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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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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2 20:15:15
第二百一十三章【鬼怕惡人】

    祝慶民看到張揚的表情。

    又看到他手中的球棒,馬上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他慌忙向張揚迎了上去,朱小橋村村支書朱明川從張揚的目光中就看出這廝來者不善,張大官人在黑山子鄉的威名太響了一些,朱明川看到他就有些發憷,轉身向人群中溜去。

    張揚怒道:「你給我站住!」

    他越喊,朱明川跑得就越快,一個不小心腳下絆了一腳,狼狽的摔了個狗吃屎。

    張揚追上去想抓住他,卻被鄉黨委書記祝慶民攔住去路,苦口婆心勸道:「張主任,你冷靜一下,咱們是國家干部,解決問題不可以用野蠻手段!」

    過去張揚對祝慶民還算是不錯,一聽他這句話就惱了,瞪大眼睛道:「什麼叫野蠻手段?他們幾百口子人堵在溫泉村門口吵吵嚷嚷,要打要殺的不是野蠻手段?」

    祝慶民知道自己惹不起這廝,賠著笑道:「人民內部矛盾要用協商的方式解決嗎?」

    張揚冷笑道:「那你祝書記去協商,你去解決人民內部矛盾!」

    祝慶民心中也很不舒服,心說老子是抓黨員工作的。人民內部矛盾應該歸鄉長於秋玲管,這娘們一遇到事情就縮在後面了。

    那邊朱明川已經在村民的幫助下爬了起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摔得如此狼狽實在是件很丟人的事情,朱明川有些惱羞成怒,朱小橋村不乏血氣方剛的漢子存在,他們看到村支書被人嚇成這個樣子,心中不免有些憤慨,群情激奮,有人叫道:「有人打咱們朱書記了!」

    馬上就有人應和,很快幾十名年輕力壯的村民拿著鐵鍬鐵鍁圍了上來,人多力量大,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更何況你一個江城企改辦副主任乎?

    朱小橋村的老百姓將矛頭都指向張揚,同仇敵愾的向他圍攏上來。

    張揚向祝慶民道:「祝書記,你看清楚了,協商解決有用嗎?」

    祝慶民怒吼道:「干什麼?想造反?都給我退下去!」他這一嗓子沒起到什麼作用,反而把更多的村民吸引了過來。

    有人叫道:「揍他!他憑什麼打我們支書!」「對!揍他!」

    現場亂成一團。

    張揚笑眯眯向祝慶民道:「祝書記練形意的,咱倆切磋切磋!」

    祝慶民哭笑不得的看著張揚,都什麼時候了,這廝還在說風涼話。

    就在劍拔弩張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拖拖拖的聲音,十多輛拖拉機排著整齊的隊列來到溫泉村的大門前,為首的那輛拖拉機上,上清河村村支書劉傳魁傲然站立其上,洗的發黃的白色襯衫敞開,袒露出黧黑結實的胸膛。雙眉緊皺,手中端著他的旱煙,他的表情就像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

    從拖拉機上陸續下來了二百多條精壯的漢子,劉傳魁是在接到張揚的求援電話之後,率領村民趕過來的,張揚是他的恩人,是上清河村的恩人,張揚有事,上清河村絕不會坐視不理。

    朱小橋村的村民愣了,他們實在摸不清,上清河村為啥來橫插一槓子。

    劉傳魁吧嗒了一口旱煙,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雙目冷冷掃視了現場朱小橋村的村民道:「春熙谷有一半是我們上清河村的,誰他**鬧事,都得經過我們上清河村允許!」

    黑山子鄉的鄉民強悍,可最強悍的要數上清河村,原本朱小橋的村民佔有絕對優勢,可劉傳魁帶來了二百多名精壯小伙子之後,馬上場面上的力量對比就趨於平衡。朱小橋村那邊的小青年也不示弱,憤憤然嚷嚷著,劉傳魁的那句話實在太霸道。

    春熙谷跟他們上清河村有個毛關系?只有一片小山坡是他們的地方,總共佔不到春熙谷的二十分之一,而且,那地方離溫泉村也忒遠了,八竿子也打不著。

    朱明川和劉傳魁是遠房親戚,按照輩分他還得叫劉傳魁一聲舅爺,他對劉傳魁打心底是敬畏的,他來到劉傳魁面前,賠著笑道:「劉支書,這是我們朱小橋村的事情,您還是別插手了!」

    劉傳魁目光一凜,誰都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他忽然揚起粗糙厚重的巴掌,狠狠給了朱明川一個嘴巴子,然後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罵道:「麻痺的,你什麼玩意兒,老子入黨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劉支書也是你叫的?信不信我讓你爹打斷你的狗腿!」

    劉傳魁從打人到罵人一氣呵成,看似盛氣凌人,其實蘊含著獨有的智慧,我打你不是欺負你,我是教育你,我是以舅爺的身份打你。鄉裡人最看重的就是輩分,劉傳魁是朱明川舅爺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雖然是遠房,所以劉傳魁打朱明川也很自然。

    朱小橋村裡還是有年輕人勇敢的站了出來,他們叫囂著和上清河村的拼了。

    上清河村的那二百多條漢子,齊齊脫掉了上衣。露出精壯赤luo的上身,他們扛起鐵鍁,排著整齊的隊列,向劉傳魁的身邊聚攏過去。

    劉傳魁的臉上浮現出驕傲的表情,年輕的時候,他就是民兵連連長,雖然是和平年代,他對村裡的這幫年輕人還是不定期的搞搞軍事化管理,培養培養他們的國防意識,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上清河村和朱小橋村曾經有過幾次械斗的歷史,不過每次都以朱小橋村的慘敗而告終,可以說在心理上,上清河村擁有著絕對的優勢。

    朱明川挨了一巴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他今天人可丟大了,雖然他也是村支書,不過他自問沒有劉傳魁一呼百應的威信。朱小橋村的不少村民已經開始退場,雖然走得多數都是老人婦女和孩子,不過這也極大動搖了他們的士氣。

    祝慶民身為黑山子鄉黨委書記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兩個村子發生械斗,他沖上前去分開劉傳魁和朱明川,苦口婆心道:「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你們都是黨員干部。要給人民群眾起到帶頭的作用!」

    劉傳魁冷冷道:「論黨齡,我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長,對這種禍亂黨紀國法的壞分子,就是要一打到底,不能讓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張揚樂了,劉傳魁真是彪悍啊!得虧是在社會主義新中國,如果換成解放前,老支書肯定是傲嘯綠林的一代強者。

    朱明川也急了:「現在是我們被別人欺負,你們家孩子被人打了,你能坐視不理嗎?」他這麼一說,朱小橋村的村民又來勁了。一個個跟著嚷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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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方傳來警笛的聲音,十一輛警車來到現場,連春陽縣公安局局長邵衛江都親自趕到了,五十名全副武裝的警察一出現,現場馬上就靜了下去,這幫村民雖然強悍,可看到眼前的陣勢還是有些害怕。

    邵衛江看到了張揚,向他點了點頭,然後從一旁部下手中拿起話筒,大聲道:「所有圍困溫泉村的村民給我聽著,如果再敢鬧事,一律以擾亂社會治安罪拘捕,我給你們五分鐘,馬上撤離現場!」

    朱明川開始害怕了,他沒想到事情會鬧得越來越大,最初他的出發點是從溫泉度假村訛點錢,再弄幾個招工指標,給朱小橋村創造最大的利益,他是為村子的利益出發,所以朱明川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觸犯到了別人的利益。

    張揚用球棒輕輕點地:「朱支書,組織鬧事罪名可不輕,你再不讓他們散了,可能第一個抓你!」他是在提醒邵衛江。

    朱明川咬了咬嘴唇,終於揮了揮手,示意村民先回去。

    黑山子鄉黨委書記祝慶民決定馬上召開一個緊急協調會,讓朱明川和劉傳魁兩位村支書留下。

    劉傳魁看到朱小橋村的人退了,他也讓自己帶來的那幫村民回去了,這事兒原本跟他們沒多少關系,他是沖著張揚的面子才來幫忙的。

    看到這些鬧事的村民離去,林秀才讓人打開了溫泉度假村的大門,院子裡磚頭石塊散亂了一地,這次又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張揚來到臉色蒼白的林秀面前叫了聲林阿姨,林秀點了點頭,她心有余悸道:「這度假村沒法開下去了,我要找春陽縣要個說法!」

    邵衛江也來到身邊,嘆了口氣道:「縣委朱書記正往這邊來了。等會兒你向他直接反映反映情況吧。」

    春陽縣縣委書記朱恆在一個小時後趕到了春熙谷溫泉度假村,朱小橋村引發的這場騷亂是朱恆沒有意料到的,他雖然姓朱可是和朱小橋村沒有任何的關系,朱恆看到溫泉度假村經歷這場劫難後的場面也不禁有些動容,可他並不認為這件事的責任全都在當地老百姓身上,他認為投資方也有責任,所以在會上,朱恆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他平靜道:「林總,這件事的發生誰都不想,可如果我們冷靜的分析一下,之所以造成目前的困境,是因為雙方欠缺溝通的緣故,溫泉度假村雖然是你們貝寧集團投資,可我們春陽縣也佔有股份,想要更好的管理度假村,就必須讓度假村融入春陽這個集體。」

    林秀並沒有馬上說話,心中卻有些不爽,最近她度假村裡已經安插了不少春陽縣干部的熟人,包括縣委書記朱恆都往她這裡塞了三個人,這還不叫融入春陽?難道要把溫泉度假村改成收容所才叫徹底融入春陽大集體嗎?

    張揚有張揚的想法,朱恆的這句話反倒提醒了他,從今天劉傳魁出動村民前來幫他之後,張揚就產生了一個想法,其實林秀應該借助一些當地的勢力,警方再厲害,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守在這裡,就算在溫泉度假村設立警務室,也很難保證從根本上杜絕村民的滋擾,朱小橋村的這幫老百姓是本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想法。過去誰都沒把溫泉當成一回事,反而迷信的以為這溫泉不吉利,可一開溫泉度假村,他們才發覺自己眼前就看著一個寶貝,家門口的寶貝自己沒發現,反而讓別人給開發了,擱誰心裡也不會平衡,所以想從溫泉度假村撈點好處的想法也是再正常不過。

    朱明川就是抱著這個想法的人,他過去一直想多往溫泉度假村塞幾個人,可被林秀拒絕,所以他懷恨在心,就故意慫恿村民到這裡放羊,對有些村民的破壞行徑也是抱著放任自流的心態,朱明川認為自己很在理,今天他們雖然圍攻了溫泉度假村,可那是有原因的,朱明川憤憤然道:「一個小孩子,他懂什麼?只是在草地上放羊,就被他們的保安給打得手臂骨折!他們憑什麼?現在是社會主義新中國,不是舊社會!他們憑什麼仗勢欺人?」

    溫泉度假村經理康強道:「這件事我必須聲明一下,我敢保證,我們的保安並沒有打那個孩子,是他自己逃跑時候摔倒的,我們不但沒有打他,還幫著把那個孩子送到了醫院,朱支書,你不能顛倒黑白啊!」

    林秀皺了皺眉頭,根據她的經驗,和這些村民講道理根本是沒用的,他們想要的不是什麼說法,他們要看到利益,林秀直截了當的問道:「朱支書,你說吧,到底想怎麼解決?」

    朱明川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條件!第一,孩子的醫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你們得出,給一萬塊吧!」

    林秀沒有說話,一萬塊雖然要的多了一些,不過如果能平息這件事的話倒也沒什麼。

    朱明川繼續道:「第二,你們溫泉度假村佔用了我們村的耕地,讓我們村的經濟利益受到了損失,所以你們要給我們經濟補償,每年給我們鄉裡十萬塊作為補償費用。」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等著朱明川提完他的條件。

    朱明川又道:「第三,幫我們村解決二十個青年的就業問題!」

    林秀有些出離憤怒了,這明擺著是在訛詐,她不是不需要員工,可是她想要把春熙谷打造成平海乃至國內第一流的溫泉中心,就必須擁有一批高素質的員工,不可能大批量的在當地招聘。

    林秀還沒有說話呢,張揚率先做出了反應:「朱支書,你這不是訛詐嗎?」

    當著縣委書記的面,朱明川膽氣壯了一些,他認為張揚再猖狂,總不能當著縣委書記朱恆的面打人,他反問道:「怎麼叫訛詐?我提的全都是合理要求。」

    張揚冷笑道:「我是江城招商辦副主任,當初貝寧集團的這筆投資是我一手引進來的!」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看朱恆,朱恆心裡明白,人家這是在提醒自己,這件事他有資格管,張大官人要保證投資商的利益。

    張揚道:「當初春陽縣和貝寧集團簽約的時候,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寫明了,春陽不會介入溫泉度假村的管理,所以你想往溫泉度假村塞人,沒門!你要的那每年十萬補償金更是扯淡,溫泉度假村所佔用的土地根本沒有你們朱小橋村的耕地,你當我們都好糊弄,當初溫泉村選址的時候就做過調查,縣裡也提出盡量避免對農用耕地的佔用,這都在合同裡寫著!」

    林秀道:「張主任說得對,我們並沒有佔用耕地,而且在溫泉度假村建設之初我們就已經一次性付給了你們八萬塊的補償金,財務上記錄的清清楚楚。」

    朱明川道:「這三個條件你們必須得答應,否則,我不敢保證以後村民會有什麼想法。」這句話等於赤luo裸的威脅了。

    公安局長邵衛江是站在林秀立場上的,他拍了拍桌子道:「你什麼意思?威脅嗎?身為一個村支書你這麼說就不臉紅?」

    朱明川道:「我只要對得起村裡的老百姓,我臉紅什麼?」

    久未說話的朱恆開口道:「我看這件事發生的原因是,雙方溝通不夠,朱小橋村鬧事是不對的,什麼事情都應該妥善協商解決。」他停頓了一下道:「林總,其實你們投資春陽的目的也是為了搞活春陽經濟,有句話叫因地制宜,一個地方會有一個地方的情況,當初你們簽訂的這份合同肯定也有考慮不到的地方,雖然你們的團隊擁有先進的管理,可畢竟對當地情況不清楚,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嘛,我看適當招聘一些當地員工也很不錯,他們不但熟悉情況,而且可以增加你們相互間的了解。」

    張揚對朱恆產生了些許的反感,他說簽訂的這份合同考慮不周,等於否定了秦清和自己的成績,麻痺的,你一個新來的縣委書記,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們前人栽樹,你***乘涼,居然還要挑毛病,什麼人啊!

    林秀道:「我們投資溫泉度假村的初衷就是打造平海一流,國內一流的溫泉中心,所以我們對員工有著嚴格的要求,所以你們的要求,我不會答應,如果春陽一定要介入我們度假村的管理,我可以考慮撤資!」

    朱恆笑了起來:「林總不必生氣嘛,我們是本著解決問題來的,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張揚有些看不慣這廝的面孔了,他沒好氣道:「合同上怎麼寫就怎麼干,春陽縣總不能出爾反爾!身為國家干部一定要有誠信!」

    朱恆哪能聽不出來他的矛頭指向自己,淡然笑道:「我看今天的這件事先這樣,以後再商量具體的解決方案!」他開始太極推手了,事情不能按照我的意願解決,我就給你們拖。

    林秀道:「朱書記,我們在溫泉度假村投資了很多錢,馬上即將開業迎賓,我希望春陽縣委縣政府能夠保證我們有一個安定祥和的投資環境,不要讓我們投資商寒心!」

    朱恆道:「林總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配合你們的!」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心裡卻已經產生了退意。

    林秀和朱恆接觸了幾次,已經領教過這位縣委書記拖事情的能力,她對朱恆沒什麼好感,幫他解決了三個熟人的工作問題,他居然還跟自己耍太極,沒有一點實際行動,林秀正准備提起撤資的事情。

    張揚說話了,他不急不緩道:「出了事情為什麼不馬上解決?現在當事人都在這裡,大家說清楚不就行了?平時都說我們政府機關辦事效率低,看來人家沒冤枉我們!」

    朱恆望著張揚,他當然聽說過張揚的威風歷史,不過朱恆打心底是瞧不起張揚的,他認為張揚只不過是依靠著裙帶關系爬上去的幸運兒,從今天張揚插手這件事,朱恆就有些不爽,你一個企改辦副主任,插手春陽縣的事情是不是有點不合適?你以為你是誰?什麼事都輪得到你插手?他微笑道:「張主任認為應該怎麼解決?」

    張揚盯住朱明川道:「朱明川,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你說了三個條件,說穿了無非就是想訛錢,別打著為集體利益的旗號,我今兒明白的告訴你,你再敢敲詐勒索,我就把你弄局子裡去!」

    邵衛江不由得看了看張揚,這話應該是他說才對。

    張揚道:「你還別不信,我只要想動你,你就一定倒黴,別說你這樣的,就算是處級干部,我想弄他,一樣讓他悔不當初!」這句話充滿著含沙射影的味道,不但朱恆,連邵衛江聽著都不舒服了,他們兩人都是縣處級干部,這話分明是在提醒他們倆。

    朱明川心想,你是江城企改辦的,我的事不歸你負責,可這種話他是不敢當面說出來的。

    張揚道:「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你覺著我一個江城企改辦的干部跑到這裡攪和什麼?可你別忘了,我還是江城招商辦副主任,這筆投資是我辛辛苦苦給春陽拉過來的,誰損害了投資商的利益,就是跟我張揚過不去,跟我過不去,我就不會讓你自在!」

    現場一片沉默,林秀心中暗贊,張揚好樣的,這番話明顯指向了縣委書記朱恆。

    朱恆的表情還是風輕雲淡,可眼裡的憤怒已經不經意流露出來了,在春陽他才是老大,什麼時候論到張揚跑過來指手畫腳了?

    邵衛江顯然不想局面搞得太僵,他笑道:「都中午了,大家都餓了吧?」

    林秀道:「我已經讓人在食堂准備飯了,大家中午就在這裡吃吧!」

    縣委書記朱恆起身道:「謝謝林總的美意,我中午在縣裡還有個會,得趕緊回去了,今天的這件事,邵局長協助處理吧!」他顯然被張揚的那番話觸怒了,起身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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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慶民也沒有留下吃飯,朱明川也不敢留下吃飯,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只有張揚、邵衛江和劉傳魁留了下來。

    林秀透過食堂的玻璃窗望著滿院的狼藉,心中十分失落,不由得嘆了口氣。

    邵衛江笑道:「看來我們今天選的時機不對,林總的心情不好啊!」

    林秀微笑道:「老大哥,您別這麼說,多虧你及時趕來!」她邀請邵衛江幾人就坐。

    邵衛江望著劉傳魁道:「我可不敢居功,今天真正震住那幫村民的是劉支書!」

    劉傳魁在這種場合話很少,悶聲不吭的抽著他的旱煙。

    張揚道:「其實朱書記說得有些事情還是可以考慮的,比如說員工的問題,可以考慮采用一部分本地員工!」

    林秀向康強道:「康經理,辭退人員的名單出來了沒有?」

    康強點點頭。

    林秀這才微笑向他們道:「我剛才做出了一個決定,將所有人情塞進來的員工給辭退了,一共十五個人!」

    張揚對林秀的脾氣已經有所了解,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觸怒了林秀,她一不做二不休,將春陽縣的這幫干部得罪到底了。

    邵衛江畢竟老於世故,他低聲道:「林總,這樣做應該不好,咱們中國最講的就是人情啊!」

    林秀道:「如果每個人的人情都要講,我們的溫泉度假村也就不要開了!」真正讓她生氣的是縣委書記朱恆的態度,他得了溫泉度假村的好處,還不辦實事,以林秀的背景和實力,她沒有把春陽縣委書記看在眼裡,所以毫不猶豫的將他的熟人全部辭退,你不給我面子,我也不給你面子。

    飯後,張揚單獨來到了林秀的辦公室,林秀知道他有話要說,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起身去給張揚拿了聽飲料。

    張揚道:「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話?」

    林秀笑道:「招聘本地員工?」

    張揚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們溫泉度假村的那幫保安根本不行!我給你推薦幾個人選!」

    林秀道:「不會是劉傳魁老支書吧?」

    張揚笑道:「他有什麼不好?雖然長得土氣點,可在這清台山有著非同一般的威信!只有當地人才能幫你壓住陣腳!」

    林秀回到辦公桌後坐下,微笑道:「這件事我也有考慮過,就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

    張揚道:「我跟他說,這事應該沒問題。」

    林秀嘆了口氣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果這幫村民明打明的來鬧事我反倒不怕了,他們就生活在附近,指不定什麼時候搗亂,就算邵局答應給我們這裡設一個警務室,也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張揚點了點頭,想要解決這件事,必須得從朱明川下手,要讓他心服口服,要讓他從此以後再也不敢打溫泉度假村的主意。

    林秀又道:「春陽縣的事情很復雜,我今天辭退的十五個人中,多數都是縣領導的親屬。不但他們想往我這裡塞人,鄉裡也想往這裡安排人,派出所所長周良順也想安排兩個人進來,我沒搭理他,結果今天報警後,他故意拖延,張揚,我真的有些寒心了,假如早知道投資狀況這麼惡劣,我絕不會選擇春熙谷。」

    張揚笑道:「哪裡都有小人存在,不過有一點你不能否認,春熙谷溫泉的條件得天獨厚,在春陽,在江城,甚至平海和北原都很難找到這麼好的地方。」

    林秀對這一點還是認同的,她所說的撤資也不過是一時間的氣話,今天張揚反應及時,又利用上清河村村民幫她解決了燃眉之急,對張揚做出的努力她還是看在眼裡的。張揚當年一人單挑四十三名下清河村民的壯舉她也有所耳聞,今天張揚並沒有出手,證明這廝的境界比起過去有所提高。

    張揚之所以沒動手並非是他不想動手,而是因為劉傳魁反應及時,在張大官人就要出手的一刻,率領二百多名上清河村的精壯漢子趕到,張揚道:「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就得讓他們害怕,重點還在朱明川的身上,你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

    林秀道:「你還想打人?」

    張揚笑道:「我是國家干部,打他他也未必心服,不過我可以讓人做好這件事!」

    張大官人有幾個合適的人選,那就是史家三兄弟,史家三兄弟雖然在張揚的威脅下改邪歸正,可他們在黑山子鄉的惡名可不是蓋得。

    張揚讓林秀拿出兩萬塊,一萬塊給摔傷胳膊的孩子當醫藥費,雖然這件事和溫泉度假村無關,可畢竟人家是個小孩子,在溫泉度假村出了事情,面子上重要顧及到,還有一萬塊是給史家三兄弟的活動經費,至於他們怎樣做,張揚不問,只要不違法亂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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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家三兄弟也的確沒讓張揚失望,當天史大柱就找到了朱明川家,對於黑山子鄉聞名的狠角色,朱明川還是從心底害怕的,在他們看來,史家三兄弟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雖然新近沒聽說過他們的惡行,可這幫窮凶極惡的家伙是普通老百姓得罪不起的,就算他是村支書,也不敢招惹他們。

    史大柱在朱明川的堂屋坐了,先把一萬塊放在朱明川的面前:「朱支書,我是代表溫泉度假村過來給你送錢的!」

    朱明川糊塗了,他搞不清史家三兄弟跟溫泉度假村是什麼關系。

    史大柱冷冷道:「我忘了介紹,從今天起溫泉度假村就聘我當保安部顧問了!以後溫泉度假村出了任何事情都跟我有關,你明白吧?」

    朱明川一臉的苦笑,溫泉度假村這一手可夠毒的,用黑山子有名的亡命徒來對付他們,這損招是誰想出來的?朱明川道:「大柱,溫泉度假村的事情跟我沒關系,是村民他們……」

    史大柱惡狠狠瞪大了雙眼:「你當我傻*啊?沒有你村支書的允許,他們敢這麼干?」

    「大柱咱們鄉裡鄉親的,你這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史大柱笑了起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拿了人家的工資就得給人家辦事,過去,我們三兄弟沒少做過敲詐勒索的事兒,可我想不到你這個村支書訛起人來比我們還要狠。」他把那一萬塊推到朱明川面前:「這是我們老板給那孩子的醫藥費,一萬塊,只多不少,你要是覺著不夠,我可以幫忙再弄斷他一條胳膊,再給一萬!」

    朱明川不敢多說話,看了看那一萬塊。

    史大柱又從懷裡點出兩千五百塊,遞給朱明川。

    朱明川不敢接:「大柱,你啥意思?」

    史大柱道:「我們老板給了一萬塊,讓我辦事,我算了算,加上我們第仨,算上你一共四個,每人兩千五,我可沒虧待你,以後你幫助我們搞好治安,這筆錢就是你的辛苦費。」

    「我不要!」

    史大柱冷笑了一聲,摸出一個子彈殼「啪!」地一聲拍在桌面上:「你選吧!」

    朱明川嚇得打了個哆嗦,史家三兄弟什麼人,他當然清楚得很,他抿了抿嘴唇。

    史大柱罵了一句:「麻痺的!」又依依不舍的點出了五百塊,放在那兩千五百塊上:「三千!自己看著辦啊!你收不收?」

    朱明川哭喪著臉,天下間還有這麼送禮的。他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伸手把那三千塊拿了過去。

    史大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村再有牛羊跑到溫泉村的草坪上吃草,老子的獵槍就隨時准備瞄准,我眼神不好,只要是大個的,我都會開槍!對了,麻煩給我寫個收條!」逼著朱明川給他寫了個收條之後,他站起身來,大踏步向門外走去。

    朱明川望著史大柱的背影,不由得長長嘆出了一口氣。

    張揚此刻正泡在溫泉池裡,劉傳魁也穿著褲衩在他對面坐著,望著身後站著的服務小姐,劉傳魁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我說張主任,這……這不合適吧……」

    張揚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老封建,讓你泡澡,你腦子裡別胡思亂想!」

    他從池子中走了出去,一位美貌服務員走了上來為他披上浴巾,劉傳魁縮手縮腳的跟了出去,服務員給他披浴巾的時候,老支書觸電般躲到一邊:「那啥……閨女……我自己來!」

    張揚笑道:「讓他自己來吧!」

    兩人來到休息的涼亭,劉傳魁感嘆道:「想不到你們城裡人花樣還真多,洗澡穿褲頭子,還在露天洗,男女都一個澡堂子!」

    張揚哈哈大笑,這時候看到史大柱探頭探腦的找了過來,張揚向他招了招手,劉傳魁當然認得史大柱,知道這廝不是什麼好貨,瞪了他一眼道:「你來這裡干球?」

    史大柱笑著叫了一聲老支書,然後來到張揚面前很規矩的把剩下的七千塊放在小桌上:「事情辦完了,我給了他三千塊,這是收條,醫藥費也給他了,我保證他以後不敢在找溫泉村的麻煩!」

    劉傳魁沒想到史大柱對張揚這麼俯首帖耳,心說這張揚的本事可真不小,能把惡名傳遍黑山子的史家三兄弟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張揚微微昂了昂頭:「錢拿走,歸你們了!」

    史大柱這才笑著收了起來。

    張揚道:「以後這邊的事就交給你們三兄弟照顧,不許仗勢欺人,不許違法亂紀,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去找老支書商量!」

    史大柱連連點頭。

    劉傳魁等到史大柱走後方才道:「張主任,史家三兄弟可不是什麼善類!」

    張揚笑道:「知道,也只有這種人才能把朱明川給收拾了,你放心吧,他們不敢惹麻煩!」

    劉傳魁道:「這邊的事情我盡量幫忙盯著,可我是村支書,不能接受他們的聘請!」

    張揚道:「我跟林總商量過了,你當溫泉度假村的榮譽副經理,每月給你開五百塊工資,年底根據營業情況還有分紅。」

    五百塊對劉傳魁而言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他搖了搖頭道:「你誤會了,我把你當朋友才過來幫忙,可不是為錢。」

    張揚笑道:「這個時代,任何事都是有報酬的,你付出勞動,度假村當然要給你工資,平時你也不用上班,主要是幫忙協調度假村和當地的關系,我也看出來了,從縣裡到鄉裡都把度假村當成一塊肥肉,誰都想啃上一口。」

    劉傳魁點了點頭道:「你咋對溫泉度假村這麼著緊呢?」

    張揚道:「這度假村是楚嫣然投資的,嫣然是我女朋友,人家欺負她就是欺負我,你說我能不著緊嗎?」

    劉傳魁笑道:「成!就沖你這句話,我一定給你把黑山子鄉的事情好好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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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2 20:15:49
第二百一十四章【縣委書記的彷徨】

    張揚離開溫泉度假村的時候接到了縣長沙普源的電話。

    他邀請張揚晚上去金凱越吃飯,張揚多少有些奇怪,自己跟沙普源沒打過多少交道,他請自己吃飯十有**還是有目的的。

    張揚不怕別人有目的,就怕別人動機不純,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赴宴,今天春熙谷溫泉事件,讓他意識到春陽縣已經不是秦清擔任縣委書記的時候了,新任縣委書記朱恆好像很不聽話。

    縣長沙普源請張揚吃飯也是審慎考慮之後做出的決定,他雖然沒去春熙谷現場,可是也從其他途徑知道了那裡發生的事情,甚至連縣委書記朱恆和張揚在會議上兵不血刃的交鋒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干部最擅長的就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朋友,其目的呢,是要打擊一切可以打擊的對手。

    從朱恆來到春陽擔任縣委書記的那一刻,沙普源就已經將他視為最應該打擊的對手,因為沙普源認為坐在書記位置上的本應該是自己,現在朱恆搶了他的位置。這對一個積極要求向上的干部來說,是最無法容忍的事情,老子要求進步,你卻擋住了我的進步之路。我他**不恨你,我恨誰啊?

    沙普源對信息的把握是准確而敏感的,林秀辭掉的十五個人中其實也有他的一個熟人在內,他並不生氣,反而有些驚喜,他知道朱恆往裡面安排了三個熟人,從林秀的做法可以看出,林秀已經對春陽縣領導極其不滿,而且這種不滿已經毫不掩飾,用最直接的方法表露了出來。

    沙普源選擇金凱越吃飯,是因為他最近和副縣長徐兆斌走得很近,徐兆斌經常請他過來吃飯,一來二去,沙普源和牛文強也熟悉了,自然知道張揚和牛文強深厚的友情,選擇在張揚朋友的店裡吃飯更能顯現出自己的誠意。

    總而言之,沙普源考慮的很周到。

    張揚來到金凱越停車場的時候,發現二哥趙立武正在那裡站著,看到他的車馬上迎了過來,張揚停好車,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笑道:「二哥,你等我啊?」

    趙立武點了點頭道:「牛總讓我等你!」

    張揚笑道:「二哥,爸媽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

    張揚看出趙立武好像有什麼心事,微笑道:「你不是有什麼事吧?有事就明說,別吞吞吐吐的!」趙立武點了點頭道:「是有事兒,大哥昨晚喝多了跟人打架被弄進去了!」

    張揚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怎麼才說?」

    趙立武訕訕道:「我也是剛剛接到的通知。正想聯系你,可巧你就來了!」

    張揚掏出手機給城關鎮派出所的杜宇峰打了個電話,杜宇峰聽說是張揚二哥的事情,馬上一口應承了下來,這件事他去操作,不用張揚操心。

    張揚對這兩個哥哥也是頗為無奈,兩人都沒什麼本事,趙立武還好,在金凱越當保安經理還算份正當職業,大哥趙立軍這麼大年紀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跟人打架,真的很讓人無奈,等有機會還是要給他謀一份正當的事情去做。

    走入金凱越,牛文強正在魚池那邊站著,看到張揚笑著迎了上來:「我剛進了條鱷魚,嘗嘗?」

    張揚搖了搖頭道:「那玩意兒不好吃,就是個噱頭,哄人的!」

    牛文強點了點頭道:「沙縣長剛到,在四海廳坐著呢!」說完牛文強又補充道:「他一個人來的!」

    張揚笑了笑,從沙普源一個人前來赴宴,他更加確信沙普源找自己抱有目的。他拍了拍牛文強的肩膀道:「沒事兒別去打擾我們!」

    牛文強道:「今晚還走嗎?回頭我把哥幾個叫過來陪你樂樂!」

    「不走了!」張揚說完就向四海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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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讓沙普源等待的人要麼是級別比他高的。要麼是對他有用的,張揚顯然屬於後者。

    涼菜已經上好了,桌上放著一瓶二十年窖藏的五糧液,沙普源酒量不行,可知道張揚很能喝,所以特地准備了兩斤酒,沙縣長不打無把握之仗。

    張揚笑著跟沙普源握了握手道:「沙縣長太客氣了,您請我吃飯,我受之有愧啊!」

    沙普源笑道:「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一直沒有機會坐坐,剛巧趕上事兒了,雖然不是什麼好事,可畢竟把我們湊在一起了。」

    他沒說什麼事,只是用這種含含糊糊的方式拉近彼此的距離。

    張揚也是明白人,人在多數時候並不一定要刨根問底,也無需明明白白,清朝那位鄭板橋不就說過,難得糊塗嗎?

