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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快樂女人]神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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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39:59
第一百二十五章 碧海山莊

  眼看著四大天王一個個小心的、漸漸的沒入了雲中,李華站在我身後看著我道:「哥,俺們下去。」

  我點了點頭,將身子爬出了山洞,伸出一隻腳踩在了最近的一級石階上,手扶著崖壁慢慢的向下行去。隨後李華和金吒、哪吒、木吒也爬出洞來,沿著憑空鑿出的一級級即窄且短的石階小心下行。

  石階可能是常年處於雲中的緣故,上面生了些青苔之類的物事,很是有些濕滑,不過只要仔細些也可行走。

  眼前是一團團的雲霧纏繞,不久已是看不清了方物,只好一隻手摸索著盡力的抓著身側可能有些凸起的崖石之類的東西,將腳試探著尋著下一個臺階的位置,如此以來,行的甚是慢了。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渾身濕漉漉的脫出了雲霧,向下一看不由的頭暈目眩,一時腳酸腿軟。

  石階如同一條羊腸小道般曲曲而下,深不見頭,四大天王的身影已是有了些隱隱約約的模糊,像極了一隻隻螞蟻在慢慢的向下蠕動,這個山崖怕不有著千百丈高,想想當時修此道之人不知冒了多大的風險,心中很是為之感慨不已。

  如此慢慢的行來終於能看見了山腳,仰頭一望早已看不見了山頂,雲霧繚繞著似乎飛鳥也難以上行,低下頭看,四天王已是遠遠的立在了一片石板上站在一起,似乎在說著些什麼。

  離了地還有個丈餘,縱身一躍輕輕的落在了地上,長長的出了口氣,這一路行將下來很是讓我緊張,再抬頭看看,幾個模糊的身影正沿著石階緩緩而下。

  到了谷底還未定下神,四個天王早已迎了上來,笑吟吟的看著我。

  「小國公,這裡可真是個絕妙的所在,若是我們沒了俗事,一定搬到這裡居住了,日日裡賦詩飲酒,就是神仙也不換了。」樂天王笑著道。

  「可不,我剛才還似乎看見那邊有些田垅,想來是有些人家在此耕種,如果在這裡住了,真是悠閑極至的緊。」風天王樂呵呵的說著。

  正說著,雨天王仰頭大喊道:「小國師,你動做太也慢了些,我的鬍子又長的長了一截。」隨即幾人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李華等人已是近了山腳,聲音遠遠的傳了下來:「待俺下去把長的給你拔掉些就成了。」山崖上慢慢而下的幾人也一陣哄笑,不久俱都到了山底。

  谷裡的氣候很是溫潤,清風拂面時也帶有些潮氣,到處是青草綠苔、小溪潺潺,隱隱的似有小路亂亂的四通而去,隨意尋著個道,一行數人排成了一列緩緩而行,一會功夫即轉過了山腳,眼前豁然開朗,眼前是一望無際的低平的原野,青草高低、花香盈鼻,小路漸漸的清晰起來,山巒也漸漸的遠離一點點地在遠處化做了墨畫。

  四個天王走在了隊列的前面,有說有笑的顯的很是開心,正行之間,前面出現了一條寬寬的河,幾人正在猶豫間,我們也都到了河邊。河水很淺且極為清澈,一眼可以看見河底,有不少的五彩斑斕的魚兒在其中來回的嬉戲,水中尚有不少卵石凸起在水面之上。

  李華笑嘻嘻的看了看我們幾人,身子一縱而起,伸腳在一塊石上輕輕一點已是輕飄飄的向前蕩去,看著似乎要落下再一點又是一躍,幾個起落已到了河對岸,轉了身對著我們一擺手,四天王一個接一個的縱躍而去。

  我也隨著跳了起來,只是覺的腳下的卵石甚是光滑,遂小心的穩穩而過,待站在了河岸邊時,金吒幾人也跳了過來。

  「看來這裡應是有人住了,河邊上那些個漁網已是個證明,只不知那些人在何處,若能問個道什麼的也不用我們這般亂轉了。」金吒看著李華手指著河岸輕聲的道。

  順著金吒所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一些漁網散散的堆在了不遠處的河岸邊,心裡也有了些歡喜,畢竟這個谷裡有了些人。

  李華笑子笑道:「這個谷中確是有人,只不過他們是不是願意讓俺們進了還是個事呢。」話音未落,不遠處有人已是大聲的喝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來碧海山莊做什麼?」隨即一個秀生扮樣的人從一塊大石後轉了出來,臉甚白淨,頭戴綸巾,寬袍長袖繫了一條絲滌,腰間拴了一個小銅酒壺,腳蹬了雙千層萬納底的快鞋,一手背在了身後,一手輕搖著似乎是織絹而成的扇子,在離我們幾步遠處定定的站了,十分悠閑的歪著頭看著我們。

  順天王上前一步,大聲的道:「我們偶爾路過此地,為谷中景致所迷,遂想四處走走看看,不知你又是何人?」這個秀生當真膽大的緊,看見四個天王竟然沒有一點懼意。

  哪吒笑著道:「原來谷中有人居住,這可真是太好了。想問一下小哥,不知前面是否有酒家什麼的,我可是有些口渴了。」

  秀生輕笑了一聲,手中大扇一收,團了手微彎了一下腰道:「原來是來看景的,你說的什麼酒家到是真是沒有,只是谷中今日不能隨意行走了,貴客還是請回罷。」臉上雖然有些笑容可語氣很是冰冷。

  風天王微躬了身道:「這位秀生,我等確是前來觀景,並無它意。」

  秀生輕笑道:「不是我不讓你們進谷,實在是有些話不便說明,你們還是回去了罷。」

  哪吒搶上一步大聲的喝道:「你這秀生好沒道理,這個山谷乃天地造化,怎的成了你家的東西了,何況我等並未與你惡言相向,只是路過而已,難道想觀個景也有這許多的事端了?」

  秀生上下看了看哪吒,臉色瞬間變了數變,然後依然笑著道:「不是不讓你們入谷,的確今日與往日不同,如若觀景還是改日再來罷,」說完話,轉身向石後疾步而去。

  哪吒頓時有些生怒的樣子,身子一閃已到了秀生的身邊,一把抓向秀生的胳膊。秀生身子輕輕一晃,脫開了哪吒的手影,手中的扇子已是倒轉過來,圓圓的扇柄迅捷的擊向了哪吒的手腕。哪吒明顯的一楞,伸出的手忽的變了向,並了雙指順著扇柄點向了秀生執扇的手指間,秀生身子再一晃,扇子一轉輕輕的劃了個圈反擊向哪吒的手肘。

  兩人倏忽間已是各遞了幾招,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四個天王的的臉上漸漸的有了些凝重,相互看了看沒有出聲。

  「且住,」金吒輕喝一聲,身子一躍到了秀生的身邊:「你究竟是何人?」

  秀生身子向後一飄,已是離了哪吒數步遠,輕輕的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道:「常攜酒壺入帝都,豈能無名做丈夫。乾坤袖裡常自誇,不須狂歌免塵污。我本無名,又何來的名?小哥無須多問。」

  哪吒有些氣惱的道:「那叫你無名好了,為何要再三的攔阻於我們?」

  秀生還未做答,山石後又轉出了一個人,臉甚豐潤羽衣綸巾,腰間懸了只寶劍,對著金吒和哪吒上下打量了幾眼,雙手一團微躬了一下腰道:「從容跨鶴出崑崙,拂盡山河處處塵。明月當天誰是道,梅花滿眼未知春。在下靈寶真人,不知幾位來此何干?」

  金吒將腰兒一彎剛想作答,哪吒一旁沒好氣的道:「我們不過四處走走看看,礙的著誰來,為何要攔著不讓入谷?見面問了就是,不須做什麼詩來唬人。」

  靈寶真人看了看哪吒笑著道:「只要過了今日,明日後我擺酒請你們進谷暢飲若何?」

  哪吒不依不饒的道:「我們來已是來了,只要今日入谷,你能怎麼著?」

  木吒急忙上前拉了拉哪吒的衣袖對著兩人道:「兩位不知是何來路,想來定是谷中之人,只是我等來的甚是艱難,如果就此而回豈不是白費了一番氣力,不如通融若何?」

  其實木吒這幾句話很是客氣,我聽著也很覺的順耳,剛想上前幾步說上幾句,靈寶道人猛的將執扇之人一帶迅速的後退了幾步,對著我們大聲的道:「早知是你們,即然來了,此事當不可干休,」說著手已按在了寶劍上,對著哪吒揚了揚下巴,「來來,讓我與你比試一番。」

  哪吒呆楞楞的看著靈寶道人,一時不知該怎麼辦,轉了頭看著李華和我,四個天王緩緩的迎了上去。

  「這位道友不必如此,我等確實是來看景,並非前來尋仇,若果真一定要攔了我們,說不得只好比試幾下了。」雨天王對著兩人輕聲的道。

  秀生有了些遲疑:「你們果真是來看景的麼,不是那個人請來的?」

  李華笑嘻嘻的接口道:「俺們不須別人請了,如果誰想請俺們,也的看看他的份量夠還是不夠。」

  靈寶道人似乎長出了一口氣,執劍的手慢慢的鬆開,剛想說話,遠處一聲長長的哨鳴,隨即是幾道響箭破空尖嘯。李華一拉我尋聲看去,數道煙花已是在空中散落,接著是爆竹聲起。

  秀生將手中的大扇一揮,猛的驚呼起來:「不好,他們從後面過來了。」隨即轉了身向著煙火處飛奔而去,幾個跳躍後人已是沒了影。

  靈寶道人對著我們團了手微彎了一下腰,一臉的歉然:「各位貴客,今日山莊確實有事,就不在此與你們說話了,你們可隨意看看,明日一定設酒相待,告辭了。」話音一落,人也飛跳而去。

  這幾下變故讓我們幾人都有些呆楞,李華笑嘻嘻的道:「如此看來,只能是我們自己慢慢的尋路了,各位有沒有去湊個熱鬧的想法?」

  四天王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臉上均有了喜色,我心裡頓時有了個這幾人想趁火打劫的想法,只是這個他們口中的山莊定是有了些仇家前來尋事,能躲的還是盡量的躲了的好,還未出言相勸,順天王早已跋身而起,緊追著靈寶道人的身後而去,隨即哪吒也大呼小叫的隨了後。

  剩下的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華笑嘻嘻的擺了擺手,幾人已是飛快的追了上去。我看著李華剛想說話,李華將我的手一拉,隨即緊緊的隨在了後面。

  穿過幾道樹林,前面的林中已是隱隱約約的有了些紅色的院牆,腳下也已有了路,隨後又看見有些濃濃的黑煙從院牆裡滾滾而起,順著路再幾個起落,耳中即傳來了兵器「乒乓」碎碎相擊的聲音,隨後看見四個天王、金吒、哪吒和木吒立於了兩扇朱紅的大門外。

  門前臺階下一個女人著了一身素裝,頭頂上高高的挽了個髮髻,圓圓的臉上黛眉高聳,一雙大眼透著兇光,雖然人長的有些俏可讓狠勁化成了烏有,雙手各執了一柄有些彎彎曲曲的劍,惡狠狠的盯著面前站立的一個人。

  「你到是說還是不說,哼。」女人大聲的嬌喝道。

  這個女子不過二十餘歲,一身打扮讓我看來怎麼都應是個道姑,與無心師傅的衣著扮相有些相像,只不過渾沒些道士應有的一團和氣。四個天王和金吒、哪吒、木吒幾人看見李華和我到了莊前,忙招了招手,李華拉著我緩步拾階而上,遂站在了一起向場中觀看。

  男子長裾褒袖束了頭巾,背對著我們,右手持了一柄長劍斜斜的指向地面,左手垂在身側,順著袖口向外滴著鮮血,看來已是著了些傷。

  「王七姑說話好無來由,你問的事我主上不知,我也同樣不知,你讓我們如何作答,難道非編上一段話你才信了?」執劍的男子大聲道。

  王七姑狠狠的道:「劉操,你不要以為老娘就是那麼好打發的,今天你們交不出人來,我就將你們碧海山莊化成血海山莊。」

  這句話讓我聽了反感之極。一個女道士如同個潑婦般說話,渾沒些道氣不說還真是讓人聽了極不順耳,如果無心師傅在這裡定會衝上去給她幾個好大的耳光,不由的心中對此女也有了些輕視。

  李華拉著我輕聲的道:「哥,這個女人功法不弱。」這時耳邊傳來了劉操的聲音。

  「王七姑,我尊你為一觀的觀主,你也別欺人太甚,否剛等我師兄回轉,定饒不了你。」劉操狠狠的應著,只是身軀似乎有了些顫抖,想來是因傷的緣故了。

  「哈哈。」王七姑仰天長笑,動作如同個男人般對著劉操大聲道:「老娘還從未怕過誰來,就算你師兄回來,老娘照樣讓他生不下崽,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老娘也照樣捅他幾個窟窿。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說不說?」

  這話讓我聽著已是極為的刺耳了,李華拉著我的手身子已是有些顫抖,我忙扭頭一看,李華臉色鐵青似乎就要衝上前去,與那個七姑斗上個一鬥。四個天王也明顯的有了怒氣,這也難怪了,一個女人這般說話仍誰也受不住,眼前一花,四人身形一閃已是左右排開,站在了劉操的身旁。

  王七姑向後猛的退了一步,大聲道:「你們幾個也想上來送死?老娘今天就滿足了你們。」

  我心裡頓時有了些怒意,也對這個女人不由的可憐起來。這四個天王在桑托那可是呼風喚雨之人,如何能受的了這樣的羞辱,看來今日這個女人要吃些虧了。果然,那女人話剛說完,耳邊已傳來幾聲喝斥,還沒看清四個天王怎麼動的手,一聲悶響,王七姑的身影已是斜斜的飛了出去,隨後重重的栽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即然動了手,這些個天大地大的仙神豈肯就此干休,身邊的三位太子早也已飛身闖進了院中,我還未來的急回過頭看,院內的慘叫聲已是接連響起。

  李華忙一拉我,向院中緩緩行去,張眼看時,地上已是幾人橫躺了,金吒、哪吒和木吒站在了一個寬袍大袖束了金冠的中年人身後,在另一側是執扇的秀生和那個靈寶道人,對面是十數個身著道袍的道士扮相的女人,中間一個中年道姑手執拂塵,一臉的兇狠,其他人手中俱提著寶劍呆呆的站著一動不動。

  「我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你們,你們所說的那個人不在我這裡,可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戴了金冠的中年人對著道姑苦笑道。

  中年道姑惡聲道:「人不在你這裡?誰相信你那些鬼話,我勸你還是趁早交出來的好,不然就是手底下見個高低,也免得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正在這時,一條人影從院門外飛奔而入,在李華和我的身邊閃過,隨即高高的躍起,雙手揮著一柄長刀重重劈向了中年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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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笑泯恩怨(一)

  道姑冷哼一聲,手中的拂塵輕輕的揮向迎面劈來的大刀,我的耳中竟然聽到了些金鐵交鳴的聲音,隨後眼看著大刀向旁一蕩,揮刀之人已是踉踉蹌蹌的倒提著刀後退的幾步,然後喘著粗氣穩住了身子,臉上似乎儘是不信的神情,扭了頭呆呆的看著戴著金冠之人。
  「米粒之珠也敢放光華,」中年道姑眼角輕蔑的掃了一眼執大刀的漢子,隨手將拂塵撘在了臂膀上對著戴著金冠的中年人道:「我也不為已甚,只要求你將那人交出來,給我的師傅一個交待,此事也就輕輕的揭了過去,你看若何?」

  四個天王快步進了院門,站在了我和李華的身後,想來是院外的事已是了結。金吒、哪吒和木吒扭頭看見了我們,也緩步走至我們一側靜靜的站了。受傷的劉操也慢慢的進了院門,一步一挪的走到眾人的身後。

  「道友何必逼人太甚,你說的那人真的不在我這裡,你們也早已裡裡外外的尋了個遍,我的莊院就如許大,如果那人真在我這,難道還能上天入地不成?我的藏書閣也讓你放了一把火,這事該怎麼算?」金冠人依然緩緩的道。

  「東方諸。」道姑大喝一聲:「我已給夠了你臉面,如果你還不識趣,別怪本真人對你不客氣了。」

  「陳磯,我再三忍讓,並非怕了你,而是因與你師祖相交甚好,不忍因此等小事傷了兩家的和氣,如果你還是如此苦苦相逼,誤以為我碧海山莊好欺負,也別怪我不客氣了。」東方諸大笑起來,對著陳磯大聲的喝道,看來當是氣急不怒反笑。

  「莊主,我們來了。」門外傳來一聲大喊,隨即從院門外奔進來了十數人,手中均提著各種兵器,紛紛的快步到了東方諸的身前深施了一禮後,默默的立在了東方諸的身後。

  「你們人多我也不怕,還有沒有?」陳磯將手中的拂塵輕輕的揮了揮,斜著眼解看著東方諸道:「素聞碧海山莊以人多取勝,那你們就一起來罷。」

  「住口,」立於東方諸身邊的一個方臉大漢怒聲喝道:「陳磯,你不要以為我們怕了你,如果動起手來,誰輸誰贏還說不定了。」

  「吳明遠,就你那些能耐還不夠資格在本真人面前說話。東方諸,你如果還是一方的霸主,不要讓這些人送命,只你我兩人決個生死。」陳磯的眼光狠狠的一掃,明顯的將我們幾人也列入了東方諸的行列,東方諸身後的那些人的臉上也都有了些怒意。

  順天王似乎是看不過去眼前發生的事,上前一步沉聲的道:「我說你這個道姑怎的如此不講些道理,這位莊主已經明確的告訴你,你尋的人不在他這裡,你還這樣再三的相逼,豈不有違你修道的本意。」這話已明顯的是將我們與莊院的人分了個清楚。

  「你住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在陳磯身側的一位女道士對著風天王大聲的嬌斥道。

  「咦,你這個道姑怎的沒有一點修道人的氣量?說話如此的難聽。」雨天王瞪著眼睛看著那個女道姑道。

  「你姑奶奶打小就這樣說話,你。」女道姑話音未落,隨即又「啊」的一聲大聲的尖叫起來,雨天王不知何時已是閃到了正在大聲喝斥的女道姑的面前,低著頭看著她,兩人的鼻子已幾乎要挨在了一起。

  「你是何人?」陳磯的眼神瞬間凝成了針一般,不相信似的看著雨天王道:「我觀與碧海山莊之間有些事需要了卻,如與你無關,還請不要插手。」

  雨天王身形一閃又退了回來,仰天大笑道:「本來此事與我等無關,不過那位道姑的話語間已是將我們牽入其中,看來我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

  李華「咯咯」的笑了起來:「正是呢,這事看來你們也將俺們算成了這位莊主的朋友,俺們說不得也只好助助拳了。」

  聽了李華的這句話,讓我有了些詫異。按理來說,平時的李華從來是遇事繞著走、能躲就躲了,這一時不知為何竟然硬將事情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不過其行事向來是沒有目的而不發,看來今日的衝突已是再所難免了。

