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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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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亮晶晶]大秦之小兵傳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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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20 12:44 編輯

第341節 大決戰來臨       

    安條克三世溜了!

    幾乎就在秦遠征軍進抵巴比倫城下之時,塞琉西王朝的這位杰出的統治者在另外一位更出色的對手面前,頹然低下了頭顱。

    “走!”

    在無力的吐出一口濁血之後,安條克三世便在一眾親信衛士的保護下,從巴比倫城的北面沿著寬敞的驛道朝敘利亞方向逃竄而去。

    位于幼發拉底河畔的巴比倫城是座平原城市,就總體地勢上看,沒有山巒可為依托,這樣的城市不利于防守一方,安條克三世之所以急急逃竄,也正是看到了這一弱點,他是寄期望于先跑回敘利亞高原,然後一面借助有利地勢對秦軍進行抵抗,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糾集精兵再回頭與秦軍一搏。

    其實,安條克三世若是能鎮定一些,他也許能看到除了弱點之外,己方也有長項的地方,幼發拉底河從巴比倫城的中部流過,城中主要繁華的街道都位于河東,這可使守軍避免了跨河二線作戰的危險。

    同時,由于取土方便的緣故,巴比倫城的城牆都是用泥磚砌成,間或有些居高的塔樓,其中外牆最寬處達到了七丈。



    這樣一座古老而堅固的城池,如果塞琉西人有種的話,堅守巴比倫這樣的一座大城還是有可能的,畢竟,連同城中的居民在內,這座城市的總人口達到了十五萬之眾。

    全民皆兵。

    這種看似無賴又帶著先進性的戰法若是塞琉西人懂得的話,七千秦遠征軍將不可避免的陷入到和後世老美一樣的伊拉克泥沼之中,好在安條克三世對于土生土長生活在兩河流域的居民來說,也一樣是外來入侵者。

    而更讓傅戈慶幸的是,在佔領巴比倫城的這段時間裡,安條克三世這個只懂得武力征服的家伙也沒能給這裡地百姓留下什麼好的印像。

    為了保全性命,安條克三世甚至于連那些守衛城池的二線塞琉西士兵都沒有通知,于是乎戰場上的態勢瞬即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失去統一指揮的三千多塞琉西軍隊混亂不堪,空自佔據著溝壕、民宅及河流橋樑等重要據點卻組織不起什麼有力的抵抗。潰敗,當秦軍勢如破竹般的猛衝猛打之下,塞琉西軍隊就像一碰即碎的豆腐,根本經不起敲打。

    “傳令,大軍殺入城內!”

    只用了短短的二天時間,當秦軍熾烈的喊殺聲響徹幼發拉底河兩岸,當伊絲塔爾門(以古巴比倫的女神命名)被秦遠征軍的衝車撞覆時,巴比倫城被攻陷了。

    或許,更確切的說,秦軍佔領了被塞琉西人棄守的巴比倫城。

    三千守城部隊在秦軍的攻勢下潰散,守城的敵將被擊斃,只有區區的百餘人沿著通向敘利亞地道路逃向塞琉西地國都安條克城,至此,秦國的二支征討大軍就像兩隻鐵鉗將在大夏一帶作戰的八萬餘塞琉西主力包圍。



    巴比倫城東北角,舉世聞名的偉大建築‘空中花園’前。

    以傅戈為首的一眾秦遠征軍將領個個以勝利者的姿態高傲的仰視著這座由異民族修築起來的宏偉宮殿,在陽光的照射下,空中花園的金色屋頂熠熠生輝。炫人眼目。

    “諸位將軍。你們知道這座空中的宮殿又被稱為什麼嗎?”在這樣令人驚嘆的奇跡面前,一眾秦軍將領只剩下了目瞪口呆的份。

    英布咽了口唾沫,感嘆道︰“傅帥。這宮殿還有名字?叫什麼,嗯,要是我老英能在這宮殿裡住上哪怕一天,我這輩子也算是知足了!”

    “瞧你那點出息,我告訴你,這座宮殿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空中花園,這名字裡面可還有一個美妙動聽地故事,你們想不想聽。”傅戈笑了笑,對著英布及一眾秦將說道。

    “哈。這異邦的事情傅帥都知道,我老英實在佩服得不得了,快說說,這裡面有什麼好聽的故事。”英布急不可耐道。

    “走,我們邊進宮殿邊說!”傅戈抬步上階,朗聲道。

    隨後,他便將自己知曉的關于空中花園的一段歷史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空中花園又稱為懸苑,傳說是新巴比倫國王尼布甲尼撒二世娶了米底的公主米梯斯為王后。公主美麗可人,深得國王的寵愛。可是時間一長,公主愁容漸生。尼布甲尼撒不知何故。公主就說︰“我的家鄉山巒疊翠,花草叢生。而這裡是一望無際地巴比倫平原,連個小山丘都找不到,我多麼渴望能再見到我們家鄉的山嶺和盤山小 道啊!

    原來公主害了思鄉病。為了安撫美人芳心,于是尼布甲尼撒二世命令工匠按照米底山區的景色,在他的宮殿裡,建造了層層疊疊的階梯型花園,上面栽滿了岢花異草,並在園中開闢了幽靜的山間小道,小道旁是潺潺流水。工匠們還在花園中央修建了一座城樓,矗立在空中。巧奪天工的園林景色終于博得公主的歡心。

    在後世那段傅戈知曉的歷史上,公元二世紀時,有希臘學者在品評世界各地著名建築和雕塑品時,就曾把“空中花園”列為“世界七大奇觀”之一。不過令人遺憾的是,“空中花園”和巴比倫文明其他的著名建築一樣,在之後的漫長歲月中漸漸湮沒在滾滾黃沙之中不復存在。

    大秦天啟元年八月九日。

    在秦國遠征軍完成對兩河流域佔領之後的一個月,出征西域的秦國主力部隊在帕提亞境內與陷入無援困境的塞琉西軍隊展開了一場生死大戰。

    此戰堪稱秦匈大戰以後之最大規模,雙方出兵的兵力都在兩位數以上,秦國一方,不僅有以騎軍和北方軍團精銳為主力的七萬驍勇將士,還有張桓所率領的四萬多西域諸國聯軍,兩部相加共計約十一萬將士;塞琉西一方,主力是由安條克的弟弟古斯里沙赫統領的八萬士兵,另外還有約五萬的由巴克特里亞、帕提亞二國拼湊起來的附庸軍,約計十二萬。

    雙方勢均力敵,精銳對精銳,王牌對王牌。

    秦軍中有韓信這樣足智多謀的大將軍,還有李烈、鐘離昧這樣的勇將,塞琉西人的主將古斯里沙赫也不是什麼弱者,在得知了巴比倫城被秦軍攻陷之後,這位一手滅亡了多個國家的塞琉西頭號猛將沒有選擇退兵,他要殊死一搏,死中求活。

    “擊潰秦國的軍隊,我們到咸陽城去享受東方女人的滋味!”

    古斯里沙赫的鼓動讓一眾瘋狂的塞琉西士兵陷入到了徹底的竭斯底裡狀態,秦都咸陽的繁榮他們早就從來往的商人那時得悉,而能夠到這座世界上最神秘又最繁華的城市去劫掠,去逍遙,對于尚處于蠻荒階段的塞琉西人來說,就是一個無法抗拒的夢想。

    “傅帥已經佔領巴比倫城,塞琉西人的後路已經被切斷了,現在就看我們的了,究竟是我們將這伙強盜驅趕到海裡,還是讓他們一路東進佔領大宛、于闐、樓蘭還有咸陽,大秦的勇士們,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衝殺吧!”

    相比古斯里沙赫赤裸裸的強盜宣言,韓信的戰前鼓動雖然少了些許豪言壯語,但卻一樣的悲壯,一樣的令出征的將士熱血沸騰。

    不管是秦人,還是樓蘭人、大宛人、月氏人、精絕人,你們今天是為了同一個目的,那就是不讓強盜踏進自己的家園。

    為了保衛家人不受侵略者的傷害,去勇敢的戰鬥吧!

    縱算是流盡最後一滴血倒下,也要仰面朝天的躺在戰場上。

    就讓天地蒼穹為你們作證,讓噬血的黃沙為你們嗚咽哀鳴,你們是最勇敢的軍隊,你們是最可敬的士兵。

    刀在手,斬盡敵酋頭。

    馬縱韁,飛馳三千里。

    帶著這樣一種一往無望的悲壯信念,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豪情,在葉爾羌河畔,秦與西域的聯軍與塞琉西軍隊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慘烈大撕殺。

    在韓信的出色謀劃下,戰事之初,聯軍以張桓部為誘餌,以節節抵抗的姿態將古斯里沙赫的主力拖延在高附(即今喀布爾)城下,面對西域軍的頑強抵抗,古斯里沙赫盡管屢屢徵調他麾下的善戰之師攻打城池,卻無奈一次次的敗退了下來。

    高附城易守難攻的地勢限制了塞琉西軍隊的進攻,與此同時,韓信見張桓拖住了塞琉西主力,便立即遣出鐘離昧從高附河側冀對古斯里沙赫進行截擊,已經打得火星四濺的雙方瞬即又在高附城外混戰起來。

    到處是戰場,到處是硝煙彌漫的火光。

    這樣的一場大戰比拼的又豈止是將士的勇敢,將領的智謀,比拼的甚至于還有決策者的膽量,比的是你有沒有膽量將最王牌的部隊留到最合適出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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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20 11:27 編輯

第342節 騎軍縱橫

    阿姆河畔,秦中軍所在,大將軍韓信帳。

    龍飛鳳舞的玄色戰旗下,獵獵而動的‘韓’字旗幟插遍整個河谷與山巒,自打高附城的會戰打響之後,韓信便將中軍從後方大宛境內的伊犁河谷前移至這裡,目的就是為了更好的把握戰場上的瞬息變化。

    軍帳內忙碌異常,一眾參謀人員進進出出,手中拿著來自各個戰場的戰報,在回稟的同時,還不時的在沙盤上標注一些新的識記。

    沙盤是傅戈在軍中時留下的寶貴財產,有了這個東西,參謀人員就能不費心力的在軍帳中排演出戰場上的瞬息變化,而不用像以往那樣只能指著一張平坦的地圖指指點點比劃了。

    高附城的戰鬥如火如荼,張桓的聯軍已經苦戰了十二日,雖然守軍依然保有高附城的大部分據點,但若遲遲沒有後援的話,這座秦軍西進路上的重要城池遲早會陷落。

    “稟大將軍,定遠侯急報,高附城西門外陣地失守,負責守衛該處的樓蘭國羅斯王子戰死,守軍軍心浮動,已無力堅守再戰!”

    “回告定遠侯,再堅守三日,三日之內失了高附城,我拿他是問!”

    “大將軍,定遠侯那邊戰事吃緊,是不是讓騎軍一部從敵方的背後襲擾一下,減輕一點高附城的壓力!”

    “不行,騎軍的行蹤絕對不能暴露。”

    面對參謀人員的苦求,韓信不為所動,張桓那邊的危殆情況他心知肚明,但為了確保戰役的最終勝利,他絕不能動搖決心。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苦捱中艱難的前進著,每一刻都有新的變化傳來,繼樓蘭軍隊全軍覆沒之後,守衛西城門的精絕國軍隊也崩潰了,塞琉西軍隊衝進城內。幸好張桓親率由秦國精兵組成的督戰團增援,才始把敵軍又趕出了城外。

    拉鋸戰不止在高附城這一塊,在城外地山地上,鐘離昧的軍隊和塞琉西人同樣打得慘烈無比,為了盡可能的減輕一點城內守軍的壓力,鐘離昧不顧一切的突擊古斯里沙赫的中軍所在,這一來又正好與保衛主將的塞琉西精兵撞上。

    鐘離昧的狂攻讓塞琉西人進退不得,無奈之下古斯里沙赫不得不動用最後的預備隊頂上。戰局進展至此,已經到了生與死的最關鍵時刻。

    “稟大將軍,古斯里沙赫已經派出了他所有的精銳,留守的大本營的部隊就只是那些大夏、安息的附庸軍了,是命令騎軍出擊的時候了!”

    在一番短暫的爭執和討論之後,一個年輕的參謀跑步來到閉目靜思的韓信跟前,以堅定無比的語氣說道。

    大戰如此激烈,韓信這個大將軍居然還能睡得著覺?