    不過這兩位可都不糊塗,沙普源也清楚在張揚的面前沒必要裝糊塗,兩人喝了三杯酒,沙普源打開了話匣子,他微笑道:「溫泉度假村的事情搞得很不愉快,這和我們縣委縣政府工作不到位有著直接的關系,當初貝寧集團是張主任和秦書記費盡辛苦才引到春陽來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可惜我們連乘涼的工作都沒有做好!」沙普源表面上在代表春陽縣檢討,其實指向的是縣委書記朱恆。

    張揚聽出來了,他對沙普源和朱恆之間的矛盾並不感興趣,也不想插手。不過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卻關系到楚嫣然,他不能不管,張揚緩緩落下酒杯道:「沙縣長,春陽過去的招商引資情況你應該清楚,貝寧集團投資春陽的過程你也全程經歷,現在人家把錢投過來了,咱們可不能翻臉不認人,這件事傳出去,誰還樂意在春陽投資啊?」

    沙普源嘆了口氣道:「朱書記過來之後很多的做法和秦書記有很大的不同。」張揚和秦清的那點曖昧幾乎春陽體制內都知道,沙普源說這句話存心挑唆。

    張揚對朱恆也的確沒有多少好感,他低聲道:「這件事我會如實向市裡反映!春熙谷溫泉的事情,不僅僅是投資方和當地老百姓溝通不夠,春陽縣政府是不是也該檢討一下自己的工作?如果投資商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以後還談什麼招商引資?還談什麼搞活經濟?」

    沙普源道:「這件事我會提請縣常委重點討論,杜絕同類事件再次發生……」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這還要看朱書記的態度!」

    張揚笑了笑,沙普源顯然對朱恆已經極為不滿,他想找到一桿合適的槍,張大官人看出來了,他並不介意給人當槍使,不過,得看他的心情。

    張揚想起於小冬跟自己提過的那件事,趁機向沙普源提條件,你不是想讓我幫你對付朱恆嗎?你得幫我做點事。張揚將於小冬想留在北京繼續擔任春陽駐京班主任的意思說了。

    沙普源聽完這件事。不由得面露難色,他低聲道:「張主任,這事兒你說晚了,現在已經定下來了,由梁在和接替於小冬的位置。」

    「哪個梁在和?」

    「過去稅務局的司機,現在在縣招商辦,他是朱書記的表弟!」

    張揚不屑笑道:「他啊!除了開車他還會什麼?麻痺的,這不是任人唯親嗎?」

    沙普源微笑不語,他發現終於找到了張大官人的怒點。

    張揚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沙縣長,這事兒你得給我辦,我也不瞞你。我答應於小冬了,我答應別人的事情就必須得辦到。」

    沙普源道:「我倒是沒什麼意見,於小冬的工作也很出色,可現在朱書記才是春陽的一把手,梁在和是他的人,我如果否決他的決定,好像不太合適吧。」

    張揚對沙普源一味的挑唆生出了反感,***,你不就是想我跟朱恆干一架嗎?我就是干翻了朱恆,也輪不到你。接下來張揚很少說話,場面變得尷尬起來,沙普源以為已經成功挑起了張揚的怒火,正打算繼續落井下石。張揚打了個哈欠道:「困了,沙縣長,咱們就喝這麼多,我還得回家一趟。」

    沙普源也沒有挽留,和張揚一起出門,在賬單上簽字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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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並沒有走遠,而是直接來到了牛文強開在對面的愛神卡拉OK,趙新偉和杜宇峰正在裡面唱歌,兩人都屬於五音不全的那種,包間裡面可謂是鬼哭狼嚎。

    張揚走進去就把音樂給關了。

    杜宇峰罵道:「靠!掃興是不是?」

    張揚拿起一瓶啤酒,拇指一頂,很瀟灑的開了啤酒蓋,灌了一大口方才道:「牛文強呢?」

    說話間牛文強從門外進來了,笑道:「張主任,今晚跟沙縣長的高層會談怎麼樣啊?」

    張揚笑道:「屁的高層?麻痺的,整一個老狐狸,請我吃飯就是為了挑事!」

    三人都湊了過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他們身為春陽人,對春陽發生的事情還是很感興趣的。

    張揚並沒有將自己和沙普源見面的詳情告訴他們,低聲道:「朱恆這個人怎麼樣?」

    三人中最有發言權的是牛文強,他老子是財政局局長,所以和朱恆的接觸相對多一些,牛文強的消息也就靈通一些。牛文強道:「他跟李長宇是中學同學,他擔任春陽縣委書記也是李長宇極力推薦的結果。怎麼?你不知道?」

    張揚愣了,他是真不知道,朱恆和李長宇還有這層關系,這李長宇也真是的,自己來春陽之前還專門因為溫泉村的事情去跟他打招呼,居然對自己一點口風都沒有外露,我x,這老李最近咋變得越來越陰了呢?

    牛文強道:「這個人還是有些手段的,不過他好像特別喜歡用同學、親戚、朋友,來春陽沒幾天,已經提拔了一大批干部,全都跟他有關系,你問這干嘛?」

    張揚把於小冬求自己的事情說了。

    牛文強笑道:「於小冬長得不錯啊!」

    張揚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廝說這話什麼意思?

    牛文強接著又道:「你跟於小冬在北京呆了這麼久當然是有感情的!」

    張揚罵道:「放屁,別侮辱我的人格!」

    一說人格,屋裡三個人同時都笑了起來。

    趙新偉道:「我是相信張主任的人格的,在北京的時候,顧大小姐和楚大小姐輪番去查崗,張主任就是想墮落,也沒有墮落的機會。」

    杜宇峰笑得前仰後合。

    「一幫賤人!」張揚惡狠狠的罵道。

    趙新偉道:「就事論事啊,我看朱恆讓梁在和去頂替於小冬也不是針對你,人家就是想用自己人,換成我也會這麼干。」

    張揚道:「我答應了於小冬,這件事必須得做到。」

    牛文強道:「我看你還是別去找朱恆了,干脆直接打電話給李長宇,讓他出面,我不信朱恆敢不給他這個面子。」

    張揚仔細這麼一琢磨,牛文強的話的確很有道理,他直接找朱恆,朱恆未必給自己這個面子,如果發生了沖突,豈不是正稱了沙普源的心意,被人利用還是很不爽的。張揚說辦就辦,當即就給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打了一個電話,對李長宇而言,這也不過是一件小事,可他沒當即答應下來,畢竟他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李長宇是個謹慎的人,他必須問清楚情況再說。不過李長宇答應張揚會盡量去辦,在張揚看來這件事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朱恆再大膽子他也不敢不給李長宇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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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發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張揚第二天上午正准備離開春陽的時候,接到了於小冬的電話,電話裡於小冬哭得很傷心,縣組織部已經通知她了,讓她月底完成工作交接,新任春陽駐京辦主任梁在和在近期會去北京接管她的工作。

    張揚一聽就火了,明明自己昨晚給李長宇打過招呼了,難道他沒有給朱恆說這件事?他本想給李長宇打電話問一下,可想了想好像並不合適,李長宇昨晚也沒有明白的答應自己,就在張揚惱火的時候,縣長沙普源給他打來了電話,沙普源的聲音顯得頗為無奈:「張主任,你跟我說得那件事,我去找朱書記了,也提起你,他說這件事組織上已經定下來了,而且已經通知梁在和准備去北京上任了。」

    張揚一言不發的放下了電話,他當然明白沙普源還是在挑撥離間,可這事無論有沒有沙普源煽風點火,張大官人的怒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了,他對春陽縣委書記朱恆的不爽起源於溫泉村事件,朱恆的不作為被他看在眼裡,後來從林秀口中知道,朱恆往溫泉度假村塞了三個熟人,在張揚看來這廝是典型的只知道撈好處,而不給人辦實事的類型。有一點沙普源應該不會騙自己,他應該給朱恆提過自己,朱恆明明知道於小冬是他張揚的關系,還這麼做,就是根本不給他面子。

    張揚沖動的想打電話去質問李長宇,可想起李長宇和朱恆的關系,如果李長宇為朱恆說情,自己也就不好興師問罪了,你李副市長做不好這件事,我自己來做,我可不管他是你的同學還是什麼,我想給他臉,可人家自己不要。

    朱恆是縣委書記,張揚總不能像對待別人一樣,沖進縣委書記辦公室對這廝一頓拳打腳踢,那樣的話,會顯著自己沒素質,還會造成極其惡劣的政治影響,張大官人已經在胡光海的身上吃過一次這樣的虧了,他已經深刻體會到,打人那是粗活兒,不到必要的時候絕不輕易出手。

    張揚一個電話打給了代市長左援朝,左援朝正在聽取開發區工程建設進度的匯報,看到張揚的電話,還是暫時中斷了聆聽,這充分表現出他對張揚的重視。

    張揚也沒做別的事情,他只是把昨天發生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如實匯報了一遍,然後又把縣委書記朱恆往裡面塞了三個熟人的事情說了,他也沒有添油加醋,這些全都是朱恆自己干的事,由不得他不承認。

    左援朝首先想到的就是,張揚為什麼不去找李長宇,而找到了自己?他對春陽縣委書記朱恆的情況還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朱恆和李長宇是中學同學,難道為了這個原因,李長宇就不願幫張揚出頭?他相信張揚首先找的肯定不會是自己,畢竟李長宇才是分管旅游的副市長,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不用他這個代市長親自過問,不過張揚既然找到了他,就證明李長宇沒有幫張揚處理好這個問題。

    左援朝打心底感到高興,張揚能夠主動找自己,從另外一個層面表明,他對自己過去的那些芥蒂已經基本消除了,這可是一個增加兩人感情的大好機會,左援朝低聲道:「小張,你反映的情況很重要,我會過問這件事!」

    左援朝掛上電話之後,馬上就給春陽縣委書記朱恆打了個電話,左援朝的問責簡單而直接:「朱恆同志,我想你給我解釋一下昨天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發生的事情。」

    朱恆對這件事早晚會傳到市裡面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他也提前向李長宇做了匯報,不過他還是沒想到代市長左援朝會親自打電話給他,朱恆恭敬解釋道:「左市長,是這麼回事……」話還沒有說完,左援朝就已經把他打斷:「聽說你往溫泉度假村安排了不少親屬啊!」

    朱恆內心咯噔一下,他明白左援朝是對自己不爽了,朱恆道:「左市長……」

    「回頭再說吧,我馬上要開一個辦公會,下午四點鐘才有空!」左援朝聲音冷淡道,他根本不給朱恆解釋的機會,重重掛上了電話,這就是官威,我官比你大,就得壓你,你越想跟我解釋,我越是不聽,我讓你百爪撓心,我讓你坐立不安,這還不算,我還得折騰你,我下午四點鐘有空,你就得乖乖到我面前來報到,我讓你當面給我解釋。左援朝兩次打斷朱恆的話,一次掛斷電話,三個動作已經完全陷朱恆於被動之中,這就是技巧,這種技巧只有上級對下級使用才有效果。

    春陽縣委書記朱恆顯然被代市長左援朝給震住了,他想解釋,沒有解釋的機會,可左援朝最後甩給他的那句話,意思是讓他去當面解釋,朱恆肯定要去,看了看時間才上午十點鐘,從現在開始到下午四點的六個小時,他注定要在煎熬中渡過了。

    張揚沒去找朱恆,他選擇去找梁在和,田忌賽馬的故事他知道,上對中,中對下,我在行政級別上壓不住你朱恆,我對付梁在和這種小蝦米還是綽綽有余的。

    梁在和目前還呆在春陽招商辦,這兩天正因為要升任春陽駐京辦主任的事情得意洋洋呢,他現在認為,人都是會走運的,無非是早晚而已,從稅務局的一名普通司機到招商辦擔任副主任升任副科級,然後繼續擔任司機,表哥朱恆的到來讓他的仕途終於燃起了希望,如今他稱心如意的當上了春陽駐京辦主任,組織部已經下發了通知。這兩天把招商辦的工作交付一下,馬上就可以前往北京了。

    梁在和正在辦公室接受別人恭賀的時候,張揚出現在他的門外。

    看到張揚,梁在和有些迷惑,他不知道為什麼張揚會找到自己,自從張揚離開春陽之後,就再也沒跟他有過任何的接觸,如今一斤貴為江城企改辦副主任的張揚又來找自己,他為了什麼事?梁在和並不知道張揚要為於小冬出頭的事情,可他能夠猜到沒什麼好事,因為張揚一直都不喜歡他。

    梁在和還是很禮貌的將張揚請了進去,張揚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梁在和的辦公環境,輕聲贊道:「不錯!」

    梁在和給張揚倒了杯水送到他面前:「張主任找我有事?」

    張揚點了點頭:「我想你推掉春陽駐京辦主任的職務!」

    梁在和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天下間還有這樣的荒唐事,他居然勸自己把到手的官職給辭掉!梁在和雖然對張揚有些敬畏,可那畢竟是張揚在春陽擔任招商辦副主任的時候,現在你是江城企改辦的干部,從哪方面來說,你管不著我,梁在和笑道:「張主任的意思我不明白,我擔任春陽駐京辦主任是組織上的決定!」言外之意是跟你沒關系。

    張揚並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他低聲道:「春陽駐京辦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干好的地方,你要是一意孤行,我敢保證你會後悔。」

    「張主任在威脅我?」

    「有那必要嗎?我只要說一句話,農家小院就會撤資,那可是春陽駐京辦的唯一收入來源!」

    梁在和就算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這個窩囊氣:「張主任,我的職務不是你給的,是組織上考察後的決定,你無權對我指手畫腳!」

    張揚笑了起來:「你好好的干招商辦不是挺好嗎?反正都是正科,在那兒干不是一樣?」

    梁在和冷著臉道:「對不起,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張揚驚奇的發現一個司機搖身一變成為科級干部,馬上就沾染上了幾分官威,官這個字實在是太神奇了。他點了點頭,然後起身拍了拍梁在和的肩頭道:「走路小心點別被車碰著,睡覺睜著眼睛,千萬別閉過氣去,吃飯的時候慢一點,要是被噎死就不值當得了!」

    梁在和氣得鼻子都歪了,可當著張大官人的面他不敢發作。

    掃除障礙的最好方法就是清理掉,張揚身為國家干部,他不可能去殺掉梁在和,再說梁在和也沒這麼大的罪過。可他有他的辦法,想當初他剛剛去旅游局上任的時候,勞動路擺攤設點的現象嚴重,他利用一點小小的陰謀手段就將那些攤販全部嚇走,對付梁在和,比那些人還要容易,張大官人一拍一捏之間已經留下了禍患。

    梁在和在當天就生病了,病得很重,這場病來的奇怪,毫無征兆,突然就病倒了。連醫院都查不出他究竟得的什麼病,什麼檢查都做完了,還是查不出什麼毛病,醫院認為他在裝病。梁在和清楚自己不是裝病,他很虛弱,虛弱的連路都走不動了,這種狀態連班都上不成了。偏偏這種時候,張揚還幸災樂禍的打來了電話:「梁在和,不聽我話要遭天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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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委書記朱恆也沒給張揚面子,雖然他知道張揚很有能力,也很有背景,但是朱恆從心底是看不起這個江城最年輕副處級干部的。他讓梁在和取代於小冬擔任春陽駐京辦主任,這件事早就已經定下來了,為此他的表弟也沒少往家裡跑,禮物多多少少送了一些,身為春陽縣第一把手,朱恆認為這件事自己還是能做主的,可他並沒有想到張揚會橫插一槓子,他要為於小冬出頭,如果李長宇向朱恆提起這件事,朱恆十有**會給張揚這個面子,可陰差陽錯,李長宇在接到張揚的電話之後,似乎忘了這件事,這就將矛盾徹底激化了。

    林秀在溫泉村事件之後,馬上辭掉了縣領導人情關系照顧進來的那些員工,這讓朱恆感到顏面盡失,他認為很多事都是張揚在起作用,朱恆很反感,張揚身為江城企改辦副主任,這些事根本不在他分管的范圍內,朱恆認為張揚多事,春陽地面上的事情還輪不到他管,所以朱恆就是要提拔梁在和,我讓你張揚搞清楚,這春陽縣究竟誰說了算。

    朱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張揚發生正面沖突,可讓他一個縣處級干部向一個乳臭未干的副處級低頭也沒那麼容易,朱恆雖然聽說過張揚種種的傳奇,可他認為多數都是傳言,傳言容易把一個人神話。

    這位春陽縣委書記很快就明白了任何傳言都是有根據的道理。

    他提前十分鐘來到代市長左援朝的辦公室門前,可左援朝又讓他等了足足四十分鐘,在四點半的時候才和他見面。

    下級面對上級的時候總能表現出超乎尋常的耐性,朱恆風塵僕僕的從春陽趕來,然後又在門外等了足足四十分鐘,可他的心態仍然平和。

    代市長左援朝是故意讓他等的,朱恆一直被左援朝歸於李長宇的陣營中,也正是因為李長宇的緣故,左援朝對朱恆沒有任何的好感,今天有了機會,他剛好敲打敲打他,這等於間接打李長宇的臉。

    左援朝緊繃的面孔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拋開個人的好惡不言,春陽縣委書記朱恆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上做得的確不怎麼樣,左援朝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找我什麼事?」他是明知故問,如果不是他的電話,朱恆才不會匆匆從春陽趕來。

    朱恆心知肚明,嘴上還得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是來向左市長匯報溫泉度假村的情況的。」

    左援朝放下手中的鋼筆,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在一起:「幾百名村民圍攻投資商,你工作干得不錯啊!」

    朱恆多少有些老臉發熱,他低聲咳嗽了一下道:「那件事是因為度假村和當地老百姓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誤會,現在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圍困溫泉度假村的村民也已經退了,沒有人員傷亡,沒有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

    左援朝冷冷道:「沒有人員傷亡是你走運,沒有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哼!你再敢說一遍,今天貝寧集團已經向我們江城市政府提出嚴正交涉,說我們無法保障投資商的基本安全,他們威脅要從春陽撤資,如果他們真的撤資,你知道會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嗎?」

    朱恆愣了,他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會演變的如此嚴重。

    左援朝站起身來,這讓他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氣勢:「我實話告訴你,投資方已經把你利用職權,強行讓他們招收你的親屬成為員工的事情反饋給我們,還投訴你身為縣委書記不作為,對朱小橋村老百姓的破壞情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朱恆苦笑道:「左市長,我一直都很重視溫泉度假村,至於他們說的那幾個人,是我的親戚不假,可並不是我強塞進去的,我身為春陽縣委書記,安排幾個人工作還是可以做到的,我為什麼非要選擇溫泉度假村?」他所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左援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你有沒有這方面的問題我不知道,我也沒興趣知道,但是溫泉度假村出事,跟你的工作能力有著直接的關系,我們招商的時候,費盡千辛萬苦才把人家給請來,你們倒好,非但不做好本職工作,給投資商安定的投資環境,反而拆起台來了。」

    朱恆誠懇道:「左市長,我知道,在溫泉度假村方面,我們幾個縣領導的工作沒有做好,以後我們一定要認真檢討,改進我們的工作態度。」

    「我不喜歡聽假大空,我希望看到實際的東西,朱恆同志,你也是工作多年的干部,四十多歲,年富力強,正是該好好為國家貢獻力量的時候!組織上把春陽交給你,就是想你能夠帶領春陽在改革的道路上不斷前進,而不是讓你停滯不前!」

    朱恆默然無語,道理的確在左援朝的那一邊,不過直到現在,他仍然認為溫泉度假村事件算不上什麼大事,以後重點關注一下就行了。

    朱恆在左援朝辦公司裡聆聽了半個多小時的訓斥,這才灰頭土臉的告辭離開,看到還沒到下班時間,朱恆打算去李長宇那裡問問情況,在走廊裡和剛剛從春陽返回的張揚不期而遇。

    張揚從朱恆滿臉的頹喪就能夠猜到這廝肯定被很訓了一頓,心中忍不住想笑,他向朱恆打了個招呼:「朱書記啊!你也來江城了?」

    朱恆點了點頭,他並不想和張揚多說話,正准備離開的時候,張揚又道:「朱書記,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一下。」

    朱恆不得不停下腳步:「張主任什麼事情?」

    「過去我曾經擔任過春陽駐京辦主任,現在的駐京辦主任於小冬是我親自舉薦的。」

    朱恆已經意識到這廝想說什麼,他低聲道:「張主任想說什麼?」

    張揚道:「我認為於小冬在北京的工作很出色,她很適合在這種崗位上干。」

    「縣裡已經決定由招商辦的梁在和接替她的工作了。」

    「梁在和就是一司機,他根本不懂得搞人際關系,壓根就沒有領導駐京辦的能力。」

    朱恆道:「任何人也不是天生當領導的!」說完他再不理會張揚,徑直向李長宇的辦公室走去。

    李長宇見到朱恆這才想起昨晚張揚拜托他的那件事,一邊摸出煙盒給朱恆上煙,一邊道:「來得正好,我有事找你,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你們弄得一團糟,還有,春陽駐北京辦事處的於小冬就不要動了吧。」

    朱恆第一反應就是張揚找過李長宇,他低聲將度假村的事情解釋了一遍,然後才把話題轉移到於小冬的身上:「李市長,是不是張揚找你了?」

    李長宇抽了口煙,點了點頭道:「他在駐京辦那會兒,於小冬是駐京辦副主任,後來他來江城,向組織上推薦的於小冬,其實於小冬的工作還是很不錯的嘛,沒必要動她!」

    朱恆道:「可是組織上的任命已經發出去了!」

    李長宇哦了一聲,他眯起雙目道:「你跟張揚是不是發生了誤會?」

    朱恆嘆了口氣道:「他鋒芒太露,咄咄逼人,我倒是不想跟他計較來著!他好像把我當成敵人了!」

    李長宇敏銳的覺察到朱恆和張揚之間恐怕已經有了很深的隔閡,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他正准備提醒朱恆不要和張揚作對。

    朱恆又道:「剛才我去見左市長,他把我狠狠訓了一頓,溫泉度假村的投資商投訴我了。」

    李長宇實在想不通左援朝怎麼會注意到這件事,難道是張揚找他出手?這個推測讓李長宇變得警惕起來,他開始意識到從張揚反應溫泉度假村的事情,自己就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自己的忽略或許已經造成了張揚的誤解。

    朱恆看到李長宇沉默不語,他咳嗽了一聲道:「李市長,這次你得幫我解釋一下!」

    李長宇道:「張揚有沒有找過你?」

    朱恆道:「剛才在走廊上還遇到,他跟我提起於小冬的事情,我沒搭理他,李市長,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只是組織上都已經決定的事情,我總不能出爾反爾,我知道張揚跟你關系很好,可他做事太囂張了,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春陽的事情輪到他來指手畫腳嗎?」

    李長宇自然明白朱恆心中的不滿和激憤,可他更明白一點,朱恆顯然已經把張揚得罪了,張揚想做的事情很少有做不成的,這次朱恆只怕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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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喜喪】

    張揚之所以不去找李長宇。

    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和平解決這件事的打算,你朱恆不是厲害嗎?我讓你知道,春陽你不能一手遮天,不給我面子,就是我的敵人!

    李長宇對張揚的脾氣性格還是摸得很清楚的,他意識到因為自己的疏忽,這次又讓左援朝當了好人。拋開其他的事情不言,朱恆這位老同學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上做得的確很不漂亮,他不但得罪了投資方,也得罪了張揚。

    李長宇不能眼看著朱恆繼續錯下去,他必須點醒這位老同學,李長宇道:「你身為春陽縣委書記不會不知道溫泉度假中心的背景吧?」

    朱恆道:「我知道,美國貝寧財團投資,林秀是投資的具體執行人,她丈夫是荊山市公安局局長。」

    李長宇苦笑道:「林秀只是一個總管,真正的老板是楚嫣然!」

    朱恆微微一怔,他來春陽的時間很短,對這個名字還很陌生。

    李長宇解釋道:「楚嫣然是宋省長的女兒,也是張揚的女朋友,這件事你真不知道?」

    朱恆愣了,他並不知道這件事。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張揚多管閒事,一個江城企改辦的副主任,憑什麼對春陽的事情指手畫腳?可李長宇道破其中玄機之後,他方才發現的確是自己先觸犯了張揚的利益。

    李長宇道:「溫泉度假村的事情已經驚動了市裡領導,投資方也對你的工作態度頗多微詞,你回去後好好考慮一下,檢討一下自己!」

    朱恆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

    朱恆走後,李長宇想來想去,還是給張揚打了一個電話,朱恆畢竟是他的老同學,他不想張揚在這件事上繼續鬧下去,如果事情鬧大,對剛剛上任的朱恆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張揚已經料到李長宇會給自己打電話,言語中還是表現的很客氣:「李副市長找我有事?」在工作單位,張揚這樣稱呼他很正常,李長宇也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他和顏悅色道:「張揚啊,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我聽說了,剛才我狠狠批評了朱恆同志,你也知道,工作中出現一些失誤是難免的,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依我看,還是不要追究了嘛!」

    張揚笑了一聲:「李副市長,現在不是我要追究這件事,是溫泉度假村的投資方。說起來這些事都不大,也沒有什麼原則上的錯誤,可涉及到一個起碼的尊重問題,人家好來到春陽投資,咱們口口聲聲說要把人家當貴賓相待,可事實上的情況如何呢?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到,如果不是劉支書率領上清河村的村民過來幫忙,恐怕春熙谷溫泉度假村還沒有開業就要被朱小橋村的那幫人給拆了。我還真不知道朱恆是您的同學,我要是知道,我也許會給他留點面子。」

    李長宇笑道:「有情緒啊!」他已經察覺到張揚今天的語氣有些不對。

    張揚道:「沒什麼情緒,說真的,我還沒把他看在眼裡,面子這個東西是相互的,我倒是想給他臉,可人家不尊重我,李副市長,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就當不認識他這個人,我不跟他一般計較,可別人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李長宇心說你小子跟我玩這套啊,你不追究。可沒有你的授意,林秀又怎麼會一張狀紙告到了江城市政府。李長宇感到有些不舒服了,朱恆畢竟是他的人,張揚這次擺出追究到底的架勢,根本是不給他面子啊,他也沒有多說話,低聲道:「張揚,你好好考慮一下,內部團結很重要!」

    張揚沒把李長宇的話當成一回事,像朱恆這種人不值得他去團結,如果朱恆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件上積極主動一些,如果朱恆在於小冬的事情上給他一個面子,也許他和朱恆的關系會走向一個完全不同的層面,可現在他們已經處於對立面。

    張揚的確沒有親自出手對付朱恆,單單是林秀對這位縣委書記的投訴就足夠他喝一壺的了。張大官人逐漸悟出了一個道理,對付一個人不一定要親自出手,打人是最直接的懲罰方式,卻並不是最有效的。

    ******************************************************************************************************

    朱小橋村村民圍攻春熙谷溫泉度假村事件還是被放在了市常委會上專門討論,這件事被定性為江城第一起投資商維權事件。

    幾位常委紛紛表示憤慨之後,市委書記洪偉基發言了,他高高揚起貝寧集團的官方譴責聲明,重重摔落在桌面上:「不知廉恥!利用職權安排自己的親屬,搞什麼?這跟強盜有什麼分別?我們的一些干部根本就分不清公私,你手中的權力是誰給的?是國家!是老百姓,你不踏踏實實的給老百姓辦事,只想著利用職權撈好處,你就是個不稱職的干部,就不是一個好黨員。」

    看到洪偉基動了怒,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沒有人想在這個時候接話,誰也不想把火力點引到自己的身上。

    洪偉基點燃了一支煙,抽了一口道:「有很多跟我說,朱恆同志沒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批評兩句,讓他意識到自己錯誤就行了,這讓我看到,有這種錯誤觀念的不是少數人,你們在場的每個人,誰敢拍著胸脯對我說一句,自己從沒有利用職權給自己的親屬,給自己的家人撈取過好處?誰敢?」

    仍然沒人說話,洪偉基威嚴的目光掃視著眾人,他在等待。

    現場沉默了三十秒左右,終於還是李長宇打破了沉默,他感覺到自己有必要說上兩句,這不僅僅因為朱恆是他的同學,也不是因為旅游屬於他的分管范圍,這涉及到他在江城的政治團體面臨著一場風波,作為這個團體的領頭人,李長宇必須要有所表示,他今天出人意料的沒有吸煙,過去常委會的時候。

    他和洪偉基是最大的兩桿煙槍,不抽煙的時候,李長宇總會感覺到嗓子癢癢的很不舒服,他咳嗽了一聲道:「洪書記,各位常委,我們應該看到春熙谷溫泉度假村事件的真正起因,我認為,最主要的原因是投資商和春陽政府,投資商和當地老百姓的溝通不夠所引起的,究其根本,這和文化。世界觀都有著很大的關系,好比你拿著美元去大街上買豆漿油條,小販未必肯賣給你,所以你想要他接受就必須要去兌換,換成*人民幣。」

    代市長左援朝笑了起來,他毫不客氣的打斷李長宇的話道:「長宇同志的比方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可仔細想想卻是在偷換概念,轉移矛盾。」

    李長宇平靜望向左援朝:「左市長,我有轉移矛盾的必要嗎?」

    左援朝大聲道:「我們**人,不怕出事,就怕不敢承擔,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全過程我都已經調查的很清楚,當時如果不是招商辦副主任張揚及時趕到現場,如果不是他利用當年在黑山子鄉工作時積累下來的群眾基礎,朱小橋村的老百姓就會把溫泉中心給砸了,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種情況,別說是春陽縣委縣政府,就是我們整個江城的領導層都要被問責!我說這些並不是害怕責任,而是感到憤怒,朱恆身為春陽縣縣委書記,居然在當地沒有一丁點的影響力,對緊急事件就沒有一點的應對措施,他的能力不能不讓人質疑,這樣的干部是怎樣被選拔出來的?」

    左援朝已經再不掩飾,直接將矛頭指向李長宇,誰都知道朱恆是在李長宇的推薦下才當上的春陽縣委書記,左援朝指責他就是指責李長宇。

    李長宇道:「看來左市長對當時的情況並不完全清楚,縣公安局及時出動了五十名警力,在出事的時候抵達了溫泉度假村,我們不能只看到別人的缺點而忽略他們的工作。」

    左援朝將一份材料扔在桌子上:「這是春陽縣公安局長邵衛江對於當天情況的詳細材料,邵衛江是接到投資方代表林秀的電話後才趕往現場的,這裡我特地強調一下,林秀是在報警得不到回應,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才選擇動用自己的私人關系找到了邵衛江!身為縣委書記的朱恆在給邵衛江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事態已經被控制住,這就是他的工作?這就是他的反應速度?」

    人大主任趙洋林率先拍了桌子:「這種干部簡直是給我們江城抹黑!」

    李長宇意識到今天的氣氛已經越來越不對了,左援朝絕對是有備而戰。他正在利用這次機會把春熙谷溫泉事件的影響最大化。

    左援朝緊接著又打出了他的第二張牌:「我還聽說了一件事,溫泉度假村出事的時候,朱恆同志在考察農業生產,可據我說知,當時他在春陽明古寺中上香,你們不信吧?功德簿上有他的簽名,有些事你不想別人知道,最好別做,做了就得勇於承擔責任!」

    所有常委都忍不住了,雖然上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今天與會的常委也有不少人曾經上香,可朱恆這次上香顯然選得時機不對,第一你上香挑選了工作時間,第二你上香就上香,你不該打著考察農業生產的旗號,第三你為什麼要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出事的時候去上香呢,總而言之,你自己找死。

    對於左援朝所說的事情,李長宇很多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今天他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如果他現在再堅持朱恆所犯的錯誤只不過是一些小小不然的毛病,恐怕所有常委都要群起而攻之了,可李長宇仍然堅持認為,張揚挑起了這件事,左援朝利用這件事吹響了進攻的號角,讓自己完全處於了被動的局面,李長宇終於摸出了一支香煙,含在嘴唇間,卻沒有馬上點燃,他低聲道:「我承認,這件事是我的工作不夠細致,是我缺乏對溫泉度假村的重視,所以才導致了今天這種狀況的發生。」

    市委書記洪偉基嘆了口氣道:「長宇同志,你的確有責任,可做兒女的殺了人,沒有父母去頂罪的道理,這次溫泉度假村的事情一定要嚴肅處理!」

    春陽縣委縣政府上上下下誰都看出來朱書記的心情不好,下午的時候,還聽到他辦公室裡傳來摔杯子的聲音,縣委書記火了,雖然他這次的罪過不至於被撤職,可市裡已經決定給他黨內警告處分,朱恆不是傻子,他明白自己之所以落到這種地步是誰的原因,林秀告他是張揚的授意,李長宇維護他,可張揚想弄他根本不需要李長宇。

    朱恆之所以摔杯子起因還是張揚的電話,確認朱恆被黨內警告處分之後,張揚又往他傷口裡撒了把鹽,電話裡用很幸災樂禍的語氣告訴朱恆,於小冬的事情最好能重新考慮一下。

    張揚掛上電話,朱恆就摔了杯子,太他**欺負人了。

    可朱恆馬上發現有些事根本由不得他,比如梁在和突然發病了,而且病得下不了床,病得主動提出不去春陽駐京辦了,和官位想比,梁在和更看重的是性命,張大官人的一句遭天譴,把他嚇怕了,肝兒都顫了。

    朱恆想過找另外一個人補缺,讓於小冬回來,可他只是想想罷了,能夠登上縣委書記這個位置的人絕不是一個蠢材,朱恆知道意氣用事的後果。梁在和生病,他剛好順理成章的收回過去的決定,讓於小冬繼續在駐京辦主任的位置上呆著。

    朱恆很郁悶,很委屈,他想不透,自己一個縣處級干部,怎麼會被一個年輕的副處級玩弄於股掌之中呢?他給老同學李長宇打了個電話,想訴說一下心裡的委屈。

    可李長宇接通電話之後,只說了七個字:「別說了,我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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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宇的確很煩,接電話的時候,他正在主持召開教育系統改革的一個會議,從上到下一致叫窮,都想找市裡要錢,他是副市長,不是財神爺,江城的財政狀況本來就不好,現在大部分資金都投入到開發區,其他地方自然就捉襟見肘了,李長宇又提起教育改革,現在國內有不少地方已經開始私營辦學,他認為這是個新鮮的思路。

    可很多人都提出了不同的見解,多數人認為,教育就是教育,不該摻雜進來太多的東西,尤其是經濟,如果老師和經濟利益直接聯系起來,那麼以後誰還能保證校園是一方淨土?

