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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evilse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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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那時煙花] 生存遊戲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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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5 20:13:07 |只看該作者
第40章 竹九離

  “你說什麼!”長風幾乎跳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夏末,一臉絕對不相信的表情,似乎看起來好像是見到鬼一樣的可怕。

  “我覺得我說得很清楚了。”夏末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衝著長風笑了笑,表示自己剛才說得都是實話,並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流火,這個玩笑可是一點都不好笑。”長風乾笑了幾聲,他雙手叉在腰上,望著夏末抽動著自己的嘴角,一點都不敢相信夏末居然說出這麼有些讓人感到甚至有點虛假的提議,“你不是腦袋進水了吧!”

  “你覺得我像是腦袋進水的樣子嗎?”夏末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對於長風的這個說法表示了很不爽,她瞪了長風一眼,然後淡淡的哼了一聲。

  “好吧,好吧,你說得都是真的。”長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來回走動著,手指輕輕的磋磨著自己的鼻子,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看得出來,他有點焦躁:“但是,我怎麼覺得這有點不符合邏輯?”

  “有什麼不符合邏輯?”

  “你看,是你讓我來打平興鎮,我們當時說好的,只是你得到獎勵的一半,我覺得這些獎勵應該是很不錯的金錢,或者是幾件不錯的裝備,我可是沒有想過,沒有想過……”長風的手不停的揮舞了幾下,好像是在找合適的詞來形容,可是半天之後,他還是沒有找到。只能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呼出了一口氣:“而現在,你跟我說,這次的獎勵是一個鎮子。然後你要將這個鎮子交給我!!!”

  “難道這不好嗎?”夏末揚了揚眉毛:“論規模,這裡比龍興鎮大,論進展。這要比以後你們吞併了另一個公會然後再去跟NPC打才能得到好得多了吧,論人脈,有我這個任務完成這在,你應該不會太難受,這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你為什麼一幅不敢相信的表情。”

  “就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太過好,這樣的事情太像是做夢,我才覺得不敢相信。”長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誰會相信天上憑白掉餡餅……”說著他望著夏末瞇了瞇眸子。望著她嘴角那似笑非笑勾起的弧度,使勁的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才冷靜的說:“好吧,流火。你實話跟我說,你現在到底是要我做些什麼呢?”

  夏末呵呵的笑了笑,對著長風點了點頭,“這個鎮子歸你,但是……你歸我。”

  長風的眼睛又猛的瞪大了,他又猛地吸了幾口氣,蹭蹭蹭的倒退了幾步之後,捂著自己的胸口說:“你是說?你是說……”他搖搖頭:“你跟我想的絕對不是一個意思是不是?”

  夏末看著長風的動作,嘴角又抽動了幾下。然後說:“放心,我的意思,絕對不是說要跟你發生點什麼不該發生的關係,我是說,這個鎮子,以後你是鎮長。但是,我和你是合作的關係,也就是說,你在前面做你的鎮長,而我只需要依附著你的鎮子,你想要發展壯大我不反對,不過,發財什麼的不要忘記我就行了。”

  長風眨了眨眼睛,然後又眨了眨眼睛,過了好一會才說:“你的意思不就是說你帶一幫人加入我們公會,然後你做副會長咩?”

  夏末揚起了眉頭:“我有這麼說嘛?”

  “簡單來說,就是這個意思。”

  夏末歪著頭看了他好一會才說:“長風,我們是各取所需。你要的是權力,我要的是勢力。

  長風頓了好一會才說:“這兩件東西從來都不矛盾,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難道不是嗎?”

  人無論再什麼時候想要一個人生活下去都是不可能的。世界上果然沒有天長地久的恨,也同樣沒有天長地久的愛,有的只是天長地久的利益。無論是夏末也好,無論是長風也罷,誰也不知道以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不過,在這一刻,他們是捆在一起的。

  他是她的門面,而她是他的暗器。

  帶來鎮長大印的人是個熟人,至少對於夏末來說是個熟人。

  夏末望著面前這個捧著大印的人眨了眨眼睛,對方似乎也沒有料到是夏末同樣眨了眨眼睛,過了好一會,他才笑:“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你,也只有你有這樣的本事做出這種事情來。”

  而夏末望著崇明,只是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傢伙在平興鎮被佔的時候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光靠我一個人如何能有這樣的本事,這是很多人一起做的事情首發”夏末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暫時依附在長風之下,就沒有完全佔了好處的說法,她指了指身邊的長風對於崇明說:“他才是這次滅了馬匪的指揮,我不過是個前鋒。

  崇明這個時候才將目光從夏末的身上轉到了崇明身上,他微微的一頓,目光中竟然變得暗沉了一些。他靜靜的站在那裡,似乎在等待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捧著大印朝著長風緩緩行了一個禮,然後朗聲說:“如此,恭喜大人成為平興鎮的新任鎮長。 ”說著他將大印捧著遞到了長風的手邊,長風微微一愣,他轉眸看了看夏末,在看到夏末微微的點頭之後,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長風的手裡接過了大印。

  這個時候夏末便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系統的提示聲,無非是說恭喜玩家攻下了平興鎮,平興鎮現在的鎮長是誰雲雲。她並沒有仔細聽,只是靜靜的看著崇明,她總覺得崇明剛剛的停頓有些漫長,似乎是什麼不太對勁的事情,不過,崇明的表現實在是太完美了,讓夏末怎麼也找不到不對的地方。

  唇邊扯出了一個笑容:“長風鎮長,這是您榮譽的象徵。

  夏末盯著那枚勳章,發現不過指甲大小,亮晃晃的好看。在那勳章的上面似乎隱隱約約的刻畫著一枚六芒星。長風接過了那枚勳章,抬眼看了看崇明,崇明又說:“這是鎮長的象徵。希望長風鎮長一直佩戴著。”

  “好的。”長風點點頭。

  “那在下就先恭喜鎮長了,我是本鎮的書記官崇明,如果鎮長大人​​​​要用到在下的話,可以派人到書記處找我,我一定會很快就過來的。”崇明看著長風將那枚勳章帶在了胸口之後,便斂下了眉眼,然後彎下了腰肢。又朝著長風行了一個禮,順便也衝著夏末拱了拱手之後便離開了。

  長風打開了那大印看了看,又打開了現在城市規模面版看了看,然後便跟夏末嘰嘰呱呱的說了些什麼,可是夏末卻只是盯著那枚勳章看得出神。她總覺得。勳章這個東西,這個東西好像有些熟悉啊,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看過呢?

  剛才崇明說鎮長都要佩戴這個東西,可是,自己是在是跟鎮長接觸的比較少,他們到底有沒有帶過?她竟然完全的忘記了,一點都想不起來。

  “你那個勳章有沒有屬性?”任憑長風說了半天,夏末終於回了一句話。

  “哦,有個增加攻擊速度15%的屬性。”

  原來是個不錯的附加屬性裝備。夏末的心里莫名的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似乎想得太多了,只是一個勳章罷了,也只是一個勳章罷了。

  夏末從來都是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傢伙,一直以來也只是打理一下自己的小日子,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考慮過什麼大事。所以,當長風拉著她讓她考慮什麼城市建設的時候,她只覺得頭大。不過,雖然並不會規劃,可是,對於經歷過一世的人來說,建設一個城市,什麼東西比較重要,什麼東西又不重要還是很清楚的。於是她說道:“多吸引一點NPC過來吧,順便考慮一些農業的發展,畢竟這是冷兵器時代,以農養兵才是根本。”

  對於一個來自於龍興鎮的人稱為了平興鎮的鎮長,這種事對於凌雲天下和風雨居以及一些有了不小規模的公會來說,這真是一件打臉的事情。並沒有太長時間,這樣的不滿便不可抑制的宣洩開來,成為了一場來自玩家的挑釁和反抗運動。

  夏末坐在平興鎮最高的一處房屋的屋脊處,冷眼看著城裡面一片混亂的爭鬥。忽然開口對坐在身邊的彈痕說:“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應該下去幫忙啊?”

  “幫哪邊?”彈痕摸了摸下巴上的鬍渣:“無影鬼?我現在可是背靠大樹好乘涼。長風?那我不是要手刃往日兄弟,這麼無情無義的事情,我怎麼能做?”說著他居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瓜子,開始嗑了起來:“既然不知道幫那一邊,那就做圍觀群眾好了。”

  “這叫中庸。”

  “我覺得這叫牆頭草。”

  “唔,差不多吧,反正一個稱謂而已。”彈痕不在意的說著,目光朝著遠處看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涼薄和疏離,忽然,他的眸光一閃,指著遠處說:“那是什麼?”

  夏末連忙回頭,隨著他的手指看去,只看見在遠處一個黑點在迅速朝著便移動過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好像是個人。”彈痕這麼說著。

  忽然身邊的夏末猛的站了起來,一臉鐵青的望著那個人,不等彈痕說什麼,就看見她猛的朝著那個人影奔去!

  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夏末望著那因為在快速的奔跑中被風掀起來的灰色袍子衣角,只覺得自己的原本平靜無波的血液竟然開始沸騰起來。說不清楚是為什麼,只是在那一個瞬間,她似乎看見了那翻滾無邊的殺意正在四散的蔓延開來。

  那如此撩人的殺意啊。

  彈痕看著夏末朝著那個人飛奔而去,只是微微的頓了一下,也跳了起來。跟著夏末的背後朝著那個人飛奔而去。他的速度並沒有夏末快,可是,他的力量極為足,踩在了瓦片上。只聽得一路噼劈啪啪的聲音,好像是炸著鞭炮一般,可是。他對於力道的控制又極為的精準,就算發出這樣的聲音,可是他行走過的瓦片竟然沒有一處有碎裂的。

  夏末猛的跳了起來,手裡面的一對長劍,好像是穿雲的騰龍一樣就朝著那個灰衣人射了過去。灰衣人自然是早就發現有人在朝著自己的方向跑過來,他一直在調整方向,可是。卻美有想到對方的速度很快,無論自己怎麼調整位置,無論怎麼調整方向不想跟她對上,可是最後還是被這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給逮住了。他猛的的收住了腳步,抬起頭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似乎已經將太陽的光輝給遮住了。一對長劍在她的手中發出了熒光如水的光芒,帶著逼人的殺意朝著自己直切過來。

  雖然對方的速度快得讓人有點眼花繚亂,可是,灰衣人卻依舊一點都不著急,他看起來不慌不忙又極為輕盈的朝著後面​​​​越了一步,就看見,夏末的長劍已經落在了他剛剛站的地方,那力道之大,使得一對長劍盡都沒入了瓦片之中。可以想像,如果他要是稍稍的慢上一步,這對長劍將毫不客氣的紮入自己的身體裡,絕對是血濺四方。

  不過,戰鬥中往往就是這樣一招一式的錯過,便能將生命在死神的鐮刀下錯過又錯過。

  這個人不是和自己交手過的神秘人。夏末在第一劍刺下去之後。看到了對方的閃躲姿態便已經斷定了對方絕對不是自己想要交手的那個人。雖然他們都穿著灰色的斗篷,雖然他們的身高乃至身材都很像,雖然他們的速度也很像,可是,不是,絕對不是。

  這樣的認知讓夏末有了些許的不快,她為自己的錯誤判斷而感到了一些不爽。可是,同時她又奇怪起來,這個人怎麼會來到這裡?是殺人嗎?自然是殺人的。夏末現在腦子裡想到的都是神秘人幾次動手殺人的凌厲模樣,雖然不知道現在這個灰衣人跟暮離有什麼關係,可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是有什麼聯繫的。就算沒有什麼證據,也沒有人告訴夏末,她的心裡面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殺人?

  殺誰呢?

  在平興鎮裡,到底有什麼人值得他們殺呢?

  夏末無從得知,因為她並不知道被那個神秘人殺掉的幾個人中到底有什麼身份,有什麼的背景,或者說,得罪了什麼人,她全部都不知道。正是因為她對於這一切都不知道,便讓她現在對於出現的這個灰衣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為了殺什麼人而來,一點都判斷不出來。

  但是,幾乎是在這一刻,她就已經告訴自己,無論是這個人為了殺什麼人而來,她絕對都不能讓這個人得逞!現在的平興鎮雖然很亂,但是,一切尚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各方的勢力就算混亂卻能相互制約,這是一種極為危險的平衡,若是這種平衡一旦被打破,那麼自己不一定能再次找到這樣的平衡。那麼她所要的東西勢必會受到影響。

  夏末是一個做事很有條理的人,對於要試圖破壞她的條理的人和事,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消滅他,從出現開始就直接消滅它。

  所以,這個灰衣人不管為什麼而來,她絕對不能讓他進一步,要是能直接將他斬殺在這裡更好。

  只是一招,竹九離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個穿黑袍子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他這邊心思還沒有轉過來,那一邊,一對雙劍又毒蛇一般的朝著身上刺了過來,速度之快,他甚至來不及還手,只能看著那劍尖在日光下落成了一片的白色劍花,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疼了起來。

  竹九離一邊退一邊觀察著面前這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他的身材極為的瘦削,罩在了那大大的斗篷裡,竟然有一種空蕩蕩的味道,要不是斗篷下那一雙黑色的鞋子在不停的跳動,幾乎讓他覺得那斗篷下面一定是空無一物的。這個人雖然瘦,個子不高,但是,他的速度是極快的,這樣的速度在玩家中很是少見,就算是在他們的組織中​​​​也是少見的。不僅如此,最重要的是,她的一對長劍揮舞得出神入化,雖然並沒有什麼流派,可是卻極為的凌厲。

  長劍這種武器,本身就沒有多少的攻擊性,更多的是觀賞性,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對長劍,握在對方的手裡面,居然有了一種鋪面而來的殺氣。說起來,用長劍的的人,揮砍的殺傷力不如刀和巨劍,刺殺的殺傷力不如匕首和短劍,一直以來都是不上不下,所以,這樣的武器,只是一般的玩家喜歡用,而真正用來殺人的話,是鮮少有人使用的。只是,這個人的長劍實在是使用得嘆為觀止,就算是一對這樣觀賞性比實用性更多的武器,在她的手上,竟然輕而易舉便讓竹九離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

  看來,真是應了那句話,高手在民間。

  竹九離翹了翹嘴角,他倒是沒有想到只是來殺一個玩家,竟然會遇見這樣的高手,若是不好好的戰一場,還真是可惜了。他趁著對方再次朝著自己刺殺的時候,猛地一轉身,壓下身體,就朝著他貼了過去。

  對方的速度實在是夠快,而且這樣的動作讓夏末有點沒有見過,只見對方好像是要倒下去一般朝著自己壓了過來,可是自己分明沒有刺中他的。她一驚,立刻就收回了長劍,趁勢朝著後面越了一步,說時遲那時快,只是在這電光火石的光景對方的灰色袍子下面便已經閃出了一柄寒光如水的短刃來,不偏不正就朝著夏末的胸腹部刺了過來。

  夏末微微的一含胸,猛的吸了一口氣,生生的從那短刃的劍尖下將自己的皮肉縮了回來,懸懸的避過了這一招,只是自己那寬大的袍子就沒有這麼好的命,只聽得一聲清脆的撕拉聲,傳來,就看見那斗篷的胸口位置上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竹九離知道對方瘦,所以在送出這一招的時候,將手裡的短劍比平時的招式更朝前面多送出了半寸,不過,卻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可以瘦到了這個地步。想自己已經多送出了半寸,無論如何,就算殺不了對方,也能刺中對方的皮肉才是,卻沒有想到這個人猛的一含胸,自己只是割破了他的斗篷,連他的皮肉半分都沒有碰到。

  下一刻,就看見對方已經穩穩的落在了距離自己三步只玩的屋脊上,陽光下的微風將他黑色的袍子吹得獵獵作響,那兜帽又大又寬,將他的整張臉全部罩住,根本就看不見她的長相,只是能看見有不少的髮絲從他的兜帽下面露了出來,在微風中,柔軟的飄動著。

  忽然之間,竹九離意識到一件事,自己的對手應該是一個女人。雖然看不見她的臉,雖然看不見她的身材,雖然,她攻擊的方式殘忍而充滿了力量,但是,這一切都不能阻止竹九離的這種想法在他的腦子裡不斷的成型。

  雖然,竹九離從來沒有什麼性別歧視,可是,若是這是一個女人,卻能一上手便與自己戰到這個地步,那麼這個女人的犀利程度,絕對已經超過了他的想像。她的每一招看起來都很簡單,可是,竹九離能感覺出來,這個女人的每一招都是下了殺手的,若是自己有一點點的不注意,就會被這個人生生的刺死,這還真是一個不讓人愉快的認知啊。

  不過,就算如此,也並沒有什麼,畢竟從自己進入了這款遊戲開始,殺人和被殺已經是他生命中最為平常的事情了。竹九離將手裡的短刃朝著空中拋了起來,唇角露出了一絲淡然的笑容,而在短刃在落下的那一瞬間,他已經衝了出去,速度之快,只在那燦爛的日光下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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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6 22:47:10 |只看該作者
第41章目標

  竹九離的速度快,而夏末的速度也不慢,她在竹九離拋起了那那把短刃開始,便已經朝著他沖了過去了。她黑色的袍子似乎在陽光下成為了一直飽蘸墨汁的毛筆,留下了一道有一道蒼勁的筆觸。

  “鐺!”極為清脆的一聲響動在兩個人的身影碰觸到一起的那一刻就好像是投進了湖面小石子而引起的漣漪一樣蕩漾了開來,一圈又一圈,沖進了人的耳朵裡,竟然像是針一樣扎得人鼓膜都是疼的。

  竹九離這一下並沒有使出了全力,不過也有七八分的力道,可是,卻沒有想到這樣七八分的力道之下,這個女人不但沒有被他的力道彈壓住,反而穩穩的接住了,手腕子連半分的移動都沒有出現。他不由得又是一驚,按道理說,如果速度快的人,她的力量一定是不夠的,可是,這個女人的速度快,力量足,可見她的綜合實力值絕對不低,就算比不上組織裡的人,在這普通玩家裡絕對是拔尖的。

  對方的力道很大,只是這樣一下,便將夏末的虎口震得有些發麻,不過,她並沒有退讓半分,他的力道雖然大,可是,夏末卻也沒有覺得無法承受,她的右手裡藍水長劍穩穩的擋住了對方的短刃逼過來的力道。

  竹九離暗自加大了力量,一分兩分,最後竟然將十分的力道全部都使了出來,可是再看那橫在他面前的藍水長劍依舊紋絲不動,竹九離頓時心裡也沒有了底。他雖說也遇見不過不少的高手,而是。這種和自己旗鼓相當的還真是少見。若說對方這個人僅僅只是​​​​速度快,力道足到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最讓竹九離忌憚的是,這個女人的模仿能力極為強悍。自己的攻擊招式,只要被她看上一眼,她竟然就能學得七八分像。不僅如此,她很能迅速將學來的招式和自己本身的優勢融會貫通,取代掉原來不盡如意的招式,讓自己的攻擊技能淬煉的更加強悍。

  看看她現在滿是殺機的攻擊姿勢,竹九離甚至忍不住想,她到底是跟多少人交過手,學過多少人的姿勢。才能去其糟粕取其精華雜糅成現在這樣殺氣滿滿的技能?

