徐娜的女人,和建委的一位干部發生了沖突,顧明健頭腦一熱用水果刀戳傷了對方,現在那名干部仍然在醫院搶救,生死未卜,警方已經把顧明健帶走了。

    顧佳彤道:「我已經找了徐自達讓他去問情況,平海駐京辦方面我沒敢驚動他們,害怕帶來不好的影響!」

    顧允知內心沉重到了極點,他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佳彤,你做得很好,這件事暫時不要驚動平海駐京辦,我馬上給你徐伯伯打個電話,讓他幫忙查清這件事,公安機關那邊,讓自達幫忙處理一下,這件事不管起因如何,明健傷人已經成為事實,他觸犯了國家的法律,你去醫院等著,看看傷者的情況,如果有任何的變故,隨時向我匯報。」

    「爸!你來北京嗎?」

    顧允知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開口道:「事情搞清楚之後,我會去!」

    凌晨一點鐘是沒有航班前往北京的,火車也是一樣,可張揚知道,現在是顧佳彤最需要他幫助的時候,他一定要盡快出現在顧佳彤面前,他決定開車前往北京。

    駛入高速公路之後,張揚給國安邢朝暉打了個電話,他曾經委托邢朝暉關照顧佳彤,邢朝暉或許能夠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邢朝暉半夜被這廝吵醒顯得有些生氣,可當他聽說顧明健傷人一事也顯得頗為詫異:「這事兒我不清楚!他不是在戒毒所嗎?才出來就鬧事,這小子挺不省心啊!」

    張揚道:「頭兒,這次你得幫我查查,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搞清楚,我現在正往北京趕呢,等我到了再好好謝謝您!」

    在邢朝暉的印象中這廝還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麼客氣過,看來他對顧家的事情還是真的擔心,邢朝暉點了點頭道:「我幫你查清楚吧,你自己路上開車小心點兒!」

    ***************************************************************************************************

    顧明健的連續兩刀讓對方肝脾破裂,出現了大出血,手術已經進行了五個小時,仍然不見傷者從裡面出來。顧佳彤越來越緊張,對方的家人也來了,都在手術室門前焦急等待著,不時聽到女眷的啜泣聲。

    顧佳彤離得很遠,遠遠望著那家人,她不敢走過去,此時她的內心是極其彷徨無助的,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她向來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多麼希望有一雙堅實的臂膀讓她依靠,她有些疲憊的閉上美眸。

    「顧總!」藍海北京分部的負責人趙國強出現在顧佳彤的面前。

    顧佳彤睜開眼睛,輕聲道:「老趙,有眉目了嗎?」

    趙國強向遠處看了看,在顧佳彤的身邊坐下,低聲道:「好像是因為一個女人!」他嘆了口氣道:「顧總,您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盯著!有什麼動靜,我馬上給你打電話!」

    顧佳彤搖了搖頭,傷者的情況不明朗,她怎能放心的下?

    此時徐自達打來了電話,顧佳彤拿起電話走到遠處。

    徐自達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佳彤,這件事不好辦,你弟弟捅傷的人叫蔡旭東,是建委副主任,他爸爸是衛生部蔡部長和我爸也是老朋友,他們老蔡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如果出了事,恐怕……」

    「我知道了!」顧佳彤黯然掛上了電話。

    趙國強關切的望著顧佳彤:「顧總,是不是很麻煩?」

    顧佳彤勉強笑了笑,她的臉色極其蒼白。

    趙國強道:「您還沒吃東西吧,我去給您買早點!」

    顧佳彤搖了搖頭道:「不要麻煩了,買來了我也吃不下!」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顧佳彤站起身來,她和趙國強不敢靠近,遠遠望著手術室的門口,從蔡家人的反應來看,蔡旭東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蔡家有人向他們的方向看來,趙國強低聲提醒道:「咱們走吧!」