    就在討論最激烈的時候,李長宇接到了家裡的電話,嫂子蘇老太病情突然加重了,又被送往了醫院,他匆匆結束了會議,向醫院趕去。途中他給張揚打了電話,在李長宇心中,對張揚的醫術還是最信得過的。

    張揚也在往醫院趕,葛春麗在送老太太前往醫院的途中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

    他和李長宇前後腳趕到醫院,老太太突發心髒病,兩人趕到病房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人世。

    李長宇沒來得及跟嫂子說最後一句話,紅著眼圈看著老太太已經毫無生氣的面孔,默默用白布給她蒙上,葛春麗忍不住哭出聲來,張揚心裡也酸酸的,如果自己早一步趕來,或許老太太還能多活幾天,不過張揚也明白,這只是時間的早晚問題,老太太年齡這麼大了,生老病死是人力無法挽回的事情,就算他是神醫,也沒有回天之力。

    張揚低聲向李長宇道:「節哀順變!」

    李長宇點點頭,出門去打電話,通知親朋好友,為老太太的後事做准備。

    張揚也來到門外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母親徐立華和蘇老太的關系很好,妹妹趙靜又是李長宇的干女兒,老太太去世,家裡人都應該前來吊唁的。張揚又聯系了牛文強哥幾個,讓他們去接自己的父母一起過來。

    掛上電話不久,就看到李長宇的兩個兒子匆匆趕了過來,這倆小子也是蘇老太從小帶到大的,不過他們兩人對老太太的感情並不深,自從父母離婚後,又在母親朱紅梅的教唆下,把蘇老太視為父母離婚的罪魁禍首,平日裡根本不來探望老太太,可人畢竟都是有感情的,老太太死了,他們想起老太太的好處,兩人的眼圈都有些發紅,走進房間裡不多時傳來了哭聲。

    李長宇打完電話,摸出一支香煙,張揚湊了過去幫他把香煙點上。

    李長宇用力抽了幾口煙,卻不小心被嗆著了,大聲咳嗽了起來,張揚有些同情的看著李長宇:「李叔,生老病死是誰都攔不住的事情,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李長宇道:「放心吧,我知道該怎樣做!」

    張揚道:「我最近也沒什麼要緊事,需要我去做的,只管說一聲。」

    李長宇點點頭。

    最先趕到的是醫院領導,然後市民政局局長萬國勝來了,幾位副局長也來了,教育局的、旅游局的、李長宇分管部門的領導基本上都來了,有了民政局的介入,張揚就沒什麼事情可做了,處理這種事還是民政局最有經驗。

    折騰到凌晨一點鐘,張揚驅車返回家去休息,剛剛打開房門,就覺著有人向自己撲了上來,張揚反應何其靈敏,一個惻身躲過,然後手臂探出,扼住對方的咽喉,鼻息間聞到淡淡的幽香。

    黑暗中傳來胡茵茹幽怨的聲音道:「你想把我掐死啊!」

    張揚笑著放開了胡茵茹,隨手打開了燈光開關,卻見胡茵茹穿著粉色睡衣,頭發還有些潮濕,顯然剛剛洗過澡,白嫩的胸膛不斷起伏,極其誘人。

    張揚在她嘴唇上吻了一記,微笑道:「誰讓你不開燈,我還以為有小偷鑽進來了!」

    胡茵茹啐道:「你見過我這樣的小偷嗎?」

    「你是個女賊,偷心女賊!」

    胡茵茹甜甜笑了起來:「我在整理你寫的那些東西,把文字錄入到電腦上,剛剛弄好,你要不要看看?」

    張揚搖了搖頭:「我先去洗個澡!」

    胡茵茹整理的是張揚送給顧佳彤的幾個方子,她沒有什麼醫學常識,藥品配方錄入電腦之後,害怕出錯,讓張揚重新審核了一遍。

    張揚確信沒錯。

    胡茵茹道:「明天我就可以把這些配方教給研發部,讓他們盡快做出樣品,然後實驗。」

    張揚知道一種藥品從研發到上市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他低聲道:「江城制藥廠現在生產的恢復情況怎麼樣?」

    「已經小范圍恢復生產了,現在先回復過去的一些拳頭產品,力爭在短時間內,先把過去的一些老客戶給拉回來。佳彤已經去北京活動藥品審批的事情,我們爭取年底前能夠完成新藥的研發上市。」

    如果真的可以按照胡茵茹的計劃完成,這樣的效率已經是很快了。

    胡茵茹看出張揚好像有些心事,輕聲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好像不太開心!」

    張揚這才把蘇老太去世的事情說了。

    胡茵茹道:「李副市長的嫂子去世,這件事我也得代表江城制藥廠去一趟。」胡茵茹的這句話卻讓張揚考慮到一個問題,蘇老太去世的事情勢必會驚動許多人,遇到紅白喜事,是下屬向領導表忠心的最好機會,李長宇這次不知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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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宇望著禮金簿上一個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不覺愁上眉頭,還不到一天的時間,燒紙錢已經收了二十萬,而且前來吊唁的人源源不斷,到火化那一天,還不知道要收多少。

    他抿起嘴唇,果斷而堅決的向葛春麗道:「這筆錢不能要!」

    葛春麗望著丈夫,面對這麼大一筆巨款,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可葛春麗也明白,這些送禮的人不是沖著老太太的死,而是沖著丈夫的官位,如果李長宇不是江城市常務副市長,根本不會有這麼多人來吊唁,更不會有這麼多人過來送禮。

    幾位李長宇分管范圍內的局長副局長,已經自發的當起了孝子賢孫,從搭起靈棚的那刻起,他們就沒有離開過,四五十歲的人了,沒日沒夜的熬著,讓人看起來的確有些感動,可想想人家之所以願意守在這裡充當孝子賢孫,還不是沖著李長宇頭上常務副市長的光環。看明白了這件事,葛春麗就能夠想通李長宇這句話的含義,這錢燙手,如果拿了,恐怕會帶給他很大的麻煩。

    作為李長宇的老同學,市委書記洪偉基也過來吊唁,李長宇答謝之後,把洪偉基請到一旁,將有些人借著老太太死的機會,給自己變相送禮的事情說了。洪偉基並沒有感到意外,這種事在領導隊伍之中是普遍現象,過去他擔任嵐山市市委書記的時候,他父親死了,當時收到的禮金有四十多萬,不過洪偉基並沒有退還,也沒有人在那件事上做文章,就是做文章他也不害怕,那錢他拿得心安理得。可李長宇不一樣了,他是常務副市長,而且目標已經鎖定在市長的位置上,正處於和左援朝競爭的關鍵時刻,如果因為這件事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太劃不來了。洪偉基道:「盡量分別對待,大數額的禮金退回去,如果退不回去就繳到紀委,讓紀委給你出具證明。」

    李長宇深表贊同,他也是這麼想的,之所以征求洪偉基的意見,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廉潔罷了,這樣就算以後有人想搞事,也多了一個證明人。

    張揚一整天都呆在李長宇的家裡幫忙,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這裡的確沒有多少自己可以插上手的事情,想給李副市長幫忙的大有人在,趙靜也專門從東江趕回來了,張揚讓她陪著母親,以免徐立華過度傷心。

    牛文強、趙新偉、杜宇峰三個也跟著忙前忙後,開發區分局副局長姜亮過來吊唁之後,哥幾個湊到了一處,把張揚叫了過來,牛文強道:「我看也沒什麼可忙的了,給李副市長幫忙的人太多了,我們留下來也插不上手,待會兒就回去了,還是等火化那天過來吧。」

    張揚點點頭,姜亮卻道:「別走啊,好不容易哥幾個聚在了一起,晚上咱們好好喝點,我做東!」

    幾人都望向張揚,他們都知道張揚和李長宇的關系很好,不一定能夠抽的出身。

    張揚笑道:「我留下來也沒什麼事,成,就這麼定了!咱們五點走!」

    這時候代市長左援朝夫婦一起過來吊唁了,他看到張揚,遠遠向張揚笑了笑,張揚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最近他和左援朝之間的關系有所緩和。左援朝並沒有多說話,和李長宇寒暄了兩句就匆匆離開。

    李長宇對張揚道:「張揚,你那些過來幫忙的朋友我就不招呼了,你好好招待他們,幫我說聲謝謝,我有情後補!」

    張揚點了點頭:「放心吧,他們都是我的鐵哥們,沒那麼多講究!」

    李長宇道:「都忙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有民政部門的人在呢。」

    張揚看到遠處有一人向自己招手,卻是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他走了過去,劉金城和李長宇並不熟,也過來吊唁,他叫張揚的目的是想問問給多少燒紙錢合適,張揚和劉金城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他笑道:「燒個素紙唄,給錢的太多,你多燒了也記不住你!」張揚已經算准了李長宇最終不會收錢,劉金城通過這種方式給他送禮並不明智。

    劉金城聽張揚的話,以個人的名義上了二百塊錢,在往賬簿上寫名字的時候,劉金城看到最少的都是一千,面孔有些發燒了,可掏出來的二百塊也不好意思再追加了,燒完紙之後把張揚好好埋怨了一通,認為張揚讓他失了面子。

    張揚卻不這麼認為,他一天都呆在這裡,對前來吊唁人們上禮的數額多少有了些了解,按照他的初步估計,李長宇這次收了一大筆錢,以李長宇對金錢的一貫態度,在這種敏感的事情上他不會犯錯誤。級別的不同決定了心態的不同,這些下級干部很多人都清楚送禮未必能夠討好上級領導,可你不送,或者送少了,說不定就得罪人家,所以才出現了這種一窩蜂送禮的奇怪現象。

    劉金城向張揚提起周五上午頒獎儀式的事情,千叮嚀萬囑咐張揚一定不要忘了,牛文強幾個在一邊旁聽,這才知道張揚的廣告詞獲得特等獎的事情,一個個嚷嚷著讓張揚請客。

    張揚笑著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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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在姜亮的引領下來到開發區東邊的農家樂,劉金城也跟著一起過來了,他雖然是廠長,可是配了專職司機,張揚這陣子很少開他的吉普車,畢竟被別人惦記上了,搞不好車又得被別人給砸了。

    劉金城把他們送到地方,想走,被張揚給留下了,劉金城笑道:「讓我留下也可以,晚上這頓飯得我來請!」

    張揚也不跟他客氣,點了點頭道:「你請就你請,姜亮去廚房點菜,牛文強和杜宇峰趁著天還亮,要了魚竿在魚塘中釣起魚來,他們都是此道高手,一個小時居然釣上來十多斤魚。

    姜亮讓廚房把魚拿去燉了,六個人在房間裡做好,這會兒功夫,劉金城又讓司機去廠裡拉了一壇酒回來,這酒是從建廠起就窖藏的,已經有三十五年的歷史,打開壇口,滿室生香。他們幾個都是酒道中的高手,杜宇峰吸了一口鼻子道:「好酒!真是好酒!」

    趙新偉端起酒壇子給眾人倒酒,張揚的電話響了起來,原來是江城公安局長榮鵬飛的電話,榮鵬飛是請張揚吃飯的,張揚笑道:「榮局,不好意思,我在外面已經吃上了,要不您一起來吧!」張揚只是客套話,可沒想到榮鵬飛居然真的答應了下來。

    幾個人一聽榮鵬飛要來,都有些緊張,姜亮、趙新偉、杜宇峰畢竟都是公安口的。

    張揚看出了他們的緊張,笑道:「沒什麼,榮局這個人挺好說話的。」

    榮鵬飛離這裡不遠,不到十五分鐘就已經來到了農家樂,他剛剛進入房內,姜亮幾個慌忙站起身來,榮鵬飛笑道:「你們倒是會選地方啊,這兒不錯,鬧市中能夠找到這麼一片寧靜的地方,難得,難得啊!」

    姜亮笑道:「榮局要是喜歡,以後隨時都可以過來釣魚,我跟他們老板打個招呼!」

    榮鵬飛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喜歡釣魚,行,以後我時常過來!」

    張揚讓榮鵬飛在首座坐了,把在場的人一一向他介紹,姜亮榮鵬飛是認識的,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榮鵬飛笑著和他們一一握手:「我打擾你們的酒興了,有什麼不滿說出來,別在心裡罵我啊!」

    杜宇峰道:「哪兒敢,您是我們的老大,我巴結您都來不及呢!」眾人齊聲大笑起來。

    榮鵬飛端起面前的酒碗,聞到沁人肺腑的酒香,也不由得贊道:「好酒!」

    劉金城道:「榮局嘗嘗,這是我們江城酒廠,打建廠時候窖藏的特供,外面喝不到!」

    眾人一起端起酒碗,因為榮鵬飛在場,喝酒當然不能像過去那樣張狂放縱,不過好在榮鵬飛為人沒有什麼架子,人笑眯眯的極其和藹,他向姜亮道:「姜亮,皇宮假日的案子是你負責的吧?」

    姜亮搖了搖頭道:「榮局,皇宮假日當時是我帶隊去抄的,不過那案子後來由上面接手了,現在是董德志副局長親自負責,您知道的,那案子牽涉的事情太多,我級別太低,沒能力查下去。」

    榮鵬飛笑道:「我怎麼聽著你好像在找我要官呢?」

    眾人又笑了起來。

    姜亮倒是想要官,現在通過張揚的關系認識了榮鵬飛,心中的欣喜難以形容,過去田慶龍和張揚的關系不錯,姜亮能從春陽調到開發區分局,也是仰仗了張揚的這層關系。想不到新來的公安局長榮鵬飛和張揚的關系好像更鐵。無論在哪個系統混,最關鍵的是上頭要有人,姜亮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趙新偉和杜宇峰也有想法,誰都想進步,誰都不想止步不前。這麼好的機會,誰都不想錯過,所以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和榮鵬飛喝酒。

    榮鵬飛每個人喝了一杯之後,馬上開始表態了:「這酒雖然好,我酒量可是有限的,我知道你們都是我下級,都想在我面前表現,給我留下一深刻的印象是不?」

    三位公安口的被榮鵬飛道破玄機,一個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榮鵬飛道:「酒能助興,但是得適可而止,我只有半斤酒量,再好的酒,我也不多喝,我也不敗大家的興致,誰跟我喝,我一杯對你兩杯。」

    張揚笑道:「榮局耍賴!」

    榮鵬飛笑道:「你們一群人喝我一個,你不耍賴?」

    張揚哈哈笑道:「得!我來打個通關,每人喝兩杯,榮局既然有要求,咱們也不勉強,我們兩杯喝你一杯。」

    對張揚的酒量,所有人只有佩服的份兒,這海量是天生的,羨慕不來的。

    張揚第一次和榮鵬飛喝酒的時候,他說過喝酒不談工作,可榮鵬飛喝酒的時候偏偏最喜歡談工作,沒多會兒,話題又繞到工作上了,他要成立一個專案組,調查田慶龍被刺事件,准備把姜亮調到專案組擔任副組長,姜亮馬上表態自己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做好這件事。

    張揚想起了秦白,自己這個事實上的小舅子現在混得並不如意,他趁機向榮鵬飛推薦了秦白,榮鵬飛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秦白從各方面來說還是很符合條件的,他之前就曾經負責追查過這件案子,對案情十分了解。

    杜宇峰也心動了,他在春陽混了這麼多年,雖說已經擔任了城關鎮派出所的副所長,可總覺著自己過去所學的那些專業知識都荒廢了,他借著點酒勁道:「榮局,要不您把我也調到專案組去吧,我也是刑偵專業出身,過去一直在山溝溝裡呆著,那是因為我上面沒有關系,做男人的,誰不想干出一番事業?」

    榮鵬飛笑道:「你也想來專案組?」

    杜宇峰點了點頭:「不信你可以看看我的履歷表,我也是一個優秀警員!」

    榮鵬飛笑道:「成!你來吧,我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有本事,我把你留下來,沒本事,你以後乖乖給我卷起鋪蓋卷滾蛋!」

    杜宇峰沒想到榮鵬飛答應的這麼干脆,有些將信將疑的看著他。

    榮鵬飛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當我說假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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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3 01:17:30
第二百一十六章【不擇手段】

    誰都沒有想到榮鵬飛會答應的這麼干脆利落。

    當場就答應了把杜宇峰調入專案組,榮鵬飛其實有自己的打算,他這次單槍匹馬前來江城,想要盡快的熟悉情況,就必須啟用當地干警,迅速完成自己班底的組建,專案組無疑是一個最大的契機,秦白、姜亮因為他們和案情的密切關系早已進入他的視野,杜宇峰是張揚的死黨,榮鵬飛把杜宇峰吸收到專案組內不但送了人情給張揚,而且把張揚更緊密的聯系到這件案子之中,田慶龍的案子不僅僅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背後涉及到太多的政治因素,刑事上的事情榮鵬飛可以處理,而政治上的事情,他必須找到一個人分擔,這個人必須在江城乃至平海有著極好的人脈,張揚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趙新偉不無羨慕的看著杜宇峰,早知道榮鵬飛這麼好說話,自己也該趁機提一提要求,可眼下是不好意思提出來了。他恭恭敬敬的敬了榮鵬飛兩杯酒,先加深印象,以後機會多得是。

    劉金城出門接了個電話,進來後顯得有些郁悶,張揚笑道:「怎麼?苦著臉,是不是沒帶夠結賬的錢?」

    劉金城道:「廣告的事情,剛電視台打電話來,說請的大明星要加價,說好的五萬,漲到了十萬,一個三十秒的廣告,她還真舍得要!」

    張揚笑道:「我還當什麼要緊事!哪個明星啊?」

    「鄭曉青!咱們江城走出去的演員!」

    「就她啊!一個二流電視劇演員,哪值這麼高的價錢?」張揚不屑道。

    劉金城道:「這你就不明白了,現在演員的市場行情不斷看漲,只要是在電視屏幕上能混個臉熟的,基本上都能要個三五萬的廣告費,我們酒廠通過電視台找到她,也因為她是家鄉人的緣故,誰知道她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五萬,我們想想也就答應了,可前陣子她有一部電視劇播出,價格也是水漲船高,現在成了十萬,說少一分錢免談,真是麻煩啊!」

    牛文強笑道:「就那《希望》,麻痺的整一個懶婆娘的裹腳布又臭又長。她也就是一女配角,憑什麼要這麼高啊?讓她拍廣告,又不是陪睡覺!」

    杜宇峰抬腳踢了他一下,埋怨這廝當著公安局長榮鵬飛的面滿嘴跑火車。

    劉金城叫苦不迭道:「在算上拍攝費用,給電視台的勞務費,一個廣告成本就要支出五十萬了,我們酒廠好不容易才貸出了這麼點錢,哪能禁得起這麼折騰!」

    張揚道:「那就別請她,我給你推薦一人選!」

    「誰?」

    「春陽旅游形象大使何歆顏!」

    劉金城雙目一亮:「你是說在伏羊飲食文化節表演舞蹈的那個女孩?」

    張揚點了點頭,劉金城驚喜道:「她是咱們江城的明星啊,出場費恐怕不低吧?」

    張揚笑道:「你等等啊,我跟她聯系一下,看看她答應不!」

    張揚當即就給何歆顏打了個電話,何歆顏最近一直都在嵐山,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嵐山,所以嵐山市為此正在籌備一個大型的慶祝晚會,晚會的開場舞由何歆顏擔任領舞,這是副市長秦清親自推薦的。

    何歆顏沒有手機,看到張揚的電話,匆忙從排練場出來,到體育場門口的公話亭內回了一個電話。聽說是拍廣告的事情,很愉快的答應了下來,價錢方面讓張揚看著辦,不過她最近時間很緊,只能抽出周末兩天的時間。

    張揚把何歆顏的回話告訴劉金城之後,劉金城當即表示會支付給何歆顏五萬塊酬勞,當然以何歆顏目前的名氣,這個價錢已經很高,其中包含著太多和張揚的友情成分,張揚也不想佔酒廠的便宜,在原有的基礎上做主減掉了三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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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大娘葬禮當天,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前來送行的車輛計有一百多輛,首尾相連近一公裡的距離,交警方面也專門出動車輛為車隊指揮開道。

    李長宇並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盛況,他當時還特地交代,盡量不要動用單位車輛,坐在車內,他心情有些沉重,隱約覺著這件事不是什麼好事。可今天是老太太下葬的日子,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精力去過問,只能順其自然了。

    張揚開著吉普車載著牛文強、姜亮他們緩緩行進在隊伍之中,姜亮感嘆道:「想不到李副市長的人脈這麼廣!」

    牛文強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前些日子新聞上還報道,北原哪個縣的縣長因為替老爹大操大辦葬禮,最後被查出問題下台的事情,李副市長搞得這麼隆重,恐怕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張揚皺了皺眉頭。車隊又停下了,他落下窗口向外面望去,看到人群中有人拿著相機正在拍攝,張揚感到有些奇怪,李長宇之前專門強調過,讓各部門盡量不要動用公車,仍然形成了這麼大的規模,如果這件事被捅上去,恐怕李長宇又要面臨一場危機。

    葬禮還算是順利圓滿的,中午的時候,李長宇在魚米之鄉安排眾人吃了飯,並表示了感謝。

    因為下午還要去參加酒廠的頒獎儀式,張揚吃飯之後匆匆離開了,出門的時候他遇到了方文南,最近方文南也是很不如意,他送張揚走出門外,張揚關切道:「帝豪盛世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方文南道:「轉讓給喬夢媛了,她付給我一千萬,除去火災造成損失的賠償和罰款,應該還能剩下一些。」

    張揚笑道:「只要順利過去就好,錢這個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以後還可以再賺!」

    方文南笑了笑。他低聲道:「我在殯儀館停車場遇到我一個朋友,他和李副市長並不熟,可他是朋友叫過去幫忙的!」

    張揚沒聽懂有些詫異的看著方文南。

    方文南補充道:「很多車都是這種情況,都是朋友叫來幫忙的!其中還有人收到了報酬,搞不懂李市長擺這麼大排場做什麼?」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有些明白了,今天來了這麼多輛車,難道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利用這次的葬禮造成巨大的聲勢,把李長宇推向風口浪尖?

    張揚低聲道:「方總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想把這件事的影響做大。讓李副市長難做?」

    方文南道:「我只是這麼猜想,誰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做這件事,很快就會知道了。」

    張揚點點頭,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過了,就算提醒李長宇也沒用,李長宇的政治修為要比自己深上許多,自己能夠看出不對頭的地方,他肯定早已經看出來了。

    江城酒廠面對社會征集廣告詞的頒獎儀式搞得隆重熱烈,江城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出席了頒獎儀式,江城宣傳部,江城電視台都過來捧場。

    當特等獎的名單宣布之後,全場歡呼雷動,張揚笑著站起身來,閃光燈對這他不斷閃爍,全場數千雙眼睛都看著張大官人,這一刻,他是毫無疑問的主角。

    張揚沿著紅地毯鋪成的通道走上了領獎台,從副市長嚴新建手裡接過獎杯獲獎證書,還有那個巨大的支票牌子,上面寫著讓人羨慕的金額——50000圓,在93年的中國這可是一筆巨款。

    張揚笑得陽光燦爛,下面的觀眾有羨慕,有嫉妒,還有人竊竊私語,這廝交了什麼狗屎運,豪飲清江,縱情天地,這廣告詞也不怎麼樣啊,怎麼就能獲得特等獎呢?裡面肯定有貓膩,這面對全社會征集廣告詞,根本是做給外人看的,有黑幕,一定有黑幕。

    副市長嚴新建笑著做了個手勢,示意張揚發表獲獎感言。

    張揚來到麥克風前,他笑道:「感謝江城酒廠舉辦了這次活動!感謝評審團的厚愛!感謝江城市委宣傳部和江城電視台對這次活動的大力支持!感謝江城市委市政府對企業的扶植,感謝江城千千萬萬的老百姓的熱情和關注。最後還要感謝嚴副市長把這個獎頒給我!」

    全場鼓掌,很熱烈,至少張大官人的感謝詞把所有人都捎帶了進去。

    張揚又道:「從這次向全社會征集廣告詞,我看到了江城人民的熱情,看到了酒廠發展的希望,我祝願,江城酒廠在改革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不斷進步,早日實現本質上的騰飛!」

    劉金城帶頭鼓掌。

    張揚笑著望向劉金城道:「別看劉廠長今天鼓掌特別起勁,其實我知道他肉疼,五萬塊啊,這筆錢不是小數目!」

    全場轟然大笑。

    劉金城笑著搖了搖頭。

    張揚道:「這錢是我的獎金,可我一個國家干部,一個**員,有工資有收入,要錢還真沒什麼用,所以我決定把這筆錢捐給江城市社會福利院,捐給更需要這筆錢的孩子們!」

    現場鴉雀無聲,劉金城早就知道張揚的決定,可其他人並不知道,一個人能夠毫不猶豫的將五萬塊捐出去,這是怎樣的氣魄,足足停頓了五秒鐘,副市長嚴新建才率先鼓起掌來,現場掌聲雷動,有不少人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他們很激動,之前對張揚的腹誹和嫉妒頃刻之間化為烏有,無論人家獲獎有沒有黑幕,人家沒要這筆獎金,毫不猶豫的捐給了社會福利院,換成是自己,自己恐怕做不到。

    電視台的幾名記者也將攝像機對准了張揚,一名女記者將話筒高高舉起,高聲道:「張主任,請問你捐出這筆錢一點都不心疼嗎?」

    張揚笑了起來:「我一向認為,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是我最大的快樂!」

    「請問,你是用這種方式博得名聲嗎?」

    張揚望著那名女記者:「有必要嗎?」

    「那你為什麼不選用匿名捐款?」

    張揚微笑道:「我是國家干部,我是一名**員,我不是沒考慮過匿名捐款,可是那樣就會給社會上造成一種印象,我拿了這筆獎金據為己有,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我,可是我在乎是否會影響到江城干部的形象,我要用這種方式向大家證明,江城人民在我們這些干部的心中永遠是最重要的,的確有少數的干部會抵受不住金錢的誘惑,可我們絕大多數的干部還是好的,還是真心為老百姓謀福祉的,我希望用我的行動增加老百姓對我們的信任,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為江城的經濟發展而奮斗!」

    張大官人的這番話自然又引來了雷鳴般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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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江城市就播出了這段新聞,李長宇在家裡看到了這一段,他詫異於張揚表現出的成熟,這個由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衛校生,已經越來越表現出大將風范,看來最近自己和他的接觸有些少了,缺乏對他的了解。李長宇忽然想到了自己收到的那筆巨額禮金,他向葛春麗道:「那些錢是不是已經退回去了?」

    葛春麗道:「今天中午的時候已經退了,還有不少找不到人,現在賬上還有十七萬六千五。」她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親屬朋友的並沒有退回去,低於五百塊的也沒有退!」

    李長宇點點頭,他躺在沙發上,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過兩天,喊張揚來家裡吃頓飯。」

    葛春麗輕聲道:「長宇,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李長宇搖了搖頭,電話響了起來,葛春麗拿起電話,將無繩電話機送到李長宇身邊。

    電話是市委書記洪偉基打來的,洪偉基的語氣很凝重:「長宇,你遇到麻煩了。」

    李長宇微微一怔,他馬上想到那筆禮金的事情,慌忙解釋道:「洪書記,那些禮金我正在退還!」

    「不是禮金的事情,今天葬禮你用了太多的公車,現在這件事已經被捅到了省裡,省電視台的記者不知怎麼提前收到了消息,今天專門拍攝了喪禮車隊的場面,你最好趕緊和省委宣傳部聯系一下,千萬不要讓這個新聞播出,不然,影響就大了。」

    李長宇早在送葬的時候就意識到有些不妥,可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影響這麼大,省台的記者怎麼會注意到這件事?一定有人事先通風報訊,有人想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給搞臭,讓自己在省裡抬不起頭來,李長宇有些出離憤怒了,政治斗爭也要講究一些起碼的原則,利用別人家裡的喪事做文章,這種人實在太卑鄙了!放下電話,李長宇臉色鐵青的站起來,在客廳內來回踱步。

    葛春麗看出了李長宇的不安和躁動,她雖然很關心,可不敢在這種時候打擾他。

    李長宇需要的是冷靜,他要冷靜的考慮一下這件事該怎樣應對,洪偉基已經點明了,讓他去找省委宣傳部,只有通過省委宣傳部才能將這件事給壓下來,李長宇想到了張揚,張揚和省委宣傳部長陳平潮有些關系,上次江城競爭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的時候,還是他安排左援朝和陳平潮見面。

    李長宇給張揚打電話的時候,張大官人正在和胡茵茹顛鸞倒鳳,電話響了無數聲,他方才摸起了電話:「喂!」

    李長宇心情不好,自然語氣顯得有些不善:「怎麼這會兒才接電話?」

    張揚笑了笑,大手輕輕在胡茵茹誘人的**上捏了捏,淡然道:「李副市長這麼晚打電話有什麼指教?」

    李長宇這才想起自己給他打電話,是求他給自己辦事,這種時候給張揚甩臉色顯然是不合適的,他咳嗽了一聲,這才把剛才洪偉基告訴他的事情說了。

    張揚也沒有想到李長宇送殯車隊的事情這麼快就被捅到了上面,看來今天和方文南談論的那件事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肯定有人在幕後搗鬼,想利用這次送殯事件把李長宇給搞臭。

    李長宇道:「張揚,你給陳部長聯系一下,幫我把這件事解釋清楚,那段新聞盡量不要播出!」

    張揚這段時間對李長宇還是有些看法的,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李長宇站在朱恆的立場上就讓他很不爽,所以張揚繞過李長宇,直接打了朱恆的臉,張揚道:「好吧,我給陳部長聯系一下,至於結果怎麼樣我現在也不敢給你打包票!」

    掛上電話之後,胡茵茹爬到了他的身上,媚眼如絲的望著張揚道:「誰這麼討厭,這會兒還談公事?」

    張揚笑著將她拉倒,緊貼在自己的身上,低聲道:「李長宇,有人借著蘇大娘的葬禮搞他,我不是跟你說了,今天去了一百多輛車,連李長宇自己都沒有想到,據我說知,這一百多輛車裡,有許多都是有心人找來的,有人在故意造聲勢,想借著這次機會把李長宇給搞臭,這不,省電視台都派記者拍了現場的情況,正准備播出呢。」

    胡茵茹也覺著這件事蹊蹺,感嘆道:「玩政治的比做生意的人陰險多了,居然在人家辦喪事的時候做文章,缺不缺德啊?」

    張揚笑了起來,隨著他在官場的時間越長,他對這件事就越有感悟,官場上才不講究什麼手段,大家在意的是最終的勝負,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胡茵茹看到他笑得陰險,忍不住啐道:「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們這幫當官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張揚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笑道:「是你說的,我就壞給你看!」

    「不要……」

    張揚還是及時聯系了陳紹斌,讓他幫忙說說,陳紹斌聽說這事兒,當即表示沒什麼大不了的,會讓他老爺子,平海宣傳部長陳平潮出面給省台打個招呼。

    省電視台方面雖然因為陳平潮的出面而放棄播出了這件新聞,可舉報李長宇大操大辦喪事,借機收禮,鋪張浪費,大擺排場,公車私用的事情仍然被捅到了省裡,省裡責成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嚴肅處理這件事。

    常委會上,洪偉基點名批評了李長宇,他對這位老同學已經仁至義盡。

    李長宇很窩火,他認為自己在大嫂喪事的問題上沒有犯任何的錯誤,他沒有借機收禮斂財,他沒有大操大辦,收取的那些禮金,基本上已經退了回去,沒有退回去的也上繳給了紀委處理,這件事上他非但沒有錯,反而很委屈,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他甚至連親戚朋友送來的禮金一並繳了上去。喪禮也是很普通,沒有大操大辦,更沒有鋪張浪費,每一筆開銷,每一張單據他都弄得清清楚楚,他不怕省裡調查,最讓李長宇火大的事公車私用的說法,有些車的確是他的關系過來的,可大部分汽車都是自行趕過來的,喪禮上一百多輛汽車的陣仗,連他也沒有准備,李長宇後來才悟出來有人想借著這件事搞自己,想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不過這次人家准備的太精心,太充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洪偉基說完,李長宇馬上就站了起來,他望著在場的所有常委,一字一句道:「洪書記,各位常委,我不認為這次我有任何做錯的地方!」

    洪偉基抽了扣煙,低聲道:「大家只是就事論事,並不是針對你,長宇同志,你先坐下。」

    李長宇搖了搖頭,他大聲道:「我從小爹娘就死了,是我嫂子把我拉扯大的,在我心裡,她不但是我的嫂子,還是我的母親,我現在是江城市副市長,在很多人的眼裡也算得上出息了,有本事了,老人家死了,我有能力把老人家風光大葬,可事實上我是怎麼做的?葬禮的花費我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親戚朋友送來的錢,有多少,外人送來的錢有多少,一共三十八萬兩千六百塊,這些錢,我一分一毫都沒有拿,能退的我都退了,退不出去的我都繳給了紀委,需要繳上去的,不需要繳上去的我都繳了,為什麼?就是怕別人說三道四,就是怕別人說我借著嫂子的葬禮斂財,我不怕別人侮辱我,我怕我嫂子泉下蒙羞,我怕有人會對一個已逝的長者說三道四!」

    現場異常寂靜,就算一根針落到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到。

    李長宇道:「葬禮當天,來了很多車,我知道有人是好心過來幫忙,也有人是過來湊熱鬧,可我沒想到人性竟然卑劣到這種地步,居然會利用一位善良老人的葬禮做文章,我無話好說,我絕不會因此而向任何人道歉,我對不起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大嫂,是我讓她在死後還遭受流言蜚語的非議,是我讓她沒有得到安寧!」李長宇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會議室。

    洪偉基的表情有些尷尬,幾位常委的表情都顯得很不自然。

    組織部部長徐彪率先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們這些干部也是人,誰家沒有個紅白喜事,送禮的,湊熱鬧的,抱有各種目的的多了去了,這種事情都要拿來做文章,有意思嗎?以後誰家有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要把紀委請過去監管啊?」

    代市長左援朝道:「徐部長說得對,人活在世界上,各種往來是免不了的,我們國家干部也是人,是人就少不了這些事,難道因為我們當了官就得做到六親不認?我相信長宇同志是清白的,利用人家家裡的喪事做文章,這種人也太陰險了一點吧。」

    左援朝說這句話的時候,在場常委都忍不住想,最可能干這件事的就是你,其實這件事最正常不過,現在左援朝和李長宇是最主要的對手,他們正在為江城市市長的位置明爭暗斗,搞臭了李長宇,左援朝就是直接的利益獲得者。所以代市長左援朝跳出來說話,所有人都認為他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洪偉基咳嗽了一聲道:「現在討論榮鵬飛同志加入江城市委常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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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上午,張揚和劉金城一起去火車站接了何歆顏,來到江城電視台簽訂了廣告合約,電視台方面早已准備好了拍攝方案,具體的細節跟何歆顏進行了商榷,何歆顏必須要在周一上午返回嵐山彩排現場,所以拍攝的時間只有一天半。

    電視台方面決定,當天下午就進行廣告拍攝,拍攝地點選在老街。

    按照他們的方案,何歆顏是古裝彈琴,還需要一個男子舞劍,導演的設計中,這個男子是蒙面大俠,不用露臉的,他們從百川武校請來了一個臨時演員。想不到的是拍攝剛剛開始,那臨時演員就因為動作不到位,把腳給崴了,急得導演馬上又給百川武校方面聯系,想讓他們再派一個人過來。

    何歆顏化妝出來,聽說這件事,不禁笑道:「不用找人了,咱們這有現成的!」她說得現成的那個就是張揚。

    張揚可不想拋頭露面,一聽何歆顏提議他上陣,慌忙擺手道:「我不成,我一看攝像機就發暈!」

    何歆顏道:「只是拍你的背影,不用露臉!」

    劉金城跟著慫恿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張主任,你只管上去拍,辛苦費我給您加倍,兩千!」

    張揚瞪了他一眼,合著我就這麼不值錢?兩千塊就想讓我給你當演員?