  「你個小童胎毛未退,說話也如此般大氣。好了,我也不與你一般計較,你們還是離去罷。」陳磯盯著李華道。

  這句話別說是李華聽了不願意,就是我都難已接受,看了一眼李華,臉已是似乎腫漲起來如同個紫茄子一般,眼中有了些殺氣。

  「你難道就不能好好的說話,也不知你的老人是怎麼教了你的。」李華怒氣漸發,握緊了雙拳對著陳磯大聲的道。

  「對不住幾位,今日不能擺酒相迎,待了結我山莊之事後,再與幾位把酒同飲。幾位還是先行離開,不要攪入這個是非中來,免得污了幾位清淨之體。」東方諸扭轉了身對著李華點了點頭,一臉歉然的道。

  「豈不知請神容易送神難麼?」李華青紫著臉對著東方諸勉強一笑,然後目光盯著陳磯道:「俺原先看你們修到今日也確是不易,本想做個和事佬,可你們口出不遜實在是讓俺反感。俺看這樣,讓你三招,三招後俺出手,是死是活自聽天由命罷。」

  「大言不慚,還想與我師傅比試,真是。」在陳磯身後的一個道姑大聲的對著李華喝道,可話未說完,人已是向後「咕通」的栽倒在地,至與「真是」兩字的後面是些什麼卻再也未聽見。

  我分明的看見李華身形一晃,淡淡的身影如同電閃般一去一回,一隻手指在那個道姑的額頭上輕輕的點了一下,隨即站在了原處雙手環於胸前,冷眼看著陳磯。

  在陳磯後面站立的十幾個道姑均驚呼出了聲,有幾個人已是慌忙矮下了身去扶倒地之人,一時燕語聲急亂了起來。東方諸、秀生、靈寶道人等十數人一個個的側著身,目瞪口呆的看著李華。

  陳磯回了頭看了看身側的幾個忙亂之人,緩緩的再扭回頭一臉驚異的看著李華,眼神中明顯的多了些慌亂:「你是何人,師從何門,不知可肯告知了?如今日有得罪之處還請別上了心,待我師傅回來後再來拜會。」

  李華緩緩的仰起頭,眼看著天冷冷的道:「出手罷。」

  陳磯輕輕的咬了一下嘴唇,將手中的拂塵揮了一下似乎又沒了氣力一般,又輕輕的垂在了身側。

  「去與他比一比,別墜了我的名聲。」這時從院門外清晰的傳入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師傅。」陳磯驚喜的叫了起來,一臉期待的向院門看去。

  我扭了頭向院門望去,並未見有人進來,想來這個陳磯的師傅這時是站在院外,也一定看見了倒地不起的那個惡言惡語的女觀主,再扭回頭看看李華,李華仍是冷冷的看著陳磯。

  「別叫我師傅,去與他打過了再說,打不過死了最好,也讓我清靜些。」聲音冷冰冰的從院外傳入。

  這句話讓我很是有些難以理解,這個陳磯的師傅當真是沒有一些人的感情,即算是陳磯不是她的徒弟,這般說話也當是傷人至極。

  「是,師傅。」陳磯眼中似乎有了些淚光閃動,將嘴唇一咬,狠狠的揮了揮拂塵對著李華大聲道:「不用你讓,今天就與你拚個死活,大不了脫去了這付臭皮囊,來罷。」話音一落,身子已是對著李華縱躍而至,一柄拂塵如同滿天的銀針撒向李華。

  豈能讓你這般對著華子撒野,我不由的大喝一聲,急忙運了氣揮拳就要迎了上去,李華將我的身子輕輕的一帶,我已是後退了幾步,眼看著李華迎著來人踏上幾步,伸出了右手對著拂塵一揮,亂亂飄來的針即如同毛髮一般四下軟軟的散了開。

  嬌喝聲中身形一轉,陳磯的臉上頓時有了太多的驚恐,半仰著臉斜著身子將手中的拂塵向李華的臉上橫掃而去。李華身子一晃,將頭一偏已是閃了過去,雙手仍是袖在胸前。陳磯猛的臉上有了些悲憤,雙腳一蹬猛的高高躍起,執了拂塵的手狠狠的一抖,無數細絲剎那間竟是與塵柄分了開,如同萬顆銀針向李華當頭疾射而至。

  我不由的有了些驚慌,剛想衝上去替李華擋住了這亂亂電射而下的塵絲,耳邊早已傳來了李華的長笑。李華身形一晃,幾乎像一縷煙塵般動了一下,再定神看時,李華身子閃在了一側,右手中已是抓了一大把軟軟的拂塵的塵絲,笑吟吟的立著。陳磯卻是呆呆的站在幾步遠處看著李華,如同個泥塑。

  「果真有些門道,這些個絲可還真是個寶貝。」李華扭了身看著我們幾人笑著道:「你們猜猜這些是什麼做的?」

  四個天王、金吒、哪吒和木吒笑嘻嘻的一湧而上圍住了李華,一個個隨手從李華平舉著的手中抽出了幾根,左看右瞧的似乎在仔細的辨認,神色極是認真,這讓我有些呆楞。

  哪吒半仰頭將手中的細絲舉在眼前,迎著天空中的光線大聲的道:「哈,這個毛是空心的,裡面似乎還有水般的東西在流動。」

  「有些臭氣,一定是那個畜物身上的掉下來的。」樂天王皺著眉頭看著風天王道:「不信你聞聞」。說著將手中的物事平遞到了風天王的臉前。

  風天王忙不迭的將頭一偏:「拿遠些,這東西可不太好聞,竟然能做了兵器,一個女人也不嫌味道大些。」

  方纔還在以命相搏,眨眼間似乎所的事如同沒發生一般,看著幾個人對著塵絲左評右判的,讓我幾乎不信了自己的眼睛,回了頭再看看不遠處的東方諸等十數人,也一個個大張著口呆楞楞的看著幾人。

  「不用辨了,那是我的坐騎身上掉下來的毛髮。」方纔的聲音從院門口處傳來。

  我回頭一看,一個年輕的道姑緩步走了進來。道姑著了一身素道袍,一頭青絲隨意的挽了個抓髻,雙手在胸前攏在了袖內,只是一張俏臉過於蒼白。

  東方諸回了身對著年輕的道姑道緩緩的道:「原來是青雲道觀的趙觀主駕臨鄙莊,本莊主十分欣喜。不知我碧海山莊何處得罪了你們,以致今日刀兵相向?」

  聽著東方諸話中的「欣喜」二字,看著他臉上甚是冷寒,一點也沒有欣喜的模樣,我不由的覺有些好笑,這些人說話也未免過於講究禮數了。

  「你們是些什麼人,能破的了我的千絲萬蕩功法定不是等閑之人,還請明告了。」道姑看也沒看東方諸一眼,而是盯著正在細品拂塵細絲的幾人道。

  「你的坐騎可還真了不起,身上長的毛都與眾不同。」李華沒有回答道姑的問話,笑嘻嘻的揮著手中的塵絲看著道姑:「這個毛長的這麼長可真了不得,在你的身上長的一定更長些了,不知能不能讓俺們這些人看看。」

  這些話其實如果說將開來也沒什麼,我們平日裡說話也總是省略些,可這時這般順口說來丟去了「坐騎」二字,讓人聽著難免想的多了些。

  順天王先是一楞然後手指著李華已是大聲的笑將起來,除了東方諸外,他身邊的十數人「撲哧」的笑出了聲,隨後金吒等人一個個的更是笑了個前仰後合,李華卻呆呆的一臉如同不知這些人笑個什麼的模樣,我也不由的笑出了聲。

  年輕的道姑抿了嘴輕輕一笑,絲毫不以為忤,看著李華的眼神輕輕的飄了一下道:「看來你想看看我的坐騎,它現在就在外面,不過性情急燥了些,可別傷了你。」話語輕輕的一轉,早將方纔可能出現的尷尬輕輕的帶過。

  李華四面看了看,一臉的茫然,聽了道姑的話忙接著道:「俺只想看看毛長的到底有多長,而且油亮至此甚是讓人喜愛。其實別無他意,你的毛當真與眾不同,你不必往心裡去。」

  院裡的人「轟」然一聲爆笑了起來,對面的道姑們包括陳磯也是拚命的捂了嘴,只是不敢笑出聲來,木吒更是笑的蹲下了身,我也笑的幾乎喘不上氣來。

  道姑鳳眼輕輕的一彎臉上盪開了一絲紅暈,笑嘻嘻的看著李華道:「那你隨我去看了,免得你老是記掛著沒個完沒個了。」

  李華看了一下院中還在前仰後合的人們,慌忙的道:「也不知這些人笑什麼,好了,俺隨了你去,看看你的毛到底多長。」話語中仍然省去了「坐騎」二字,哪吒已是笑的坐在了地上。

  道姑紅著臉好像沒事人一般,輕盈的轉了身向院門外走去。邊走邊向後扭著頭對著李華道:「在院外的不遠處大樹下,你隨我來看罷。」

  李華慌忙的緊走了幾步,又扭頭看了看更是笑個不停的人們,一臉奇怪的大聲的道:「你們為何笑個不住?俺不過是想去看看她的毛,這又有什麼可笑的?」

  東方諸終於忍受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手指著李華眼中竟然流出些淚來,想來是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緣故了。

  年輕的道姑身子輕輕的抖了幾下,快步出了院門,我估摸著她也是不由自己的笑了起來,眼看著李華慌慌張張的隨著道姑的身後而去,不知為什麼我心中忽然有了些不好的感覺,急忙追著已是一腳踏出了院門的李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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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41:08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笑泯恩怨(二)

  眼看著李華出了院門,匆忙追了上去。回頭看一下院裡的人們,四個天王中兩人已是笑的在不停的用手擦著眼淚,哪吒跌坐在地上笑的前仰後合的似乎喘不上氣來。東方諸和他身後的十數人一個個捧腹笑個不停,姿勢各異。陳磯扭了身子面向前院牆,笑的蹲在了地上,女道士們甚至有幾人相互抱在了一起,伏在各自的肩頭上不停的抽搐。
  心裡隱隱的有了些擔憂,這個青雲道觀的趙觀主如此年輕竟能有這麼大的氣量,自也不是一般人,如換做三公主早已不知跳起來了幾回,說不定會持刀以命相搏,那個觀主如此輕輕的就放過了李華,此事還需小心些了。眼看著眾人均只顧了笑,只好慌忙踏出了院門,幾乎與門外站定的李華撞個正著。

  李華站在了大門前扭頭衝我笑了笑,然後目光轉向了院前的空地,我也隨著望了過去。

  一個面色憔悴身著白衫頭戴紫巾的中年男子正正的面對著道姑站著,兩手分別牽了一男一女兩個約八、九歲的小童,頭髮在頭頂胡亂的紮著,兩張小臉也極是灰敗,身上的服飾雖然看著似乎很高貴可卻是臟亂不堪,十分乖巧的瞪著大眼盯著道姑。

  「你不用再尋我們了,」中年男子微笑著看著道姑:「你不該來這裡生事,讓別人為我們拚死拚活的多不好。」

  道姑身子輕輕的晃了一下輕笑著道:「沒有,我沒有來生事,這不就要離去了,你還好麼?」聲音明顯的有了些遲疑,嬌弱的身子也似乎有些輕顫。

  「不好,」中年男人強笑著道:「這六年來一直是亡命天涯,你的那些個弟子們可真是了得,我從來都沒能在一個地方停上個三、五日的,實在是累的要命。」說完低下頭看了看兩個小童,兩個小童也呆呆的仰著頭看著中年人。

  「我沒有讓她們那麼做,一定是你另外得罪了什麼人,」道姑聲音平靜的道:「我已出家七年了,這七年來很少邁出過道觀,那些個事也早已看的淡了,也並未讓人追殺於你。」

  中年男人笑了笑道:「我今天來本想著與師叔說上些話,將孩子托付給他,沒想到剛進谷就見到了你喜歡用的煙花,在谷內滿天散的十分好看,急忙著趕了過來,想著還能與你見上一面,好在沒有來晚。」

  道姑緩緩的抬起手來輕輕的撫了一下自己額前的髮梢,淡淡的道:「其實見與不見是一樣的,見了徒增些傷感,還是不見的好。」

  中年人苦笑了一下道:「是啊,你說的正是了,我本來不敢來見你,可有個事還的交待給你,我也知道只有你才能辦的到,要不我怎麼能放的下心來。」

  「你說就是了,如果我能辦的到,一定會盡力去辦的。」道姑輕聲的說道。

  聽得兩人輕言微語,我不由的有了些癡呆,猛然覺的身後有人走動,慌忙回頭一看,東方諸和陳磯各帶著人已是擠在了門前,也呆呆的看著空地上的兩人。

  「我想將兩個孩子托付給你,這樣我就安心了,也知道你一定會將他們照看好的。」中年人輕聲的道。

  「出了什麼事,倩兒姐姐呢?」道姑的聲音有些顫抖。

  「五年前就去了,在逃亡中不慎摔下山崖,我沒來的急抓住她。」中年男子痛苦的輕嘆了一聲,然後勉強的笑了笑看著道姑:「青兒,我知道你恨我,這幾年來要不是想著孩子還小,我早將這條命交給你了,即然碰在了一起,也正能好完了我的心願了。」眼中已然有了些淚水。

  聽著兩人的對話,看著兩個幼童讓我頓時有些心酸,這面前的一幕有些催人淚下。李華將我的手緊緊的握住,似乎也有了些不忍心再聽下去的模樣。

  趙青兒靜默了片刻,對著中年人輕聲的笑了笑:「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走罷。」說完扭回了頭對著李華接著道,「就在前面的林中,你隨我去看罷。」然後邁著步緩緩的向林中行去。

  李華輕輕的一拉我,慢慢的踱下了臺階,隨在了道姑的身後,緩緩繞過了一臉絕望的中年人,前面已是一片叢林。

  「且慢,師傅放過了你,可我們不會放過你,為了這幾年來死在你手中的姐妺,你拿命來罷。」從身後傳來了一聲嬌喝,扭頭一看陳磯領著十數個人將中年人和孩童圍在了正中,不少人已是手執了長劍帶著銀光亂亂的劈了過去。

  李華怒喝一聲,摔開了我的手,身子早已騰空而起向人群疾衝而去,隨後見他身影在十幾個道姑的劍光中左右閃動。我急忙跋腿奔去,臺階上的四個天王和三個太子也是暴喝聲起衝向了人群。

  還未等我和眾人衝到,李華已是一聲長嘯,耳中只聽的一陣「叮鐺」之聲,然後眾道姑怪叫著的身影向四下裡亂亂的飛了出去,再看李華已是怔怔的站在,身前扔了一堆的兵器。當我衝到李華身邊時,看了看站著未動的中年人,心中不由的一陣陣發緊。

  中年人渾身如同浴在了血中模糊難辨,不知硬擋了多少劍,竟然手也未還,臉上更是血肉一團,白袍在劍氣下碎了一地,赤裸了幾乎處處傷口的上身,搖搖欲墜。兩個小童呆呆的立在一旁看著,臉上竟是毫無表情,似乎早已是因習慣而麻木了。

  陳磯也和眾道姑一樣被李華運氣震了出去,十數人一臉驚恐的四面呆呆的站著看著李華一動不動,趙青兒在遠處扭了頭呆呆的立著,臺階上的眾人和奔到了李華身邊的四個天王和三個太子也是呆呆的看著。

  「青兒,」中年人大喊一聲,轉了身看著遠處的趙青兒,伸出一隻手指著兩個孩童,呆立了片刻後直挺挺的向後栽在了地上,已然氣絕。

  「元信,」趙青兒突然如同發了瘋一般一聲嘶叫,聲未落人已是直衝而至,一下跪在了中年人的身邊,顫抖著雙手猛的將倒在血泊中的中年人抱在了懷中,隨即放聲痛哭。

  「你為什麼不躲,那些劍明明傷不了你,你為什麼那麼傻。」趙青兒泣不成聲的邊哭邊搖著懷裡已然逝去的中年人。

  我呆呆的立在一旁,眼看著這幕人間的慘劇在面前上演,卻是無能為力,一時胸中覺的甚是苦悶。

  李華輕嘆一聲,走到了我的身邊,拉住了我的手靜靜的看著地上的兩人。

  「別讓她們走,拚了。」身後一聲暴喝,心回頭一看,東方諸身側的十數人已是亂紛紛的衝下了臺階,將陳磯等人圍在了當中。

  「住手,」東方諸大喊一聲,十數人又呆呆的看著他緩緩的走到了我和李華的身邊,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緩步上前立在了中年人的身側:「我知道你早有死志,只是心繫兩個幼童才東逃西躲了這些年。今日你這般做了,也算是對這段孽緣有了個了結。罷罷罷,你安心去罷。」說著踱到了兩個孩童的身側,一手一個抱在了懷中。

  李華忽的笑了起來,這個時候這般模樣很是讓我有些不解,看著他臉上笑容不禁對他有了些恨意。

  「這位姐姐,你還是先別忙著哭。」李華對著趙青兒笑著道:「如此看來你們兩個人也是至愛極深了,經過了這場生離死別,是不是想著他能活的過來,你們好再續前緣?」

  趙青兒忽的抬起了頭緊緊的盯著李華,眼中滿是希冀:「你可有什麼法子將他救的回來?」然後一咬嘴唇接著道,「無論你提什麼要求,我都會盡全力的滿足你。」

  李華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其實他早已死去多日了,現在的死是只是身子而已。人之死莫大於心死,心死身才死,只有你能救他俺可是救不回來。」

  趙青兒呆了片刻,臉上原本有了些的光彩又暗淡了下去,隨後用沾滿了血的手輕輕的擦了一下臉上滾滾而下的眼淚,對著懷裡的人道:「你去了,讓我該怎麼活,兩個孩子怎麼活?你真的一點也不留戀我們兩個的過去麼?」隨即又失聲痛哭起來。

  「哭什麼,死了好,死的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林中傳出。

  我不僅有了些愕然,這個人說話竟然是如此的絕情,回頭看去,一個老嫗持著個長長的彎頭枴杖緩緩的從林中踱了出來,說行的緩可又是行的甚快,兩腳一前一後邁的甚慢,可身形卻如同飛跑一般,轉眼到了我們的面前。

  眾道姑一見遠遠的圍了上來,亂亂的對著老嫗行著禮。

  「你怎的又不聽話了?」老嫗狠狠的對著趙青兒道:「這個人當年傷你傷的還不夠麼?」

  趙青兒抬了頭對著老嫗道:「姥姥,救救他,我求求你了。」說著又是哭出了聲。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他麼?白費了我一番教誨。」說著轉了頭對著身旁躬身而立的陳磯道:「你最沒用,交給你這麼簡單的事你六年多來也沒辦成,竟又讓他活著見到了你們的師傅,你真還不如死去罷了。」

  趙青兒猛的抬起了頭,帶著滿臉的淚水迷茫的盯著老嫗道:「姥姥,是你讓她們追殺元信的麼,你為什麼要那樣做?」

  老嫗惡聲的道:「正是老娘讓她們六年來瞞著你追殺這個負心之人的,他不死你永遠都活在夢裡。哼,老身不願看見你每天以淚洗面的樣子,讓我太心痛,我越心痛就越想早些除掉這個人。」