    顧佳彤點點頭,和趙國強一起匆匆離開了這裡,可當他們來到電梯前的時候,聽到身後一個聲音叫道:「你站住!」

    顧佳彤停下腳步,轉身望去,卻見一位三十出頭的女人向她走了過來,她是蔡旭東的妹妹蔡旭梅,她認得顧佳彤,剛才因為關心哥哥的傷勢所以並沒有留意到顧佳彤也來到了這裡,顧佳彤起身離去的時候,蔡旭梅方才看到了她,所以才追了上來。

    面對傷者的家人顧佳彤多少有些緊張,她表面仍然鎮定如常,輕聲道:「找我有事?」

    蔡旭梅紅著眼圈道:「我知道你是誰!我認識你,你弟弟是顧明健,他是凶手!你來干什麼?看笑話嗎?」

    顧佳彤有些慌亂的轉過身去,她按下電梯,想要盡快離開這裡。

    蔡旭梅的聲音驚動了蔡家的幾名男士,他們也走了過來,蔡旭梅的情緒十分的激動,她一把抓住顧佳彤的手臂:「你們顧家人就這樣草菅人命?我要你給我哥哥一個說法!」

    顧佳彤俏臉蒼白道:「對不起,讓我們先冷靜一下,警方會處理這件事!」

    趙國強也陪著笑道:「我想可能是誤會!」

    趙國強不說還好,這句話一說出口頓時激怒了蔡家的幾名男士,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把抓住了趙國強的衣領把他推倒在牆上:「**大爺的!都殺人了還是誤會?」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顧佳彤厲聲道:「你們放開他!事情已經發生了,自然有法律來評判!」

    一名男子指著顧佳彤的鼻子怒道:「不看你是個女人,我把你從這裡扔出去!」

    電梯門緩緩打開,身穿黑色皮風衣的張揚走出了電梯,他的目光冷冷環視眾人然後落在顧佳彤的俏臉之上,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佳彤姐!有人欺負你啊?」

    顧佳彤看到張揚溫暖的面龐,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酸楚,一雙美眸之中湧出了晶瑩的淚光,芳心之中生出無限感觸,張揚微笑道:「不怕!有我在!」

    剛才手指顧佳彤的那男子冷笑道:「打得就是你!」沒等他出手,張揚已經閃電般握住了他的手指,一擰一錯,那男子的中指頓時脫臼,痛得他慘叫起來。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這人最看不得大男人欺負女人,有本事你們沖我來!」

    趙國強也乘機掙脫了那男子的手掌來到顧佳彤身邊。

    蔡旭梅道:「打電話,報警!」

    一個略顯沙啞的女聲道:「小梅,你們鬧得還不夠?還嫌家裡不夠亂嗎?」

    蔡家人全都靜了下去,卻見一位三十二三歲的女郎走了過來,她是蔡旭陽的二妹蔡旭虹,目前在國務院某部任職,是蔡家子女中最有能力的一個。

    蔡旭虹望著顧佳彤點了點頭道:「你們走吧,這裡不歡迎你們!」

    張揚沒有說話,走向那名男子抓住他的手臂,幫他把脫臼的手指還原,他向蔡旭虹道:「我和蔡旭東是好朋友,幫我問候他!」

    蔡旭虹強忍心中悲痛道:「會的!」蔡家的這位二小姐表現的還是相當有氣度。

    一進入電梯,顧佳彤便無力的靠倒在張揚的身上,張揚展開臂膀,攬住他的嬌軀。

    趙國強早在北京的時候,對兩人的關系就心知肚明,所以權當沒有看到,來到一樓大廳,趙國強借口找相熟的醫師去問問情況,匆匆離開。

    張揚擁著顧佳彤來到車內,望著她憔悴的俏臉,充滿愛憐道:「我帶你去吃點東西,然後好好休息休息!」

    「我吃不下!」

    張揚板起面孔道:「一定要吃,否則我打你屁股!」

    顧佳彤咬了咬嘴唇,終於順從的點了點頭。

    張揚帶著顧佳彤來到醫院對面的早點鋪,要了兩籠天津包子,點了兩碗豆漿,他接到電話之後,就風塵僕僕的趕往北京,的確有些餓了,顧佳彤雖然也是一夜沒吃飯,可滿腹心事,沒有任何的食欲,在張揚的勸慰下,勉強吃了兩個包子,喝了一碗豆漿。