    當然不是。

    如果你再仔細瞧瞧他熬得通紅的眼眸的話,就會發現這位被傅戈委以重任的大將軍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了。

    “你們確定了嗎?”韓信沒有睜眼,只是淡淡地問道。

    韓信最為倚重的參謀人才本來是李左車。不過。

    在秦天宏三年七月,年歲已高的李左車不得不因病告假回鄉養老。

    隨即,經傅戈的提議。一大批出色的年輕軍事人才被充實到大將軍麾下,這些人中有的出身于軍校,有的則是從基層將領中提拔,還有的則干脆從各郡縣直接招募, 不同的出身,不同的經歷讓他們在考慮問題時也有了不同的答案,而這些不同的意見在經過匯總之後,就是一份詳盡無比的戰略計劃。

    “確定,塞琉西人已經完全被牽制在高附城下了,我們此時出擊。古斯里沙赫除了那支三心二意的附庸軍之外,沒有其它任何的力量可以借用了。”站在韓信對面的年輕參謀挺了挺胸膛,自信的回覆道。

    “好,既如此。我口述命令,你來記錄︰騎軍李將軍聽令,現命你部立即開拔,沿葉爾羌河谷向大夏國境內穿插,在佔領敵一應後方補給點後,迅速向安息境內迂回。然後配合正面部隊伺機掃蕩撤退中的殘敵!”

    韓信豁然站起,腰間佩劍撞在案几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秦軍的王牌終于出動!

    在巴比倫城被攻佔之後,得不到補充的古斯里沙赫只能就地從大夏和安息兩個地方征集作戰所需的物資,而要提供多達八萬的塞琉西大軍的糧秣、輜重對于大夏和安息人來說,這個任務太沉重了。

    百姓怨聲載道,那些起意投降塞琉西人的貴族們日子也不好過,位于戰場後方的附庸軍雖然多達五萬,但士氣卻是異常的低落。

    “勇士們,騎上你們的馬,拿起你們的刀,去將塞琉西人的後方攪得天翻地覆吧,出發!”

    當中軍的傳令官將韓信的命令送到李烈軍中時,二萬餘騎軍將士鴉雀無聲,齊齊的將目光投向了他們的主將,剛過而立之年的李烈身上。

    長久的草原風霜沒能減去李烈身上的那一股勃發傲氣,他還是他,還是那個在涇水畔背水高呼戰鬥不休的李烈,還是那個率領膘騎將匈奴人殺得狼狽而逃的李烈,魁梧結實的身軀,黑黝黝的臉龐,絡鰓的鬍子鬚,還有胯下的火紅色汗血戰馬,所有這一切都在給人一種強烈的衝擊感。

    一往無前,無堅不摧。

    “殺!”

    雪亮的戰刀齊刷刷的舉起,萬馬奔騰的場面雄偉而壯闊,映日的陽光投射在玄色龍旗上,黑與紅,就如同一股奔瀉的血流,洶涌而下。

    利刃出鞘!

    李烈的第一擊就砍向了敵軍最致命的地方。

    八月六日,巴克特里亞(大夏)曾經的王都札里亞斯普被秦軍攻陷,守衛城池的二萬餘大夏國軍隊在秦軍來臨之前,就早早的如同有默契了一般撤退到了安全的地 方,而秦軍在入城之後,也沒有對城中居民進行血腥的殺戮,他們只是將塞琉西軍隊的輜重據點一一焚毀,然後便很快的消失不見。

    八月八日,秦騎軍又如鬼魅般的出現在帕提亞(安息)重鎮尼薩,這一次吸引了上次大夏人不戰而逃教訓的古斯里沙赫派出了一支千餘人的督戰隊聯同安息軍一萬餘人據守城池,但是,在秦騎軍猛烈又不失機警的連續突擊面前,戰鬥力不強的安息軍隊還是潰敗了。

    一萬士兵折損過半,至于那一支塞琉西督軍,則在李烈特別的關照下,被完完全全的連根拔除,甚至于連回去向古斯里沙赫報信的都沒有。

    至此,在戰場上秦軍已經完成了對塞琉西人的初步合圍,古斯里沙赫縱算再沒有眼光,也能看得出來,他已經無法再戰鬥下去了。

    高附城頭。

    定遠侯張桓瞪著一對血紅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城垣下如潮水般退卻的塞琉西人,神情裡帶著些許茫然,又帶著諸多的不可置信。

    “侯爺,敵軍潰退了!”一個親兵使勁的大喊起來,他的聲音裡卻沒有興奮,只剩下了悲鳴。

    “退了,真的退了!”

    張桓喃喃自語著,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高附城大戰張桓的聯軍足足據守了十六天,這十六天裡西域各國的軍隊傷亡之慘重可謂空前絕後,樓蘭國羅斯王子陣亡、精絕國軍隊覆沒,其餘于闐、大宛、月氏等國派出的人馬也折損過半,而其中最令張桓痛心的就是追隨他多年的使者督戰團幾乎傷亡殆盡。

    多年的好兄弟就這樣沒了,就這樣說了不說一句就完了。

    想當年出使西域時,面對匈奴人的威脅,張桓帶領著他們曾經斬殺過敵使,挾持過國王、還有拐跑過公主,這一件件往事歷歷涌上心頭,可人又在哪裡呢。

    “衝下城去,為死難的兄弟們報仇!”

    不知是誰,嘶啞著干涸的嗓子叫喊了一聲,立時從殘垣斷壁裡、從倒塌的房捨後面,從一條條冒著火光的巷道、從任何一個可以藏人的地方,有無數個衣衫襤褸形同乞丐的士兵拿著武器衝了出來。

    同伴的死亡讓他們悲痛萬分,讓他們血性賁張,讓他們恨不得將攻城的塞琉西人剁成肉泥。

    秦軍大舉反攻!

    古斯里沙赫倉皇逃竄,當尼薩城失守的消息傳到塞琉西軍中時,他就知道一切都無可挽回了,秦軍已經完完全全的把他的補給據點給控制了,這一仗已經不能再打下去了。

    撤退,只有速速撤退與追殺的秦軍脫離,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逃回波斯波利斯(古斯里沙赫的封地,位于波斯國腹地,今德黑蘭附近)。

    塞琉西人想逃,哪有這般容易,在過去的十多天裡,不僅是高附城內的西域諸國聯軍吃盡了苦頭,就是城外擔負側翼截擊任務的鐘離昧部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五萬多步卒經過連番的惡戰之後,傷損將近二萬餘人。

    “追擊,兜著塞琉西人的屁股追擊,一個也別讓他們跑掉!”站在夕陽如血映照的空曠戰場上,目睹遍地的屍體,鐘離昧舉刀狂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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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20 12:03 編輯

第343節 羅馬使者               

    荒野的淒風中,一陣血腥之氣彌漫。

    從高附城到波斯波利斯,塞琉西人的屍體堵塞了整條道路,八萬多精兵猛將,真正逃回波斯波利斯的竟然只有區區的不到一萬人。

    在一眾親信將士的死力保護下,古斯里沙赫好歹保全了一條性命,不過,命是保住了,可苦頭卻是無法避過了。

    當胳膊上掛著箭傷的古斯里沙赫好不容易跑回到老巢時,看到的情形更讓他絕望,這座城市已經徹底的陷入到了混亂之中,由于巴比倫城被秦國攻佔,原本依賴兩河流域的豐厚支援而生存的波斯波利斯城風光不再,加上秦國控制下的西域和身毒對要過境的塞琉西商人採取經濟封鎖的政策,這使得建立在武力征服基礎上的塞琉西 王朝的大廈不堪重負,行將崩塌。

    “怎麼辦?這一座人心惶惶的孤城如何能守得住!”

    古斯里沙赫氣急敗壞的狂叫著,拔刀欲斬卻又不知拿誰來開刀泄火。

    “王爺,秦人追殺過來了,我們快,快逃命吧!”

    未等古斯里沙赫喘上一口氣,負責後衛截殺的將領就狼狽的跑了過來,在他的身後,三三兩兩的敗兵一個個聾拉著腦袋,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你,你這個膽小鬼,你這個混蛋,沒聽到命令吧,你的任務是擋住追兵,擋住萬惡的秦狗!”

    古斯里沙赫咆哮狂叫,對著被他抓住胸口怒罵的將領喝斥著。

    “王爺,擋不住了,士兵們都潰散了,屬下的手裡已經沒有一個士兵了。”被上司痛罵喝斥的委屈不己的塞琉西將領聲音悲切。

    “你這個臨陣畏敵的家伙,老子殺了你!”

    怒不可遏的古斯里沙赫手起刀落,抹過驚惶的將領咽喉,鮮血立時噴射在他的臉上,讓他一張面目可憎地面孔變得更加的猙獰。

    殺人。

    有時候是為了立威。有時候是為了泄憤,古斯里沙赫的這一刀並沒有能挽回軍隊的士氣,也沒有能讓敗逃中的塞琉西軍隊鼓起反擊的勇氣,在秦軍如落葉秋風般的猛追下,古斯里沙赫沒有能在波斯波利斯組織起什麼有效的抵抗,迫不得已,他只能繼續帶著殘兵敗將向西繼續逃竄。

    逃,若是在高附城大戰之前古斯里沙赫就西撤的話。以他將近八萬精兵的實力,傅戈的那支不過七千多人的遠征部隊確實擋不住。

    他們可以佔領空虛的兩河流域,可以搶佔和享用敵方的軍用輜重、糧秣,可以將輕敵的安條克三世打得落荒而逃,但卻不能冒與敵主力拼殺的風險。

    不過,現在一切不同了。

    古斯里沙赫手裡不過是連一萬都不到的敗兵,經過長途的跋涉,這支殘兵已經筋疲力盡,沒有戰鬥的力量了。

    就在東面戰事呈現一面倒地戰況之時,過去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兩河流域的局勢也並不平靜。退守到敘利亞高原地安條克三世當然不甘心失敗,他積極的整訓人馬,希望能卷土重來。奪回被秦軍佔領的東都。

    不過,未等安條克三世殺將過來,在他的背後忽然火起,與安條克三世打了數年生死仗的羅馬人不知從哪裡得悉了塞琉西人的困境,趁敵病,要你命,這等好事對于正在擴張地中海勢力範圍的羅馬執政官西庇阿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一件喜事。

    安條克三世一直是羅馬(中國古籍稱為西秦)帝國向東擴張的最大障礙,他與迦太基的著名領袖漢尼拔、馬其頓地腓力五世結成抵抗羅馬的聯盟,不過。這樣一個完全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聯盟顯然沒有多少核心力。

    大秦天啟元年八月十一日。

    在巴比倫城內,已經成為秦國四世皇帝的傅戈正在接見一位重要的客人。


馬爾克盧斯將軍

    這個人的名字叫馬爾克盧斯,一位羅馬的將軍。

    “尊敬的秦國皇帝,你的英名已經傳遍四方,你地功績如日月般俯瞰大地,你的軍隊跨過千山萬水,一路所向無敵,這些都讓我們羅馬人感到驚異和驕傲,因為。我聽說貴國的人將我們這個國家稱之為西秦,意思就是西方的秦國,既然我們都是秦國,那麼我們就是兄弟,是朋友,我們應當共同攜起手來,對付我們面前共同的敵人——塞琉西人。”

    不得不承認,馬爾克盧斯的口才一點也不遜色于他的軍事指揮能力,公元前212年,位于意大利半島南部西西裡島上的敘拉古王國倒向迦太基一邊。結果羅馬人就在馬爾克盧斯的指揮下,包圍敘拉古,並利用海上優勢徹底擊退了迦太基援軍。

    兩年半以後,敘拉古陷落  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數學家、工程學家之一的阿基米德死在羅馬人的劍下。

    傅戈看著面前慨慨而談的馬爾克盧斯,耳中聽著翻譯沒有任何感情偏向的話語,心中涌起的卻是阿基米德痛苦倒下的一幕。

    作為一個在後世接受了傳統義務教育的學生,對于阿基米德之死傅戈有著清晰的印像,而也正是因為這一事件,讓他記住了馬爾克盧斯這個人。

    “馬爾克盧斯將軍,請問,如果我們幫助了貴國打敗了安條克三世,你們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能拿出來和我們友好的秦國人分享嗎?”