  趙青兒輕輕的搖了搖頭哭著道:「姥姥,你一定有辦法救他,求你了救救他。」

  老嫗長嘆一聲道:「你這個癡兒這會還想不明白麼?這真是作孽啊。」

  趙青兒哭著道:「我不管,你一定要將他救活,要不然我一定會隨了他去。」

  老嫗頓時大怒,將手中的枴杖在地上狠狠的頓了頓道:「你想死那還不容易?你身邊就有把劍,拿起來抹了去就行。」

  趙青兒的身子似乎硬了一下,將懷中的人輕輕的放在了地上,如同放下一個睡著了的人一般,轉了身對老嫗叩了三叩,隨手拉過了只散落在地上的長劍,揮過了自己的脖頸。

  隨即鮮血從趙青兒的頸中暴撒向空中,人慢慢的的躺在了中年人的身上,眼睛緩緩的轉向了東方諸。東方諸眼中有了些淚花,對著趙青兒輕輕的點了點頭,趙青兒似乎想對著他再笑一笑,頭一歪便一動不動了,只是雙鳳眼還兀自大睜著。

  這一個變故來的如此之快,這個人竟然如此剛烈而且動作又十分的迅捷,讓我根本沒有出手相救的機會,眼看著方纔還與李華說說笑笑的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離去,自己卻是什麼事也做不成,只能呆呆的站著,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

  不知怎的有了種痛從心底生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瞬間從頭頂直撲腳下,不由自己的仰天長喝一聲,以散去心中的苦悶,隨即耳邊傳來了老嫗的聲音。

  「鬼叫什麼?」老嫗對著我怒吼一聲,然後轉了身對著陳磯等道姑接著道:「還不快些去將你們的師傅抬回去,老娘不想看見他們兩個這樣躺在一起,你們還不動手?」

  陳磯慌忙的應了聲,臉上似乎並未有太多的傷感,反而還隱隱的帶著些竊竊的笑意,我看著眼前的景心中不由的又多了些感嘆,這世上之人真是水沒石荒、人走茶涼,看來這個陳磯也不是個好相與之人了。

  老嫗扭了頭看著東方諸冷冷的道:「這兩個孽畜今日裡暫且放過,改日老娘自己前來取了他們的性命。」

  東方諸冷「哼」一聲並未作答,而是將兩個小童緊緊的抱了,秀生、靈寶道人等忙圍在了他的身前。

  其實本想上前阻攔,將這兩個生不同寢死當同穴之人好好的安葬了,可又一想這些事其家中之人倘未有所明示,我們這些外鄉之人豈能插手其中。正猶豫間,眼看著幾個道姑已是將趙青兒的身子軟軟的抬了起來,似乎就要離去。

  李華輕笑了一聲,幾大步上前攔住了道姑,扭著頭對著老嫗道:「這人你們還是放下了罷,眼見的兩人應是為了個情字雙雙的離去,你就這麼忍心將兩人再拆散了?」

  老嫗上下看了看李華道:「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竟敢管起老娘的事來了。讓開些,免得讓老娘動手,捅你幾個窟窿。」

  聽了這話,我頓時明白了過來,這些個女道士說話的腔調從頭至尾均來自此人,語氣極令人厭惡不說,根本是污了「道士」這兩個字,這個已死去的趙青兒在這些人中不知每天是怎麼生活的,如此一個重情之人豈能與這些個滿口胡言亂語的人相處的融洽了,定是中間還有些其它的緣故。

  我幾大步到了老嫗的身前剛想大聲的斥責,李華已是笑嘻嘻的擋在了我的身前。

  「真個不知你們是怎麼做了個道士的,你也根本未能懂得些道的真意,」李華笑著對老嫗道:「天有天的規矩、地有地的道理,不能領悟其中的真諦這個道士與常人也無二了。看你如許大的歲數,俺也不為已甚,你走罷。」

  老嫗大怒,一隻手將枴杖重重的頓向了地面,「通」的一聲,枴杖已是深深的扎入了土中,伸出一隻手指著李華道:「老娘今日不讓你知道你老娘是做什麼的就不是你老娘,還不讓開?」

  李華臉上頓時有了些怒意:「你這個老東西說話怎的如此難聽,俺娘早死了,不勞你掛心,如果俺還想再尋一個也輪不著你,你再說一遍讓俺聽聽?」

  老嫗滿頭的銀絲剎那間似乎根根立了起來,怒容滿面的雙手輪起了枴杖衝著李華「呼」的砸了下來,李華將身子一閃遠遠的飄開了數丈,這一拐當是走了個空。

  「你不要以為俺不還手就是怕了你,」李華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踱了回來:「俺今日還不信了去不掉你的毛病了。」

  我剛想大步上前與老嫗相鬥,李華衝著我擺了擺手,又衝我身後使勁的搖了搖頭,回頭一看,四個天王和金吒等人一臉的躍躍欲試。

  老嫗也不答話,身形一個縱躍已是到了李華的身前,手中的枴杖如風般輪了起來,一時滿天的杖影密密的罩向了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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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笑泯恩怨(三)

  一陣碎碎的「波波」聲密密的傳入我的耳中,也不知到底響了多少聲,隨後看著老嫗的身子如一隻大鳥般向後迅捷的飄出數丈,雙手拄著彎頭枴杖微彎了腰,急促的呼吸著,臉色也有些漲紅。
  李華定定的立著,雙手攏於寬袖之內,臉上的神情很是顯的耐心。

  老嫗漲紅著臉猛的擰身縱躍,雙手中的枴杖劈、削、砸、擊,一個人如同化成了一條長長的影圍著李華的身子飛快的旋轉著。

  這一次我看的十分清晰,老嫗的每一次迅雷般的一擊都在離李華的身子還的一尺多遠處停了下來,如同擊在了一個看不見的透明的罩子上,雖然相擊的聲音依舊如雷聲般的碎碎而起,前後幾乎也連成了一個音,我原本緊張的心情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老嫗一陣狂風般的進擊不果,身子一晃又迅速的飄出了幾丈遠,喘著粗氣,拄著彎頭拐呆呆的看著李華、

  「你打完了?」李華看著老嫗靜靜的道:「要不再來一次,俺還是不出手讓你打。」

  老嫗長喘著氣瞪著李華,嘴角哆嗦著一語不發。

  「你應該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李華平靜的看著老嫗接著道:「不過你也算是很有些能耐了,常人還真的躲不過去,可你今日偏偏遇上了俺。俺雖然不想傷你,可也不會再容你去傷人,俺要出手了,你準備好了麼?」

  老嫗大張了嘴,很喘了幾口氣一臉驚懼的問道:「且慢,老娘與你並未有任何過節,也並不想與你為敵。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用的是不是護體罡氣?你的師傅是誰?」

  李華笑了起來:「俺是什麼人不勞你操心,俺用的功法比你說的護體罡氣要強的太多,俺師傅俺也不知道是誰,這樣回答你滿意麼?好了,下面說說你。你這些個年來也真是作了些個傷天害理的事,將一個好好的道觀變成了個自己的安樂窩,這些個道姑跟了你一點好的也未學到,欺男霸女的事倒沒少做,你說咋個辦。」

  老嫗呆楞了一下道:「這位小哥,老身我自信並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如果你說的是陶元信的事,那是他始亂終棄,青兒為了他整日以淚洗面,幾次都差些死了過去。為了她,老身幾乎是精疲力盡,你說,那個陶元信該不該殺?」

  李華袖了手淡淡的道:「你怎麼到現在還不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所謂有因必有果,有果自因緣,有緣方生事。這個世上的事太多,不是事尋人,而是人自擾,你難道真個悟不出麼?」

  老嫗呆呆的道:「你說的理我也明白,可誰又能看的透這生生死死的事,這些緣法雖然也多是人自尋來的,可活在這個世上又怎的能不食煙火了?」

  「可惜你這一身的修為,如果你能參的透當是個了不起的人。」李華笑了笑道:「罷了,讓俺來助你一下。」說著身形一晃已是到了老嫗的身邊,舉手向老嫗的頭上輕輕拍去。

  老嫗大驚,臉色剎那間變的蒼白,口中大喝一聲向後疾退。手中的枴杖如車輪般舞了個飛轉,在自己的身前化成了一堵杖牆般,試圖擋住李華飄忽不定的幾乎罩著她額頭的手。

  一個追的急、一個退的快,眨眼間兩人已是在空地中轉了幾個圈,我呆呆的看著如兩道旋風似追逐著的兩個人,聽著老嫗不住的驚聲尖叫,幾乎不信了自己的眼睛。這個小東西不知什麼時候學的了這種匪疑所思的武功,一隻手還時不時的探過那麼密集的杖影,在老嫗的額頭前晃個幾晃,如同戲耍一般。

  猛聽的不遠處一聲嬌吒:「姥姥別慌,我們來了。」隨後眼中看著十數條身影奔向了正飛快追逐著的兩條淡淡的身影。

  陳磯帶著十數個女道士飛快的奔跑著,幾個圈後亂亂的相繼彎了腰從地上拾起了自己的兵刃,然後繼續追在了兩條人影的後面大呼小叫。耳邊又忽聽的一聲大喝,秀生、通寶道人等帶著十數人加入了戰團,揮著兵器追在了女道士們的身後,一時煙塵滾滾極是熱鬧。

  我回頭看了看,四個天王、金吒、哪吒、木吒一個個大張著嘴,頭和眼睛隨著來來回回的奔跑的人群如線偶樣的左右擺動著,不遠處站著的東方諸也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不過臉上多的是驚喜。

  也不知這些人來來回回的隨著老嫗和李華轉了多少個圈,耳邊傳來老嫗的一聲怪叫,眼看著她將手中的枴杖狠狠的擲向了近在眼前的李華,身子斜斜的飛了出去,想來是奔想向林中。

  李華身形幾晃,似乎被枴杖從身上一穿而過,我不由驚叫出了聲,再定神看時,李華的手還在欲逃的老嫗額前輕搖,也隨著老嫗斜斜而去,將老嫗又硬生生的圈了回來,枴杖已是被後面緊追不捨的人們亂亂的踩在了腳下。

  「老娘與你拚了。」隨著一聲悲憤的大喝,老嫗身子迅捷轉了幾轉,忽的向地上一倒就地幾個滾然後一躍再起,似乎從懷中掏出了什麼,身在半空向著緊隨而至的李華猛的一甩。

  我不由大驚,這個老嫗一定是撒出了什麼暗器之類的東西,李華離她又如此的近,就是想躲也不太可能,急忙間右腳在地上狠狠的一頓,向著李華電射而去,心中不住的懊悔,我應該早些隨著去,萬一李華出些什麼事,我可真的不能原諒自己了。

  還未躍將起來,眼看著李華伸出了一隻手隨意的在身前一揮,頓時像是無數只手在李華身前出現,手的影子漫天密密而現幾乎成了一個龐大的肉團眨眼即逝,然後仍然是縱躍著緊緊的隨在了老嫗的身後,至於老嫗到底扔出來了些什麼物事的事似乎根本不曾有過。

  再跑了幾丈遠,老嫗猛的一下停腳坐在了地上,放聲大哭,這已是讓將東方諸的眾家將甩在了身後快追上了道姑們的我詫異到了極點,這如許般大的歲數一時如個小童撒嬌一般,幾乎不敢信了自己的眼睛,還未醒過神來,已是撞上了身前的一個道姑,想也沒想的隨手將她一把拉住遠遠的扔了出去。

  十幾個道姑也是驚愕的猛的停住了腳步,我根本未做停留,只想早些趕到李華的身邊,可眼前儘是些晃動的人影,只好雙手揮動見一個抓一個、抓一個扔一個,道姑們帶著尖叫聲不停的向兩旁飛出,眼中看著一把長劍向我迎面剌來,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隨手抓過那人的手腕,隨手將她連人帶劍的扔向空中,再一定神知道是陳磯,而我已是站在了李華的身側,接著在耳中儘是些女人驚恐的尖聲長叫聲。

  李華定定的站在了老嫗的身前,扭了頭看著我笑了笑,將緊握著的手一鬆,一把毫毛般粗細的銀針碎碎的落在了地上,不知有多少,我不由的心驚不已。這種兵器近身博擊時當真是令人防不勝防,再看看李華,似乎並示受得丁點兒傷害,便放下心來。秀生、靈寶道等也隨後趕到,將老嫗圍在了正中。

  老嫗似乎十分傷心,眼淚如流水般滾滾而下,坐在地上緊閉了雙眸放聲哭個不停,哭聲幾乎成了一個長嘯,滿頭的銀絲嗦嗦顫抖。這也難怪,想來這種人何曾被人如此捉弄,當她渾身的傲氣被擊了個粉碎後,人也就隨著精神崩潰了。

  李華輕皺了一下眉頭,長嘆一聲回了身向倒在地上的趙青兒兩人行去,不在理會身後之事。我也只能緊緊的跟了,心中想著可別再出現些意外的事端,周圍是一臉驚懼紛紛從地上爬起來的道姑們。

  到了兩個躺在地上的人的身邊,李華呆呆的站了一會,微閉了雙眼口中開始唸唸有詞的不知說些什麼,淡淡的光華圍繞在他的身邊流轉,就這樣過了約小半個時辰,雙眸一睜眼中精光四射口中大喝一聲,伸了手虛虛的向前按了數下,一個讓我不敢相信的景出現在了面前。

  地上亂亂濺的已是微干了的血跡眨眼間似乎有了生命一般開始緩緩的晃動,隨著晃動的越來越快,忽的一下向兩個地上之人身邊急飛而至,如同將潑出的水再收回一樣,拚命的沒入了兩人的傷口之中。

  隨後血滴沒入的越來越快,地上的兩個已死去良久的人的臉色漸漸的有了些紅潤,再看著趙青兒頸中的傷口淡淡的出現了一道光華,隨著光華在她頸中游過,已是肉有些向外翻出的傷口急速的合攏在了一起,眨眼間完好如初。再看看那個中年人,此時也是乾乾淨淨的躺著,身上的傷痕絲毫不見。

  錯愕的看了看李華,這景給我的震驚已不可用言語來說出了,方才發生的這許多的事如同做了個夢一樣,讓我有些恍恍惚惚,一時不知是夢在心裡還是心在夢裡了。扭了頭一看,四個天王、金吒、哪吒、木吒也是大張著嘴,呆呆的看著李華,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李華長出了口氣,將雙眸一閉復睜,看著我點了點頭,又半側了身對著站在一旁呆呆立著的東方諸道:「還請大莊主讓人將此二人抬入莊中,讓兩人靜塌歇息個半日即可恢復如初了。」

  眼看著東方諸抱著兩個小童呆呆的站著,雙眼盯著李華一語不發,我只好將李華的話重複著大聲的說了一遍。

  東方諸方如大夢初醒一般,急忙轉了頭對著秀生、靈寶道人等人大聲的道:「你們快些過來,將元信和趙觀主兩人抬到我的屋中。」

  十數人亂亂的跑了過來,臉上均是帶著讓我覺的奇怪的表情,默默的將兩人抬起後擁入了院門,動作甚是乾淨利落。

  隨著李華轉過身,老嫗還是閉眼坐著長哭不已,道姑們亂亂的坐在了她的周圍,一個個花容失色,默默不語。

  李華緩步向前,到了老嫗身側,我急忙緊緊的跟在了後面。

  「你還不明白麼?你所學也確實不易,不過對俺來說不過是個幼童的把戲,絲毫不值的一提。這個天地間的大道你怎的就不能領悟了。」李華袖了手輕輕的道。

  老嫗一下止住了長哭的音,一把將眼淚抹了個乾淨,抬了頭呆呆的看著李華,一臉的茫然:「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這話讓我有些心顫,看來這個老嫗當是所受打擊太大,以至於有些失常。

  李華微笑著道:「看破眼前的景,你方能踏上大道。這個景是虛的,你所看見的不過是你心裡所想的,一切都存在一切又都不存在,過去你迷在了其內,不過現在你能有所醒悟也不晚,也算是沒白費了你這一身的修為。好了,起來罷,隨俺進莊,俺好好的點醒點醒你。」說著拉住了我的手向莊內行去。

  扭了頭看著老嫗慢慢的站起身,對著李華和我輕輕的點點頭,隨手接過了陳磯遞過的枴杖,跟在了李華和我的身後,眾道姑也默默的隨了。

  接下來在莊中小住了兩日,四個天王可是開心至極,每日裡喝三呼六的與秀生、靈寶道人等沉迷於酒罈之中。金吒、哪吒和木吒已是沒了人影,在莊院中的人的引領下四處的遊山逛水去了。道姑們在陳磯的帶領下,默默的在院中亭落裡靜坐,除了院內的人將做好的食物按時送到時才動一動身。

  東方諸可是高興的緊,用他的話說是終於化解了這數年來的恩恩怨怨,這下也能踏踏實實的過些舒心的日子了,每天帶著兩個小童在院中戲耍,笑聲時不時的響起。

  李華帶了老嫗進了一間偏房內,緊閉了門兩日未出也不知在做些什麼,我即不會飲酒也不善與人長談,只好在院裡院外轉悠個不停,好在莊院的人十分熱情,也算是不太寂寞了。

  秀生的名字叫漢鐘離,這讓我吃驚不小,待知道靈寶道人的名字叫呂巖時,我已近乎麻木的沒有了絲毫的激動,那十幾個人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如敬雷潔、畢宗遠、吳明遠、李青天、梅天順、熊光顯、石遠信、孔雷拮等等,至於為什麼這些人均集中在這裡,看來只有天知道了。

  那個中年人名叫陶元信,其本領遠在這些人之上,其師本是東方諸的師弟已然仙去,至於東方諸又有個什麼身份,所有的人都諱莫如深不肯與我說明,也只好作罷。

  第三日晨,老嫗長笑之聲將偏房震的簌籟而抖,隨即李華大笑著推門而出,兩人一前一後走將出來,方行至院中又不住的撫掌大笑,讓聞聲而至的人們呆怔不已。

  東方諸看了看後仰面長嘆,說是這個世上從此後沒了老嫗這個人,卻多了個濟世行善的生靈,讓我很不明白。

  午時,陶元信和趙青兒一先一後的梗醒了過來,相互一望後不顧周圍還在看望的人們,即緊緊的摟抱在了一起,讓道姑們躲避不迭怨聲不斷,而倆人如同這個世上只有他們一般,緊緊的相擁著絲毫未再看旁人一眼,趙青兒的眼神從一刻也未再離了陶元信的身子。兩人從生到死的走了這一遭,想來這一生也不會再有些許分離的日子了。

  在沒人的時候我偷偷的問李華:「華子,你能不能告知俺,這個人死後還能救的活是個麼法術?」

  李華笑著說:「哥,這個你早就知道了,這只是改變了時間而已,其實也不算是個麼法術,總的來說還是有些個用的。」

  對於李華所說我絲毫不懷疑,他才從桑托回來時已是悟出了關於如何改變時間的這樣一個道理,想來定是能在各個空間內穿行,偶爾出手讓時間回流當也不是難事,大不了帶著已逝之人回到生時的那一刻,消除掉生前所應受的劫難,人也就活了下來了。

  轉眼又是兩天過去了,李華還是念念不忘關於陳磯拂塵上的毛髮的來歷。

  天方大亮時行過了早飯,還有些虛弱的趙青兒挽著陶元信叫上了李華和我,出了院門向林中行去,東方諸也悄悄的隨了過來,一行五人已是緩緩的近了林前。

  一陣怪風從林中捲起,腥氣頓時撲鼻而至,我不由心中大驚,急忙拉住了李華,習慣性的將他護在了身後,耳中隨即聽到了一聲嬌喝。

  「阿窮,回去。」在我們身前裊裊而行的趙青兒依在陶元信的身側,對著林中輕輕的擺了擺手道。

  話音一出,林中頓時風停雲止,李華笑嘻嘻的從我身後閃出,輕輕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小心的掃視著林中,方纔那股腥風當真了得,絲毫不弱於玉女的三青玄鳥,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仔細的看去,樹叢間隱隱約約的似乎有一團白色的東西在晃動不已。