    吃過早餐之後,張揚讓顧佳彤躺在吉普車內睡一會兒,方才歇了十多分鐘,趙國強就打電話過來,說蔡旭東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顧明健一共捅了蔡旭東五刀,導致蔡旭東脾髒被摘除,肝左葉切除,部分腸管也被手術摘除,大量失血,目前還在昏迷中,預後效果還很難說。蔡家人的情緒很激動,一定要為蔡旭東討還公道。

    顧佳彤聽說蔡旭東沒有生命危險,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她馬上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向父親通報這個消息。

    顧允知這一整夜也是無法入睡,他雖然身在平海,一顆心卻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北京的狀況,兒子惹得這次禍端不可謂不大,為了一個女人捅傷了蔡旭東,已然觸犯了法律,顧允知明白等待兒子的將會是什麼。他不敢去想事情的最終結果,目前他所能做的就是扮演好一個父親的角色,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去查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顧允知道:「佳彤,明天我會飛赴北京,你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和蔡家人發生接觸,一切暫時交給你徐伯伯處理,我已經交代過他了。」

    「爸,我知道!」

    顧允知又道:「養養那裡,先不要告訴她!」

    顧佳彤咬了咬嘴唇:「對不起,爸!」

    顧允知微笑道:「傻丫頭,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明健自己做錯了事,應該自己負責!」

    掛上電話,顧佳彤又忍不住落淚,這段時間的壓力實在太大,讓她已經無法承受。張揚擁住她的香肩,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記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你先不要去想,等你爸過來再說!」

    顧佳彤點了點頭。

    ******************************************************************************************************

    張揚把顧佳彤送回住處,他顧不上休息,約了邢朝暉在比格咖啡見面,邢朝暉因為路上堵車比約定的時間足足晚了二十分鐘。

    張揚今天表現出足夠的耐心,幫邢朝暉叫了一杯藍山,邢朝暉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張揚道:「這麼冷的天,還出這麼多的汗,看來有點虛啊,我幫你診診脈!」

    邢朝暉笑了笑,卻沒有把手伸出去,落下咖啡杯道:「顧明健刺殺蔡旭東是為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叫徐娜,事情發生之後,她就逃走了!現在還沒有下落,顧明健去戒毒所之前,曾經和徐娜同居過一段時間,他吸毒可能和徐娜有著直接的關系。顧明健進入戒毒所之後,徐娜很快就和蔡旭東混在了一起。正是這件事導致了顧明健的突然失控,他在酒吧中找到了徐娜,想帶走她,找到蔡旭東的阻止,隨手抄起了水果刀對蔡旭東連刺多刀!」

    張揚嘆了口氣道:「沖動是魔鬼,顧明健不是什麼好脾氣,可他畢竟是一個受過教育的人,並不是一個法盲,為什麼會錯得這麼離譜?」

    邢朝暉道「人在吸毒之後,性格會發生不自主的改變,他控制情緒的能力肯定差了一些,再加上,他之前喝過不少酒,也許是酒精麻醉了他!讓他變得膽大妄為!」

    張揚隨口問道:「出事地點在哪裡?」

    「風度酒吧,老板叫林鈺文!」

    「林鈺文?」張揚有些錯愕的瞪大了眼睛,林鈺文和蔡旭東的關系,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林鈺文同是又是王學海布在蔡旭東身邊的一顆棋子,難道這一系列的事情和王學海有關?可王學海為什麼要這樣做?

    邢朝暉低聲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幫我找到徐娜!這個女人一定知道什麼!我敢保證,顧明健刺殺蔡旭東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邢朝暉淡淡笑了笑:「張揚,我知道你和顧家的關系很好,但是不要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到你對這起案件的判斷,就是一起普通的情殺案,犯罪動機、人證物證都有了,顧家雖然很有根基,可蔡家也非易與之輩,我看顧明健這次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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