    導演道:「張主任,就是吊威亞飛一下,還帶著斗笠,看不見臉,最多是一個側面的剪影,你捧起酒壇子開懷暢飲,這樣就行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於是張大官人在何歆顏連拉帶拽之下去了化妝間,化妝師給他弄了身古裝,頭上卡了一斗笠,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古代大俠的味道。

    接下來的事情對他而言很簡單,吊威亞在老街的圍牆上飛簷走壁,其實張大官人不借用任何工具,一樣如履平地,不過他的功夫是不會輕易展示的。

    最後一個鏡頭是在古城牆上拍得,張揚傲然站立於城牆之上,抱著一壇美酒仰首飲下,因為是遠景,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張大官人的主要任務就是充當人肉布景。

    完成了他的拍攝之後,何歆顏笑盈盈走了過去,用紙巾體貼的為張揚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在場人都看出來了,敢情這位春陽旅游大使和張主任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呢。

    劉金城悟出來了,難怪張主任極力保薦何歆顏來拍廣告,人家原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心裡雖然是這麼想,可他也不得不承認何歆顏的確漂亮的炫目,比起那個二流電視演員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何歆顏當著這麼多人給自己擦汗,讓張大官人還是有些不自在的,他咳嗽了一聲,低聲提醒道:「注意點影響!」

    何歆顏瞪了他一眼道:「有什麼可注意的,我高興,當我想巴結你啊?」薄怒輕嗔在張揚眼裡演繹出別樣的風情,格外讓他心動。

    或許是因為何歆顏今天穿著古裝的緣故,張大官人忽然生出一種懷舊情結,情不自禁道:「你穿古裝真好看!」

    何歆顏俏臉紅了紅,咬了咬嘴唇道:「我穿時裝就不好看啊?」

    「穿不穿都好看!」

    「流氓!」何歆顏低聲罵了一句,轉身回到拍攝現場,芳心中卻宛如滴入了一滴蜜糖,漸漸浸潤開來。

    張揚去臨時化妝間內卸了裝,劉金城把兩千塊的酬金給他送了過來,這次張揚沒有拒絕自己的勞動所得,他把錢放在包裡:「劉廠長,最近動作很大啊,看來明年你們酒廠的生產就要上一個大台階了。」

    劉金城笑道:「下周我定的那套包裝生產線就到位了,我有個想法!」他搬了張凳子在張揚的身邊坐下。

    張揚拿起一瓶礦泉水扔給他,又開了一瓶自己喝了起來。

    劉金城道:「我看何小姐的形象氣質很符合我們酒廠的宣傳要求,可不可以當我們的代言人啊?」

    張揚想了想道:「好象沒什麼問題吧,不過這事兒還得征求她自己的意見,回頭我問問她!」

    劉金城點了點頭。

    當晚一直拍攝到凌晨一點鐘才收工,酒廠方面已經為何歆顏安排好了住處,就安排在市政府一招,考慮到何歆顏奔波了一天,明天一早還要前往清台山拍攝外景,張揚把她送到一招。

    何歆顏坐在張揚的吉普車內,頗有些依依不舍,美眸望著張揚道:「你不陪我多聊一會兒?」

    張揚笑道:「我怕停電!」

    何歆顏想起上次和張揚在清台山發生的事情,不禁格格笑了起來,她小聲道:「我好久沒見你了!」

    張揚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輕輕握了握道:「等明天拍攝完了,我陪你在江城好好玩玩!」

    何歆顏幽然嘆了口氣道:「明晚我就得走了,坐夜車返回嵐山!不能耽誤了周一的彩排!」

    張揚望著何歆顏有些清減的俏臉,充滿憐惜道:「不要太辛苦,你要是累病了我會心疼的!」

    何歆顏靠在他的肩頭,小聲道:「其實我早就想來見你,可是我知道你工作忙,害怕打擾你!」

    「前一陣子特別忙,現在好多了,丫頭,要不你請個假,在江城多呆幾天?」

    何歆顏搖了搖頭,嵐山對這次國家經濟開發區掛牌儀式極其重視,她是開場舞的領舞和編舞,責任很大,她打了個哈欠道:「真的有些困了,我回去了!」

    「等等!」張揚追下車,親自把何歆顏送到了房間門外,這裡是政府招待所,出來進去都有不少熟人在,張揚雖然心中很渴望,可不敢表現的太過親暱,看著何歆顏打開了房門,開了燈,並沒有跟著進去,輕聲道:「早點睡!」

    何歆顏點了點頭,忽然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在張揚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後飛快的關上了房門。

    張揚品味著唇邊的余香,幾次鼓起勇氣想要破門而入,可終於還是放棄了。

    周日上午張揚因為母親生病了,並沒有隨攝制組一起前往清台山,而是來到家裡去給母親送藥,徐立華也不是什麼大病,因為蘇老太的去世感到傷心,再加上送葬當天淋了雨,所以有些受涼。張揚到家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休息,女兒趙靜坐在床邊陪她聊天。

    看到張揚進來,徐立華坐起身來:「三兒回來了?」

    張揚點點頭,把手裡的藥和營養品放在一邊:「媽!你病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如果不是小靜打電話來,我還蒙在鼓裡呢。」

    徐立華道:「你工作忙,我怕你分心,反正又不是什麼大病……」說著說著又咳嗽起來。

    張揚來到床邊幫她診了診脈,確信母親沒有什麼大事,這才放下心來,他讓趙靜出去把中藥煎了,握著母親的手道:「媽!我聽小靜說,你最近常去飯店給人家幫忙?家裡又不是沒錢,別做得那麼辛苦了!」

    徐立華笑道:「那是我一個好朋友開的飯店,我去給她打打下手,不是為了賺錢,三兒!你最近得空常去李市長家走動走動,蘇大娘走了,想必他的心裡不會好過。」

    張揚點了點頭,他向母親道:「我托朋友在城東批了塊宅基地,開春我讓人給蓋起來,這裡環境太差了,等房子蓋好了,您就搬過去住!」

    「三兒,我住這兒挺好,哪都不想去,街坊鄰居都熟悉了,幾十年處下來,有了感情,讓我離開還真舍不得。」

    「媽!到哪兒住常了都是一樣,大哥二哥年紀也不小了,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咱家這住房條件,就算帶來了女朋友,恐怕人家也扭頭就走了!」

    徐立華聽張揚提到這件事,不由得有些心動了。

    張揚道:「再說了,每次我回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等新房子改好了,星期禮拜的,我也能常回家看看!」沒有比這句話更有說服力了,徐立華也就不再反對,她輕聲道:「三兒,房子的事情你看著辦,不過有一條,千萬不能犯錯誤,你現在是國家干部,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每做一件事,不知有多少人在你的背後指指戳戳!」

    「媽!您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

    徐立華又問起張揚的終身大事,張揚含含糊糊的夢昏了過去。

    這時候趙靜端著湯藥走了進來,正聽到母親問哥哥的感情事,不禁笑道:「媽,您就別管他了,我小哥現在是挑花眼了,身邊美女如雲,恨不能全部給娶回家來!」

    徐立華正色道:「那可不成,現在是什麼社會啊,你可不能胡作非為,對人家女孩子也不公平啊!」

    張揚苦笑道:「媽,你別聽這小丫頭胡說!」他轉身瞪了趙靜一眼:「我還沒說你呢,回來這麼多天了,怎麼還不回去上課?」

    趙靜吐了吐舌頭:「我請了事假,下周三回去就行!」

    張揚知道趙靜的成績還算不錯,也沒有繼續追問她。這時候,外面忽然陰雲密布,一場暴雨不期而至,張揚起身來到門前望著密密匝匝的雨線,真是天公不作美,不由得想起了去清台山拍攝外景的何歆顏,這丫頭咋就這麼倒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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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3 01:17:52
第二百一十七章【千裡送紅顏】

    何歆顏跟攝制組正在奔龍瀑拍外景。

    拍攝到差不多的時候就下起雨來,因為當天的天氣預報並沒有預報有這場雨,所以劇組並沒有准備,所有人都被淋了一個措手不及,劇組所有人都擠在他們臨時搭起的小帳篷裡,雨越下越大,很快山上的雨水越聚越多,沿著山坡奔流而下,形成千萬縷瀑布,這幫平時都在城裡住慣了,哪見過這樣的場面,不知誰說了一聲,搞不好會遇到泥石流,一個個不由得慌張了起來,於是有人提議下山,他們距離停車的地方並不遠,還有一裡多路。

    可巧雨這會兒變小了,於是他們撤了帳篷,護著器材,慌慌張張向停車的地方跑去,沒走兩步。雨又變大了,而且是暴雨滂沱,攝制組所有成員爭先恐後的跑。

    等他們跑到了停車場方才發現有人不見了,這個人正是何歆顏,劇組上下這才慌了,挑選了兩個壯小伙子回去尋找。其他人先進入車裡避雨。

    那兩個小伙子沒多久就折返回來了,說山路被滾落的山石給堵上了,而且山洪不斷往下流,太嚇人了,繼續找下去恐怕連命都要扔在上面。

    就在攝制組商量該怎麼辦的時候,張揚開著吉普車趕到了,他看到雨越下越大,總擔心攝制組會出差錯,於是跟母親說了一聲,來清台山看看,想不到來到這裡果然真的出事了。

    望著那幫面露懼色的攝制組成員,張揚心中這個氣啊,麻痺的都什麼東西,遇到這麼點狀況,一個個就嚇得自顧自己逃走了,何歆顏被他們扔在山上了,一個女孩子還不知會出什麼狀況。

    那電視台的導演也知道他們不對,有些心虛的來到張揚面前:「張主任……」

    張揚狠狠瞪了他一眼:「滾蛋!」

    「你怎麼罵人?」

    張揚又從車上拿下一件雨衣:「再他**廢話,我抽你丫的!」

    他顧不上跟這幫孫子廢話,大步向奔龍瀑走去。

    雖然這一帶移動的信號已經可以覆蓋,可是何歆顏沒有手機,張揚無法跟她聯系上。沿著道路向上行走,山上流下來的雨水宛如小河一般,向奔龍瀑的方向走了二百多米,發現前方道路果然被山上落下的巨石擋住了,那巨石高約兩米,這難不住張揚,他抓住巨石上緣攀了上去,此時山頂仍然有沙石不斷落下,張揚也不敢多做逗留,匆匆越過巨石。

    雨中的奔龍瀑越發雄壯,宛如一條銀龍奔騰咆哮在山峽之中,暴雨中輪廓雖然有些模糊,可是它從高空落下發出的聲響卻如同排山倒海震撼人心,就連腳下的地面也能夠感到瀑布沖擊水潭的震動。

    張揚大吼道:「歆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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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歆顏其實距離張揚並不遠,因為身穿古裝,所以在攝制組撤離的時候,她行走不便落在後面,雨突然下大的時候,大家各顧各逃走,無人顧及到她,何歆顏慌忙中踩到了裙角。

    摔倒在地,從山坡之上滑了下去,摔倒在密林之中,更不幸的是,她的腳崴了,風雨聲掩蓋住了她的呼救聲,何歆顏雖然性情要強,可孤身一個女孩子被拋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也不由得害怕起來。

    她好不容易才扶著樹干站起來,身上的長裙早就被雨水淋透,耳邊風雨聲,瀑布的水流聲不絕於耳,間或聽到野獸的嚎叫聲,何歆顏芳心中一陣陣發毛。她尋了根手腕粗細的樹枝一來可以作為拐杖,二來可以防身,可左腳傷的太厲害,剛一邁步,痛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她咬著嘴唇罵道:「死張揚!壞蛋……」

    提起張揚的時候,她不由得感到一陣委屈和彷徨,如果他陪著自己過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樹林中忽然發出簌簌的聲音,何歆顏循聲望去,卻見一只滿身金錢斑,豹子一樣的野獸正看著自己,她頓時緊張了起來,那野獸體型比豹子小上不少,是山貓。

    何歆顏靠在樹干上,顫聲道:「別過來,你過來我就敲爛你的腦袋!」

    那山貓發出「喵嗚!」一聲怪叫。

    倏然騰空向何歆顏撲了上來,何歆顏尖叫了一聲,手中的樹枝揮了出去,卻打了一個空。

    可是那山貓隨之發出一聲慘叫。

    何歆顏睜開美眸,卻見張揚及時沖到了自己身邊,一拳就將那只山貓打得在空中翻滾了兩圈,摔倒在地上,山貓嚇得掉頭一瘸一拐的向密林中逃去。

    何歆顏看到張揚,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委屈,只叫了聲:「張揚!」就撲入了他的懷中。

    張揚笑著勸慰她道:「沒事,傻丫頭,我這不是來了嗎?」

    何歆顏狠狠在他胸口捶了幾拳,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張揚笑道:「丫頭,在我心中你可是打落門牙往肚裡咽的主兒,眼淚金貴的很,今兒怎麼變成林黛玉了?」他一邊哄著,一邊給何歆顏披上雨衣。

    何歆顏抹去眼淚,也覺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我腳崴了!」

    張揚掀開她的長裙,看到何歆顏左足腫了起來,有些心疼的嘆了口氣。躬身蹲下道:「我背你!」

    何歆顏笑著點了點頭,雙手攬住張揚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張揚背著她向前走去,何歆顏就像趴在一艘搖晃的小船上。雖然風雨很大,心中卻無比溫馨,她輕輕向張揚的脖子哈了口氣。

    張揚反手在她**上拍了一記:「不老實我就把你從山上扔下去!」

    何歆顏摟緊了他的脖子,附在他耳邊柔聲道:「你舍不得!」她在張揚的面頰上輕吻了一下。

    張揚笑了起來:「少勾引我,信不信我色心大發,把你就地正法!」

    何歆顏俏臉一熱,又在張揚的脖子上哈了口氣道:「不怕!」

    張大官人心中一蕩,嘴上卻道:「我怕!」

    何歆顏想起上次在清台山對這廝的懲罰,不禁格格笑了起來。雖然風雨沒有任何減小的跡象,可何歆顏的心中卻是異常的溫暖。

    張揚背著何歆顏來到被巨石堵住的地方,他輕聲道:「閉上眼睛!」

    何歆顏順從的閉上了美眸。張大官人縱身一躍,背著何歆顏輕輕松松躍到了巨石之上,單單是他的這份騰躍功夫,當世之中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回到停車的地方,劇組的人都在那裡焦急等待,畢竟何歆顏失蹤,他們都有責任,如果追究起來,肯定會有麻煩,看到張揚背著何歆顏回來,這幫人同聲歡呼起來。

    導演湊上來問候,張揚和何歆顏都懶得搭理他,張揚把何歆顏送上了自己的吉普車,反正何歆顏的拍攝任務已經完成,從現在起就可以跟劇組分道揚鑣。

    回到車上,何歆顏看了看時間,有些慌張道:「壞了,都五點多了,我七點的火車!明天一定要返回嵐山的!」

    張揚算了算時間肯定趕不及了,再說何歆顏的腳崴了,讓她一個人走自己也不放心。張揚道:「不許走,今天就呆在春陽,明天再回去!」

    何歆顏搖了搖頭道:「不行,明天上午10點正式彩排,我是編舞和領舞,如果我不去彩排根本無法進行。」

    張揚笑道:「彩排而已,又不是正式演出!」

    何歆顏道:「做人必須要信守承諾,我不可以背離自己做事的原則,這是責任心的問題。」

    張揚望著何歆顏認真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何歆顏在原則上的堅持是他最為欣賞的,此時張揚的母親打來了電話,是喊他回家吃完飯的,徐立華聽說何歆顏過來春陽拍廣告,欣喜異常,讓張揚把何歆顏帶回家吃飯。

    張揚掛上電話道:「我媽喊你回家吃飯,你看著辦!」

    何歆顏俏臉紅了紅。小聲道:「我今天必須得走,要不,等忙完演出我再過來!」

    張揚笑著揉了揉她的秀發,輕聲道:「晚上你必須要去吃飯,別讓我媽失望,吃飽喝足,我開車送你回嵐山!」

    何歆顏睜大了美眸,掩飾不住其中欣喜的神情。

    張揚笑眯眯道:「酒廠和制藥廠的事情都上了軌道,最近我清閒得很,我跟你去嵐山,順便觀摩一下你們的開發區掛牌儀式!」

    有權就是好,現在張大官人可以巧立名目,觀摩兄弟城市的經濟發展,學習人家企業改革的先進經驗,理由多多。

    徐立華因為何歆顏的到來開心不已,在她見過的女孩中,她最喜歡的就是何歆顏,何歆顏不但善解人意,說話貼心,而且廚藝上佳,手腳勤快,任何一點都符合徐立華心中完美兒媳婦的形象,當然她是沒見識過何歆顏手握啤酒瓶給人開瓢兒的彪悍。

    張揚把何歆顏抱下了吉普車,來到趙靜房內,查看了一下何歆顏的扭傷,給她活動了下足踝,然後起身去縣城買藥。

    趙靜笑盈盈望著何歆顏,何歆顏此時還是穿著一身古裝,清麗絕倫。趙靜道:「怎麼回事兒?你跟我哥干啥了?」

    何歆顏紅著俏臉啐道:「趙靜,你就會胡說八道!」

    趙靜從衣櫃裡找出自己的衣服給何歆顏換了,輕聲道:「我哥好緊張你,我媽又喜歡你,看來你就快成為我嫂子了。」

    何歆顏聽得心中極其甜蜜,可她卻知道張揚的性情,不由得又生出一絲莫名的失落。

    說話的時候,徐立華也走了進來,她熬了一碗姜茶,充滿慈愛道:「歆顏,先喝完姜茶,你淋了雨,千萬別感冒了!」

    何歆顏叫了聲阿姨,心中暖融融的。

    徐立華握住何歆顏的纖手,望著這個女孩當真是越看越愛,她輕聲道:「歆顏,這次要在這裡多住幾天,阿姨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何歆顏歉然道:「阿姨,我今晚還要回嵐山!」

    徐立華聽到她如此說不禁有些失望:「晚上還要回去?」

    「嗯,張揚……」

    「說我什麼壞話了?」張揚買藥回來打斷了何歆顏的話,他悄然向何歆顏使了個眼色,送何歆顏回嵐山的事情,他並不想家裡人知道。

    何歆顏甜甜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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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兩人陪著徐立華吃了一頓飯,晚上八點半的時候,才從家裡離開。張揚離開春陽之前,給崔傑打了個電話,讓他幫自己辦好一個出差手續。

    剛剛離開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又打來了電話,他是聽說何歆顏的事情之後,特地打電話道歉的。反正何歆顏也沒什麼事,張揚並沒有追究,劉金城表示會多給何歆顏五千塊表示慰問,張揚也沒拒絕,告訴劉金城直接匯到何歆顏的卡上去就行了。

    張揚屬於那種精力過剩的,開夜車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問題,何歆顏累了一天,再加上在清台山受了一些驚嚇,上車不久就在後座睡著了。

    何歆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半,張揚仍然在開車,她伸出手,摸了摸張揚的短發。

    「醒了?」

    「嗯!到哪裡了?」

    「剛剛過了東江,再有一兩個小時就到嵐山了,放心吧,不會耽誤你的事情!」

    何歆顏小聲道:「停車!」

    「干什麼?」

    「停車嘛!」何歆顏顯得有些羞澀。

    張揚猜到她十有**是尿急,不禁呵呵大笑了起來。

    何歆顏啐道:「厚顏無恥!」

    張揚停穩吉普車,何歆顏一瘸一拐的走了下去,張揚體貼的走了過去:「要不要我幫你!」

    「滾得遠遠的,流氓!」何歆顏笑罵了一句,想走到樹林裡去,可又有些害怕。

    張揚走過來扶起她,陪著她走到了樹林裡。

    「你走開!」

    「沒事,我轉過身,看不到!」

    何歆顏紅著臉道:「給我走開啊,不然我再不理你了!」

    「我就是不走!」張揚嘴裡雖然這麼說,可還是向遠處走去,走了十多步,聽到林中傳來細水長流之聲,有些時候,人的耳力太好也不是什麼好事。這聲音讓張大官人想入非非,他幾乎有轉身沖回去的**,可關鍵時刻,黨性原則還是起到了作用。

    何歆顏過了一會兒才紅著臉走了出來,伸手握住張揚的大手,張揚一臉壞笑道:「你沒洗手!」

    何歆顏有羞又惱的摔開他的大手:「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張大官人偏偏嗅了嗅自己的手指:「手有余香!」

    「惡心死了!」何歆顏要逃,怎奈腳下行動不便,被張揚展臂抱在懷中,她輕輕掙扎了一下也就不再反抗,依偎在張揚寬闊而溫暖的懷抱中,雨後的夜空格外的疏朗,星辰閃爍,如此寧靜又是如此美麗,一點熒光從草叢中飛起,隨之兩點………數百顆螢火蟲飄蕩在他們的周圍,將周圍點綴的宛如夢幻。

    緊緊相擁的兩人沉醉於身邊的美麗景象之中,何歆顏在張揚的推動下轉動嬌軀,黑長的睫毛忽閃了一下,然後充滿羞澀,而有勇敢的望著他,張揚俯下身,親吻在她的柔唇之上,夜色變得如此溫柔,如此靜謐……

    張揚把何歆顏送到排練場的時候,何歆顏的腳已經恢復了一些,可走起路來仍然有些不便,張揚關切叮囑道:「腳不方便就別逞強了!」

    何歆顏笑道:「放心吧,我讓別人替我領舞!」她招了招手向排演廳內走去。

    張揚早晨來到的時候已經在嵐山市政府招待所住下,他看了看時間給秦清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卻是秦清的秘書常海心,常海心耳朵很靈,一下就聽出了張揚的聲音。她小聲道:「張揚!秦副市長正在開會,有事嗎?」

    張揚笑道:「耳朵真靈啊!我來嵐山了,沒別的事,就是給她打個招呼。」

    常海心聽到張揚來到嵐山也是十分驚喜,她輕聲道:「你住在哪裡?」

    「市政府招待所!」

    「等秦副市長開完會我會告訴她!」

    張揚看時間還早,他想去順便探望一下秦傳良,常海心聽說他的想法後,讓他開車來市政府門口接自己,她陪他過去,秦清剛剛在市委家屬院分到了房子,秦傳良就住在那裡。

    市政府招待所就在市政府隔壁,張揚開車來到市政府門前,看到常海心身穿白色襯衫,灰色筒裙,拎著黑色皮包走了過來,這身打扮和她的年齡多少有些不相稱,不過常海心人長得漂亮,這身稍嫌莊重過頭的衣服並沒有影響到她的美貌。

    常海心認得張揚的吉普車,笑著向他揮了揮手,來到吉普車前,張揚從裡面推開車門,常海心上車的時候,領口敞開,從張揚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她白嫩豐滿的雙丘,秀色可餐,這樣的機會不看白不看,張揚正在飽覽秀色的時候,常海心的目光剛巧向他望來,馬上意識到張揚在看什麼,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張大官人宛如偷東西時被抓了個正著,神情不免有些尷尬,故意咳嗽了一聲道:「今兒天真熱!」

    常海心咬了咬嘴唇,在副駕坐下,理了理秀發,輕聲道:「最高氣溫才25度,沒覺著熱!」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慌忙開車向市委家屬院的方向走去。

    常海心伸手打開了音樂,輕柔的音樂聲多少舒緩了兩人間的尷尬氣氛。

    張揚道:「很忙啊?」

    常海心點了點頭,這會兒神情也自如了許多:「後天國家經濟開發區正式掛牌,所以市委市政府上上下下都忙於這件事,這幾天每天都在開會,今天這會議還不知要開到幾點呢!」

    張揚笑道:「嵐山這下牛氣了,整個平海都盯著你們這塊了!」

    常海心道:「多虧了秦副市長有能力,能夠在和江城的競爭中把國家經濟開發區的名額拿下來,真的很不容易。」

    張揚笑而不語。

    常海心又道:「你還不知道吧,秦副市長提名常委已經獲得通過了!」

    張揚怎會不知道,秦清當上常委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打電話,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悅。

    到了市委家屬院,張揚先開車去了常海心家。離開春陽之前,張揚專門買了一些地方土特產,平時他後備箱內總是放著幾箱清江特供,他拿了一些土特產和一箱酒,給常海心,這是送給嵐山市長常頌的。

    常頌不在家,家裡只有他的妻子袁芝青,看到張揚過來,袁芝青也是十分熱情,張揚並沒有逗留,送完禮之後,由常海心陪著去了15號小樓,這裡是秦清的住處,不過兩人來到方才發現房門緊鎖著,家裡沒人,一旁路過的鄰居告訴他們,秦傳良一早就去了嵐山古玩市場。

    常海心有些無奈的笑道:「先去我家坐吧,喝杯茶等著他!」

    張揚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咱們也去看看,我去淘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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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隨主便,張揚既然有這樣的要求,常海心唯有答應,她指引張揚來到嵐山古玩市場,兩人下車的時候,她提醒張揚道:「嵐山古玩城開得時間久了,這裡假貨很多,良莠不齊,看不准的東西千萬不要被別人忽悠了!」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溜了幾家店鋪,看到的東西多數都是假貨,張揚向常海心道:「看來這古玩市場的確沒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常海心笑道:「也不是沒有好東西,只不過人家不願拿出來罷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看到前面圍了許多人,他們本想繞過去,可張揚聽到一個聲音罵道:「老瘸子,少給我裝死,今兒你不賠我的明朝瓷器,我跟你沒完!」

    張揚內心一凜,因為他知道秦傳良是個跛子,而且老爺子今天也來到了古玩市場,難道出事的是他?張揚顧不上跟常海心解釋,轉身來到人群外,分開人群擠了進去。

    古董店門前一位高瘦的老者摔倒在地上,眼睛也碎了,額頭之上也磕出了血,躺在地上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正是秦清的父親秦傳良。

    張揚一看就火了,他一言不發,走過去把秦傳良給扶起來,秦傳良沒想到是張揚,他嘴巴也破了,這時候常海心也趕到了,來到秦傳良身邊扶起他:「秦伯伯,您沒事吧?」

    「你們是他孩子,來得正好,他摔爛了我的明朝瓷器,父債子償,你們做子女的賠吧!」說話的是一個生滿絡腮胡子的壯漢,他的身邊還有兩名伙計。

    秦傳良氣得哆哆嗦嗦,今天秦傳良來古玩市場閒逛的時候,看到這幫人正在騙人,用一件贋品糊弄人家說是明朝官窯出的瓷器,老爺子看不慣,多說了兩句,想不到這店老板當即就把花瓶摔在他腳下,誣陷他給摔得,然後還揮拳打他,把他推倒在地。

    張揚望著那個絡腮胡子,冷笑著走了過去:「人是你打的?」

    那大胡子體態魁梧,身高體重都不在張揚之下,瞪大了雙眼,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我打的,怎麼著吧?」

    張揚點了點頭,甩手就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打得那大胡子原地轉了一圈,不等他站穩腳跟,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打得那大胡子偌大的身軀倒飛而起,撞在後面的博古架之上,博古架上的瓷器叮叮咣咣散落了一地,兩名伙計看到勢頭不妙,向前走了一步,張揚冷哼一聲:「誰他**想死就上來!」一句話頓時將兩名小伙計嚇住,其中一人擠出人群去喊人了。

    那大胡子被張揚打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根本無法爬起來。

    張揚抄起一旁的方凳緩步走了進去。

    秦傳良知道張揚的脾氣,他看到自己挨打,肯定咽不下這口氣,秦傳良道:「張揚,算了!」

    張揚一言不發,抄起方凳向室內擺放的瓷器砸去,一時間乒乒乓乓不絕於耳,那大胡子望著自己店裡的寶貝被這廝亂砸一通,心疼的連死的心都有了,他掙扎著爬起來,想要向張揚撲上去,卻被張揚輕巧散開,撲在了一個完整的大花瓶上,咣當一聲,連花瓶也沒能幸免。

    張揚發洩了一通。

    這時候外面圍觀的人群從中分開,七八個刺龍畫虎的紋身漢子走了過來,他們都是混跡在古玩市場一帶的混混,和這家店的老板有些交情,剛才那個小伙計就是去喊他們了。

    看到眼前情景都是一驚,張揚冷笑道:「搬救兵來了!來啊,一起上,我正有火沒出發呢!」

    那幫混混也都是欺軟怕硬的角色,看到張揚敢把人家的古玩店給砸了,這可不是一般的膽色,幾個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道:「報警!」

    不等他們報警,外面已經響起了警笛聲,古玩市場屬於明陽區,出警的是市場派出所,他們聽說有人砸了古玩市場的店鋪,一個個都摩拳擦掌准備來抓人,可剛到地方,明陽區公安分局的人馬也趕到了,分局那邊是常海心報的警,出警的是刑警大隊長李德忠,李德忠跟張揚、常海心都打過交道,上次因為區政法委書記錢懷亮兒子的事情被連累,差點連刑警大隊長都被免掉,原本板上釘釘的分局副局長也拱手讓給了他人。所以李德忠看到這兩位,馬上就明白了,他讓部下驅散圍觀人群,賠著笑臉來到常海心面前:「常秘書什麼事?」

    常海心指了指秦傳良小聲道:「秦副市長的爸爸被人打了,你看該怎麼處理吧?」

    李德忠內心咯噔一下,現在秦清可是嵐山市的紅人,新任市委常委,這幫不開眼的小販,居然敢打她父親,真是找死啊!

    那大胡子正想派出所所長告狀呢,指著張揚說他把自己的店鋪給砸了,損失了三四百萬的貨物,口口聲聲要起訴張揚。

    李德忠冷哼一聲:「抓起來!」他要抓的當然不是張揚。

    那大胡子店主被銬上手銬,他還以為抓錯了人:「你們搞錯了,是他!」

    李德忠冷冷道:「沒錯!你販賣假貨,強買強賣,涉嫌詐騙,哪一條都夠抓的!」

    秦傳良並不想事情鬧大,可有張揚在地方事情不鬧大是不可能的,張揚和常海心把秦傳良送回家裡,他們剛剛來到家,聽到消息的秦清就趕了回來。

    張揚已經幫秦傳良處理了傷口。

    秦清來到父親身邊看到父親鼻青臉腫的樣子,眼圈都紅了:「爸!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沒事別去那種地方!」

    秦傳良笑道:「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該多說話,可看到那幫小販騙人,我還是忍不住!」

    張揚笑道:「清姐,你放心吧,秦叔沒事,就是一些皮外傷。」

    秦清瞪了他一眼:「我還沒說你呢,你干嗎把人家的店鋪給砸了?」

    張揚道:「秦叔總不能被人白打了?我就得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嘗到欺負人的苦頭。」

    秦清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廝的脾氣,啐道:「懶得跟你廢話!」

    常海心幫秦傳良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了,她輕聲道:「一起去吃飯吧!」

    秦清嘆了口氣道:「我還得去體育場看排演情況,張揚,你送我過去!」回家之後,她安排司機先回去了。

    張揚點了點頭,知道秦清想跟他單獨說說話,他出門開車送秦清往體育場的方向而去。

    汽車駛出市委家屬院的大門,秦清挽住張揚的臂膀,靠在他的肩頭,柔聲道:「對不起!」

    張揚笑道:「你不怕被別人看到啊?」

    「我不怕!」

    「我得掛檔啊!」

    秦清在他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美眸中充滿柔情的望著張揚:「我知道你想為我爸出氣!」

    張揚笑道:「你爸就是我爸,誰碰他一根汗毛都不行!」

    秦清柔聲道:「我知道你對我好,可砸人家店鋪畢竟影響不好,傳出去還不知人家要說什麼!」

    張揚微笑道:「管他說什麼?你現在是嵐山市常委,嵐山市副市長,擺明了欺負他,他敢怎麼著?那店砸了也是白砸,我不信他還敢找你賠款!其實他也找不到你,想賠找我!」

    秦清笑道:「你啊,都是副處級干部了,還是過去那套流氓作風!」

    張揚騰出手來在秦清胸前捏了一下,秦清沒想到他突然做出這騷擾性的舉動,尖叫了一聲。

    張揚笑道:「我就喜歡流氓作風,專門對你這個副市長耍流氓!」

    秦清俏臉紅了起來,報復性的伸出手去,在張大官人雙腿之間捏了一下:「信不信我把你一切了之?」

    「舍得嗎?」

    兩人打情罵俏之間已經來到了體育場外,秦清馬上正襟危坐,她已經提前讓自己的司機來到體育場大門外等著。

    張揚輕聲道:「今天會很忙嗎?」

    秦清有些不舍的看了看他,柔聲道:「忙完了我給你電話!」她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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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秦清,張揚又返回她家裡,秦傳良已經睡了,常海心正准備離開秦家,看到張揚回來,向他做了一個手勢,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

    張揚低聲問道:「秦叔怎麼樣?」

    「睡了!應該沒事,只是剛才說要回江城!」

    張揚笑了起來,人在異鄉受了委屈第一件事就是想到家鄉,秦傳良也不例外。

    常海心道:「你還沒吃飯吧?」

    張揚點點頭。

    常海心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去我家吃吧,我媽准備了!」

    張揚連夜奔波,這一上午也沒閒著,此時肚子也的確有些餓了,跟常海心一起來到她家裡。市長夫人袁芝青親手炒了四個小菜,下了兩碗水面。

    張揚和常海心來到家,飯已經上桌。

    袁芝青也聽說了秦傳良被打的事情,兩人吃飯的時候,常海心簡略的將事情發生的經過說了,袁芝青感嘆道:「隨著嵐山的經濟發展,不良商販也越來越多了,真的要加強市場管理,不然以後肯定會影響到嵐山市的形象。」

    常海心笑道:「媽,到底是市長夫人,看問題就是比別人深刻!」

    袁芝青笑道:「我是隨口說說,你爸最討厭我摻和政治!」看到兩人吃完了,她想去拾掇,常海心搶著去收拾,讓母親陪張揚到客廳小坐。

    袁芝青沏了一壺西湖龍井,給張揚倒了一杯,張揚頗有些受寵若驚。

    袁芝青道:「小張,最近我總是失眠,正想請教你呢!」

    張揚問了她的症狀,幫她診了診脈,確信並不是什麼大事,微笑道:「袁阿姨,我教你一個打坐的方法,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來練習,一周之內准有效果。」他將打坐的要點教給袁芝青。

    袁芝青很快就已經學會,她微笑道:「張揚,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就快滿二十二了!」

    「跟我家海心一樣大!有女朋友嗎?」

    張大官人聽到這裡內心撲騰一下子,天哪,這袁芝青不會看上了自己,想撮合他跟常海心吧?現在的張揚比起過去感情上已經收斂了許多,畢竟他已經開始漸漸接受這一時代的感情觀,而且他也意識到因為自己多情帶來的麻煩,張揚笑道:「有!」一個有字就將袁芝青下面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袁芝青笑道:「你年輕有為,想必女朋友也一定十分出色,不知是誰家的女兒啊?」

    張揚故意裝出有些為難的樣子:「袁阿姨,我還是不說了,只是我喜歡人家,還不知道人家的心意呢!」

    此時常海心走了進來,她聽到張揚最後一句話,不禁笑道:「張揚,你喜歡誰啊?要不要我幫你做媒?」她以為張揚說的是何歆顏,滾石出事的時候,她看到張揚和何歆顏在一起,後來秦清把何歆顏請來為開發區掛牌慶祝晚會編舞領舞的時候,才和何歆顏漸漸熟悉起來。

    張揚笑道:「不用,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

    袁芝青道:「是啊,現在年輕人的事情真是管不了了,我那兩個兒子這麼大了也不急著找女朋友,海心,你也不小了,別學你兩個哥哥,將來要是當了老姑娘,我看你還嫁得出去嗎?」

    常海心紅著臉兒道:「說著說著,怎麼把話題扯到我身上了。」

    張揚看到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告辭,常海心跟著他一起返回市政府。

    兩人出了家門,常海心不禁笑了起來:「我媽就這樣,生怕我嫁不出去,恨不能現在就把我給嫁出去!」

    張揚笑道:「你國色天香,傾城傾國的,不過越是這樣越可能嫁不出去!」

    常海心沒想到他話鋒突然一轉,瞪著美眸道:「你什麼意思啊?合著我常海心就沒人要了?」

    「紅顏禍水,你這種級數的禍水幾近妖孽,妖孽啊,普通人誰敢消受!」

    常海心嗤地一聲笑了起來:「我要是妖孽,你就是混世魔王!」話一出口,忽然覺著有些不妥,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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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3 01:18:25
第二百一十八章【順水人情】

    張揚送常海心前往市政府。

    在門口和常海心道別的時候,看到一個熟人從市政府內出來,那人是飛捷公司的蔣奇偉。蔣奇偉也看到了張揚,笑著向張揚走了過來:「張主任,這麼巧,你也來嵐山了?」

    張揚笑道:「公事出差,觀摩學習!」,蔣奇偉當初原本是胡茵茹拉到江城開發區投資的,後來因為投資項目和喬夢媛的匯通公司有所重復,所以被迫放棄了投資項目,轉而來到嵐山投資,他這次可謂是因禍得福,通過張揚結識了嵐山副市長秦清,秦清初來嵐山的時候,並不負責開發區事務,可不久以後,因為成功競爭到國家經濟開發區的名額,市裡通過秦清成為市委常委的提議,並讓她負責開發區,蔣奇偉的投資項目也獲得了大力的支持和關照。