    對付西方直性子的談判者,惺惺作態的謙虛是絕不可能獲得最大利益的,因此,傅戈的發問干脆就直截了當。

    “皇帝陛下,你的話恕我不能同意,現在的形勢下,塞琉西人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因此,打敗安條克三世對于我們雙方來說,是義務,而不是幫助。”馬爾克盧斯揚了揚眉,瞪著淡藍色的眼珠子大聲道。顯然他是個老練的談判高手,對于傅戈的試探不為所動。

    “哦,是義務嗎?那麼如果我們將躲藏在安條克城的漢尼拔將軍交到貴國手裡,情形又會怎麼樣呢!”

    傅戈淡淡說道。

    對歷史上的羅馬帝國崛起過程有相當興趣的他在後世曾經無數次的看過漢尼拔征戰史,他知道在公元前三世紀末二世紀初這一段,正是迦太基與羅馬為爭奪地中海霸權而打得不可開交的階段。而作為迦太基地杰出統帥,漢尼拔盡管在不久前的第二次布匿戰爭中失敗了,但這樣一個危險人物的存在,還是會讓羅馬執政官西庇阿和 元老院的議員們坐立不安的。

    漢尼拔已經逃到了安條克城,羅馬人清楚,如果他們無法在戰場上讓塞琉西人屈服的話,那麼他們就永遠也不可能得到漢尼拔。

    因此,他們必須要舉兵東征。必須要和東方的對手馬其頓、塞琉西,還有埃及的托勒密王朝打一仗。

    征服伴帶著血腥,還有無數將士地生命,熟知軍事的西庇阿當然清楚,如果他們在東方有一個強大的同盟者的話,付出的代價就會少許多。

    因此,當聽說來自東方的秦國遠征軍將巴比倫城佔領時,西庇阿就毫不猶豫的讓在地中海東岸游巡的馬爾克盧斯將軍迅速登岸,並和秦國的‘執政官’取得聯繫,而為了表示最大的誠意。馬爾克盧斯不惜冒險穿越塞琉西王國境內地死海地界。不惜危險穿越沙漠,才終始到達了巴比倫城。

    “漢尼拔,皇帝陛下是說能夠抓住漢尼拔?”馬爾克盧斯飽經海浸地臉上顯露出幾分喜色。對于像他這樣一個與迦太基人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兵來說,抓住對方的主帥實在是一件最風光也最得意地事情,更何況那個人還是聲名遠揚的漢尼拔。


漢尼拔

    漢尼拔的威名絕對不是吹噓出來的,公元前221年迦太基軍事統帥哈斯德魯巴爾遇刺身亡,在全軍的推舉下,年僅二十七歲的漢尼拔成為新的領袖,自此,羅馬人的噩夢來臨了。

    公元前二百二十年夏,漢尼拔最終控制了幾乎整個西班牙,他決心挑戰羅馬人的權威。當年秋。漢尼拔包圍並攻破了受羅馬保護的西班牙城市薩貢托。于是,盛怒中地羅馬人向迦太基宣戰了。

    公元前218年,由于海運完全被羅馬人控制,漢尼拔率領五萬九千人的軍隊,決心翻越在當時被認為不可跨越的阿爾卑斯山,直擊意大利腹地,兵鋒正指羅馬城, 幾個月後,當這些勇士們終于出現在意大利北部時。他們的人數已經不及出發時的半數了。然而歷史最絢麗的篇章卻剛剛掀開。

    公元前218年至前217年,漢尼拔贏得了握基努斯河戰役、特雷比亞河戰役、特拉西梅諾湖戰役連續的三次戰鬥,一路殺到距羅馬僅幾天路程的地方。

    公元前216年,困境中的羅馬選出了他們新地執政官鮑盧斯和瓦羅,歷史上最為著名的坎尼戰役爆發了。

    可以說,這場被稱之為史詩般壯闊的詠嘆調的戰役是漢尼拔軍事生涯的頂點,是太陽最為耀眼的那一剎那。斯役,參戰的雙方兵力大概如下︰列入陣列的羅馬步兵六 萬六千,騎兵七千,留守營地的還有約一萬人。漢尼拔大約有三萬二千步兵和一萬騎兵參、戰鬥,另有五千人守營。戰場兵力對比大約一點八比一。

    但戰役的結果對羅馬人卻是毀滅性的︰逃脫的人數不足一萬五千,統帥鮑盧斯戰死。此外戰死的還有八十名元老院議員。當天輪值指揮的統帥瓦羅僥倖逃脫。而漢尼拔軍隊傷亡僅不足八千。

    至此,全羅馬十七歲以上的男子已經有五分之一在這場和漢尼拔斤,人的戰爭中喪生。但是羅馬人的意志甚稱頑強,元老院通令禁止在羅馬全城使用“和平”一詞, 十七歲以上的男子全部入伍,奴隸和囚犯也被武裝起來組成軍隊,羅馬人甚至拒絕贖回俘虜——因為他們在戰鬥中投降了。

    同時,在戰爭中逃脫性命的執政官瓦羅授命組織起殘存的部隊,迅速建立起新的防禦陣地,並鼓舞沮喪的部下們恢復勇氣。

    一個正在崛起的大國必須經受任何嚴峻的考驗,只有這樣,它才能最後屹立于時代和民族的頂峰,羅馬是如此,大秦也一樣。

    迦太基和羅馬之間的爭霸戰爭無疑是一場偉大的戰爭,攻防雙方都表現出無比堅強地意志和無比偉大的勇氣,也許戰爭本身是殘酷和野蠻的。但是戰爭中表現出英雄氣概的人們卻永遠散發出青銅巨像的氣息,他們的形像會永遠矗立在歷史中。

    此後,在意大利半島上,戰爭開始陷入一種惰性的狀態。直到公元前203年年底,還沒有一位羅馬將軍在和漢尼拔的戰場較量中真正取勝過,而無數地戰役只是為漢尼拔的桂冠上增添一道又一道光環。

    漢尼拔也爭取到了意大利南部許多城市對他的支持,但是因為在意大利始終無法建立穩固的根據地,又遠離西班牙和北非的大本營。漢尼拔的部隊在戰爭中不斷被消耗,而缺乏攻城器械則使他無法迫使羅馬人投降,這使得意大利的戰爭在僵持中起起落落。

    公元前211年,羅馬人的轉機終于到來,迦太基的征服者  老西庇阿的兒子大西庇阿踏入了戰爭地指引者地行列,當年,大西庇阿被元老院指派為西班牙羅馬軍隊的指揮者,戰爭形式迅速逆轉。

    公元前206年秋,在大西庇阿的打擊下,西班牙半島上已經沒有迦太基地軍隊了。前207年。漢尼拔等來了戰爭中第一個極其痛苦的打擊  他的弟弟哈司德魯巴爾在率領西班牙援軍試圖進入意大利、他匯合時。被羅馬將軍尼祿用計擊敗,結果哈司德魯巴爾戰死,軍隊被全殲。

    這是漢尼拔最有希望也是最後一次有希望得到援軍的機會。此後他在意大利又苦熬了四年。當地的補給雖然可以供應他的部隊,但是士兵卻不能從田地裡收獲。

    公元前203年,大西庇阿把羅馬的復仇之劍指向北非的迦太基城,漢尼拔被迫退回了迦太基。此前他的另一個弟弟馬戈率領部隊試圖進入意大利時,在戰鬥中負傷,不久傷重身亡。

    英雄的暮曲開始奏響。

    漢尼拔對意大利地入侵持續了十五年,十五年後,當他返回迦太基時,他帶回了一萬五千戰士,他弟弟馬戈的餘部有一萬二千返回迦太基。

    而此時。他面臨的形勢分外嚴峻,在西班牙,迦太基人失去了數十年辛苦建立的西班牙殖民地,同時,還有北非地區的諸多盟邦,多路並進的羅馬人的軍隊正虎視耽耽地逼迫迦太基投降。

    到公元前202年,漢尼拔手裡還有四萬多軍隊,但是真正具有戰鬥力的,只有那些從意大利返回的老兵們。而他地對手。大西庇阿具有大約同等數量的羅馬軍團,但是這些部隊都是久經考驗的戰士。西方歷史上兩個偉大將領之間的對決在扎馬戰役中展開。

    戰爭在戰象的怒吼和號角的咆哮聲裡展開,鮮血在太陽下泛出金色的光輝,矛和劍貪婪地吮吸著人的生命,歷史沒有再給漢尼拔一次轉機,他的第一戰列在頑強作戰時,他的第二列戰線裡的新兵們開始潰逃。

    當羅馬人衝到第三列戰線時,漢尼拔最信任的戰士們決心堅守他們的崗位直至戰死。

    終于,羅馬人有一位將軍在坎尼戰役後敢于在戰場上和漢尼拔正面交鋒,並取得了決定性勝利。大西庇阿因為這一戰名載史冊。

    當扎馬會戰打響的時候,當漢尼拔在迦太基率領著最後的四萬多的百戰將士、羅馬軍隊進行第二次布匿戰爭中最後的一役時,他的盟友安條克三世還在東方與帕提亞 人交戰,醉心于擴張東方領土的安條克雖然對羅馬人的野心有相當的警覺,但與奪取東方廣闊土地的誘惑相比,安條克三世還是決定將漢尼拔拋棄掉。

    等到安條克三世征服了大夏和安息之後,漢尼拔已經在扎馬會戰中慘敗,迦太基人以僅以身免的苛刻條件向羅馬投降了。

    不過,漢尼拔雖然最終輸掉了戰爭,但還是被大多數迦太基人捧為戰爭英雄,並選上了執政官的寶座。也許迦太基人還在夢想著再一次的翻身。

    可惜,羅馬人時刻都無法忘懷對漢尼拔這個可怕對手的恐懼,于是,在大西庇阿的重壓下,漢尼拔在迦太基的政敵們利用這種恐懼編造著謠言,甚至到最後,羅馬人開始撕掉寬宏大度的假面具,遣出使團要求困境中的迦太基交出漢尼拔到羅馬受審。

    最終,漢尼拔被迫逃出了他的祖國迦太基,投奔到安條克三世所在的塞琉西王國,時值公元前200年(即大秦天啟元年)。

    注︰漢尼拔在歷史上逃到敘利亞的時間應在公元前195年,本人中為情節設計,提前五年,見諒!另外,本節有相當內容引用了歷史知識,為後續情節發展計,老晶覺得有必要把迦太基和羅馬的征戰史給簡單敘述一下,請大家先有個基本的認識,然後再設計有關的情節,由此造成的相關誤會,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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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節 歸師勿遏               

    當馬爾克盧斯一雙熱切期望的眼楮掃過來時,傅戈知道這一回較量。他已經穩穩的佔得了上風。

    “哈,漢尼拔雖然足夠出色,但離了迦太基這塊故土,他又能有什麼作為,像西庇阿這樣聰明的執政官難道不清楚這個道理嗎?”

    傅戈笑道。既然獵物已經上鉤,也就沒有必要急吼吼的開談條件了,這個時候,你越是沉穩,越是按兵不動,對手就越是著急。

    “皇帝陛下你錯了,對于別人或許可以這樣說,對于漢尼拔,若不能親手將他生擒,我馬爾克盧斯也希望能看到他的屍體,我想西庇阿執政官的想法和我一樣。”似乎是聽出了傅戈言語中的輕蔑,馬爾克盧斯振了振精神,大聲回答道。

    羅馬人對漢尼拔的刻骨憎恨和深深恐懼就像秦人對于匈奴人一樣,無論經過多久,無論對手還有沒有反擊的實力,戒備之心永遠不會消除。

    “嗯,既然如此,那麼還請馬爾克盧斯將軍回去稟告西庇阿執政官,就說塞琉西人是我們秦國人的敵人,我們一定會攻打的,至于漢尼拔嘛,我希望西庇阿執政官能拿出確實的誠意來,否則的話,就算我們得到了漢尼拔,也不會將他交到貴國手裡。”

    奇貨可居。

    既然漢尼拔這麼吃香,羅馬人又這麼看重,那麼這筆買賣不好好敲打一番,怎麼對得起在中學時苦苦學習的那段艱難歲月。

    當傅戈說完這一句話時,馬爾克盧斯的臉色已經變得紅通通一片,他萬萬沒有想到,剛才還和靄可親的秦國皇帝轉眼之間竟然會變得如此絕情。

    “皇帝陛下,我羅馬的軍威是在戰場上打出來的,而不是靠一張嘴吹出來的,我馬爾克盧斯真誠的為皇帝陛下考慮,希望你能收回剛才的話。”

    “馬爾克盧斯將軍說得非常正確,你在西西里島與敘拉古人作戰的豐功偉績我也有所耳聞。

    不過,有一點我想明確的是,我大秦的國威也是靠士兵打出來的,在我大秦的忠勇將士面前,還沒有哪一支軍隊能擋住他們的去路,所以,貴國將來要想從我們手裡得到漢尼拔的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只是一場交易。”

    對于馬爾克盧斯地威脅,傅戈完全不予理會,談判首先講究的是實力,沒有實力作為後盾,一切設想都是空談。

    現在,秦國大軍在波斯波利斯圍殲塞琉西軍主力,而安條克三世雖然還能保有敘利亞和埃及的相當一部分國土,但頹勢已經無法挽回,在這樣一種局面下,秦軍發動對安條克城的總攻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好吧。我會向西庇阿執政官說明這一切的。不過,皇帝陛下,有一句話我想提醒貴國。地中海是羅馬共和國的內海,我衷心希望貴國的軍隊不會踏入到那裡,否則的話,我馬爾克盧斯和羅馬艦隊將把你們視為不歡迎的人。”

    無奈的神情掛在馬爾克盧斯的臉上,盡管嘴上依舊強硬,但傅戈知道,面前地這個羅馬將軍已經讓步了。

    相信馬爾克盧斯回去之後,一定會把其中的利害關係向西庇阿說清楚,這樣的話達成交易的可能性就會相當的大,當然。西庇阿只是羅馬共和國的執政官,他的意見也需要經過元老院的同意才能實行,畢竟,現在的羅馬還不是屋大維所建立的皇權至高無上的帝國時代,西庇阿也不是凱撒大帝。

    用一個漢尼拔,能換到什麼呢?

