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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evilse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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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那時煙花] 生存遊戲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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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6 20:08:5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顯然,路易斯.馬洛也認為夏末說得極為有道理,否則他不會一直不開腔。他只是坐在工作台的後面靜靜的看著夏末,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好吧,我可以告訴你最後的獎勵是什麼。”他眨了眨眼睛,嘆了一口氣: “這個任務的最後獎勵是……復活的生命。”

  “你說什麼?”夏末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不然的話,她怎麼聽到了現在聽起來好像是匪夷所思的東西。

  路易斯.馬洛只是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這個任務的的最後獎勵是――復活的生命。”

  “我有點不太理解這個獎勵是什麼東西。”夏末覺得自己可能聽到的想到的和路易斯.馬洛所表達的不是同一件東西,所以她搖了搖頭,:“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會往一個不太可能的方向去想?”

  “你為什麼就不能朝著那個不太可能的方向去想呢?”路易斯.馬洛那一張明顯經歷過很多風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並沒有讓他那堅硬的線條有所軟化,反而顯得更加堅硬起來。 “當然,我說的是最後的獎勵,就是完成整個任務之後的獎勵。”

  夏末沉默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看向了路易斯.馬洛說:“我想知道庫克在現在的局勢中到底處於個什麼位置?他是聯邦的人還是開發組的人?”

  “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啊,至少絕大部分的秘密你都已經知道了。”路易斯.馬洛笑出了聲音:“你現在一定是在受到秩序的追殺吧,無休無止的追殺。”

  “你怎麼知道?”夏末有些奇怪的看著路易斯.馬洛,按照柴允的說法,這個男人是從進入遊戲就在地獄之城裡的,從來沒有離開過,那麼這些關於玩家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為什麼?”路易斯.馬洛只是扯了扯嘴角,然後很淡定的說:“很簡單,因為我是NPC。”

  好吧。世界上有這樣一種理由,可以解釋所有你不能理解的問題的答案,這個理由就是我就是NPC。夏末呼出了一口氣,表示理解,不過她依舊把遲疑的目光投向了路易斯.馬洛,因為他並沒有回答自己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路易斯.馬洛也沒有賣關子,他笑了笑說:“庫克他不是聯邦,也不是開發組。他是自己一個人。”

  這個答案……還真是讓人沒有辦法理解呢,夏末扯了扯嘴角,很明顯表示自己不太相信這樣的事情。路易斯.馬洛看了她一眼,自然也看出來她並不是很相信的表情,於是又接著說:“他是被這兩夥人遺棄的人。還好他精通機械和最尖端的科技,並且是個了不得的黑客,要不然,你是無法看見他的樣子的。”

  夏末有些不明白,不過很快她就從路易斯.馬洛的敘述中了解了來龍去脈。

  原來庫克.阿爾巴原來是聯邦派遣到開發組的官員,因為他並不僅僅是一個政治人物。而且是對於整個塵埃開發很了解的科學家。但是,在了解了聯邦的目的之後。庫克.阿爾巴心中的良知讓他並不想繼續跟聯邦走下去,可是,一邊的開發組似乎並不認可他的身份,於是,他在雙方的眼中就變得越來越另類。庫克.阿爾巴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他知道孤立在兩者中間,如果沒有一個明確選擇的話。最後自己一定會被拋棄,先不要說會不會被殺掉,就先說能不能進入冷凍倉也是一回事。

  還好。庫克.阿爾巴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且他也有自己的一些人脈,所以在開發組和聯邦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自己建造了一些冷凍倉,甚至還在開發組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將自己的人物數據加到了塵埃里面。其實這麼做也很簡單,他不過是想活下去。在所有人都進入冷凍倉的最後一天,庫克.阿爾巴在最後一次偷偷的檢查過了塵埃數據之後這才進入了冷凍倉,在另一個地方跟所有的人一切進入了深眠之中。

  不過因為他的數據是偷偷加進遊戲裡的,所以很多的地方是不能進行大批量的更改,特別是他一定不能讓雙方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否則,他就有被人在遊戲裡把他抹殺掉的危險。所以,他只能靜靜的在黑森林裡的角落裡等待著被玩家的發現。

  “如果一直沒有人發現他怎麼辦?”

  “那就說明他的運氣不怎麼樣,況且,你不是把他發現了嗎?”

  “萬一我很早就被別的玩家殺死了怎麼辦?”夏末皺著眉頭,總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過巧合,而世界上太過巧合的事情往往都有一些人力的陰謀在後面,而這些人力的陰謀往往就是將人陷入萬劫不復的開端。

  “那就在等待其他的玩家好了。”路易斯.馬洛只是保持著那最淡然的表情,好像夏末說得所有的話都跟他沒有什麼太多的關係一樣:“不過,你不是沒有死嗎?既然沒有死,那就沒有必要討論什麼如果、萬一,其實這些假設的東西是最沒有意義的話了。我從來都是只看到​​​​​​眼前發生什麼,至於沒有發生的事情,有必要去關心嗎?”

  夏末挑著眉毛,她不得不承認路易斯.馬洛說的極有道理:“那你又是誰?”