    因為這一點,蔣奇偉對張揚還是十分感謝的。他盛情邀請張揚去他的公司做客。

    張揚反正也沒什麼事,他對蔣奇偉也頗有好感,蔣奇偉的車停在市政府對面,他開車在前面帶路,引領著張揚來到江南科技大學對面的高新科技園,他公司的辦事處在這裡剛剛成立不久,在慧谷大廈第九層租賃了辦公室。

    蔣奇偉也是海歸派,公司的管理沿襲了歐美的方法,公司雖然只有十多名員工,可是管理的井井有條,辦事效率很高。

    張揚跟著他來到辦公室,蔣奇偉的辦公室很大,有一百多平方,除了書架、沙發之外就只擺放著辦公桌,辦公桌上放著一只展翅飛翔的雄鷹,象征著他即將大展宏圖。

    張揚環視了一下這間辦公室:「好大!你一個人不覺著空曠嗎?」

    蔣奇偉請張揚在沙發上坐下,忙著去給張揚泡茶。

    張揚道:「蔣總,這麼大的公司也沒配個女秘書?」

    「喔,我是個妻管嚴,老婆不讓我請女秘書!」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

    蔣奇偉笑道:「開個玩笑啊!其實我認為現在並不需要秘書,很多事我都可以應付得來,助理倒是有一個,不過接待朋友好像用不上她!」

    蔣奇偉喜歡喝茶,可茶藝卻是不敢恭維,好在他的茶葉不錯,上好的太平猴魁。

    張揚喝了口茶,輕聲道:「你的光盤工廠籌備的怎麼樣了?」

    「立項審批全都辦完了。施工隊已經開始進駐,預計明年開春廠區就可以完工,我爭取半年內完成生產設備的調試安裝工作,讓工廠正式運作起來。」

    「效率很高啊!」

    蔣奇偉嘆了口氣道:「生意場上,搶佔先機很重要。我聽說喬夢媛的匯通公司也在抓緊時間建廠。」

    張揚道:「據我說知喬夢媛在江城開發區建廠,是因為她未婚夫許嘉勇的緣故。」

    蔣奇偉點了點頭道:「開始的時候,我也想不通,為什麼她會放棄雲安省這麼便利的條件,選擇平海,選擇平海北部的江城開發區建廠,後來許嘉勇才浮出水面,這個人很不簡單,他在美國硅谷一家跨國公司工作過,對計算機行業有著豐富的經驗,我聽說他這次從美國游說了不少的風險投資,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手筆。」

    張揚道:「可江城開發區畢竟是省級開發區,現在嵐山開發區已經成為國家級經濟開發區。」

    蔣奇偉笑道:「這方面,可以說我是因禍得福,我入駐嵐山的時候,還是以省級開發區的待遇來談,談成之後。開發區提升了一個級別,等於我佔了一個便宜。國家級經濟開發區落戶嵐山,意味著我會有更多的機會,可這並不能成為我放松的理由。國內IT行業剛剛起步,誰搶佔先機,誰就爭得了市場的主導權。」

    張揚對蔣奇偉說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的概念,可是既然許嘉勇和蔣奇偉都看中了這一項目,顯然這一項目應該是前景廣闊的。

    蔣奇偉道:「你看我,說著說著就談起了我的生意經,不好意思啊!」

    張揚笑道:「我這次來嵐山,就是為了學習觀摩嵐山企業改革的先進經驗,順便看看國家經濟開發區的掛牌儀式!」

    蔣奇偉道:「這次掛牌儀式平海很多省領導都會過來!聽說省委顧書記要親自前來呢!」

    對這個消息張揚並沒有感到意外,畢竟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嵐山,顧允知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他支持嵐山,更是對自己多年來政治成績的肯定。張揚道:「高層領導的事情與我無關,我這次來嵐山觀摩屬於民間組織,主席台上沒我的份兒。」

    蔣奇偉笑道:「你可不是民間組織,你是國家干部,副處級干部!平海像你這麼年輕的副處級干部可不多見!」

    「別捧我了,我這人容易飄飄然!」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蔣奇偉道:「張主任和常市長的女兒關系不錯啊!」

    張大官人馬上警惕了起來:「什麼意思?」

    蔣奇偉慌忙解釋道:「你千萬不要誤會,這兒只是我的臨時辦公地點,工廠建成之前,我會在廠區先建辦公樓,如今已經開工了,辦公樓的裝修我想交給金典裝飾公司去做,我看過他們的工程,很不錯!」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金典公司的老總就是常海心的哥哥常海龍。我跟他不熟,張主任可不可以幫我約他出來談談。」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蔣奇偉喊張揚過來不僅僅是敘舊,他看到張揚和常海心在一起,馬上動了這個心思,現在都是裝飾公司到處找活干,哪有主動把活送上門去的道理,張揚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蔣奇偉是利用這種方式給常海龍送禮,他主要是想跟常家攀上關系。反正裝修工程交給誰做都是做,不如借著這次機會和常家增進感情。

    蔣奇偉看到張揚沒有馬上回答自己,又道:「張主任,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張揚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

    正說話的時候,常海心打來了電話,原來她大哥常海天聽說張揚過來嵐山,特地邀請張揚晚上一起吃飯,地方定在翠雲湖新開的水上人家。張揚隨口說答應了朋友,常海心問明只有一個朋友,就讓他把朋友一起帶過去。

    蔣奇偉一旁聽著,知道張揚已經為自己安排了這件事,不由得春風拂面。

    *******************************************************************************************************

    張揚本想喊何歆顏一起過去。可後天就是正式演出,何歆顏還要在排演現場忙活,張揚只能作罷。

    張揚和蔣奇偉抵達水上人家的時候,常海心打車剛剛到達,今晚她換上了一襲紅色長裙,腰身纖細,體型絕佳,平時張揚見慣了她莊重保守的裝扮,不由得眼前一亮,自從上午發現張揚偷窺自己胸部之後,常海心對這廝的目光變得有些敏感。和蔣奇偉打了一個招呼後,前往水上人家的道路之上,輕聲向張揚道:「你盯著我干什麼?」

    張揚笑而不語,走了兩步,找到機會方才低聲道:「你腰真細!穿這身真好看!」

    常海心笑著抿了抿嘴唇:「恭維話我聽多了!」

    此時看到常海天出現在水上人家的大門外,張揚樂呵呵走了過去,和常海天熱情握手,又把身邊的蔣奇偉介紹給常海天。

    來到他們所在的包間,常海龍已經坐在房間內,身邊還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兒,是他剛交的女朋友,嵐山市三中的英語老師薛燕,常海心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未來嫂子,聽完常海龍介紹,已經笑著湊過去聊天了。

    常海龍和蔣奇偉很投緣,坐下來聊了幾句,就尋找到了共同的話題。

    常海天和張揚聊了起來,他的第一句話就問得張揚一愣:「何小姐沒來啊?」

    張揚笑道:「她忙著呢,你們經濟開發區那個掛牌晚會,她又是負責領舞又是編舞,忙的天昏地暗的。」

    常海天有些失落的哦了一聲道:「我還以為她會和你一起過來呢。」

    張大官人越發迷惑,常海天句句不離何歆顏,這廝該不是對何歆顏有什麼想法吧?

    常海天似乎意識到張揚的警惕,他笑道:「張揚,你別誤會啊,我是想請何小姐當我們日化廠的廣告代言人!」

    張揚這才明白常海天找何歆顏干什麼?他笑道:「你直接跟她說啊,我又不是她的經紀人!」

    常海天道:「我跟她倒是提過一次,不過何小姐好像沒多少興趣!」

    常海心聽到這裡接口道:「你們日化廠過去不是請明星代言的嗎?」

    常海天道:「現在的明星太庸俗,而且要價很高,我們最近推出的水之韻系列化妝品,就是想找一個氣質清純,不事雕琢的女孩做廣告,廣告代言費方面也相當可觀。」

    張揚道:「海天,這件事我回頭問問她,只要價錢合適,應該沒什麼問題。」

    常海天笑著端起酒杯道:「那就先謝謝你了!」

    張揚和常海天喝了一杯酒,常海龍道:「張揚。我也得謝謝你,謝謝你介紹蔣總給我認識,幫我聯系了一筆業務!」

    張揚樂呵呵道:「有業務提成沒?」

    常海龍知道他在開玩笑,笑道:「有,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免費給你設計裝修怎麼樣?」

    張揚樂道:「我是一國家干部,必須得晚婚晚育,你這一拖就給我拖了四五年,等我結婚那會兒,說不定你已經去做更大的生意了。」

    蔣奇偉笑道:「以張主任現在的升遷速度,等結婚那會兒說不定已經是市級干部了!」

    薛燕是個矜持文靜的女孩兒很少插話,常海心道:「不可能吧,從副處到正處,正處到副廳沒有十多年的折騰很難完成這個跨越。」

    常海天道:「我看不用這麼久,咱們秦副市長今年才二十八歲,張主任當上市長一定比秦副市長還要年輕!」

    張大官人對自己的前程還是無限看好的,他笑眯眯道:「其實當市長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廝的大言不慚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張揚道:「平海這麼多縣級市,混個縣級市的副市長不難吧?」這話倒是一點也沒誇張。

    常海龍笑道:「縣級市市長,你的要求太低了!」

    幾個人在這邊談笑風生,此時房門被輕輕敲響,服務員引著一位笑容滿面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也是張揚的老熟人,東江水上人家的總經理彭軍祥,因為嵐山水上人家剛剛開業,所以,他這段時間都在嵐山經營管理,彭軍祥是來向常海天敬酒的,卻沒有想到張揚也在這裡。

    常海天本想為他們介紹,彭軍祥笑道:「張處長也在這裡!」

    常海天詫異道:「你們認識?」

    張揚笑道:「何止認識,老朋友了!」

    彭軍祥笑著點頭,他讓人開了一瓶十五年的飛天茅台,張揚留意到他用得酒跟他們喝的一樣,做餐飲生意也不容易,他們這桌飯表面上是常海天請客,實際上是彭軍祥安排的,不過彭軍祥也不是白白付出,一來攀上了常家的關系,二來常海天也將這裡劃為日化廠的業務定點單位。和獲得的好處相比,這一桌酒席的付出實在微乎其微。

    彭軍祥敬了一圈酒馬上告辭離開,這種場合,他不來不好,打擾的時間太久也不好,出門的時候仍然不忘對張揚道:「張處長,今天這頓常廠長做東,明天晚上我來做東,你一定得賞光!」

    張揚笑道:「我還要在嵐山呆幾天呢,別急!」

    彭軍祥點了點頭道:「那好,反正離開嵐山之前,一定得給我一個機會。」他是真心想攀交張揚,一個能讓顧佳彤言聽計從的年輕人,其能量絕非一般。

    常海天兄弟兩人都是海量,蔣奇偉雖然酒量平平,今天因為和常海龍搭上了關系,也沒有少喝,更不用說酒量原本就深不見底的張大官人了,飛天茅台喝了五瓶,還是常海心道:「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准保有人要進醫院。」

    常海龍笑道:「大吉大利,你這丫頭就會說掃興的話!」

    薛燕也擔心他喝多輕輕牽了牽他的衣角。

    張揚笑道:「成,差不多了,咱們找點別的節目!」

    這幫年輕人都是愛玩的性子,張揚一提議馬上得到一致響應。

    常海天對上次蹦迪的經歷仍然記憶猶新,他率先聲明道:「蹦迪我是不去了,那地方太復雜!」

    常海心和薛燕都是女孩兒,平時很少出去玩,張揚和蔣奇偉初到貴地,對嵐山的夜生活也不熟,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常海龍。

    常海龍笑道:「去黑雪聽歌吧,這幾天來了一個樂隊挺不錯的!」

    出門的時候,蔣奇偉想去結賬,被常海天給攔住了。

    張揚和常海龍都是開車過來,常海心搶了張揚的鑰匙,薛燕也有駕照,她負責開常海龍的奧迪,六個人兩輛車直奔嵐山步行街的黑雪酒吧而來。

    來到黑雪酒吧門口的時候,張揚接到了何歆顏的電話,彩排剛剛結束,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不由得有些心疼,本想去接何歆顏過來,何歆顏道:「不用,我自己打車,反正沒多遠。」

    常海龍在嵐山的人脈很廣,黑雪酒吧的裝修就是他搞得,這裡生意不錯,因為消費檔次較高,平時到這裡來的非富即貴,不過嵐山多富豪,越是有錢越是追求情調,黑雪酒吧正迎合了一部分人的心理。

    他們走進黑雪酒吧的時候,舞台上樂隊的主場正在唱英文歌曲。張大官人雖然聽不懂什麼歌詞,可樂曲的旋律聽起來很舒服。

    六個人在包廂坐了,常海龍要了瓶芝華士,蔣奇偉不勝酒力,坐下不久就覺著撐不住了,他說了一聲,提前離去。

    張揚不喜歡喝洋酒,點了幾瓶啤酒。

    兩個女孩兒都聽得十分專注,黑暗中薛燕還悄悄握住常海龍的大手。

    張揚和常海天對飲了幾杯,常海天道:「這樂隊英文歌唱得真不錯!」

    張大官人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道:「是不錯,好聽!」

    耳邊傳來何歆顏的笑聲:「你聽得懂嗎?」

    張揚抬起頭,發現何歆顏已經來到身邊,她臉上的妝還沒有來得及卸掉,身穿紅色T恤,藍色牛仔褲,T恤上還印著騰飛嵐山的字樣,張揚笑道:「揭我短,太不給我面子了!」

    何歆顏笑著在他身邊坐下,張揚輕輕拍了拍她的纖腰:「吃飯了沒有?」

    何歆顏搖了搖頭。

    張揚向侍者招了招手,何歆顏點了一些甜點。

    常海心不無羨慕道:「何小姐吃這麼多甜點不怕發胖?」

    何歆顏笑道:「我這個人胃口好得很,而且消化功能特好,怎麼吃都不怕發胖!」

    常海天恭維道:「何小姐是天生麗質!」

    何歆顏笑道:「常廠長別這麼說,我就是一窮人家的孩子!」

    常海天雖然喝了酒,可仍然沒有忘記正經事,他趁機把請何歆顏做廣告代言的事情再次提了出來。

    何歆顏望著張揚:「我聽張揚的!」這話等於當著所有人的面表明,張揚能給她當家作主,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不言自明,張揚在嵐山也很少掩飾他和何歆顏的關系,其中也抱有有掩護秦清的目的,不過他對何歆顏的感情卻是一點也不摻假。

    張揚笑道:「常廠長打算給多少錢呢?」

    常海天笑道:「都是自己人,酬勞方面是不會少的,我們初步打算跟何小姐簽一個三年的廣告合約,價錢方面好說,我會給你爭取最優厚的報酬!」

    張揚道:「優厚是多少啊?」

    常海天想了想道:「不低於十萬!」

    張揚也是吃了一驚,想不到這錢賺得那麼容易,他點了點頭道:「那就答應唄!」

    何歆顏瞪了他一眼道:「聽到十萬塊就忙不迭的把我給賣了,你可真行啊!」

    眾人同聲笑了起來。

    張揚笑道:「又不是賣你,你對我而言是無價之寶,千金難買!」

    何歆顏被他一統肉麻之極的話說得臉紅,啐道:「少瞎說八道!」

    張揚道:「我看以後你專職拍廣告得了,每年接十幾個代言,那不得百萬以上的收入!」

    何歆顏對錢沒什麼太高的追求,端起啤酒抿了一口,輕聲道:「那你給我當經紀人吧!」

    張揚笑道:「我可不成,回頭我找胡茵茹合計合計!」

    一群人聊得正熱鬧,忽然聽到一個男子詫異的聲音:「歆顏?」

    何歆顏聽到那男子的聲音,臉色突然一變,俏臉扭轉過去。

    張揚抬頭望去,卻見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和一位二十多歲的妖冶女郎從一旁經過,那男子望著何歆顏,臉上的表情頗為復雜,他向前走了一步道:「你怎麼在這裡?」

    何歆顏挽住張揚的手臂:「帶我走,我不想見他!」

    張揚皺了皺眉頭,向那男子道:「你可以走了!」

    那男子怒道:「小子,你是她什麼人啊?給我滾開!」

    張揚一聽就火了:「我是她男朋友!」如果不是何歆顏拉著他,他一定要把這男子給扔出去。

    那男子打量了張揚一眼:「我是她爸!」原來這男子竟然是何歆顏的父親何卓成。

    張揚愣了,我x!幸虧沒動手,要是真把這老岳父給揍了,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何歆顏拉著張揚想要離去。

    何卓成攔住她的去路:「歆顏,我跟你說的那件事怎麼樣啊?」

    何歆顏憤然道:「你煩不煩啊!我都說過不去了!」

    何卓成道:「星華娛樂城給你開這麼高的價錢,這樣的機會不多!」

    何歆顏懶得理會他,轉身想要走,卻被父親一把抓住手臂:「我已經答應了人家,你不去,我怎麼向人家交代!」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你收了別人的錢,你自己去還,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一旁那女人陰陽怪氣道:「她就是你女兒啊,怎麼一點都不尊敬你啊!」

    何卓成怒極,伸手想打女兒一個耳光,卻被張揚強有力的大手握住,張揚冷冷道:「何先生,公眾場合,還是顧忌一下自己的形象。」

    何歆顏已經趁機出門了。

    張揚向常家三兄妹歉然笑了笑,慌忙追了出去。

    何歆顏一人飛快的向步行街走著,走著走著,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委屈,蹲了下去,俏臉埋在雙臂之間,無聲啜泣起來。

    張揚望著何歆顏,想不到這個堅強的女孩兒也有如此不幸的一面,他緩緩走了過去,陪著何歆顏蹲了下來,輕聲道:「有什麼委屈,我跟你分擔!」

    何歆顏展臂抱住他的脖子,流滿淚水的俏臉緊貼著他的面龐,張揚輕聲勸慰道:「乖,不哭,他再敢惹你,我就給他點教訓!」

    何歆顏破涕為笑,宛如飽含晨露綻放的一朵百合花:「沒事兒,真的沒事兒!張揚!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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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並沒有想到何卓成會找上自己,清晨他剛剛起床,何卓成就過來拜訪他,不過何卓成顯然來者不善,身邊還帶著兩壯漢。

    張揚雖然對何卓成沒有任何好感,可想到人家畢竟是何歆顏的父親,還是表現出一定的禮貌:「何先生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何卓成看了看張揚的房間,大剌剌的在沙發上坐下,點燃了一支香煙道:「在嵐山,根本沒有我找不到的人!」

    張揚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何卓成看來是個混社會的老油條,在嵐山應該有些人脈,不過這句話有些誇大了。

    「何先生找我有事?」

    何卓成道:「我女兒很優秀,我培養她這麼多年,就是要把她培養成大明星,我不允許任何人阻礙她的發展。」

    張揚有些哭笑不得,何卓成的人品真不怎麼樣,何歆顏小的時候,他就和妻子離婚,然後把女兒扔給了奶奶照顧,這麼多年根本沒問過何歆顏的事情,現在居然厚顏無恥的說是他培養的。張揚冷淡道:「何先生好像選錯了說話的對象!」

    何卓成道:「沒錯!就是你,我知道是你阻撓歆顏去星華娛樂城,我不怕告訴你,星華娛樂城每年給我女兒五萬塊,請她去登台演出,你最好不要耽誤她的前程!」

    張揚有些忍無可忍了,他起身道:「還有事情嗎?說完了,您可以走了,我得出去辦事!」

    何卓成瞪著張揚:「小子,記住我的話,斷人財路是要遭報應的。」

    張揚懶得跟他廢話:「再不走,我叫酒店保安了,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裡是市政府招待所!」

    何卓成雖然帶來了兩個大漢示威,可他並不敢在市政府招待所鬧事,點了點頭道:「算你狠!」轉身揚長而去。

    張揚對何卓成的人品看得更低,一個想利用女兒當賺錢工具的人,其人品顯然是低劣的。

    何卓成走後沒多久,張揚接到了秦清的電話,秦清昨晚開會太晚,所以沒有和張揚聯系,此時跟張揚打電話是通知他江城方面有嘉賓過來,江城代市長左援朝和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一起來嵐山參加掛牌儀式,他們下午會抵達嵐山。秦清考慮的很周到,提前通知張揚一聲,讓張揚有所准備。

    張揚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他這次來嵐山起因是為了送何歆顏,既然來了,也沒有這麼快打算回去,所謂觀摩學習嵐山企業改革的先進經驗,只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旗號,張揚也沒有和市裡這幫人見面的打算。

    秦清最後才提出邀請,讓他中午去家裡吃飯。不過請張揚去吃飯的是秦傳良,秦清只是代為傳話。

    張揚笑道:「你回去嗎?不會我一個人陪你爸吃飯吧?」

    秦清道:「回去,我下午…才有會議,十二點准到!」

    張揚低聲道:「秦市長公務這麼忙,這次想見你都沒機會!」

    秦清歉然道:「忙完明天就好了,你別怪我,我真的很忙!」

    張揚笑道:「中午不要忘記了就行!」

    這邊掛上電話,蔣奇偉的電話又打了進來,蔣奇偉因為昨晚因為喝多提前離去的事情道歉,同時提出晚上要請他和常家三兄妹吃飯,張揚笑著推遲了,他來嵐山這兩天就是想清靜清靜,可不想重復在江城頓頓吃請的生活。蔣奇偉看到張揚如此堅決,也只能作罷。其實他也不喜歡喝酒,可是中國的人情往來還就得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感情。

    *******************************************************************************************************

    秦傳良喊張揚回家裡吃飯是為了表達對他的謝意,張揚提前半小時來到了秦家,秦清還沒有回來,秦傳良親自動手做了幾個菜,當然多數都是從外面買來的成品。

    張揚看到他手腳不便,也過去幫忙,他和秦傳良也很熟,並沒有什麼客套。

    秦傳良道:「張揚,你什麼時候回江城?」

    張揚道:「後天吧,明天觀摩一下嵐山開發區的掛牌典禮,後天晚上開車回去。」

    「我跟你走!」

    張揚愣了一下,他笑道:「嵐山呆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想回去了?」

    秦傳良嘆了口氣道:「嵐山再好,畢竟不是自己的家鄉啊!而且小白一個人留在那裡,我放心不下,小清做事我放心,我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秦傳良之所以有這樣的打算,是因為他在嵐山,多數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裡,秦清忙於工作,自然不可能有太多時間陪他,所以產生孤獨感也再正常不過。人在孤獨的時候,就越發想念家鄉,秦傳良發生了昨天的事情之後,返鄉的想法越發強烈。

    張揚不敢馬上答應他,低聲道:「這事兒是不是和清姐商量商量?」

    秦清這時候也回到了家,她微笑道:「什麼事情要和我商量啊?」

    張揚向她笑了笑,秦傳良把自己要回江城的事情當著秦清的面又說了一遍,秦清雖然不想讓父親走,可看到他態度堅決,知道就算強留他也沒用,只能點了點頭。

    秦傳良開了一瓶清江特供,還是張揚這次給他帶來的,因為只有張揚自己喝酒,所以他倒了二兩,也沒准備多喝。

    秦清道:「前兩天我聽小白說,他調到專案組了,負責田局長的那件案子,是不是你中間起了作用?」

    張揚點了點頭道:「新任局長榮鵬飛是個干實事的人,這次對秦白是個機會。」

    秦清輕聲道:「只要他踏踏實實做事就行。」

    秦傳良因為女兒同意自己返回江城心情大好,他笑道:「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看著他!」

    秦清道:「你也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我怕你回去又要瞎折騰。」

    秦傳良道:「其實無所事事才是最可悲的,張揚,老衙門改造工程又要開始了吧?」

    張揚笑了起來,秦傳良回去十有**是惦記著這件事呢。

    秦清瞪了張揚一眼,以為一定是他跟父親說的。

    張揚頗為無辜道:「這事兒跟我沒關系。」

    秦傳良笑道:「這件事的確和張揚沒關系,前兩天我給李副市長打電話,是他告訴我的,還邀請我回去當顧問,政府還給我開工資呢。」

    秦清這才知道父親想回江城已經由來已久,她也就不再阻攔,嘆了口氣道:「回去自己要照顧自己。」

    秦傳良點了點頭,他打了個哈欠道:「我去睡了!你們聊!」他養成了每天定時午睡的習慣。

    秦清收拾碗筷,讓張揚去她書房裡歇著。

    張大官人才進書房沒多久,秦清就走了進來,反手掩上房門,目光和張揚乍一接觸,頓時就燃起漏*點的火花,兩人都知道就要發生什麼,彼此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張揚走了過去,擁住秦清的嬌軀,吻住她的嘴唇,兩人一邊脫著對方的衣服一邊移向沙發,秦清白嫩無暇的嬌軀陷入松軟的沙發內,隨即她感覺到久違的灼熱和堅挺佔據了自己的身體,一雙美得令人窒息的長腿,緊緊纏繞住了張揚,嘴唇微微開啟,吐出悠長而誘人的氣息。

    這位美麗的嵐山市副市長再也見不到昔日的果敢和堅決,剩下的只有溫柔和嫵媚,而她的這一面只有張大官人方才能夠享受的到。

    「………我還有會……」秦副市長仍然記得自己重任在肩。

    張揚附在她的耳邊道:「去他**的開會,現在我只想你,只要你!」

    秦清緊緊抱著張揚的身軀:「嗯!去他**的開會……」

    張揚還是准時把秦清送到了市政府大門外,看了看時間,距離開會還有十分鐘,秦清從化妝鏡內看了看自己,俏臉上仍然有些潮紅,她不無嗔怪的瞪了張揚一眼:「討厭死了,折騰了人家這麼久!」

    張揚叫苦不迭道:「誰折騰誰啊!剛才是誰……」

    秦清伸手掩住他的嘴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然後推開車門輕盈的跳了下去,嫵媚的看了看張揚,向他擺了擺手。

    張大官人這才回過神來:「我說你剛摸我那兒洗手了沒有?」

    秦清咬住嘴唇,險些沒笑出聲來,她邁著優雅的步子向政府辦公大樓走去。

    張大官人用手背擦了擦嘴唇,望著秦清的背影不禁笑了起來。

    秦清趕得這麼急是為了參加嵐山市常委會議的,這次是開發區掛牌儀式之前特地召開的常委會議,秦清雖然沒有遲到,可卻是最晚到達的一位常委,秦清歉然笑了笑,在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腦子裡仍然晃動著剛才和張揚漏*點四射的一幕,芳心甜蜜無比。

    市委書記周武陽笑道:「都來了,咱們就開會!」他向秦清道:「小秦,開發區掛牌儀式准備的怎麼樣了?」

    秦清整理了一下情緒,將開發區掛牌儀式的籌備情況向各位常委做了一個回報,籌備工作從一個月前就已經開始,現在可以說各方面的工作都已經到位了,今天下午開始,各兄弟城市的領導會陸續到達,明天省委顧書記會親自從東江過來剪彩。

    周武陽點了點頭道:「很好,明天的掛牌儀式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兄弟城市的領導過來,我們務必要做好接待工作。」他轉向市長常頌道:「老常,接待這幫領導可要你親自出馬!」

    常頌哈哈笑了起來:「就是讓我喝酒唄,好,我跟老婆請示過了,這次允許我喝!」

    在場的常委同時笑了起來。

    市委副書記吳明道:「這次我們還邀請了雲安省幾個相鄰城市的領導,他們也會在今天陸續到達!」

    周武陽道:「外省的就交給你去負責交代,咱們常委之中,最能喝的就是你們兩位,這次接待任務,你們責無旁貸!」

    常頌道:「我年紀大了,應該讓年輕人頂上!」

    周武陽笑道:「您是老當益壯,是我們嵐山的定海神針!」

    常頌笑道:「周書記這麼一說,就是不給我退路了,好!我寧傷身體不傷感情,這次一定讓兄弟城市的領導見識一下我們嵐山市領導的水平……呃!好像應該是酒量才對!」

    所有人又笑了起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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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3 01:19:10
第二百一十九章【誰敢惹我】

    市委書記周武陽分配完了接待任務,馬上就宣布會議結束,嵐山市政府比起秦清過去所在的江城要有效率的多。

    會議結束之後,常頌找到了秦清:「秦清,你爸爸的傷勢怎麼樣了?」

    「沒事,只是一些皮外傷,已經好了!」

    常頌點了點頭道:「古玩城那個地方魚龍混雜,混亂得很,早就該整頓了,我已經讓工商、稅務部門去好好查辦那裡,趁機整頓一下市場狀況。」

    秦清笑道:「多謝常市長關心!」

    常頌道:「張揚這一砸,砸得好!對那幫不法商販起到了震懾性的作用,我們嵐山就是不允許這種歪風邪氣的存在。」

    秦清點了點頭,她並不想和常頌在張揚的話題上談論,輕聲道:「這兩天接待任務繁重,常市長也要注意身體。」

    常頌哈哈笑道:「我身體最近好的很,張揚治好了我的痛風病。我什麼心事都沒有了!」

    張揚並沒有想到左援朝會給自己打電話,他以為自己的動向很少有知道,左援朝這位江城代市長也不會關心他這樣一個副處級干部的行蹤,想不到左援朝不但知道他在嵐山,甚至連他的房間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到了這種地步,張揚總不能避而不見,他去招待所的C區16號別墅拜會了左援朝。

    左援朝正在客廳內喝茶,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在一旁陪他聊天,看到張揚進來,肖鳴站起身來,笑道:「小張來了,我和左市長正聊你呢!」

    張揚笑著跟左援朝打了個招呼,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聊我什麼?」

    左援朝道:「剛來到嵐山就聽說你怒砸嵐山古玩城的事情!」

    張揚苦笑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左市長不是要處分我吧?」

    左援朝笑道:「怎麼會?我就喜歡年輕人有膽色,我恨不能讓你去把嵐山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的牌子摘下來,掛在我們江城!」一句話惹得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發現左援朝也是很風趣的,他笑道:「我可不敢!」

    左援朝道:「我這次前來觀禮,直接點了你的名,所以才知道你已經先我一步來嵐山了!」

    張揚這才明白為什麼左援朝會知道自己的行蹤,他笑道:「上次競爭國家級經濟開發區,我們輸給嵐山之後,我就憋著一口氣,我這次來是想學習他們企業改革的先進經驗,看看有沒有可取之處,組織上把企改辦交給我,我就得把江城企業改革搞起來。不能辜負領導們的期望。」

    左援朝微笑點頭。

    肖鳴欣賞的看著張揚,難怪這廝年紀輕輕就登上了現在的位置,看來他的確有一套,這口才絕對算得上一流。肖鳴心理也奇怪,過去都知道張揚和左援朝不對乎,可通過他最近的觀察,發現左援朝和張揚最近關系變得融洽,而且有越走越近的跡象。

    左援朝道:「今晚嵐山市政府的招待宴會,你一起過來吧!」

    張揚笑著推辭道:「算了吧,我這級別,夠不上啊!」

    左援朝道:「我和肖鳴酒量都不行,我聽說嵐山市市長是海量,咱們江城這邊怎麼也不能被人看扁,你年輕,沖鋒陷陣的事情,你理當頂上去!」

    張揚笑道:「有什麼好處啊!」

    左援朝樂了,他蠻喜歡張揚這個調調:「給你算差旅費,表現好了……」他向肖鳴道:「肖鳴,今年江城市十佳青年又該評選了吧?」

    張揚一聽到這話,眼珠子頓時亮了,那可是榮譽啊。榮譽對一個干部來說就意味著政績,有了政績,咱也好升官不是?張揚馬上笑道:「那啥……為江城爭光是我的本分!」

    左援朝笑了起來:「喝茶!」

    於是張大官人理所當然的成為江城觀禮團中的正式一員。

    ****************************************************************************************************

    當晚張揚陪同左援朝參加了嵐山市政府舉辦的招待宴會,宴會就在市政府招待所宴會廳舉行,招待宴會由嵐山市市長常頌主持,嵐山市委重要領導都出席了宴會,在常頌發表了一通熱情洋溢的講話之後,晚宴正式開始。

    張揚原本以為這種層次的宴會不會出現開懷暢飲的場面,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想錯了,前來的市長副市長也是人,他們在一起也比拼酒量,尤其是嵐山市市長常頌,他善於挑起酒桌氣氛,很快就把這幫市長們的積極性調動起來。

    張揚和肖鳴一起坐,他們那桌基本上都是各城市開發區區長,因為級別不同,有處級干部,也有肖鳴這樣的副廳級干部,這幫人多數都見過面,彼此之間十分熟悉,張揚是其中最年輕也是最陌生的面孔,所以少有人找他喝酒。

    肖鳴是其中的老大哥,自然喝了不少,嵐山市開發區區長賀國風殷勤勸酒,肖鳴笑道:「老賀,你今天晚上還真打算把我給灌趴下啊?」

    賀國風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南錫市開發區區長蔡承業慫恿道:「老肖害怕了,我還不信了,國家經濟開發區,你們江城沒爭過嵐山。酒量也勝不過嗎?」同桌人哈哈大笑起來。

    肖鳴老臉一陣發熱,心中暗罵蔡承業挑事,可江城的確在國家經濟開發區的競爭中敗下陣來,現在人家都點自己的戲,身為江城開發區管委會主任,怎麼得掙這個面子,他笑道:「誰怕誰啊!老賀,我跟你連干兩杯!」

    賀國風是海量,人家一圈酒喝下來面不改色心不跳,肖鳴硬撐著把兩杯酒喝了,馬上覺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慌忙起身往洗手間跑去。

    蔡承業哈哈笑道:「老肖去點菜了,看來江城的競爭力還是不如嵐山!」

    張揚越聽越不是滋味,這個蔡承業嘴巴真他**犯賤,他難道忘了,我張揚還是江城市的干部呢,怎麼嘴巴一點都不積德?張大官人還是很有集體主義榮辱觀的,他主動端起酒杯道:「蔡區長,我敬您一杯!」

    蔡承業淡淡掃了他一眼,他壓根沒把坐在身邊的這個年輕人當回事兒,只知道他是江城企改辦的,以為是肖鳴的跟班,不過面子上的事情。蔡承業還是照顧了一些,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認為這樣已經很給張揚面子。

    張揚一仰脖把那杯酒喝完了,把空杯示於蔡承業,蔡承業慢慢將那幾乎沒動的一杯酒放在桌上,笑著去和別人說話,他不是沒看到張揚的動作,心說,就你也想跟我干杯,老子不搭理你。

    張揚心裡的火上來了,表面上仍然笑眯眯道:「蔡區長沒喝完啊?你們南錫的競爭力應該很強啊!」

    滿桌人都靜了下來。誰都聽出來了,這位小伙子將火力瞄准了蔡承業,他在向蔡承業挑戰!