    整個埃及不知道行不行,如果可能的話,再捎上地中海東岸的敘利亞、死海、小亞細亞、希臘的一部分,那樣的話。秦國就會成為橫跨亞洲、歐洲、非洲的大國。

    “馬爾克盧斯將軍,感謝你的遠道而來,請你收下來自東方古國的禮物,對于我們大秦人來說,羅馬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也是最尊貴的朋友,如果我們兩國能夠和平相處的話,我可以保證一點,貴國的執政官、議員和貴族們渴求的絲綢織物會源源不斷的從東方運來,他們將成為點綴羅馬城宴會的一道最漂亮的風景。”

    得了便宜說兩句好話,送一點小禮物是理所當然的,由于路途遙遠加上風險巨大的關係,秦國的絲綢等物器運抵羅馬時,價錢已經翻了不知多少倍,而更重要的一點是,羅馬共和國的上至執政官,下至普通平民,對于來自東方的絲綢深深痴迷,所以,當傅戈命令親信衛士將一批上好的絲織品呈上時,馬爾克盧斯那一對怒火中燒 的眼楮立馬就放出了光亮。

    “皇帝陛下真是慷慨,這個那我就不客氣了!”

    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馬爾克盧斯將軍傲然步出雄偉的只比倫市政廳,在他身後,幾名親隨一個個彎著腰,吃力的扛著背上的包袱,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分外的喜悅,沒有別的可解釋的,長官吃肉,怎麼著也會留點湯給下人喝喝。

    且不提馬爾克盧斯回去之後如何與西庇阿執政官和元老院說明談判情況,回過頭來單說東線的戰事。

    也就在傅戈與羅馬使者會談之時,由欒布率領的一支三千人的遠征軍搜索部隊在底格裡斯河中游與逃竄中的古斯里沙赫的殘兵相遇,面對這樣一份大禮,正苦于一直沒有大仗可打的欒布欣喜若狂,他一面急令親兵馳回巴比倫城稟報,另一方面則沿著河谷據城擺開阻止陣形,準備一舉將塞琉西殘軍殲滅。

    底格裡斯河谷,阿淑爾城(即今天的摩蘇爾)。

    這座古城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它曾是古代亞述王朝的都城,當然這個年代記算方法是以秦為終結點的,若是以傅戈來的那個時代計算的話,則足足長達三千餘年的時間。

    除了悠久的文明史外,阿淑爾城還是古代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重要連接點,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才使得來自東方的貨物能順利的抵達小亞細亞、東歐乃至更遙遠的亞平寧半島。

    基于阿淑爾城的重要地位,在攻取了巴比倫城後不久,意識到塞琉西人還可能通過阿淑爾等地聯絡的傅戈迅速命令欒布率領偏師佔據該城,結果正如他意料的一樣,古斯里沙赫這頭困在牢籠中的惡狼慌不擇路一頭向阿淑爾撞了過來。

    站在阿淑爾城高大雄偉的神殿上,欒布神情嚴肅,殺氣騰騰。

    “遠征軍的勇士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十天前,我大秦和西域聯軍主力在高附城大破塞琉西軍八萬,敵軍伏屍于野,血流成河,現在我大秦之玄色戰旗,我大秦之無敵鐵騎已經在奔騰西進,相信不久之後,我們兩支軍隊就可以會合了!”

    “大秦無敵,大秦威武!”

    “傅帥萬歲!”

    “四世皇帝陛下萬歲!”

    勝利的消息總會讓人振奮,尤其是對于遠征在外的游子來說,雖然說加入到這支南征異邦部隊中來的士兵都是自願性質,並且有相當一部分富有戰鬥經驗的老兵,但他們畢竟還是人,還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所以,一個來自家鄉的消息,一個有可能和成千上萬的同胞在異國他鄉會面的預想,讓士兵們如此高呼激動也就不足為怪了。

    “安靜!”

    當所有的士兵都凝住呼吸,將目光重新聚焦到欒布身上時,他們聽到了更加振奮的消息︰“勇士們,在我大秦軍隊的追擊下,塞琉西人的東都波斯波利斯已經被我們攻佔,古斯里沙赫這個發動罪惡戰爭的劊子手現在正帶著殘兵敗將往阿淑爾城逃來,大家說,我們用什麼招待這些狗娘養的。”

    和英布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欒布也不知不覺的學會了爆一、二句粗口,若在平時,這些斥罵的話聽著也沒什麼,不過在今天,聽在士兵們耳朵裡,欒布的話卻是分外的悅耳。

    “將軍你就下命令吧,我保證讓古斯里沙赫那家伙成為底格裡斯河裡的一具浮屍!”

    “浮屍太便宜這雜碎了,我要活捉這小子,將他大卸八塊,然後讓騎軍的那幫不可一世的小子瞧瞧,我們遠征軍也不是吃干飯的。”

    “將軍,你說這仗怎麼個打法,我們都聽你的。”

    一聽到有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欒布麾下的那些都尉、隊長、軍侯一個個摩拳擦掌,紛紛上前爭搶頭功,而那些列陣于下的士兵們也個個臉露狂喜,他們已經在盤算著等會上陣時可以斬落多少首級了。

    “哼,你們都聽著,塞琉西人這麼急的撲向阿淑爾,是想衝過這裡回到敘利亞去,因為如果他們過不了底格裡斯河,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亡一途。所以,敵人雖然已是一群敗兵,但卻還是一伙惡狼,我們萬萬不可大意,對付古斯里沙赫,我們的目的是痛擊,是盡最大可能消滅塞琉西人的力量,所以,我們要讓他們既看到希望, 又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價,明白嗎?”

    歸師勿遏!

    對付一支急于回家的殘兵,單純的圍堵不是最佳的辦法,因為那樣只要激發起對方拼命作戰的毅志,按照中國古代兵法上所記載的,作為佔據優勢的一方,最好的辦法就是尾追不捨,層層截擊,讓對方在不間歇的逃竄中漸漸消磨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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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節 克里奧派特拉

    欒布的設想沒有不妥的地方。


古斯里沙赫

    古斯里沙赫的手裡,還有一萬餘殘兵,就算已經被追殺的狼狽不堪,但能最終從萬裡血海裡逃得性命的,無一不是凶悍之輩,這樣的一支軍隊,一旦拼命起來,戰力也是不容小視的,而更現實的是,欒布的手裡,兵力只有三千人。

    這三千人中,還在拔出起碼一半的兵力來守衛阿淑爾這座古城,萬一讓古斯裡沙赫這個亡命的家伙殺進了城內,並得到補充的話,那後果可就太不堪設想了。

    在欒布出發之時,傅戈給予他的命令就是佔據阿淑爾城,守住這處在經濟上、地理上、戰略上都極為重要的城市。

    只要阿淑爾在秦軍手裡,那麼塞琉西王國的東、西兩個部分就得不到順暢的聯絡,這樣的話對于聯軍掃蕩和征服波斯高原相當的有利,在沒有外界支援的情況下,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被塞琉西人武力征服的地區就會聽話的臣服在秦國腳下。

    武力雖然不是最好的征服工具,但見效無疑是最快的。

    至于完全將這些地區歸並到秦國的版圖之中,傅戈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這倒不是他不想,而是秦國暫時還沒有精力去管異邦的那攤子閑事。

    一切等先解決了安條克三世這個討厭的對手再說,塞琉西人在高附城和巴比倫城二次吃了敗仗,安條克三世是絕不會善罷干休的。

    大秦天啟元年八月二十四日(即公元前200年)。

    阿淑爾城下。

    抬頭凝望高聳的用底格裡斯河裡沙石堆砌的城牆,騎在疲憊戰馬上的古斯里沙赫眸中除了絕望之外,還是絕望。

    從波斯波利斯到阿淑爾,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個不眠夜晚了,逃,再逃。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在來到阿淑爾之前,古斯裡沙赫滿心以為他的苦難逃亡日子要到頭了,但此時,他卻絕望的發現一切才剛剛開始。

    阿淑爾城上。嚴陣以待的秦軍士兵早已端起了他們手中最令人恐怖地武器——勁弩,對于秦軍的這種強力殺人兵器,塞琉西人在高附城一戰中已經領教得太多了,無數勇敢的士兵在密集的弩射下倒地,就算你擁有再強大的力量,也不能隔著百餘步的距離將敵人放倒,但是,你不能。對手卻能。

    這就是技術上的優勢,非人力所能彌補。

    “王爺,秦軍已沿著底格裡斯河布下防線,我們怎麼辦?”負責先行開路的將領聲音發顫,有氣無力地回報道。

    一想到馬上再和秦軍交戰,塞琉西將士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他們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高附城下、葉爾羌河谷的累累白骨。

    “怎麼,害怕了!秦狗有防備又怎麼樣,他們充其量也不過幾千人,我們拼了性命衝過去的話。他們也擋不住。況且,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後退只有死路一條。要想活命,就只有從前面的秦狗身上踏過去。”

    漸漸從絕望之中恢復過來的古斯里沙赫面色猙獰的嘶吼道,畢竟也是一方霸主雄才,塞琉西王國幾乎一半的土地是他打下來地,在面臨生死抉擇地關口,也就是古斯里沙赫,換個別人的話,早就已經棄了兵器投降了。

    後有追兵,前有阻敵。

    逃亡的塞琉西殘軍就是在這樣一種困難地情況下開始了強渡底格裡斯河的行動,八月又是上游來水最為豐富的季節。滂沱奔騰的河水如一股巨流般泄下,撞在岸邊礁石上,飛濺起朵朵浪花。

    冒著洶涌的濁浪,冒著對岸射來的箭雨,心懷回家渴望的塞琉西人開始了死亡的征途,不時有士兵從木筏上跌落河中,倉促中砍伐河岸山谷裡的樹木扎成的木筏本 來就不結實,經過浪頭一衝,有地立馬散了架。筏上的士兵倉皇叫喊著跌落河中,隨即被卷入河底,只有少數命大的抱住了分散的木頭,無助的被激流衝到下游。

    “繼續渡河,不許後退!”

    在底格裡斯河東岸,古斯里沙赫如同一頭咆哮的困獸,不停的將身邊的士兵推入到死亡的河流之中。

    只要能在對岸站穩腳跟,佔據灘頭陣地,沒了箭雨阻擋地渡河行動將會變得順暢許多,只有這樣,他們這支殘軍才能逃回去。

    一次,二次,三次。

    終于,在古斯里沙赫超出尋常幾倍的堅韌毅力支撐下,在付出了超過三千人淹死或戰死的代價之後,這支塞琉西軍隊來到了底格裡斯河的西岸。

    渡過了河也並不等于太平無事,欒布可沒想著給古斯里沙赫什麼好招待,一頓渡河箭雨只是第一道開胃菜,而接下來準備的第二道是美味可口的點心。

    攔腰大截擊。

    如果這個時候秦軍選擇堵住塞琉西人的正面,進行一場全殲行動的話,陷入絕境中的塞琉西士兵一定會拼命拿起武器以作殊死一搏的。

    但現在,秦軍選擇了截擊,這就讓塞琉西人拼死的決心淡了,往前面衝的話還可能有一線生機,這個誘惑促使所有的士兵一門心思的向缺口涌去,至于與秦軍交戰的差使,反正只要跑得快就輪不到自己身上。

    就這樣,先期渡河的士兵在古裡斯沙赫的帶領下,一窩蜂的向西奔逃,而在軍陣的中段和後方,還不及逃跑的老弱和傷兵則完完全全被拋棄了。

    追殺沒有停歇!