  “我是他的朋友。”路易斯.馬洛只是很簡單的說了這樣一句話之後就不再解釋,夏末本來還想再聽聽他有什麼別的解釋,不過看他的樣子,看起來,是不會有其他的話了,於是也就不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說道:“好吧,這些是知道了,那麼我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

  “你們搞得什麼神秘難道只是想讓我拿回庫克.阿爾巴的屍體?只是完成一個對於整個塵埃來說幾乎沒有什麼意義的任務嗎?我覺得不會吧,既然我已經來到了這裡,也已經表達了很高的誠懇,那麼請你告訴我,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聽到這個話,路易斯.馬洛卻冷笑了幾聲:“最高的誠懇?”他用自己粗壯的手指輕輕的抓了一下臉上的皮膚,笑得充滿了嘲諷:“我說流火,你這樣說未免太不要臉了吧?你明明就還藏著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居然敢說報以了最高的誠懇?你這樣的樣子,怎麼有資格讓我說其他的事情呢?”

  夏末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好吧,既然我們談崩了,那我就走了,順便去準備一下,想想看怎麼去搶回庫克的屍體好了,至於其他的,應該也沒有什麼我需要幫忙的了吧。”

  路易斯.馬洛的臉色變得極為的難看,他猛地衝到夏末的面前,而夏末卻比他的動作更快,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間,夏末的手中已經多出了一件東西。這東西不是弩槍,而是一把匕首,而這把匕首現在就頂在路易斯.馬洛胸口前的軟甲上,夏末微笑道:“路易斯,我不喜歡繞圈子,也不喜歡談條件,而最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威脅我。雖然我們之間的實力還是有些懸殊,但是我們之間的身份決定我不會那麼容易死。要知道NPC可要比玩家的限制多多了。”

  路易斯.馬洛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瞇了瞇眼睛,過了好一會,他抖了抖手腕,然後退後了一步,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才抬起頭來說:“好吧,流火,我需要你的幫助,不過,在我說出我的要求之前,你可以告訴我,你有必死的決心嗎?”

  “沒有。”夏末立刻就回絕了路易斯.馬洛,根本就不顧他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夏末只是伸出了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頭髮,然後說:“我來到你這裡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為了活到最後,而不說去送死,所以什麼必死的決心,我根本就沒有,我只有一定要活下去的決心。”

  路易斯.馬洛微微一愣,而後才笑了起來:“是啊,其實比起必死的決心來,活下去的決心是更加的強大讓人沒有辦法回絕呢。”說道了這裡他點點頭,又說:“我為我剛才的措辭表示抱歉,然後我還是想問,你已經有一定會活下去的決心嗎?跟庫克.阿爾巴一起,和我一起。”

  夏末聽到這裡只是笑:“說事吧,我對於你們這種西方式的鼓勵並不是特別感興趣,站在我的角度,我自然是不能跟聯邦參合的,他們現在恨不得殺了我,而開發組似乎也不是什麼好合作的,如果一定要找一個靠山才能活下去的話,庫克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畢竟,我從他那裡也得不少的好處。”

  聽到夏末這麼說路易斯.馬洛終於呼出了一口氣,他緩緩的又坐了下去,低下頭好一會兒,最後才抬起頭來看著夏末說:“推翻聯邦吧。”

  夏末直到離開了路易斯.馬洛的住處很遠之後,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做夢,不然的話,為什麼她覺得自己怎麼會那麼雲裡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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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7 19:57:26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坐在客棧裡,夏末看著自己手裡的兩本由庫克編寫的工程學宗師級和禪師級的書籍,似乎才有了一點點的真實感。她坐在窗戶前,透過了窗戶看向了外面那黑壓壓一片的顏色,實在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一直都知道庫克.阿爾巴有其他的目的,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目的。推翻聯邦嗎?

  夏末從來都沒有想過。

  沒錯,她想活下去,她想站在頂點,她想成為強者,她想再复活以後可以一直保持著在遊戲裡的地位,可是,這並不代表她有如此龐大的野心。事實上,夏末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什麼野心的人。

  在她的世界裡,只有自己和自己最親近的朋友,只要大家都活下去就好了,如果不能大家每個人都活下去,那麼自己也一定要活下去就好了,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目標。雖然很自私,可是卻渺小的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可是,在現在忽然有了一個人告訴自己,你的目標不應該是這個,你的目標是應該推翻一個政府,然後復活。你可以擁有無限的權力,你可以擁有讓人生死的權力,你可以擁有操縱所有人的權力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迷茫了,她本來不是這麼想的人,她本來要的是指一小碗飯,可是,在這一刻有一個人卻說,我可以給你一鍋飯,而你所要做的就是去把鍋蓋打開。

  是做還是不做?

  不可否認,那個可以操縱所有人生死的話題實在是太過有誘惑力了,甚至讓她這個自認為內心剛強堅韌的人都有了一絲的動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就在夏末還在看著遠處那暗沉得有些過分的天空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房門忽然響了起來,一下一下,並不重,卻很堅持的樣子。夏末將自己的背脊靠在了椅背上,然後轉過了頭看向了門口,聽著那門外的敲門聲又響了一會兒。才說:“進來吧。”

  進來的人是暮離,他依舊穿著一身的黑色斗篷,跟已經鬆開了頭髮穿著一身白色針織寬鬆袍子的夏末比起來帶著一種特有的肅殺。他關上了門,看了看坐在窗戶邊的夏末,然後走到了距離她不遠處的桌子邊坐了下來,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後說:“李藝住在隔壁的房間裡,我聽他說你回來了,怎麼樣?找到路易斯.馬洛了嗎?”