  竹九離雖然心裡暗暗驚了一分,可是也沒有就此罷手,他又拼上力氣使勁一壓,然後身體就著一壓的力道往後一彈,人便已經飛出去老遠了。正巧這個時候。他聽見遠處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便轉眸一看,只見遠處有一個背著巨劍的短發男人正朝著兩人糾纏的方向沖了過來。

  那把巨劍很大,起碼都有一米二三的長度,寬度也足足有六七十公分,算一下,起碼也有百八十斤的重量,能使用這樣重量的巨劍的人,別的不說。只怕是力量就大的驚人,而且,看他的速度雖然沒有自己和那個女人快,但是在力量系的玩家中也是頂尖的了。如果只是跟那個女人交手,他的還有三四分能贏的把握,可是要是再加上這樣一個力量系的玩家。只怕是贏的把握就幾乎沒有了。

  他不僅皺起了眉頭,原本只是想來完成任務,卻沒有想到遇見這麼一個纏人的對手,遇見這樣一個纏人的對手不算,居然還有另一個纏人的對手。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實在不是個能藉著周圍環境制勝的好時候,看來,只有先行撤退,以後再想辦法完成任務了。

  心裡有著這樣的打算,竹九離就有了退勢。竹九離能想到的,夏末自然也能想到。她只是看著竹九離的腿腳一動,就又退走的樣子,立刻就奔了上去,手裡的長劍,毫不客氣的朝著他的身上招呼了過去,她的招式又快又急,夾雜著讓人退無可退的殺意就纏了上來。竹九離知道對面這個女人從來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對手,可是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難纏到這個地步,她似乎早就看清楚了自己的退意,他沒走下一步,她的招式就已經跟著纏了上來,生生的截斷了下一步的退路,讓他不得不想其他的辦法。

  然而,當他想到另一個辦法的時候,她又依葫蘆畫瓢一樣,再次的纏了上來。竹九離只覺得額角有滲出了薄薄的汗珠,被風一吹,竟然覺得有一種冰冷的涼意。她的攻勢又綿又密,就好像一桶水一樣緊緊的包裹著他。他一方面要跟這個女人糾纏,另一方面,還要防著那個越來越近的扛著巨劍的男人,這樣一來一往沒有多少工夫,他竟然覺得渾身上下好像出了一身的汗水。

  在這深秋的天氣裡,被微風一吹,那一身的汗水便消散了,留下了一片的刻骨的涼意。

  彈痕的速度本來就不如夏末,剛才夏末更是用盡全部的速度在奔跑,所以,當彈痕沖到了兩個人的身邊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交手了好一會兒了。彈痕看了一眼夏末的攻勢,只覺得她的實戰經驗又進步了不少,跟彈痕那一招一式都充滿了力道的招式不一樣,夏末極為擅長使用自己身邊所有的東西,將這些東西變成了可以克制對方的殺器。就好像現在,她雖然不停的揮動著手中的雙劍朝著對方刺過去,可是,她卻有意無意的帶起了身上那寬大的斗篷。

  這斗篷在夏末的撩動下似乎帶了生命一樣,又柔又軟,如同一條沒有骨頭的蛇一樣,就這樣纏上了對手的身體,可是卻也並不朝著對手的手臂攻擊,只是對準了他的下盤,要不是絆著他的腳步,要不就纏上了他的腰,雖然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卻生生的將對方的動作大了不少的折扣。

  而竹九離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一開始只覺得對方的袍子是在是夠寬大,打起架來絆手絆腳的,可是。連連被那袍子絆了幾下之後,他忽然意識到,這袍子的絆手絆腳只是針對自己,對於這個女人來說。卻是一點都沒有出現行動困難的情況。當意識到這件事情之後,他的心裡又是一驚。

  這邊竹九離被夏末纏住,半步都退不了。而另一邊彈痕已經沖了兩人邊上,他猛的跳了起來,分身一躍,就好像在空中可以平移一樣,直接就朝著兩人中間沖了過來,在騰空的一瞬間,他背後的巨劍已經出手。彈痕雙手緊緊的握住巨劍的刀柄。就朝著竹九離迎頭劈了下來。

  竹九離雖然被夏末纏住,但也不是絕對不能脫身,只是脫身起來比較麻煩,而現在彈痕迎頭朝著他將巨劍劈下來,他雙眼一瞇。猛地跳了起來,不過,並沒有跳得多高,那夏末正用衣服百字纏著他,不過,這正好趁了竹九離的意,他一下子縮回了雙腿,那彈痕的巨劍就貼著他的腳底劈了下去,真是無論快慢一分都是吃不完兜著走。而這一劍下去。不僅僅是沒有劈中竹九離,而且把夏末纏著他的斗篷給撕開了。這一下子,竹九離就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作勢就要跳開,夏末眼疾手快,飛身一轉,就跳到了他面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襟,竹九離眉頭一皺,右手一抬,短刃便已經襲了上來,夏末手一縮長劍一擋,而身後的彈痕也手持巨劍逼了過來。

  眼見著,前後夾擊就要將竹九離生生的卡在中間。可是,竹九離是個什麼人,那是個經歷過多少戰鬥的老油條,雖然現在的情況危急,可是到底也沒有到沒有辦法迴旋的餘地,更何況,他的速度比夏末還要快幾分,他看著兩個人都朝著自己逼過來,卻猛然間​​​​縮回了所有的力道,整個人就好像從樹上掉下來的蘋果一樣,直接因為地球的引力朝著地面上跌過去,而這個人跌下來的時候,居然將自己的身體蜷​​​​成了一個很小的球,生生的從兩人夾擊中直接落在了地上,再一轉眼已經飄出去幾米遠了。

  竹九離的兜帽也已經落了下來,露出了那一張清俊的面孔,他一幅笑瞇瞇的好模樣,沖著夏末一拱手,溫和的笑道:“今天我還有事,改日再討教了。”這麼說著話的時候,腳步卻也不停著,話音剛落,人也已經遠去,夏末想再去追,卻被彈痕一把抓住。他望著遠處微微皺起了眉頭道:“這個人本身就會功夫的,現在他一心不戀戰只是要跑,你就算要去追也是追不上的。”

  夏末只是嘆了一口氣,將雙劍收回了背後,看著那竹九離遠處的方向好一會才說:“你說這個人甚麼時候還回來?”

  彈痕看了夏末一眼,她並沒有問這個人還會不會來,而是直接問的,這個人甚麼時候還會回來,看來是篤定這個人絕對會再回來的。她,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吧。彈痕有一絲不安在心底打轉,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心裡雖然這麼想著,可是,卻沒有忘記夏末還在問著他話,於是,緩緩的說:“你怎麼知道他還會回來?”

  夏末也沒有多想彈痕話裡面的那層層疊疊的意思,只是扯了扯嘴角道:“殺手做的事情就是接了錢財然後要別人的命,現在他接了別人的錢財,要得命還沒有到手,怎麼可能會就此罷手?”

  彈痕的手腳猛的涼了起來,他只是靜靜的望著夏末,好一會才極為隱晦的說:“流火,有時候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能知道的,不要好奇心太重。”

  話說到這裡,夏末也不是傻的,她立刻就明白彈痕一定是知道什麼,或許關於那個灰衣人,或許關於那個神秘人,或許又關於更多她猜不到的事情,可是,彈痕卻是一臉的凝重,看著她的眼神在紅有很多的擔憂,她愣了一愣,忽然便開口:“你到底是誰?”

  彈痕扯了扯嘴角,流火太過聰明而敏銳,他就知道自己是瞞不住她的,可是……彈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面色忽然有些蕭索的頹敗,他抬起了手輕輕的拍了拍夏末的肩膀,​​​​然後說:“你跟我說過,你最大的願望是活到最後,你現在難道……”

  夏末一把就抓住了彈痕的腕子,眸子裡含著一股讓人無法鄙視的殺意:“別用這個話堵我。”

  彈痕在那雙眼睛逼視之下終於嘆了一口氣道:“你以為真的只是留下最後的四十億玩家嗎?”

  夏末一愣,好半天都反應不過彈痕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的腦子裡漿糊一樣的翻滾著。這不是必然的嗎?系統說得很清楚,就是留下最後四十億的玩家,一定是要留下的,從上一世到這一世不都是這樣的嗎?難道不是嗎?難道不是嗎? !

  如果不是的話。如果不是,那麼她現在做得這些算什麼?一個笑話,還是。還是一場夢。如果不是的話,那麼她重生的這一切又算得了什麼?夏末只覺得心頭猛地被人刺了一下,疼得錐心刺骨,只是愣愣的望著彈痕,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彈痕見她一下臉色更加慘白,將手再次放在她的肩膀上說:“流火,聽師傅的。不要強出頭,也不要墊底,做中間的人,萬般小心,保得自己的性命就好。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夏末的一雙眼睛如黑夜一般沉,看不出一點波瀾,只是看著彈痕,恨不得直接看到他的心裡去。她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放開了彈痕的腕子,轉過了半邊身子,才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確實,活下去是我最大的目的。可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活下去,還有很多事要做。”

  彈痕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夏末,看著那張過於慘白的皮膚上的漂亮五官在這一刻竟然如此的深刻。

  “我確實怕死。”夏末微笑起來,而後她又說:“但是。我更不怕活著。”

  彈痕的心裡好像被什麼猛然撞了一下,他的瞳孔猛然張大了,愣愣的看著面前的這個過於消瘦而蒼白的女子,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的嘴角才緩緩的,慢慢的翹了起來,他沖著夏末呼出了一口氣,然後終於說道:“決定了嗎?”

  “我不喜歡招惹是非,但是,絕對不怕是非。”

  “即使這樣的選擇會是一條漫無目的的黑暗?”

  “即使這樣的選擇會是一條漫無目的的黑暗。”

  彈痕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望著那雙眼睛,他覺得在說什麼都是多餘,於是他微笑:“我知道了。”

  “你想知道一些事情,你能告訴我嗎?”忽然間夏末對著彈痕開了口,可是彈痕卻搖搖頭:“有很多事情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說,如果你要知道,你可以自己去找答案。”

  夏末笑了起來,確實,有些事,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可是,就是不能說,有很多事情,如果你想知道,只能​​​​自己去找。她點點頭,轉過了背,就朝著遠處走去,她的腳步輕盈,踩在屋脊的瓦片上幾乎聽不到聲音,就在她走得遠了,卻聽到彈痕在她的背後叫著她的名字,轉過頭卻看見彈痕還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自己。他忽然開口道:“你打算怎麼做?”

  夏末頓了頓,想了一會,抽出了身後的長劍,在空氣中挽出了一對漂亮的劍花:“戰下去,一直到死為止。”

  彈痕只是扯了扯嘴角,最後終於笑了出來,他其實不該問的,他早就知道了答案不是嗎?

  這一次的爭鬥最後還是結束了,沒頭沒尾的。雖然說在平興鎮的大公會們都不願意就這樣將自己的地盤拱手讓給一個外來戶,可是,現在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至少在系統上是這樣的,這就讓很多散戶的玩家不願意攙和了。本來就是底層玩家,誰做頂頭的人都無所謂,只要不要胡亂抬高物價就好。這長風做事頗有章法,雖然說整個平興鎮百廢俱興,可是他愣是沒有讓這些瑣碎的小事寒了玩家的心,不但沒有亂哄抬物價,更是調整了平興鎮的賦稅,雖說只是低了兩個點,可是連帶著城裡面的各種收費也就便宜了起來。

  如此一來,散碎的玩家和一些冒險小隊就更不願意跟著鬧了,而大公會們又各自為政,心算不上齊,面子上一起跟長風鬧,可是私底下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見得太平,這樣鬧了幾天,長風這邊還沒有怎麼樣,那邊倒是先打開了。

  趁著這個當口,長風請了幾個大公會的會長吃飯,夏末並沒有參加,她並不願意太多人知道​​​​自己攪合在這個裡面,所以,連面都沒有露。不過,吃了那頓飯之後,凌雲天下和風雨居倒是直接就投入了長風的帳下,這樣子兩個公會在平興鎮裡算是有了系統這樣的靠山,發展的勢頭更是好了起來,至於其他的一些小公會,這樣子鬧下去,沒有多少的功夫就自顧自的散掉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

  夏末最近幾天都顧忌著那個灰衣人再次過來,所以,對於別的事情並不是很上心。她分析過了,這個灰衣人來得實在是突然,而且,是在平興鎮被攻下來之後才出現的,那就說明是跟平興鎮現在的人有關系。要不是,為什麼不在攻下平興鎮的時候來,那個時候到處都是亂的,如果趁亂過來殺人,可是容易得多,用得著等到這塵埃落定之後再來生事?

  由此可見,她料想的應該不錯。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灰衣人的目標很可能就是在這次大戰中極有功名的人,那麼這就只有幾個,長風、九桑、空城、彈痕還有自己。而那一天自己和彈痕已經跟那個灰衣人交過手,可是,對方雖然攻勢凌厲也下了死手,看起來卻並不像是把自己和彈痕當做目標的樣子。那麼只剩下三個人,長風、空城和九桑。這三個人到底誰會是他的目標呢?

  ㄒ夏末躺在自己的床上,黑暗中靜靜的思考著。前後左右的將三個人都分析了一遍也沒有想出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是漿糊一樣。忽然之間她想起了什麼,驚得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靜靜的望著黑暗中發起愣來了。

  她第一次見那個灰衣神秘人,他殺了那個男子,然後從那個男子的身上扯下了什麼。第二次見那個灰衣神秘人,他不過片刻就連續斬殺三人,殺了之後又從他們的身上扯下了什麼,那東西好像就是在那些人的胸口上。有什麼東西會帶在胸口上?

  勛章,除了勛章還能是什麼能帶在胸口上!

  而那日崇明在聽說鎮長是長風之後,那深邃的目光原本就讓夏末懷疑,當時怎麼想也想不通有什麼不妥之處,可是現在想起來,竟然是如此的詭異!她細細的回憶那時候崇明將那個徽章交給長風時說的每一句話,說這個是鎮長的身份代表,讓他千萬不能取下來,雖然自己也曾經懷疑過這勛章有什麼不妥,可是最終還是沒有想到什麼,現在想起來真真的是她少想了一步。再加上,這個灰衣神秘人明顯和前幾天出現的灰衣人一定是有關系的,那個灰衣人雖然用得武器和神秘人不一樣,可是他們的打扮過於相同,他們的技能與招式也是一樣,招招凌厲,次次死手,可見,是一個刀鋒舔血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一定是有目的而來。

  而這個目的……

  夏末再也坐不下去了,她猛的從床上站了起來,拉開了房門就朝著長風所​​​​在的鎮長衙門沖去。

  為了避嫌,夏末一直住在獨臂螳螂,而這裡又是比較偏遠的地方,要去鎮長衙門實在有夠遠的,她心裡著急,便沒有在街上走,直接跳上了屋脊,在那一片片的屋頂上快速的飛奔而過。她一邊奔跑一邊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長風,長風!絕對不能出什麼事!如果長風出了什麼事,先不要這樣的一攤子事,她再也找不到另一個人來承擔,就說這件事本身也是因自己而起,她絕對不想背上這種良心上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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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8 09:59:47 |只看該作者
第42章 哪怕戰死又如何?

  夏末的腦筋轉的很快,她的腿腳更快,不過還是有比她更快的人。就在夏末躍上了鎮長衙門外民房的屋脊的時候,她就看見了一個灰色的影子已經朝著鎮長衙門的屋脊上跳了過去!果然讓自己猜對了!夏末心裡一緊,她直接從雙腿處將綁在那裡的弩槍拿了出來,一邊朝著那灰衣人奔跑,一邊朝著他連開幾槍。

  竹九離覺得自己挺倒楣的,如果說上一次來行刺是湊巧碰上的,那麼這一次行刺明顯是被人逮住的。要說湊巧碰上的那無可厚非,但是要是說被人這麼實打實的逮住了,那就太說不過去了。畢竟他們的行蹤飄忽,根本不可能洩露,怎麼可能被人憑白的逮住?他轉過頭看過去,只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藏在黑夜中朝著自己的方向極為快速的奔過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跟自己交手的女人。

  竹九離的眉頭皺了起來,這真是夠不順的。

  他轉頭,腳步更加快速和飄忽起來,怎麼也不願意就這樣被這個女人逮住,可是她跑了沒有幾步,就發下自己的小腿關節處錐心的疼痛,這樣的疼痛讓他連奔走都有了困難,他的左腿一軟,幾乎一個趔趄就倒在了屋頂上,而就是這個空檔,他又聽到幾聲脆響,敏銳的感覺到有極為淩厲的東西朝著他逼了過來,他下意識的回避,抱著左腿朝著前方打了一個滾,就聽到在他身後剛剛呆著地方。想起了幾聲噗噗噗的聲音,轉頭看去,只看見那些瓦片全部都成了粉碎狀,他心裡一沉,到底是什麼東西?

  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是遠端武器。可是,到底是什麼遠端武器能有這麼快的發射速度。有這麼強大的威力?竹九離猜不出來,可是關節上的騰提醒著如果再不管,絕對連路陡走不了了,他一把撕下了一塊斗篷,幾下就將膝蓋關節上緊緊的纏了起來,雖然勉強能夠站起來,可是要想像是原來那樣戰鬥是絕對不可能了。如果是傷在別處,竹九離還覺得根本無所謂,可是,傷在關節上就不一樣了。這直接影響了行動了。

  而且,那個女人的攻擊極為厲害。如果這樣不能順利的行動,只怕……只怕自己是沒有辦法和她相對抗了。難道會死在這裡嗎?竹九離眼望著那個女人越來越靠近,她手裡更是拿著一對奇怪的武器,像是弩機一般。朝著自己是不是的射出,要不是自己夠敏銳,差不多要被打成篩子。他眯了眯眼睛,就在夏末靠近了那一瞬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猛得拿出了一個手雷一般的東西。朝著夏末就丟了過去。

  夏末劍對方拿了個什麼東西就朝著自己丟了過來,那方向不偏不倚的就是在即的身上,她下意識的朝著邊上一躲。那東西就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便沒有了動靜,而這個時候夏末再抬頭去找剛才那個男人,哪裡還找得到。她站在屋頂上,四處的找了半天,可是就是找不到,最後只能作罷,她低下頭,看了看那個男人丟出來的東西,原來是一瓶補血的藥劑。夏末扯了扯嘴角,她剛才還以為是炸彈呢……真是多想了,現在是冷兵器時代,哪裡有什麼炸彈。

  又在在屋頂上好一會,夏末靜靜的聽著四周的動靜,除了偶爾的風聲之外,再也聽不見什麼了,她只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身跳下了屋頂,朝著長風住的院子走了過去。直到夏末走得不見了身影,竹九離才從一個屋簷下面翻了上來,他四周看了看,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還好自己反應得快,不然真是……

  膝蓋後面的關節本來就是個脆弱的地方,現在又不知道被什麼打中,疼得錐心刺骨的,竹九離坐在房頂上,又翻出了繃帶,將膝蓋上紮得更近了一些,這個時候才勉強的站了起來,走了幾步試了試,覺得走路還算過得去,這才緩緩的隱沒入夜色之中。只是可惜,今天又失手了,他轉頭看了一眼那燈火通明的鎮長衙門,只覺得煩悶,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居然這樣幾次三番的擋了自己,一定要查個清楚。

  夏末並不是光明正大的走進長風的房間的,她本來就不想在明面上跟長風有什麼關聯,自然不能這樣大喇喇的進屋去。她是翻窗戶進去的,可是長風並不在屋子裡,她也不著急,乾脆就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了起來。

  長風回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逼人的寒氣從屋子外面一股股的滲進來。長風磋磨著臉頰,呵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剛打算點燈,忽然就發現屋子裡有些不對勁,他噌的一聲抽出了武器,厲聲道:「誰!」

  夏末只是點燃了燈看了他一眼,平平的聲音說道:「你這反應也太慢了,我要是想殺你,你只怕早就躺下了。」

  長風一看是夏末,呼出一口氣,收起了武器,哈哈笑道:「你這不是沒有取我性命的心思嗎?」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夏末,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今天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我平時請你過來你都不過來。」

  夏末只是歪著頭看著長風,問:「跟各大公會的是矛盾要不要我出面?」

  長風搖頭:「這事還需要你出面,那還用我做什麼?你放心,這些事,我自己會辦的妥妥帖帖。」說著就講起來,今天正式宴請平興鎮各大會長,他說得多,夏末卻並不感興趣,她只是漠然的望著長風胸口上的那個亮閃閃的勳章,臉上冷硬得好像是一塊冰冷的石頭。

  她的腦子裡更是翻江倒海。剛剛在屋子裡坐著等長風的時候,夏末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而這件事讓她的心越來越沉。這勳章是NPC給的。按照一般的習慣來說,NPC是系統資料,就算是高智商,也只是做出來的資料而已,並不是人。雖然塵埃裡的NPC們各個都智商高的跟真人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夏末一直將這些歸功於科技的發展。一直到今天,她才恍然開始懷疑一件事,這些NPC真的是系統做出來的資料嗎?

  長風的勳章是崇明給的,崇明是NPC,那麼就是說這勳章是系統給出來的。按道理,這就是一件裝備,就算再別致,也只是一件可有可無的裝備。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那個神秘人從他殺掉的人胸口扯下來的東西是不是也是這個勳章呢?又或者說。是自己多想了,他扯下來是別的東西。並不是什麼勳章。可是,如果是別的東西,怎麼能讓相隔那麼遠,而且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有著同樣的東西呢?

  就算不是同樣的。那麼為什麼那個神秘人要從他們的屍體上將那東西收回去。

  怎麼都想不通。

  如果,如果說這東西是系統給的,這東西是系統派發出去的就完全有可能了。只有系統能做到這一點,系統可以通過不同的NPC,哪怕相隔很遠。也能將這些東西派發出去。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和自己交過手的神秘人並不是NPC,夏末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他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玩家,不僅僅是那個神秘人,就算今天跟自己動手的那個灰衣人也是玩家。可是,他們卻是殺手,他們是奉命來殺人的,殺什麼人?按照夏末的推斷,是殺長風的,可是為什麼殺長風?夏末不知道,不過根據前面的推論,他們是因為長風佩戴了這個勳章,所以來殺長風的。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系統派發出了特殊的勳章給一些特定的人,而另一方卻又有神秘的人來殺這些拿到了勳章的人。

  也就是說,有一個神秘的組織在殺系統指定的人。而他們一定有特別的手段知道這些人在什麼地方,或者說知道這些勳章在什麼地方。那麼是不是說……系統的NPC是和一群神秘的玩家勾結在一起的,是不是也可以說,系統其實並不是她想得那樣由什麼高智慧的智腦控制。

  或許,可以這麼說,系統其實……

  夏末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腳發涼,她對於自己所想到的問題感到不可置信,她搖搖頭。不,這不是真的,這些都只是她漫無目的的推論罷了,絕對不可能是真的,怎麼有這麼荒唐的事情。系統和玩家聯合起來殺人?哈哈,這簡直是太可笑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她一邊告訴自己不可能,一邊又想起了彈痕的話,「你真的以為系統只是留下最後的四十億玩家嗎?」

  這話裡一定有其他的意思,夏末知道,可是到底有怎麼樣的其他意思?是自己想的那樣嗎?是嗎?不會的!絕對不可能!