  「讓你見笑了,平時不敢讓它出來見人,是怕它的模樣嚇壞了人,所以每次出行都躲躲藏藏的,不過還算好。」趙青兒對著李華輕輕的抿了嘴笑了笑,回了頭又仰看著陶元信道:「它可能還識得你呢。」臉上笑靨如花,顯得十分燦爛。

  李華看了看我,笑嘻嘻的沒再說話,拉著了我的手隨著緊依著的兩人進了林中,東方諸也緊隨而入。

  轉過了幾叢較矮的荊棘,在一棵大樹下霍然伏著一個奇異的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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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華的坐騎

  其實到後來我才知道,我所見的這個山莊內的人,均為曾去過我們那個世界的的仙神們。

  東方諸在我們那裡號稱東華帝君,主掌著天下的男仙,常與管理女仙的西王母並稱東西兩大神靈。

  在傳說中東方諸在天下蒼生為始時,生於碧海之上,創造萬物主理陰陽之氣,亦號「東王公」。凡升仙的,要先拜東王公後拜金母,方得升入九天,才可入三清殿拜太上老君,最後進見元始天尊,在仙界的地位與西王母並齊,當是了得。

  按後來民間所傳的全真五祖,即以東華帝君做了祖師,續之為鐘離權、呂純陽、劉海蟾、王重陽,至於陶元信、敬雷潔、畢宗遠、吳明遠、李青天、梅天順、熊光顯、石遠信、孔雷拮、陳元遠、林大華、王菩、溫瓊等人在其莊院之中也就不為怪了。

  那位在院前與女道姑狠鬥的劉操也即是劉海蟾,而八仙中其他的鐵拐李、張果老、藍采和、何仙姑、韓湘子、曹國舅等傳說中的神話人物現在何處,卻是沒人知道,尋問靈寶真人時也是一臉的不知,如此看來將這些個大神們找尋齊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陳磯也是個有極名氣的人,在下界中被人稱為陳璣,也當是了得,其身邊的幾個道姑以趙姑和柳嫂最為有名,人世間對她們也均有恭奉。

  李華與老嫗在一起印證大道兩日,已是讓老嫗將個「笑談天下」的功法領悟了太半,據後來他說那個老嫗即是曾經的天女魑,這讓我感概不已。在神話故事中,天女魑本是黃帝的女兒,為助其父得天下,使得真功戰敗了風伯、雨師,黃帝遂得機殺了蚩尤。天女魑在此地自稱為玄女真人,看來這些名字當非虛言了。

  為了個魑字,後來在《左傳宣公三年》中我查到了人間對於魑魅魍魎的解釋。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魎,莫能逢之。用能協於上下,以承天休。

  魑即是山神獸形,魅就是怪物了。魑魅合起來就是山林之神怪,為幽壑深谷異氣所生。至於魍魎,卻是川澤之精物。總之,魑魅魍魎,山林川澤之邪神,百姓甚懼之,當時可是蚩尤手下的仙兵,這般看來這些大神們當年也是無法無天,在人世間任意的胡作非為了。

  這也難怪李華雖然功法甚強,可也不敢隨性而為,故只是將天女魑百般誘導,讓其終悟大道。至於天女魑後來在人間又變成了人身鳥首的玄女,也是神話中一傳再傳的緣故。

  對於我這些日子來心境的變化,自己也是難以理解,眼中所見的大神一個比一個了得,一個比一個更有名,心中早已是波瀾不驚了,天知道今後還有些什麼更了得的大神出現。

  進了林中,一隻奇怪的毛髮披到腳下的白色的畜物擺著身子跑到了趙青兒的身邊,其個頭直至我的胸前,如同一隻白色的大蟲讓我不由自己的心裡生畏。細細的看來,其背上有兩個大的凸起,如同兩扇巨大的翅膀向身兩側平平的伸出。我心中暗思,這個東西背上甚是寬大,可以穩穩的坐了人,也不用象騎馬般讓人辛苦。

  看著這隻大蟲搖頭擺尾的圍著趙青兒示好,一旁的陶元信輕輕的伸著手在大蟲的頭上撫來撫去,大蟲微閉了眼顯的很是受用,我不由的有些駭笑了起來,這個東西看來也是個靈物了。

  「它名叫窮奇,是我師傅留下來的,」趙青兒扭了頭看著我們笑著道:「它可乖巧了,我有幾次在外遇險,還多虧了它救了命。」

  李華口中「嘖嘖」不斷,圍著窮奇轉了好幾個圈,停下了腳後伸手撫了一下它的頭,誰知這隻大蟲頓時呲了牙對著李華咆哮不已,李華忙將手收了回來,卻順便拽下了一根長毛,便要細看起來,可是這一下讓大蟲大怒頓時轉身面向了李華,趙青兒忙從旁喝止,可大蟲根本不理不睬,身子已是高高的躍起,向著疾退的李華撲去。

  我不由一下慌了神,對這個東西還真是不知從何下手,如果不是趙青兒在一旁,定是會將氣息運足了與它拚上一拚,可這一刻真可用「張飛扔雞毛有勁難使」來形容了,便想躍身而上暫且將大蟲引到我這一邊再說,還未動身聽的李華大吼一聲,一隻體積更大的與窮奇一模一樣的大蟲從疾退的李華身旁躍武揚威的咆哮著跳了出來。

  我不由的呆楞住了,猛的想起小時李華撕紙化物的能力,這一時竟也能在此地施展開來,不知是不是用了紙,可這個世上書寫均是用的細絹,就算是想有心去尋些紙張卻也千難萬難,而李華顯出了這個法術,明顯的已不再是屬於這個世界了。

  趙青兒緊拉著陶元信尖聲大叫起來,陶元信慌忙的擁著她躲在了大樹的背後,小心的探頭看著,這一邊東方諸已是唬的飛快的轉了身向林外就走,我呆呆的立著不知該做些什麼。

  趙青兒的窮奇一下停住了前撲的身子,就像是被李華身邊的白色大蟲唬住不敢亂動般,尾巴也有了些緊緊的貼在了身後,一步步的後退著,只是口中還在咆哮不停。

  李華撫著身邊自已創造出來的、幾乎與他一般高矮的白色大蟲,笑嘻嘻的對著我大聲的道:「哥,俺這個虎好看不?」

  那隻大蟲似乎是配合李華說的話一樣,仰天甩了甩巨大的頭顱,又大張了口使勁的磨了磨牙,如只巨大的惡虎般在李華身邊蹲坐了下來,拳頭大的雙眼微合著,一付根本未將趙青兒的窮奇放在眼中的傲然。

  我已是被唬的說不出話來,那裡有個心情再聽他此時的胡言亂語,眼睛盯著趙青兒的窮奇,那隻大蟲已是慢慢的伏下了身,似乎對著面前的大蟲有所屈服,然後口中的咆哮成了呻吟,看來已是老老實實的不再發威,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耳邊聽的身後有了些腳步聲,回頭一看,東方諸輕手輕腳的又轉了回來,只是臉色有點兒蒼白。

  陶元信擁著趙青兒從樹後挪了出來,一臉緊張的盯著李華身邊的龐大到已不可思議的大蟲,嚅動著口說不出話,趙青兒臉上帶著恐懼,躲在了陶元信的臂膀中小心的伸著頭看著。

  李華笑嘻嘻的向窮奇走了過去,身邊的巨大的白色大蟲亦步亦趨的一步不離,再看窮奇已是將頭伏在了前爪中,緊閉了眼一動不動。

  到了窮奇的身邊,李華半蹲下來,伸手再撫了撫窮奇的頭,窮奇似乎想要反抗,可那只白色的大蟲立時張大了口,露出了一嘴的長牙對著窮奇的頭低聲咆哮幾聲,窮奇頓時悄然的安靜下來,任由李華的手在它的頭上來來回回的亂摸不止。

  這個景讓我很是有些吃驚,看來窮奇已是完全的被李華所訓服,不過也得益於那只看起來似乎是窮奇的祖先的大蟲。

  趙青兒顫顫巍巍的抱著陶元信的胳膊慢慢的走到了窮奇身邊,我也慌忙的走了過去,東方諸小心的隨在了我的身後。

  「好了,起來罷,」李華笑著直起了身,窮奇也慢慢的站了起來,畏畏縮縮的偏著頭看著比它還要龐大的大蟲,躲躲閃閃的藏在了趙青兒的身後,一顆碩大的頭顱從兩個緊依著的人的身後探出看著李華。

  李華將手一擺,身邊的大蟲頓時無了影蹤,幾人大張著口瞪著眼睛看著李華,而我雖然也有些驚異,可早也已是見怪不怪了。

  「如今方識的大仙的法術,真是不虛此生了。」東方諸長嘆一聲道。其實如果讓他看見李華曾華出些金甲神人,他不知會驚異到何種樣子了。

  「你的那裡去了?」趙青兒一臉迷茫的看著李華脫口問道。

  「俺的收回了,現在在懷裡你要不要看?」李華笑著答道:「俺的還中用不?」

  東方諸一下笑了起來:「你們倆人以後說話還是別省些好,不然讓人總會多想了些。」

  陶元信也樂著道:「是啊是啊,國師這般說話真是有趣的緊,如不知你們想說些個什麼,總是會讓人想多的,青兒以後說話可得說全了。」趙青兒紅了臉點了點頭,不再出聲。

  這幾番言語,讓我想起初到莊院時李華說的要看趙青兒的毛的一些個話,不由自己的也笑了起來。這兩人說話均是省去了一些個詞,而且省的也的確不是個該省的語,當是有異曲同共之妙。

  「我看國師與這只畜物甚是相得,不如將它送於國師你看可好?」陶元信低了頭對著懷中的趙青兒勁聲的道。

  趙青兒使勁的點了點頭:「好呢,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這個東西平日裡總是闖些個禍,有時也不太聽了我的話,這幾年歲數漸長脾氣也大了些,不如國師將它收了去,也免的以後我看不住它。」

  李華一楞然後似乎有些開心又有些緊張,看著陶元信和趙青兒小心的問道:「你們果真要將它送於了俺?不後悔麼?」

  趙青兒輕輕的抿嘴一笑,仰了頭看著陶元信道:「我二人早已生死了一遭,這身外之物也早看的淡了。對我二人而言,今後當是尋個地隱居去,開開心心的過些個生活。此畜早已沒了先前的用處,國師直管收了去就是。」

  李華猛的一下蹦了起來,「哈哈」的笑著將幾人嚇了一跳:「好、好,俺正想以後尋個坐騎,這下可是讓俺開心的緊了,哥、哥,俺也有個座騎了。」一邊樂著一邊蹦到了我的身邊,拉著我的胳膊上下亂跳個幾下,又一下蹦到了窮奇的身邊,伸手就去撫窮奇的頭,窮奇身子一顫似乎想要躲開,可還是乖乖的將頭停在了李華的手中。

  東方諸「哈」的一下笑出了聲:「國師可還如同個小童一般甚是可愛的緊,這只畜物看來也的確是被你收服歸你所有了。」

  趙青兒笑了笑道:「國師能看上它是它的福氣,不然就算是我帶了它去,仍是長鎖於屋中難見天日了。」

  一行數人出了叢林,窮奇似乎知道了李華是他的新主人,低著頭悄然的依著李華的身子而行,讓我看著有些可笑之極,這麼個大蟲此時也如同只小狗般依戀於李華,不過就李華的本領也能護的它周全,說來也是它的造化了。

  幾人方進了院門,院中的人們一下慌亂了起來。

  四個天王大聲的亂叫著四下裡亂亂跑著尋著兵刃,只因從山洞中下來時不太方便,均未帶了兵器空手而行,這一時又如何能尋的著趁手之物。

  金吒、哪吒和木吒已是怪叫著相繼跳上了院牆,緊張的盯著緩緩進了院門的窮奇,一臉不信的看著這個奇異的畜物。

  漢鐘離、呂巖、劉操、吳明遠、李青天、梅天順、熊光顯、石遠信等東方諸的家將早已是手執了兵器,遠遠的小心的看著不敢近前。

  眾道姑們立在了小亭內,嘻笑著看著院裡發生的事,如同看戲一般的指指點點,開心的看著院中的人大聲呼喝著來來去去的亂跑不止,不時爆出一陣陣的嬌笑聲。

  這一亂直到午時方才安靜了下來,四個天王心有餘悸的還是不敢靠近窮奇的身旁,我也遠遠的躲了開,說來那畢竟是只畜物,在它的眼中難以分的清眼前誰是朋友誰是仇人了不是,萬一不小心讓它舔上一口,即使想要報復可又得看看李華的臉色,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小心當無大錯。

  哪吒的膽子就大了許多,不久後即與窮奇在一起廝鬧了起來,看來那只畜物平時也是過於孤單,與哪吒很快的熱乎在了一起,長長的舌頭在哪吒的臉上拱來拱去,讓哪吒時不時的開心大叫。

  午飯方畢,李華便將眾人叫到了一起,在院中亂亂的坐了,窮奇也悄然的伏在了他的身邊,如同只小貓渾沒了些霸氣。

  「大莊主,俺們已來了幾日,不知這裡是個什麼地方?」李華看著東方諸道。

  說來也是,屈指算來到的碧海山莊已有幾日,尚在洞中的將士們也不知如何了,而且這座山中透著太多的奇異之處。我靜靜的看著東方諸,也想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裡便是西崑崙山,方園八百里,四時風調雨順的鮮有天災,所以我的莊院便建在了此處,當真是個好所在了。」東方諸笑呵呵的道。

  「正是,我們在這裡隨著大莊主住了有些個年頭了。」靈寶真人呂巖笑著道:「這裡可真是一處好的所在,莊稼只須播種後便不用澆水,只管自己長了去。這幾年又開了些地,人手便有些緊了。」

  李華點點頭問道:「這裡距玉山有多遠?一定要從那個洞裡才能過的來麼?」

  趙青兒一楞一臉不信的搶著道:「你們從玉山行來的?這可真是不太容易了。我曾去過玉山,如果順大道而行,須得出了谷繞山而走,我當日騎著窮奇也行了兩月有餘,如果單指路而言,怕不有個千里了。」

  四個天王楞楞的看著趙青兒沒有說話,金吒幾人也是呆呆的楞住了神,我並未上了心,這種事我已親身經歷過,在洞中緩緩的行來已不能用路程來計算了,那個洞裡行一步怕不是比平日裡正常行來的數里還多了些了。

  李華渾不在意,接著問道:「是不是只有那個洞是唯一可快些的路了?」

  東方諸想了想道:「這周圍的山均高萬仞,據說是天神才下界時的駐足之地,與外界幾乎不相往來,那個洞口距地也有個八千餘丈,我也曾上下個幾回,行來甚是艱難,可卻也是唯一便捷之路,幾個時辰便行到了玉山之中。」

  哪吒飛快的問道:「穿過那座山即與玉山相通了麼?」

  漢鐘離接口道:「按理不是,我曾繞山而行,山後群山連綿怕不有個數百里,我行了約半載才至了玉山,而且一路翻山越嶺的很難行進。」

  李華看了看我點了點頭道:「哥,這裡就是我們那傳說中的西崑崙山,那個洞怕是當初仙神們為了方便進出所開,看來這山中還是大有些玄機的。」

  東方諸還未作答,陶元信立時應道:「從這裡再向谷中行個百里,有幾口井甚是古老,據說夜間井中常有些光亮透出,我當時想下去看看,師傅說是那裡是神明的洞府,不可擾了他們,不然人間會有災禍之事,方才作罷。」

  我笑了笑,這些個說法與我們那裡一樣,俱是對於個神明過於敬畏的緣故,可在那裡的神們現在不也同我一樣坐在一起閑話了?看來傳說之事畢竟不足為憑。

  李華也笑了笑道:「俺們來此正是為了這些個事,所謂神明不過是上界來的人罷了,俺們這兩日即去看看。」

  玄女真人搶聲道:「我還知道在距井不遠處有幾個洞,黑黢黢的極是深邃,也曾點了火進去過,可似乎難以尋個頭來。那日也似乎覺的洞內有些個物事在內亂走,心裡沒個數只好退出,說不定又是個去處了。」

  李華笑了笑道:「那裡當然是個好去處,說不定從那裡即可尋到俺們想要尋的物事了。」

  風天王一楞脫口問道:「小國師的話語中似乎話裡有話,你又怎麼知道那裡有我們要尋的東西?」

  李華笑嘻嘻的應道:「那個洞可通向另一處。如果俺猜的對,出了洞離我們所想的地方也不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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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山中石室

  接下來的幾天裡,各位大神誰都不願意再順著臺階爬回洞內,只有風天王無奈的在眾人的嘻笑聲裡登山而去,返回了洞中,以給洞內的將士們帶個信,準備按李華的安排全體進入山中。

  依了李華的本意,當日就要出發去尋玄女真人所說的山洞和陶元信口中的深井。

  對於這些事我一直有些不甚明白,在這個世上到處已是可以蓋了房,完全能夠舒舒心心的住在自己想處的地方,何必一定要去費盡了氣力挖個洞出來。在我的印象中山洞內不是極為潮濕便是有些不透了氣,雖然那些個高人有著不同的法術,將個自己的住處變的十分愜意,可還是如原始人一般。

  東方諸讓漢鐘離和呂巖兩人開始沿著臺階步步而上埋樁拉繩,也是為了讓那些個身無功力的兵士們有個進谷的勇氣。雖然不少的莊勇們上上下下的極盡忙碌,可在石階上鑿些個小洞本不是件容易的事,因而進行的甚是緩慢。

  李華拉著東方諸和玄女真人,帶著剩下的三個天王及三個太子躲在了小屋內,幾乎門也不出,也不知商議些什麼,只是不住的叮囑我不要去登山,對於這個小東西的話我向來是深信不疑,如果我去了一定是會有些什麼事發生,因此乾脆遠遠的避了開。

  我無事可做,每天四處遊逛,心裡也時時惦記著公主和萍兒,有時也想回到洞中,可那條路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說的明白些是恐懼,一想到第一次下來時的景,雙腿還是有些不太聽了使喚。可話又說將回來,公主她們能不能下了來還是個未知的事,我都有些懼怕,何況兩個少女了,說不得最後也只好走上一遭了。

  在谷中的清澈的河水中,有些魚的模樣讓我很是有些訝異,那些魚竟然生了腿,在河的淺岸處的水底下爬來爬去,很是悠閑自得。谷中也有一些紅白的鳥兒,在林間飛來飛去,啾嗚之聲不絕於耳。

  林間有些樹結了果實很是誘人,有些長的如同梨桃,本也想摘下幾個來,可莊勇們硬是攔著不讓動手,說是那些個果至今未有人食用過,有個萬一可就有些麻煩了。想想也是,遂作罷。

  天一亮,我實在是悶的難受,也懶得梳洗了,著了衣衫出了院門一個人向谷中漫漫而行。

  清晨的谷中晨霧瀰漫,恍若行在雲中一樣沿著河道毫無目的的散著步,心中想著這幾年來所發生的事,心底裡時時湧上一陣陣的空落和孤寂,這一離家而來已是數年了,也不知家裡人可好,也不知還能不能再回的去。