  “嗯。找到了。”夏末輕輕點點頭,然後再一次將目光轉到了窗戶外面,靜靜的望著那一城黑壓壓的光線,看不出表情。

  “在想什麼?”暮離看了夏末一會兒之後,才開口緩緩的問道。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特別的漫不經心,並沒有給人一點點的壓力,似乎倒反讓人覺得輕鬆,讓人有了想要傾訴的慾望,這真是一種奇特的魅力。

  夏末只是沒有說話,她沉思了好一會兒之後。緩緩的問:“暮離,如果你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只是想吃一碗熱乎乎的湯泡飯就好了。你也一直是為了這個努力的,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一天,是很突然很突然有一天,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有這樣的一天,有一個人告訴你。其實,你可以有一大鍋的熱飯,不僅僅有熱飯。你還有熱熱的湯,噴香的菜,總之是一桌子的美食,而你所需要的就是站起來走到桌子邊,然後坐下來。”

  說道了這裡,夏末頓了一下,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之後才又說:“可是,沒有人邀請你去做,甚至沒有人允許你這麼做,你說,如果你有這樣一個機會,你會不會去做?”

  暮離只是微微笑著,他說:“我不想吃湯泡飯,我想吃刀削麵。”

  這個回答真是讓夏末怎麼也沒有料到,她轉眼看著暮離,好半天也才淺淺的笑了起來,接著她轉過頭垂下眸子繼續看著城市外面那黑壓壓的風景。

  沒有人可以幫助自己選擇,因為沒有一個人的生活軌跡是完全相同的,就算是完全相同的,也沒有一個人的性格是和另一個人相同的,所以沒有人可以幫助她做出選擇,她只能靠自己去分析,只能靠自己去選擇。

  第二天夏末再一次來到了路易斯.馬洛的住處,她開誠佈公的問:“如果我選擇拒絕的話,你會如何?”

  路易斯.馬洛只是嘿嘿的笑了,他用自己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手,示意夏末看向自己手背上的徽記說:“你覺得這個徽記只是能幫助你提高工程學的成功率,只能讓聯邦和開發組知道你是庫克的人嗎?”

  “你的意思是?”

  “流火,你覺得庫克會將自己的生命隨便的放進一個人的手裡嗎?”路易斯.馬洛忽然嘿嘿的笑了起來,他的表情很天真無邪,就好像從來都沒有過煩惱的孩子一樣。他說:“其實,不止你一個人找到過庫克的屋子,也不止你一個人得到過這樣的徽記,也不止你一個人學習了它的工程學,可是,直到了現在活下來的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難道以為那些人都是被別人殺掉的嗎?”

  夏末瞇起了眼睛:“我記得我說過,我討厭別人威脅我。”

  “不,流火,我們這是合作。可是,我們雙方並沒有站在一個絕對公平的合作平台上,你有的你的後手,我也同樣有我的後手,只有這樣,我們才能…… ”路易斯.馬洛在胸口的位置揮舞了一下手,“公平對話。”

  夏末沉默下來,現在似乎她沒有拒絕的可能了。手背上的這個徽記根本不可能拿掉,只要帶著這個徽記,她的生命就一直被這些NPC控制著,沒有任何自由的可能。

  這絕對不可以饒恕,可是,從現在的情況的看,卻沒有一點點可以破解這種局面的可能。

  考慮了好一會兒之後,夏末終於再一次開口說道:“我可以答應你們的要求,但是我也有我的要求,無論最後能不能將聯邦推翻,到達天使之城的時候,必須將我手上的徽記弄掉,並且是保證我生命無憂的情況下。”

  路易斯.馬洛並沒有馬上答應夏末,他坐在那裡閉著眼睛,似乎在聯繫什麼人,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夏末,很慎重的點了點頭:“好的,我們可以約定。”

  有時候選擇就是這麼簡單。

  夏末並不想去追問路易斯.馬洛到底聯繫了什麼人,因為這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她現在所有做得就是將所有的資源統和,而她的目標已經修訂為了推翻那個在天使之城裡高高在上的聯邦。

  有多少的成功率,誰知道呢?

  有多少的失敗率,誰又知道呢?

  就算是開發組和聯邦的黑手已經將整個塵埃遍布,可是也沒有辦法決定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而她要做得不過是從看起來沒有什麼指望的今天裡找一點點可以讓明天變得充滿希望的東西。

  夏末向暮離告別,而理由也並沒有隱瞞他。暮離停了夏末的話什麼也沒有多說,他只是歪著頭看了看夏末,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已經決定了嗎?”

  夏末卻笑:“這種事情並不是我決不決定就能改變的了吧。我一直以為自己的命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說得算,可是現在才知道,所謂命運這種東西更多的時候是在別人手裡,人這一聲對於自己的命運能說的算三五次,就已經是不容易了。而最大的區別不過在與,你是平靜積極的接受別人為你做出的決定還是憤世嫉俗的接受,我不想讓自己太難受,所以,我選擇平靜。”

  暮離只是深深的看著夏末,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好吧,那我們就此別過。”

  夏末點點頭,卻沒有問暮離的去向,她只是衝著他說:“希望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只要你不死,這樣的機會總會有的。”暮離伸手將兜帽已經拿了起來,端端正正的戴在了自己的頭上,瞬間就將自己的面孔遮得嚴嚴實實,再也看不見一點點的表情。他轉過身,就走了,走得很快,甚至沒有一點點猶豫,似乎他們同行的這兩個月不過是一件太平常的事情。

  而夏末也轉過頭,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

  誰都沒有回頭,誰都沒有留戀。

  或許在刀鋒舔血的日子中,有那麼一點點若有似無的東西發芽了,可是,現實的土壤終究太過稀薄,那些東西等不及長大,等不到開花,更等不來結果,便已經在現實的殘酷中枯竭了。