    蔡承業淡淡笑了笑:「年輕人,你叫什麼?」

    張揚微笑道:「蔡主任真是健忘啊,到底是年紀大了,您這種記性可干不好**工作!」他根本沒把一個地級市的開發區區長看在眼裡。

    蔡承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年輕人奚落,面子上自然有些掛不住,他畢竟久經風浪,當場翻臉是沒有任何必要的,他要給這小子一點苦頭嘗嘗,蔡承業笑道:「既然你這麼給我面子,我卻之不恭,不過我們南錫有個規矩,初次見面喝酒得用大杯,咱們改大杯吧!」蔡承業是出了名的海量,有人主動找他喝酒,這不是找死嗎?在場的多數人都跟他相熟,他一個眼神過去,別人已經明白了,蔡承業想要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很多人已經做好了等蔡承業這杯酒喝完,輪番上陣的准備。

    蔡承業把酒杯倒滿,然後微笑望著張揚:「干杯!」他端起玻璃杯,將近三兩白酒一飲而盡。

    張揚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周圍已經有人看不過眼了:「小張,蔡區長都喝了,該你了!」

    張大官人苦著臉道:「真要喝啊!」

    蔡承業淡然道:「喝酒也是干部素質的體現,你可是代表江城喔!」

    張揚愁眉苦臉的拿起那杯酒,一群人都等著看他的笑話,張揚很困難的把那杯酒喝了,喝完之後,稍稍運了一下內力,頃刻間滿臉通紅,他捂著嘴巴往洗手間去了。

    蔡承業哈哈大笑,神情之中充滿得意:「難怪國家級經濟開發區會落戶嵐山,嵐山的干部素質就是過得硬!」

    嵐山開發區區長賀國風笑了笑,他也覺著蔡承業今天表現的有些過分。

    張揚去得快來得也快。回到桌旁坐下,蔡承業望著他:「年輕人,沒事吧?」

    「沒事,去了趟洗手間!」

    蔡承業笑道:「好事成雙,酒怎麼能只喝一杯呢?來,小張,咱們再干一杯!」這次他記起張揚姓什麼了,不過這廝的做法有些不夠厚道,分明是在乘勝追擊。

    周圍人都明白了,蔡區長是想讓這個小伙子當場出洋相。

    張揚苦著臉道:「還要喝啊?那蔡區長找我兩個,我回頭豈不是還要回敬你兩個,這四杯喝下去就塊一斤了,我可沒這麼大的酒量。」這廝在裝逼,他設了一個圈套讓蔡承業往裡鑽。

    蔡承業不知是詐,頗為得意道:「你是代表江城,小張啊,這杯酒是黨對你的考驗。」

    張揚暗罵這***不知死活,心說就你這熊樣也敢代表黨,真他**厚顏無恥。端起酒杯跟蔡承業碰了碰,然後呱地一口干脆利落的干了,他的臉更紅了,說話好像舌頭都大了。

    蔡承業沒想到張揚這杯喝得這麼利索,他有些詫異,這小子還是有些膽量的。當著這麼多人,蔡承業當然不可能認慫,話說他的酒量本來就不差,蔡承業以為張揚只是年輕氣盛,這杯酒是硬撐罷了,所以也喝了這杯,可蔡承業很快就發現苗頭有些不對了。

    張揚又倒滿了一杯,笑眯眯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敬蔡區長兩杯!」

    蔡承業內心咯噔一下,我x,這小子反將我一軍!

    這桌的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的身上了,從蔡承業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有些為難了,江城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出完酒回來了,他臉色蒼白,走路都打晃了,看到眼前一幕,心中這個痛快啊,整個江城體制內誰不知道張揚是個千杯不醉,你蔡承業自己找死啊!

    張揚笑道:「蔡區長是個老黨員,應該比我更能禁得起黨的考驗。」剛才的蔡承業說他的那句話,此時被他回敬了過去。

    同桌人都笑了起來,肖鳴道:「誰不知道蔡區長是海量!」他不失時機的跟著煽風點火。

    蔡承業現在是無路可退了,是他先把喝酒上升到城市形象的高度上,現在輪到人家反擊了,蔡承業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張揚的真正實力,他以為張揚只不過是一時沖動,他端起酒杯喝了下去,周圍人同聲喝彩。

    張揚笑了起來,他主動給蔡承業倒滿了酒:「蔡區長果然海量,咱們再來一杯!事事如意!」

    蔡承業酒量雖然不錯,可這連續三杯也弄得他頭腦發懵,看到張揚清朗的眼神,他現在有些明白了,敢情這小子剛才是故意裝出來的,事到如今,明明知道中了人家的圈套,也得硬撐下去,蔡區長也是有血性的,咱出門代表的是南錫市的形象,說啥不能讓人家看笑話,他笑著點了點頭,和張揚又干了一杯。

    所有人同聲叫好,那邊張揚也把酒喝干了,笑道:「蔡區長真是厲害!」

    蔡承業笑了笑,卻忽然覺著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他知道要壞事,慌忙站起身來,可沒等他離開酒桌,就噴了出來,現場點菜。這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南錫市市長徐光然看到眼前情景,神情也是頗為尷尬,心說這蔡承業真沒水平,當著這麼多兄弟城市的干部面前出酒,把南錫市的臉面都給丟光了。

    ******************************************************************************************************

    這時候大家才意識到張揚所采用的是誘敵深入,欲擒故縱的手段,都對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肖鳴賺回了面子,整個人也變得精神抖擻。

    晚宴結束之後,那幫市長去品茶聊天,肖鳴因為喝多了,提前回去,張揚看到他走路有些打晃,把他送了回去,肖鳴這人有個毛病,喝多之後,嘴巴就有點控制不住,他攀著張揚的肩膀道:「小老弟,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張揚笑了起來:「肖主任,我早就把你當成老大哥了!」

    肖鳴道:「過去,我對你還有點偏見,我覺著你年紀輕輕就能當上企改辦主任,靠的是後台關系,可現在……我算服了,你是真有本事!」

    「別誇我,我這人容易驕傲!」張揚也有和肖鳴處好關系的意思,根據他的了解肖鳴很快就提副廳了,成為江城副市長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且以後他主管的企改辦和肖鳴的開發區肯定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跟他處好關系,以後辦事也容易一些。

    肖鳴道:「左市長很欣賞你啊!小老弟,你前途無量!」

    張揚樂呵呵點了點頭,他倒不在乎左援朝是否欣賞自己,他在體制內迅速上位也沒已考過左援朝。肖鳴是左援朝的左右手,張揚也看出了不但左援朝最近向自己示好,包括他身邊的人都頻頻向自己拋出橄欖枝,他們想把自己拉入他們的陣營,由此張揚又想起最近李長宇的態度,張揚不禁暗自好笑,兩個人競爭市長跟自己有個狗屁關系?他們誰上位也不敢招惹自己!張揚忽然察覺到自己微妙的心理變化,過去他是一心想幫助李長宇上位的,可最近的幾件事讓他對李長宇辦事的方法有些不爽,對未來市長的歸宿已經變成了無所謂的態度,這證明左援朝還是有一套的,至少成功扭轉了張揚過去對他的惡劣印象。

    張揚把肖鳴送到門口,他的電話響了,卻是嵐山市市長常頌打來的,常頌的聲音很洪亮,喝了點酒之後,他的聲音就像是在喊話:「張揚,你到望月樓來一趟!」

    張揚答應了一聲,心裡有些奇怪,那幫市長們聚會喊自己過去干什麼?他只是一個副處,好像級別還不夠。他跟肖鳴說了一聲,轉身向望月樓去了,來到樓下大廳正遇到前來迎接他的常海心,常海心又換上了她的職業套裝,張揚笑道:「常秘書找我?」

    常海心指了指電梯,兩人來到電梯內,常海心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爸喝高了!」

    張揚笑眯眯看著她,不知道常頌喝高了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常海心道:「他興頭上來,就把你給他治痛風病的事情說了,南錫市市長徐光然也有痛風病,所以請你過去幫他看看!對不起啊!」

    張揚無奈的笑了笑,常頌果然是個大炮筒,他微笑道:「沒事兒,沖著你的面子,我也會去!」

    常海心聽到他這句話,芳心沒來由突突跳了幾下,看了張揚一眼,俏臉卻紅了起來。

    張揚看到常海心小女兒家羞澀的神態,也有些心動,可馬上他就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在感情上再犯錯誤了。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電梯,常頌和南錫市市長徐光然、江城市代市長左援朝在撫雲廳喝茶聊天,來到門前就聽到常頌的大嗓門。

    常海心笑了笑道:「我就不進去了!」

    張揚點了點頭,向常海心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這兩天都夠累的!」

    常海心點點頭。

    張揚走入撫雲廳,常頌看到他進來,樂呵呵招了招手道:「我救命恩人來了!」

    張揚笑著來到左援朝身邊坐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南錫市市長徐光然,徐光然五十四歲,也算不上年輕干部了,他有些謝頂,個子不高,本身又胖,外表形象實在不怎麼樣,徐光然笑道:「小張!我請你這位大神醫給我看病來了!」

    張揚微笑道:「我可算不上什麼神醫,不過是祖傳了幾個秘方!」

    徐光然道:「我的痛風病比常市長輕多了,可是每年也折騰的我夠嗆,」

    張揚幫徐光然看了看,又診了診脈,他向服務員要來紙筆,給徐光然開了張方子,笑道:「我這方子不可外傳啊!」

    徐光然笑道:「一定!」

    張揚又向常頌道:「常市長,以後我幫你們看病的事兒千萬別傳了,我就會這麼點本事,以後人家要是有什麼疑難雜症都找上門來,我沒本事幫人家治好事小,可耽誤了人家的病情是大事兒。」

    常頌也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他多嘴,張揚也不會多了這麻煩事。

    徐光然得了方子,心滿意足的笑道:「後生可畏啊,剛才你把我們開發區的蔡區長可灌慘了!」

    張揚笑道:「我真不是存心的,不過你們那位蔡區長倒是敬業,喝酒也能和城市形象聯系在一起!」

    三位市長同時笑了起來,到了他們這種境界,馬上就聽出張揚是在趁機挑事。不過根本不用他挑唆,蔡承業喝多這件事顯然讓徐光然失了面子,一頓呵斥是少不了的。

    徐光然又請教了幾個保健的問題,張揚也耐心做了解答。在撫雲廳逗留了半個小時後,張揚告辭離開,發現常海心還在那裡沒走。

    張揚笑著走了過去:「等我啊?」他說完就後悔,自己這張嘴就是犯賤,沒事老喜歡撩撥人家。

    常海心笑道:「剛剛把明天的流程分發下去,現在沒事了。」她輕聲道:「秦副市長在祥雲廳!」

    張揚有些詫異,常海心這句話是無心還是有心啊?不過看常海心的表情還算正常,應該不知道他和秦清之間的關系。

    「我送你回去?」張揚對女性的殷勤純屬不自覺行動。

    常海心點了點頭。

    張揚開車的時候,常海心才留意到他身上的酒氣,關切道:「你喝酒了,我還是打車回去吧!」

    張揚笑道:「這點小酒沒問題!」

    常海心也見識過他的酒量,看到他開車很穩,也放下心來,張揚把常海心送到市委家屬大院,看到遠處常海龍的奧迪車停在那裡,張揚閃了閃遠光燈,正看到奧迪車內,一對男女正在漏*點熱吻著。常海心看得清楚,俏臉羞得通紅。

    車內正是常海龍和薛燕,兩人正在熱戀,親吻的難分難舍的時候,被燈光這麼一照嚇得慌忙分開,常海龍認出是張揚的車,推開車門,笑著走了過來作勢要踢張揚的吉普車,張揚落下窗口笑道:「好漏*點啊,好火爆啊!」

    常海心紅著臉叫了聲二哥。

    常海龍這才知道剛才的一幕被妹妹看到了,變得十分尷尬,咳嗽了一聲道:「你們倆怎麼在一起?」他純屬沒話找話。

    常海心生怕二哥誤會他們的關系,慌忙解釋道:「我今晚幫忙接待觀禮團,張揚看到太晚了送我過來的!」

    常海龍道:「我去送薛燕!」

    張揚笑著提醒道:「海龍,下次親熱的時候,找一僻靜沒人的地方。」

    常海龍作勢揮拳欲打,張揚樂呵呵開車進入了大門,他一直把常海心送到了家門口,常海心小聲道:「進來喝杯茶?」

    「不了,太晚了,今天就不打擾你了,明天你們開發區掛牌,你有的忙了!早點休息!」

    常海心點了點頭,下車揮了揮手,並沒有馬上進家門。

    張揚笑道:「還不進去啊!」

    常海心微笑道:「你先走,我看你開車穩不穩!」

    「放心吧,沒事兒!」張揚向她揮了揮手,驅車向遠方駛去。

    回到賓館沒多久,張揚就接到了常海心的電話,知道張揚平安抵達,她才放下心來。張揚意識到有些不對了,一個女孩子對他表示關心,這意味著什麼?用腳趾頭想也應該能想出來,張揚有些後悔,看來以後必須要和常海心保持距離,這種麻煩還是少招惹為妙。

    何歆顏在十一點半的時候才打來電話,彩排剛剛結束,她已經到家了,這兩天因為忙於掛牌儀式的表演,何歆顏也沒顧上陪張揚。

    張揚想起她父親何卓成上午來找自己的事情,擔心他再去找何歆顏的麻煩,關切道:「你爸有沒有找過你?」

    「打了幾個傳呼,我沒理他!」何歆顏的語氣頗為無奈。

    張揚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把何卓成找自己的事情說出來,他輕聲道:「他找你到底想干什麼?」

    「說星華娛樂城給我開每年五萬塊的薪酬讓我去表演,我才不去呢!」

    張揚笑了起來:「五萬塊,你爸也太低估你的身價了!」

    何歆顏可不愛聽這句話:「什麼意思啊你?」

    張揚笑道:「別誤會,你在我心裡是無價的!」

    何歆顏的聲音低了下來:「真的?」

    「比真的還真!」

    何歆顏小聲道:「我好想你!」

    「我也是,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何歆顏沉默了一會兒道:「算了,早點休息吧,我害怕見到你會出事兒!」

    張揚的呼吸明顯有些粗重:「我不怕出事兒!」

    「我怕!」何歆顏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拿著話筒愣了好半天,這才無力的躺在床上:「長夜漫漫啊!」

    他的手機又響了,拿起電話聽到秦清嬌柔嫵媚的聲音:「先生,要意外服務嗎?」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秦市長媚勁兒上來當真是動人心魄,他低聲道:「要啊,你來啊!我等著你呢!」

    秦清格格笑了起來:「乖乖睡吧,我今天好忙,等掛牌儀式過去後,我好好陪你!」

    張大官人感嘆道:「只可惜我們的機會太少了!」

    「我要是不干這個副市長就好了!」

    張揚知道秦清對工作的熱情,他輕聲道:「你不想干,那就讓我干,我想干副市長!」

    秦清焉能聽不出他話中的含義,聲音低柔道:「讓你干!」

    秦清的這個電話讓張大官人yu火焚身,掛上電話後又沖了個涼水澡方才入睡。

    *******************************************************************************************************

    國家經濟開發區掛牌儀式是嵐山市目前的頭等大事,市委市政府做好了充足的准備。張揚混入江城觀禮團,不過他這次前來嵐山可謂是獲益匪淺,嵐山政府的辦事效率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嵐山經濟開發區是平海發展最好,規模最大的一個,張揚此次全面了解了開發區,就算是從旁觀者的角度出發,嵐山市開發區顯然要比江城有具有優勢。

    省委書記顧允知親自出席了掛牌儀式,張揚現在的級別是湊不到顧允知身邊的,只能遠遠站著。這種活動,焦點永遠會集中在領導人的身上,張揚在現場呆了一會兒就感到相當的無趣,找了個機會從現場溜了出去,開車去了體育場,何歆顏已經准備的差不多了,只等晚上的演出,中午約好了和張揚一起吃飯,可開到中途,就接到何歆顏的電話,她的語氣顯得有些緊張:「張揚,我爸摔倒了,聽說摔得很重,我得趕過去送他去醫院!」

    張揚囑咐何歆顏不要慌張,他本想過去幫忙,何歆顏不想他麻煩,婉言謝絕了。

    何卓成是在東吳大酒店吃飯的時候摔倒的,何歆顏趕到東吳大酒店,並沒有看到父親,她正在奇怪的時候,看到一位年輕人向自己走了過來:「何小姐!你找何卓成先生吧?」

    何歆顏點了點頭,那年輕人笑道:「他在國賓一號廳!」

    「他摔得怎麼樣?」何歆顏此時不禁有些奇怪,怎麼這人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出事,可轉念一想,又不是人家的親人,別人才懶得管呢。

    在那位年輕人的引領下,何歆顏走入國賓一號,發現父親好端端的坐在那裡,旁邊還有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那男子正是星華娛樂城的老板汪東來。

    何卓成看到女兒進來,滿臉堆笑的走了過去:「女兒,你來了!」

    何歆顏頓時明白了,他是利用這種方法欺騙自己,她柳眉倒豎,冷冷看著父親:「你可真有本事,不是摔傷了嗎?」

    何卓成呵呵笑道:「我跟你開個玩笑,是汪老板要見你!」

    汪東來一手夾著雪茄,一手握著茶杯,雙目直勾勾望著何歆顏,色迷迷笑道:「何小姐,坐!」

    何歆顏冷冷道:「我還有事,得趕緊回去!」

    何卓成攔住女兒的去路:「別走啊!人家汪老板請吃飯,你都來了,怎麼也得給個面子!」

    何歆顏怒道:「我憑什麼給他面子啊,我又不認識他,你想吃飯,自己留下陪他吃!」

    汪東來哈哈笑道:「何小姐真有性格啊,我請你過來,不是為了別的事情,是想跟你談談合約的問題。」

    何歆顏轉過身去怒視汪東來道:「對不起,我對你的合約沒有任何興趣,以後請你不要打擾我!」

    汪東來微笑道:「可是你父親已經從我這裡預支了三年的薪酬,十五萬啊!」

    何歆顏驚呆了,她萬萬沒想到父親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何卓成低聲道:「女兒,你這次要幫幫爸爸!」

    何歆顏咬了咬嘴唇道:「你把錢退給人家!」

    何卓成哭喪著臉道:「女兒,那錢我花光了……這次你一定要幫我,不然,不然我會坐牢!」

    汪東來抽了口雪茄,得意洋洋道:「何小姐,我想現在你有興趣跟我談了!請坐!」

    何歆顏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坐了過去,汪東來將一份合約遞到何歆顏的手中:「何小姐看看合約吧,沒有什麼異議的話,就在上面簽字!」

    何歆顏看都不向合約看上一眼,淡然道:「他欠你的十五萬,我替他還,你給我三天時間!」

    汪東來笑道:「你怎麼還?用什麼還?還是看看合約吧,對你沒壞處!」

    何卓成一旁鼓勵道:「女兒,你看看再說!」

    「你閉嘴!」何歆顏憤然道。

    何卓成訕訕閉上了嘴巴。

    汪東來將合約推到何歆顏面前,何歆顏道:「電話給我用一下,我讓人給你送錢過來!」

    汪東來笑了起來,他把手機推向何歆顏,抽了口咽道:「忘了提醒你,你爸跟我簽協議的時候,有個違約聲明,如果他拿了錢,你拒不簽約,他會雙倍賠償我,也就是說,你得拿出三十萬,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何歆顏撥打了張揚的電話,電話接通之後,何歆顏道:「我爸沒事,送三十萬過來,我在東吳大酒店國賓一號房間。」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張揚的腦筋何其靈活,馬上領會到了何歆顏想要表達的意思,何卓成沒事,就證明這件事是個謊言,何卓成騙女兒過去的,張揚對何卓成的人品頗為不齒,何歆顏性格要強,從沒有開口向他要過一分錢,讓他送三十萬只是一個暗示,何歆顏遇到麻煩了。

    張揚心急如焚,他驅車向東吳大酒店駛去,他已經下定決心,只要何歆顏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他才不管何卓成是誰,一定要把這老混蛋給生吞活剝了。

    何歆顏知道自己逃不掉,裝出耐心觀看合同的樣子,何卓成道:「我都看過了,沒問題的!」

    何歆顏芳心中難受到了極點,十五萬,父親為了區區十五萬就把自己給賣了,他的心裡哪裡還有半點骨肉親情。

    汪東來道:「放心吧,我的合約很公平,你只要跟我簽約,我不但會把你捧成星華娛樂的紅牌,也會包裝你,把你在平海捧紅,還會幫你聯系電影電視,我在娛樂圈可是有很多關系的。」

    何歆顏冷冷道:「這份就是我的賣身契,我得仔細看看!」

    汪東來微笑道:「不急,先吃飯,吃晚飯仔細看!」

    何卓成連連點頭。

    何歆顏道:「難道你們不清楚,強迫別人簽約,法律上是不會承認的!」

    汪東來道:「我從來不強迫別人,所以才把何小姐請來,讓你心甘情願的在上面簽字。」

    何歆顏根本是借著看合同來拖延時間,不過這合同實在是不公平到了極點,經濟上的盤剝倒還罷了,單單是那一條,如公司需要,她必須出席商務活動,這已經超出正常范疇了,何歆顏越看越是生氣,父親實在太過分了。

    張揚驅車趕到東吳大酒店,剛剛走入大門,就有人迎上來:「先生找人?」

    張揚點了點頭道:「國賓一號!」

    張揚來到國賓一號門前,發現有兩個壯漢站在那裡,他心裡頓時火了,大步向門前走去,兩名大漢攔住了他的去路:「對不起,你走錯地方了!」

    張揚根本不跟他們廢話,一拳就放到了一個,另外那個揮拳向張揚打來,被他輕巧躲過抬腳就踹在那人的小腹,把那大漢踹得騰空飛起,撞開了國賓一號的房門帶著門板一起重重摔倒在地上。

    張大官人有一個最根本的原則,犯我女人者,無論是什麼人都得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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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4 01:56:35
第二百二十章【想干副市長】

    汪東來不認識張揚,可看到自己的兩名手下被人家輕松放倒在地,馬上就意識到此人來者不善。他是個混跡社會多年的老油條,微笑道:「這位先生是誰?怎麼這麼大火氣?」

    何卓成惡狠狠瞪了一眼張揚,看到女兒起身想要厲害,伸手去拉女兒,卻被何歆顏用力甩開,張揚來到何歆顏身邊,笑眯眯道:「丫頭,誰要三十萬啊?」

    何歆顏指了指那份合同:「我爸從他那裡拿了十五萬,讓我跟星華娛樂城簽三年約,如果不簽,就要退給他三十萬?」

    張揚拿起那份合同:「有這麼回事兒?」

    汪東來微笑點頭道:「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他並不擔心,東吳大酒店是他的產業,這邊的事情很快就會驚動他的手下。

    張揚抓起那份合同,一下就扯成了兩半,扔在了汪東來身上:「你給我聽著,這是我女朋友,她的一切事情都由我負責,想簽約,先過了我這關!」

    何卓成憤憤然嚷道:「你誰啊你?歆顏是我女兒!」

    何歆顏淡然道:「以後不會是了!」她挽起張揚的手臂。兩人並肩向門外走去,何卓成想追,卻被汪東來伸手擋住,汪東來用力抽了兩口雪茄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實在太多了!」

    張揚帶著何歆顏走出東吳大酒店門口的時候,發現二十多名保安已經趕到了門前停車場,這幫保安都是些社會混混,全都是汪東來聘來的打手,只不過多披了身制服而已。張揚笑了起來,他第一眼就看出汪東來不是什麼良善角色,想不到還真讓他看准了。

    他輕輕拍了拍何歆顏的纖腰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幫你把這幫垃圾清理干淨!」

    何歆顏溫婉笑道:「出手別太重啊!千萬別傷了人家性命!」

    「放心,我有分寸!」

    張大官人緩步走了過去,這二十人的手中全都拿著警棍,看起來倒也算得上訓練有素。張揚向周圍看了看,一把將一旁的遮陽傘給拔了出來。

    此時那二十名保安揮舞著警棍,向張揚沖了上來,張大官人以遮陽傘為盾牌,擋住了他們第一波暴風驟雨的棍棒攻擊,然後合上遮陽傘,以傘為槍,一式神龍擺尾,連續擊中七八名保安的身體,將他們打到在地,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更何況經張揚施展出來,遮陽傘頓時變成了無堅不摧的大殺器。但見張揚將遮陽傘揮舞得宛如蛟龍入海,現場乒乒乓乓,慘叫聲此起彼伏,頃刻間二十名訓練有素的保安被張揚全部擊倒在地。張大官人用力一抖,遮陽傘的傘面飛了出去,手中只剩下一根棍棒,他轉向東吳大酒店,猛然將手中棍棒全力投擲出去,那棍棒宛如勁弩激射而出,正中東吳大酒店招牌的中間,從大字的下面插了進去,穿透招牌深深透入牆壁之中,棍梢猶自嗡嗡抖個不停。

    何歆顏笑盈盈走了過來,目光只看著張揚一個人,挽住他的手臂,在他臉上輕吻了一記:「你好棒!」

    張大官人驕傲一笑。

    汪東來和何卓成親眼目睹了張揚一打二十的精彩場面,兩人都愣了,何卓成有點後怕,想想自己昨天還帶兩個人去威脅張揚呢,人家那是給自己面子,如果不是看在女兒的面子上。肯定要打得自己滿地找牙。

    兩人正處在震驚之時,張揚和何歆顏去而復返,何歆顏一言不發,緩步來到汪東來面前,倏然從身後揚起了一個啤酒瓶,干脆利落的砸在汪東來的腦門上,汪東來被砸得頭腦發懵,一縷鹹鹹澀澀的東西流淌到了他的唇邊,何歆顏冷冷道:「別再惹我!」

    *****************************************************************************************************

    暴力可以解決燃眉之急,可是想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以暴制暴往往是不能夠的,張揚知道汪東來不會善罷甘休,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常頌,雖然關系上他和秦清更親密,可考慮到秦清在嵐山不久,方方面面的關系未必能夠擺平,張揚還是選擇了常頌,一來常頌欠他人情,二來常頌這個人嫉惡如仇,果不其然,常頌聽說這件事之後,大為光火,他馬上責令嵐山公安局局長龐忠良去擺平這件事。

    龐忠良是常頌一手提拔起來的干部,對老板的命令哪敢不聽,他和汪東來的關系不錯,可這種關系跟常頌相比,誰親誰近,想都不用想,星華娛樂城的問題很多。只要想抓毛病,隨便就是一籮筐,龐忠良出動了兩個中隊,虛張聲勢,只說是治安檢查,警察上門,星華當晚的生意自然門庭冷落。

    汪東來正在打聽張揚的底細,今天的事情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張揚走後,氣得他當即就給了何卓成兩個耳刮子,然後威脅何卓成馬上退還他三十萬。想不到晚上的時候星華娛樂城就出事了,娛樂城關一天門,汪東來就損失一天的收入,他頓時急了,電話達到了龐忠良那裡,汪東來苦笑道:「龐局,兄弟我有什麼做錯的地方?用得著你們公安局來我門口站崗嗎?」

    龐忠良微笑道:「東來啊,我們只是協助維持治安,每個娛樂場所都要檢查,而且也給你們准備了!」

    汪東來叫苦不迭道:「你們三四輛警車在星華門口一停,那還有顧客上門啊!」

    「常市長讓我們整頓,我得聽市長的!」

    汪東來畢竟是一個老江湖,他覺察到龐忠良今天的語氣不對。低聲下氣的求教道:「龐局,我沒得罪常市長啊!」

    龐忠良心中暗笑,你他**有那個資格嗎?不過看到汪東來現在也實在可憐,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你最好去打聽打聽,今天砸你東吳大酒店的張揚,他是什麼人物!」

    汪東來明白了,敢情倒黴事接二連三上門都是因為張揚的緣故,他苦苦哀求道:「龐局,您跟我說吧!」

    龐忠良嘆了口氣道:「他是江城企改辦副主任,平海省長宋懷明的未來女婿。文副總理的干兒子,咱們常市長跟他關系也非同一般,我說你是不是犯賤啊?什麼人你不好惹,你惹他干嗎?」

    汪東來一聽,頓時心涼了半截,麻痺的,看這小子跟個流氓似的,誰知道他這麼大來頭啊?要是知道他有這麼深的背景,打死我也不敢惹他啊?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也沒惹他,他惹得是何歆顏,可何歆顏顯然是張揚的女人,事情並不復雜,可他的確是有眼不識泰山,汪東來開始害怕了,他低聲求教道:「龐局,你說我該怎麼辦?」

    龐忠良道:「斗不過人家就別逞能,我告訴你,反正常市長不松口,我就每天派警車去你門口幫助整頓治安,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龐忠良就掛上了電話。

    汪東來悔得連死了的心都有,他想來想去,這件事還得去找何卓成,不是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嗎?事情是何卓成給他惹出來的,就得讓何卓成幫他解決。

    何歆顏的舞蹈獲得了全場一致的喝彩,跳完舞之後,何歆顏去化妝間卸妝,她和張揚約好了,完成演出後,兩人一起去水上人家吃飯。

    卸妝的時候,晚會導演走了過來,神神秘秘道:「小何,你卸妝後跟我去一下,有位領導要接見你!」

    何歆顏揚了揚秀眉道:「沒興趣,我家裡還有事!」

    「這位領導很重要!」

    何歆顏有些不耐煩了,將發飾扔在化妝台上:「他重不重要關我屁事?我就是一跳舞的,又不是賣笑的。他愛見誰見誰,告訴他,我沒興趣也沒時間!」

    何歆顏起身向外面走去。

    導演急得跟在後面,何歆顏停下腳步,怒視那導演道:「你再跟著我,小心我抽你啊!我是秦清請來的,我又不是你們的簽約演員,你沒權利安排我的生活!」

    何歆顏離開後門向停車場走去的時候,卻看到她的父親何卓成在那裡等著,何歆顏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沒有理會父親,繞到一邊繼續向前走去。

    何卓成陪著笑臉追了過去:「女兒啊!」

    何歆顏怒道:「你煩不煩啊!是不是非要我登報跟你脫離父女關系?」

    何卓成慌忙搖了搖頭道:「千萬不要啊!父女親情,血脈相連,怎麼可以這麼做呢?」

    「算我求求你了,你自己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你還像過去那樣對我好不好?你不管我,你別理我多好!」

    「你是我女兒,我怎麼能不管你呢?」

    何歆顏不禁冷笑道:「這句話你怎麼不去對我奶奶說?當年你把我扔給她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歆顏,我也是沒辦法啊,我跟你媽離了婚,我一個男人怎麼帶你啊,我怕你跟著我受苦……」

    「得了,你少在這兒說謊了,你說了我也不信!」何歆顏對父親已經徹底死心了。

    何卓成笑道:「女兒,張揚是不是很有權勢啊?」

    何歆顏瞪了他一眼,頓時警惕了起來:「這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怎麼沒關系呢?你們倆談戀愛,他就是我未來的女婿,做父親的關心一下女兒的男朋友也不行啊?」

    「少來,我跟他沒你想的那種關系,我們只是朋友!」

    此時張揚從遠處走了過來,他等得不耐煩所以迎了過來,想不到又看到何卓成糾纏女兒的場面,張揚不由得有些動怒了,這何卓成真是一個賤人,天下間還有這種當父親的。

    何卓成竟然朝他笑了笑,主動跟他打了一個招呼:「張揚來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個笑臉人還是何歆顏她爸,張揚沒理會他,不過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他向何歆顏道:「咱們走吧!」

    何卓成道:「張揚,汪總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有機會的話,他想請你吃飯!」

    張揚淡淡笑了起來,他明白了,一定是常頌起到了作用,汪東來吃到了苦頭,所以想通過何卓成向自己示好,他向何卓成道:「欠人家的錢,你還清了沒有?」

    何卓成道:「汪總不要了,我們關系很好的,別說是十五萬,就是三十萬也沒問題!」

    張揚打心底不待見他的這副嘴臉:「汪東來那種人不是什麼善類,他的錢,你最好少拿!」何歆顏不想他繼續跟父親說話,拉著張揚的臂膀向前走去。

    何卓成在身後道:「張揚,星華娛樂城的事兒……」

    張揚無奈的擺了擺手:「讓他以後老實點!」

    兩人上了吉普車,張揚看到何歆顏美眸之中隱約閃爍著淚光,他沒有說話,默默啟動了汽車,開出體育場,何歆顏的俏臉一直望向窗外,她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張揚停下車,輕輕扳過何歆顏的嬌軀,看到她的淚水已經流滿俏臉。

    「對不起……」何歆顏含淚道。

    張揚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何歆顏猛然投入他的懷抱中,緊緊抱著他的身軀:「張揚,我愛你……」

    張揚充滿感動的抱緊了她的嬌軀:「丫頭,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我相信!」

    張揚從手套箱中拿出了一個禮盒,裡面放著一個最新款的摩托羅拉手機,他遞給何歆顏道:「你的!」

    何歆顏搖了搖頭道:「我不要,我需要的話,自己去買!」

    張揚笑道:「就是你的錢,嵐山日化廠打算跟你簽三年的代言合同,我幫你答應了,三年十二萬!這個價錢還算公道!手機費從代言費中扣除!」

    何歆顏啐道:「十二萬你就把我賣了!」

    張揚道:「我咨詢過胡茵茹,她認為合約很合理,還有,她建議你開一家廣告公司。」

    何歆顏道:「我可沒做生意的頭腦,有機會我跟茵茹姐合計合計。」

    張揚笑道:「我倒是有個想法,讓她挑頭開一個廣告公司,以後幫你把江城制藥廠、春陽豬飼料廠的合同都拿下來。」

    何歆顏笑著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越說越不像話,賣藥還可以,你讓我去吆喝豬飼料!」

    「只要給錢,豬飼料怎麼了?你給那些小豬當代言,當個豬司令也不錯!」

    何歆顏感嘆道:「其實跟動物打交道要比跟人打交道簡單得多。」

    他們來到水上人家的時候,彭軍祥已經等待多時了,今晚是他來做東,常海天、常海龍兄弟倆都到了,蔣奇偉也來了,常海龍又把薛燕帶來了,不過今晚少了常海心,她跟秦清一起去忙開發區揭牌後的慶功宴了。

    常海天帶來了合同,可謂是吃飯工作兩不誤。

    何歆顏知道張揚已經幫她看過了合同,看都不看就在上面簽了字。

    常海天笑道:「以後三年,何小姐就是我們嵐山日化的一員了!」

    張揚道:「不能這麼說,她現在是多家代言人,還有江城酒廠,還有春陽的旅游大使,你們嵐山日化得排隊等著!」

    常海天哈哈大笑道:「用不了多久,何小姐就會成為廣告界的紅人,我們日化廠這次打算投入一百萬的廣告制作費,請國內第一流的廣告制作公司為何小姐量身打造,而且我們的廣告會在中央電視台播出!」

    張揚笑道:「海天兄,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著好像是歆顏佔了你們的便宜似的!」

    眾人同聲笑了起來。

    蔣奇偉道:「剛才我們看了晚會的現場直播,何小姐的舞蹈真是令人驚豔,我准備請何小姐當我們飛捷科技的代言人!」

    常海天道:「我說蔣總,您倒是會撿便宜,我們負責包裝,您跟著沾光!」

    蔣奇偉笑道:「我回去就擬訂合同,現在不簽,以後等到何小姐紅遍全中國的時候,那代言費我可掏不起!常廠長,您也別害怕,我們生產光盤的,跟你們化妝品不搭界,不存在競爭關系。」