  長風那邊又說起了新的平興鎮要怎麼建設,他的臉上神采飛揚,看得出來,長風對於此付出了極大的心血,他甚至已經為平興鎮規劃了一個極為燦爛的未來。夏末只是靜靜的望著長風,看他神采飛揚,看他誇誇其談,看著看著,她的目光又轉到了長風的胸口上,那個亮晶晶的勳章正服帖的掛在他的衣服上,亮的刺眼。

  長風雖然說得高興,可是卻也觀察著夏末的表情,他發現夏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便漸漸的住了嘴,望著夏末小心的問:「流火,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的臉色很差。」

  夏末這個時候似乎才被猛然的驚得回過神來,她直愣愣的看著長風,額角上滲出了一片潮濕的薄汗。耳邊彈痕曾經問她的的話又響了起來:「即使這樣的選擇會是一條漫無目的的黑暗?」

  她當時那麼篤定的回答,現在想起來夏末只覺得後怕。她真的能夠如此篤定嗎?真的可以嗎?

  長風看見夏末並不回答自己的話,只是臉色變得好像是灰敗了一般,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站了起來,走到了夏末的面前,伸出手想要去探一探夏末的額頭,可是,夏末卻在他抬起手的那一刻開口說道:「長風。把你的勳章借給我帶幾天吧。」

  聽得這話,長風愣了一下,而後就看了看自己胸口的那枚勳章,想也不想就取了下來丟給了夏末:「你要是喜歡就儘管拿去玩吧。」

  這倒是讓夏末有些意外了,她相信,那天崇明的話,長風也是聽到的。怎麼就能如此大方。長風大概是看出來夏末心裡面在想些什麼,只是哈哈的笑道:「這個鎮長都是你讓給我的,一個區區的勳章又算得了什麼?你要是喜歡就拿著去好了,我就不信沒有了這個勳章我這鎮長的所有的特權就沒有了?」說著他又調出了城市的建設屬性欄看了看,翹了翹眉頭道:「你看,這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呢嘛。」

  夏末想要扯扯嘴角笑一笑,可是 卻幹幹的怎麼也笑不出來。她只能緊緊的握著手裡的勳章,任憑指甲和勳章都深深的陷進了肉裡,儘管這樣,她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疼一樣。

  長風雖然是個男人。可是難得心細,在大事上他一向大度。可是在小事上他也十分細緻,現在看著夏末的表情他也覺察出什麼不妥來。於是沉下聲音問:「流火,你今天是不是遇見什麼事情了?」

  夏末只是咧開了嘴角笑了起來,這次的笑容。比上一次的笑容自然多了。她眨了眨眼睛,低下頭將手裡的勳章拿了出來,帶在了自己的胸口沖著長風說:「你這勳章,我可是垂涎了很久了,戰鬥加速15%。這樣的好東西自然是給我更合適,給你便浪費了。」

  長風哈哈一笑,見夏末如往常一般。並沒有什麼不同,也就將剛剛心裡面的那一點點懷疑全部都放下了。他正想說什麼,卻聽到夏末說:「呀,下雪了!」

  回頭一看,可不是下雪了。

  飄飄灑灑,並不算大,簌簌的從天上落了下來,薄薄的鋪就了一層,雖然還不算多,可是也讓整個夜色中的鎮子顯出了一種從來沒有的寂靜。夏末站了起來,朝著門外面走去,一邊走 一邊緩緩的說:「下雪了,可真是好啊。」

  長風只是微笑著看著她的背影,一直看著她的影子從門邊消失了許久才收回了目光。

  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的落下來,夏末收了收身上的斗篷,呼出了一口氣,立刻就在她的眼前凝結出了一片白色的霧氣。她伸出手在斗篷的下面摸了摸胸口的勳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冰冷的還夾雜著雪花的空氣就這樣撲入了她的胸膛裡,刺得她連五臟六腑都開始疼了起來,可是腦子裡卻分外的清醒。

  在身體裡面好像有兩個自己在說話一般,她靜靜的聽著她們對話。

  「怎麼能做這麼荒唐的事情?怎麼能拿了這勳章,難道不知道拿了這玩意會死的嗎?」

  「會死又怎麼樣?難道不拿這個東西就不會死了嗎?」

  「至少,至少不會死得那麼不明不白好不好?你看那些穿著灰色袍子的人,一個個的如此的厲害,怎麼打得過?」

  「你怎麼就知道打不過?還沒有出戰,就先自己喪了自己的膽氣,算什麼話!」

  「這不是喪自己的膽氣,這是什麼事情都要考慮到。」

  「如果真的又那麼多的事情都能考慮到的話,那麼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思?」

  「那總是要都想一下才能做事,不能太過莽撞。」

  「哼,人最終不過一死,想來想去還不是要一死。更何況,你怎麼知道拿了這勳章就一定會死嗎?」

  「你真是不可理喻!你要打算怎麼做?」

  「戰到不可戰的那一刻為止!」

  「他們可不是一個人,他們,他們是……」

  「那又如何?人活著,就是為了死的,只要無愧於心,戰死又如何!」

  是啊,只要無愧於心,哪怕戰死又如何?

  夏末握著胸口的勳章,仰頭看著漆黑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握著那勳章多久,幾乎將那冰冷的東西捂得滾燙。最終她放開了那勳章,眼睛裡再也沒有絲毫的迷茫。

  人,不過就是一死的!她並不是沒有死過。如果只是因為不想死,便連試都不試一下,是不是也太辜負這重新活這一遭了?本來只想看戲,可是,最後卻發現自己也不過是戲中人而已,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演一齣戲,皆大歡喜。

  似乎想通了什麼,又似乎放下了什麼,夏末這一晚睡得格外的沉,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緩緩的醒了過來。平興鎮的各項事情終於算得了塵埃落定,玩家們也開始回到了各自的軌道上去。

  雪後的平興鎮看起來真是美極了,到處都是一片的純白,玩家們在鎮子裡來來往往,好不熱鬧,讓這本來看起來冷清的雪景裡竟然多了一些喜慶的味道。

  雇傭兵任務可是跟平興鎮的興衰沒有什麼關係的。所以,就算是平興鎮亂成這個樣子,夏末還是每天都能接到委託人的任務,不過,她連著拒絕了幾次就用光了這個月拒接的份額,無奈只能暫時掛牌休息,而這掛牌休息的時間也是有時限的。等到今日,她這個月無論是掛牌休息還是拒絕客戶的份額統統都用完了,所以她一大早就看見了自己的任務系統裡有一排的任務了。

  沒有辦法再拒絕了,那只有接受,可是現在她心裡還記掛著灰衣人要來殺人的事情,所以也並不想接多麼複雜的任務,便在一連串的任務中找了幾個相對簡單接了下來,不到半天就完成了任務,餘下的時間便可以一邊休息一邊等待著灰衣人的到來。

  這樣一連幾天都是如此,夏末早上便去接一個簡單的任務,下午就到李青那裡繼續練習自己的工程學,時不時的還要去找下崇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崇明這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無論夏末怎麼去尋找,去了多少次,也總是找不到這個人。這樣去了幾次,她心裡面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這一天,她才剛剛做完了任務,就接到了一個消息,居然是秋來的。兩個人聊了幾句,夏末才知道,平興鎮的事情已經傳得很遠了。正是因為有了平興鎮的事情,很多公會都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平興鎮的事情興起是因為平興鎮的鎮長被殺了,既然他可以被NPC殺,那麼是不是也代表這可以被玩家殺呢?

  這樣的想法只要有一個人想到了,自然而然會有更多的人想到,而這樣的想法只要一冒出來自然而然就有人心裡打起主意來。畢竟長風這樣一個玩家做的鎮長,這樣一個擁有整個鎮子的情況,實在是太誘人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事情,秋來他們的公會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而這樣的主意讓秋來繼續探索古木之林的行動不得不暫停下來,這讓秋來十分的不爽。在她看來,一個鎮子如何比得上一個勢力,可是,現在卻又不是翻臉的時候,只能耐著性子在公會裡繼續出苦力。

  夏末聽她抱怨了半天,有點不耐煩的扣了扣耳朵,然後才說:「不要扯那麼遠,你找到到底什麼事。」

  「哎呀,流火,你可是真無情,我們好歹也是共患難過的朋友,你這麼說真是太傷我的心了……」秋來還在那邊嘰嘰呱呱的叫著。

  而這邊夏末的頭上已經開始慢慢的浮現出幾條黑色線條,她面無表情的說:「哦,這樣吧,那麼好吧,再見。」

  「啊啊啊啊!我錯了,不要掛,我不多話了,我知道了,我說我說!」那邊的秋來聽到夏末要掛斷聯繫,連忙大叫起來,然後十分急速的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請你來幫忙殺一個人。」

  「不會是你們洛水鎮的鎮長吧。」夏末的眉頭跳了跳。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秋來對於夏末的上道十分滿意,她笑著承認了夏末的判斷。

  夏末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你轉告飲冬,不要在這個事情上想拉我下水,我一點都不感興趣。」說著直接就切斷了對話。

  而另一方的秋來扯了扯嘴角看向了飲冬,而飲冬正在笑眯眯的看著她說:「我告訴過你的,她不可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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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刀尖舔血

  掛斷了秋來的聯繫,夏末將斗篷攏得更緊了一些。外面正在洋洋灑灑的下著雪,這些天的雪一直沒有停,要不是天天都有NPC掃雪的話,只怕這個平興鎮都快被雪埋了,她要了一壺酒,坐在了臨窗的位置上,靜靜的望著外面的雪景,不知不覺的竟然出了神。

  正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一樣,猛然就跳了起來,然後轉頭就朝著逼近自己的東西抽劍就刺了過去,而對方的速度極快,立刻就閃開了,而後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滿臉的驚慌失措的樣子,只是那雙眸子卻一點都沒有波瀾:“哎呀,流火,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夏末這個時候才看清楚來人,只見他笑瞇瞇,白胖胖,一幅好好先生的樣子,這個人不是北府公會的會長十六月夜又是誰!只是,北府公會明明在龍興鎮,這個傢伙現在怎麼會出現在平興鎮?

  十六月夜是什麼人,這樣的一個人精,怎麼可能會猜不透如此簡單的事情?從夏末狐疑的眸子中,十六月夜立刻就讀出了她心裡在想什麼,於是笑瞇瞇的擺擺手:“別誤會別誤會,我就是出來玩一玩,不管怎麼說龍興鎮和平興鎮也是鄰居嘛,我過來逛逛也不是什麼大事是不是?”

  夏末望著十六月夜那笑呵呵的表情,一幅“你當我是白痴”的表情,不過她也沒有直接開口,只是坐了起來,伸手又找小二要了一壺酒,然後放在了十六月夜的面前,請他坐了下來,等到這個白胖子坐好之後,她才扯了扯嘴角說:“十六月夜,這平興鎮夠亂了。你還來添什麼亂?現在風行者已經離開了龍興鎮,這不是正好成全你們?”

  白胖子十六月夜只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哎呀,我怎麼說了你不相信呢?我這個人可是很實在的,你看看我這張實在的臉就知道了。我就是出來逛逛,沒有別的意思啊,這不是我也住在這裡,一下樓就看見了你坐這裡,所以上前打個招呼。”

  這話夏末可是一百個不相信了,獨臂螳螂可是一個接近底層的小客棧,住在這裡的都是沒有什麼錢的普通玩家。像是這種大會長居然會住在這裡?她扯了扯嘴角:“是嗎?”

  十六月夜還是笑瞇瞇的,繞過了這個話題,他將夏末給她的酒一口喝掉之後,便站了起來說,“這平興鎮的雪景真是漂亮,我要去賞雪了,下次再見吧。”說罷也不等夏末的回答,直接就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一邊還熟稔的跟老闆打著招呼,看起來好像真的是住在這裡的樣子。

  夏末有些意外。不過,並沒有將這個事情太放在心上,看著十六月夜出了門便收回了目光,直接上樓去了。而十六月夜出了門,沒有走幾步,就不小心撞上了一個穿著淺色袍子的人,那人手裡抱了不少的東西,這一撞就將他手裡的東西全部撞到了地上。十六月夜不等對方發火,立刻就道歉,然後連忙蹲下來幫對方收東西。對方也蹲了下來,收拾著一地的東西。
“跟著那個女人,我就不信跟著他,彈痕就不會出現。”十六月夜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是,會長。”對方也壓低了聲音回應著。

  這個時候。東西收拾好了,十六月夜又再次笑瞇瞇的向對方道歉,對方頗為不滿的沖他嚷嚷了幾句之後,抱著東西氣呼呼的走了。一切都那麼平常,就好像隨時隨地都會發生的一樣,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一邊夏末上了樓,進了屋子,還沒有關上門,她就已經利落的從大腿邊抽出了弩槍,朝著黑黑的屋子裡的角落啪啪啪的連連開了幾槍,只聽到屋子裡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之後,一個輕佻的聲音傳來:“哎呀,美女,你可真是不乖啊。”說著一簇亮光亮了起來,只看見一個男人點燃屋子裡的油燈,笑瞇瞇的站在桌子邊,他的斗篷已經放了下來,露出了那一頭微捲的頭髮,在昏黃的燈光下,那頭髮竟然有一層漂亮的暗金色。

  這個人不是竹九離又是誰?

  夏末正準備拉開門,可是竹九離的速度比她更快,在她的手指才剛剛一動的時候,竹九離的身影就已經飄到了她的身邊,一把將房門壓上,關了起來,而另一邊,他手裡的短刃已經架在了夏末的脖子上,只要她又絲毫的動作,那鋒利的刀鋒就會立刻劃破她的喉嚨。

  夏末本來在竹九離飛奔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個竹九離的動作可以這麼快,在她尚未動手之前便已經出了手,讓她一下子落了下乘。現在她的脖子被竹九離用短刃壓著,雙手卻已經被竹九離用一隻手完全的困住,讓她暫時動彈不得。她轉了轉眼珠子,沒有說話。

  可是,竹九離卻已經開了腔:“不要動不該動的腦筋,要知道,我可是沒有什麼好性子。”

  夏末的目光微微的轉了一下,衣角尚未動彈,就感覺到竹九離的刀刃已經壓緊了皮膚:“別考驗我的耐心。”夏末便平復了自己的氣息,暫時安靜下來。

  竹九離見夏末不動了,而且貼在自己胸口的背部肌肉也鬆弛了下來,這才緩緩的舒出了一口氣。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犀利,如果不是這樣,實在是沒有制服她的可能。竹九離貼著夏末的背部站立著,目光則順著她消瘦的肩頭往下看去,並沒有如願看見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這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把斗篷脫了。”竹九離如是說,一邊這麼說著,他鬆開了夏末的左手,“用左手脫,不要耍花槍。”

  夏末依言用左手將斗篷的釦子解開,然後拉開了帶子,那寬大的斗篷立刻就從她瘦弱的肩膀上滑落了下去。沒有了一層布料的阻隔,夏末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就露了出來,竹九離和她離得很近。似乎能從那黑色的海草一樣柔軟的頭髮上聞到一種十分特殊的香味,像是青草的味道,又好像是中藥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撩得人有點癢。

  這下子。他可以輕而易舉的順著她消瘦的肩頭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枚別在她高聳胸口之上的勳章。竹九離暗自呼出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搜索系統出了錯,看來並不是。他就說怎麼進來的人不是長風,而是這個女人,原來這個女人將勳章弄到了自己的身上。忽然他愣了一下,這個女人怎麼會將這東西帶在身上的?是湊巧?還是……

  想到這裡。竹九離的頭皮一陣發麻,他現在意識到的答案是他一點都不想承認的答案,可是,這個答案無論怎麼看都似乎直接指向了他所意識到的那一點。

  難道,這個女人知道了什麼?

  可是,不可能啊,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會知道?這個秘密,普通的玩家怎麼可能會知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但是,如果不可能,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她身上!

  不過。無論是什麼原因,這個女人絕對必死無疑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走漏一點風聲,哪怕有一點的可能,有一點點的苗頭也必須全部湮滅掉。

  竹九離正因為這事微微的走神,卻不想身前的人微微一動,他立刻收回了心神,想要用刀直接割破那女人的喉嚨,卻不想自己的手腕已經被那個女人的左手一把握住,她迅速的轉了身。將面孔看向了對方,在那昏黃的燈光下,竹九離只看見面前的這個女人好像是一朵盛開的正豔的罌粟花,搖曳生姿。
他微微一愣,卻已經看見這個女人蛇一樣的纏了過來,她那鮮紅的唇角微微的翹了起來:“你的心跳得很快。”

  竹九離瞇了瞇眼睛。手裡的短刃朝著她又逼近了幾分,可是卻被那個女人緊緊捏著手腕,讓他動彈不得,他的唇角還是帶著淺淺的笑意:“美人,有沒有人告訴你,男人更喜歡聽話的女人。”

  夏末吃吃的笑了起來,整個人渾身洋溢著最為動人的風情,她說:“我到是好像聽說,男人更喜歡會掙扎的女人,說這是……”她說到了這裡微微的頓了一下,唇角一開一合,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風,情。”

  這兩個字剛剛從她的嘴角邊結束,就看見,整個居室一下子逆轉過來,夏末猛的將竹九離一個人都按在了門上,她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頂著竹九離的脖子上,眸光冷冷:“誰讓你來的!”

  有時候勝負就是這樣,不過就是在瞬間就決定了的。竹九離被夏末壓在了門上,左手想動,卻發現被什麼纏住了,垂下目光一看,不知道什麼之後自己的手臂已經被夏末那剛剛脫下來的斗篷緊緊的裹住,被圍在了夏末的腰肢上,半分也動彈不得,而他的右手卻又被夏末的左手牢牢的握住。

  竹九離本來以為人的左手都是要弱一下,力道要薄一些,至少除了左撇子之外,所有人都是這樣。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的左手似乎力量更大,難道是個左撇子?不會這麼倒霉吧!

  夏末見竹九離並不說話,眸子微微的瞇了瞇:“回答我的話。”

  竹九離咧開了嘴角笑了起來:“你覺得我會說嗎?在我們勝負未分的時候!”他話音才落,夏末就覺得自己被一股絕對性的力道直接壓了下來,她無論使得再大的力氣都沒有辦法抵抗,直接就被竹九離壓了下去,她一點都做不得反應,就這樣直直的,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堅硬的地板幾乎讓她的脊梁骨都要斷了。

  也不過就是瞬間的事情,剛剛還佔有全部優勢的夏末就這樣失去了所有的優勢,這樣被竹九離壓在了地上。竹九離用雙腿緊緊固定住了夏末的下半身,上半身將她的手臂壓住,右手上的刀刃便壓在她的脖子上,他微笑:“看,現在我們的位置又倒掉過來了。”他這樣說著,眸子便冷了起來:“現在該我問問你了,你知道些什麼?”

  竹九離也不著急,他俯下了頭。貼在了她的耳朵邊緩緩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美人,想死是最簡單的事情了,可是。想要生不如死的話,你就沒有我在行了。 ”

  夏末的眸子微微一暗,並沒有說著,只是微笑:“那就試試看,如何的生不如死?”

  她的話音未落,就听到刺啦一聲,自己的衣服便已經被撕開了。夏末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感覺到刻骨的疼痛從她的胸口傳來,那種尖銳的疼痛來得太過突然了,讓夏末根本就沒有辦法忍耐,尖叫出來。下一刻,她就看見竹九離抬起頭來,他依舊笑著,可是滿口的鮮血。而在那森森的白牙中咬著一塊白皙的皮肉,這塊肉正是剛剛他從夏末的胸口生生咬下來的。

  夏末覺得自己幾乎眼前都要發黑了,她緊緊的盯著竹九離。卻看見那個男人只是微笑,然後轉頭就將口裡的肉吐了出去,在寂靜的屋子裡,那塊肉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響聲,聽起來卻格外的恐怖。他轉過頭又看著夏末說:“美人,考慮一下,是告訴我實情,還是繼續?”

  不過這麼一瞬間,夏末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已經變得冰冷起來,她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胸口處疼得幾乎已經麻木,似乎有風在一股一股的朝著那傷口裡灌進去,一直灌進她的生命裡。

  “看來,你並沒有想好。”竹九離微笑,可是那樣的笑容在這個時候看起來卻好像是地獄里索命的餓鬼一般,他又伏下頭去。一股更加尖銳的疼痛朝著夏末襲來,這個男人別的地方不咬,又一口咬在了夏末剛剛的傷口上,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疼痛,讓夏末極為尖利的慘叫起來。

  屋子外面響起了敲門上,然後傳來了小二的聲音:“客官?沒有事吧?”