  在這樣的時代裡,在這樣的人生里,有些東西注定是多餘的。有些東西注定會成為活下去的絆腳石。

  沒有什麼悲哀,也沒有什麼不值得,當人連活著都不能的時候,其餘的任何東西都顯得是那麼多餘和沒有必要。

  夏末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在寂靜的地獄之城的街道上,她似乎聽到一個孤單的馬蹄聲漸漸遠去。

  踢踢踏,踢踢踏。

  就好像自己逐漸遠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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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8 20:02:32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長風以為自己看錯了。

  那個女人居然會就這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她的動作極為的隨便,兩條腿隨意的搭在了一條副手上,而她的身體靠在另一條副手上,她的手裡正拿著他的文件看。

  當然是絕密的文件。

  可是,這樣的絕密文件,就這樣出現在這個女人的手上,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出奇的和諧。

  長風揉了揉眼睛,然後又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嘀嘀咕咕:“靠,我一定是太久沒有休息了,要不是怎麼會出現幻覺?”

  夏末放下了手上的文件,然後抬頭看向了站在門口正在嘀咕的長風說:“你們的最後一顆遠古之心的碎片到手嗎?”

  長風這回揉眼睛的手終於停了下來,他看向了夏末,努力的將眼睛睜大一點,然後又睜大了一點。好一會之後他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快步的衝上前去,一把就將坐在椅子上的夏末抱進了懷裡。在這一刻他甚至忘記了懷裡的這個女人如果暴力起來,可能會將他的腦袋直接打爆,可是,現在的現在,他似乎只剩下了這種本能。

  他的眼睛裡似乎開始潮濕,似乎開始蘊含出了大量的熱流,他努力的眨著眼睛,大聲的說著:“你這些年都上哪去了,都上哪去了啊……”他的本意是用這樣大的聲音將本來就已經有些哽咽的聲音壓住,可是沒有想到,這樣的聲音卻將他內心的激盪無限的擴散了出來,甚至讓夏末都已經聽出了長風聲音裡的不對勁。

  她本來想推開他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頓了頓,然後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脊背上,輕輕的拍了幾下,然後又輕輕的拍了幾下,最後便推開了還在情緒激動的長風。她嘴角上掛著笑容,不動聲色的離開了他的懷抱,然後說:“我不是一直都活著嗎?你們的遠古之心最後一塊碎片到手了嗎?”

  “你這個人啊……你就一定都不考慮我們會擔心你嗎?”長風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並沒有察覺到夏末打算轉移話題,甚至還順著她的話題直接說了下去:“沒有,失敗了好幾次,我們的戰鬥力有點不夠。”

  夏末點點頭:“好吧,那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去一次吧。”

  長風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了夏末一眼,然後抽動一下嘴角,不過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拒絕的話,而是盡快的召集起團原來。現在平興鎮的地盤已經很大了,雖然最後一塊的遠古之心的碎片還沒有到手,領地的概念並沒有出現,但是因為這幾年長風他們的經營,已經將附近十幾個鎮全部都納入了平興鎮的管轄之內,雖然還沒有形成系統所承認的領地,但是卻明顯已經構成了事實領地​​​​​​​​了。

  而長風更是從這些領地中抽出了一批實力極為強大的玩家一構成了現在的隸屬平興鎮領地的精英團。他們一直都呆在平興鎮裡面。所以要召喚他們也不是什麼難事,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就已經將這群人召集齊了。對於最後一片遠古之心碎片的獲取的活動並沒有讓這些人有多星峰或者又有多沮喪。畢竟他們已經試過很多次了,可是卻是一直都在失敗之中,所以,對於這一次的攻打,這些人也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只是,這一次似乎在隊伍中又加入了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這個人是誰?

  長風並沒有向這只隊伍介紹夏末。雖然長風的本意並不是這樣,但是夏末卻一直這樣要求,他也只能作罷。夏末的想法很簡單。她的位置其實有點尷尬,或者說她的位置是有點見不得光的,再加上她已經離開了平興鎮這麼長的時間,現在要是再次出現實在是有點顯得突兀。別的不說,該怎麼介紹她呢?平興鎮的實際控制者?呵呵,別開玩笑了,有誰會相信嗎?就算有人會相信,有人會信服嗎?

  在所有人的眼中,長風才是平興鎮的王者,她又是哪來的?既然如此,還不如乾脆就不要向所有人介紹,這樣保持現在的狀態實在是最好的。

  這一次活動所有人的興致都不是太高,他們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讓自己死了,大概是以前已經失敗過太多次,所以,顯得併不是那麼盡全力,甚至有點敷衍的態度。這讓長風十分不爽,在休息的時候發了一通的脾氣。長風本來是御下有方,再加上在整個平興鎮中影響力很是巨大,所以,他的一通脾氣倒是讓原本就敷衍的人收起了敷衍的態度,真正的投入進去戰鬥了。

  這些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弱者,再加上夏末的加入,就如虎添翼一般,雖然在這次副本中幾次險象環生,最後還是如願以償。

  夏末並沒有等待著他們最後獲取遠古之心最後一片碎片,畢竟這對於她來說,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於是,她第一個退出了副本。

  幾年沒有回來,平興鎮有了很大的改變,原本的城市被擴大了很多倍,讓夏末幾次都有了迷路的感覺。她回來的消息並沒有傳開,所以,夏末想趁著沒有什麼人來找她之前去找一下李青。

  再一次見到李青,跟上一次見到李青的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上一次,夏末以為他是擁有無限智慧的NPC,可是知道他是真人,說話的時候自然也有些彆扭。

  閒話了幾句之後,李青衝著夏末微微笑:“你既然已經找到了路易斯,那麼我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了,我不過是一個連接你們的過場NPC,你又回來找我做什麼呢?”