    常海天笑著點了點頭道:「何小姐,有件事我還是要事先聲名一下,在你和我們廠簽約的三年時間內,你不可以接同類廠商的代言廣告,還有,在同等價格的前提下,我們以後擁有優先續約權!」

    何歆顏微笑道:「我明白!」

    常海龍道:「何小姐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不去演藝圈發展?」

    何歆顏輕聲道:「演藝圈太復雜,本身就是個是非圈!我的性格太強,不適合!」

    彭軍祥安排人上菜,他消息靈通,聽說了張揚白天怒砸東吳大酒店的事情,對張揚的實力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這次請張揚吃飯他也不是沒有目的的,水上人家在嵐山、在南錫都已經開設了分店,現在每個地方都是生意火爆,彭軍祥有了進一步發展的打算,他想把分店開到江城,這必須要在當地找一個有實力的人相助,張揚無疑是最理想的。

    席間彭軍祥提出想在江城開設分店的意思,張揚很愉快的答應了下來,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他還是盡量與人方便,而且他本事對彭軍祥這個人的印象也不錯,這廝還有一個想法,喬夢媛和許嘉勇不是把帝豪盛世給盤下來了嗎?老子就在你們旁邊給彭軍祥找一塊地方,跟你們唱對台戲,張揚總覺著許嘉勇來江城發展是針對自己的,雖然許嘉勇到目前為止沒有什麼明顯的舉動,可一想起此人,張揚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彭軍祥也是個很會做事的人,他當場表示,只要江城那邊選好地方,水上人家的裝修工程就交給常海龍去做,張揚暗自感嘆,難怪**多富豪,單單是人脈和影響力就是別人根本無法企及的,在中國做生意,必須講究人情二字。他們這群人因為利益走到了一起,這就是一個圈子,常家兄弟和自己走在一起是因為張揚治好了他們的父親,而張揚的背景和實力,讓他們興起了攀交的想法,蔣奇偉和張揚攀交是因為看中了張揚和秦清、常頌這些嵐山市領導的關系,彭軍祥和張揚交往是看中了張揚在江城的能力,何歆顏之所以能夠獲得這麼多的廣告代言,也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實力,而是因為所有人都明白,她是張揚的女人,這些廣告合約實際上是在給張揚變相的送禮,利益的結合,必須要互利互惠,他們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們之間相處的融洽。

    何歆顏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張揚送她回家的時候,何歆顏小聲道:「其實他們找我拍廣告,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張揚笑道:「胡說,那是你的實力!」

    何歆顏溫婉笑道:「我知道你害怕傷到我的自尊心,我對別人要強,可是我對你不會,張揚,我會證明給他們看,他們的選擇沒有錯!」

    張揚點了點頭,陪著何歆顏穿過小巷,來到她家門口,何歆顏握著張揚的大手,站在門前,柔聲道:「你明天就走?」

    「江城那邊好多事,我跑出來好幾天了!」

    「等我拍完日化廠的廣告就過去找你!」

    張揚笑著點點頭,湊過去在何歆顏的嘴唇上親吻了一下:「丫頭,回去睡吧!」

    何歆顏依依不舍的握住張揚的大手:「我很快就過去!」

    「你這麼依依不舍的,讓我都不想走了!」

    何歆顏看到張揚灼熱的目光,芳心中幾許期待,又感到有些害怕,她終於還是垂下黑長的睫毛,小聲道:「我……去睡了……」

    「哦!」張大官人有些失落的哦了一聲,何歆顏顯然還沒有准備好,或許是她父母離異留給她的陰影太大,張揚已經開始學會了去尊重別人,他不會做勉強何歆顏的事情。

    ****************************************************************************************************

    秦副市長結束工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她這才想起給張揚打電話。

    張揚笑道:「你在哪兒啊,我去接你!」

    「市政府招待所!」

    「我馬上到!」

    秦清小聲道:「你去風亭路36路站台接我。」

    張揚十分鐘後就趕到了地方,秦清戴了一副平鏡,她是公眾人物,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上車後把眼鏡拿了下來,笑道:「今天累死我了!」

    張揚愛憐的為她揉了揉肩膀:「吃飯了嗎?」

    秦清笑道:「下一句是不是今天天氣不錯?」

    張揚道:「今晚別回去了!」

    秦清啐道:「你休想我跟你去賓館開房!」

    張揚附在她耳邊道:「要不咱倆找一個荒郊野外,四處無人的地方。」

    秦清紅著臉推開他:「沒正形!」

    張揚道:「你知道我是個官迷,今晚我就想升官,我想干副市長!」他的大手探入了秦清的裙內,秦清被他摸得酥軟無力,柔聲道:「上了你的賊船,你想怎樣就怎樣了……」

    秦副市長高瞻遠矚,無意中說出的一句話竟然真的應驗了,張揚在水上人家吃飯的時候就租了一間船屋,類似的船屋有很多,過去張揚在東江清平湖曾經體會過,想不到嵐山翠雲湖也有,他們在小碼頭乘坐快艇來到屬於自己的船屋,船屋位於湖心,這裡只屬於他們兩人的世界,自然不用擔心別人來打擾。

    在船屋內,秦清可以放下所有的偽裝,好好的滿足了一下張大官人的願望,讓他盡情的干了一次副市長,不過這廝顯然很不滿足,干了三次副市長這才摟著秦清美美睡去。

    清晨,秦清從睡夢中醒來,卻發現張揚已經不在身邊,她匆匆穿上了衣服,此時感覺到被這廝折騰得腰酸腿疼,那處地方火辣辣的,她咬了咬嘴唇舒了口氣,望著鏡中的自己,俏臉緋紅,美眸流春,哪裡還是平日那個人前莊重的嵐山市副市長,秦清赤著一雙美足走上甲板,張揚也不在船上,她知道張揚不會拋下自己不管,舉目望去,遠方二百米左右的地方,張揚向她揮舞著手臂,微笑道:「我給你摸魚吃!」

    秦清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這廝的精力真是迥異於常人,她盤膝坐在甲板之上,按照張揚教給她的吐納心法靜坐,平日裡她工作累了的時候,常常用這種方法修習,果然十分的有效,內息運行一個循環之後,身體的疲倦一掃而光。

    睜開美眸,張揚只穿著一條游泳褲衩爬到了甲板之上,手中還拎著一物,他居然抓到了一只足有三斤重的甲魚。

    秦清笑道:「真的很有收獲!」

    張揚笑眯眯把甲魚扔到了水桶裡:「回頭送給你爸,讓他好好補補身體!」

    秦清輕聲道:「難得你有這份孝心!」

    張揚摟住她的纖腰,將她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緊貼在自己的身體上,微笑道:「你對我這麼好,我當然要對他老人家好一些。」

    秦清輕聲責怪道:「你差點沒把我折騰死,還說對我好!」

    張揚笑道:「我上進心強,太想干副市長了!」

    秦清紅著臉在他身上打了一下,想不到這個話題被這廝演繹發揮到了這種地步,誰讓張揚是個實干家呢。

    時間不過是清晨五點,秦清挨著張揚的身邊坐下,偎依在他的肩頭,遙望著正東天空中粉色的朝霞,在別人的眼中,她是位女強人,是嵐山市的副市長,是平海政壇的一顆明星,可秦清的內心深處無疑也是極度渴望做一個小女人的,只有在張揚的身邊她才能夠感受到做女人的快樂。剛開始離開江城的時候,秦清內心中無疑是痛苦的,可後來她才發現來到嵐山,她所得到的要比失去的多,她雖然和張揚不能每天在一起,可是他們的感情並沒有因此而減弱半分,反而變得越發熾熱,從她決定把自己交給張揚開始,秦清就已經意識到,他們的這段感情也許永遠見不得光,可她對婚姻從沒有任何的奢求,她愛張揚,但是她絕非是一個依賴別人的女性,秦清的特立獨行,讓她在感情上比別人更加能拿得起放得下。

    雖說如此,秦清卻知道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放下張揚的,她輕聲道:「我聽說,宋省長已經默認你和楚嫣然的關系了。」

    張揚嗯了一聲,對秦清沒必要隱瞞什麼。

    秦清柔聲道:「嫣然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對人家!」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話。

    秦清嘆了口氣道:「其實她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只是她沒有說破。一個女孩子可以為你忍受這樣的委屈,可見你在她內心中是如何的重要。」

    張揚低聲道:「有些時候,我覺著自己的確很混蛋,招惹了這麼多的感情債。」

    秦清不無幽怨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忍得住嗎?」

    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我容易犯賤!」

    「別給自己找理由,你想在仕途上走下去,就必須學會收斂,其實必要的收斂不但是保護自己,也是保護你的身邊人不受傷害。」

    張揚點了點頭。

    秦清道:「我留意到你和左援朝的關系很融洽啊!」

    張揚笑道:「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他的這句話耐人尋味,讓秦清懷疑他和李長宇之間出現了問題,秦清道:「你和李長宇是不是發生了不快?」

    張揚搖了搖頭,他低聲道:「我最近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我忽然悟到,其實李長宇和左援朝無論誰當江城市長跟我都沒有關系,他們之間的競爭,我不應當插手,政治上就是這麼回事,市長這個位置原本就是有能者居之,我如果插手,豈不是等於作弊?

    秦清格格笑道:「你習慣作弊了,又太喜歡惹事,我才不信你能保持中立呢!」

    「人的境界總會提高的!假如我作弊,我也給自己弄個市長干干,怎麼會輪到他們?」

    秦清小聲提醒他道:「顧書記對你好像有些看法,昨天我注意到了!」

    張揚不以為然道:「他這麼大的干部犯不上跟我一般計較,我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秦清真的感覺到張揚最近進步了許多,看來官場的確是歷練人最好的地方。此時朝陽終於從東方的雲層中冒升出來,一時間金光灑遍翠雲湖,清晨的景色,美不勝收。

    秦清依依不舍道:「真想留在這裡再也不走了!」

    ******************************************************************************************************

    人活在世上,肩上的責任太多,很多事並不能隨心所欲,秦清不能,張揚也不能。

    張大官人還惦記著自己官場的前程,當天中午,載著秦傳良向江城而去,秦傳良平時沉默寡言,跟張揚也少有交流,不過張揚哄人開心方面的確很有一套,他投其所好,跟秦傳良談論江城的古跡,談論江城的旅游開發計劃,秦傳良被他激起了興趣,一路上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人還沒到江城,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他是請張揚吃飯的,左援朝一行,在昨天掛牌儀式之後,就返回了江城,張揚還沒到,他估計自己回到江城也得六七點鐘了,原本想推掉,可肖鳴堅持讓他過來。

    張揚想了想,肖鳴那天就流露出想和自己攀交的意思,既然人家這麼誠懇,自己也別太拒絕人家,於是點頭答應了。

    回到江城,將秦傳良送回住處,等他來到肖鳴請客的歸雲山莊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肖鳴正在院子裡觀看斗雞,一旁圍觀的還有開發區招商辦的徐瑩——容貌氣質都還過得去的青年女干部,開發區分局局長孟剛,現在已經調任市公安局刑警隊,負責專案組的姜亮都在那裡,一幫人只等著張揚了。

    張揚走入院子的時候,兩只斗雞也分出了勝負。

    肖鳴笑道:「張老弟來了,最精彩的一幕你沒看見!」

    張揚笑道:「我對這玩意兒沒啥興趣!」

    孟剛向山莊老板呂興傑道:「殺了,這兩只斗雞都殺了!」他們是專門來吃斗雞的。

    張揚跟每個人都打了個招呼,肖鳴和張揚並肩走入前方的草廬,外面雖然是茅草屋,可裡面的裝修完全是現代化的,空調彩電一樣不缺。

    肖鳴道:「現在別的東西都吃膩了,歸雲山莊的野味很有特色,所以喊你過來嘗嘗!」

    張揚道:「應該我請肖主任才對!」

    「咱們兄弟誰請誰不是一樣。」

    旁聽的姜亮暗暗稱奇,想不到這兩位去嵐山轉了一圈回來,就開始稱兄道弟了,張揚的社交手腕的確很有一套。

    酒菜上來之後,肖鳴又把張揚在嵐山勇斗南錫市開發區區長蔡承業的事情宣揚了一遍,在肖鳴的口中,張揚的行為是為江城爭光,捍衛了江城的榮譽。大家也都是這麼認為,姜亮對張揚的酒量最清楚不過,心中暗想,誰找他拼酒,純屬找虐。

    張揚謙虛道:「我也沒肖主任說得這麼偉大,我是看那個蔡承業太猖狂了,實在看不過眼。」

    開發區招商辦主任徐瑩嘆了口氣道:「現在這個時代,誰經濟發展不如人就被人家看不去,改革開放之前,除了東江,就要數我們江城,可隨著改革開放之後,平海南部城市高速發展,南錫、嵐山都已經成為經濟發展的排頭兵,他們的經濟產值已經穩居平海前列,我們江城這麼大的城市反而落在了後面,人家看不起我們也是正常的。」

    肖鳴感嘆道:「所以我們肩頭的責任不清啊,江城的發展,要靠我們群策群力,搞好開發區,用開發區帶動整個江城經濟的發展。」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這次我去嵐山,感觸很大,嵐山能夠從當年的一個縣級市,一躍成為平海省經濟收入僅次於東江的地級市,的確有著他們的長處,我們在競爭國家經濟開發區這件事上敗下陣來,也很正常。」

    張揚道:「嵐山人能夠做到的,我們江城人一樣可以做到!而且我們可以做得更好。」

    肖鳴微笑道:「江城制藥廠和江城酒廠兩個國企的改革讓我們看到了希望,小老弟,你這個企改辦主任做得出色啊!」

    張揚笑道:「副主任!」

    肖鳴樂呵呵道:「副主任也只有你一個人,你說了算,你就是主任!」

    張揚道:「以後江城的大型企業都會遷到開發區,我跟各位的交道肯定少不了。」

    肖鳴道:「相互配合才能做好工作,我們開發區也准備設立企改辦,不過這要經過你的允許,以後開發區企改辦也會在你的領導下工作。」

    張揚笑了起來,心中暗道:「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肖鳴這廝在打什麼主意?開發區設立企改辦,是不是看到我企改辦的前景,他想從中分一杯羹啊?」

    在張揚看來,這是在分攤他的權力,肖鳴這麼干,難道不怕得罪自己嗎?

    外面忽然響起報警器的聲音,是張揚的吉普車,沒多久山莊老板呂興傑就誠惶誠恐的走了進來:「張主任,不好意思……你的車被人給砸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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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4 01:57:40
第二百二十一章【軟硬兼施】

    在場的人無不表示憤慨。

    可張大官人卻毫不意外,他在江城被人砸車,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自從皇家假日的事情發生之後,自從他被鎖定為皇宮假日的舉報人,這種報復事件就沒有停止過。

    一塊板磚把吉普車的前擋玻璃給砸得遍布裂紋,當晚歸雲山莊的客人很多,不知道是誰干的,這種事也沒法追究,山莊老板自認倒黴,他掏了三千塊給張揚修車。

    張揚雖然沒當一回事,可肖鳴卻感覺到很沒有面子,人是他請來的,又是在開發區的地面上,結果出了這種事,他當場就讓孟剛徹底調查這件事。

    張揚笑道:「算了,查也查不到,別影響我們吃飯的心情。」張大官人的表現淡定大度,已經充分表現出一個副處級干部的心理素質。

    幾個人吃完飯,肖鳴親自把張揚送到車前。張揚讓人把整個前擋玻璃都給拆下來了,這樣看著清爽。

    肖鳴再三說不好意思。

    張揚笑道:「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這種事時常可以遇到,要是因為它壞了心境,不值得。」

    肖鳴道:「小老弟的心胸讓我佩服啊!」

    他這才把話題轉向正處:「張主任,我在開發區成立企改辦不是想跟你們唱對台戲,我想設立這麼一個部門,讓肖林負責。」肖林是他親侄子,肖鳴這麼干顯然是舉賢不避親。

    張揚笑了起來,肖鳴既然這麼坦誠,他也不會打亂人家的如意算盤,不過有一點是必須聲明的,他低聲道:「這麼著吧,由我向市裡提出申請,開發區企改辦的主任由我出面推薦,這樣更理所當然,免得人家說閒話,也方便我以後統一管理。」

    肖鳴沒有異義,連連點頭。

    他低聲道:「開發區東南的南湖水庫你去過嗎?」

    張揚搖了搖頭,那地方在他的印象中有些偏遠,距離市區大概有十五公裡,過去道路也不方便。

    肖鳴道:「路已經修好了,是開發區今年的重點工程之一,開發區大廈就快封頂,那地方可是咱們江城的風水寶地,有機會去轉轉,如果看中了。我幫你批塊地,蓋棟別墅!」

    張大官人內心一動,我x!這人情送得,肖鳴果然是大手筆啊!

    張揚返回位於雅雲湖畔的別墅,胡茵茹知道他今天回來已經早早的在家裡等待,張揚洗完澡後,來到客廳,胡茵茹也看到了他被砸的吉普車,不禁笑道:「讓人惦記上了,車又給砸了?」

    張揚點了點頭:「皇宮假日的事情一天不解決,就有小人盯著我,隨時想砸我的車!」

    胡茵茹道:「你開我那輛皇冠吧,我們換著開!」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吧,我從姜亮那借了輛警車,先開一陣子,我他**不信了,看看誰敢砸警車!」

    胡茵茹格格笑了起來,抱著雙膝道:「嵐山之行怎麼樣?」

    張揚想起何歆顏的事情,把自己想開廣告公司的念頭跟胡茵茹說了。胡茵茹道:「主意不錯,可是現在我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制藥廠的事情上,佳彤把合同簽完之後就撒手不管了。我跟她聯系了幾次,都是在北京。」

    張揚點了點頭,他昨天才和顧佳彤通過電話,知道顧佳彤還要在北京呆一段時間,主要是為了顧明健戒毒的事情,她這個弟弟可真不讓人省心。

    胡茵茹道:「就算是做廣告公司,也得等藥廠的事情上軌道再說!」

    張揚笑道:「我事先聲明啊,藥廠的代言人只能找何歆顏!」

    胡茵茹白了他一眼道:「假公濟私!」

    張揚樂呵呵道:「你一說假公濟私,我倒想起來了,南湖水庫你去過沒有?」

    「去過,那兒風景很美,開發區未來區政府的所在地,我看比雅雲湖還要漂亮。」

    張揚道:「人家許諾幫我批塊地,讓我在那裡蓋別墅!」

    胡茵茹道:「行賄啊!」

    張揚笑了笑道:「沒那麼嚴重,如果那地方真的不錯,我們拿下來也沒什麼,一切走正常手續,那個批文我不拿別人也要拿!」

    胡茵茹道:「行!我抽空再去看看!如果位置真的很好,我出面把地拿下來,省得你以後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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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的常委會上,左援朝代表觀禮團向所有常委通報了一下嵐山國家經濟開發區掛牌的情況,自然不免對嵐山日新月異的發展又感慨了一通。

    市委書記洪偉基容光煥發,左援朝誇嵐山等於誇他,他在嵐山干了這麼多年,嵐山的經濟發展離不開他的功勞。

    在左援朝發言之後,洪偉基大聲道:「我時常在想,為什麼在嵐山可以實行的政策,來到江城就行不通?為什麼在嵐山改革開放可以推行的如此順利,在江城就會受到重重的阻礙?這是因為江城的國企太多。大鍋飯鐵飯碗的觀念深入人心,所以我們想要改革成功,就必須改變老百姓的固有觀念,就得讓他們接受不改革就只有落後的現實!」

    人大主任趙洋林道:「南方和北方的情況不同,人們的觀念也不同,接受現實,跟具體實施還有一段的距離。比如說江城紡織廠,從南林寺工程開始,紡織廠的工人就沒有消停過,現在新廠區已經建成了,馬上面臨著大幅度的裁員,工人又不樂意了,這麼多人,你把他們一下推到社會上,社會非得亂套不可!」

    左援朝道:「我早就說過,江城的根本在於企業改革,只有做好大中型國企的改革工作,才能穩定民心!這可不是栽栽樹、種種花,高喊幾句口號能夠解決的問題,他的矛頭又指向了常務副市長李長宇。

    李長宇提倡發展綠色經濟,大力推進江城旅游的發展,雖然的確做出了一些成績,可目前並不能看出旅游能夠成為江城經濟發展的中堅力量。李長宇最近事情不斷。人明顯消瘦了一些,他抽了一口煙,低聲道:「改革是全方位的,我們每個人都不敢說自己是天生的成功者,也不敢說自己有多少經驗,改革的過程,對我們而言也是一個摸索的過程,提高的過程。企業改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其他各行各業的改革就不重要了?教育、醫療、養老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江城都會亂套。現在江城的改革重點就在企業,我們市財政的投入重點就是開發區,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過程。我相信開發區會搞起來,可我並不相信,開發區可以再一兩年內取得成效,我們做領導的不能厚此薄彼,應該均衡的考慮問題。」

    李長宇的發言很中肯,也獲得了部分常委的支持。

    趙洋林道:「江城需要改革的地方實在太多,作為一個老工業基地,我們改革中所面臨的困難也要比其他的城市更大,萬事開頭難,既然我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以後應該會越來越順利。」

    市委書記洪偉基笑道:「最近一段時間,江城的治安也改善了許多,這和廣大公安干警的努力是分不開的,鵬飛同志也證明了他的能力!」洪偉基望向剛剛當選為江城市常委的公安局長榮鵬飛:「鵬飛同志,來江城有一段時間了,有什麼看法,說給大家聽聽!」

    榮鵬飛還是第一次參加江城市常委會議,他微笑道:「我初到江城,對江城的情況只是了解了一個大概,現在沒什麼好說的,最近的治安很好,跟我也沒多少關系,我才來了幾天啊,這都是過去田局長的功勞,制度還是那個制度,規則還是那個規則,我可不敢居功。」

    所有常委都笑了起來,他們感到榮鵬飛這個人很隨和,說話也很有分寸,其實所有人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你榮鵬飛才來幾天啊,江城的治安原本就不算太差,只不過湊巧幾件案子發生在了一起,田慶龍遇上事了,算他倒黴,不過他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上調省公安廳擔任副廳長。這也是好事。這麼大年紀了,沒必要在一線拼,去了省廳等於找到了合適的養老地方。

    代市長左援朝道:「皇宮假日的事情在社會上影響很壞,這件事到現在還沒有一個處理結果!」他提起這件事,政協主席馬益民、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副市長袁成錫的臉上都不好看。他們三人已經勒令親屬退出皇宮假日了,不過目前的皇宮假日還處於停業整頓階段,到現在還沒有定論。

    洪偉基對左援朝這種痛打落水狗的精神也頗為無奈,畢竟這件事涉及到三位常委,洪偉基本以為這件事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漸漸淡忘,可沒想到左援朝仍然不願放棄。

    政協主席馬益民道:「皇宮假日的事情,我們已經讓牽涉其中的家屬承擔了應有的責任!」

    李長宇和袁成錫都沒有說話,洪偉基道:「我看這件事還是盡量低調處理,該承擔的責任一定要承擔,可是大家也要考慮到這件事過於敏感,如果傳播到社會上去,對我們市領導的誠信度又是一個嚴峻的考驗。」洪偉基停頓了一下道:「其實我個人是不贊成領導干部的子女經商的,表面上看起來也許不存在**的問題,可事實上,干部子女經商憑借的就是父母的光環,他們所得到的層層面面的關照肯定會很多。」

    人大主任趙洋林笑了一聲:「這種事恐怕無法避免吧,據我說知,咱們江城就有這麼幾位!」

    所有常委都沒有接話,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許嘉勇是前省長許常德的兒子,顧佳彤是省委顧書記的女兒,還有一位喬夢媛更是了不得,她是喬老的孫女。

    說他們都是奉公守法的商人,沒人會有異議,可說他們在經營中沒有受到任何的關照,恐怕誰都不會相信。

    看看別人想想自己,這幫常委都明白,真正做到大公無私是多麼的不容易,想大公無私就得六親不認,一個人真要是做到六親不認,那還算人嗎?

    洪偉基嘆了口氣道:「我知道約束自己的家人要比管好自己更難,可是我們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我們是**員,我們是人民公僕,我們首先考慮到的是要以身作則,如果連家人都管不好,我們又有什麼公信力呢?」

    ****************************************************************************************************

    姜亮把一輛八成新的桑塔納警車開到張揚面前,提醒他道:「借用啊,你別開著出去招搖撞騙!」

    張揚笑道:「我還用招搖撞騙?就是想試試,看誰有膽子砸警車!」

    姜亮把車鑰匙扔給他。

    張揚喜孜孜的在警燈上摸了摸。

    姜亮總覺著心裡不踏實,有囑托道:「你別開著警車干壞事啊!」

    「我說你怎麼跟個娘們似的,我害誰也不會害自家兄弟!」

    姜亮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送我去公安局!」

    張揚點了點頭,開車送姜亮去江城公安局。他有意無意道:「田局的那件案子怎麼樣了?有沒有進展啊?」

    姜亮搖了搖頭道:「沒多少進展,不過舉報電話倒是時常打過來,一會兒舉報是方海濤干得,一會兒說是受了皇宮假日幾個太子爺的指使,我看說不定就是策劃行刺田局的幕後指使人干得,故意混淆我們的視線,影響我們的調查。」

    「可以查電話號碼啊!」

    姜亮笑道:「這方面我們是專業,你能想到的我們都想到了,舉報人很狡猾,都是用公用電話打得,往往30秒就會掛斷,我們無從查起,電話的所在地多數都是江城,也有幾個是外地的,不排除有人惡意搗亂的可能。」

    張揚道:「皇宮假日的案子怎麼說?」

    「勒令整頓,對相關責任人進行拘留罰款!」

    張揚早就再猜想到是這個不了了之的結果,他有些郁悶道:「任何事都要扣上注意群眾影響的帽子,皇宮假日就是個yin窩,這幫孫子都該進監獄!」

    姜亮呵呵笑道:「這次他們也是損失慘重,馬益亮還被弄進去關了十天,畢竟有三位常委的子弟是股東,市裡肯定要顧及影響,聽說這次皇宮假日要轉讓出去!」

    張揚眯起雙眼道:「我的車總不能被他們白砸了!」

    姜亮對張揚的脾氣還是十分了解的,知道這廝不是什麼好脾氣,表面上他好像是層次提高了,不去計較砸車的事情,可他肯定要給為自己討還公道。

    把姜亮送到公安局,張揚驅車返回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在電梯口遇到了招商辦主任董紅玉,張揚向她笑著點了點頭,上次張揚誤會她兒子梁超砸自己車,所以痛打了梁超一頓,那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張揚的錯,在發生那件事之前,董紅玉一直對張揚都很客氣,事情過去了,張揚也沒記在心裡,他向董紅玉主動打了個招呼,董紅玉卻沒有搭理他,女人的心胸畢竟是狹窄的。

    看到人家不搭理自己,張揚也沒有繼續自討沒趣,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盯著電梯不斷變幻的數字,來到企改辦發現蘇小紅在辦公室等著。朱曉雲在一旁陪她聊天呢,朱曉雲和蘇小紅的弟弟蘇強正在熱戀,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所以對這位未來的大姑姐也是殷勤的很。

    張揚笑道:「紅姐,您今兒怎麼有空?」

    蘇小紅笑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想麻煩你來了!」

    「沒問題,你說,出錢還是出人,我隨時做好准備!」張揚這廝改不了隨性調侃的脾氣。

    倘若在平時,蘇小紅少不得要搭上兩句,可今天是當著她未來弟媳婦的面,她可不能胡說八道,格格笑了一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朱曉雲也看明白了,人家是嫌自己在這兒說話不方便呢,她借口去打文件,離開了主任辦公室。

    蘇小紅從包裡拿出一盒煙,點上了一支。

    張揚遞給她一個煙灰缸:「怎麼了紅姐?心情不好啊?是不是方總欺負你了?」

    蘇小紅皺了皺眉頭道:「你別跟我提他,看到他我就惡心!」

    張揚笑了起來,看來兩人之間十有**鬧了別扭。

    蘇小紅道:「皇宮假日要轉讓的事情你聽說了沒有?」

    張揚點了點頭,剛剛聽姜亮說過,這蘇小紅的消息可不是一般的靈通,張揚想起前些日子有人舉報她和市委書記洪偉基關系曖昧的事情,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看來蘇小紅的消息十有**得自洪偉基,不過洪偉基把兩人之間的關系藏得很深,至少在表面上沒有利用職權給蘇小紅牟取任何的利益。張揚想到江城三環路工程,如果不是洪偉基背後的支持,方文南是無法順利中標的。人和人真的很不同,張揚是絕對無法認同將自己的女人拱手送給別人的做法,這方文南的行事風格還真是出人意料,一個人能夠忍受戴綠帽子,這可不是一般的忍耐力。

    蘇小紅在張揚的面前並不掩飾:「張揚,我想拿下皇宮假日!」

    張揚第一個想法就是方文南的決定,他微笑道:「方總怎麼不直接找我?」

    蘇小紅道:「你沒聽明白?是我想把皇宮假日拿下來,和他沒關系,和任何人都沒關系!」

    張揚喝了口茶道:「紅姐,這皇宮假日不歸我管,你想拿下,其實可以走別的途徑!」他在婉轉的指出,你蘇小紅跟洪偉基的關系這麼好,讓他說句話不就行了,何必讓我出頭。

    蘇小紅嘆了口氣道:「張揚,我一直把你當親弟弟看,有些話我也不瞞著你!」

    一句話把張揚說得心裡有些內疚,當初他追捕揚守成的時候,需要五十萬,蘇小紅問都不問就把這筆錢拿了出來,無論蘇小紅的生活作風怎樣,她對自己無疑是仗義的,自己剛才的那句話有些不夠厚道。

    蘇小紅道:「許多人根本靠不住,他們只想著從我的身上撈取好處,卻不敢為我出頭,不想承擔任何的責任!」

    想起洪偉基和方文南,蘇小紅恨得牙癢癢的,她並不是沒有跟洪偉基提起皇宮假日的事情,可洪偉基用一句自己不方便出面就給她敷衍了過去,方文南現在一顆心全都撲在他兒子的事情上,更懶得過問蘇小紅,這讓蘇小紅越來越感覺到任何事情只能靠自己,她要盡快獨立起來,她想擺脫這兩個自私自利的男人。

    張揚低聲道:「紅姐,其實我也想找他們的麻煩,皇宮假日幾個小***砸我車無數次了!」

    蘇小紅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揚道:「這麼著吧,我動用點能量讓他們無限期的整頓下去,在從上頭施加點壓力,讓他們割肉大甩賣!」

    蘇小紅道:「那個台灣人叫周水生,聽說在台灣方面有些根基,是混黑的!」

    張揚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台灣信義社的安德淵,自己和安家的關系十分密切,還救過安德淵的性命,也許這件事能夠通過安德淵方面施加一些壓力。至於馬益良、李祥軍、袁立波那幾個紈絝子,自己收拾他們就已經足夠了。

    蘇小紅看到張揚沉默不語,以為這件事讓他為難,輕聲道:「如果這件事很為難,你跟我明說!」

    張揚笑道:「這樣吧,你去跟他們談條件!」

    「談過了,周水生要兩千萬,我讓人估算過,他的皇宮假日也就值一千萬,現在聲譽受損,還要打個折扣!」

    張揚想了想道:「我爭取五百萬以內幫你拿下來!」

    蘇小紅鳳目圓睜,如果不是她了解張揚的能力一定以為張揚是在信口胡吹,不過張揚的性情雖然張狂,可是他說過的事情沒有不兌現的,她驚喜道:「你要是能在五百萬以內幫我拿下,我給你五十萬的提成!」

    張揚笑道:「行賄是有罪的,我說紅姐,搞那些就沒勁了!」

    蘇小紅嬌滴滴道:「你不要錢,我只能以身相許了!」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

    蘇小紅瞪了他一眼,拿起手袋,罵了一句道:「傷人自尊是不是?我這麼不招你待見啊!」

    張揚笑道:「紅姐,您饒了我吧,您是一紅顏禍水,還是去禍害別人吧!」

    蘇小紅拿起手包在他肩頭砸了一記,她也是豁達之人,剛才那句話也是和張揚開開玩笑,張揚身邊的女孩子,她也見過不少,和她們相比,蘇小紅在心底深處是自慚形穢的,她輕聲道:「我走了啊!這事兒你抓緊給我辦!」

    張揚還是很認真的,他一個電話打給了安語晨,可巧安語晨也正想找他呢,南林寺竣工在即,她和安達文要前來為爺爺祈福,安老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根據他現在的狀況估計撐不到年底。

    張揚上次在離開香港之前專門為安老檢查過,他知道安老大限已近,和蘇大娘的情況相同,人的衰老死亡是無法挽回的,縱然張揚妙手無雙,他也沒有起死回生的本領。

    張揚在電話中跟安語晨提起周水生的事情,安語晨道:「這件事我跟我四叔說,應該問題不大!」她又提起江城紡織廠的事情,現在安家根據和江城的磋商結果,給紡織廠的補償金已經全部到位,可紡織廠方面最近又出現了在休閒美食廣場工地鬧事的事情,希望張揚能夠出面解決。

    張揚答應了下來。

    分管江城旅游的是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這件事張揚必須要請示他。

    李長宇對紡織廠的事情也頗為頭疼,現在紡織廠工人又開始上訪了,工人代表告到了省裡,還有工人在文淵區委區政府大門口靜坐,雖然企業口的事情不歸他管,可這件事歸根結底從南林寺搞開發開始,李長宇道:「張揚,紡織廠的問題拖了這麼久,政府方面一次次讓步,可他們的要求越來越過分!」

    張揚道:「關於紡織廠的問題,市裡、區裡都跟他們座談了好多次,可問題始終得不到根本性的解決,現在港方答應的資金已經全部到位,人家想要開發南林寺周邊的商業用地,這是市裡之前答應過的,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紡織廠補償金也拿過了,新廠房也建好了,他們再提條件就有些過分了,改革開放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他們總不能把所有的風險和負擔都推到政府的身上。」

    李長宇嘆了口氣道:「張揚,你這個企改辦擔子不輕啊!」

    這話讓張揚聽起來有些不爽,合著全都成了我的責任,紡織廠出問題的時候,我企改辦還沒成立呢,我今兒來找你不就是想讓你幫忙解決問題的嗎?你現在這麼說分明是推諉責任啊!