    在塞琉西人西歸的路途上,欒布已經布下了數處足以讓古斯里沙赫恨得牙癢癢的陷阱,這些阻止雖然不能將古斯里沙赫殺死,但卻能讓他的這支疲軍越來越弱小。

    至八月末,阿淑爾城下的戰鬥完全結束,斯役,秦軍以三千將士阻擊敵一萬左右的歸師,在付出了區區三百餘士兵傷亡的代價之後,將敵軍留下大半,等到古斯里沙赫回到安條克城時,他的身邊只有不到二千人。

    慘敗,讓塞琉西人對秦國的強大有了清醒的認識,也讓他們對那支身著黑色戰甲的軍隊心存畏懼。

    當古斯里沙赫狼狽逃回安條克城之時,那位在巴比倫城下被秦軍"偷襲"的安條克三世大帝正在厲兵秣馬,準備隨時東征巴比倫,給不識相的秦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在失去了富庶的兩河流域之後,安條克三世只能從敘利亞高原、小亞細亞一部征集可戰的兵力,這讓他頗費了一番苦心,由于八萬精兵滯留在東都一帶,內部空虛的塞琉西王國能夠征聚的軍隊並不多。

    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安條克三世終于七拼八湊而成一支有五萬士兵組成的復仇大軍,其中包括從埃及的托勒密王朝借來的二萬軍隊。

    說起來,托勒密王朝這次能夠借兵給安條克三世,還與一樁政治婚姻有關,公元前204年,埃及的托勒密四世病死,其子只有五歲的托勒密五世即位,由于皇帝年紀太小,朝政由一幫大臣掌握,這些野心家企圖趁著小皇帝年幼,長期把握政權,于是便與對埃及心存希冀的安條克三世勾結。

    公元前200年,為了將埃及徹底納入到自己的統治之下,也為了抵御東方秦國強大的攻勢,安條克三世決定將自己的女兒,十四歲的克里奧帕特拉嫁給年僅九歲的托勒密五世做皇后。

    在無恥的政治交易面前,年輕人的婚姻自由就像一個飄浮在空中的氣泡,看似美麗,但卻經不起一點的風雨吹打。

    對于這樁婚姻,九歲的托勒密五世不懂為什麼身邊會多了一個像姐姐一樣的女人,而十四歲的克里奧帕特拉雖然對男女之情已經朦朦朧朧了,但她卻無法違抗父皇的命令。

    通過這一場政治婚姻,安條克三世成功的將塞琉西(中國古籍稱之為條支)王國與托勒密王國緊緊聯繫到了一起,在歷史上,托勒密王朝的皇后俱都與克里奧帕特拉這個姓氏有關,其中最為著名的無疑是公元前後的克里奧帕特拉七世,她和凱撒部將安東尼的故事在後世被翻拍成電影,成為家喻知曉的一段故事。

    費盡心力從托勒密王國借來二萬援兵的安條克三世在見到古斯里沙赫這個王弟被秦人追殺得如此淒慘之後,一時怒不可遏。

    失去了巴比倫,失去了波斯-波利斯,失去了廣闊的東方領土,塞琉西已經不再是強盛的塞琉西了,安條克三世明白,如果他不能在短時間內奪回失去的領土,他的王國會被消滅,他個人的威望也將會跌落到谷底。

    安條克三世舉兵希冀著報復,而他的對手,秦軍的統帥傅戈(相比四世皇帝陛下這個稱號,傅戈無疑更喜歡前面那個)正在巴比倫城內籌劃著秦軍在未來的長遠計劃。

    在他的計劃裡,安條克三世和塞琉西王國是抹去不存在的一個角色,盡管他現在還有相當的實力,秦國未來的真正對手只有一個,羅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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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節 小李廣               

    放眼這個時代,能夠與秦國相抗衡的,也只有正在崛起中的羅馬共和國了,這倒不是說羅馬人現在的科學技術水平、社會發展形態已經凌駕于秦國之上了,而是說作為在歷史上交映爭輝的兩大文明古國,彼此各有自己的長處,又各有自己的不足。

    在公元前三世紀末二世紀初,如果說秦與羅馬是站在金字塔最頂層的話,那麼在它們之後,像塞琉西、埃及、馬其頓、孔雀王朝這些國家充其量只能算是二流國家, 這種情況和二次大戰後的冷戰格局類似,美蘇兩個超級大國,然後各自帶著一幫小兄弟,兩大陣營壁壘分明,明爭暗鬥。

    是最強者,就不可能是朋友,就算在短時期內有可能合作,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出現裂痕,這一點傅戈看得非常清楚,作為一個擁有了二千餘年知識的先知者,對于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那些微妙複雜的角力游戲,他並不陌生。

    現在的合作只不過是登上拳台的預演,一場真正高手之間的較量,不能沒有相應的墊場賽,秦國還沒有徹底將安條克三世擊垮,還沒有穩定剛剛佔領的大片領土,而 羅馬也還沒有將迦太基這個糾纏了幾十年的對方給完全擺平,最起碼漢尼拔的存在讓西庇阿和元老院的一眾議員們坐立不安,吃飯不寧。

    大秦天啟元年九月二日。

    經過將近一個多月的追擊作戰,秦主力騎軍一部終于順利抵達巴比倫城,率領這支先遣輕騎部隊的正是"凶名遠揚"的李烈。

    巴比倫。

    伊絲塔爾城門口。

    得到李烈騎軍來到的消息,欣喜中的傅戈顧不得穿戴好衣服(既然已是皇帝,必要的著裝還是不可避免的),便急急的帶著一眾親衛趕了過來。

    細算起來,他與李烈也已經好多年沒有相見了,自打擊潰匈奴人入侵地白登山一役後,李烈便一直率領著騎軍部隊在秦國的北疆草原上作戰。鮮有回到咸陽的機會,而同時,傅戈也因為南征孔雀王朝而常年在外,因此,兩人再也沒有碰過面。

    想不到,這一次,竟然能在距離咸陽數千、萬裡之外巴比倫城見面,這樣的喜訊又如何能不讓他喜出望外。

    經過數十年的奔波風雨。一起轉戰八方的老兄弟漸漸的遠去,彭越,這位以游擊戰術而聞名的風雲人物已經故去,與他一同歸于黃土地還有酈商、李左車等一幫子赫赫有名的人物,楚漢那一段波瀾壯闊的歷史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被人淡忘。

    新的歷史已經展開,又有一批新的人物登上舞台  。

    或許,在許多年後的某一天,當一群年輕的學子偶然翻看起古籍時,才會讓這一個個名字和他們的事跡一起重新鮮活得呈現在面前。

    “傅帥,我終于又見到你了!”

    與傅戈一樣。李烈的神情也是無法自制。激動不已地他飛身躍下戰馬,如同一陣疾風般地來到傅戈的跟前。

    不過,就在他張開雙手想要擁抱的時候。身子卻忽然又停了下來,他臉上地表情古怪,眼眸中希冀的火苗瞬間暗息了下去。

    瞧見李烈的猶豫,傅戈明白李烈是顧慮到他皇帝的身份,才始收回了腳步,這樣的隔閡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皇帝算什麼,一個人人想要得到但卻又不是人人能夠得到的虛名罷了,沒有實力,就算坐上這個位置又能怎樣,還不是像傀儡一樣任由他人擺布。

    “我的李大將軍。怎麼,不認識了!”想到這裡,傅戈毫不遲疑的一把將李烈魁梧的身軀攬了過來,猛烈搖晃著他的肩膀道。

    “父親,他便是傳說中有三頭六臂,能預算天地變化、能鬥敗諸路妖魔的傅戈傅元帥嗎?怎麼沒看到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呀!”

    正在傅戈與李烈熱烈擁抱的時候,一個嫩生生卻又似乎帶著無限失望的聲音在耳邊倏的響起。

    “呃,你小子胡說什麼,還不快快過來見過傅帥!”李烈轉頭。對著站在他身後的一個相貌俊朗的年輕郎中喝道。

    “這位是——!”

    眼見著這年輕人的眉眼與李烈有幾分相似,傅戈心裡就猜測到了八九不離十。


李廣

    “李廣,快過來見過傅帥,你小子在家不是天天嚷著要見嗎?這回早算如願了。”李烈笑呵呵地一把拉過靦腆的唇邊還帶著稚毛的年輕人。

    李廣,聽到這個名字,傅戈只覺得腦袋轟了一下,一時間什麼都不記得了,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在歷史上征戰沙場一輩子李廣將軍威名令匈奴人聞風喪膽,他曾經箭射石虎,他曾經以十餘人人嚇退了匈奴數千追兵,他曾經孤身被匈奴人擒獲但卻又奇跡般逃脫。

    “李廣參見傅帥!”

    虎父無犬子。

    僅瞧李廣的這身打扮,鎖葉連環甲、紅纓鑌鐵盔、藏青色腰帶、還有懸于背後的滿壺雕翎箭,加上手中持著的一對金絲寶雕弓,如此英姿勃發的少年英雄當真是世間少有。

    “小李廣,你父李將軍有神射之名,今天我看到你也背著弓箭,不知射術如何呀!”傅戈朝著李廣贊許的點了點頭,問道。

    歷史上李廣少年成名于漢文帝時期,當時由于漢文帝對匈奴執行的是和親修好政策,因此邊疆除了一些小磨擦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大的戰事。

    也因為如此,所以文帝曾慨嘆︰“惜乎,子不遇時!如令子當高帝時,萬戶侯豈足道哉!”

    其實,李廣不幸的又何止是他沒有出生在楚漢相爭時期,他要哀嘆的應是為何自己生于文帝時期,若是能再晚生個幾十年,到了漢武時期對匈奴大規模動武的那段歲月,對于一個驍勇的武將來說,封侯也不是什麼難事!

    聽到傅戈詢問自己的箭術,李廣驕傲的揚了揚眉,大聲道︰“傅帥,我李廣敢言︰百步之內,飛禽走獸,弦震則中;百步開外,十中八九;三百步時可中七八。”

    李廣這一句話,周圍的軍士齊聲大嘩,拉弓射箭與用弩機射弩箭不同,需要的除了精準的眼力之外,還有開山的臂力,臂力越大,射出的箭準星也越高。

    有基于這因素,體能上先天不足的中原男子是很難和北方的匈奴人一較長短的,因此,李廣這自夸的一句話說出,立刻引來無數士兵驚異的呼叫。

    不過,對于李廣這一句,別人或許會不相信,而傅戈卻是一百個相信,原因當然是因為他飽讀過李廣的英雄事跡,不止是李廣,還有他的兒子李敢,他的孫子李陵。

    見傅戈久久不語,李廣以為他是不相信,年輕人火氣上來,立馬躍上戰馬,嘶溜溜兜了一個半圈後,拉弓已如滿月,稍臾,箭掛弦鉤,直等著目標出現。

    也合該著李廣露臉,此時頭頂正好有一行大雁飛過,似乎準備從寒冷的北方遷徒到非洲溫暖的維多利亞湖過冬的候鳥,這串人字形的標靶對于李廣來說,正是最好的目標。

    “嗖,嗖,嗖!”

    稍臾間,李廣三箭連發,眾人皆抬頭觀望,只見空中那行雁陣已經散亂,振落的羽毛被風吹得到處飄揚,而更令大家驚奇的是,李廣三箭,從半空中跌落的大雁竟然有四隻。

    三箭射落四隻雁,這也太神奇了!

    難道說其中有一箭射中了二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許多士兵已是自告奮勇的朝著雁落的地方奔了過去。

    “李家箭法果然了得,弦震而雁落,這份能耐當真世所罕見,傅某這回可是開了眼了!”在一眾將領疑惑的注視下,傅戈笑著對李廣說道。

    方才李廣的確射出了三箭,但在這三聲響之後,他又彈了一下弓弦,而正是這一下,讓半空中已成驚鳥的大雁一頭撞在了同伴的身上,結果驚雁的脖子被強烈的撞擊扭斷,這才有了三箭射落四雁的故事。

    “傅帥是怎麼知道的?”站在旁邊的李烈笑問道。

    “呵呵,你李烈的那點本事還能瞞得過我,不過我瞧你這小子,將來怕是要青出藍而勝于藍了!”