  夏末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從包裹裡拿出了一張發黃的羊皮卷交給了李青。

  李青有些狐疑的接過來看了看,眉頭皺了起來:“這是什麼的地圖?”

  “我在路易斯的地下工坊裡看見了很多的武器,很多很多,超出了我想像的多,不過,這些東西似乎都是廢鐵。”

  雖然夏末是用極為平淡的語氣說出來這些話的,李​​​​​​​​青聽到了之後卻忍不住苦笑起來:“可不是嘛,如果沒有火藥,​​​​​​​​這些東西都是廢鐵,這就是冷兵器的規則。 ”

  “從冷兵器要過渡到火器時代,看起來似乎是很簡單,其實,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李青低頭看著地圖,忽然,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抬起頭以一種極為怪異的表情看著夏末說:“你不要告訴我,這張地圖是硫磺的地圖吧!”

  “為什麼不是呢?”夏末依然只是悠閒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陽光,不得不說,平興鎮這裡的風景可是要比地獄之城的風景好多了,不但陽光明媚,更是景色如畫,大概是這幾年一直都忙著逃命,這樣悠閒的看風景的日子倒反顯得極為的可貴了。她一隻手托著下巴,靜靜的看著窗外,任憑那陽光打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陰影。她在說這個話的時候,似乎只是把這件事當成了極為平常的一件事而已,並沒有什麼緊張的情緒,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整個人的狀態十分的鬆弛。

  這樣的鬆弛卻讓另一個人李青覺得很是詫異,他幾乎大叫起來:“這居然是硫磺地圖!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夏末不動聲色的掃了李青一眼,甚至有點無聊的打了一個呵欠:“我怎麼會有這個東西似乎並不是重點吧。”

  沒有錯,怎麼會有這個東西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末將這個東西給他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自然是讓你找人去挖硫磺做火藥了,難道我還打算將這個東西給你開溫泉山莊嗎?”夏末冷笑一聲,她覺得有時候這些被選為NPC的人其實智商也不怎麼樣。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要用這個東西做火藥,為什麼不直接給路易斯呢?”李青搖搖頭,有些不明白。

  “我和路易斯不熟,而且,我並不信任他。”夏末一點也都沒有隱瞞李青自己不講地圖拿給路易斯的願意。

  “那麼你信任我?”李青覺得有點奇怪,按照他對於面前這個女人的了解,她可是一個對任何人都有很強戒心的人啊,難道自己有幸成為她所相信的那群人的範疇之內。

  夏末聽到李青這麼說,居然緩緩的轉過頭來,衝著李青露出一個極為詭異的笑容。在這樣的笑容之下,李青覺得自己背上的汗毛都已經豎起來了,他扯了扯嘴角很想回給夏末一個笑容,可是最後也沒有做到。只是好一會兒之後,他才聽到夏末緩緩的說:“不,我也不信任你。”

  “那為什麼?”

  “因為你比較好殺。”夏末連李青的問話都沒有聽完,直接就將他要說的話全部打斷了。然後她就站了起來,朝著門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朝著還愣在那裡的李青說道:“去找人將硫磺挖出來做成火藥,然後讓路易送些炸彈過來,我一個月之後要看見你的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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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9 19:33:56 |只看該作者
第23章

  一個月之後。

  長風看著屋子裡面放著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只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看了。他看了看這邊的箱子裡面,又看了看那邊的箱子裡面,然後對著站在一個很長的箱子邊正在擺弄什麼的夏末說:“喂喂餵,這些都是些什麼東西?”

  夏末用一種看白痴的目光看了長風一眼之後,才又收回了目光看著自己面前的箱子裡的東西,繼續在組裝著什麼。等到長風又不依不饒的問過了一遍之後,夏末忽然轉過身,她手里居然拿著的是一把狙擊步槍,她衝著瞄準鏡看了看長風,然後才說:“你是從遠古時代來的人嗎?還是說,你在這個空間裡生活了太久的時間了,早就忘記了生活中的一些基本常識了。”

  長風當然知道夏末在嘲諷自己,他無奈的攤了攤手:“我的意思就是你搞這麼多沒有用的槍來做什麼?還有這些,這些,那些……”他的手點了幾個箱子,這裡面裝的都是各種不同的炸彈,還有地雷。 “你弄了這麼多這些東西來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是冷兵器時代嗎?這些東西出現是在是沒有什麼用,難道用當成棍子打人嗎?”

  夏末看了長風一眼,就將手裡的槍丟給了站在一邊研究一枚手雷的彈痕,彈痕伸手就接過了那把槍,然後熟練的將這把槍對準了院子裡的一棵梨樹上還沒有成熟的果實。夏末順手又從那箱子裡拿出了一個管狀的東西丟給了彈痕。彈痕將東西直接插在了狙擊槍的槍口上面,然後就朝著院子裡的梨子扳動了扳機。

  “啪”的一聲悶響,雖然並不是很大聲,但是屋子裡面的人全部都聽到了,不僅聽到了,他們還看見在院子裡的那棵樹上掉下來了一個梨子。

  這個畫面本來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在塵埃的這種大環境下,就顯得很是詭異了。導致所有的人都愣在那裡。沒有一個人回過神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鳩羽吸了吸鼻子,他說:“我聞到了一股十分詭異的味道。”說著他又吸了吸鼻子說:“這種味道,我確認只是在沒有來到塵埃之前聞過,我甚至都懷疑,我再也不會聞到這股味道了。”

  他的話音剛落,又有幾個人跳了起來:“這是火藥的味道!這是火藥的味道。”

  當然是火藥的味道,只是。這火藥來得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到底是怎麼來的?這個只有夏末才知道,只是夏末明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個秘密。她只是衝著長風說:“成為了領主,有了領地之後,你要做得是什麼?”