  竹九離微微一笑,暫時放過了那塊肉,只是直起了身子,朝著門外說:“沒事,我有點太用力了,她還不是很習慣,習慣就好了。”這話語氣曖昧,讓人聽了實在容易誤會,那個小二一聽這個話,就明白了屋子裡在做什麼,連忙低低的咳嗽了兩聲,道:“客官還是動作輕點,影響了別人… … ”

  “她就喜歡我這樣。”竹九離說得人臉紅心跳,可是他的眸子裡卻沒有一點屬於人類的情感,冰冷得好像是一條毒蛇。
那邊小二再也沒有多話,直接快步的離開了。

  這個時候,竹九離才放開了摀住了夏末的嘴的手,雖然他的掌心已經被夏末咬下一塊肉來,可是,他的眉頭連皺都沒有皺一下,彷彿這身上的骨血皮肉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他衝著被壓在自己身下的夏末微笑:“說起來,你還真漂亮,若是,什麼都不會就好了,那我……”他用那隻受傷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夏末的面頰,夏末只覺得臉上一片濕滑黏膩,可見已經是一臉的血了。

  “那我,還真是喜歡你呢。”竹九離這麼說著,又垂下頭去,靜靜的打量著夏末的傷口:“只可惜,你知道得太多了。”說罷,他的手已經捏上了夏末的脖子,瞬間夏末就覺得自己的氣息在迅速的散去,她想掙扎,可是怎麼都掙扎不了。

  她拼命的聚集著幾乎要渙散的意識,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就這樣認命,絕對,絕對就不能這樣死了!人在危機的時候往往會有出乎意料的反應,越是這麼想,她越是放鬆了身體,讓竹九離覺得自己不行了,而就在竹九離的手指微微有放鬆的那一刻,她猛然聚集起全身的力量在自己的右腿上,朝著竹九離背後使勁踢了過來。

  這一招她在對付舞動心弦的時候就用過,不過,舞動心弦和竹九離絕對不一樣。舞動心弦雖然厲害,可是絕對沒有殺過多少人,她的實戰技巧雖然厲害,可是到底少了一兩分殺人的殘忍,而竹九離卻偏偏有上了這幾分殘忍,所以在夏末的這一腳踹過來的時候,竹九離居然敏銳的躲了過去。

  不過,躲過去雖然躲了過去,夏末也趁機從他的手下逃了出來,整個人蛇一樣的從他的手掌之下滑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背後抽出了雙劍,就朝著竹九離刺去。

  竹九離暗自低低的咒罵了一聲,這個女人真是太狡猾了,居然撞死,而且撞死得也太像了,居然連自己都騙了過去,生生的丟了這樣一次置對方於死地的機會。

  可是咒罵歸咒罵,這個要下的死手是一點都不不能放過的。他巧妙的化解了夏末刺過來的凌厲姿勢,一邊從腰間拔出了另一把武器,這武器居然是拳套,那拳套很是別緻,在指頭上多出了幾根長約一尺的利刃,頂尖出還帶著彎鉤,只要被抓住,立刻皮開肉綻!夏末一直在猜想這個竹九離的後手是什麼,可是想了很多種,卻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一招。

  在那屋子裡,竹九離的拳頭一揮舞,就立刻讓這屋子裡多了絲絲的寒意,殺氣頓時風生水起。

  夏末剛才因為竹九離在胸口生生的撕下了一塊皮肉,正疼得腦袋都木掉了,又加上了被他掐了這麼一會,現在腦子正昏昏的,連躲避都是下意識的之舉,所以動作就顯得慢了一些,又被竹九離劃傷了幾刀。

  這幾道夠疼,疼得夏末那原本都已經麻木的大腦又開始恢復了運轉起來。她立刻朝著桌子上油燈撲去,飛身一鏟,就將那點在桌子上的油燈直接掀翻在地上,油燈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燈油流了一地,可是燈芯卻湮滅了。頓時,整個屋子裡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論夜視能力的話,夏末如果說自己是第二的話,大概沒有幾個人能說自己是第一的。竹九離這樣的殺手自然是夜視能力不錯的,畢竟殺手都是在夜間行動,若是夜視能力不好的話,想要殺人就是在是一件太過可笑的事情了。可是,竹九離的夜視能力再好,也絕對不能跟夏末比,竹九離他們鍛煉夜視能力雖然嚴苛,卻也不會像是夏末那樣,直接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呆這麼長時間。

  所以,在油燈剛剛熄滅的時候,竹九離的眼睛裡還有燈光的殘影,視力立刻出現了片刻的失明,讓他看不見別的地方。這樣的失明,時間很短,雖然僅僅只有一兩秒鐘,但是就是一兩秒鐘就足以讓夏末反敗為勝。她在油熄滅的那一瞬間已經朝著竹九離撲了過去,就算竹九離第一次立刻就躲過了夏末的攻擊,可是,夏末這一個技能實在是太過凌厲,太過快速,竹九離躲過了第一次,到底沒有躲過第二次,第三次。

  不過,他暫時失明的那一兩秒鐘,夏末便已經在他的身上開了三個洞,等到竹九離恢復了夜視能力之後,立刻就發現了自己身上出現了三個小小的血窟窿,汩汩的冒著血,伴隨著森森的寒意朝著身體裡不斷的侵襲過去。

  要是說剛剛兩個人的差距還十分明顯的話,那麼現在就基本沒有什麼差距了。兩人都都受了傷,兩個人的夜視能力都不錯,兩個人的屬性也都差不多,一下子,整個局面又再次發生了改變。

  一片黑暗中,聽不到一絲一毫的動靜,甚至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可是,人真的消失了嗎?當然是不可能的。

  在這樣一片黑暗中,蟄伏著兩個人,他們就好像兩頭孤狼,都餓得半死,可是食物只有對方,他們只能在這暗中靜靜的等待,靜靜的觀察,等待著觀察著合適的機會,然後抓住,一舉出擊,然後將對方直接斃命!

  所謂,刀尖舔血,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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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30 17:45:58 |只看該作者
第44章 地圖

  雖然夜視能力好,但是到底是在黑漆漆的屋子裡面,跟白天是不能相比的。夏末剛剛將黑色的斗篷脫掉,所幸裡面的衣服也是一套黑色的,蟄伏在這樣的黑夜裡,只要不動,是很難發現的。而竹九離也是一身灰色斗篷,不要看著斗篷是灰色的,可是,隱藏能力也是十分的好,在這樣的屋子裡,他悄無聲息的隱藏,就好像已經和整個屋子裡的空氣徹底的融合到了一起一般。

  夏末靜靜的伏在地上,她現在的位置是在床下面,剛剛趁著竹九離眼睛看不見的那一瞬間,她不但戳了他幾下,更是已經乾淨俐落的藏到了床底下,現在正透過了那不算長的床單朝著外面看去。

  她很快就已經將室內的黑暗習慣了,雖然不可能像是白天那樣看什麼都清清楚楚,可是,也能看得八九不離十。她伏在床底下,緩緩的掃過去,只發現這屋子裡面的地面上並沒有竹九離。

  這也要多虧這屋子小,而且方方正正,如果這屋子大一點,而且不規則一點,就算夏末的夜視能力再好,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整個屋子的地板都看得清楚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地面上既然沒有竹九離,那麼這個人到什麼地方去了?

  夏末的心裡微微一動,難道他是藏在屋頂上?這屋頂上並不是平面的,而是有房梁,想要藏個人那是再簡單不過了,況且,幾次跟這個竹九離交手,夏末發現了一件事,這個男人的柔韌度非常的高,至少是比自己高多了,他往往能將身體折疊成自己都想像不到的程度,這樣一來,他能藏身的地方無形中又多了起來。

  正在夏末思考著竹九離在什麼地方藏身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一聲「滴答」的聲音,這聲音並不大,要是在平時,根本就不可能聽見的。可是,平時是平時,現在是現在。現在的情況本就是兩個凝神靜氣的在找對方的時候,一絲一毫的聲音在兩個人聽來都是那麼清楚。

  這聲音很像是水滴的聲音,可是,又沒有水滴的聲音那麼乾淨俐落,倒反有一些纏纏綿綿的黏膩的感覺。夏末順著那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去。只看見在床的外面不遠處有一小點亮亮的圓點。這屋子裡本來是沒有光,不過,剛才夏末在推到油燈的時候,將窗戶順便推開了一條縫隙,外面的雪色便隨著夜光透了進來,雖然還是很黯淡,可是這樣黯淡的光線有時候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比如現在。

  那暗淡的雪色照在了屋子裡面,讓屋子裡到處都好像蒙上一層灰一樣。而那一滴液體正好也落在了雪色能照到的地方,在夏末這個角度看過去,那雪色竟然折射了雪色的光線。所以,在她看來,那是一個亮亮的小圓點,很是好認。

  而那個小圓點剛剛還沒有的。

  是漏水嗎?不可能。

  夏末的眼睛眯了眯,她想她知道那個小圓點是什麼了。這絕對是從竹九離的胸口上低落的鮮血。因為距離那小圓點還有一定的距離,夏末無法準確的看清楚那小圓點的形態,所以,她也沒有辦法推測出竹九離到底是在什麼地方。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男人一定是藏在上面。

  她正在想著,又聽到「滴答」一聲。這一次,這一滴血又朝著床的方向靠近了一點,基本就是滴在了床單的邊上。夏末的心裡一沉,現在也不用去想竹九離到底是在什麼地方了,這個傢伙根本是已經知道了自己在床的下面,所以。就朝著這邊靠過來呢。

  屏住了呼吸,夏末的右手緩緩地伸向了大腿處,將弩槍從那裡緩慢的拔了出來,她側著耳朵細心的聽著,想要從這風平浪靜的空氣中聽到一絲不屬於自己的呼吸聲,可是,什麼都沒有。雖然夏末知道竹九離就在慢慢的靠近自己,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找到他,他似乎憑空消失了一般。

  不得不承認,自己和竹九離這個專業的殺手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至少在隱藏氣息的方面,她是絕對不如竹九離的。她就算壓低了自己的呼吸,可是,她還是能感覺到空氣中氣流的波動,而對方……夏末只有一個感覺,他似乎已經離開了。

  可是,竹九離會離開嗎?當然不可能,他不但不可能離開了,而且,還在慢慢的靠近,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尖銳的爪子,只等待著機會,就出手,將這個獵物直接殺掉。

  夏末躺在床底下,看起來似乎一動不動,可是,她全身的肌肉已經全部繃緊到了極限,就好像是把已經上滿了弦的琴,如果這個時候稍微在上面彈撥一下,就將發出尖銳的聲音,甚至連琴弦也會直接就斷掉。

  她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好像是在享受整個屋子裡的寂靜一般,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便動了起來。而且從靜到動的動作似乎是一氣呵成的,她猛的跳了起來,從床下面一下子就滾了出來,而就在她剛剛躺過的地方,那一張床已經被硬生生戳穿了,不僅被戳穿了,而且,在夏末從床底下翻滾出來的一瞬間,便已經折斷成了兩截,若是剛才她再慢上一秒鐘,只怕現在被折斷的就不僅僅是床了。

  回頭一看,竹九離已經從折斷的床上越了起來,朝著夏末飛身過來,他的手裡面那拳套在雪色的夜光下散發出了猙獰的光。夏末好像是一根彈簧,在地上快速的翻滾了幾圈之後,竟然一下子便彈了起來,跳得又高又遠,直接朝著竹九離撲了過去。

  不過,她躍起來的高度要比竹九離高一些,在飛撲過去的時候,直接就朝著他的臉面上踢了過去。竹九離微微的偏了一下頭,這一腳便落了空,而竹九離更是趁機朝著細末的肚腹揮出去一拳。他那拳套上足足有一尺多的幾根利刃,看著就朝著夏末紮了過去。這一下子,要是躲閃不過,不但會被紮中,更恐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的。

  夏末卻好像早就知道了竹九離會這麼做一樣。她的手裡忽然甩出一件 又寬又軟的東西,居然是那件斗篷,這件斗篷仿佛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就直接將竹九離揮出的拳頭給層層包裹住了。就算竹九離的拳頭帶出來的拳風依舊又凶又猛,可是,被這胡攪蠻纏的斗篷一裹,竟然也生生的偏了方向。而夏末就借著他偏了方向的這一瞬間,直接從他的上方飛躍了過去,穩穩的落在一邊的桌子上。

  而在在她還沒有落在桌上的時候,她手裡的弩槍已經開了火。

  只聽得啪啪啪啪幾聲連續的響聲。空氣中變好像被記為鋒利的刀給直接撕裂了一般,也變得淩厲了起來。突突突幾聲,宣誓著剛才發出了機槍似乎並沒有命中目標,有的甚至沒入了房樑柱子還有門板上,發出了悶悶的響聲。瞬間過去,一過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夏末的唇邊勾起了一絲的笑容。

  她剛剛一共放出的是六槍,其中有四槍聽到了子彈的飛濺和落入其他地方的聲音,而另外兩槍卻沒有聲音。可以想像,另外兩槍去了什麼地方。

  動物在戰鬥中依靠的不僅僅有自己的強壯的體魄,有自己迅捷的速度。有鋒利的爪子,有瘮人的牙齒,他們往往還要依靠那敏銳的嗅覺。雖然按照科學證明,幾乎所有的犬科和貓科動物的嗅覺都要比人類靈敏很多倍,可是也不能證明人類的嗅覺是作為擺設的。夏末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在空氣中已經聞到了新鮮的血液的味道,那種剛剛從身體裡帶出來的,還沾染著體溫的新鮮的血液味道。她伸出了舌尖,輕輕的舔了一下乾涸的嘴唇,她想她能夠理解為什麼會有吸血鬼這種生物的存在了,不得不承認。這人類的鮮血剛剛從血管裡流淌出來的時候,確實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巨大魔力,就連她這個人類都忍不住受到誘惑了,更不要說那些以吸食血液為生的生物了。

  竹九離中了兩槍。

  一槍在大腿上,另一槍則在腹部。雖然大腿上的那一槍並不影響戰鬥,可是。腹部的那一槍就有點要命了。腹部不像是其他的地方,臟器太多,不甚戳中的話就會傷及裡面的內臟,所以一直都是人類的弱點所在,要不是為什麼所有的鎧甲,胸腹部都是防禦最厚實的地方?若是這裡中了一劍的話,竹九離也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這裡偏偏不是中了一劍,而是中了一槍。

  上一次帶著槍傷回去,竹九離將那箭頭取出來之後就發現這箭頭是專門打磨過的,每個箭頭上都有一個兇猛的出血槽,就算從傷口裡將這箭頭挖出來,這箭頭也已經在傷口裡造成了極大的一個出血點,想要止住血實在是需要耗費不少的功夫。而今天這一槍居然是打在了小腹部,竹九離就算不看傷口,也知道,在傷口裡面已經開始大量的出血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血條,正在不斷的下降,他從包裹裡拿出了一管補血劑就倒在了嘴裡,然後又拿出了一些止血的藥粉,敷在了傷口處,在抽出了繃帶將傷口緊緊的紮住。

  當他剛剛將繃帶打上最後一個結之後,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個漂亮的女人正蹲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臉孔如罌粟一般的美麗,唇邊的笑容更是勾人魂魄,當然,如果她手裡的那玩意不是指著自己的腦袋的話,竹九離倒是很有點興趣跟她說上幾句情話。

  「不要動。」將弩槍更往竹九離的額頭上頂了一頂,然後說:「手舉起來吧,這樣我們都比較安全。」

  竹九離本來還在猶豫,可是夏末的唇角卻又翹了一翹:「別打歪主意,我這手裡的玩意可比你手裡的玩意快多了。」竹九離的眸子顏色微微一暗,只能緩緩的舉起了手來。

  他的唇角微微一動,然後又帶著那慣有的笑容,說:「美人兒,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個重要嗎?」夏末也跟著竹九離笑了起來,不過,手裡面的弩槍可是一點都不放鬆,依舊緊緊的頂在竹九離的額頭上。

  「怎麼會不重要……」竹九離繼續嬉皮笑臉的說著,卻被夏末清亮的聲音打斷了:「閉嘴。」竹九離望瞭望面前那個女人的眼睛,漆黑得連一點光芒都沒有。那裡面看不到一點的屬於人的情緒,他的心開始沉了下來,那原本還打算繼續說的話也消失在了嘴裡。

  「你從什麼地方來的?為誰辦事?」夏末並不想跟這個灰衣人有太多的糾結和廢話,所以。直接就插入了主題。

  而竹九離顯然也不想跟夏末有過多的糾纏,他扯了扯嘴角說:「你覺得我可能告訴你嗎?」

  夏末眯了眯眼睛,輕輕的扣動了一下手裡的扳機,平靜的口氣裡卻洩露了太多的殺機:「你覺得我不敢殺你是不是?」

  竹九離卻因為夏末的這個話,大笑起來,他笑得幾乎要彎下腰去,如果不是因為有那把弩槍頂著。他便真的要彎下腰去大笑起來,他眯著眼睛,嘴巴咧得大大的,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而夏末也並不因為他的大笑而有什麼不一樣,她依舊一臉的冷清,靜靜的望著竹九離,而手裡的弩槍卻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鬆,就如同一尊已經矗立了千萬年的雕像一般。無論什麼都無法改變她淡漠的表情。

  笑過了一陣子之後,竹九離終於漸漸的收住了笑意,他抬起了眸子靜靜的望著夏末。然後說道:「我是一個殺手,在我成為殺手那一天我就知道死亡對於我來說在平常不過了,我當然相信你會殺了我,可是,又能怎麼樣?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損失。」

  「這是你的答案?」夏末心裡其實早就已經確定這個男人絕對不好老老實實的告訴自己她想要知道的問題的答案,所以,就算是得到了這個答案,她也並沒有多失望,只是,很淡的挑了挑眉毛。

  「這當然是我的答案。難不成你覺得我是在欲擒故縱嗎?」竹九離依舊笑著,一臉的風輕雲淡,一臉的滿不在乎。

  「好吧,那就祝你一路順風了。」夏末的話音一落,手裡的扳機已經被扣動了,啪的一脆響。伴隨著這樣的響聲是滾燙黏膩的液體,濺了她一臉都是。

  夏末的睫毛都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個依舊還在微笑的男人,緩緩的朝著後面倒了下去,他的動作好像比流失的時間要慢很多,他的雙手攤開,軟軟的垂了下去。他的身體倒了下去,倒了下去,最後,只聽得碰的一聲悶響,他重重的砸到了地板上,再也沒有動靜。

  夏末望著倒在了地上的屍體,他的額頭上有一個血窟窿,而在他的腦後不斷有鮮血湧出來,將地板上染濕了大大的一片。夏末的手就這樣舉著,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放下來,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殺人,可是,這是她第一次用弩槍殺人,更是第一次如此近的殺掉一個人。她伸出了手,輕輕的擦掉了臉上的那已經變涼的血漬,這才走向了竹九離的身邊,她靜靜的,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好一會兒,然後才蹲下了身體,伸出了手,摸向了他脖子邊的大動脈,按壓了一會,確定他已經死亡了之後,這才站起了起來,轉身朝著桌子邊走去。

  走到了桌子邊,夏末彎下了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油燈,裡面的燈油已經很少了,不過,還是剩了一些。夏末從包裹裡拿出了打火石,將油燈再次點亮。那短短的燈芯因為剛剛完全的浸在燈油裡,現在用打火石點燃的時候並不是很容易,夏末足足試了好幾次才將它點燃。當那昏黃的燈光再一次的點亮的時候,將這一間小小的斗室照得溫暖起來。

  夏末端起了那油燈,朝著竹九離的屍體走了過去。

  她蹲了下來,將油燈擺在了一邊,然後開始翻看起竹九離身上的東西起來來。他的斗篷是很平常的斗篷,只是質地要比夏末身上的黑色斗篷要好一些,不但厚實一些,而且似乎更有韌性一些。夏末撫摸了一下他身上的斗篷,然後回憶著上一次和那個神秘人交手的時候,他穿著的斗篷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的觸覺,是不是也是這個感覺呢?

  畢竟時間隔得有些遠了,再加上當時的情況緊急,夏末到底沒有記住那樣的觸覺。她只能作罷,將這斗篷拖下去之後,在裡面竹九離穿的是一身深藍色的皮甲,做工十分的考究,看得出是一件十分上檔次的裝備,而讓引起夏末注意的並不是這件裝備,而是那佩戴在他胸口的一個小小的勳章。

  這個勳章的大小和夏末胸口的勳章差不多大,只不過這個勳章並不是量金色的,而是紅色的,暗暗的紅色在那深藍色的皮甲上並不算是顯眼,不過,夏末還是一眼就看見了,那小小的暗暗的紅色,就好像是一滴從胸口裡滲出來的鮮血,在衣服外面盤旋著。夏末伸出了手,將那個勳章取了下來,放在了手心裡湊近了燈光仔細的看了看。

  只見這個勳章的上面刻著一個六芒星的圖案,是跟自己身上帶著的這個勳章一樣的,她將自己身上的那個勳章也取了下來,將兩個都放在手中仔細比較起來,卻發現這兩個勳章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可是這樣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勳章在摸上去的時候卻給人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金色的那一個勳章,表面是光滑的,而紅色的那一個表面卻是有著凹凸不平的觸覺,她又將紅色的那個拿了過來,湊到了眼前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那凹凸不平的部分正是那六芒星的紋路。

  夏末的手指在那六芒星的紋路上輕輕的劃過,然後手指微動,就感覺到了那紋路似乎會動,她稍微的考慮了一下,就輕輕的按了一下,然後她的眼前迅速的出現了一片黑暗,而這片黑暗中卻有幾個幾十個不同顏色的小點在閃動著,有綠色的也有紅色的。而這片黑暗很快就消失了,總共出現的時間加在一起大概就是兩秒鐘吧。

  不過,就是這樣短短兩秒鐘讓夏末幾乎愣在原地連氣都喘不出來了。

  她的胸腔裡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好一會之後才又緩緩的一下一下的動了起來。她摸索著那勳章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然後又按了 一下,她的眼前再一次出現了那一片黑暗,還有那些紅色和綠色的小點。很快這一片黑暗就又消失了。可是,夏末卻連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她絕對沒有看錯,絕對沒有!