    “傅帥真的這麼認為?”

    “那是當然,我什麼時候說過誑語?”

    聽到傅戈對自己兒子有這麼高的評價,李烈不禁喜形于色,雖然在軍中時對李廣他要求甚嚴,但在此時,為人父的那麼驕傲卻已是實實在在的掛在臉上了。

    隨同李烈先行趕到巴比倫城的騎軍一共是五千騎,他們正是一路尾追古斯里沙赫的騎軍先鋒,他們本想著要生擒敵酋,可惜,在古斯里沙赫屢屢祭出壁虎戰術的情況下,李烈他們還是沒能獲得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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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節 天災人禍               

    大秦天啟元年九月末十月初。

    天氣漸涼,來自北方高加索地區的厚厚雲層開始光顧兩河上游的小亞細亞地區,隨即,每年二度的洪水期到來了。

    對于剛剛來到這塊陌生地方不久的秦軍來說,應付一場突如其來的洪災的經驗幾乎為零,阿淑爾、巴比倫,還有那些個星如棋布在底格裡斯河和幼發拉底河沿岸的大大小小的城市,無一不沐浴在洪災的威脅之下。

    在強大的自然災害面前,人的所謂強勢其實根本不值一提。

    “怎麼辦?快組織力量抗洪救災,還有讓海上航行的船隊分出一部分小型的補給船來,以應付困難的局面。”

    當焦頭爛額的傅戈忙著分派人手救災之時,他的對手安條克三世終于伺機出動了。

    戰火再起,剛剛平靜不久的兩河流域又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有老天的佑護,加上秦軍主力還滯于大夏、安息、波斯這些新佔領地方,安條克三世就如同一頭受辱的公牛一般,不顧一切的發動大軍猛攻過來,這一次,他帶來了全部的五萬將士。

    九月二十七日。

    一個讓傅戈永遠銘記的日子,這一天,按兵不動數日的塞琉西國王利劍出鞘,趁著洪災造成混亂的難得時機,塞琉西大軍兵出敘利亞高原,徑取阿淑爾城。

    阿淑爾城的守將欒布沒有想到塞琉西人報復的時機會算得如此準確,在倉促之下,三千秦軍被安條克三世的大軍給團團圍困在城中,而更要命的是因為洪災阻隔,城中的存糧已經不足支撐月餘。

    換句話說,如果在一個月內阿淑爾之圍解不了的話,不消塞琉西人進攻,城中的守軍包括居民全部都要活活餓死。

    軍情十萬火急。

    欒布的三千戰卒傅戈不能不救,但是眼下很現實的一點就是。秦軍現有地兵力總數充其量只能和塞琉西人算了平手,更不利的是,因為要佔領兩河流域的各個城市,秦軍的兵力已經被打散,起碼在十天之內聚攏不起來。

    本來,依照傅戈的算計,他手裡還有李烈的騎軍五千精銳,這支行動迅速的快速反應部隊可以充當救火隊員角色。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大洪水的突然來臨一下子讓他的這一布置變成了徒勞無用之舉。

    騎軍被洶涌的河水阻斷了通往阿淑爾城的去路,不僅如此,洪水還讓底格裡斯河谷由平坦的豐饒平原變成了一片水鄉澤國。

    在這種地方作戰,騎軍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而一旦騎軍快速穿插的能力不能得到很好的體現,那麼接下來的戰事就將無可置疑的演變了一場苦戰。

    巴比倫城。

    市政廳內,一眾秦軍將領風塵僕僕,表情凝重的會聚在標注著敵我最新態勢變化地沙盤前面,阿淑爾城地困境讓他們每個人都崩緊了神經。

    自打秦遠征軍出征以來。每戰必勝。每戰必有戰果,可以說,功勞一個接著一個。勝利就像掛在累累果樹枝頭的果實,只有伸手就能採摘得到。

    “秦軍會被敵軍包圍!”

    這個消息對于那些享受慣了勝利滋潤的秦軍將領們來說,是完全不可想像地一件事情,事實上,當聽到欒布被圍的軍報時,許多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開玩笑吧。

    塞琉西人,一個被秦軍打得滿地找牙的對手,居然還有力量反撲,這真是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膽了。

    怒火充斥心頭,急急從各地駐地返回的秦軍將領們一個個滿懷著戰意回來。但很快,他們就在這座沙盤面前遭受了當頭一棒。

    由于洪水的緣故,阿淑爾城事實上已經變成了一座三面是水,只有一面有陸路通行的孤島城市,而更不幸的是通向陸路的那一面還是正對敘利亞高原的。

    塞琉西人能如此迅速地抵達阿淑爾,憑借的就是距離上的優勢,本來,秦軍完全可以通過水路或者沿著底格裡斯河向上游增援,但現在。這兩種方法都變得無法實行。

    要想增援阿淑爾,唯一之計就是繞一個大圈,從敘利亞高原兜過去,而這條道要經過的地方可都是塞琉西人的控制區。

    “怎麼辦,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的坐視欒布和三千將士戰死或者被俘虜嗎?”每一個人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當然,其中最為著急的是傅戈。

    正是因為他對兩河流域氣像知識的漠視才導致了今天這樣的困境,在國內時,傅戈可以憑借自己對這個國家江河湖泊,季節交替地熟悉程度來考慮戰事,而時空換到了國外之後,傅戈在這方面的先天優勢已經漸漸沒有了,畢竟,對于中東一帶的地形地貌、天氣變化、人文環境他這個來自東方的陌生人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熟悉 的。

    適應需要時間,但是安條克三世卻不會給他時間。

    好半天,議事廳內一片沉寂,一眾將領大眼瞪小眼,卻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陰平侯,這次安條克三世軍隊的底細只有你最是清楚,跟大家說說吧!我想聽聽你們情報部門的分析意見。”

    終于,決定不再沉默下去的傅戈對著左首的一個相貌俊朗的中年男子問道。

    陰平侯,貴為侯爺的人物當然不是尋常人等,事實上,這個人的名字大大有名,他便是陳平。

    在秦國擊敗匈奴之後不久,陳平就因為功績而被加封為陰平侯,這個封號與他那陰沉不定的性格倒是頗為相視,而且經過這幾年的發展,陳平現在可謂家大業大,他已經完全從司馬亮的衛尉府系統脫離了出來,並單獨成立了屬于自己的一幫人馬。

    相比較司馬亮的衛尉府側重國內治安情況,陳平則更多的專注于國外,特別是在近一年來,由于對西方戰事的需要,陳平的身影也時常在遠征軍中出現。

    作為一個出色的諜報人員,首先當然要有精細的機智,和過人的膽量,很幸運,陳平在這兩個方面都是姣姣者。

    不過,這一次,陳平卻驕傲不起來。

    原因無它,因為他被人給騙了。

    在半個月前,陳平從潛藏在安條克城的細作那裡獲悉,安條克三世正在為女兒克麗奧佩特拉一世的婚事而大動肝火,在那樁名聲在外、各有所圖的政治婚姻中,安條克三世以女兒的一生幸福為代價,從托勒密王朝借來了二萬多士兵。

    這本是一個各取所需皆大歡喜的事情,但結果卻並不是這樣。

    其中緣由不為別的,只因為托勒密王國的那些權貴們竟然將安條克三世給耍了一回,所謂的二萬埃及精兵其實是由來自南方的黑奴組成的,這是一支根本沒有經過戰術訓練的奴隸大軍,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于連如何拿刀、如何射箭都不會。

    掌握著托勒密王朝政權的那些大臣們也不是笨蛋,他們看到安條克三世已經在走下坡路了,而秦國有可能成為這一地區新的霸權爭奪者,在這種情形下,寧願得罪安條克三世而不得罪秦國就成了一慣見風使舵的托勒密權貴的唯一選擇了。

    有婚姻在那擺著,兵當然要派,而且還不能少,但至于派什麼人其中就有講究了,在一番算計之後,派遣從南方掠奪來的黑奴也就成了必然的選擇。

    因為這件事,安條克三世與托勒密王朝的親密關係倏然降溫,彼此甚至于公開的相互叫罵,乃至在談判之時刀兵相見。

    在如此內患情況下,安條克三世又豈會進攻秦國,他能夠自保就不錯了。

    正是這一判斷讓陳平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給咬斷,現在塞硫西人行動迅速的出兵阿淑爾,唯一可以給出的解釋就是,之前的那一切什麼不合、什麼爭吵,原來都是迷惑秦軍的煙幕彈。

    什麼時候安條克三世變這麼聰明了?

    這絕對沒有可能。

    若安條克三世早有這般精明的話,他又豈會在之前的交鋒中連戰連敗。

    “傅帥,諸位將軍,請見諒,先才我們情報部門提供的消息有誤,以致于才會使戰局如此的被動  !”

    陳平滿面羞愧道,一直以來都是以精明人物自居的他第一次公開在同僚們面前道歉,這一次,他倒沒有什麼不甘,因為他輸得心服口服。

    “陳平,軍情要緊,責任之事以後再追究,你先說說你的看法。”傅戈打斷了陳平的道歉,催促道。

    “好,傅帥,據屬下分析,塞琉西人的這一番精妙布置絕對不可能出自安條克三世之手,它應該別有其人,而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前迦太基統帥漢尼拔。”

    陳平一句話未畢,議事廳內已是一片喧嘩,漢尼拔,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秦軍將領這些天已經聽得多了,而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個落魄依附他國的漢尼拔竟然也會讓他們吃盡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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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節 陰謀詭計

    漢尼拔的‘陰謀詭計’!

    當從陳平的嘴裡聽到這句話時,傅戈的反應很奇怪,他心中升騰起的不是惱怒,不是痛心,不是衝動,而是一份面對久違對手時的暢快淋漓。

    曾幾何時,他沒有這種刺激的感覺太久了,似乎就在項羽身死烏江畔的那一晚之後,他就有了一種尋遍天下卻無對手的深深遺憾。

    這種感覺就像他在後世熟讀的那些武俠名著一樣,兩個絕對的高手,西門吹雪與葉孤城,決戰于紫金之巔。

    “漢尼拔,想不到與你的第一次會面,竟然是在戰場上,而且我們還是敵對的兩方,好罷,這一回,就讓我們各自使出渾身的解數,來看看究竟誰的招數更高明吧!”

    漢尼拔的突出表現讓傅戈頓時來了精神,以天災為助力,以計謀誘使對手上當,這樣的一個出色的對手足夠讓他看重。

    陳平將設計這一切詭計的焦點指向漢尼拔,並認為漢尼拔已經是塞琉西人的實際指揮者,但秦軍中也有將領表示了異議,他們認為安條克三世絕對不可能放心將自己的軍隊交給一個外人指揮,所以,漢尼拔的作用也許僅僅是一個出謀策劃的幕僚。

    也就在陳平他們繼續爭論的當口,傅戈的眉頭已經在沙盤前面緊鎖了起來,站在他面前的對手是一個經驗豐富的高手,從等待天災到假裝內鬨,既然漢尼拔能夠設計出這麼精妙的連環計來,那麼他這次進攻阿淑爾城的背後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呢。

    這個念頭在傅戈心中一閃而過。

    這使得他的目光再一次的盯緊了兩條紅色曲線中間的那一連串的黑點,一個黑點就是一座城市,每一座城市都有可能成為敵我爭奪的要點,在曲線的上沿,阿淑爾那個黑點地周圍,已經被醒目的藍色替代。

    五萬塞琉西大軍,已經將彈丸小城阿淑爾圍了個水泄不通,若不是因為只能一面進攻。就憑欒布的三千人馬,只怕早就陷落了。

    可是,塞琉西人費盡心思攻打阿淑爾城又有什麼用處,俗話說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兩河流域以東的大片土地都已成了秦國和附屬國控制的區域,塞琉西人的東都波斯波利斯也已早早的陷落了,因此,阿淑爾城溝通東西的戰略地位已經不復存在了。

    在一座沒有多少價值的地方動武。這難道就是塞琉西人圖謀了這麼久的報復嗎?