  長風被夏末問得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了夏末的意思,他笑了笑,然後說:“自然是擴張,有了現在的形勢,如果不趁此機會大舉擴張的話。就是在太對不起為此付出的這些時間和精力了。”

  夏末聽完長風的話之後,只是將面前的那個箱子合了起來。然後輕輕的拍了拍箱子,對長風說:“那這些東西送給你。”

  “送給我?”

  “當然,我也是平興鎮的人,我自然想看著它不斷的擴大,我自然想看著它的版圖不斷的擴大,一直到……”夏末說到了這裡微微的頓了一下,然後又看了一眼長風。才慎重的開口道:“一直到天使之城。”

  “天使之城?”長風徹底的愣住了,沒有錯,他確實想平興鎮的版圖不斷的擴大。可是,要擴張到天使之城去,他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忍不住動了動嘴角:“我從來沒有想過。”

  “那麼現在,你可以開始想一想了。”夏末彎下腰撿起了一個地雷,在手上輕輕的掂了掂,轉頭衝著長風笑了起來:“這些東西不要著急,一定是夠用的。”

  午後乾燥的風吹了起來,將她垂在額頭前面的長發吹了起來,顯得格外的嫵媚。

  兩年之後。

  篝火邊。

  彈痕穿著厚重的鎧甲,一路走到到了焦爐的一堆篝火邊,他在那裡找到了斜靠在一堆草料邊瞇著眼睛睡覺的夏末。而夏末在他靠近的時候就已經睜開了眼睛,不過她並沒有移動位置,她的臉色並不是很好,有些微微的發白,而在她的眼睛的夏末更是有兩條青黑的顏色。

  “身體還受得了嗎?”彈痕坐了下來,他望著沒有打算移動位置的夏末輕輕的問。

  夏末低低的哼了一聲表示沒有什麼問題。彈痕就轉過了頭看著篝火上那正在烤的松雞說:“明天就要朝著天使之城進軍了,你……”彈痕想說些什麼,可是,到底沒有說下去,他只是嘆了一口氣,便停住了嘴。

  夏末將目光轉到了彈痕的身上,靜靜的看了他很久,然後才說:“彈痕,你是不是有點難過?”

  “難過什麼?”

  “畢竟你曾經是屬於天使之城的人,畢竟你曾經屬於聯邦,我們現在卻是要跟他們對著幹,對於你這樣忠誠的人來說,大概心理上多少會有些不痛快吧。”夏末坐了起來,她的頭髮顯得有些凌亂,而髮絲上沾上了不少的雜草。她一邊將頭髮解開,一邊開始重新梳理自己的頭髮,她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而彈痕同樣有些心不在焉:“沒有,怎麼會有呢,我只是覺得有些感嘆而已。如果當時我選擇了留在了聯邦,那麼明天是不是就要面對你和這些玩家大軍了呢?”

  “不一定。”夏末搖搖頭。

  “為什麼?”彈痕揚起了眉毛。

  “你不見得能活到這個時候,而我卻一定能活到最後。”夏末說這個話的時候,她已經將一頭長風梳理得極為了整齊,並且將它們仔細的盤好了,看起來她的神色精神了不少。

  彈痕看著夏末笑了笑:“你說得沒有錯,我不一定會活到這個時候,你卻一定能活到最後。”彈痕說著已經站了起來,他伸出手拍了拍夏末的肩膀說:“那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到最後,活到遊戲結束,活到復活。”

  說著,他已經轉頭要走。而夏末卻皺了皺眉頭,她看著彈痕走出去了幾步之後,她開口叫住了彈痕,而彈痕也停住了腳步,不過他並沒有再回頭,只是站在那裡,好像只是無意中停下來一樣。

  夏末說:“彈痕,是男人就不要想什麼自殺或者在戰鬥中故意壯烈掉的事情。雖然不知道你的老婆和孩子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但是你還活著,人活著就是一種上天的賞賜,如果,你想剝奪這種賞賜,那你是愚蠢的,也是不可理喻的。”

  彈痕的脊背微微挺直了一點,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過了半邊面孔看著夏末說:“你在想什麼,我怎麼會,會去死?”