  現在因為玩家們探索的地方還比較少,所以,對於整個塵埃世界的地圖也並不是很清楚,所以,到現在為止,玩家們都是不知道整個塵埃世界的地圖是什麼樣的。但是,現在的玩家不知道,並不代表者夏末不知道,對於夏末這個重生者來說,上一世就算她是一個再普通的玩家好了,她對於塵埃世界的世界地圖也是極為清楚的,這一張地圖就算她從來都沒有仔細的記過,可是,這張地圖都已經深深的刻入了她的腦海裡,讓她牢牢的記住,一刻也不能忘記。

  雖然從重生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看見整個塵埃世界的世界地圖了,這並不代表她忘記了。所以,當剛剛那一片黑暗襲來的時候,她看見了一個讓她無比熟悉的東西,這東西就是因為太熟悉了,讓她甚至有些遲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不過再經過了確認之後,她確信自己根本就沒有看錯,剛剛在黑暗中出現了一幅地圖,這幅地圖不是別的,正是整個塵埃世界的世界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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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31 20:32:56 |只看該作者
第45章 雷達

  而在那個世界地圖上,並不均勻的分佈著幾十個小點,紅色的和綠色的。夏末不知道這些小點代表著什麼,可是,按照一般的遊戲中的規則,這些紅色的點應該是代表敵人吧,而那些綠色的小點則應該是代表的是隊友才對。

  隊友?什麼隊友?這個殺手也要組隊嗎?

  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剛剛沖進了腦子裡,夏末忽然就反應過來,這些綠色的小點或許並不是竹九離的隊友,而是,而是這個龐大的殺手集團裡的其他殺手!而那些紅色的小點,應該就是他們要誅殺的人。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就是說,這個勳章其實,其實是一個雷達?

  這個念頭一沖進腦子裡之後,夏末覺得自己的手指都顫抖了起來了,真的是這樣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代表著,她可以通過這個勳章找到其他的殺手?

  雖然夏末還沒有想好找其他的殺手要幹什麼,可是,她的心情已經不可抑制的激動起來。她將手裡的那個勳章又再一次的仔細的翻看起來,細細的觀察了一番,她才發現,這個勳章的六芒星的紋路其實並不是完整的,而是分為了三個部分,她剛剛連續兩次暗道地上都是最上面的部分,而下面的左右各還有一部分可以按。她又嘗試著將左右兩邊都按了一下,按下左邊的時候,她立刻看見了一片黑暗,在這片黑暗中閃爍了那幾十個綠色的小點,他們不停的閃動著。而且黑色並沒有馬上消失,夏末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伸出了手,輕輕的朝著其中一個閃動的綠的的小點按了一下。她面前的黑色地圖立刻就變成了那個小點所處於的地圖。

  原來這個是用來查詢其他殺手的。夏末並沒有繼續在查下去,她又按下了右邊的那一個部分,面前的黑暗立刻就變成了自己所處的地方。雖然看起來是一片黑暗。可是,她卻能通過這些黑暗看到其他的地方,就好像是通過x光一樣。

  這個原來是來找自己所處的位置的目標的。夏末在眼前的雷達光消失之後,望瞭望手中的勳章,唇角微微勾了起來,她想了片刻,便將那勳章帶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而從長風那裡得來的那一個勳章。她則丟在了竹九離的屍體上。

  接下去她又開始翻看竹九離身上的其他東西,很快她又在竹九離的包裹裡找到了一份名帖,打開一看,裡面寫的居然是誅殺長風的任務。沒有時間,也沒有落款。不知道是什麼人發佈的任務。就連名帖上面的字也是在普通不過的字體,根本就毫無特色可言,也就無法從裡面找到什麼線索。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帶上這個勳章的人就是要被殺的。

  夏末望著那個放在竹九離屍體上的勳章,目光沉了沉,看來,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就算她怎麼不想承認,就算她怎麼也不想接受。現在的事實還是告訴了她,系統果然不僅僅是一般意義上的系統,這個看起來是一個在平常不過的系統,這個看起來好像是普通遊戲的系統,其實根本就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它會殺人。

  而且,它會選擇特定的人進行誅殺。

  夏末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系統真的是由電子設備構成的。還是這個系統本身就是有一個幕後的人物在操縱。不過,她想,無論是哪一條,這個結果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而現在……自己殺了這個系統派出來的人。不是npc,而是一個玩家,是一個殺手,那麼按照一般的想法,這個系統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惡霸。是不是說,下一個,被殺的人就是自己?

  夏末的眸子沉了又沉,最終她扯了扯嘴角,將那一張寫了長風名字的名帖拿到了油燈上面緩緩的點燃,然後丟在了一邊,看著那名帖最終被橘紅色的火焰吞噬掉。她笑了笑,就算下一個來殺自己又怎麼樣?她絕對不會再一次被人殺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素白的掌心,既然殺過一次人,那麼你還能指望這雙手是乾淨的嗎?既然殺過一個對方的人,難道還能指望這雙手能變得滴血不染嗎?

  笑話!

  夏末最終將一雙手緊緊的握了起來,她抬起了眼睛,眸子微微的眯了眯。來一個是殺,來兩個也是殺。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除了這兩件東西之外,竹九離的身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他不算多有錢,不過那一身裝備卻十分的好。夏末猶豫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沒有捨得將這套裝備給毀了,她將他的武器剝了下來,而身上的衣服便還是留在了他的身上。畢竟武器這個東西比較小,並不是特別惹人注意,而衣服就目標太大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夏末又看了一次躺在屋子中間的那個男人,他的眼睛還是睜著的,不過眼珠子因為死亡而失去了所有的神采,變得有些灰濛濛的,陡然一眼看過去,好像是瞎了一樣。他的臉上依舊帶著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夏末伸出了手,輕輕的放置在了他的眼皮上,輕輕的一撥,那一雙漂亮的眼睛就合了起來。或許,他有自己的故事,或許他也有著動人的悲歡離合,可是,在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他留下的除了這樣一具孤零零的屍體之外,還有就是夏末身上的那深深的傷口,夏末拿出了傷藥,伏在了傷口上,刺痛的感覺讓她緊緊的咬住了嘴唇,她堅持著上完了藥,又用繃帶將自己身上的傷口纏起來之後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她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這個竹九離給他的身上留下的那塊傷口只怕是會留下傷疤了,她扯了扯嘴角,望著地上的屍體。臉上的表情有點明暗不定,這個人,居然用這種方法,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他存在過的痕跡。還真是特別啊。

  收拾完這一切之後,夏末選擇了銷毀屍體,片刻之後。那具剛剛還橫在屋子裡的屍體,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瓶子。瓶子裡裝了一小段潔白如玉的骨節。看著那個小瓶子,夏末微微一愣,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的綜合實力值居然已經超過兩千了。

  在塵埃裡,只要綜合實力值超過兩千的玩家,在屍體消失之後都會留下這樣一個小瓶子。隨著玩家的綜合實力越高,留下的瓶子也就越精緻。瓶子裡面是玩家的一小段指骨,其實也就是給玩家的朋友和親人留個紀念的意思。夏末撿起了那個瓶子,只看見在那個小瓶子的上面用陽刻的方式留下了三個字:竹九離。

  她的唇角微微的翹了一下,原來。那個男人叫做竹九離。她握著那個小小的瓶子,想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沒有將它丟掉,而是將它收了起來,她看著那個小瓶子,微微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你怎麼不把這個瓶子丟掉?難道你想留下來作為收藏嗎?難道你想到了最後看看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嗎?夏末扯了扯嘴角,對著自己翻了翻白眼,這麼一想,她的口味還真是重啊。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可是夏末最後也沒有丟掉那個瓶子,她也弄不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麼。

  竹九離死後,夏末緊張了今天,每天都不忘記使用那個竹九離留下的雷達觀察有沒有殺手來殺自己,或者來殺長風,就連做任務的時候也顯得有些有些心不在焉。這樣的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將近一個月,可是,並沒有什麼人再來。這也讓夏末逐漸的將心放了下來,她甚至在想,是不是這個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一個月過去,平興鎮似乎也已經從那一場戰亂中恢復了過來,再加上長風管理得當,整個平興鎮開始朝著欣欣向榮一步一步的靠近了。

  雪,下了一場,又停了幾天。獨臂螳螂外面的那一株紅梅開得分外蒼勁,在大雪的映襯下,愈發顯得傲骨十足了。

  夏末躲在獨臂螳螂的角落裡,喝著燙過的燒刀子,吃著一碟小小的茴香豆,日子過得倒是有幾分悠閒。只不過,她的眼神時不時的朝著門口看去,如果細心的觀察的觀察的話,還是能看得出來,她在等人。

  坐在她身邊的九桑打了一個呵欠,顯得有些困,他說:「你等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夏末看了九桑一樣,沒有吭聲。九桑又撇了撇嘴角:「如果是男人的話,不是一個適合做老公的傢伙,哪有這樣讓女人等的男人。」他說著又打了一個呵欠,看得出來很是困,夏末望著九桑眼睛下面那黑黑的眼圈,忽然開口問道:「上次你管我要回去那把劍是誰的?」

  九桑微微一愣,倒是沒有想到,這件事隔了那麼長的時間,夏末能夠再次想起來問出來,他扭過頭看著夏末,好一會才說:「是我四哥的。」

  「親哥哥?」夏末倒是從來沒有停過九桑提過自己的事情,現在因為竹九離的關係,她倒是忽然想瞭解一下被那些人殺掉的人到底有什麼特別。

  「不是,結拜的。」九桑笑了笑:「在沒有進入遊戲之前我們就結拜了兄弟,一共九個人,不過現在沒剩幾個了。」

  「都是進入遊戲才死的嗎?」夏末說話沒有什麼婉轉,九桑也習慣了,所以她這麼問的時候九桑連表情都沒有變,直接就點頭承認了。夏末的眼睛轉了轉,忽然又開口說:「你四哥是你們中間最厲害的嗎?」

  「不是。」九桑搖搖頭,他皺著眉毛想了想,又看了夏末一眼,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夏末想起問這個事情,不過他也沒有起什麼疑心,事情已經過去了太久了,久得他覺得自己都可以這樣平淡的拿出來討論了:「但是,四哥是我們當中運氣最好的一個。所以,他是我們九個人當中最早湊齊一套裝備的人,而且,他這個有一點拳腳功夫,接著裝備,那個時候倒是我們中間攻擊力最高的。」

  不是最厲害。只是運氣好?這就被殺了?系統選擇殺人的目標有沒有一個標準啊!夏末皺起了眉頭,如果說長風要被殺是因為他是第一個作為鎮長的玩家的話,那麼九桑的四哥被殺就因為運氣好?這也太離譜了吧!這種被殺的理由簡直讓人不能信服啊?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那個神秘人跟竹九離根本就不是同一夥的?可是如果不是同一夥的,他的表現也太不對了吧?如果不是同一夥的話。那麼她推斷的那一切不是全部都不成立了嗎?

  一腦袋的漿糊。

  九桑看夏末皺著眉頭,一副苦惱的樣子,開口問道:「怎麼了?想什麼呢?一臉苦瓜樣子。」

  夏末微微回過了神。沖著九桑搖了搖頭,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在想,有沒有人到了最後身邊的親人朋友都不死,全部都存活下來呢?」

  「哈!你想得真是……」九桑幾聲怪笑:「太天真了。」

  夏末想了想自己剛剛說的話,果然是太天真了,她也扯了扯嘴角。跟著九桑笑了起來:「是有點天真。」

  「流火?」兩個人正在因為這些瑣碎的小事談笑風生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九桑的身後傳了過來,夏末仰頭一看,就看見了一個穿著灰色毛料斗篷的男人站在那裡。

  實不相瞞,在看見這個男人的那一刻。夏末下意識的幾乎跳起來要拔出身後的長劍要對這個男人發動攻擊了。可是,下一刻,她就將自己這種衝動按下去了,她告訴自己,你太敏感了,不要亂想。

  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那個人,放下了帽子,拍了拍肩頭和身上的落雪,然後沖著她點點頭:「我能坐下來嗎?」

  「怎麼不能?我一直在等你。飲冬。」夏末點點頭,她等著飲冬坐下之後,將面前的燙好的酒推了過去,又找掌櫃的要了幾個熱乎的菜,才將目光放在了飲冬的身上。他顯得很憔悴,面色稍微的有些枯槁。原本整整齊齊的梳理好的頭髮顯得很是淩亂,眼眶也摳了下去,眼睛下面烏青一片,看得出來很久沒有休息好了。

  九桑也看了看這個男人,然後朝著夏末的身邊湊了湊,然後貼著她的耳邊說:「你等的人是個抽大煙的?」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可是還是讓飲冬聽見了。飲冬吃了一口熱乎乎的牛肉麵,然後抬起了眼睛看了九桑一眼,淡淡的說:「你也差不多。」

  飲冬這一開口,九桑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他也想起來自己的黑眼圈,又想起自己說別人的話,微微的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揚了揚眉毛,摸了摸鼻子,站了起來,湊到了夏末面頰邊上說,「我去睡一會兒,有事叫我。」

  夏末搖搖手,示意他去吧。九桑這才又深深的看了飲冬一眼,晃動著身體朝著樓上走去。飲冬從頭到尾連眼睛都沒有抬,只是在九桑開始上樓之後,才緩緩抬起了眼睛,望著夏末說:「你男人?」

  夏末正在喝酒,這句話差點沒嗆死她。她使勁的咳嗽起來,憋得一張臉通紅,看得飲冬有幾分尷尬,他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連忙抓抓頭髮,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他對你不錯,要是你男人真是不錯……」

  夏末連忙擺手,一邊拍著胸口一邊搖頭:「我說,飲冬,你能不能不解釋,你這種話隨便說要嚇死人的。」

  她這麼說,直接就等於否認了飲冬的話,飲冬訕笑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他乾笑了幾聲:「這不是一路上太無聊,看見了隨便問問嗎?」夏末沒有再管這飲冬的這隨便問問到底有多嚇人,只是直接說:「找我那麼著急出什麼事了?」

  飲冬臉上的表情微微的收斂了一下,而後顯得有些低沉,他端起了酒杯仰頭喝了下去:「秋來被抓了。」

  「嗯?」這倒是讓夏末比較意外,能在飲冬這個第一謀士的手裡將人抓走,這還真是夠新鮮的。她張大了眼睛,望著飲冬:「抓走了秋來?誰有這樣的本事?」

  「二十四明月的會長,浴血騎士。」飲冬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名字。

  在聽到這個名字這個身份之後,夏末立刻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你們要反水的事情露陷了吧!」

  「嗯。」飲冬點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的挫敗,他雙手緊緊的握著:「是我沒有謀算不全面的錯。」

  夏末撇了撇嘴角,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她忽然又問道:「我走之前跟你說的那個羽落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飲冬提起這個名字,臉上立刻閃過一絲怒意,而後很快就消失不見:「她現在可是浴血騎士面前的新寵,完全忘記了當時秋來怎麼幫的她。」

  「我既然提醒過你注意這個人,為什麼她還能進入二十四明月?」夏末眉頭皺了起來,她不相信這是飲冬的疏忽,她不等飲冬回答,立刻明白了:「其實,你並不能百分之百的做秋來的主是不是?」

  飲冬沒有說話,他只是扯了扯嘴角。

  夏末頭上緩緩的落下了幾條黑線:「你不會是喜歡秋來吧。」

  飲冬這回抬眼看了夏末一眼,然後又扯了扯嘴角,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回,輪到夏末哼了哼鼻子。她在肚子裡忍不住腹誹起來,她就知道,她當時在聽到飲冬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應該想到,能為了一個女人就永遠將自己的才能埋沒的男人絕對不是一個成功的男人!第一謀士又如何?什麼癡情人,什麼愛美人不愛江山,其實就是意氣用事。現在看起來,這次的事情也不過是因為飲冬扭不過秋來,所以讓那個羽落鑽了空子弄出來的。

  她的手指在桌子快速的彈擊起來,啪啪啪啪,聽起來讓人很是焦躁。夏末擰著眉頭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開始有些猶豫,本來她打算拉這個飲冬入夥,可是,現在她有些猶豫,對於這樣一個意氣用事的男人,就算拉他入夥,從未了長風的謀士,還是會出什麼麼蛾子的吧。她開始反思,其實她聽到的關於飲冬這個傢伙的故事,其實是美化過的是不是,其實就是美化過的是不是!

  可是,現在長風身邊正是用人的時候,這個時候放走了飲冬,會不會就失去了一個機會?

  到底是要規避風險在搖籃裡,還是就算知道有風險也要上?看起來兩個選擇都不是很把穩啊。夏末猶豫了好一會,最後決定還是解決面前長風的苦難,畢竟現在找個謀士是很重要的,至於謀士本身的缺點,大概只要控制住秋來就很好辦了吧。

  而秋來嘛,只是一個認為自己很強,又很喜歡逞強的傻大姐,只要能順著她的話,應該是很容易控制的……吧。

  真是的……夏末有些煩亂的抓了抓頭髮,這還是真是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

  飲冬看著夏末那一臉焦躁的表情,心裡也開始沉了下來,他雖然在來的時候有八九分把握會讓流火幫自己救出秋來,可是,現在,他的把握卻已經降低到了三四分的。他不傻,甚至,他是個極為聰明的人,他當然明白,流火會痛快的答應考慮這次的事情,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自己,並不是他將自己看得太高,而是,他自己也清楚,他的謀算能力在整個塵埃裡就算排不上前百,排上前一千位也是可能的。

  而流火看中的正是這種能力,不過,從剛剛流火問得幾個問題裡,他就已經料到了流火開始猶豫了。一個好的謀士雖說不需要六根清淨,但是不能意氣用事。可是,自己只要牽扯上秋來的事情後,便會變得不清不楚,這是自己致命的弱點。他看了看流火,而這個女人,明顯是一個絕對不允許出現這種弱點的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沒有把握說服她,或者還有幾分把握說服他,變得如此的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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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31 20:46:23 |只看該作者
第46章 什麼時候

  “你說什麼?”飲冬簡直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信息,他覺得自己的定力是非常好的,可是,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其實缺少一種泰山壓頂也不變色的淡然,可能是自己還年輕,也可能是自己根本就不夠成熟,反正當他聽到夏末說出的那個信息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邊上彷彿被炸開了一個響雷一樣。

  夏末面對已經站起來的飲冬,她只是微微的揚了揚眉毛,然後勾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然後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才說:“要不要我找個喇叭給你?”

  飲冬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實在是太失態了,不僅僅是太失態了,而且這樣的大喊大叫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有些尷尬的朝著眾人笑了笑,然後坐了下來。坐下來之後,他就一直看著夏末,而對方似乎並沒有在意他,只是端著酒杯悠悠閒閒的看著外面正在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的漫天大雪。

  “你說的是真的?”飲冬這樣看了半天之後,似乎才終於找到了自己失去的聲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下來,才問道。

  夏末卻連看他都不看一眼,只是用左手的中指和拇指捏住了手裡的青花瓷酒盅,然後用食指指著窗戶外面的那一株紅梅說:“你覺得那 ​​一樹梅花能開多久?”

  飲冬順著夏末的手看過去,只看見在窗戶的外面有一樹開得正盛的紅梅,瘦瘦的站在漫天大雪之中。顯得很有風骨。他望瞭望夏末,有點不太明白夏末為什麼忽然岔開了話題,不過,他稍微的想了一下。還是回答:“如果你問你的是花期的話,我覺得好歹能開到春天吧。”

  夏末卻只是勾了勾嘴角,忽然從包裹裡拿出了一支明晃晃的匕首。不過那一瞬之間,那匕首便已經脫手而出,在瞬間之後,飲冬只聽到咔嚓一聲,再看去,窗戶外面的那一株紅梅已經懶腰被砍斷了。他微微一愣,那紅梅雖然並不是特別的粗壯。可是好歹也有碗口粗的,而且,梅樹一直都比較堅硬,就算用刀去砍也不見得能很快砍斷。

  可是,這個女人只是抬起手看似輕輕巧巧的丟出了一把匕首。那株梅樹居然就乾淨利落的斷了,原本盛開在枝頭的紅梅,就這樣零零落落的散了一地,就算再有風骨現在看來也有一種淒涼的味道。

  這個女人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力量又有多高?飲冬看著那一株梅樹,好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直到看見周圍有玩家圍著那一株梅花看起來之後才轉回頭看著夏末,而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那個人清清涼涼的聲音平平的傳了過來:“這株梅花能開多久,那要看我要讓它開多久。”

  這話實在是平常,那聲音實在是平凡。那表情實在是平淡,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平成、平凡、平淡的聲音和表情混合在一起,卻讓坐在對面的飲冬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直到了很多年之後,他回過頭去想,或許。他被蟄伏的最初,就是那個飄雪的下午,還有那個端著酒杯臨窗而坐緩緩喝酒的女人,他在那一刻,忽然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什麼斷裂了,就好像外面那一株應聲而斷的梅花一樣。

  “你幫我站在最高處,我幫你救出你的人。”這是那天下午許久之後飲冬聽到的那個女人說得最後一句話。而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那一張美麗的面孔,看著她輕鬆的靠在椅背上,一雙長腿毫不在意的搭在另一把椅子上,整個人好像已經要躺下去了一樣,她的手裡還是端著那隻青花瓷的酒盅。而她的那雙眼睛腫的光,好像在夜色中綻放的最光彩奪目的那一簇焰火,晃花了一整個寒冷單調的冬夜。

  而後,飲冬聽到自己的聲音:“好。”

  長風第一次看見飲冬的時候,只覺得這個男人有一雙比任何人都要黑的眼睛,這樣黑的眼睛讓他本來不算平淡的無感也變得極有魅力,他轉頭看著懶洋洋的靠在一邊椅子上的夏末,有些吃驚:“你讓他做我的謀士?”