    如果是這樣,安條克三世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不對。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既然有漢尼拔在塞琉西軍中,他就絕對不會盲無目的的出兵攻打一處無關緊要的城池。

    當疑惑不定的傅戈將目光順著紅線一路向下時,他忽然停住了。

    再往下看,就是出海口了。

    那裡有秦軍補給的重要港口,為了支撐起西方的戰事,秦國的海軍正夜以繼日的將從身毒、錫蘭、奧加拉巴等地運來地輜重、糧秣源源不斷地通過兩條大河運到巴比倫城,也就是說,出現在傅戈眼前的這兩條紅線就是秦軍現在的大動脈。

    “大動脈一斷,人就會失血而亡。對于一支軍隊來說。情況也是一樣。”想到這裡,傅戈不由自主的激淋淋打了一個冷戰。

    秦軍的主力現在基本集中在巴比倫、阿淑爾以及周圍的幾座大城,在下游一帶。主要是由來自身毒和錫蘭的殖民軍負責,這些軍隊擔負治安巡邏之類的角色還勉強可以,要說與塞琉西軍隊作戰,則根本派不上用場。

    當前,為了支撐戰事補給,秦軍目前的補給線主要依靠兩河流域的水運,而且,由于洪災的加劇,秦軍對這條生命線的依賴程度也越來越高。

    打蛇打七寸。

    如果安條克三世身邊沒有漢尼拔,秦軍這個先天性的弱點或許還能彌補過去。但有了漢尼拔之後,這個致命的弱點當真會要了數萬秦軍將士的性命。

    “割脈手術!”

    這四個字清清楚楚的從傅戈嘴裡說了出來,卻讓一眾正激動爭辯的將領們齊齊的閉緊了嘴巴,迸住了呼吸。

    割脈,他們中間有些人還曉得是什麼意思,脈在《黃帝內經》上就有記載,是人身上血流出的管子,至于手術,他們就完全沒有概念了。什麼是手術,手術是什麼意思?

    “傅帥是說,塞琉西人打的是聲東擊西的計策,他們真正的大動作還留在後面,他們想地是用阿淑爾吸引我們的主力增援,然後伏兵撲向我軍在下游的補給線!”

    聰明人總還有可取之處,在被漢尼拔的花招騙了一次之後,從心理上開始重視對手的陳平立馬從傅戈的話裡聽出了弦外之音。

    “狗娘養的塞琉西逃兵,他們想得倒美,傅帥,我們不上他們的當。”英布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罵道。

    “不出兵,那就只能坐視欒布戰死,你能這樣做,傅帥不能?”陳平一句冷冰冰的回話將英布嗆得差一點上不來氣。

    論交情,欒布與他可算是一條戰壕裡的戰友了,前幾年開拓南洋之時,兩個人還一起肩並肩殲滅過海盜。

    “陳平,你這個盜嫂的無恥之徒,你說什麼,我老英不救兄弟,你這是誣蔑,傅帥,你給我一支兵,我要是救不回欒布,我絕不回來見你。”

    英布大喝一聲,怒目瞪視陳平,他的血勇之氣被陳平一句輕蔑的話給徹底的激發出來,昔日殺人王的名聲可不是憑空得來的,那是用無數顆人頭來獲得的。

    “英布,你敢出言不遜!”被英布一句盜嫂點到痛腳的陳平白皙英俊的臉上羞紅一片,他的眸中也一樣怒火熊熊。

    “夠了,你們兩個,有這股子不懼的勁頭,都給我留到對付塞琉西人和漢尼拔身上去!”傅戈拍案而起,怒吼道。

    凌厲的目光掃過英布和陳平,讓他們兩個心中俱是一驚一懼,傅戈的目光是如此的威嚴,如此的堅定有力,不容許你有絲毫的反抗,這是一個上位者的至高榮耀與氣度,這是第一殺戮者的特權。

    未戰而先內亂。

    這可絕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英布與陳平的這種不信任和對立情緒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話,將會在將領中逐步漫延開來,這對于即將與塞琉西人展開大戰的秦軍是極為不利的。

    “屬下知錯!”

    “末將出言有失,請傅帥降罪!”

    陳平與英布相續低下頭,對著傅戈喃聲道。

    “好了,你們既然知錯,那麼現在就有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不知你們兩個可有信心演好一場戲,一場讓漢尼拔和安條克三世上當的好戲!”

    傅戈忽然笑了笑,牽動的嘴角微微上翹,就是這幅表情,在函谷關隘上初見傅戈之時,陳平也見到過,那是一種帶著無比自信的從容微笑,當初正是這一笑讓陳平徹底的下定了為秦國效力的決心。

    “什麼好戲,傅帥快說說,哎,可急死我了!”英布額上刑字躍躍跳動,眼見著有解救欒布的主意,英布頓時心情好轉了不少,方才他之所以與陳平怒言相向,一多半原因倒是為了無法營救欒布而致。

    “好,英將軍,如果我命令你殺掉我自立,你干不干?”傅戈語出驚人。

    “什麼?”

    這一次,不只是英布、陳平發出不可置信的叫喊,就連稍遠處的李烈、李廣等將領也具都圍攏了過來。

    “你們沒有聽錯,我的意思就是要英布起兵自立殺了我,然後,陳平,你的任務就是迅速的把這個消息傳播開去,明白嗎?”

    面對一眾將領疑惑的目光注視,傅戈面帶微笑,漢尼拔能想到用計策來對付秦軍,那麼,這一次就讓他好好嘗一嘗兵法老祖宗的詭計吧!

    “傅帥好謀略,如果安條克三世得知秦軍內部變亂的消息,他必定會捨了阿淑爾城,率軍直撲巴比倫,這樣一來的話,我軍正好可以在敵進軍的路上設下伏兵,然後一舉將其殲滅,這正是一個巨大的無法抗拒的誘餌,我想就算漢尼拔有所懷疑,安條克三世也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的。”

    陳平一臉的敬服,像傅戈這樣遇強愈強的人物他這輩子只見過一介”那便是面前的秦四世皇帝——傅戈。

    “嗯,這安條克老小子要是來的話,欒布的危險也就解了!”明白傅戈是要他做一場假戲的意思後,英布會意的點頭贊許道。

    “哈,只要我們把戲演好了,就不愁安條克三世和漢尼拔不來自投羅網,況且,在先前的戰事中,塞琉西人的精銳已經喪失殆盡了,剩下的部隊都是鎮守二線的戰力不強的士兵,只要我們能把握住合適的戰機,再殺敵一個血流成河也不在話下!”面對著一群被勝利的渴望刺激得近乎瘋狂的將領,傅戈知道他已沒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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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節 計誘勁敵               

    秦軍內亂。

    想要讓安條克三世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必須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思來想去,這個反叛的將領非英布莫屬。

    其中,不僅僅是因為英布的資歷,更重要的是只有他,才能讓敵人相信而不起疑心,其他如李烈、陳參等人都是追隨了傅戈多年的忠誠將領,他們沒有任何理由去謀反。

    誘殲塞琉西軍隊的大戰略已經定下,接下來需要分派的就是各支軍隊擔負的任務,除了英布、陳平之外,像李烈、李廣、蕭何、陳參甚至于錫蘭殖民軍的那些統兵傀儡們,也都有各自的明確目標。

    “好了,關于這次行動的細節安排,還有敵方兵力布置情況,陳平,你再來給大家說說,記住,一定要仔細,不讓漏掉任何一個環節,特別是那個漢尼拔的情況,要盡可能的詳細再詳細才好。”

    “諸位,漢尼拔這個名字相信在座的許多人都聽說過  !”

    陳平搜集的資料可以說相當的詳細,如同傅戈在後世看關于西方戰史那一段的感受一樣,年輕的秦軍將領聽得津津有味,也連像李烈這樣經歷過諸多大仗的大將,也在漢尼拔的榮耀面前神色凝重起來。

    畢竟,漢尼拔的經歷本身就是一部英雄的史詩,對于經歷過戰火洗禮的秦軍將領們來說,還有什麼比這樣的故事更能吸引他們呢!

    等到陳平敘述完畢,秦軍將領們的眼神已經變了,變得一個個充盈著戰鬥的渴望,變得讓人既感到親切又感到熟悉。

    曾幾何時,橫掃各國的秦軍將領們對于面前的對手已經不再用頭腦去思考了,在他們看來,勝利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輕敵者必敗。

    一支驕傲自滿的軍隊總有一天會召致失敗的結局,縱算有時對手根本和你不是一個檔次也一樣,殊不知在後世西方殖民者擁有熱兵器。但也屢屢在落後的民族面前栽了大跟鬥。

    這樣地事情傅戈不希望發生,尤其不希望發生在秦軍身上。

    而此時,漢尼拔那堪稱孤膽英雄式的經歷正好如一劑清醒的良藥,讓一干眼高過頂的家伙看到在秦國之外還有厲害的角色,而且現在這個人就在敵方陣營中。

    “嘿,我們秦軍絕不會輸給那個漢尼拔的,看好了。”

    “那還用說,我們遠征軍士兵一個個都是以一擋十的好漢。就讓安條克三世來吧。”

    大秦天啟元年十月初一。

    塞琉西中軍。

    一個爆炸性的震驚消息傳到了正率軍滯留于阿淑爾城地安條克三世軍中,一聽到這個消息,安條克三世那堪稱肥碩的圓鼓鼓的身體一下子衝脹起來。

    “你說什麼,秦軍內訌,秦國皇帝重傷生死未卜,這怎麼可能?”

    安條克三世激動的揮動著大手,一把將報信的那個情報官員給提在半空中。

    “回稟大帝陛下,這個消息千真萬確,是屬下派到巴比倫城的一咋,密間的回報,這次秦軍內亂是由大將英布發起。據說還有相當一大批少壯派軍官參與。這些人對他們目前的地位相當不滿,因此,才會起意發動兵變!”

    不得不承認。塞琉西情報官員的水平實在不怎麼的,這個差使要是陳平來做的話,可以說出地理由起碼能數到十條,比如一︰傅戈和英布幾次當眾翻臉,比如二︰英布的九江王爵位被削奪;比如三︰兩個人為了一個美貌的女人而各懷恨意。

    “兵變,太好了,不過,你有沒有仔細確認一下,那個叫什麼傅戈地家伙到底死沒死?”吃了一次虧之後,安條克三世確實穩重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一聽到好消息就急匆匆的歡呼雀躍。

    “是,大帝放心!屬下豈敢虛報軍情,在回稟之前,我已查實,秦國的騎軍部隊已經從增援阿淑爾的半道上撤了回去,而且樣子非常著急,似乎是為了去爭奪什麼東西,而巴比倫城內現在已是一片驚惶。據報忠于秦國皇帝的軍隊和支持英布謀反的軍隊已經打成了一團  !”

    要想虛造假像,沒有人比英布和陳平兩只老狐狸更加的熟煉了,在一系列的精心策劃下,騙局開演了,而第一個觀眾就是塞琉西人潛伏在巴比倫城內的細作。

    對于一名暗間來說,得到上頭賞賜的機會其實少之又少,這次好不容易有了表現自己地機會,自然添油加醋好好的說道一番。

    他們這一拍胸脯保證不要緊,後方聽訊的情報官員也跟著來了勁于是一層層報上去,本來還沒親眼見到的事情,立馬成了鐵板釘釘的事實。

    “哈哈,想不到那傅賊也會步亞歷山大的後塵,真是真神護佑!”安條克三世大笑出聲,接連敗給秦軍的一口濁氣終于出了。

    聽到鼓勵的情報官員長出一口氣,面帶著得意的笑容離開了安條克三世地豪華營帳,在他前腳走後,欣喜若狂的安條克三世便立即讓親兵把漢尼拔請了過來。

    “大帝,這一定是秦人的陰謀,大戰在即,秦人卻玩這一套拙劣的內訌把戲,這多半是他們對阿淑爾城之圍無計可施了,這才想出這麼一個可笑的主意。”

    在聽罷安條克三世翩翩動情的敘述之後,漢尼拔堅毅的臉上抹過一絲譏笑,和羅馬人爭鬥這麼些年,他什麼樣的計謀沒有見識過,這區區的一個誘敵之計又騙過了誰。

    “你說是秦人的奸計,可是我們的人可是親眼所見,親耳聽到,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這又怎麼可能?”