  “你怎麼不會?你已經在告訴我,你要去死了。”夏末說著站了起來,彎下腰將篝火上的松雞取了下來,一點點的吃了起來:“不過,生命是你的,該怎麼處理是你的事情,與我沒有太大的關係,只是,我需要提醒你,現在的你不僅僅為了自己而活著,因為在你的身邊有很多你的朋友,你的夥伴,如果你真的可以拋下他們的話,隨便你吧。”

  說完這些之後,夏末再也沒有抬頭看彈痕一眼,而彈痕卻緩緩的轉過頭,他看著夏末那靜靜的坐在篝火邊的身影,如此的單薄和孤獨,就如同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時候一樣。

  彈痕笑了笑,不過也僅僅只是笑了笑而已。之後,他就邁開了腳步,再也沒有停下來。

  這是一場太過漫長的戰鬥,不光是為了自己的生命,更是為了自己的尊嚴。或許一開始的時候夏末是覺得只要戰刀最後,自己便能活下去的,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被聯邦,被開發組所要拼命掩藏的秘密在所有的玩家中間流傳開來。所有的人都悲傷到了頂點,隨後而來的是鋪天蓋地按的憤怒,因為,沒有人願意被人愚弄,更不要說將自己的生命交在別人的手裡面。

  更何況,這一場沒有辦法走出來的騙局是以自己的生命做代價的,那就更無法讓人原諒了。

  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夏末也漸漸的感染到了所有人的憤怒,他們在為自己的生命而站,他們在為自己的尊嚴而戰。沒有人願意在這一場戰鬥中死去,可是還是有無數的人死去,甚至有很多是夏末曾經熟悉的人,他們一起戰鬥過,一起流過血流過汗,可是,最後他們留在了這個遊戲中,永遠的留下了。

  夏末抬起頭看了看整個營地,似乎看不到頭的燈火,一片一片的連在一起,就好像一直要點到天上去了。

  明天,就要朝著天使之城進軍了。他們從平興鎮走到這裡,走過了太長的時間,拋下了太多的生命,那麼明天呢?在明天的時候,他們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嗎?

  到了現在庫克的什麼任務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最後的結果。

  他們能真的推翻聯邦嗎?他們真的能建立完全自由的新人類嗎?

  誰知道……

  不過,明天,還是快點到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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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0 22:07:49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沒有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就好像沒有人可以知道一個密封的盒子裡到底放著什麼東西一樣。這樣的不知道多少是會讓人覺得人生充滿了忐忑的。

  而這樣的忐忑會給不同的人造成了不同的影響,比如有的積極的面對,就好像是過聖誕節的時候等待拆禮物的孩子,他們在猜測著,下一個禮物盒子裡有什麼,下下一個禮物盒子裡面又有什麼,不停的猜測,樂此不彼,他們的生命也在這樣的猜測中歡樂充實。當然,也有消極的面對,他們總覺得自己在面對不同的低谷,不同的悲劇,這個完了,還有下一個,然後還有下一個,似乎無休無止,永遠在這樣悲傷或者更悲傷的未知裡。當然,還可能是什麼都不做的人生,無論什麼都無所謂,無論下一秒會怎樣都無所謂。

  夏末坐在白蹄烏的背上,站在高高的山崗上,遠遠的望著天使之城,忽然就有了這樣一種感覺。

  如果說現在在面前的這座城市就是一個包裝著華麗外殼的禮物,那麼裡面到底有些什麼呢?夏末忽然發現自己並不是很想知道。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就好像是為了一件東西一直在奔波,一直在努力,可是等到這樣東西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時候,你卻會生出一種還是不要去開啟的念頭來。

  因為,在這一路上的過往就已經很珍貴了,而結果似乎在這些珍貴的過往的面前忽然就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只是,這結果真的就不那麼重要了嗎?

  夏末低頭看了看握著韁繩的手,因為長年累月的磨礪,竟然有了一層不薄的繭,摸上去再也不像是剛剛進入遊戲那樣柔軟。而她的心啊,也早就變得同這老繭一樣的堅硬,或者說比這些繭還要硬。

  大概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最後活下去吧。

  風漸漸的吹了起來,跟隨著那逐漸升起來的太陽吹了起來。

  夏末伸手將頭上覆蓋著的頭罩也取了下來。任憑那冰冷的風吹在她的皮膚上,讓她的身體忍不住的戰栗起來。

  “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激動?”

  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也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一種感覺,有時候一種東西因為你太過熟悉而變得陌生起來,說起來這是絕對矛盾的兩種感覺,可是,偏偏就是存在的。夏末現在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那個聲音隨著風吹進了她的耳朵裡,她覺得這聲息熟悉的好像已經是生長在骨子裡一樣的。可是,在此時此刻聽起來卻又那麼陌生,陌生得讓她根本就想不起來是誰。

  夏末轉過了頭,看向了那聲音傳過來的方向。

  只看見一個穿著灰色斗篷的人騎著一匹烏黑的駿馬緩緩的從樹蔭裡走了出來。幾乎就是在他走出來的那一瞬間夏末就想起來他是誰了。他是暮離。

  說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從那一次分離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

  從那一次之後,雖然還是不停的有秩序的人來暗殺夏末,可是這些人中都沒有暮離,夏末有時候忍不住想。是因為暮離已經被曾經的伙伴殺掉了,還是因為他準備繼續等待殺掉自己的機會?

  可是。她並沒有多想,因為,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想像,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放在這樣事情上。

  就這樣,這個人就好像是手掌中的沙子一樣,隨著時間徹底的流逝,徹底的消失了。徹底的從夏末的生命中離開了。雖然,在偶爾的時候,夏末會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惆悵。可是,也僅僅是一點點而已,至於為什麼惆悵,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夏末從來都沒有想過再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因為,在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設想。因為,在塵埃里,每個人都可能在下一刻消失,她是這樣,暮離,當然也是這樣的。

  所以,在現在這一刻見到暮離的時候,見到這個消失了那麼久的男人的時候,夏末忽然有了一種遙遠而又陌生的滄桑。她微微的瞇了瞇眼睛,望著那個緩緩的從陰影中走出來,暴露在明媚陽光下的男人。看著他最終停在了距離夏末三五米遠的地方,看著他伸手將自己的兜帽給取了下去,看他緩緩的抬起了那一雙玻璃珠一樣的眼睛,衝著自己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