  “怎麼?有問題?”夏末只是緩緩的抬起了眼睛看著長風,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起來何等的風情萬種。

  “可是,我有謀士。”長風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雖然這個男人看起來很不俗,不過,也僅僅是看起來而已,長風不不喜歡讓不熟悉的人碰觸自己的核心組織,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個陌生人。只是,這個人是夏末帶來的,他不好拒絕的得太徹底:“這有點不太方便吧。”

  夏末只是微笑,可是,那笑容總讓長風覺得冰涼刺骨,他張了張嘴,可是最終也沒有說出妥協的話,倒是夏末而後緩緩的說:“長風,你知道為什麼我會選擇與你合作?”

  長風微微一愣,他想了想,最後搖搖頭,他其實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按道理,夏末如果自己出面不是更好?為什麼一定要跟自己合作?為什麼還要將到手的利益割一半給自己?按照正常人的心態來說,這都有點不太正常。

  “因為我們是朋友。”夏末緩緩的回答:“朋友比合作者多了一點糾纏不清的感情在裡面,可是,這是一個冒險的決定。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變的感情,只有不變的利益。”

  長風的臉色陡然就變了,他望著夏末,只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有些陌生。就這樣看了許久之後,他忽然呼出了一口氣,緩緩的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他眨了眨眼睛,“我覺得你變了。”

  夏末只是笑:“你從不曾了解過我。我記得我們的相識是因為我們的合作,可是,那一次合作的結果你明白。當時,我可以選擇對方,可是,我選擇了你。那個時候我們可沒有什麼交情。而我選擇了你,只是因為,你是一個好的合作者。”說到了這裡。她又揚了揚眉頭:“而這次我又一次選擇你,還是因為這個原因,當然,交情也有一點。”

  長風靜靜的凝視著夏末,他忽然想起來,那一次的夏末,在鮮血中穿梭的夏末。在收割生命中絲毫不變色的夏末,那個冷酷殘忍甚至可以說是無情的女人。原來,她從來沒有變過。忽然, ​​有一種他都不能理解的酸澀從心尖滲了出來,他呼出了一口氣。點點頭:“我知道了。”

  夏末這次的笑容才算是真正的入了眸子,她站起了身子,朝著門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你最近要小心一點,我要出一次門。”

  “小心什麼?”長風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夏末卻並不直接回答他,而是說:“我不肯能防著別人,也不能永遠幫你解決殺手。你代替我站在前面,利益平分的同時,我盡量保你一條命。但是,我做不了一輩子。”

  長風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一把抓住夏末的手,開口道:“你說有人要我的命?”

  夏末緩緩的將手抽出來,抬眼看著長風:“我起碼要離開一個月,希望回來的時候。你還活著。”她 ​​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看得長風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飲冬,而飲冬卻朝著他點點頭,“我今日先告辭,明天再來。”說罷,他衝著長風點點頭,跟著夏末走了出去。

  “沒有人願意永遠的屈居於下。”飲冬走在夏末的身後。

  “現在願意就可以了。”

  “如果以後他不願意了呢?”

  夏末的目光朝著飲冬緩緩的流淌了過去,而後,她的唇邊翹起了一個極為風流嫵媚的笑容:“以後的事,誰知道。”

  冬日的陽光總是那麼難能可貴,所以當久違的太陽從厚厚的雲層中透出了幾道光,照射在兩個人的身上的時候,飲冬溫暖得覺得連夏末那冰涼的話語也覺得溫暖起來。

  “我不管秋來原來有什麼過往,但是,你要記住,當我把她救出來之後,她只是我的一個部下。你能做得到吧。”

  飲冬看著夏末那從斗篷裡露出來的烏黑的頭髮,微微的有些發楞:“你的意思是……”

  “我不喜歡的部下不老實,反水什麼的……”夏末轉過了半張臉,從那斗篷裡露出了蒼白的皮膚以及血一樣紅的最初,那嘴唇微微的翹起來,卻如此的妖嬌迷人:“我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飲冬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他當然明白了夏末說得是什麼意思。秋來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卻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她的心太大,就算這次吃了虧,不見得就能一直安穩下去。流火現在的話其實就是在警告飲冬,要看好秋來,因為,如果出了一點妖蛾子的話,她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過,作為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都無法對於這種的危險蟄伏,就算他知道夏末說得都是真的,就算他明白夏末說的確實是很大的弱點,可是,他沒有辦法平心靜氣的接受夏末說得這一切,更何況,這件事關係到了秋來,他更加無法淡定。

  於是,他冷冷的笑了一下:“你覺得,我一定是非你不可嗎?”

  夏末這回卻已經將全身都轉過來了,她靜靜的看著飲冬,然後緩緩的說: “沒錯,你在這件事上確實是非我不可。”說著她抬起了手,輕輕的將飲冬肩膀上雪花拍了拍,親暱而又溫柔的樣子,不過,她的聲音顯然不那麼友好了,冰冷的語氣,似乎比這冬天的寒風更加刺骨:“飲冬,你是聰明人,知道什麼對你最好對秋來最好。我並不是開慈善機構的,我不會接受對於自己無用甚至還存著異心的人。”

  飲冬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而夏末卻只是收回了手,看著他的目光中有一種飲冬無法深究的東西,她的睫毛很長,緩緩的抖了一下,風情萬種。“意氣用事不是聰明人會做的。算起來我們沒有什麼交情,你來找我。應該知道我不會白白承諾你什麼的。”說著她已經轉過頭去朝著遠處走去,飲冬只能聽到她那軟得好像是流水一樣的聲音朝著自己的身邊淌過來:“飲冬,看清楚現在的現實,我不是非你不可。而你,沒有選擇。”

  飲冬站在原地,暖暖的陽光一直照在身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一點都不暖和,反而放他覺得越來越冷。過了許久,他才朝著獨臂螳螂走去,一直走到了門口,他才看到哪裡的那一棵已經斷掉的梅花樹。他停頓了一會,然後走到了那株梅樹面前,伸出手輕輕的觸摸著那斷掉的地方。十分的平整,一點都沒有纏綿的味道,可以看得出來,將這株梅樹擊斷的人一定是個高手。

  “這株梅花能開到什麼時候,那要看我要它開到什麼時候。”

  耳邊又想起了夏末那時候在平常不過的話。飲冬忽然覺得內心裡滿滿的都是沖天的巨浪,那個女人一直都個厲害的角色,或許,或許她並不僅僅是厲害的角色。他知道自己是個聰明人,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一眼便看中了自己?

  在這樣失敗便是死亡的環境下,用自己作為籌碼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人在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並不是被人利用,而是,根本沒有人利用。

  飲冬抽了抽嘴角。其實,他應該慶幸不是嗎?至少他還有人願意利用。

  長風站在院子裡,腦子一直翻來覆去的想著夏末說過的話,他覺得很亂。一直到他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說:“你在猶豫什麼?”

  長風猛地轉過頭去,只看見寒上曉樓靜靜的站在院子的角落裡。她一身淡藍色的袍子,比和自己分開的時候精神了不少,而她臉上的表情更是淡漠的,她靜靜的看著長風,目光一片的平靜,平靜的讓長風有些難受,他快步的走了上去:“小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的步子並沒有靠近寒上曉樓,又聽到寒上曉樓說:“你在猶豫什麼?”

  長風便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看著那個站在角落裡的女子,她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什麼不一樣,可是,長風還是能感覺出來,確實有一些什麼不一樣了,他問:“你在說什麼?”

  “長風,做事最好雙贏。”寒上曉樓如此說。

  長風愣在原地,很久之後才說:“是流火讓你來的?”

  “不,長風,我只是提醒你。”寒上曉樓只是站在那裡微笑,她的目光軟了下來,影影綽綽的,還有一些什麼東西是長風怎麼也看不明白的。

  夏末覺得心情很好,因為今天一大早上起來,風雪便已經散開了,久違的太陽懶洋洋的從雲層裡爬出來,抖擻著身體,讓整個淒冷的大地都看起來有了些人氣。而讓她心情更好的是,她站在城門口的時候,飲冬和長風居然站在一起靜靜的看著她。夏末微微愣了一下,而後她翹了嘴角,然後從空城的手裡接過了馬的韁繩,翻身上馬,轉頭衝著他們說:“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她聽到這些人這麼說著,而她的人已經狠狠的一架馬肚子,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片刻就不見了踪跡。

  有驛站這種東西,雖然路途遙遠,其實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就算如此,夏末一路從平興鎮飛奔,到了洛水鎮也是十二天之後了。她一路上其實還是多少有點嘀咕,萬一秋來這不小心讓對方給弄死了,自己才是賠了本。

  不過兩個月沒有到洛水,洛水鎮的格局似乎又發生了變化,原來一直處於看熱鬧的二十四明月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也和飛鷹會以及烈火門攪合在一起,只不過,他加入戰局的時間比較晚,大有一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優勢,弄得現在洛水鎮里二十四明月隱隱要做到一把手的架勢。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見到浴血騎士並不是一件容易事。

  畢竟現在的浴血騎士也算得上洛水鎮的一方霸主,這樣的人畢竟是眼中釘肉中刺,想要取他性命的人多了去了,在這樣動盪不安的局勢之下,浴血騎士還是比較安靜,沒有什麼特別事,一般不會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公眾場合。不過,不容易見到這個人,不代表見不到。

  夏末靜靜的坐在百花樓的三樓一間包房裡,她不慌不忙的喝著面前的一碗茶,那清冽甘苦的茶湯入口入心卻讓人覺得渾身的濁氣都被滌蕩得乾乾淨淨。夏末輕輕的吹了吹那茶湯上的碎茶渣,那熱情撲在了她的臉上,讓她渾身帶著那凌冽的寒意似乎褪下去了不少。她望著窗戶外面,一片的素白,厚厚的一層,簡直比平興鎮更加的銀裝素裹。

  忽然門口輕輕的響起了敲門聲,隨後一個溫和的女性聲音傳了過來:“先生,您要見的人已經到了,是請他現在進來嗎?”

  夏末揚了揚眉頭,放下了茶碗,“請他進來吧。”

  隨後,她就看見那房門被一直素白的手緩緩的推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子,她抬頭看了一眼夏末,然後又垂下頭去,站到了一邊,而夏末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說:“你應該還很忙,先去吧。”

  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成為了高級裁縫的梅百線,只見她抬起頭看了看夏末然後又垂下頭去,緩緩的朝著門口退去。而夏末又接著說:“一會兒,我去找你。”

  “是,百線恭候先生。”梅百線聽到夏末這句話之後,又抬起了頭,臉上露出一種無法藏匿的興奮,這才緩緩的退出了屋子,伸手關山了房門。

  而進了屋子之後的浴血騎士則一直靜靜的站在原地,他看著那個坐在屋子裡的人,這是一個女人,不過身量並不算高,而且很瘦,她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斗篷,將她渾身上下都罩住了,看不見任何一個部位,更不要提什麼面孔了。唯一能看得見的,便是她剛剛放下茶碗時露出的手。雖然只是一瞥,但是浴血騎士還是牢牢的記住了這隻手。

  這是一隻慘白的手,這是一隻連一點血色都沒有的手,瘦的好像有些乾枯,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可是,卻沒有一點女性該有的潤澤,這讓浴血騎士忍不住想,這隻手摸起來應該像是乾枯的樹枝一樣吧。

  “會長,坐吧。”夏末放下了茶碗之後就一直看著面前的浴血騎士。這是一個長得很好的男人,整齊的頭髮,乾淨的皮膚,修整得很是利落的眉眼,他穿著一身合身的盔甲,走起路來,盔甲上的甲片彼此的摩擦,引起了一片擦擦擦的響聲。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黑色大氅,看樣子是用很好的皮毛做得,將他的盔甲遮蓋起來了一些那領口上的毛茸茸的部分為他一身堅硬的氣質增加了些許溫暖和柔軟。

  浴血騎士坐了下來,便坐在了夏末的對面,他看見那個極瘦的女人緩緩的站了起來,她伸手端起了桌子上的那隻白瓷壺,朝著他走了過來。她的步伐輕盈柔軟,加上那寬大的黑色斗篷,給人有一種沒有腳再走而是在飄動的感覺。而當她拿著那隻壺,揭開了浴血騎士面前的茶碗,將那滾燙的茶湯倒入茶碗的時候,浴血騎士聞見了一股很特殊的香味。

  那是一種青草和中藥混合在一起的特殊味道,並不算好聞,但絕對不難聞,淡淡的,似有似無,可是,卻給人如此深刻的印象。這讓浴血騎士忍不住又快速的吸了吸鼻子,最後確認,這味道果然是從那個女人的身上傳來的,他抬起眉眼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走到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自己也端起了那茶碗,旁若無人的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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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 22:38:29 |只看該作者
第47章 浴血騎士
  這個女人是誰?這是浴血騎士一直在想的問題。

  黑色的斗篷實在是平常,在這個遊戲裡有不少披著斗篷的人,而披斗篷的人中十之三四都是黑色的斗篷,想要從這個方面去查這個女人是誰,根本就不現實。可是,這個女人偏偏是不平常的,如果是一個平常的人話,她怎麼可能如此指使梅百線?

  梅百線是誰?

  梅百線是整個洛水鎮架子最大的先不要說請她做一件衣服要有多困難,要有多貴,就說想要去見一次梅百線也是不太容易的,畢竟這個洛水鎮裡唯一的高級裁縫實在是太忙了,怎麼可能說見就見得到呢?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NPC居然在今天早上讓她的小廝給他遞了一張帖子,帖子上的內容真實簡單到了極點,無非是請他在百花樓指定的一個房間裡見一面。浴血騎士很是奇怪,他和梅百線倒是打過幾次交道,不過實在是泛泛之交,就好像是最普通的玩家和最普通的NPC的最普通的交往一樣,實在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是這樣的關係,浴血騎士想不通怎麼可能就能讓對方發了帖子請自己呢?
雖然一肚子的好奇,可是,梅百線的請帖那是一定要去的,所以浴血騎士去了,而且按照帖子上說得,並沒有太多的隨從。

  可是,到了百花樓,才真正的讓他大開眼界。原來帖子並不是梅百線發出來的,梅百線也並不是今天邀請的他的主人。當看見梅百線站在二樓的入口處望著自己的時候,浴血騎士忽然就對這個邀請自己來的人充滿了好奇。

  而當看見這個女人。而且看見梅百線對這個女人態度後的浴血騎士更是對於這個女人的身份充滿了好奇起來。

  能指使一個名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可是,當這個名字即倨傲又是還能指使這個人的人的身份就顯得高深莫測了。這個人是NPC嗎?浴血騎士悄悄的查看了一下對方的屬性。可是除了能確認對方是一個女性玩家之外,再也查不到任何的線索,他就有些不安了。他在腦子裡翻來覆去的想著一件事。自己似乎並沒有得罪什麼不能得罪的人吧。

  他並沒有再這個問題上糾結太長的時間,因為在這個時候,對方的女人已經緩緩的開口了。 “會長真是個大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很難相見啊。”

  她的聲音平平整整的,就好像是秋日里一泓波光瀲灩的湖水一般,說不出的味道。一個字一個字很慢,卻又滲透入人心。

  浴血騎士,一時之間找不到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態度跟這個女人對話。若是謙卑,​​​​可是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總覺得胡亂謙卑有些掉了身份。若是倨傲。又怕對方真的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自己無意中得罪了,以後只怕沒有什麼好日子。

  想來想去,浴血騎士最後還是不卑不亢的開了口:“哪裡,無非是雜事。不知道……”他微微的頓餓了一下口,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稱呼對方,最後想起來梅百線的稱呼,想了想,只能隨著她一樣的稱呼道:“不知道先生今天約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並不是什麼大事。我也是受人之託,想找會長大人請一個人。”

  “哦?”浴血騎士那雙明亮的眼睛瞇了起來,他忽然有了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華夏書庫雖然是這麼覺得的,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半分都沒有透露出來,他依舊是一幅不卑不亢微微笑的樣子:“不知道先生說得是哪一位?

  “秋來。”夏末並不想跟浴血騎士多話,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有人請我來找會長大人。希望能將這個人帶走,不知道會長大人這裡能不能通個方便?”

  浴血騎士臉上的不卑不亢的笑容緩緩的落下了,雖然很慢,但是還是看得出來已經一點點消失在那張乾淨的面龐上。他微微的翹了一下眉頭,然後斂下了眸子,伸出了手,將桌子上的茶碗端了起來,解開了蓋子,輕輕的刮去了上面的茶末子,才湊到了唇邊抿了一口。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動作是極慢的,不但是極慢的,而且,還帶著一些漫不經心的輕忽,他一直都沒有看坐在對面的夏末,彷彿在這一刻,對面已經沒有了這個人一般。

  而夏末也並不著急,只是靜靜的喝著自己的茶水。有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望著窗外洋洋灑灑的雪花漫天飛舞著。屋子裡面是燒著有火炭的,又暖和又沒有煙火的味道,這樣暖和的屋子,這樣恬淡的日子,就算坐在對面有一個陌生人,夏末也覺得這個日子果然是很舒坦的,不僅僅覺得舒坦,她甚至有了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屋子裡面,誰都沒有先開口說一句話,這就好像是一場高手的對決,誰要是先開了口,就彷彿先露了底,也就失去了先機一般。雖然這個時候顯然不是等待的好時候,可是夏末一點也不著急,因為她知道,只要提了秋來的這個名字,不管浴血騎士表面上裝得再淡定,他的內心一定是有著軒然大波的。

  畢竟,秋來是那個想要反水謀他的位置的人。而這個時候要是有一個人向他來要這個女人的話,更多的是一種隱匿的危機。

  夏末猜得一點都不錯,浴血騎士這一刻的內心一點不平靜,不但不平靜而且跟他那雲淡風輕的外表簡直是天壤之別。在對面這個神秘的女人說出來要秋來的時候,浴血騎士首先想到的就是拒絕!對於一個曾經想要將自己從高位上取而代之的人,無論他們曾經有過多少親密的合作關係,那麼都已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他可能放掉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嗎?

  不可能!

  可是,如果不放的話。對面的這個人能善罷甘休嗎?浴血騎士的目光在杯子裡面轉了轉,最後落在了那漂浮在水面的茶葉上。他知道,自己對於這件事最後處理的結果到底怎麼樣,其實主要在於對面這個女人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如果。不過是故作高深的普通人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她和秋來一起幹掉,可是。如果不是的話……

  浴血騎士正在刮著茶末子的手頓了頓,他有點糾結的皺了皺眉頭,人生在世,最討厭的一個詞語大概就是如果了吧。這個詞語擁有了太多的不確定性,也擁有了太多的可能,這樣的不確定,這樣的可能。讓所有的未來動變得撲朔迷離無法把握。這種撲朔迷離和無法把握恰恰是浴血騎士最討厭的,他並不是一個太主動的人,而這樣的人注定是需要縱觀全局,在所有的事情都十拿九穩之後才會出手的。

  正如他一直冷眼看著飛鷹會和烈火門的爭鬥到了最如火如荼的時候才出的手,這​​​​樣的出手直接給了對方無法抬頭的致命一擊。直接導致了現在的局面。現在的飛鷹會和烈火門雖然還已經存在著,不過也只是外強中乾苟延殘喘罷了。這樣的事情才是浴血騎士最擅長的,也是他最喜歡的。

  而忽然冒出來的秋來已經讓他很是頭疼了,一方面想殺,而另一方面又捨不得遠古之心的碎片,如此糾結的時候卻又來一個不明來路的女人,她的要求對於浴血騎士來說絕對是不能答應的,但是又不能拒絕。

  這種情況下,浴血騎士只覺得自己好像被放在了火上烤一樣的難受。他皺了皺眉頭,抬眼看了一下那個女人,只見那個女人正悠閒的靠在椅子上,她的腿搭在了另一把椅子上,動作絕對稱不上優雅,可是卻奇怪的帶上了一種妖嬌的魅力。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如果我不同意呢?”浴血騎士終於開了口。雖然在這一場沉默的對峙中他最終敗下陣來,可是浴血騎士還是問出了自己的問題,因為,這個時候的意氣之爭一點意義都沒有,他從來沒有這個時候這樣的衝動,他想要知道這個女人的底牌。

  那個女人彷彿早就料到了浴血騎士的答案一般,她輕輕的偏了一下頭,浴血騎士便看見,從那斗篷裡流淌出來瞭如同瀑布一樣的一簇長發,烏黑而順滑,綿軟得好像流水一樣動人。 “你覺得我是沒有任何準備就來跟你談判的嗎?”