  繞過了山腳,迷霧中隱隱的顯出一條石階小路,心裡有了些好奇,這個谷中只有碧海山莊周圍用些石板鋪了道,這裡怎的會有條小路來,於是恍恍惚惚的拾階而行。

  不久聽的水聲潺潺,細細的看來不知從何處開始,在小道旁有條小溪碎碎的並行,心裡不由的有了些悠然,於是慢慢踱去,繞過了兩個山腳後,谷中迷霧已漸漸的散將開來,在我的面前出現了兩幢草屋。

  草屋極是破敗,屋頂已是塌陷於屋中,不過沿著屋的周邊花草極是茂盛,還有些明顯的是人所栽種的植株,上結了的各種紅、白、藍、粉的花竟然有碗大,讓我覺的很是驚奇,圍著花圃轉了幾個圈,見不遠處有幾個石凳,行將過去坐了下來。

  這幾個石凳已明顯的被來去坐著的人磨的光滑,上面有些雕刻的小字已是模糊不清,對著面前的一個凳上的文字細細的辨來,字體卻是識得的古文。如此看來,這些個石凳定是些有些文采之人所制,上面定是些個詩詞歌賦了。

  果然如我所想,在第一個凳面和側面上刻的是些詩,不過讀來甚是坳口。

  正面的一個凳面上寫著的是:「恍恍神明,不觴尚寧。嬌容倦倦,思之勤勤。鐘磬洋洋,濟濟盛儀。雲容裳嫁,莫。」

  至於「莫」後是些個什麼字,早已難分的清了。心裡想著反正也沒什麼事,不如再識得些,百無聊賴之中也能打發些時光,於是向左方的一個石凳上看去,上面也記了些詞,不過與之前的語氣大不相同,讓人甚為憂愁。

  左面的石凳上刻著的是:「風烈烈兮車行,雨忽忽兮嘉勝,鼓隆隆兮四海偃,佳人渺兮遠逝。」

  想來這一首是敘說了一個征戰的將軍之類的人,在獲的勝利後卻找不見心愛之人,遂感傷不已,這個人也當真了得,即能夠做些詞又能統兵征伐,雖然逝去了佳人卻又心甚懷念,也是個性情中人了。心中一時想起紅紅,不由自主的點點頭,起了身再細看身下的石凳。

  凳面上文字已是難以相識,游龍走鳳的如同在柳柳山莊中石碑上所見,不由的有些詫異,搖了搖頭,即然不識也不必再費些氣力了,遂轉了身向屋後行去。

  一條小路隱隱的淹沒在草叢之中,信步踏來,已是過了一個小小的山坡。極目望去,不遠處是座丈餘高的小石山,山上怪石聳立。方至石山前,一條小碎石鋪就的道直至山頂,隨步而上,一方大石阻住了去路。

  我心中又有了些好奇,難不成這條路就是為了這個大石所修,這也太不成個理了,細細再看,大石上有些刻痕,努力的辨認,似乎是一些個詞語,慢慢的揣磨良久也分不出個南北來,信手摸去,不由大吃一驚。

  這個大石觸手甚是溫和,就如同摸了個暖手的水袋一樣,再摸摸四處均是涼意甚重,不由的心中有了些疑惑,將手指沿著字跡緩緩的順著,天知道手指不知碰了個什麼,只覺的手指一滑陷入了石中,腳下一軟,莫名其妙的眼前黑了一下,忙定神一看,一顆心頓時「砰砰」的跳了起來。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圓頂石室,高可達十數丈,方圓也有個十數丈寬窄。不過石室內甚是明亮,石床、石椅、石桌整齊有致,在我的腳下伏著一具不知何年亡於此處的屍骨。忙回頭尋找進入的通道,只是眼前均是岩石,也不知從何處能尋路出去,一時呆呆的楞住不敢亂動。

  這個石室明顯的與我以前所知的有所不同,那些個山洞只要進的來便能夠看見外面的景,可這裡四處看去如同密封了一樣,一時有了些慌忙。強自鎮定可根本壓不住內心的恐慌,只好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別慌別亂,進了來就能出的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才漸漸的定下了神,雖然一顆心還兀自亂跳個不住,意識中卻又有了些好奇。仔細的想了想這些年來所經歷的事,這個石室一定又是個仙神們的所在了。穩下精神四周細細的觀看,果然讓我看出了些門道。

  石室實際上是分了兩處,在我所立的地方應算是一處大的廳堂,在後面還有個小些的洞窟,石床上隱隱的端坐著一具骸骨,在那具骸骨前似乎還趴著另外一具。這麼說來,這個石室中原來至少有三個人在一起生活了。

  扭回頭細細的辨認了身後岩石的形狀,萬一尋不到出路,也還是能回到才進入時站立的地方不是。身後的岩石極是灰暗,不過有一個明顯的凸起不同於它處,便用心的記了,小心的挪著步,一步一停的向石床走去,萬一遇上個機關什麼的也能飛快的逃了。

  緩緩的行到了石床前,沒有遇上我所想的機關之類的事,遂長出了一口氣,撫了撫還在急劇跳動不停的心口的位置,小心的看著石床上盤腿而坐的骨骸,已不知在此地呆了多少年,血肉早已消失了個乾乾淨淨,另一具屍骨半伏在它的身上,而它的雙手似乎是將那人抱在了懷裡,雙雙損命。

  在屍骨旁一卷細絹隱隱的從灰土中露了出來,這上面說不定寫了些過去曾發生的事,這三個人亡命於此的過程說不定能解了去,也說不定上面記了個出洞的法子,想到這,心又「砰砰」的亂跳起來。從屍骸旁的灰土中小心的抽出了細絹,輕輕的抖了一下,頓時灰塵撲面而起,忙強行憋了氣,待灰塵落定,細看手中的細絹還好未曾破碎。

  身上已是有了些累的感覺,口中也生了些渴,環顧石室,卻是空蕩蕩的再無一物,只好勸自己先坐下歇息,保存些體力,慢慢的將卷在一起的細絹在地上鋪展開來,這一鋪竟然有個兩米來長。

  細絹上是些手繪的墨圖,有些地方黑跡似乎一碰即落,看來年代甚是有些久遠。

  定了定神,張眼看去,是一個個女子靜坐的圖順著細絹一字排了開去,不過姿勢卻異,似乎在展示一種功法,可又沒些個文字說明,只好小心的一個個的從頭至尾的看了一遍,實在是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意思,呆呆的想了一會,這些圖說不定是另一個什麼功法的圖解說明,也可能那套功法早已不在了此地。

  直起身將洞內再細看一遍,再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要小心再小心,緩緩的挪著腳步向石室後面的洞走去,站在了小洞前再小心的細看,小洞不大約有個三十多個平方,裡面除了幾口已散落的木箱,高高的堆在了一起,四處是空無一物。

  現在也不知時辰,只估摸著約到了午時,如果李華尋不著我不知會著急個什麼模樣,但願他能尋到這裡來救我出去。可話又說回來,這幾天我一直是一個人外出,往往是早出晚歸也沒人在意,還是暫時不去想了。

  轉了身再回到細絹前細細的又看了一遍,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坐在了地上呆呆的楞了會神,不管怎麼說一定要出去,再細細的打量了洞壁,除了那個有些凸起地地方,四邊竟也是顯的十分的光滑,是不是那塊岩石就是出去的機關了,忙起了身飛快的到了那塊岩石前,怎麼都看不出它有何特別之處。

  伸了手去先輕輕的左右想晃動晃動,那塊岩石似乎與其周圍的本就是一體,再慢慢的加了勁還是穩絲不動,運足了內氣向它猛的一擊,「轟」然一聲,我已是被震的幾乎倒飛而去,且不說手掌生疼無比,只一條臂膀也已酸痛的難以抬的起來,再看小岩石卻是依然如故,只好作罷。

  本來想圖些清靜,這下可好,這個石室可是滿足了我的要求,除了三具骸骨再也沒人來打擾我了,不由想苦笑一聲,我可別像那三個人一樣成了這個石室的第四具屍骸,不由的一時心潮起伏,眼下看來也只好是「即來之則安之了」。

  一時又想起自已在那個世界上的家人,如果他們知道了我現在的處境,會不會著急,紅紅的眼圈一定又紅了起來,再想想這些年的經歷,頓時不由自己的想放聲大哭。左思右想的難以自己,也不知何時平躺在地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紅紅作的飯還是老樣子,韭菜總是有個一拶長,也不切一些就炒了端給我吃,不過饃揉的夠勁道,吃起來就是香,於是不顧一切的先吃了再說,一邊吃一邊看著身邊坐著的紅紅,不知何時竟然成了公主,對著我怒目而視,再扭頭一看,紅紅站在了我的身後靜靜的看著一本小人書,剛想說話,紅紅滿臉怒氣的劈手將書對著我的頭上砸了過來。

  心中不由的猛的一驚,向前一閃想閃開紅紅迎面而來的怒氣,我已是從地早一躍而起,揉了揉眼,卻原來是做了個夢而已,不由的呆呆的怔了好一會。四面一看,洞中一切如故,安靜的讓我有了些頭疼。腳下細絹還是靜靜的鋪在地上。

  似乎想起來了什麼,是公主還是紅紅,再想想,公主在夢中坐著未動,紅紅將一身的怒氣向我撒開來,手中拿了個什麼,隱隱忽忽的是本小人書,似乎是曾看過的,呆呆的將所看過的小人書想了一個遍,也不過就那麼幾本,要知在村裡能有個小人書看可是件大事了。

  夢中的紅紅似乎想提醒我什麼,是小人書,那一本是不是「半夜雞叫」?

  如果是,那次看那部電影還是紅紅悄悄的去買的票,看電影時整個人幾乎是伏在了我的懷裡,讓我到最也硬是沒能看清楚那個地主最後到底怎麼樣了,回到村裡,不得不再看一遍二虎的小畫書來讓心裡少些遺憾。

  呆呆的楞了一陣,眼前的圖畫似乎活動了起來,心念急轉,猛然悟到了些什麼,如果將面前細絹上的女子圖畫連起來,卻如同個動畫片中的景一般了,忙又定了神細細的看去,果然正是一幅連綿不絕的圖畫。

  第一個圖是正正的坐姿,女子端坐著將手平置於雙腿之上,第二個圖卻是將手已平舉到胸前,第三幅雙手已是過了頭頂,第四幅雙手在頭頂畫了個大圓後分落在了身的兩側,第五幅是半扭了身,平舉雙手,如此連綿不絕,讓我好像看見了一位少女在我眼前揮動著玉臂輕扭著腰身,作了一套完美的體操。

  這又有何用?我呆呆的想了想,心裡還是迷茫不解,這一系列姿勢到是如妙然漫舞般好看到了極點,可又不能讓我出了這個石室,一時有了些氣餒,定了定神再一想,反正已來了先不著忙,不妨比劃著照做了,萬一能夠出的去,也算沒白白的掉進來一場,想到這又想苦笑一聲,天知道還能不能也別想了,盯著圖案,穩坐了身子比劃著將雙臂展開劃過頭頂。誰知剛做到這,體內的內氣忽的一下隨著手臂的展動在體內急速運行了起來,我不由的大吃一驚,這套功法如此看來並非我想的那麼簡單了,於是靜下心來盯著圖一個個的做了下去。

  體內的氣息如同汪洋大海狂湧不止,連綿不絕的衝擊著我身上的每一個角落,發瘋一樣的在身體內急速流轉,似乎將每一個毛孔都不放過的橫掃過去再沖刷過來,漸漸的身上有了些生痛。

  我此時心裡已有了些恐慌,剛想將雙手的動作停下來,誰知根本身不由已,在體內氣息的催動下,耳內嘶嘶的鳴叫著眼前漸漸的有了些模糊,只隱隱的似乎知道自己如發瘋了一樣,將身子扭的幾乎變了形,雙臂也如同車輪一樣在身子的前後左右狂舞不止。

  一股強大的氣息無以倫比的從地下直撲下腹,將體內的氣息一下衝上了我的頭頂,如同兩個戲耍不已的孩童各引著無數的巨浪在不停的相互追逐,瞬間已衝到了腦後,再在額前一晃而過衝入胸前,撲入下腹,然後又開始飛奔向頭頂。

  我已徹底的迷糊起來,儘管心裡似乎有個聲音在一遍遍的告知自己千萬別慌,可還慌亂的不知該如何控制這些個亂亂的氣息。可越想控制氣息轉動的越快,根本不像平日裡所做的那樣。

  耳中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大聲的喊叫聲,雙臂也不由自己的拚了命的揮動著,直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從腦後一衝而過,耳中一陣轟鳴,心象被重重的敲了一錘,頭上也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擊了一下,腦中「嗡」的一悶,我已是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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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42:45
第一百三十一章 洞天玄機

  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睜開了眼呆呆的怔了好一會兒發覺自已躺在地上,四面環顧眼前景色依舊。慢慢的直起身,面前擺放的絹畫已成了碎片,在石室內四處碎碎的散落了一地。石床上的骸骨也散落了在了地上,東一處西一處的。活動活動身子,並未有絲毫不適的感覺,先前的疼痛早已沒了影,這一刻只覺得體內氣息鼓蕩,一個人直是要飄然欲飛。

  雙腿一彈從地上翩然躍起,隨手向著地上的碎碎的絹布一揮,一陣旋氣從手下發出,將碎絹旋成了一團,再隨手一招,碎絹已是飛入手中成了緊緊的一團。

  呆呆的看著手中硬如生鐵般緊團成一團的碎絹,一時心中有著太多的說不清感覺,想著李華隨手即可將岩石粉碎的法力,再想想現在自己所具有的能力,這正是傳說中仙神們的妙至天意的法術了。

  回了頭再看看地上,早已分不清身軀的兩具混在一起的骸骨亂亂的堆著,不由心裡歉然,緊走幾步,取下了外袍將骨骸收入其中包做了一包,四處尋著可以埋的地方,可這裡到處都是岩石,想要尋個有些土的地方,那可真是難到了極點。

  提了衣包走向內室,原來堆的極高的破敗的木箱也已散在了地上,不少物事滾落成了一堆,繞到了木箱後,面前已無路可行,只好泱泱的轉了身欲向外室行去,眼角的餘光似乎看見了什麼,定了定神再一細細的辨認,原來木箱下露出了一些木櫝,上面似乎有些文字。

  這個時候我反正也無事可做,即使想出這個石室也不太現實,於是便出了內室將包放在了石床上拜了數拜,心裡暗誦著仙神們保佑的話語,返身再入了內間,將木箱下的物事一一分揀開來。

  木箱內所放的物事看來真個不少,從穿到用一應俱全,只是年代太長久的緣故,不少的物事一碰即碎成了粉了,於是更加小心的一點點的一層層的取來,不久地上即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箱中的物事最多的即是木櫝,分成了一片片的書鑒,上面寫滿了已有了些模糊毛筆字,字體不大,均只有個小指上下大小的樣子。小心的抱了一包來到外洞一個個擺了開,細細的認起上面所書的文字。

  林櫝上的文字寫的十分零亂,一時也無法將它們聯成了文章,不由心中又有了些急燥,可這個時候不做這事難道只能睡覺不成,停一會再認一些,慢慢的看出了些名堂。

  其實木櫝上早有標識,是用毛筆在上面點成了數以分前後,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心中不知歡呼了多少遍,一時也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興致,裡裡外外不停的跑動著,外室的地上的木櫝已漸漸的鋪的滿了,當最後一片木櫝讓我小心的放在了地上時,便坐了下來用心的讀了起來。

  「經雲,大急之極,隱於車軾。如此,一車之中,亦有生地,況一房乎?」木櫝開頭即是這幾句話讓我有些呆怔,這些話語似乎十分的熟絡,只是一時不知在何處見過,這明確的說的是生機遍佈無處不在的道理,難道這個石室中另有生天不成?遂搖了搖頭,再細細地看下去。

  「子午屬庚,卯酉屬己,寅申屬戊,丑未屬辛,辰戌屬丙,巳亥屬丁。須識宮與土、徵與火、羽與水、商與金、角與木。」這些話讓我根本不明白所言而意,只好再向下面看去。

  「一數,庚子庚午,辛未辛丑,丙辰丙戌,丁亥丁巳,戊寅戊申,己卯己酉。三數,三言徵。甲辰甲戌,乙亥乙巳,丙寅丙申,丁酉丁卯,戊午戊子,己未己丑。五數,甲寅甲申,乙卯乙酉,丙子丙午,丁未丁丑,壬辰壬戌,癸巳癸亥。七數,甲子甲午,乙丑乙未,庚辰庚戌,辛巳辛亥,壬申壬寅,癸卯癸酉。九數,戊辰戊戌,己巳己亥,庚寅庚申,辛卯辛酉,壬午壬子,癸丑癸未。」

  這幾句又讓我雲裡霧裡的不太明瞭了,只好再向下看。

  「前舉左,右過左,左就右。次舉右,左過右,右就左。次舉右,右過左,左就右。三步後,余足跡。」

  呆呆的想了想確是此理,這與無心師傅所說的乾坤身法十分的相近,不過一個是身法一個是腳法而已。如果按度量計算,我這一步步的踏入去,也可有個五、六米多了,站起身來依著所說,一步一步的挪動,估摸著約有個兩丈餘,點了點頭再回身一看,不由的一陣頭暈目眩,心中驚慌莫名。

  在我的身後根本看不見了石室中原本應有的景,萬丈光芒鋪天蓋地將一切都淹沒於其中,只有我的黑黑的腳印在一個個的清晰的排了過來,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我整個人似乎是玄在了光芒四射的空中,四處均無可著力之地。

  這一下將我驚的個是呆怔怔的不敢再亂行,天知道如果再多走一步會是個什麼結果。楞了一會,看著身後的腳印漸漸的在光中有些淡了,不禁大叫一聲,慌忙的順著腳印再小心的退了回來,剛踏上最後一個足影,眼前光芒一閃,我又復立天石室之內,面前仍然是平展的鋪在地上的木櫝。

  長出一口氣,將亂亂而跳的心平靜下來,再細細的看去,下面是一大段的煉丹合神之法,最後幾句是:「雖呼吸道引,及服草木之藥,可得延年,不免於死也;服神丹令人壽無窮已,與天地相畢,乘雲駕龍,上下太清。世人不合神丹,反信草木之藥,謬矣。」

  這些個話是對的,修練的過程本身即是自身的所為,與草藥、丹藥均無關係,如果天下果真有個長生的草兒,又何必有如許多的道人了,文中極力反對草木之藥可成仙的說法,看來這篇文章也確有它的道理了。

  呆呆的想了想,這些個論述自有它的妙處,可我不明其解,也當是成不了它中所論的仙了,即然成不了仙,可得要尋個出去的法子才是,還是再去內室中看看,還有沒有其它相關的東西,於是回了身向內室而行。

  內室中讓我方才亂亂的扔了一地的物事,主要是尋找木櫝的緣故,這一時再細細的從灰土中找了一個遍,竟然再無我覺的有用的東西,嘆了口氣,還是去那個凸起的岩石前看看,遂又大踏步的行了出來,站在了那片岩石前。

  伸出手來輕輕的再晃晃,無果,輕輕的向下按了按,無果,使勁的撞擊,還是無果,仰了頭,不由心裡有了絲絲的絕望,將進來時的過程再想個一遍,手指在字間滑動時,突的陷了一下,是不是說即推開了一個機關,如果從裡面向外去,是不是將可能存在的機關向裡拉,心中一下興奮了起來。