  “好久不見。”心裡面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那久久都不會動彈的器官,又開始緩緩的跳動,可是,很慢很慢,一下一下。但是不明顯,一點都不明顯。夏末歪了歪頭,表情平淡,就好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一點都沒有激動,也沒有一點意外,就好像此時此刻暮離出現在這個地方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這偏偏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這裡,這座山頭是整個玩家大本營的後勤部,這裡是被整個玩家團團圍住的地方,保護得最好,可以說,在這裡是所有人的眼皮子地下,不要說有一個人能進來,就算是飛一隻蒼蠅進來都是不可能的。可是,眼前的暮離並不是屬於玩家團隊的,可是他卻進來,不僅僅是他進來,他還騎著馬進來了。

  如果現在這裡的人不是夏末的話,大概看見了暮離,一定會驚叫起來,也可能在下一刻就會從樹林裡跳出很多的玩家來,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要將暮離置於死地。

  但是,出現在這裡的人是夏末。

  夏末沒有這麼做,雖然她可以這麼做,但是現在她什麼都沒有做。

  她只是站在那裡,緩緩的回頭,用一種極為緩慢的目光在暮離的身上掠過,沒有留下一點點的情緒。

  “是啊,很久不見了。似乎從兩年前分離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暮離點點頭,對於夏末的話一點都沒有否認。他還是如同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樣子,淡漠的笑容,整齊如同緞子一樣的長發,如同謫仙一般的氣質。這樣的而一個人這樣的一個殺手。大概出現在獵物面前的時候,只要他不動手,就不會有人覺得不愉快吧。

  夏末勾了勾嘴角:“這次來是來殺我還是來殺我?”

  暮離也跟著笑了起來,不可否認,暮離笑起來的時候是非常的美妙的。真是奇怪,明明一個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鮮血的男人,在他真心的笑起來的時候,你竟然能感覺到春風拂面一般的溫暖。

  “難道你就沒有別的選擇嗎?”

  “在我看來。我和你的碰面,除了死亡之外,並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夏末轉過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看著遠處的天使之城,目光從茂密的森林上劃過,忽然說:“暮離,你說,現在遊戲之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不知道。”暮離順著夏末揚起的頭朝著遠處看去,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夏末的背影上,她揚起了頭。露出了修長的頸子。陽光在她的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金色的光澤,更加顯得她的背影單薄卻又​​​​纖弱。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那經過了那麼長久時間冷凍的肉體是不是還是存在著的。”夏末忽然就轉過了頭,她看著暮離笑了出來,她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笑過,至少從重生之後,她再也沒有這樣的笑過。 “我甚至不知道在那個世界裡,我們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暮離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夏末或許要的並不是他的回答。望著陽光中夏末的笑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開始緩緩的溫暖了起來,就好像他無數次渴望過那樣的溫暖過。他的手輕輕的動了一下。然後牽著韁繩緩緩的走到了夏末的身邊和她一起並排的站在山頭之上。

  風吹拂著他的長發,也吹拂著她的長發。他低頭看下去,只看見在整個山坡之下密密麻麻的都是玩家,他們都已經整裝待發,陽光所照射之下,他們的武器發出​​​​了明亮的光芒,刺眼的厲害。

  暮離瞇了瞇眼睛,才想說話,就听到山坡之下那數不清的玩家齊聲怒吼起來:“進攻!進攻!”那震天的聲音不停的迴盪著,震耳欲聾,一遍又一遍,彷彿要把整個山谷掀翻,彷彿要把整個天使之城掀翻,彷彿要把整個塵埃掀翻。

  在人生面前我們是如此的渺小,在命運面前我們是如此的渺小,我就是一粒又一粒的塵埃,緩緩的堆積到了一起。可是,就是這些一粒又一粒微小道幾乎看不見的塵埃卻能在最後的時刻爆發出最耀眼的光彩。

  “你說這些人的命運是什麼?”

  “活著或者死去。”夏末緩緩的的回答。

  “活著或者死去?”暮離跟著夏末的回答,一字一句的呢喃著。

  夏末瞇起了眼睛,望著那一片片的旗幟鮮明,唇角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她最終將頭高高的揚了起來,望著那刺眼的陽光,她只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的眼睛裡面流淌了出來。

  “是的,活著,成為英雄,或者,死去,成為史詩。”

      …(完)

  ――――――――――――――――――――――――――

  這本書到此就完本了。

  首先要說抱歉,因為我自己在獵者天下之後沒有經過調整,貿然開書,導致自己的狀態從頭到尾都非常的不好,這樣的不好嚴重影響了我現在的狀態,甚至讓我現在開始厭惡碼字。在這樣的狀態下,我不得不選擇完結,雖然,完結得相當倉促,但是只能對大家說抱歉了。

  其次,我自己的身體狀態也很不好,生孩子的時候一直碼字到生之前的三天,而月子沒有做完就繼續碼字,這樣的情況讓我恢復的一直不是很理想,特別是最近,我發現我的頸椎要腰椎出現了嚴重的問題,這樣的問題,讓我沒有辦法繼續碼字,醫院也建議我休息一段時間。

  最後,因為唐包子日漸長大,我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帶他,正是因為以上的三個原因,我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好好的調整整個人的情況和充充電,所以,我要遺憾的跟大家暫時告別。

  希望我能很快調整過來,在不久之後繼續和大家見面。

  以上,抱歉,並且,大家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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