    李長宇看出了張揚的不爽,他低聲道:「張揚,我最近需要管的事情實在太多,這些事情,你要幫我分憂啊!」

    張揚直截了當道:「萬一出了事呢?是不是也要我頂著啊?」

    李長宇微笑道:「注意工作方法嘛,人民內部矛盾,盡量不要激化!」

    張揚話鋒一轉:「李市長,有件事我想讓你幫忙!」

    李長宇點了點頭道:「說!」

    張揚道:「李祥軍在皇宮假日的股份有沒有撤出來?」

    李長宇微微一怔,他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提起皇宮假日的事情,不過張揚既然提起這件事,他也不好回避,低聲道:「我讓他去退股和皇宮假日撇清關系,他只是一個小股東,所佔的股份不過百分之二!」

    張揚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李長宇敏銳的覺察到張揚想要插手皇家假日的事情,他提醒張揚道:「張揚,有些事情,斬不斷理還亂,還是不要管他的好。」他是真的不想張揚在皇宮假日的事情上制造事端了。雖然他知道張揚上次並不是針對自己,可皇宮假日事件還是被代市長左援朝利用來對付他,搞得他十分難堪。

    張揚微笑道:「理不清的事情就干脆一刀切下去,切得干干淨淨!」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

    張揚道:「我打算把那個台灣人給清理出去!」

    李長宇本想再問,可又想起自己剛剛說過兒子已經和皇宮假日撇清了關系,所以也抑制住追問下去的想法。此時他的秘書齊景峰進來送文件,張揚起身告辭。

    齊景峰望著張揚的背影笑了笑,把文件放在李長宇的辦公桌上:「李市長,這是教育局提出的改革方案,您看看!」

    李長宇顯然沒什麼心情,低聲道:「最近皇宮假日方面有什麼動靜?」

    齊景峰道:「聽說那個台灣老板周水生要轉讓,好像是兩千多萬吧,江城有實力接下來的人不多!」

    李長宇點了點頭,難怪張揚會說出要把周水生趕出江城的話。

    齊景峰又道:「李市長,你聽說了沒有,張揚的車又讓人給砸了,現在都換警車開了!」

    李長宇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廝也真夠倒黴的,不過轉念想想,砸車的事情十有**跟皇宮假日的事情有關,該不會和自己的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有關吧?想到這裡,他感覺到,必須要交代兒子一下,最好不要干這種無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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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委常委之中,對處理皇宮假日態度最堅決的就是左援朝,所以張揚想來想去,這件事還是要和他事先通氣,張揚找左援朝的意思就是讓他出面,迫使皇宮假日無限期的停業整頓下去。

    還有一個必須要找的人是公安局長榮鵬飛,張揚和榮鵬飛說起這件事直截了當:「我的車三番兩次被人砸,就是皇宮假日的事情!」

    榮鵬飛臉上帶著一貫的笑容道:「有證據嗎?」

    「我猜的!不過皇宮假日是江城的毒瘤,想要徹底清除它,就必須把周水生趕出江城,讓那幫衙內從皇宮假日中全都退出去。」

    榮鵬飛對皇宮假日的事情也做過了解,他微笑道:「那個台灣人周水生說是要轉讓,他提出兩千萬的高價,目的就是把所有有意購買皇宮假日的買家給嚇走,最近他在找關系疏通,想在江城繼續干下去,那幫衙內雖然佔有股份,可事實上都沒有投多少錢,真正投資多一點的可能就是馬益亮。這個周水生很有一套,他開皇家假日之初,就想搞不正當經營,所以才把這麼多官宦子弟牽涉進來,皇宮假日表面上由馬益亮經營,可背後的操控者還是周水生,真是想不到這個台灣人對內地錯綜復雜的社會關系竟然如此駕輕就熟。

    張揚冷笑道:「台灣人怎麼了?台灣人也是中國人,犯了法也不能饒了他!」

    榮鵬飛道:「可皇家假日是人家投資的,他不想走,你也不能硬把他趕走,他畢竟是台灣商人,這件事有些敏感。」

    「我還就得趕他!而且一定要把他趕走!他不走,這皇宮假日開業後用不了多久,還得恢復原樣。」

    包括榮鵬飛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張揚的能量,周水生也有一些關系,可當安德淵也插手這件事的時候,周水生害怕了,信義社在台灣的威懾力那不是一般的大,像周水生這種不良商人,安德淵根本看不上眼,只是讓手下人給周水生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周水生,張揚是他的世侄,周水生得罪了他,如果還想回台灣,就乖乖聽話。

    周水生雖然是個不良商人,在台灣黑社會也有些關系,那些關系跟安德淵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周水生很害怕,接到安德淵的這個電話之後,他馬上就放棄了繼續在江城經營的打算,他還有妻兒老小都在台灣,如果真的觸怒了安德淵,恐怕最終要落得一個妻離子散的下場。

    更何況皇宮假日被勒令停業整頓之後,一直都沒有松動的跡象,周水生找了不少的關系,最終還是碰了一鼻子灰,他現在的確有些心灰意冷,拉到皇宮假日的幾個衙內,在關鍵時刻根本起不到作用,周水生終於打起了退堂鼓。

    他專程去拜會了張揚,在江城企改辦,周水生見到了這位能量非同一般的年輕人。

    張揚很溫和,並沒有對周水生流露出任何的反感和敵意,請周水生在沙發上坐下,還讓朱曉雲給他泡了一杯上好的龍井。

    周水生此次來找張揚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他希望能夠用一定的利益打動張揚,讓張放棄把他趕出江城的打算。周水生道:「張主任,我這次過來是想跟你解釋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

    張揚輕輕抿了口茶水,並沒有說話。

    周水生道:「我雖然是皇家假日的大股東,可經營的事情一直都是馬經理在管,這裡只是我生意的一部分,我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他們從事非法經營,我也是事發之後才知道的。」

    張揚笑了起來,他內心中對這個台灣人越發的鄙視起來,出了事,把責任都推給別人,裝得他自己好像多無辜一樣,就憑馬益亮、李祥軍、袁立波那幾個家伙的水准,根本搞不出這麼大的事情,張揚道:「港台同胞來江城投資我們是歡迎的,可是你想來賺黑心錢,大搞**生意,擾亂社會秩序,我們是不允許的,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皇家假日是干什麼的,也不要把事情推到別人身上,周先生,你盡然沒能力搞好皇家假日,還是盡快轉讓,我看,你並不適合在江城做生意。」這句話已經說得相當明白了,他要周水生收拾鋪蓋卷滾蛋。

    周水生道:「張主任,我可以做出一定的補償!」

    張揚搖了搖頭:「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比如我的車頻繁被砸,我只是不想追究,我想追究的話,肯定有人會倒黴。」

    周水生心中暗道:「你這還叫不追究,都把信義社老大請出來恐嚇我了,要把我從江城趕出去!」周水生要是知道張揚和安德淵有這麼好的關系,打死他他也不敢籌劃砸張揚車的事情,這件事張揚沒冤枉他。

    周水生道:「實不相瞞,我也想過轉讓的事情,可一直沒能達成協議!」

    張揚微笑道:「要不要我幫忙啊?」

    周水生道:「不用,有好幾個買家都來看過,可惜他們最多只願出一千萬,和我的心理價格相距甚遠。」

    張揚笑道:「蘇小紅小姐沒找過你?」

    周水生點了點頭道:「找過,她最多出五百萬,那不是笑話嗎?我投入裝修的錢都不止這些!」

    張揚緩緩落下茶杯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轉讓給她,這皇宮假日會永遠也不能開門營業?」

    周水生聽出了張揚話語中的威脅含義,他低聲道:「難道別人出一千萬我都不要,反而要這五百萬不成?」

    「有些錢拿著放心,花著舒坦,可有些錢是萬萬不能拿的,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家人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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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4 01:58:31
第二百二十二章【時運不濟】

    張揚的這句話包含著太明顯威脅的含義。

    周水生當然聽得出來,人家吃定自己了,張揚要黑吃黑,想吞掉自己的皇家假日,周水生氣得差一點就摔杯子走人,可他不敢,最終還是按捺下了火氣,他不怕張揚,他怕的是張揚身後的安德淵,如果安德淵真想對付他,別說是大陸的皇宮假日,恐怕他在台灣的所有生意都要保不住,想想家人的性命,想想以後的日子,周水生只能選擇屈服。確切的說,他是向安德淵低頭,與其多拿五百萬擔驚受怕,不如老老實實的把店轉讓給蘇小紅。

    蘇小紅雖然對張揚有信心,可也沒想到周水生會這麼聽話,將皇宮假日當真五百萬就轉讓給了自己,這次的轉讓中。

    周水生最少損失了二百萬,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安德淵對他的威懾力太大了。在接到周水生通知之後,蘇小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籌措了五百萬,她是害怕夜長夢多,和周水生把轉讓手續辦完,蘇小紅才放下心來,皇宮假日可以說是真正屬於她的第一個產業,她在金樽夜總會當總經理,可實際的老板卻是方文南,就連老街1919,方文南也佔有大部分的股份,她只是負責打理罷了。過去蘇小紅一度以為方文南對自己很好,可自從方文南把她毫不猶豫的推給了洪偉基,蘇小紅就產生了懷疑,她越來越發現,方文南從沒有信任過自己,所以他對錢把的很緊。表面上似乎給她了許多東西,可真正的利益全都把握在他自己的手裡,換句話來說,只要方文南不高興,隨時都能讓她走人,而蘇小紅就會一無所有。

    洪偉基則是另外一種人,他比方文南更加的冷酷自私,蘇小紅對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的工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皇宮假日的事情如果由他出面,應該很容易就能夠搞定,可他礙於自己的面子,害怕別人說三道四,根本不願出力,蘇小紅對洪偉基的鄙視和反感已經達到了極點,在她的努力下,洪偉基才免為其難的幫她弄到了三百萬的貸款,有了這筆錢,蘇小紅就可以籌劃自己的未來了。

    蘇小紅拿下皇宮假日的事情轟動了整個江城商界,連方文南都是在這件事發生之後才知道的,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很生氣,驅車前往老街1919酒吧找到蘇小紅,強忍怒火質問道:「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

    蘇小紅語氣冷淡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商量?拿下皇家假日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沒花你一分錢,我為什麼不能自己做主?」

    方文南感到一陣莫名的憤怒,他指著蘇小紅的鼻子罵道:「你以為現在找到了靠山,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我能給你,我就能拿走!」

    蘇小紅嘆了口氣道:「方文南。你給過我什麼?你從我身上拿走的東西還少嗎?這麼多年,我跟著你,除了屈辱還剩下什麼?你以為給我的金錢已經夠多,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金錢能買到一個人的自尊嗎?」

    方文南冷冷看著蘇小紅,他發現這個一直以來對自己俯首帖耳的女人並不好對付,這些天他一直忙於兒子的事情,而忽略了對蘇小紅的關注,想不到她並不安分,終究還是折騰出了一些事,方文南生氣的並非是蘇小紅拿下皇宮假日這件事,他所生氣的是,蘇小紅正在通過這種方式想要擺脫他的束縛和控制。

    他過去一直以為蘇小紅是自己的一個附庸品,任何事都要依賴自己,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

    方文南認為蘇小紅之所以能夠拿下皇家假日,全都是洪偉基在背後起作用,這個猜測讓他越發感到憤怒。

    他低聲道:「真是想不到,我讓你接近他,讓他幫我兒子說話,可你卻借著這個機會給自己撈取好處,你太令我失望了。」

    蘇小紅憤然道:「方文南,你才讓我失望,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卑鄙,洪偉基根本不願意為你出力,你心裡只想著你兒子,你有沒有想過我?我是你的女人,你就這麼把我像禮物一樣送來送去?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方文南冷笑了一聲,他搖了搖頭,冷冷丟下兩個字:「賤人!」轉身走出了蘇小紅的辦公室。

    蘇小紅眼圈紅紅的望著方文南的背影。

    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發誓從今天起不會為這個男人落淚,她的手機忽然響了,打開手機,傳來洪偉基低沉的聲音:「我在老地方,你來!」

    蘇小紅宛如一只發怒的雌豹一般怒吼了起來:「不要再找我,我不想見到你!」

    她揚起手機狠狠向地上摔了過去,手機在堅硬的地面上摔得七零八落,蘇小紅仰起頭,目光中充滿了倔強和堅強,她一步步走出了老街1919,她要斬斷和方文南絲絲縷縷的關系,她要找回自我。

    外面的天空飄起了小雨,老街的青石板路面被洗刷的干干淨淨,蘇小紅沒有打傘,她深深吸了一口濕潤的空氣,躬下身除下鞋襪,光著腳板沿著青石板路面慢慢走著,腳底的感覺沁涼堅硬,她第一次有了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也許一切會慢慢好起來,蘇小紅望著陰郁的天空,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

    方文南卻沒有看到希望。每次去見兒子,總感覺兒子又瘦了一些。握著兒子的手,方文南打心底感到一陣刀絞般的疼痛,這些天來,他想盡一切辦法,動用了所有的關系,可是兒子的犯罪事實擺在那裡,律師也說沒有辦法免罪。

    方海濤的身體在瑟瑟發抖,他顫聲道:「爸……快救我出去……我不能在這裡繼續呆下去,真的不可以……」

    方文南微笑著,他試圖利用這種方式給兒子心靈上的慰藉:「海濤。放心,爸正在想辦法,就快有辦法了!」

    方海濤流淚了:「爸,我撐不下去了,真的撐不下去了,如果繼續呆在這個地方,我會死,我真的會死!」

    聽到兒子這樣說,方文南的內心酸澀到了極點,他重重點了點頭:「你放心,爸會想辦法,別怕!別害怕!」

    方海濤是哭著離開的,看來這段牢獄生涯對他從**到精神上的摧殘都是巨大的。方文南又去北山看守所去探望了他的弟弟方文東,帝豪盛世火災事件,方文東承擔了所有的責任。

    方文南對弟弟是充滿歉意的,方文東對這件事倒是看得十分豁達,他安慰方文南道:「大哥,是不是在擔心海濤的事情?」

    方文南嘆了口氣道:「還有你!」

    「我沒事,幾個月後就出去了,進來的這些天,我冷靜考慮過,其實我們對海濤太放縱了,一直沒有關心他,只顧著賺錢,所以才讓他走上了邪路,我這個當叔叔的太疼他,我害怕有些事讓你知道,你會打他,所以我很多事都瞞著你,現在想想,是我害了他!」

    方文南搖了搖頭:「養不教父之過,跟你有什麼關系?」

    方文東道:「大哥,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次海濤入獄並不是什麼壞事,可以幫助他將毒癮戒了,可以讓他得到一個深刻的教訓。」

    「我剛剛去看過他,他瘦了好多。不停的對我說,他要死了,我的心都碎了……」方文南說不下去了。

    方文東道:「人犯了錯就得承擔責任,如果這次他能夠逃脫罪責,以後他還敢做壞事!」

    方文南苦笑道:「逃脫罪責?談何容易?雖然販毒的證據不足,可是藏毒吸毒兩樣罪名都已經成立,而且田局被刺的事情,他被鎖定為嫌疑人之一,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讓他無罪釋放!」

    方文東勸道:「明明知道做不到,何必去勉強呢?」

    「他是我兒子,我不盡力,又怎能甘心?」方文南說完,用力閉上眼睛:「我忽然發現,錢並不能帶給人真正的幸福!」

    「那是你到了這種境界,過去你常常告訴我,這世上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

    方文南的聲音虛弱無力:「蘇小紅拿下了皇宮假日,我想……她離開我了……」

    方文東愣了一下,他終於明白大哥為何顯得如此頹廢,蘇小紅在這種關鍵時刻選擇離開,不啻對他是一個深重的打擊,方文東對蘇小紅一向沒有什麼好感,過去大哥過於相信這個女人,甚至在盛世集團中,蘇小紅的地位已經超越了他,可公平的來講,方文東也承認蘇小紅很有社交手腕,在生意經營上也有她的一套,這種女人是不會滿足於現狀的,一旦她的翅膀硬了,她肯定會飛走。方文東望著神情落寞的大哥,一時間不知該怎樣勸解,到最後匯成一句話:「大哥,我相信一切都會過去的!」

    方文南的厄運並沒有因為方文東的這句話過去,第二天中午他就接到了兒子死亡的噩耗,方海濤死了,吃飯的時候,罪犯發生集體斗毆,混亂中,方海濤不知被誰用利器捅在肝髒上,發現的時候已經內出血休克了,送往醫院急救的途中就死了,方文南知道這一消息的時候,正在召開盛世集團的董事會,他表情木然道:「我兒子死了!」

    所有董事都愣了。

    方文南如夢初醒的重復了第二句:「我兒子死了!」

    然後他的眼淚就簌簌落了下來,堂堂七尺漢子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嚎啕大哭,他哭著走出了辦公室,嘴裡不停重復著:「我兒子死了,他們說我兒子死了……」

    榮鵬飛也被這一消息震驚了,他馬上做出決定,讓專案組趕赴現場調查案情,處理看守所相關責任人。在看守所內發生暴力謀殺事件絕不是小事,他上台之後面臨第一場嚴峻的挑戰。

    方海濤的身份相當特殊,他不單單是江城首富方文南的兒子,而且他還是前一陣田慶龍遇刺案的主要嫌疑人,榮鵬飛來到江城之初,就專門交代過看守所,讓他們重點關注方海濤,想不到終於還是出事,榮鵬飛實在想不透,什麼人恨方文南到這種地步,在他兒子入獄之後,還要趕盡殺絕,還要把方海濤置於死地?這樣的手腕實在太狠辣了。

    專案組副組長姜亮很快就把現場調查情況反饋了回來,因為當時情況過於混亂,沒有人注意到是誰刺殺的方海濤,現在已經將參與斗毆的主要人犯全都控制起來,案情進一步調查中。姜亮提出一件頗具疑點的事情,斗毆的時候,方海濤並沒有參予任何一方,也就是說他只是一個旁觀者。

    榮鵬飛怒道:「這件事一定有所預謀,斗毆的雙方真正的用意是吸引獄警和其他犯人的注意力,有人趁機向方海濤下手!給我好好審訊那幫犯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凶犯給我挖出來!」

    榮鵬飛憤憤然掛上電話,公安局副局長董德志敲門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因為江城又發生了案子,所以董德志的臉色也不好看,他低聲道:「剛剛又接到舉報電話,說田局被刺就是方海濤讓人干的!」

    榮鵬飛道:「董局,你負責技術科,追蹤電話的事情不必向我匯報,我想聽到的是結果!」

    董德志道:「榮局,打匿名電話的人很狡猾,他對我們的追蹤技術很熟悉。」

    榮鵬飛戴上警帽,他向董德志道:「我要出去一趟,局裡你來坐鎮!」

    榮鵬飛去的地方是停屍房,法醫已經做過了解剖,家屬也辨認過屍體,榮鵬飛並不關心屍檢的結果,他真正想見的人是方文南。

    方文南簽完字之後就離開了停屍房,他站在院落中,默默地抽煙,午後的雨變大了許多,他的衣服已經全都被淋透,可方文南卻渾然未覺。

    榮鵬飛的警車在他身邊停下,車窗緩緩落了下去,榮鵬飛同情的看著這位江城首富,中年喪子的悲痛顯然是巨大的,他低聲道:「方總!可以和你談談嗎?」

    方文南的目光有些呆滯,他看了看榮鵬飛,然後點了點頭。

    榮鵬飛走下車,拒絕了司機手中的雨傘,他陪方文南在雨中站著,低聲道:「節哀順變!」

    方文南的唇角抽搐了一下:「我兒子死了……死在你們的看守所裡!」

    榮鵬飛能夠理解方文南此刻的心情,他覺察到方文南正遷怒於他們這些警察,他低聲道:「誰都不想發生這種事,請相信我,我們所有警察都在盡力找出凶手,我想了解一下,你有沒有什麼仇人?」

    「很多!」方文南說完這句話,就向他的林肯車走去。

    ****************************************************************************************************

    直到看著方文南的背影消失在風雨之中榮鵬飛方才返回車內,司機小劉道:「榮局,電話!」

    榮鵬飛拿起手機,電話是張揚打來的,張揚也聽說了方海濤的死訊,不過這件事他不敢確定,也不方便打電話詢問方文南,考慮之後還是先給榮鵬飛打了一個電話確定一下。

    在榮鵬飛給予肯定的答復之後,張揚也情不自禁嘆了一口氣,雖然他不喜歡方海濤,可這樣的結局對一個年輕人來說也實在太悲慘了,方文南最近的確厄運不斷,張揚對此有著他的看法,他認為方海濤的死絕不是偶然事件,有人在針對方文南。

    榮鵬飛道:「張揚,你和方文南關系不錯,知道他有什麼仇人嗎?」

    「生意場上的人,怎麼會沒有敵人?尤其是方文南這種成功商人!」

    榮鵬飛對毫無證據的猜測顯然是沒有任何興趣的,他現在也是心情沉重,和張揚說了兩句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內心也因為方海濤的事情沉重了起來,方海濤的案子之所以遲遲沒有宣判,就是因為他是田慶龍遇刺案的重大嫌疑人,到現在為止,田慶龍一案的兩個嫌疑人,黑八和方海濤都死了,如果把這兩件事單獨起來看,田慶龍和方文南最近都交上了噩運,如果田慶龍沒有湊巧遇到自己,應該已經死了。相比較而言,方海濤沒有這麼好命。不知為何,張揚忽然想起了顧佳彤,他沒來由打了一個冷顫,拿起電話就給顧佳彤打了過去。

    電話那端傳來顧佳彤輕柔的聲音:「張揚!有事兒?」

    張揚這才放下心來,他舒了口氣道:「沒事,就是想問問你在北京過得怎麼樣?」

    顧佳彤笑了起來:「很好,中午還和你干媽一起吃飯!」

    「明健怎麼樣?」

    「好多了,我昨天去看他,精神狀態基本恢復了正常,人也胖了許多,這次應該可以成功戒掉毒癮。」

    「天漸漸涼了,你多注意身體!」

    「知道,張揚,你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體貼人啊?」

    張揚笑道:「我一直都很體貼你!」張揚並沒有將方海濤死的事情告訴顧佳彤,他不想給顧佳彤造成任何的陰影,可他總覺著最近這些頻繁發生的事情,幾乎都發生在他的身邊,而且和他又似乎都有著一些關系,他和田慶龍是忘年交,他和方文南是事業上的搭檔,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和方文南的交往更是一種利益上的組合,方文南是個聰明人,正是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能力才和自己相交。可張揚對方文南的魄力和眼界是極其欣賞的,對他目前的處境深表同情。

    張揚掛上電話,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專門給邢朝暉打了個電話,讓邢朝暉幫他保護顧佳彤,邢朝暉聽到他的要求,差點沒被他給氣暈過去,這廝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居然讓自己這個國安局高級官員給他女人當保鏢。

    張揚的理由也很充分,他懷疑最近有人在對付他,這和國安一方洩露他的身份有關,邢朝暉被他繞的暈頭轉向,只能點頭答應,不過這可不是官方上的承諾,只是作為朋友,他會幫忙照顧一下顧佳彤。

    方文南去了城南老宅,過去他還沒有發跡之前,一家人就住在這裡,如今房子已經空置多年,打開院門,院落之中長滿了野草,房頂的屋簷上也生滿青苔,方文南慢慢走入院內,他想起當年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院中的那棵老槐樹仍在,當年他帶著兒子圍著老槐樹嬉戲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可如今卻物是人非。

    雨已經停了,院內的石凳仍然濕漉漉的,方文南黯然在石凳上坐下,從懷裡摸索出香煙,顫抖著手點上,雖然只是幾個小時,他整個人仿佛老去了十多歲,額頭的皺紋變得越發深刻,宛如刀削斧鑿,他用盡全身力量抽著那支煙。

    耳邊響起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蘇小紅的腳步緩慢而沉重,聽說方海濤的死訊之後,她頓時感到有些後悔,那些對方文南的厭惡和鄙視頃刻間煙消雲散,她對方文南還是有感情的,在這種時候,方文南最需要的就是安慰。

    蘇小紅打了他的手機,發現他已經關機,這才到處去找他,最終才想起方文南還有這麼一處地方。人在痛苦的時候,往往會回憶過去,方文南在事業的低潮期曾經帶她來過這裡,而如今,方文南最痛苦的時候,又來到了故居。

    蘇小紅從沒有見過方文南如此頹廢,即使他在生意最低潮的時候,仍然是意氣風發,斗志昂揚,可現在方文南已經被殘酷的現實徹底擊垮。

    「文南……」

    方文南抬起頭,他的雙目中已經沒有淚,布滿著殷紅色的血絲:「你來了?來看我的笑話?」

    蘇小紅搖了搖頭:「別這樣!」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給我滾!滾開!」方文南大聲吼叫道。

    蘇小紅用力咬了咬嘴唇,強忍住淚水沒有落下來,她終於還是轉身離開了這座宅院,夜幕降臨,秋風漸冷,只有方文南孤獨的身影靜靜坐在院落之中,如此孤單,如此淒涼……

    ********************************************************************************************************

    方文南很快就懂得了禍不單行的真正含義,就在他兒子死去的當天下午五點多,已經通車的三環東路薔薇河路段發生了事故,通車才三天,薔薇河大橋就出現了坍塌事件,有兩輛汽車從坍塌的橋面掉到了水裡,造成了一人死亡,三人受傷的事故。

    這一事故震驚了整個江城的領導層,負責三環路工程總指揮的李長宇第一時間就趕赴到了施工現場,出了這種事情,他肯定要負責任,李長宇滿腦子裡都想著禍不單行這四個字。現場來了很多看熱鬧的老百姓,對這座坍塌的橋梁指指點點。

    有老百姓道:「過去的幸福橋六幾年建的,到現在三十年了也沒見塌,這新橋才通車三天就塌了!」

    「還不是偷工減料!」

    「豆腐渣工程,現在政府就是不負責任,盡是修這些豆腐渣工程!」

    「把我們老百姓當成什麼了?草菅人命!」

    圍觀群眾越說越是激憤,李長宇帶著分管干部來到現場的時候,人群中不時發出低聲的辱罵。

    李長宇緊繃著面孔,內心宛如灌鉛一般沉重,望著中斷的橋梁,望著在泥濘中奮戰的消防官兵,眼前的情景又怎能不讓老百姓心寒,怎能不讓人唾罵,他開始反思自己,也許自己首先考慮到的本不應該是官位,而是踏踏實實為老百姓做好事,為國家做好事。

    了解了現場的情況之後,李長宇來到一邊,很快交通局局長顧鑫就來到了他的面前,從顧鑫蒼白的臉色就能夠看出他很害怕,他是這次三環路工程的副總指揮,也是現場指揮,他已經意識到這件事的性質極其嚴重,搞不好連頭上的烏紗都保不住了。

    顧鑫誠惶誠恐道:「事故的原因還在調查……」

    李長宇冷冷看了他一眼:「調查?剛剛建好三天的橋梁就塌了,這是赤裸裸的打政府的臉,還有什麼好調查的?事故的相關責任人,一個都逃不掉!」

    顧鑫額頭上滿是汗水。

    李長宇頭也不回的進入他的汽車內,撥通了公安局長榮鵬飛的電話,他要迅速做出反應,無論這件事最終責任會不會落在他的頭上,他都要做出及時反應,他向榮鵬飛簡略的說明了情況,讓榮鵬飛將工程的承包商馬上控制起來!

    三環路工程是方文南和顧佳彤聯手承包的,此時方文南正處於關機之中,而顧佳彤的身份極其敏感,這讓江城市的市領導們極其為難。

    市委書記洪偉基和代市長左援朝相對坐在辦公桌的兩邊,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橋梁塌陷造成的傷亡雖然不大,可影響太惡劣了,三環路工程是江城的市政重點工程,現在還沒有完全建成通車,薔薇河大橋通車三天就出現了這種惡**故,對整個江城市委市政府的形象將不可避免的造成影響。

    洪偉基拿著香煙,好半天都沒有抽上一口,他想到了一句話——多事之秋,今年的秋天果然在驗證。他低聲道:「援朝,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左援朝嘆了口氣:「先控制相關責任人,然後再調查橋梁坍塌的真正原因,找到原因後,追究到個人,我們必須搶在省裡做出反應之前將這件事處理好,不然影響會很壞。」

    洪偉基苦笑道:「影響已經很壞了!」

    左援朝道:「三環路工程的總指揮是李副市長,承包商是方文南……」他停頓了一下方才又道:「顧書記的女兒也是承包商之一。」

    洪偉基明白左援朝的意思,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見,對顧佳彤到底應該采取怎樣的措施?洪偉基用力抽了一口煙,考慮了好半天,方才道:「是不是征求一下省裡的意見?」

    左援朝道:「省裡現在只怕已經知道了!」

    他覺著繼續遮遮掩掩下去已經沒有必要,壓低聲音道:「顧佳彤的事情是不是先放一放?」

    他知道洪偉基不敢得罪顧允知,他也不敢,如果在省裡沒有做出反應之前,他們對顧佳彤采取了行動,恐怕顧書記會很不爽。

    洪偉基用力把煙蒂摁滅:「先控制工程主要負責人!」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三環路工程的總承包人是方文南,先把他控制起來再說。

    方文南聽到了警笛的聲音,他站起身,步履蹣跚的向門外走去,看到四名警察正向自己走來,方文南皺了皺眉頭,當他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之後,整個人表現的異常平靜,低聲道:「帶我走吧!」

    洪偉基的電話急促地響起,他拿起電話,從呼吸聲中他聽出對方是蘇小紅,洪偉基習慣性的皺了皺眉頭:「我很忙!」

    「如果他出事,我不會讓你好過!」蘇小紅說完這句話就重重掛上了電話。

    洪偉基的濃眉凝結在一起,他站起身,雙手插在腰間,轉身望向玻璃窗外,夜色已經降臨了江城,這個城市在他的眼中陌生而沉重,來了這麼久,他竟然沒有對江城生出一絲一毫的熟悉感,看來他根本不適合這座城市。

    洪偉基打心底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厭煩,他迫切地想要離開這裡,這裡的一切讓他有種即將窒息的感覺,他受不了了。

    李長宇輕輕敲響了洪偉基的房門,他的腳步很沉重,面對這位頂頭上司和老同學,他有種不知如何開口的感覺,洪偉基將三環路工程的指揮權交給他,最初的用意是讓他來制衡代市長左援朝,也是利用他不著痕跡的關照方文南,可現在出事了,他不相信洪偉基願意替自己頂下這個責任,洪偉基只會覺著自己辜負了他的期望。

    洪偉基神情復雜的看著這位老同學,其中並沒有責怪,很多事情並非人力所能掌控,李長宇趕上了只能說李長宇倒黴。

    李長宇低聲道:「洪書記,我這次過來,是負荊請罪的!」

    洪偉基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李長宇坐下,從口袋裡摸出香煙,抽出一支遞給了洪偉基,兩人點上香煙,誰也沒有說話,相對默默抽著煙,一支煙抽完,又續上了第二支,李長宇方才道:「這次的責任我會承擔!」他在向洪偉基明確自己的態度,他不會推諉責任,也不會把洪偉基牽涉進來。

    洪偉基淡然笑道:「現在事故的原因還沒有調查清楚,談責任還為時過早!具體情況怎麼樣?」

    李長宇道:「方文南已經找到並控制起來了,他是總承包商,橋梁部分是分包出去的,薔薇河大橋是他的公司和另外的天翔建設聯合施工的,天翔建設的負責人陶偉聽到消息已經逃走了,負責設計橋梁的相關人員也被公安機關控制了,事故的真正原因還在論證之中……」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這件事已經上報到省裡,省設計院的相關專家馬上會趕來參加論證。」

    洪偉基點了點頭。

    李長宇補充了一句:「顧佳彤身在北京!」

    洪偉基現在明白當初李長宇為何要建議顧佳彤參予三環路的競標,這位老同學考慮事情還是相當縝密的,無論顧佳彤請不情願,她都已經被牽涉到這件事情中來,她都要負有一定的連帶責任,她有了責任,省委書記顧允知就有了責任,省裡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就不得不考慮顧書記的因素,想到這裡洪偉基的心情總算輕松了一些。

    ******************************************************************************************************

    李長宇返回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張揚正在等著他,他有些疲憊的向張揚道:「有事改天再說吧,我今天很忙!」

    張揚卻搖了搖頭:「必須今天說!」

    李長宇察覺到張揚語氣有些不善,他看了看張揚,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進來說話,我沒多少時間!」

    張揚內心中是很窩火的,知道三環路出事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想起了顧佳彤,當初方文南想承包三環路工程,通過張揚去找李長宇,是李長宇建議張揚勸顧佳彤與方文南聯合競標,過去張揚也沒有細想,可現在才發現李長宇從一開始就考慮到了三環路工程的風險性,讓顧佳彤加入的真正目的就是把她捆綁進來,等於給自己買了個保險。張揚不怕被別人利用,可最討厭的是別人利用他的女人,就算是李長宇他也不會給面子。

    走入李長宇的辦公室,張揚忍不住嚷嚷了起來:「這件事跟顧佳彤有沒有關系?」

    李長宇這才知道他為何而來,低聲道:「她是承包商之一,當然負有連帶責任!」

    「她是怎樣參予這件事中來的,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李長宇道:「她之所以願意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是因為她看到了工程可能帶給她的利益,任何利益都是有風險性的!出了事情,當然要承擔責任!」

    張揚被李長宇的這句話深深刺激到了,他冷冷道:「顧佳彤跟這件事毫無關系啊,如果我知道誰想借著這件事拉她下水,任何人我都不會給面子!」

    李長宇也怒了,小子,你也太猖狂了,我是江城市副市長,你居然在我的辦公室內威脅我,李長宇重重拍了拍桌子道:「出去!」

    張揚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李長宇的辦公室。

    他和李長宇之間的這場爭執早晚都會出現,顧佳彤的事件可以說是一個導火索,張揚認為李長宇在利用顧佳彤,這個想法讓他極為惱火,他在體制中混了已經不短的時間,對很多事情已經剖析得十分到位,這次橋梁坍塌事件影響肯定很壞,勢必會給顧佳彤帶來麻煩,這是張揚不想看到的。

    張揚回到家中不久,顧佳彤就打來了電話,雖然江城方面並沒有人將橋梁坍塌的事情告訴她,可顧佳彤仍然是通過其他途徑得知了這件事,她給張揚打電話就是詢問這件事的具體情況。

    張揚不想顧佳彤擔心,他避重就輕的把情況介紹了一下,只說最終責任會追究橋梁的具體施工方,和顧佳彤沒有什麼關系。

    顧佳彤在父親的身邊耳濡目染見慣了官場上的事情,再說她在商場搏殺多年,對這種事情的後果還是有些了解的,她輕聲道:「張揚,你不要騙我了,這件事我是脫不開責任的,看來我有必要返回江城一趟。」

    張揚低聲道:「你不要回來!」

    「為什麼?」

    張揚問道:「你爸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沒有!」

    「江城方面有沒有通知你?」

    「也沒有!」

    張揚道:「那不就結了,所有人都覺著這件事和你有關,可所有人都不想主動提起這件事,他們怕什麼?怕得就是誰第一個提出這件事,誰提出來誰就得罪了顧書記!」

    顧佳彤道:「那我就更應該回去了,我自己的責任自己承擔,我不想爸爸受到牽連!」

    張揚道:「他們巴不得你回來呢,你回來干什麼?責任還沒搞清楚,讓他們折騰去唄,你也不是逃避責任,等著看,等這件事故的調查結果出來,你再回來也不晚!」

    「可是……」

    張揚道:「沒什麼可是的,我會幫你盯緊這件事,我倒要看看,誰他**敢借著這件事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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