  再次緩緩的伸了雙手,緊緊的夾住凸起的岩石,感覺有些滑手而吃不滿氣力,遂將內息動起灌注於手中,猛的發力,將岩石向懷中一帶,耳邊只聽的「咻」的一聲,眼前頓時一暗復明,再一細看,我已是站在了石階上,身後正是那塊大石,再一定神細看了看周圍,不由的狂喜不已,我已是出了石室。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於詭異,再也不想回頭看一眼,誰知下面還有個什麼又將我陷了進去,於是跋腿狂奔,翻過了山坡才穩下神來,草屋已出現在了面前。

  奔回到莊前,見院門緊閉,我不管不顧的直直的撞了上去,門竟是虛掩著的應聲而開,不由的怔了一下,李華、東方諸、玄女真人、樂天王、雨天王、順天王、金吒、哪吒、木吒、漢鐘離、呂巖、陶元信、趙青兒、劉操、吳明遠等及陳磯和幾個道姑,在院中前前後後的排了個的形坐在了地上。

  呆呆的看了看,這個坐法似乎及是熟悉,似乎自己也曾做過這個事,再想了一想,這正是我踏出那幾個讓我陷入光芒中的腳法,現在這裡的每一個人恰如同一個腳印前後有致的一個接著一個,不由的冷汗汩汩而下。

  對著面前一個個正閉眼端坐的人大喝一聲:「都給俺起來,不然俺可要動手了。」心裡想著可千萬不能再學那個東西,現在他們好在沒用腳去量,不然誰又能料個什麼結果來。

  李華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呆呆的楞了下然後上下看了看我,突然一下子蹦到了我的面前,又呆呆的看了我一下,小心的伸出雙手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俺的天爺、俺的個親娘,你還是個活地。你這是從那個地介冒出來的?你可知道這十數天來將俺們急個麼樣?你可想到俺們將個山谷幾乎挖地三尺的尋你?你可知道任憑俺怎麼推算都是你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你可知道窮奇一直尋到一個石山前就抬頭看天,讓俺們以為你駕了雲飛走了。」李華滿臉驚喜的大叫了起來。

  我呆了一下,莫非在那個石室中我已是待了十幾日,看來那個地方的確是有些個不尋常之外,還未回答,地上坐著的人「呼」的一下都跳了起來,先是呆楞楞的看著我,哪吒怪叫一聲,飛身向我撲來,可著實唬了我一跳。再看四周,人們已是亂亂的將我圍在了正中。

  「您去哪裡了,」「你可真行,」「好了,總算回來了,」「你真要命,」「是不是出谷了?」「下次出門先說一聲行不行?」七嘴八舌的聲吵的我根本不知該怎麼回答,即算要回答也不知該先回答誰的問話,一時有了些頭昏腦脹。

  李華不待我說話,竟自拉了我的手分開擁擠的人們大步流星的向廳堂內行去,人們在後面亂哄哄的隨了進來。

  進到廳內,李華將我往椅子上一按,盯著我道:「哥,這十幾天你去了何處,我一點也感覺不到你,起了好幾課,卦上總是有些莫名其妙,你給俺好好說說,你到底去了那個地介?」

  看了看廳堂內已紛紛就坐的大神們,我還是未定下神來。難道在我感覺只不過一日的時間,石室外面已是過了十數日了?看來,那個石室當是另一個空間了。可那三具屍骨卻又當何解,即然能進的去,也不是等閑之人,也應是個神靈什麼的。恍惚間聽著李華的話,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看著滿地的木櫝,李華點點頭對著我道:「哥,你可道你發現的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字麼?」

  我搖了搖頭,看著陸陸續續出現在石室中的那個凸起的岩石前的人們,似乎都是瞬間突然出現,然後呆呆的立著,再然後是一臉驚恐的快步行到李華和我的身邊。

  「哥,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崑崙虛,如果按里程計算,方才一步邁過來已是八百多里地出去了,怪不得俺怎麼算你都不在了那個人世,還是俺起課時定的方位太小的緣故。」李華不停的眨動著雙眼似乎思索著什麼的道。

  我張了張口,心裡已是十分的震驚,可再想一想絲毫也不奇怪,這個世上本就有太多的怪異之處,古人不是還有個「一步登天」之說麼?即然一步能登了天,也自然一步能跨個千百里地了。

  東方諸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太多的迷茫,看了看地上的木櫝,對著李華道:「國師可知原來這地上的東西上寫的是些什麼?」

  李華輕輕的笑了笑道:「那東西上記的頂多也就是個縮地的功法,如果按著所記的步法行走,再加上強大的內息,一步跨出個千里也是個常事。」

  東方諸頓時大張了嘴,呆呆的看著李華一聲不出,周圍已是陸續到了李華和我身旁的三個天王和玄女真人也大張了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說不出話來。

  李華笑了笑,再看了看扔在地上的碎片緊實而成的絹團,上下看了看我嘆了口氣道:「哥,你看的圖可是畫在那些碎絹上的?」

  我點點頭道:「是,在那個上面就是畫著俺在莊上與你說的一個坐著的女人連續不斷的動作,不過可惜的是,當俺清醒過來,那塊細絹已是被俺不知怎的就扯碎了。」

  「哈哈,」李華忽的笑了起來:「哥,那可真不是什麼畫,那就任將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尋到的了不起的功法『笑指天下』,你還真是有個仙緣了。」說完也不等我明白過來,拉著我的手向內室行去。

  站在了碎了一地手木箱後,面對著巖壁,李華扭了頭對我笑著道:「哥,你已經學會了『笑指天下』,對於這塊岩石你有何看法?」

  我呆呆的看了看李華,還在沉浸在李華所說的我已學會的那個了不得的功法的話語中,那個東西說來實在是簡單之極,只需坐下擺動擺動手即可成了,那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耳邊聽的李華問起,定了定神,看了看眼前的岩石,似乎真的與其它有地方有些不同,仔細的盯著再看了看,那塊岩石似乎不是那麼清晰,與周圍相較總有些模糊不清的樣子。

  「華子,這塊石頭是不是又是個幻覺什麼的?」我看著李華問道。

  「的確是個幻境,可這個幻境當真與眾不同。」李華點了點頭道:「這是個用氣息幻化而成的石頭,不過,如果俺們破不了它,它就是塊真的岩石了,可能那三個人就是錯反了位,硬是想從這裡出去,不成想自已身上的氣反而被衝落,又成了這塊岩石的一部分,結果時間飛快的流逝,所以再也沒辦法出了這個地方了。」

  聽了李華的話,想起石床上緊擁著的兩人,我不由的心裡有了些惻然。修仙修神本就是虛無的東西,這些人寧可撲出了性命也要去尋下一個通途,說來也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哥,你可還記的那個步法?」李華盯著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即使記不太清,外室地下的林櫝中也講了個分明:「華子,那些個東西是不是真的有用?要不然,俺們再去看看?」

  李華詫異的看了看我:「哥,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那些個東西現在只是個木片片而已,上面的字早在你踏出第一步時就消失了,你真的不知道麼。」說著還不停的晃著腦袋。

  「消失了?」我有些不大相信:「那些是用墨寫的字,要不俺們再去看看?」

  這時金吒、哪吒、木吒走了進來,哪吒隨即大聲的張口應道:「國師說的沒錯,那些個東西上面光光的什麼都沒有,如果不是聽大將軍在莊中所言,我可還真是不信了。」

  我呆呆的搖了搖頭,這些奇怪的法術定是哪一個大神所留,故意的讓人一學會即將法術收了回去,不然這個事還真的說不清楚了,看著李華剛想說話,李華對著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哥,那個步法也得確是了不起,不過它也只是一個簡單的法術,俺四處尋你不著,昨日一早俺已將它們傳給了莊中的所有的人。」李華輕聲的道。

  我不由的有了些好奇:「華子,你又沒看怎的知道那個東西上寫的是個什麼?」

  「當然知道了,俺們下面就要依靠它走出這個地介。」李華笑了笑道:「哥,你可千萬別忘了,那個東西也只是小木珠上記的功法的一部分而已。」

  我剎那間明白了過來,李華才從桑托國回來時就說過此事,小木珠上所記的功法涵蓋了這個世上所傳的所有的內容。

  於是對著點點頭道:「華子,你所說下面要用到它,不知是個什麼意思?」我想起來那步法剛踏完時到處是虛無的光線,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幾乎亂了自己的事。

  「哥,從這裡起下面是些什麼俺也不知。」李華看著我微皺著眉頭道:「不過。如果沒那個功法或者一步踏錯,俺們就會像那三個人一樣,將所有的內息全部丟在這塊岩石中,即使俺們能退的回來,恐怕也是精疲力竭,然後也化成和那三個人一樣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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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43:08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重聚仙島

  一行數十人在李華的安排下齊齊整整的分成了三隊,將個石屋的內室擠了個水洩不通,然後一個拉著一個一遍遍的大聲複述著『笑指天下』步法的要訣,想來李華的目的是讓這些個大神們牢牢的記在心裡,以免萬一一步行出後出些個錯誤,那時時光將會如飛般倒流,我們也會在不久後成了一堆枯骨。

  拉著我的手,李華衝著我使勁的點了點頭道:「哥,俺們出發。」說完身子向前一傾,我已隨著進入了一片迷茫的萬丈光芒之中。

  在光芒中慢慢前行,眼中所見天上地下、前後左右俱是矇矇的光,根本再也見不著任何的東西,彷彿這裡本就是光的世界,所有的東西也俱是由光線組成的一般。隨後而行的人們也是了無蹤影,只有李華拉著我的手怪異的顯著手肘前的一些部分,其它的也均不見。

  我也明知道李華此時就在我的身邊,要不他的那小半個手臂不會在我的身側晃來蕩去,心中倒也不是很慌亂,默記著步法,一步步的向前行去。

  光線越來越強,眼中已是辨不清了方物,只知緩緩的一步步的挪著,偶爾側了頭,似乎只能看見自己的上半個身軀,下面的早已沒入了萬丈光芒之中。

  要說這個步法若不是已行過一遍,這會兒行起來還真是難免出些個紕漏,行幾步就得要調整腳步,有時感覺十分的彆扭,如同一側的手腳同時並舉向前,有時手腳又錯開來明是向前使了勁,可手臂又向後甩動而將身子向後牽扯。

  不過還好,我先是能看到自己的身子漸漸的顯了出來,隨後幾步邁出便能看見先是李華的手接著是手臂一點一點的從光線中露出,再行的幾步李華的半個身子也漸漸的顯露在光線中,不過另一半還是不現,如同拿了把刀將人從頭頂一劈作了兩下,這半個身子兀自在向前邁著一條腿大步而行一般,心中不由的亂跳了數下。

  猛的感覺到手上一緊,隨後被狠狠的一拉身子向前一突,眼前一暗,李華和我又站在了一個洞內,慌忙向前快行幾步,扭了頭看去,東方諸和玄女真人也是攜手從身後的巖壁中踱了出來,如同從直立著的水壁中緩緩而出,這個景我還真個從來沒有看見過,想來自己行出時也差不多如此了。

  李華一言不發,不過臉上多了些驚愕,我也隨著他的目光掃視四周,這裡竟然讓我如此的熟悉,一如回到了家中一般,也是疑疑惑惑的隨在他的身後快步而出。

  出了個小洞,面前是一個大洞,石桌、石凳和石床讓我熟悉無比,大大的洞口陽光傾斜而入烘烤著地面,耳中隨後傳來了大海「轟轟」的浪濤拍岸的潮水聲。還未從呆怔中醒過神,一團龐大的身影大洞口一閃,「撲楞楞」的撲了過來,迅捷將我撲倒在地。

  「哈哈,」李華大笑了起來,我驚恐的還未看清,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將個大頭在倒在地上的我的身上蹭來蹭去,可因距離太近實在是看不清到底是個什麼,耳邊聽著李華的笑,便也知道自己不會受到傷害,眼前是一隻金光燦燦爪,定了定神再細一想便明白了過來,這隻大鳥正是鳳凰。這一刻心裡如同個明鏡一般,老天,我們竟然又回到了海島上。

  耳中聽的數聲暴喝,不由一呆還未明白過來,鳳凰已是飛身躍出了山洞,隨即金吒、東方諸、木吒、玄女真人從我身子的兩側向鳳凰撲了過去,圍著個大鳥在洞外斗在了一起。

  急忙幾大步出了洞剛想喝止,早立於洞外的李華笑嘻嘻的攔住了我,眼神中透著著太多的戲謔,看著我衝著正鬥在一起的人和大鳥輕輕的揚了揚下巴,還未明白他的意思,又聽的衣袂風聲獵獵,哪吒、樂天王、雨天王、順天王紛紛從我的身子兩側搶過,揮動著拳腳在大喝聲中撲向了鳳凰。

  鳳凰果真是一隻了不得的玄鳥。在這麼些大神的圍攻下不慌不忙的輕盈的邁著步,輕巧的躲閃著亂紛紛遞到身邊的拳腳,時不時揮動一下翅膀將圍著的人們逼退,然後斜了頭又將尖尖的喙做了個矛迅捷的剌出幾下,眾人便又慌不迭的躲閃。我不由的有些詫異,如此看來,這只畜物豈不也是身具武功了不是。

  「好了,幾位且住了手罷,」李華長笑一聲大聲的道。隨後圍著鳳凰狂攻不已的人們手腳明顯的一滯,便又紛紛的躍到了李華的身前。鳳凰仰了頭衝著天高亢的鳴叫了數聲,如同打了個勝仗一般,抖了抖渾身的羽毛歪了頭,將個拳頭大的黑眼仁盯著面前站立的人們。

  我長出了一口氣,開心的幾下躍到了鳳凰身邊,一把將它已是低了下來的頭顱抱在了懷裡,親熱的在它的頭上亂亂的撫了幾下,鳳凰將大翅一揮一攔,我已騰雲駕霧的上了它的背,隨後聽的幾聲長啼和一陣亂亂的翅膀的拍打聲,在眾人的一陣陣的驚呼聲裡,我已是騎在了鳳凰的背上飛上了半空。

  鳳凰顯的很是興奮,不住的大叫著在海島上空急掠而去。我坐在了鳥背上,如同回到了幾年前一樣,心裡也是壓抑不住的歡喜,大呼小叫著隨著鳳凰的身子在空中左晃右蕩。

  海島上依舊是鬱鬱蔥蔥,柔柔的海風輕拂過面頰讓我覺的愜意無比,畢竟這裡是我和李華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腳登上的地方,而且又生活了太久的時間,怎麼能沒有些念想了。

  鳳凰輕盈的舞動著翅膀,向著天上漸飛漸高,不久我已幾乎處於了雲端,一陣陣輕紗一樣的霧氣在我身邊急速劃過,一時有些氤氳有些潮氣,讓我也有點喘不上氣來,伏下身剛想拍拍鳳凰讓它飛的低一些,卻看見身下一片水光,心裡一動,便細細的看去。

  這正是那片大湖,在那裡也是我和李華第一次捉到了些魚的地方了,那次魚烤的真的非常清香,讓我吃了個口水流油,這一生可能怎麼也忘不了的了。抬頭再看,不遠處一座大山迎面撲來,鳳凰展了翅疾速向山腰衝了過去。

  眨眼間已到了我和李華才來時到的那個山洞,鳳凰本就是一隻靈鳥,如果嚴格的說將來它可能還是上一個世界的靈禽,這才見了面即載了我來到此地,想必這裡定是有些什麼事曾發生過,這一陣子經歷了太多的事,此時到也沒有了一些心驚膽顫的感覺,隨著鳳凰「撲楞楞」的進了洞內。

  從鳳凰背上一躍而下,本想四處尋視一遍,鳳凰卻伸出了彎彎的喙將我的衣角一口銜住,一直拉到了一個小小的洞口前。扭了頭看看鳳凰,鳳凰立時忽煽著大大的翅膀對著我長叫不已,這讓我心中越發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個小洞內一定有些什麼。

  小洞直徑很小,僅能容一個人匍伏而過,而且在這個大洞內,類似這樣的洞口尚有十數個。定了定神,再看看鳳凰,一雙大翅在我身後不停的撲騰,似乎催促著我進入洞內。於是伸手輕輕的撫了撫它的脖頸,低了身向小洞內一鉆,向裡爬去。

  洞裡越行越黑,絲毫沒有曾經歷過的仙人洞中應有的亮光,可即然已經進了來怎能回去。一點紅光漸漸的出現在了眼中,緊忙著再爬了幾下,一顆小小的散著紅通通的光芒的小珠正正的擺在面前。

  隨手拿了起來細細的看了看,小珠似乎是琉璃所制,渾身流光溢彩很是讓人喜愛,那些個木珠都是了不得的寶貝,這個東西更不用說了,一時心裡甚是歡喜。可這會還在洞內不是,何況也不是個看景的地方,便仔細的將它藏入了懷中,對於前面還有些什麼滿懷期待,說不定還會有第二顆、第三顆。

  依著已有了些模糊的光線繼續向前爬去,似乎拐了一個彎,前面已有亮光透了過來,心中不由大喜,手腳並用的加快了前行的速度,隨著亮光越來越盛,耳內已聽到了一些人聲。這下令我驚奇不已,這個洞難道是通向神仙們的家中了不成。

  前面已是一片明亮,小洞內也映的通明,慢慢的行到了洞口,小心的剛想探了頭去,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爺不會那樣做的,一定會回來接你。」聽了這聲音我有了些驚愕,這分明是萍兒的聲音。

  「誰知道他還回不回來,是不是已經忘了我們了。」公主的聲音也幽幽的傳了過來。

  「不會的,爺看你的眼神都是疼憐,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萍兒小聲的道。

  「但願你說的話是對的,可這一去已是數十日了,怎麼也不回來看看我們,萍兒,我是不是有些著急了?」三公主的緩緩的道,只是聲音有些淒涼。

  我心裡頓時感到溫暖無垠,不顧一切的爬出了洞口,身子還未全部探出,伸了頭向左面一看,萍兒瞪著雙大大的睛眼呆呆的看著我,三公主背向著我靠在牆壁上還在小聲的嘆著氣。四面再看一看,這裡正是玉山山谷上的那個甬道,只是不知為何這附近沒了人。

  對著萍兒伸出一隻手在嘴邊擺了擺,意思是讓她不要出聲,讓我好給公主一個驚喜,慢慢的爬出了洞,小心的記了一下出來的地方,再回頭看見萍兒瞪著眼睛看著我,慢慢的伸出一隻手緊緊的摀住了自己的嘴,隨即是尖聲的長嘯從小手下猛的爆發而出。

  公主頓時唬的一躍而起,猛的轉過身來,一張俏臉與我的嘴唇正正的碰在了一起,只是兩人的距離過於的近,以至於我根本看不清她此刻臉上的表情。「啊」的又是一震天的尖叫在我耳邊響起,我的腦中頓時「嗡嗡」的響成一片。

  先不管周圍有些什麼,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將兩人的尖叫聲先停了下來再說,於是一把將張了口長叫閉了眼呆立著的公主摟在了懷中,伸手緊緊的按住了她的口。公主身子硬硬的緊繃著,口中還在「唔唔」不停。