  那個女人如是說。

  這個答案是必然的,能跟自己坐在一起談判的女人呢,就算不是什麼高深莫測的人物也絕對不是簡單的人,不是簡單的人又則呢麼可能沒有一點防備就走入對方的地盤中呢?浴血騎士忽然覺得自己今天才像是走進了一個圈套,而對方早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只等著他請君入甕了。這樣的認知讓他的心情又低落了幾分。

  長長呼出了幾口氣之後,浴血騎士終於說道:“秋來關在二十四明月的地牢裡,我打算明天中午十二點殺了她,如果你能在那之前帶走她,我就不再追求,如果不能,那麼無論你到底是誰,我只能說一聲抱歉了。”說罷,他已經站起了身體,朝著夏末微微的行了一個禮,便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走去。

  忽然,在門口的時候,他又站住了腳步,緩緩的回頭看著夏末說:“我不喜歡什麼事都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你到底是誰?”

  夏末卻好像聽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一句話,她微微的偏了偏頭,浴血騎士便看見那一簇烏黑柔軟的頭髮從她的袍子上落了下去,垂在了空氣中,軟的好像要將人的人都勾起來一般。 “要是你能殺的了秋來的話,那麼明天十二點,在這裡等我,我會告訴你我是誰。”

  浴血騎士冷冷的哼了一聲,看著夏末揚了揚下巴:“你以為,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身份嗎?不過是閒來無事八卦一下而已。”

  “我當然知道你好奇的並不是我的身份,而是……”夏末說道這裡那蒼白纖細的手指已經從袍子裡伸了出來,她朝著天空中微微的一拋,只看見一個閃著淺藍色熒光的小珠子就在她的手上上下翻飛起來:“若是。你能殺的了秋來的話,我不但告訴你我是誰,這個東西也就是你的了。”

  浴血騎士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他猛的回身。靜靜的看著那個女人手裡的東西,好半天之後才說:“遠古之心碎片。”

  “啊啊,原來這個東西就是遠古之心碎片啊。”夏末的手卻一點都沒有停住。一直上下翻飛的丟著這個東西,可是,浴血騎士的呼吸都已經變得沉重起來,不等他在說什麼,夏末卻已經將遠古之心碎片收了起來,她抬起了眼睛望著浴血騎士一眼,緩緩的說:“當然。如果你在十二點之前殺了秋來,我要你們整個二十四明月為她陪葬。”

  她的聲音很輕,就好像從天上落下的雪花一樣,沒有什麼激烈的言辭,可是。浴血騎士卻在這一刻覺得背脊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般,他用一種孤鶩而警惕的目光深深的看了夏末一眼:“你到底是誰?”

  “我要是救不了人,我會告訴你,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夏末還是那麼風輕雲淡的聲音。

  “我會知道的。”浴血騎士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夏末了很長時間,最終才放下了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夏末聽著浴血騎士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從樓板上一直走下去最後消失之後,這才站起了身子,躲在了窗戶邊上,撩開了一角窗簾。看了下去,只看見浴血騎士帶著四五個人出了百花樓,然後他站住了腳步,轉過頭朝著夏末所站的地方看了看,最後才轉過頭,直接離開。再也沒有轉過來。

  而他帶的三四個人卻並沒有一直跟著他,而是,跟著他走過了一條街之後便消失不見了。夏末微微的翹了翹嘴角,推開了窗戶,跳了出去,轉眼之後就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梅百線一直很緊張,她坐在屋子裡面,看著一堆一堆的布料,只覺得心煩無比。她拿起了剪刀在一塊布料上比了比,然後又放了下去,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有點坐立不定的朝著屋子外面看了看,到處的人,可是自己等的那一個卻始終都沒有出現,她又嘆了一口氣,收斂了一下心神,然後朝面前的布料看去,最終於沒有做什麼。

  也不知道她枯坐了多久,忽然她聽到了一個聲音:“你在等我?”

  梅百線猛地轉過了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只看見,一個身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就這樣站在窗戶邊,風雪將她的帽子和肩膀上都染上了一片的白。梅百線的臉上忽然就露出了笑容來,她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然後拿了一塊柔軟的緞子就輕輕的幫夏末將斗篷上的雪花掃落,一邊掃,一邊高興的說:“先生,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從來都是一個守信的人。”等到梅百線將夏末身上的袍子掃了感情之後,她將兜帽取了下來,望瞭望屋子裡各處堆放的布料:“看來,你的日子過得很充實。”

  “先生……”說到了這個問題,梅百線的手僵了僵,然後臉上那高興的表情也緩緩的收斂了起來。夏末轉過頭看著她那張有些苦澀的表情,一幅不明就裡的樣子:“怎麼?看起來,好像過得不是很好。”

  “先生,我後悔了。”梅百線終於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這不是我想要過的日子。”

  夏末當然明白梅百線的意思,不過,她卻裝出了一幅不明白的樣子:“哦?為什麼?”她攤開了手看了看四周的布料,然後對著梅百線說: “這難道不好?整個洛水鎮的人都排著隊找你,你已經是名符其實的高級裁縫了,而且,這樣下去,你很快就能成為大師級裁縫,這樣難道不好? ”

  “先生,這不是我想要過的日子。”梅百線抬起頭來,望著夏末,一字一頓的又重複了一遍。

  夏末沒有在說話,她只是勾了勾嘴角,過了好一會才最終說:“你這裡有沒有加隱身屬性的衣服?”夏末敢這麼問,因為她料定了梅百線有,梅百線是一個奇怪的裁縫,不但脾氣不好,而且,很喜歡收藏一些對於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的裝備,只因為這些裝備出現了一些少見的屬性。

  夏末有時候想,每個大師大概都有些自己的怪癖,梅百線也沒有例外。

  “有的。”梅百線不知道為什麼夏末忽然轉移了話題,但是,她還是點點頭,她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從一個上了鎖的櫃子裡,拿出了一件黑色的披風出來,然後交給了夏末。

  夏末也不客氣,直接接過了那披風,然後抬頭看著梅百線,緩緩的說:“我再給你一晚上思考的時間,如果,到了明天終於你依舊堅持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便帶你走。”

  “怎麼走?”梅百線看著夏末要離開,連忙叫住她:“我在這裡是跟老闆簽了合同的。”

  “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夏末將披風呆在了自己的身上,果然看見有一個披風上有一個隱身的屬性,不過,每次隱身的時間只有三分鐘,卻要冷卻五分鐘才能再次使用。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對於夏末來說卻已經足夠用了。

  穿好了斗篷,點開了披風上的隱身技能,果然,整個人離開就從屋子裡消失了,她轉頭又看了一眼梅百線,然後直接就跳上了窗台,順著屋脊朝著遠處奔去了。

  下雪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至少很多人都喜歡下雪,雖然比較冷,可是卻是附庸風雅的一件妙事。不過,夏末現在卻是一點都不喜歡下雪的。因為下雪之後,要是走在雪地上,很容易就會留下了腳印,隱身的披風可以將她的人遮住,可是卻沒有辦法將她留下的腳印也遮住。

  這給了夏末進入二十四明月的公會駐地造成了一點小小的麻煩。

  她坐在二十四明月駐地的一座房屋的屋簷下面,靜靜的看著下面人來人往的玩家,他們行色匆匆,不時的有很多小隊出來進去,看樣子,二十四明月在洛水鎮的日子過得是風生水起。當然,這些並不是夏末所關心的,她更關心的是,現在她怎麼能在這麼多人來人往中去到駐地的地牢前。

  明顯浴血騎士將整個駐地的巡邏的玩家都增加了,至少夏末看見在短短一分鐘內,已經有三隊巡邏的人馬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經過了。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似乎有點晚了,應該不用多少時間就要天黑了。夏末打了一個呵欠,將整個身體都鎖進了屋簷裡,靜靜的等待著天黑。很快,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而這一天晚上,浴血騎士明顯是想要整個駐地燈火通明了,不但到處都點著火把,而且駐地裡更是多了很多玩家,這些玩家一看就知道不是負責巡邏的,而是公會的主力玩家。

  看起來,浴血騎士不但想要殺掉秋來,想要知道自己是誰,更是衝著自己手上的遠古之心碎片去的。夏末的唇邊翹了起來。她看著一對巡邏玩家正好來到了她的下面,她直接開了隱身,然後便跳了下來。

  這一跳,並不是隨隨便便的跳下來的,夏末早就看準走在最左邊那個巡邏玩家的腳印,等他的腳步剛剛離開,夏末就已經落了下來,而她的雙腳不偏不倚的正好因入了對方的腳印裡,接著就印著這些腳印一路走了過去。

  巡邏玩家走得併不算快,可是也絕對算不得慢。今天晚上,整個駐地裡為了防備夏末來了很多的玩家,這麼多的玩家在這裡自然給夏末增加了不少被發現的危機,可是,同時也增加了不少藏身的機會。就好像現在,她跟在巡邏玩家的背後,在人群中東走西走,很快就隱匿到了一片人群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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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2 20:26:07 |只看該作者
第48章 救人

  二十四明月的駐地並不算大,可是就是這不算大的駐地裡倒是長了不少的樹木。夏末不知道這是浴血騎士為了附庸風雅有意為之,還是系統在劃出駐地土地的時候隨機形成,總之,這樣幾棵大樹的存在倒是給夏末準備了不少可以藏身的地方。

  在路過了一棵大樹之下,夏末看了一下自己的隱身時間大概只剩下了十幾秒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伸​​​​出雙手朝著那顆大樹的樹枝上一躍,整個人就好像失去了地心引力一般,直接衝上了那棵大樹,她利落的以樹枝為中心做了半個腹部繞槓,整個人就已經穩穩的坐在了樹枝上。不過,就算她整個動作迅速,而且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還是將大樹的樹枝墜得動了幾下,將樹葉上的一些殘雪晃下去了一些。

  那些殘雪落在了樹下,很快就引起了樹下面的玩家注意,有幾個人抬起頭看了看大樹,不過,在一片黑暗之中,想要從這樹冠龐大的樹蔭中找到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怎麼看都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那幾個玩家只是朝著樹冠多看了幾眼,最終還是轉過頭去,繼續朝著整個駐地的柵欄邊看去。

  沒有人知道那個女人會從什麼地方出現,所以,最好也是最笨的辦法就是到處都安插上人手,讓這個女人只要敢一露面,就立刻會暴露。這是浴血騎士在這個自己完全處於被動情況下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他靜靜的坐在地牢裡,看著對面被鐵鍊倒掛在牆上的秋來。說起來,他和秋來的相遇也是有些緣分的,不得不說,他曾經還為這個女人動過了心,不過,也僅僅只是曾經罷了。他們的合作越來越多,越來越默契,他最終凌駕在了這個女人之上。他想過這個女人是不忿的,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女人會真的反水動手。

  倒不是浴血騎士對於自己過於自信,而是,按照他和秋來認識那麼長時間而了解的情況看。其實秋來並不是一個權欲心特別重的人,她更喜歡的是組建一個冒險小隊,然後到處衝鋒陷陣,而對於自己這個位置,他從來都不覺得秋來會真的想謀取,可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秋來起了異心。浴血騎士怎麼都想不明白。

  而秋來也是一個極為倔強的人,當她被抓到之後,便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雖然,用了不少的刑,可是,她連一聲都沒有吭,最多的時候。她只是用一種奇怪的憐憫的目光看著自己,不可否認,這種目光讓浴血騎士十分的不痛快。他一直以為。秋來的人際關係都是在自己的掌握中,可是,最後他覺得自己還是看低了這個女人。

  那個穿斗篷的女人到底是誰?又誰能搬得動這樣一個連梅百線都對她低眉順眼的女人來營救秋來呢?浴血騎士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可是,一直到了現在,他都沒有想到答案。

  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掛在了牆上的秋來。他緩緩的說:“秋來,我們是從一個新人村出來的,我們,在現實中甚至是認識的。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秋來的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一樣,她的身體連動都沒有動,只是,她微微晃動的短髮似乎能代表著她已經聽到了浴血騎士的話。

  “你從來不是一個利欲熏心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現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嗎?”浴血騎士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他將自己的身體靠在了椅背上。看著那黑漆漆的屋頂,緩緩的說:“你曾經告訴過我,你最大的願望就只組織一個冒險小隊,到處去冒險,我為你做到了,我們建立了二十四明月,你成為了一團的團長,而,在公會裡,一團是個最獨特的存在,你不受公會所有會規的禁錮,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我已經完成了你的夢想,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做?”

  秋來緩緩的抬起了頭,她的身體虛弱的很,可是,儘管這樣她的眸子還是那麼亮,亮的讓人心驚肉跳,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笑的,可是,最終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她終於揚起了頭,然後將整個身體靠在了牆壁上,不過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她便累得大口大口喘起氣來。

  浴血騎士慢慢的站了起來,他走到了距離秋來大概只有兩三米的地方,靜靜的望著她:“你早就知道了遠古之心是用來做什麼的,可是,你卻不告訴我,你要自己得到,你真的想去我而代之,成為勢力主嗎?”

  秋來終於笑出了聲音,可是,出了那在黑暗中聽起來讓人覺得發冷的笑聲之外,她依舊一句話,一個字都不說。這樣的反抗讓浴血騎士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頭一次知道了秋來這個女人真的是硬骨頭,真正的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他看著那一張消瘦而憔悴的臉,竟然有一種讓人無法轉移目光的神采。浴血騎士最終還是走到了秋來的身邊,他伸出了手,緩緩的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後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到到的聲音說著:“既然,你對這個話題一點都不感興趣,那麼我們就換個話題好了。你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到了現在還在這裡?”

  秋來的眸子緩緩的轉向了浴血騎士,面無表情。

  “因為,我今天跟一個人打了一個賭。我們的賭注是你,你知道的,我本想想要殺了你,可是一直沒有找到時間,還有,我沒有找到我想要的東西,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需要的那件東西,現在正在那個人手裡,所以,我打算殺了你。”浴血騎士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他甚至拿出了一條柔軟的手帕將秋來臉上所有的污漬都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的擦乾淨。

  秋來在聽到這個話的時候,眸子又動了一動,可是,也僅僅只是動了一動,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浴血騎士終於放開了秋來,然後衝著她的那張臉左右看了看,似乎是一個藝術大師在觀賞一件最完美的作品一般。最終他放開了手,衝著秋來又微笑了起來:“你知道我們賭什麼嗎?”

  秋來什麼動作都沒有,甚至連眼珠子都沒有動了。可是浴血騎士卻知道秋來在等待自己繼續說下去,他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也並不弔秋來的胃口,繼續緩緩的說著:“我們打賭。她能不能在明天我殺你之前救了你。”說道了這裡,浴血騎士稍微的歪了一下頭:“可是,她怎麼可能救得了你呢?你知道不知道在外面到底有多少人在等著她?四百人。整整的四百個人,是我們二十四明月一般的精英玩家,無論這個人有多麼的強大,想要走平安走過那四百個人的屏障那都是不可能的。”

  “就算,就算她可以平安的走過那四百個人的屏障。你知道不知道,這地牢的里面我已經布下了多少的人和機關?”浴血騎士笑得越發的開心起來,他轉過身朝著自己的椅子走了過去,走到了椅子邊上,他呼出了一口氣後,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然後將雙手放在了小腹上,端端正正的看著秋來:“其實。我要感謝你,秋來,真心的。如果不是你。那個人不會找上門來,我也不會輕鬆的得到遠古之心的碎片,而且我還能知道對方是誰,還可以殺了你!你看看,多麼美好的結局,是不是?秋來,我覺得我都已經要愛上你了,你真是我身邊最大的副將啊。”

  說著,浴血騎士終於大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很是陽光。可是,在這個事情聽起來卻顯得那麼讓人不寒而栗。而秋來卻靜靜的看著她,腦子裡翻來覆去的想著一個問題,有人要來救她?是誰?是誰要來救她!

  她想起自己跟飲冬分開的時候,她將遠古之心碎片塞給了飲冬讓他一定要保護好,可是飲冬卻說。讓她一定不能放棄,他一定找人來救她。當時的自己其實並不相信飲冬的,飲冬雖然聰明,可是為人卻不是很圓滑,並沒有認識太多的人,就算他認識人,也沒有什麼人能有強大的能力衝進二十四明月的阻攔來救自己。雖然她心裡一直這麼想,可是,在內心的深處,她還是有一個小小的盼望,希望飲冬真的能找到人來救她。

  不為別的,只因為,她還不想死。只因為,她還有事要做。

  可是,現在從浴血騎士嘴裡說出來有人來救自己的時候,秋來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飲冬去找了什麼人呢?又是什麼人能將天天宅在公會裡的浴血騎士約出去然後打得這個賭呢?會是什麼人呢?她想不到,完全都想不到。

  浴血騎士看著​​​​秋來那依舊一張灰敗而乾癟的面孔,似乎真的死了一般,連一點別的情緒都沒有,他只覺得有點無聊起來,他歪著頭,看著秋來,好像是在聊天,又好像是在呢喃:“秋來,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好奇心比較重,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人到底是誰?”

  秋來眨了眨眼睛,雖然只是這樣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還是讓浴血騎士興奮起來,要知道從這個女人被自己逮住之後,她表現得根本就像是一個活死人,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動作,而且還是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居然能有這樣的反應?他笑了起來,坐直了身體:“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終於,沉默了將近一個月的秋來終於開口說了她的第一句話:“哪個人?”

  浴血騎士愣了半天,似乎被嚇傻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剛剛在說話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他一直認為已經啞巴的秋來,他揚著眉毛半天,終於才又說:“就是那個來跟我打賭的人,那個女人,那個穿著黑色斗篷的女人,到底是誰!”

  幾句話好像是晴空霹靂一樣在秋來的腦子裡炸開了,她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浴血騎士說得是誰?女人?穿著黑色斗篷的女人?能有孤軍直入能力的女人,能擁有孤軍直入又穿著黑色斗篷的女人,似乎,似乎,在她認識的人中只有一個!可是,會是那個女人嘛?不,怎麼可能!

  但是,如果不是那個女人,飲冬又上哪去找得到這樣的人?若是那個女人的話。她這回出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她一個僱傭兵,一向是無利不起早的,怎麼可能會出手救自己?飲冬到底答應了她什麼?忽然之間她想到遠古之心碎片,那提起來​​​​的心。猛然的放了下來,原來,原來是這樣吧。

  “你認識?”浴血騎士一直緊緊的盯著秋來的表情,雖然她只是抽動了一下嘴角,但是這樣細微的動作也沒有從浴血騎士的目光下逃開,他的雙眼都冒出光來:“告訴我,秋來。那個人到底是誰!你上哪裡認識的這樣一個人?居然連梅百線都對她伏低做小,這樣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背景!”

  什麼?連梅百線都對流火伏低做小?不會吧,不可能吧!流火不過是一個僱傭兵,可能做到這樣嗎?難道不是流火?秋來也覺得自己猜不到到底是誰了,她有些疑惑,飲冬到底請得是什麼樣的人啊?

  正當這邊浴血騎士追著秋來問個不停的時候,一個硬硬的東西就頂在了他的後腦上,隨後。那個讓人覺得心都柔軟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了出來:“會長大人,真是巧啊,沒有多少時間。我們又見面了。”

  浴血騎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他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聲音,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外面那麼多的人,地牢裡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機關,怎麼可能!他剛剛想回頭,卻感覺頂住後腦的那個硬物又朝著前方頂了頂,然後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要亂動,你要相信,我能走到這裡來。要殺你就不是什麼難事。”

  浴血騎士吸了吸鼻子想要說什麼,可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可是隨後他又聽到身後的女人說:“不要試圖聯繫外面。”她說著已經伸手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將他手腕上的聯繫器取了下來。這個聯繫裝置是每個玩家在出生的時候系統都會附送的,主要就是聯繫公會、好友等等各種社會關係的。如果不慎弄壞的話,可以去玩家大廳再買一個。並不貴。但是如果損壞了的話,那麼再購買新的之前,玩家就沒有辦法使用公會聊天、好友聊天這些功能了,唯一能使用的就是附近聊天,也就是說,只能像是正常的人一樣,面對面說話了。

  被奪走了聯繫器的浴血騎士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他看著那隻慘白的有如枯枝一樣消瘦的手,將他的練習器子啊手裡上下的丟了幾下之後,然後猛地朝著綁著秋來的那道牆上猛地一砸,便聽到一陣碎裂的聲音,那個聯繫器便已經四分五裂了。

  “去吧,給她鬆綁。”夏末用手裡的弩槍又頂了頂浴血騎士的後腦:“我可沒有鑰匙。”

  浴血騎士想要轉頭,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動,他緊緊的捏了捏拳頭,然後不動聲色的呼出了一口氣,只是聽著夏末的話,朝著前方走去。他走得極為的緩慢,一邊走一邊轉著眼珠子,看看有沒有能夠讓他可以向外面的人報警的東西。而他身後的女人似乎早就洞察了他的想法一樣,只是嘻嘻哈哈的笑著:“不要費心思了,我既然能站在這裡,外面就沒有活人了。”

  這句話本來就極為的平常,至少從那個女人的嘴裡說出來是極為的平常的,可是聽到浴血騎士和秋來的耳朵裡好像是炸雷一樣。浴血騎士甚至猛的轉過身來,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夏末,一幅見鬼一樣的表情。而就在他轉過來的一瞬間,他就看見一把怪異的武器頂在了他的額頭上,而面前的女人因為和他的身高差距而微微的揚起了頭,在那誇大的兜帽下面露出了她慘白的皮膚和鮮紅如血的嘴唇,她的唇角微微的翹著,露出了一點潔白的牙齒,在這地牢昏暗的燈光下,有一種致命的美麗。

  “我說過,不要亂動。”夏末手裡的弩槍使勁一頂,就將浴血騎士的頭頂得朝後仰了過去,他仰著頭,就這光就看見這個女人那纖細的手握著的部分,很像槍,或者說就是一把槍,而那個女人細細的食指勾著的地方正是扳機,他甚至可以想像,當這個女人輕輕勾動那個扳機之後將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只怕是自己的腦袋都要缺了一半吧。

  這明明是冷兵器是時代,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浴血騎士這麼想著,可是那個女人手裡的槍一頂,他渾身都冒出冷汗。沒有人願意死,更沒有人願意這樣無緣無故的死掉,浴血騎士更是如此,所以,他不再多想,很是聽話的轉過了身體,甚至舉起了雙手代表著自己沒有打什麼壞主意。就這樣朝著秋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秋來,早就已經愣在了那裡了,她望著盯著浴血騎士的那把武器,同樣很是迷糊,這不是冷兵器時代嗎?這不是還沒有火藥嗎?怎麼會出現這東西的?這不是槍嗎?這不是槍嗎?怎麼可能會出現槍的?這,這,這真是一點都不科學啊!