    聽到漢尼拔一下子否定了秦軍內訌的好消息,安條克三世不免有些不快,癢癢反駁道。

    “大帝,有些事情就算親眼所聞,也不一定是真實的,這次我們趁著洪災之機圍困阿淑爾城,打了秦軍一個措手不及,他們若是興師求援,大帝正好可以下令給古斯里沙赫將軍,讓他率一支偏師奔襲秦軍薄弱的後方,他們若是見死不救,那麼我們就干脆強攻拿下阿淑爾,將城內的守軍一舉全殲,這樣的話縱算不能一雪前敗之恥,也足以一挫秦軍的銳氣了。”

    相對安條克三世的激動,漢尼拔的分析可謂冷靜,與塞琉西人不同,作為一個外來者,他的立場可以說完全中立,因此,他能看到的真相也更加的與眾不同。

    “可是,秦軍現在已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我們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要奪回東都和失去的廣闊領土,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雖然漢尼拔的話很是有條理,但相比趁著秦軍內訌一舉破敵的巨大誘惑,安條克三世還是陷入到了矛盾之中。

    “秦人既然已經看破了我們明圍阿淑爾,實想著兩河下游的策略,那麼我們就可能一步步的與秦軍逐城周旋了,東都波斯波利斯已經落入到了秦人的手裡,短時間內奪回不現實,大帝陛下,如果你有耐心的話,或許在將來的五年內,有可能將秦人趕回到蔥嶺以東去。”

    看到安條克三世一臉的不甘,或許不想讓收留自己的老朋友過于失望,漢尼拔鼓勵道,然而,他這一句話還不如不說的好。

    相比自大傲慢的安條克三世,漢尼拔對于秦國的了解無疑要深得多,迦太基人縱然不是遠洋航行的好手,也是一群出色的商人,通過去過東方的商人的介紹,漢尼拔曾經對秦國這個神秘而強盛的東方國度產生過強烈的興趣。

    讓羅馬人、迦太基人、高盧人以及其它西方人垂涎不已的絲綢也出產自秦國。

    當然,不止是絲綢,這個國家還有許多令西方人大開眼界的物器,還有一支堪稱無敵的軍隊,據傳,正是這支秦軍將北方的匈奴部落打得狼狽逃竄。

    基于這些個原因,漢尼拔將奪回失地的時間定為五年,這已是他為了安慰安條克三世所做的最大膽猜測了。

    然而,漢尼拔的坦白卻並沒有激發起安條克三世任何的激情,五年,還只是將秦人趕出失地,這個目標也太低了吧!

    五年之後,安條克三世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這個皇位上,現在,他的地盤已經縮小到僅有的敘利亞高原和小亞細亞一部,這一點點地方連個可回旋的餘地都沒有,要是不能在短時間內重新奪回富庶的兩河平原和東都,他安條克三世拿什麼和西方虎視眈眈的羅馬人交鋒。

    正在安條克三世和漢尼拔猶豫著不知該繼續圍城,還是斷然發動對巴比倫城的迅猛攻擊時,一名報信的軍士神色惶急的跑了過來。

    “報大,大帝,古斯里沙赫王爺帶著一萬將士離開軍營,朝著巴比倫城方向開去了!”

    “什麼?”

    安條克三世驚呼出聲,他這個王弟古斯里沙赫在戰場上的的確確是一員猛將,但頭腦有時就是太簡單了些,不消說的,這次他一定是聽到了秦軍內訌的消息,這才急不可耐的領著部屬朝巴比倫城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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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3-1-20 12:37 編輯

第350節 大破敵陣               

    古里沙赫的擅自行動已經無法改變,一心想要復仇的他在聽到秦軍內訌的消息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調動大軍殺向巴比倫。

    殺!

    將所有的秦人都殺掉,只有這樣,才能一雪心中之恨。

    怒火中燒的古斯里沙赫已經顧不得其它了,至于不聽從將令的處罰,等到將秦人打敗之後再說吧。

    “大帝,請下令拔營吧!”漢尼拔苦笑一聲,躬身拱手道。

    對于安條克三世的這個王弟,他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了,似乎除了魯莽之外,已經沒有什麼更好的形容詞可以送給他了。

    古斯里沙赫的出兵為安條克三世與漢尼拔的分歧找到了一個彌合的出路,既然先鋒已經奔襲巴比倫,那麼,安條克三世也只能在後面跟進。

    況且,古斯里沙赫帶走的一萬士兵是塞琉西人僅有的一點精銳,若是失去了這支生力軍,安條克三世不能想像,他還能靠什麼來維系這個國家的統一。

    而更重要的是,安條克三世本人的意見也傾向于冒險一搏!

    對自己的國力有相當認識的他不願意繼續在秦國與羅馬的夾縫中苦苦求存,他是塞琉西王國的大帝,他的祖先曾經追隨亞歷山大大帝建立起龐大的橫跨歐亞的大帝國。

    巴比倫城西。

    有一座被荒廢了的故城廢墟。

    雖然已經荒廢,但從片片殘垣斷壁也能想像的出,這裡在四千多年前是怎樣的一幅繁榮盛景,時世滄桑,滄海轉眼成桑田,文明的更替就在不知不覺之中完成了。

    “少將軍,你說塞琉西人會從這裡經過嗎?我們都等了三天了,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巨大的殘垣陰影下,一個忐忑不安的聲音在小聲發問。

    “放心吧。古斯里沙赫那條老狗已經聞到了血腥味,他會來的,我們先安心歇息,養足精神,等候利刃出鞘的那一刻。”

    回答的是一個稚氣的聲音,雖然年輕且不成熟,但卻充盈著無限的朝氣。

    在這場讓塞琉西人中計的完美表演中,除了傅戈這個假死的家伙和英布、陳平兩位主角外。當然還會有諸多的配角,比如蕭何就負責調度和指揮殖民軍,讓他們配合做出茫然不知所措的跡像,比如陳參,就是指揮傅戈身邊的親衛軍,擺出與英布叛軍決一死戰的架式,至于李烈的騎軍主力,則做出一付急急回兵增援平叛的跡像。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所有的動作只為了一個目的,那便是讓寨琉西人落入到圈套之中。

    在其此中。李廣所率領的小股斥候部隊擔負的任務就是隨時刺探塞琉西大軍的動向。提早的告知在後方布防圍殲計劃的指揮部。

    噠噠噠,忽然,一陣急促地馬蹄聲響起在前方。

    “是塞琉西人!他們來了。”

    “你小子。閉聲!”

    一聲低呼未完,即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巴,掙扎中的秦軍士兵瞪大眼楮朝上看去,卻見李廣那對黑漆漆閃亮的眸子正死死地盯著廢墟外移動的一長串黑點,一眨不眨。

    沙漠中,日光赤裸裸的毒辣照射下,正有一支塞琉西軍隊在無遮無攔的荒野裡行進,他們的推進速度相當的快,幾乎只用了一刻鐘的時間,黑點就變成了一條蜿蜒的長龍。隱隱綽綽的甚至于連塞琉西人的旗號也能辯認得出。

    “快,迂回到側後,回稟父帥,敵人來了!”

    畢其功于一役。

    安條克三世期待如此,傅戈其實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地。

    就在底格裡斯河畔,以混亂的內訌作掩護,秦軍聚集起了大約三萬的將士,其中騎軍的總數就佔到了將近一半。

    大軍征伐,什麼樣的軍隊是最迅速快捷的。唯騎軍而己。

    所以,當決定在巴比倫城開始一場陰謀之後,傅戈就秘密的從波斯波利斯一帶緊急調來了將近八千的精銳騎軍,這股精兵與先期到達的五千將卒合在一起,讓秦騎軍地規模足足擴大了一倍,而相應的戰鬥力更是成幾何數增長。

    血紅的烈日下,黑色的龍旗飄揚在底格裡斯河的左岸,這一次迎擊塞琉西軍隊,秦軍一反常態沒有選擇避實就虛的老戰法,而是堂堂正正的擺開了陣式,以強擊強,以硬碰硬,擔當主力衝鋒陷阱任務的正是李烈的那一支剽悍的騎軍。

    “殺!”

    獵獵的旌旗迎作而動,隨著李烈的一聲令下,一萬三千騎蓄勁待發的騎兵如一股遮擋天地的黑色洪流,朝著塞琉西人猛然席卷了過去。

    從阿淑爾到巴比倫,塞琉西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入到了秦軍斥候的搜索範圍之內,長途奔襲最要緊的自然是出奇不意,而古斯裡沙赫以為秦軍已經自顧不及,一路上也沒有多加遮蔽,這倒便宜了秦軍的那些斥候們。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于天邊。

    當疲憊不堪的塞琉西士兵尋聲抬頭看時,他們驚訝的發現有一條黑線正快速的平推過來,伴隨著這條黑線的,還有刀鋒絲絲反射的寒芒。

    “是秦人,秦人的騎兵!”

    不知是誰,第一個高喊了一句,然後,幾乎所有的塞琉西士兵都瞪大了驚恐的眼楮,僵立著注視著黑線越來越粗,越來越近。

    “媽的,我們中了秦狗的奸計了!快,就地組織防禦,另外,派人通知大帝,請求增援!”驚恐的不只是士兵,就連古斯裡沙赫這個魯莽行事的家伙也緊張了起來。

    他的麾下雖然還有相當數量的騎兵,但戰力根本不能和成建制的秦軍相提並論,塞琉西人統治的區域雖然有游牧部落存在,但他的主力軍還是以步卒為主,以步兵對敵騎軍,下場會如何,古斯裡沙赫在高附城時已經領教過了。

    戰馬以整齊的集團衝鋒形式疾衝過來!

    這道黑色的帷布就像收割生命的死神的鐮刀,閃爍著磣人的光芒。

    由于遭遇戰的倉促,塞琉西人可以依靠的東西並不多。倉促結陣的塞琉西長矛兵慌忙架起抵御衝擊的槍林陣,同時,隊伍中的弓箭手也開始在將領的呼喝下締結到一處,試圖以箭雨的方式給秦軍騎軍以最大限度的殺傷。

    箭矢以拋物線的形式落下,不時有中箭的秦軍士兵掉落馬下,並很快被後續跟進的馬匹踩成一堆肉泥,但是,這一切都無法阻止秦軍勢如破竹般的前進步伐。

    “大秦的勇士們,衝鋒!”

    呼喝聲中,一面火紅攘邊的戰旗下,李廣騎著一匹白色的高大戰馬,如疾風般的衝掠在最前方,相比其它士兵手裡的弩機,他的手中卻是一把金背寶雕的大弓,弓開如滿月,箭射似流星。

    一箭飛出。

    便是一聲尖利的慘叫。

    中箭的塞琉西將領一個個的倒下,失去指揮的軍隊瞬間亂作一團,而當他們再一次的整頓好隊形時,秦軍已經迫近到二百丈距離內了。

    這個距離內,射程不遠但發射更迅速的弩機無疑比弓箭更有殺傷力,平端的弩機在騎兵的手中如同一把威力十足的連射衝鋒槍,雖然射速比不上後世的熱武器,但也足夠讓塞琉西人吃苦頭了。

    一百丈!

    “拔刀,殺!”

    秦軍的呼喊聲整齊劃一,看得出他們練就這一手是經過了千百次的殘酷訓練,當雪亮的戰刀齊齊高舉時,映日的鋒芒甚至于讓塞琉西士兵不得不閉上了眼楮。

    馬蹄踏過身體,在屍體上留下一連串模糊不清的印跡,在秦騎軍的猛烈衝擊面前,長槍兵的槍林陣僅僅支撐了小半個時辰,就宣告崩潰,當騎兵縱馬衝入敵陣之中時,勝負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古斯里沙赫的冒進給了秦軍分割吃掉塞琉西人的機會,當然,如果秦騎軍還只有五千兵力的話,對付一倍于己的塞琉西軍還比較吃力,可是,當騎軍的總兵力達到一萬三千騎的時候,古斯里沙赫的惡夢也就到來了。

    在秦騎軍的強力突擊下,甚至于,苦苦支撐的古斯里沙赫都沒有機會等來安條克三世的援軍,他的首級已經被一員年輕的秦軍戰將擒在手中,他的名字叫李廣。

    當槍林陣被破時,驚惶失措的古斯里沙赫清楚,他的最後時刻到來了,當然,如果他這一時逃跑的話,或許還能保得一條性命,可是,那樣又有什麼意義,就算安條克三世顧念兄弟之情赦免了自己,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敗給敵人一次,那可以說大意。

    但二次的話,那只能說明自己無能。

    目睹戰場上一片慘淡的情形,古斯里沙赫絕望之極,他握著戰刀的雙手顫抖著,他想要自殺,但卻沒有勇氣。

    而就在這時,一柄鋒利的寒光利刃及時的伸了過來,結束了他痛苦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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