  「別嚎了,」我有些急燥的對著兩人大聲喊了起來:「是俺,別嚎了」。女人們這般尖叫起來說來也真是了不起,真個是能摧山翻江。

  這一喊果然有些個用,兩人的尖叫聲直似拉成了一條線的長音,猛然間就停了下來,一如是用剪刀猛的剪斷了一般頓時沒了後音。我還未從驚奇中醒過神來,萍兒已是撲入了我的懷中,歡喜的大叫了起來。

  「爺,真的是你麼?你嚇死個人了。」萍兒緊緊的抱著我的胳膊又蹦又跳,就像是腳下裝了個彈簧般沒有個休止,軟軟的豐胸在我的手臂上來回的擠揉,讓我的心不由的一蕩。

  對著萍兒笑了笑,我剛想說話,公主一口咬住了我的手,瞪著雙鳳眼盯著我一動不動,痛的我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氣,忙又將手上的氣息卸了個乾淨,免的不小心將公主的銀牙磞去幾顆那可是實在對不住她了。雖然這樣公主不會再有事,可我的手已是被公主死命的緊緊的咬住,鮮血早已流了出來。

  「公主別咬了,爺都流血了。」萍兒抬了頭可能看見了我痛的呲牙裂嘴的樣,不由著急的伸了手去拉公主,可這話聽在我的耳中讓我不由的想笑了起來,彷彿又看見在山莊內因省了詞而將個哪吒笑的跌坐在了地上的景,萍兒的話中也是省卻了幾個字。

  我痛的有些說不出話來,不住的抽動著嘴角倒吸著涼氣,眼看著公主眼中呆怔的神色慢慢的軟了下來,手上也感覺到咬的鬆了些,只是身子還是如石頭般堅硬。

  溫柔的看著公主,強笑著道:「好了,你也該鬆鬆勁了。」

  公主還是呆楞楞的看著我,猛然又是大叫一聲,身子一縱跳到了我的懷裡,渾身抖動著不住,這讓我有些後悔,想來定是我方才突然出現,將她唬了個七魂走了六魄的緣故。遂緊緊的抱了,輕輕的撫著她的背,過了好一陣才感覺到她僵硬的身子慢慢的柔軟了下來。

  「你從什麼地方出來的?」公主抬起頭神色迷漓的看著我道。

  我笑了笑向身後駑了一下嘴道:「就從身後的這片岩石裡出來的,不過那裡是個山洞。」其實這一刻根本不敢挪動半步,萬一記不住進來時的洞口所在的位置,我又要從頭再行一遍,那個石室我可是不想再進第二次。

  「爺,你來的晚了一些,任將軍已帶了人前去那個洞口去了,說是要順著那些可怕的臺階下去,所有的人都要進入谷內。公主和我不敢去,只好先留在這裡。風天王說是為我們想辦法去了,也不知他想出來了沒有。」萍兒的人似乎吊在了我胳膊上打著鞦韆,神色有些緊張的道。

  我點了點頭,心裡道如果讓那些兵士們順著臺階走下去,雖然勉強可以做到,可也得確是危險的緊。回過了頭,將身後的岩石再細細的記了一遍,萬一走開後找尋不見那可真是會讓我後悔到了極點。正亂亂的想著辦法如何去記,萍兒眼珠咕嚕嚕一轉,「咭」的一聲笑了起來。

  「爺可是擔心移開了腳生怕記不住了這個地方?」萍兒看著我嫵媚的一笑道。見我點了點頭,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銅瓶,向手心裡隨手一傾,一股清香伴著紅紅的液體緩緩流出。

  懷裡倦成一團的公主默默的看著萍兒的動作,猛然間大叫一聲:「好主意。」隨即強掙著從我的懷裡溜了下來,抱著我的胳膊道:「你快些將洞口的邊尋到,沿著邊抹了這些胭脂就不怕找不著了。」

  我楞了一下頓時明白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人兒不由的滿心歡喜,這可真是個好法子。於是轉了身,慢慢的摸著了洞口,一隻手指著了洞邊緩緩的畫去。

  公主和萍兒兩人你一手我一手的將紅色的液體斷斷續續的抹在了岩石上,也不知兩人的身上到底藏了多少這類的東西,竟然層出不窮,一個瓶空了隨手又是一個瓶,待一圈抹完時才發現,這個洞口一如上圓下方的窗,很是規矩。

  剛做完這些事,看著兩個可人兒四隻手染的通紅,不由的有些心疼,想來這些女子對於體膚是何等的愛護,為了我此時一點也沒有了大家閨秀的模樣,不由又有了些感動,將兩人的手各拉了一隻放在眼前,心裡道可別讓岩石兒磨破了,正想細看,遠遠的傳來了連續不斷的喊聲。

  「三公主,我找到辦法了,任將軍過來了沒有?」隨後便看見了風天王的身影由小漸大,向著這邊飛奔而來。眼看著還有個十幾步遠,風天王先是猛的一下停住了身,然後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緩緩的走到了我的身邊一臉不信的看著我道:「小國公這是打哪來,如果你從臺階處上來,我怎麼沒看見你?」

  我笑了笑,抬手指了一下身側的紅紅的窗圈道:「從這個洞爬過來的,一點也不吃力,好爬的緊。」

  風天王歪了頭呆呆的看著我,似乎是想了一會才慢慢的道:「那裡又是一個出口?我真個弄不懂你是怎麼發現的。小國師可還好?」

  點了點頭,伸手將懷裡依著的兩個人再緊緊的環了,笑著對風天王道:「這個洞還真不是俺發現的,說來話長了。華子他們現在已是在了一個海島上,距離這裡已是不知幾千里了。」

  風天王似乎是大吃一驚,一臉疑色的道:「他們怎麼行的那麼快,是不是小國師教會了他們那個縮地的法子,」一邊說著一邊又滿臉懊悔的道,「我說我不來,可一個個都非要讓我來,我來了他們又都趁機學了好些的東西,我要去了,他們卻又遠遠的跑了。」語氣甚是沮喪。

  我笑了笑道:「如果風天王真的想學,俺告訴你就是了,其實簡單的緊。」

  風天王一聽頓時大喜,對著我一躬身道:「小國公可是一言九鼎的人,說話可不許不算數。」

  公主在一旁「咯咯」的笑了起來:「天王不必擔心,若他真個說話不算數,你也不算數一回。」

  夕陽無限,晚霞滿天,三千兵士沐浴著霞光列了隊,靜靜的站在了湖邊。七千多位大仙們也是靜悄悄的駐了足,安安靜靜的遠遠的看著立在了鳳凰旁的我和一眾將領。

  公主和萍兒緊依著鳳凰,笑吟吟的輕撫著它的羽毛,「咯咯」的嘻笑聲不時的在湖面的上空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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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下大計

  將從洞中拾出的散發著濛濛紅光的小琉璃珠小心的捧在手心裡,李華硬是興奮的圍著我轉了好幾個圈。

  「哥,這個東西可是了不得,十二天珠實際上就是圍著它轉,它相當於一個俺們那裡的小太陽,十二天珠相當於小行星,沒有它,十二天珠也成不了個氣候。俺學到現在才知道,即使學完了十二天珠上的功法,沒有這個東西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其實也只缺這一步,這下可好了。」李華的臉上帶著因興奮而現的紅光。

  「這就是說,這個珠是個中心,其它的都是輔它的?」我看著李華笑著問道,其實此時心裡也感到萬分的歡喜,這一下李華便能學的全了,對於他來說當是一件極開心的事,我也不由自己的為他感到高興。

  「是呢,俺的哥,這下可全乎了,俺也不用再費了心去尋找這個東西了。」李華一邊開心的說著,一邊小心的伸了手從我的手中將小琉璃珠拈到了自己的手心裡,眼神裡透出的光都是飽含著滿滿的貪婪和無比的高亢。

  在課本裡早已學過太陽系的結構,一個太陽居了中,周圍是九大行星。現在這個通紅的琉璃珠居了中,十二木珠圍著它便也成了個小星系。這麼看來,這個功法從今日起方才周全了,也不枉了我倆個這些年來東奔西走的辛苦和勞累。

  我笑了笑,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眼看著李華轉了身緩緩的走到石凳前坐了下來,一雙眼睛片刻再未離開了手中的物事,知道此時他的眼中只有了這個小珠而沒了我,對於他來說,從此後將再也沒什麼為難的事了,遂轉了身緩緩的踱出了山洞。

  放眼望去,不遠處陸續抵達的將士們開始在平地上搭棚蓋屋,再遠處幾千位大仙們亂亂的也在四處尋物,以便給自己一個休息之地。

  大海還是一如即往的潮生潮落,海浪不停的湧到岸邊然後再悄然退去。海鳥們亂亂的在海面上盤旋,尋找著一切可能的食物。

  信步走到山洞後面,平地上已是房舍林立,一幢挨著一幢,來來往往的人們匆匆的停不下腳步,只有些婦人和小童們在悠閑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公主和萍兒帶著鳳凰正在嘻戲,一看見我即遠遠的迎了過來。

  還未開口,趙勇年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離了幾十步遠就停了腳對著我大聲的喊了起來:「大將軍,任將軍請你過去。」

  急忙對著已近了身邊的公主和萍兒擺了擺手,已可以看的清兩人是一臉失望,然後撅了嘴抱著鳳凰的脖頸轉了身離去,又看著滿頭白髮的王生帶著幾個漁民快步迎上了公主,隨即見他們隱沒在了幾排小屋之後,遂轉了身隨著趙勇年而去。

  這幾日來,對於能騎了鳳凰高來高去的我,島上的山山水水並無任何的阻礙,可對於徒步而行的兵將和仙神們,可就苦到了極點。在任清河和東方諸的帶領下,先是做了些木伐將人們一點點的渡過了湖,然後一路披荊斬棘的行到了這裡,就這樣還仍有大半的人尚未行到此地,仔細的想來這段路程也當有個百十里了。

  近了臨時的中軍大營,四大天王、任清河、張仁、金吒、哪吒、木吒、白應傑、蕭升、曹寶、陳久公、姚少思、陳中機、趙一劍、郭明海、劉節才等將軍已是站在了轅門外翹首向我行來的方向望著。東方諸、玄女真人帶著漢鐘離、呂巖、陶元信、趙青兒、陳璣、敬雷潔、畢宗遠、吳明遠等十數人也立在了轅門的一側。

  如此看來定是發生了些大事,不然這些個人並不會輕易的如此相聚了,忙幾大步越過了趙勇年,快步向人們行去。還未到的轅門前,任清河已是飛快的迎了過來。

  「大將軍,眾將領們已全到齊了,按國師的安排今日將他們全部招來,商議下一步的事,國師不知何時能到?」任清河大聲的對著我道。

  我雖然不知李華又要做什麼,可卻也明白從這時起將是開始全體修行的事了,只不過李華現在正沉浸於小琉璃珠的紅光中,一時半會的不見的能清醒的過來。於是對著任清河歉疚的笑了笑,這位大神至今日還是讓我敬畏不止。

  「將軍不須著急,華子現在正在修習些功法,可能待會就過來了。」我對著任清河輕輕的躬了一下腰,笑著道:「俺們還是且進了營中,耐心的等候便是。」

  任清河點了點頭道:「大將軍說的是,國師無時不在修行,真讓人欽服,這就進營罷。」轉了身引著我向營中緩緩而行,眾人隨在了後面默默的也踱了進來。

  看著眾人在營中空地上圍了圈亂亂的坐了,我也坐在了任清河的身邊,打量著眼前的一個個大神剛想說些話,樂天王已晃著頭對著我說了起來。

  「小國公這些日子有些發福了,你學的那個功法不知是不是傳說中的『笑指天下?』」樂天王雙目炯炯的看著我道。

  我點了點頭,依李華所說,我在石室中按那個已不存在的圖所修的功正是『笑指天下』,不過到現在並未感覺到它有何威力,想來不過是個內息的修練方法而已。

  雨天王長聲嘆道:「小國公,你這下可真是了不得了。按傳說中所言,這個天下恐怕要歸了你。你說罷,我們該如何去做。」

  其實天下不天下的對我並未有什麼吸引力,我也只是為了李華才努力的做些個事,對於那個功法也並未刻意的尋求,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得到的。對著天王剛想解釋幾句,親兵跑了來一臉奇異的喃喃的道:「報國公爺,國師到了。」

  眾人慌忙的起了身,還未迎去,李華已是笑嘻嘻的飄了過來。對於此時李華行走的方式,用了個「飄」字一點也不過分,我看著他如此行走也有些愕然,幾乎是腳不沾地的如同在冰面上滑行一般的身子懸了空飛快的行來,再看眾人,一個個也是大張了口瞪著李華。

  「哈,各位將軍早來了,俺有些事耽擱住了。」李華笑嘻嘻的飄到了空地上,眾人的眼光也隨著他的身影飄到了空地中,一個個眼中所透出的震驚讓我也有了些得意,不由自己的生出了些為李華歡喜的想法。

  「小國師,你這是什麼身法。竟然不用了腿就行的如此快捷?」風大王瞪著大眼對著李華大聲的道。風天王這一張臉本來就白的糝人,這下更是白中滲著白已讓我實在說不清是個什麼顏色了。

  張仁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們過去真的是做了個井中之物,此時方知天外還有天了。」

  東方諸也大聲的問道:「國師這個身法可是傳說中的仙遊之術?」

  更多的人們滿目期待的看著李華,似乎想從李華的口中得到證實,我心中雖然也驚異不定,可這個小東西總是時不時的表現出一些讓人瞪目結舌的法術,因此比起眾人來還是顯的鎮定的多。

  「莊主說的對極了,這正是仙遊之法,還是俺方才才悟出的,好用的緊。」李華得意的笑嘻嘻的道:「各位還是先請坐了,不須著急,待俺慢慢的說些事,大傢伙議個一議。以後凡是俺會的都會陸續的說給了你們聽,大傢伙如果願意學,俺們一起學即是了。」

  聽了這話,眾人「轟」然一聲應了,隨後亂亂的重新坐了下來,李華緩緩的走到我的身邊,嘻笑著也盤了腿坐在了地上。

  「這些年來,俺和俺哥吃盡了苦,現在終於同大傢伙聚在了一起,這一切均是個定數使然,眼下俺又習得了神女留下的全部的神功,原先還以為這個『笑談天下』的功法是最了不得的,其實目前看來這個功也並不全,真正的全名是『大羅金仙錄』。」李華說著著臉上出現了少有的正經。

  玄女真人「啊」的一聲大叫了起來,對著眾人大聲的道:「我知道,當初太元玉女楊回也說過此事。據她說如果修會了『大羅金仙錄』,最不濟也能成了個鬼仙。」眾人們聽完這話「轟」的一聲亂了起來,一個個吵吵嚷嚷的頓時不可開交。

  我呆呆的看了一下李華,不是說「笑指天下」即是這個世上最全的功法了麼,怎的這一回又成了個「大羅金仙錄」的一部分,如此看來,這個「大羅金仙錄」才是所有功法的源頭了。

  李華看著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哥,那個小紅珠和十二天珠剛一擺在一起,所有的功法立時清清楚楚的顯了出來,裡面所述極是繁雜的緊,俺只是臨時學了個『仙遊之術』,立時就覺的十分的了不起,就是你方才看見的,如果將它學完,這個世界,」說到這李華「嘿嘿」的自己嘲了兩聲接著道:「這個世界太也小了些,許多的法術根本無法也不敢施展。」

  聽了這些話我隱隱的有了另一種感覺,是不是那個所謂的「大羅金仙錄」本就不是為這個世界所準備的,雖然心中有些莫名的疑惑,可再看看李華,一臉燦爛的望著我,便只好將不切實際的想法忘了去。

  「學會了,去神界,要不學它做什麼?」雨天王大聲的道。

  「不知與石室中的一不一樣,是不是又是個步法?」金吒扭著頭看著哪吒。

  「可能是另一個東西,現在還不知道。」樂天王對著風天王道。

  「學了,不管是個什麼都要學。」

  「就你?不一定學的會。」

  「誰知道難不難學。」

  「還是慢慢的來,聽聽國師怎麼說再說。」

  一時聲音從四面八方的響起,滿耳中均是雜七雜八的音,讓我根不聽不真切每個人的話語,不由和皺了皺眉頭。這些個神們怎的如此不能控制了自己,這般亂亂的講來,到底聽誰的才是?

  李華看著我笑了笑,扭回了頭對著眾人使勁的喊了一聲:「大傢伙兒還是先聽俺說罷。」

  吵嚷之聲迅速的平覆了下去,所有的人都瞪著李華,眼中冒出的是熱切的火焰。我知道,這是這個功法過於的吸引了他們,讓他們此刻心情澎湃的緣故。

  「在學這個功法之前,大傢伙兒誰能知道樂靜信樂大師的下落?」李華平靜的問道。

  對啊,我和李華來此地本就是要尋他,這些日子來一直忙忙碌碌的,要不是李華提醒幾乎忘了去。可按李華的現有的能力,即然能夠帶著四個天王和木吒瞬間從桑托抵達太清,尋個老元也並不是太費了氣力,如今他這般說來定是未得到老元的下落,可話又說的回來,難道他不能掐掐算算麼?想到這裡,我很是不解的看著李華。

  李華並未理會我,而是對著眾人繼續道:「樂大師現在到底在何處俺也無法推算的出來,似乎是有了些麻煩,大傢伙兒有沒有知道的?」場面一時極是安靜,人們相互看著不發一語。

  停了一會,玄女真人緩緩的道:「這個事我們這些人可能暫時還無人知道,只是去歲時曾聽有人傳言,道是樂大師因不願事兵出征而被關了起來,後來又聽說他成功的逃了,至今也不知逃去了何處,竟然是再無消息。」

  李華扭頭看了我一眼,點了頭道:「說不定他去了一個隱秘的所在,以至於俺無法感知他的去向,就像俺哥去了那個石室讓俺無法推算的出來一樣。」

  任清點點頭道:「這個世上並沒有太多的神跡,太清的玉山是一個,桑托的岷山算一個,東都的五嶺算一個,婆羅洲的天竺山算是一個,其它再也未曾聽說過。」

  順天王大聲的道:「那我們就行遍天下去尋他就是了。」

  東方諸接口道:「你去行天下?可能還未登上那些國家就被亂軍趕了出來。」

  張仁輕聲的道:「那我們就一統天下,率兵打了過去就了。哼,我還就不信了,我們這些人統了兵還有誰敢前來應戰,這個天下也好打的緊。」

  我聽了這些話不由心中砰砰亂跳,在這些人的口中,打天下奪天下如同兒戲一般,不由的看了看李華,李華笑嘻嘻的看了看我,扭了頭繼續聽著張仁的話。

  「從太清出發,我們大可兵分三路,每一路只須五萬兵士即可橫掃天下,那時找人豈不太也容易了。」張仁惡狠狠的道。

  「你在說什麼?難道你連桑托也想打麼?那讓我們四個天王顏面何存?」順天王盯著張仁大聲的道。

  「天下再次一統何嘗不是百姓的福?」白應傑不待張仁說話接口道:「如果桑托在四個天王的引領下不戰而歸,豈不是天大的美事?」

  樂天王「哼」了一聲道:「你可真會說話。」

  東方諸「哈哈」一笑道:「我們這些人不必為還未發生的事爭執了,要知我們的目的是尋人,如果能尋的到人而不舉刀兵,也是人間的一大喜事,畢竟對於百姓來說,誰也不願好好的去打個什麼仗。」