  這樣的震驚讓兩個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浴血騎士想從秋來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可是,秋來的臉上出除了與他同樣的吃驚之外,似乎再也沒有什麼了。

  呼出了一口氣,雖然很是不甘心,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浴血騎士也知道自己除了放了秋來或者自己被這個女人弄死外似乎沒有第三種選擇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想跟自己的命過不去,畢竟只要活著,什麼都可以有餘地,可是死了的話,什麼都沒有了。

  拿出了鑰匙,乾淨利落的將秋來從牆上的手銬放了下來。而秋來早就沒有體力了,她才剛剛被放開,整個人就直接癱軟在了地上。浴血騎士沒有動,因為定在他腦後的那把槍他也不敢動,而夏末卻說:“扶她起來。”

  浴血騎士微微一愣,然後便從善如流的將秋來扶了起來,夏末很滿意的勾了勾嘴角接著下達命令:“扶著她走出去。”

  浴血騎士沒有在質疑夏末的命令,繼續扶著秋來朝著外面走去。可是沒走幾步,他就發現自己上了這個女人的套了,地牢裡的機關確實都已經被解開了,可是,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死去,當守在外面的玩家看著一個穿著斗篷的女人用一個奇怪的東西頂著自己會長腦袋從最裡面地牢走出來的時候,全部都懵了。

  其實,不光他們覺得懵了,就連浴血騎士自己都覺得懵了。

  怎麼回事?剛剛這個女人不是說,將這些人都殺了嗎?那麼現在站在這裡的這些人是什麼?如果這些人不是被殺了,那麼,那麼這個女人是怎麼進來的?難不成她長了翅膀嗎?

  就在浴血騎士腦子裡一團漿糊的時候,夏末已經在​​​​他的後面輕輕的下達了下一道命令:“讓他們退出去。你不會不知道我要拿你當人質吧,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

  浴血騎士咽了一口口水,轉了轉眼珠子,還來不及說一句反駁的話,他只聽到啪啪兩聲,那清脆的響聲在這深深的地牢裡如此的刺耳,甚至讓浴血騎士都稍微的嚇了一跳。接下來他去看見,另一把和頂著自己一樣的武器從他的身邊伸了出來,而那個女人鬼魅一樣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你不會以為我只有這一招吧。”

  浴血騎士立刻收斂了所有的主意,依言讓所有人退了出去,而他則扶著秋來一直朝著駐地外面走去。一群的二十四明月的玩家似乎都吃了一驚,可是只能遠遠的做好攻擊的準備,卻不敢上前,就這樣看著夏末大搖大擺的帶著浴血騎士和秋來出了公會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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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3 19:38:43 |只看該作者
第49章 合約

  雖然這一路上還是有幾個冒尖的玩家都偷偷的來到了夏末的身後,遠遠打算攻擊她,可是卻都被夏末早早的發現並且一槍爆頭,連續幾個人之後,再也沒有人以身試法了。雖然一直背對著夏末的浴血騎士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可是當聽到每響起一槍便伴隨著一聲慘叫聲,他的臉色也愈發的難看起來。

  夏末勾了勾嘴角,對著浴血騎士說:“我並不想殺人,但是,如果你的人上桿子送上來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浴血騎士扶住秋來的雙手緊緊的握了起來,然後又緩緩的放開了,他抬起頭對著周圍所有的人說:“不要再貿然行事。”公會裡的人皆微微一頓,然後朝著後面退了幾步,不再往前了。

  夏末雖然用弩槍盯著浴血騎士的頭,可是,卻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否則也不可能這麼乾淨利落的干掉了幾個想要偷襲的人,忽然,她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人,她穿著一身的白色的袍子,身上披著厚厚的白色狐裘,一幅富貴的樣子。巴掌的小臉上帶著一點驚慌失措,她一雙素白的手緊緊的捏著裙擺,看見浴血騎士走過來,幾步就想上前。

  只是,夏末早就看見了她,她的唇邊勾起了一抹近乎冷酷的笑容,貼著浴血騎士耳邊說道:“怎麼?有人想要在你沒死之前就殉情?”

  “羽落,站住!”浴血騎士立刻出聲叫道,羽落立刻就站住了腳步,一臉悲戚的看著她,她咬了咬嘴唇,道:“會長……”

  “退回去!”浴血騎士的心裡忽然就慌張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始終覺得,如果羽落一直站在這個地方。這個女人是絕對不會留情的。

  羽落只是咬著嘴唇,她的眸子瞇了瞇,忽然就朝著夏末撲了過來,一邊跑一邊說:“你放過會長吧。你放過他吧!我可以替他的,要不是你抓我吧,你抓我吧……”她的眸子裡一片淒涼之色,看起來如此的柔弱動人。

  藏在陰影中的夏末唇角微微的挑了起來,她看著浴血騎士的身後,只聽到他一直在呵斥羽落,不過。從那嚴厲的詞句中卻不難聽出來其中的憐惜。夏末的唇角邊的笑容更大了,她挑著眉毛看著那個一把拉住自己手臂的女人,她想都沒有像,啪就扣動了扳機。

  羽落只覺得胸口一疼,整個人的身體就僵住了,她剛剛碰到夏末的手也就這樣鬆開了,靜靜的站在那裡。她眨了眨眼睛,低下了頭。看見有什麼一滴兩滴的落在了地上,原來是胸口上破了一個洞嗎?隨後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羽落!”浴血騎士瞪大了眼睛。剛剛想要衝過去,卻聽到腦後響起了一聲細微的清脆的聲音,他知道那是掛上了扳機的聲音,他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腳步,不敢再走一步。

  “看看,多癡情,很感動吧。”夏末低頭看著躺在雪地裡的羽落,緩緩的說著,她的聲音裡卻聽不出什麼情感,平淡的好像就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事實上。這本來對於夏末而言也只是別人的事情而已,她忽然想起上一世似乎有一個人跟自己說過,其實女人最大的武器不是爭強鬥狠,而是柔弱和眼淚。

  所謂的,男人靠武力征服世界,女人靠男人征服世界。不過如此。

  夏末唇邊的嘲諷越來越重,她一直想不通,這個柔軟和眼淚是怎麼變成武器的,現在才算是看到了實物,果然是犀利無比。只不過,再犀利也得看對像是不是?同樣是女人,比起柔軟和眼淚,她更喜歡的武器是手裡的弩槍。

  生死都在我手中,何等的快意恩仇。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她只是一個女人!她什麼都不會,她根本不會傷害到你!”浴血騎士看起來是相當喜歡這個女人的,他站住了腳步,甚至有點咬牙切齒。

  “我說過,我不想殺人,但是,我並不忌諱殺人。人可是不分男女。”夏末輕飄飄的說著,她瞟了躺在羽落躺在雪地上的身體,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的,不由得有點惋惜,真是可惜了,沒有死。這個女人還真是命大,上一世也是,幾次危急時刻都沒有死,沒想到這命大的屬性到了這一世還是如此。她本來想再補一槍,可是距離得有點遠,而且位置對於她來說比較彆扭,只能作罷。

  “你怎麼下得去手?”浴血騎士似乎對於夏末剛才做得事情痛心疾首,嘴角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可是夏末卻一點都無所謂,她冷著聲音說:“廢話怎麼那麼多,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浴血騎士抿了抿嘴角,再也沒有說話,就這樣被夏末頂著頭朝著驛站走去,驛站的邊上有不少的馬,夏末一把拉過了秋來,將她丟到了NPC旁邊,然後說:“去洛水城。”

  秋來微微一愣,不明白夏末為什麼喊自己去洛水城,可是也不敢不從,奮力的跨上了一匹馬,夏末丟給了她一袋子錢,然後抽出了鞭子狠狠的抽了馬屁股一下,那駿馬嘶鳴一聲絕塵而去。
做完這一切,她轉過頭,盯著浴血騎士的頭的弩槍又重了重,笑瞇瞇的說:“想要還手?”

  本來已經摸到了腰間長劍的浴血騎士聽到這句話,只能又放下了手,靜靜的說:“你想太多了。”他說完這句話,只覺得頂在自己腦袋上的硬物消失了,可是,他卻不敢轉過頭。

  “你其實不該跟我打賭。”浴血騎士聽到身後的女人如是說,她的聲音裡滿滿的都是輕鬆的笑意,她說道:“我打賭從來都沒有輸過,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浴血騎士微微的動了一下身體,發現這個女人並沒有再次用那個東西頂著自己的頭,他便猛地轉過身來,卻發現那個女人已經離他有幾米遠了。她站在雪地裡,夜色將她一身黑色的袍子融到一起,風吹了過來,讓她那黑色斗篷被吹了起來,好像是被揚起的旗幟一樣。獵獵作響。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裡,望著她說:“你到底是誰?”

  “這重要嗎?”

  “你殺了我那麼多人,總的讓我有個地方報仇雪恨吧。”浴血騎士扯了扯嘴角,看得出他的心情很是不好。

  不過。相較起他的不好的心情,夏末的心情顯然是好得多:“我又不是白痴,既然你不知道我當然不會告訴你,平白無故的我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麻煩?”

  浴血騎士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被這個女人氣的變形了,他狠狠的吸了兩口氣,才將心中的怒火平息下來:“你為什麼不殺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是怎麼通過這麼多人進入地牢的!”

  “這是個秘密。”夏末望著浴血騎士那張快要變形的臉,她忽然覺得心情很好。抬頭看了看遠處,似乎馬上就要天亮了,她勾了勾嘴角,今天晚上過得實在是太快了。她又轉頭看著浴血騎士說:“後會有期吧,雖然,我一點也希望有這一天的到來。”說著她的整個身體已經朝後一躍,便跳入了驛站中的陰影之中,那如墨一樣的色調一下子就將她的身影給淹沒了。瞬間便再也看不到人影。

  “會長!”直到這個女人消失了,那些遠遠的跟著兩個人的二十四明月的玩家才敢全部圍上來,望著浴血騎士那張幾乎要黑掉的臉。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浴血騎士望著夏末消失的方向道:“給我搜!就算是將整個洛水鎮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這個女人!”

  “是,會長!”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子,不過,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只能硬著頭皮去找了。一團的團長立刻帶著一群人朝著鎮子裡面和外面衝去。

  “立刻派人去洛水城!攔住秋來!”浴血騎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要逮住那個女人格殺勿論!”他說道了這裡又微微一頓:“不,讓她說出…… ”才說道這裡他又想起了秋來的硬骨頭,於是再次搖搖頭:“還是殺了吧。”

  “是,會長!”隨後二團的人也已經跟著下去了。

  “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封鎖住消息……”浴血騎士這麼說著的時候。臉色變得有些發青,今天先不說自己折損的人,光說今天丟得這個臉簡直讓他幾乎無力在這洛水鎮裡立足了。

  “是,會長!”

  ……

  就在浴血騎士正有條不紊的一條一條的發佈著命令的時候,隱身的夏末已經穿街走巷朝著千針閣衝去。

  梅百線一宿都沒有合眼,她的腦子翻來覆去的想著夏末走的時候跟自己說過的話。她會後悔嗎?她真的會後悔嗎?不,不,她不會的。現在這樣禁錮的日子她再也過不下去了,曾經她以為被所有人需要才是自己想要過的日子,可是到了現在才明白,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這種日復一日不停的重複枯燥的生活並不是她想的,她要的是可以自由的想做什麼便是什麼,沒有人要求,也沒有人逼迫。

  腦子裡亂亂的,望著面前的那堆得高高的布匹,梅百線越發覺得不舒服了。她摸著那已經用得很順手的剪刀,忽然心裡面不知道怎麼就多了一股氣,一把就抓起了那剪刀,然後將面前的那塊布狠狠的剪開,然後瘋狂的撕裂,一條又一條。

  終於一股寒冷的風夾雜著一個愉快的聲音朝著她襲來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在定睛一看,面前的布料早就已經碎成了一地,花花綠綠,也不知道到底被她破壞了多少。她只覺得自己的腿忽然有點軟,就這麼坐在了地上。

  “怎麼?累了?”夏末溜溜達達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後蹲了下來靜靜的望著她,梅百線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像是緞子一樣的柔軟,眉眼更是嫵媚的好像是成了妖精的狐狸。

  她翕動了一下嘴角,最終只是緩緩的說了幾個字:“先生,帶我走吧。”

  夏末只是垂著頭玩著地上的這些破碎的布料,似乎並沒有聽見她說什麼。而梅百線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大聲的說:“先生!帶我走吧,這裡我一刻都呆不下去了,無邊無際的坐著同樣的事情,我覺得我對裁縫的熱情已經完全被磨完了。求求你帶我走吧,如果不帶我走,我想我只能是這樣了。”

  梅百線說得很著急,她一晚上沒有睡。這個時候看起來臉色很是差勁,現在又因為撕了不少的布料,額角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更趁得臉色蒼白。她緊緊的望著夏末:“若是不走,我一定,一定會……”她的話並沒有說完,只是靜靜的看著夏末。似乎看著自己生命中的一根稻草。

  “你離開這裡又能做什麼?一樣也是做衣服,留在這裡風吹不到雨打不到,不是更好嗎?”夏末只是靜靜的看著梅百線,臉上平靜如一灘沈水,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梅百線從夏末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她心裡撐著的那口氣竟然覺得而開始緩緩的洩了出來:“可是繼續這麼下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順利升到大師級裁縫,後面的人死命的追趕。別看我現在的日子不錯,可是等到有更多的人稱為高級裁縫呢?”她抽了抽嘴角,想起了原來的日子。苦笑了一下:“人都是這個樣子,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若是再回去過那個時候的日子,我覺得我受不了。”

  “你就算跟著我走,也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好。”

  “至少我可以選擇自己想過的日子。”梅百線仰起頭來,望著夏末,目光堅定。

  “你堅持?”

  “我堅持。”

  夏末的唇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她挑了挑眉毛,看著梅百線許久之後。才緩緩的說:“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的決心吧。”

  “我的決心?”梅百線有點不明白的看著夏末,她望著面前這個女人的臉,年輕、漂亮,眼角眉梢還帶著一種無法揣測的毒,讓人看了一眼就會忍不住受到誘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個女人的臉。她的心中竟然有一種安寧的感覺。

  “對啊,你說要走,我也可以答應帶你走,可是,你是不是要做點什麼事來表達一下你的決心呢?要知道,你和貧民窟的那些人是不一樣的,你在洛水鎮有掛了身份,如果隨便的離開,我這個人可是要受到洛水鎮的通緝的。”說道了這里夏末又翹了翹嘴角:“雖然,這種什麼通緝之類的事情我並不放在心上,卻也不代表你就可以這樣跟著我走了不是?不然,以後你又要走,我豈不是不但要為你但這牢獄之災還要賠了你這個人才嗎? ”

  梅百線靜靜的看了夏末好久,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你要我怎麼表現自己的決心呢?”

  夏末並不說話只是笑,笑得梅百線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發麻了,她才開口:“你好像是跟千針閣的老闆簽了賣身契是吧。”

  “是……”說起這個梅百線只覺得嘴皮一個哆嗦,她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那就去拿回來吧……”夏末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匕首輕輕的放在她的手裡:“然後,你就自由了,我便帶你走。”

  梅百線接觸到手中的那把匕首的時候,手明顯的抖了一下,她這一抖,手裡的匕首就落在了地上。夏末也不去撿,只是笑瞇瞇的望著她,眉眼之間有一種梅百線看不懂的東西。梅百線低著頭看著那匕首好半天,才抬頭看著夏末說:“先生可以幫我升到大師嗎?”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要是有好皮子好材料的話,那一定是歸你的。”夏末伸出手輕輕的撩了一下耳邊的頭髮,緩緩的聲音好像是春天裡最美好的陽光一樣溫暖:“至於能不能升到大師級或者更高的等級,梅百線,這是要靠你啊,並不是靠我。”

  梅百線自然之道她說的是真的,目光卻尖銳起來:“若是我跟你走了,你能不能保證我絕對不再受洛水鎮的追擊?”

  “這是自然,我的人,我不同意,沒有人可以動。”關於這一點夏末倒是很確認。

  “而且,做什麼衣服,怎麼做都是我自己決定,絕對不隨便給我安排事情。”梅百線又再一次問道,她的聲音又急又利,就好像剛剛磨好的刀鋒一樣尖銳。

  “這個是自然,只是,你也不能擅自託大,特定的人讓你做的東西,你絕對不能推脫。”

  梅百線瞇了瞇眼睛,許久之後才說:“特定的人有幾個?”

  “五個。”夏末沒有多想就說了一個數,反正在上一世梅百線也是這樣的,很少接不認識人的單子,到了這一世這樣的習慣倒是也沒有什麼改變,更何況夏末並不想將梅百線逼急了,索性說的數字並不大。

  梅百線也不是個傻子,她聽到夏末這麼說了,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然後又和夏末約定了一些事情,合約系統裡就出現了一份電子合約,夏末看了看,沒有什麼異議,大筆一揮便簽了自己的名字。梅百線跟李青不一樣,要拐走這樣一個NPC要擔的風險絕對不能跟拐走李青相比,所幸的是現在的每個城鎮都是各自為政的,還麼有到勢力主的時期那麼嚴格,所以,只要能帶著梅百線出了洛水鎮的地界,那麼就是天高皇帝遠,哪怕有人要追究也是鞭​​​​長莫及。

  但是,如果能有這樣一個NPC在平興鎮坐鎮,要不了多少時間,平興鎮就會在名聲上勝過其他的城鎮一些,雖然說不是一蹴而就,但是遲早會成事,只要能留住​​​​這個一些小事也就沒有那麼在意了。更何況,所謂高人還是要有些做派的,所以,夏末對於梅百線的這些做法沒有一點的生氣,甚至有些隱隱的縱容在其中。

  當看見了夏末簽了電子合約之後,梅百線又細細的看了好幾遍,確認系統承認對方之後才籤上了自己的姓名,隨後系統便通知兩個人她們兩個人籤的合約生效了。夏末則朝著梅百線微微的揚起了眉頭,示意她該做選擇了。

  梅百線自然知道夏末的意思,她低頭又看了看那落在地上的匕首,顫巍巍的彎下去了腰,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好像是一座已經僵化的雕像一般。夏末也並不催她,對於NPC來說,刺殺自己的宿主,這是一個大罪,可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梅百線根本不可能安下心思跟著自己的走,所謂置死地而後生,不過如此。

  梅百線終於還是撿起了那把匕首,然後她直起了身子,忽然她一把就抓住了夏末的腕子,一雙眼睛亮的好像是黑夜裡的星光,她翕動著嘴唇,好容易終於說出一句話:“先生,你陪我去吧。”

  夏末挑了挑眉,看了梅百線好一會,才最終點點頭。

  隱身的夏末靠在三樓的一間屋子外面,她悠閒的看著雕花的房梁,忍不住想,這千針閣是真真的有錢啊,連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做得那麼細緻。她看得認真用心,似乎完全聽不到身後屋子裡面那激烈的爭吵聲和各種嘈雜的聲音,看著看著她的唇角勾了起來,要不要以後平興鎮也找個人來這麼做呢?她這麼想著。

  正這麼想著,房門忽然開了,夏末側過了半張臉看著從門裡面出來的梅百線,她白淨的臉上沾了很多的血點子,身上更是如此,而她的手上除了那把匕首之外,還捏著一張發黃的紙片。

  夏末看著梅百線那張已經完全呆滯的臉,好一會她才轉臉看著自己:“先生……”

  夏末側耳聽了聽下面嘈雜的腳步聲,顯然,剛才的尖叫聲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她衝著梅百線輕輕的噓了一聲,然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伸手就環住了她的腰肢,也不管梅百線有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接過了她手中的匕首和賣身契,丟進了自己的包裹裡,將她扛在了肩膀上,從屋子裡開著的窗戶跳了出去,一路朝著遠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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