  「我說幾句行麼?」一直偎在陶元信身邊的趙青兒紅著臉道。眾人的目光又緊緊的盯在了這個俏女子的身上,一時讓趙青兒葉面頰通紅,口中嚅嚅的說不出話來。

  陶元信「呵呵」一笑道:「青兒直管說來就是了,如果不行大傢伙兒再想其它的辦法。」

  東方諸也笑了起來道:「趙觀主放心的說,說不定你的法子還真的有了用。」

  迅速的看了一下眾人,趙青兒紅著臉道:「我想也沒必要去重新打什麼江山了,只須勸動太清、東都、桑托和婆羅洲的四個皇帝,聯起手來創一個新的國家,豈不是最好?」

  李華一聲喝采:「趙觀主此言及是,俺也是這樣想的,如果這個法子不能實行,萬不得已再動刀兵。」

  任清河也大聲的附和道:「我也贊同此法,桑托有四個天王作了主,東都有彭將軍尚在太清,婆羅洲上次大戰時被我們捕獲了幾十員戰將,其大將軍現在還關在太清的大牢內,當今皇上又唯大將軍是從,這個一統天下的法子及是可行。」

  風天王瞪著眼睛嘴角抽動著道:「你這樣想是沒個錯,可怎知道我們四個天王一定能勸的動皇上?」

  玄女真人大聲的道:「勸不動就一刀揮過去斷了他的夢,也省得以後又多些個事。」我聽著這話有些心驚,這個女人當真是性烈之極,無論哪個皇帝碰上她都可算是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雨天王淡淡的道:「那你就放手去做好了,我們幾個絕不參和。」一旁的樂天王和順天王忙不迭的點頭以示贊成。

  李華笑了笑道:「這仗還未打,你們已先掐了起來,這以後可怎的是個好。」

  風天王搶了話頭道:「簡單的狠,打上一架,誰贏了聽誰的。」

  玄女真人「呼」的一下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長拐對著四個天王一揮道:「要打現在就打,省的以後囉嗦不清。」

  風天王身子一長已是躍了起來,將大袖一捋道:「這就打過,可別說我欺負你。」

  任清河忙起身攔著風天王道:「看看你們,那有個逍遙天下的樣。這事情不是還未商議怎的自己先打了起來,讓世上的人聽了笑話。」

  我呆呆的看著已亂亂起身的天王們和道姑們,一個個的怒目而視劍拔弩張,這些個大神們的性格可真是讓人不敢恭維了。

  李華「哈哈」一笑,將風天王拉著又坐在了地上,其他的人也緩緩的坐了,不過仍是怒容不改。

  「其實趙觀主之意是對的,俺們可以以一個國家稱了,不過分成四個小國而已,各國的皇帝還是管他們的人,一人一年輪著做個大皇帝豈不是個好?」李華笑嘻嘻的道:「俺看這事就這麼定了,如果能成,對百姓可是好了去了,你們想想,以後百姓們都能在各國行走了,那些個買賣人豈不是跑的更快些,百姓們也能生活的好些?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圍了圈坐在地上的將軍和大神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的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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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5 00:43:58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扮鬼

  經過了近半個月的準備,在島上已有漁民的幫助下,萬餘的兵將和仙神總算是安定了下來,食物也勉強的夠了數,眼看著沒了什麼事,李華帶了第一批人進到了我和他第一次來到這個世上的那個初遇鳳凰的山洞內,說是要開始傳功。

  按李華的安排第一批進洞的計有三十人,分別是東方諸、天女魑、四大天王、任清河、金吒、哪吒、木吒、張仁、白應傑、蕭升、曹寶、陳久公、姚少思、陶元信、漢鐘離、呂巖、劉操、趙青兒、陳璣、敬雷潔、畢宗遠、吳明遠、李青天、梅天順、熊光顯、石遠信、孔雷拮,個個均是名動天下,個個也是身具較深厚的內息。

  按了李華的說法,這些人學起來比那些個散仙遊神們快了些,因為他們本身所具有的能力已是很了不起,現在只須將自己修練的過程的心得告知他們即可,這可是辦了一個神仙的速成班。

  郭明海、劉節才、張世泰、陳元遠、林大華、王菩、溫瓊、趙姑和柳嫂等人留在了海邊的軍營中,負責管理和打點兵士和那些一天到晚都亂亂的四處遊山逛水的曾經的仙神們。

  我由於已學會了『笑指天下』功法中運氣的訣竅,按李華的說法是只須假以時日便能成就非凡了,我當時聽的也只是咧著嘴笑了笑,並未再當回事,只要李華這個小東西學會了那個「大羅金仙錄」,能夠實現他心中的願望,我也就無所謂了。

  在進洞的前一夜,李華和我長談了一宿,意思是讓我盡快的返回朝中,通知彭老將軍從各郡抽調三十萬的兵馬進入玉山,進行強兵訓練。我有些詫異李華的做法,這個小東西從來不會做些沒有目的的事,可心裡也是有些不贊同,這個太清的天下畢竟好不容易安穩了下來,自是應該讓百姓休生養息才是。

  在李華帶人進了洞的第二天的午時,我帶著公主、萍兒、陳中機和趙勇年引了五百兵士從小洞內爬入,想著從那裡再次進入玉山山谷的那個通向碧海山莊的甬道中,隨後準備進入谷內,順原路返回京城。

  我率先進了洞內,一入洞中,隨後而行的公主即像上次進來時一樣,將個纖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腳,一步一挪的緩緩而爬,待進到了洞中光線最暗的地方,公主已幾乎是伏在了我的身上,軟軟的垂下四肢極是享受。

  我只能是趴在洞的地面上背著公主匍伏而行,其中的辛苦自不待言,雙膝被岩石磨的生痛。可更讓我受不住的是公主的一雙小手在我的身上身下不停的亂動,想大聲的喝斥幾聲,耳邊儘是些「吃吃」的笑聲,又擔心讓他人聽了去笑話不是,只能時不時的抖抖肩膀對她警示,可根本沒有絲毫的作用。

  好不容易出了小洞站在了光亮亮的甬道中,公主紅著臉看著我竊竊偷笑,隨後而出的萍兒在一旁呆呆的看著不明所以,這讓我怎麼也無法生她的氣,只好作罷。

  剛行到了甬道的出口處,即聽到谷中人歡馬嘶的好不熱鬧,讓我大吃一驚,阻住了身後緊隨而來的兵將們,悄悄的走出了洞站在半坡上探了頭向谷內看去,這一看可將我唬了一跳。

  谷內密密的扎滿了帳蓬,隨著山谷的走勢排了個緊緊實實,向兩邊看去根本看不到兩頭。無數的旌旗在谷內無精打采的垂著,顏色更是五花八門,不過也依據色彩可以看出並非是一路人馬,估摸一下至少也有個數萬人之多。

  這讓我有了些為難,如果就這樣出洞而去,豈不是告訴谷中之人這裡有個甬道通向一個好的所在了不是,如果讓這些人進了來,碧海山莊那個靖靜之地可真的是要遭了秧了。這時,最後入洞的陳中機和趙勇年也快步行到了我的身邊。

  「大將軍,谷中的是些什麼人?」陳中機微皺著眉頭看著我道。

  看了看兩位將軍,我苦笑了一下道:「俺也不知是些什麼人,不知是不是他們聽說了俺們尋找千年前女神的功法之事,如果真是如了俺的猜測,天知道他們怎的尋到了這裡來了。」

  趙勇年沉聲的道:「不如我帶些人衝入谷內,將他們強行驅趕出去。」

  陳中機搖了搖頭道:「那不是更是向世人說明了這裡有個甬道的秘密麼?」

  趙勇年呆楞的道:「那該如何是好?」

  公主不知何時也出了洞,在一旁衝我作了一個鬼臉,然後笑吟吟的道:「你們怎的也不問問我?我可有個好主意呢?」

  我扭了頭看了看身邊的嬌媚之人,這個公主性情及是跳躍不定,而且玩性更甚,如果她真的有個什麼好的想法,一定又是些嚇唬人的法子了,果然如我所料。

  「你不要那樣看著我,」公主噘了嘴衝著我道:「其實我們現在不一定要出去,眼看著天即要黑了下來,可讓將士們先飽食後休息了,待夜半時,所有的人一個個的將衣袍蒙了頭裝做無頭之人,再亂亂的扮些怪樣,直直的行了去即可。」

  我呆了一下還未明白公主的意思,陳中機一旁早撫了手笑將起來。

  「公主的法子真是妙及,傳說玉山中鬼怪甚眾,只要將士們扮的像,谷中之人還不悄悄的看著我們揚長而去了?」陳中機開心的說道。

  我恍然大悟,這麼個法子也許還是行的通。在我那個世界上,夜半時分如果讓我看見一個個沒了頭人從我的身旁經過,我一定會被唬的癱坐在了地上,這個世界傳說尤勝前者,不妨冒險一行,說不定會一舉成功。遂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陳中機和趙勇年立時轉了身去安排了。

  坐在了洞口內看著天上的雲,我一時有了些神思飄蕩,這一陣子想家的感覺越來越盛,老人們和紅紅在夢中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甚至偶爾幾次還夢見了班主任,那一頻一笑無不讓我留戀。正亂亂的想著,公主依在了我的身邊坐下,輕輕的抱住了我的胳膊,萍兒也依著我的雙膝坐了下來。

  「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想艷艷妺子和盼兒妺子了?」公主的眼睛中媚光流轉。

  我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有些想家了。」

  公主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家當然好了,我也早想有個家呢,你快些辦完事,我們也好能夠開開心心的過些日子,這樣可不是個法子呢」,隨即緩緩的將頭依在了我的胸前輕聲的吟了起來:

  「夜夜思人何處行,無音訊,

  閨房掩,輕楚眉,相憶深,

  怎能不念君。

  只影單,寂寞沉,獨自醒,

  方知情已真。」

  我默默的聽著,心裡感動之極。這個世上的幾個少女對我真是用情至深,可我真不知道以後會是個什麼樣,這一個世界讓我牽掛的人實在太多,如果離開而去,也不知她們會不會傷心不已,看著身邊的兩個可人兒神色迷漓,眼中透著絲絲的撫媚和嬌柔,一時千腸百轉,不由的癡了。

  天方黑了下來,甬道內的兵士們嘻嘻哈哈開始裝扮了起來。

  不遠處的一個兵勇將手中的彎刀放於了衣袍內,然後將頭小心的探了進去頂住了刀,再一轉身行了幾步,將我也不由的嚇了一跳。這時再看那個兵勇,在甬道內的如此光亮下,真如個沒了頭的人,原先應是頭的部位成了個寬寬的肩,一晃一蕩的飄來飄去,真是有些讓人脊背生涼。

  想來這個法子或許真的可行,在暗夜下,數百個沒了頭的人蕩蕩前行,足以將谷中之人唬的是不敢喘出些大氣了。一時自己也有了些興致,將個衣袍也學了兵勇的樣,不過手中並無兵器,只好用雙手代了。

  運了氣將右腳在地上輕輕一點,身子即緩緩的向前飄去,還未飄出數步遠,耳邊已是傳來了一聲驚叫。慌忙將衣袍從頭頂扯下,公主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小手緊緊的捂了嘴,我不由的笑了起來。

  「爺好像沒有用腳走路,直直的就飄過來了。」萍兒在公主身邊一臉驚恐的道。

  我笑了笑,這可是用上了李華教我的輕功身法,如果是在原野之中,我這一飄即是數十丈而去了。

  「大將軍這般行路,白日裡都如同見了鬼一般,這夜半時分不知會將人驚成了什麼樣了。」扭了身回頭一看,陳中機正呆楞楞的看著我,臉色極是難看的對著我道。

  「正是,」趙勇年也是有些緊張的道:「我明知是大將軍,可心裡總有些不太舒服了。」

  我依舊笑了笑沒再說話,鬼這個東西本身就是人們想像出來作不得數的,說書的人一天鬼啊神啊的講的個興高采烈,可如果你讓他尋一個出來,估摸著和登天不惶多讓,俗話不是也說「鬼嚇人只一跳,人嚇人嚇死人」麼?

  將公主抱在了懷裡,背上依舊是伏了萍兒,只不過萍兒的手還得撐著衣袍,緩緩的順著坡勢而下。

  雖然躬了身行路不太利落,可畢竟讓背上的萍兒舒舒服服的伏著而不用費些氣力了。眼看著到了谷底,火把光早將我的身子映出,便運了氣緩緩伸了腳在地上輕輕一頓,身子已是蕩蕩前行。

  在我的身後,陳中機、趙勇年帶著五百無頭之士列了隊,小心的一個拉著一個慢慢的走下了半坡也進到了谷中。

  剛行的數丈,一聲哭似的驚呼從不遠處傳來,我雖然被蒙了頭,可通過衣袍前的窄窄的縫隙也看的分明,炎把光下一個立在帳外的人奇怪的擰著身子慢慢的坐在了地上不再出聲,想來定是被唬的昏死了過去。

  急忙快行了幾步,再輕輕的點了一下腳,身子頓時飄的快了許多,身後緊隨著的兵士們已是小跑了起來。

  左一腳右一腳的行的甚快,驚叫之聲在身前身後身左身右的也連綿不絕,甚至可以聽到些哭喊聲,心中一時覺的有些個可笑。這些谷中之人大隊排開來頗有些氣勢,只是不知如何如此膽小了。

  眼看著即將脫離了帳蓬的陣列,遠遠的傳來的大聲的喝斥:「前面之鬼休走,看某家來也。」隨即一陣陣馬蹄聲伴著各種驚呼的音傳入耳中,隨著馬蹄聲碎碎奔來,「叮光」、「鐺啷」、「哧」、「砰」的聲音也不絕於耳,想來當是不少的帳蓬被來人冒冒失失的扯倒的緣故了。

  我有些贊嘆來人之膽魄,在如此暗夜下竟然有膽量追隨而來,當真也是個了不起的人。忙快行幾步眼前已沒了帳蓬的影,遂將腰一挺,將公主和萍兒放在了地上,陳中機已行在了我的身後。

  「陳將軍可帶了人速速出谷,公主和萍兒就暫時交於了你,我去會會來人。」我匆匆的對著陳中機道。

  「大將軍打發了來人快些追上來,我和趙將軍定會將公主和萍兒護好了」,陳中機小聲的應著,然後對著公主接著道:「公主,我們快些走,也讓大將軍省些個心。」

  公主倒真是個乾脆之人,只伸了手用力掐了一下我的胳膊,轉身拉了萍兒急奔而去,我疼的幾乎叫出聲來,回過神再細看時,數百人的身影已是飛快的消失於夜幕之中了。

  這時身後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我不由的楞了一下,聽了亂蹄而發的音可以確定,來人約有個十數騎,扭了頭再一細瞧,不遠處十幾支火把急速的向我駛來,谷中早已是火把光亂行、人聲鼎沸了。

  我一時有了些想戲弄一下來人的想法,即然你不怕了所謂的鬼,我就盡量的扮的怪些驚一驚你。遂將個衣袍重新頂在了頭上,伸展了雙臂將衣袍撐開,將內息飛快的運轉了起來,腳下重重的一頓地面,身子早已飄在了空中迎了上去。

  這一下讓我自己也吃驚不小,一直以來我從未像今日這般能將身子半舉在空中而行,即使是全力而發也無今日這般覺的渾身的氣息鼓蕩不休,硬是將個衣袍也如充了氣般鼓了起來,實在是想像不出我現在的樣,不知那些追來的人會不會被我驚走。

  追的人來的急、我蕩蕩的也去的快,眨眼間兩下裡已是幾乎碰在了一起,隨即聽的一連串的驚叫聲響起,馬上的十數人中已有幾人倒栽下了馬背。

  我伸了腳不停的左一下右一下的在地面輕點,身子早已帶著風聲圍著已倉促勒住了馬韁的十幾人轉了幾個圈,耳中聽的驚叫聲不斷,不由的心裡暗自得意起來,頂著衣袍將個身子旋的更快。

  「你不必裝神弄鬼的嚇人,我們的膽量豈如你所想的,你還是停下了罷,不然我兄弟三人可要出手了。」一個立天最前面的馬上之人高舉火把,衝著正旋著起勁的我大聲的喝道。

  我有了些驚奇,這人的膽量可是夠大的,常人如果見了我現在的樣,說嚇走還是好的,差一些的當是直接就癱在了地上,這人竟然絲毫不怕,即然如此我再嚇你一嚇,於是學著在我那個世界裡的夜梟聲長嘯了起來,立時耳邊又聽到了一個個尖叫之聲,心裡越發的有些得意。

  「你不必如此,還是停下來罷。」一聲斷喝,一條身影從馬上高高的躍起隨後向我疾撲而下,手中的火把光中可以看見一溜金屬的光澤耀目閃過,當是他執了個刀劍之類的兵器。

  我心裡道,如果讓你這般就能將我攔阻,我算白學了「笑指天下」的大法了。將身子一擰,腳下猛的一頓,速度快了何止幾倍,閃得幾閃,我已是又圍著馬隊繞了個圈,悄然立在了那人的背後。

  「你到底是何人?」那人猛的回轉了身向後疾速的退了幾丈,手中的炎把也落在了地上,一手斜舉著一柄寶劍,盯著我驚恐的尖聲大叫起來。

  「三弟莫慌,二弟去後面堵了他的後路,大哥來也。」隨著喊聲,兩條身影從馬上一躍而下,分別奔了我的身前身後。

  豈能如此如了你的願,我一邊心裡得意的想著這句話,一邊暗笑著將身形一晃已是到了馬隊的後面。

  「大哥,這人的功夫太高。」耳中聽的被稱為三弟的人聲音顫抖的尖聲喊道,我已又繞到了馬隊前一下停住了身子,故意將腳掂了起來,面前三兄弟已是站成了一排。

  「他不是人。」猛的聽見身側的馬上有人大聲呼叫,隨即一匹馬兒早已「潑喇喇」的飛奔而去,隨後騎在馬上的人也一個個尖叫了起來,馬蹄聲聲亂亂而起,十數人拚命的大聲催著馬眨眼間走了個罄盡,現場頓時一片黑暗,只能借些遠處的火光才能勉強分的清面前的人。

  我不由有些諤然,扭了頭看著已是遠遠的散入了谷中的馬匹,這些人方纔還天不怕地不怕的緊追不捨,這一刻竟然不顧了我面前的三個兄弟奔命的逃了去,說來也真是能讓這三個人傷心不已的了。還未回過神來,一聲大喝將我喚醒。

  「尊駕果然是個高人,我三兄弟這方有禮了。」當中一人大聲的道,然後面前的三人齊齊的對著我團了手微躬了一下腰。

  我不由的有些氣沮,這下可是不能再玩的盡性了,看來再扮了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也不可能了,於是將高舉著衣袍的手放了下來,緩緩的將衣袍穿上,對著三個已看的不是很清的人也微躬了一下身子,又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是如何看出來的?」

  「你的衣袍這般舉著顯的身子過短,再看你的下身,腿也不是很長,想來定是將衣袍舉過了頭頂,故意裝神弄鬼的呵唬人,」當中一人「撲哧」的笑出了聲,然後又厲聲的對著我道:「只是不知尊駕如此作法是何用意了。」

  我有些汕汕的的不知該如何回答,難不成告訴他我們不讓他們知道從洞中出的事麼?想了想,尷尬的笑了笑改了個話題問道:「你們三個是親兄弟麼?不知該如何稱呼?」

  當中一人靜靜的道:「正如尊駕所言,我們三個正是人稱句曲三茅真君的茅氏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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