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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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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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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39:39 |只看該作者
章三十六  報復 上

  和流砂走出森林的時候,李察已經重新充滿了鬥志,再也不覺得這一位面的主色調總是存在揮之不去的灰霾了。然而他仔細想想,卻又覺得和流砂之間的關係充滿了偶然和意外。

  回歸諾蘭德以及前夜,即是李察做出的承諾,也是和流砂的約定。

  可是,怎麼就會走到了這一步?

  一路上李察一直在想,卻一直沒有得到明白的結果,似乎連他的智慧天賦也不足解答這個問題,以至於母巢傳遞迴來的訊息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已攻克穴居怪山谷,食物逃跑三分之二。」這是十分鐘前的消息。

  「第三批迅猛獸將繼續跟隨我行動,以提高捕食效率。」五分鐘前的消息。

  「發現白背魔熊熊巢。」一分鐘前的消息。

  李察沒有注意到,母巢覓食的效率似乎大幅提高,而且只有在遇到大批有些難以對付的目標時才會向李察通報一下消息。或許正如母巢所說,這片山區沒有它的天敵。

  回到自己的營帳後,李察終於把半上不下的**撲熄。不過這種感覺可是十分難受,弄得他睡意全無,索性繼續研究地圖。經過這晚的小小波折,李察忽然間感覺到思路開闊了許多,他的目光開始在地圖上一系列的小鎮上來回移動。

  時間靜悄悄地流走,雖然李察和流砂都表現得若無其事,但奧拉爾似乎還是覺察到了點什麼,後面幾天再也沒有和高約的情婦糾纏過,不過偶爾他還是利用自己當值的機會,多分給她一些食物,李察就只當沒有看見。

  第三天中午,馬文回到了湖畔營地,佛薩男爵城堡的結構圖是份讓李察意外的收穫。這位墮落神術師即使是一個糟糕的牧師,此時看來也並非一無是處,顯然在陰謀和溝通談判方面倒是一把好手。李察思索片刻,就決定讓他帶上科卡特爵士的介紹信,前往方丹男爵處,試探一下能否和惡狼公爵取得聯繫,並且能夠謀求進一步的接觸。

  第四天時,剛德帶回來了一個李察一直等待的消息。佛薩男爵不僅拒絕為高約爵士的家人支付贖金,還把李察派去送信的一名降兵當眾絞死。屍體高高吊在約凡鎮的入口,旁邊還立起一塊醒目的公告牌,上面用腥紅的血色寫著警告:絞刑架上的人,就是一切敢於和異位面魔鬼勾結的人的下場。

  這個消息轉眼間就在臨時營地中傳開,被囚禁起來的女人孩子們立刻哭聲一片,幾名步戰騎士連聲喝罵,才算讓她們安靜下來。降兵們都是臉有異色,卻意外地大多沉默寡言,很少人交頭接耳,他們的那片宿區裡瀰漫著一股絕望的壓抑氣氛。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勇敢無畏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陣前投敵。而現在更是連一點退路都沒有了,這時再想到男爵以及加列昂伯爵的恐怖勢力,他們自然都是面無人色。

  「頭兒,現在怎麼辦?」剛德隨意地問著,毫不介意自己的音量足可以傳遍整個營地。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李察哈哈一笑,說:「當然是給佛薩一個讓他痛得受不了的教訓!順便再給我們這些尊貴而美麗的女士們找些伴!」

  李察隨即分配了任務,只留下兩名步戰騎士和十名降兵看守人質俘虜,其餘人全部帶上,離開了營地。第一個目的地就是約凡鎮,帶路的還是最熟悉地形的老兵約芒。行進的時候,隊伍出奇的沉默,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李察身上不同尋常的決心和殺氣。

  可是瞭解李察的人卻都知道,他肯定不是因為那個降兵的死而憤怒,因為派那個降兵去送信時李察就已經預見了這個可能的結果。那麼他的變化又是由何而起?

  這幾乎是個無解的問題。

  跟隨隊伍前進的,還有足足九隻迅猛獸。看著這些猙獰的魔獸在身邊沉默行進,就是剛德都有些不自然地崩緊了肌肉。最若無其事的就是流砂和水花。流砂知道母巢的來歷,而水花則從這些猛獸身上感覺不到敵意。

  夜裡九點,是偏遠小鎮大多數居民進入夢鄉的時間。約凡鎮上的酒館飯店還很熱鬧,不過大多數民房已經熄了燈。就是一些沒有早睡習慣的人家,這些日子也早早關門熄燈。

  現在約凡鎮上駐紮了男爵近百名戰士。這些精力過剩的戰士對付異位面魔鬼雖然無能,但欺負領民卻是格外精通。而現在約凡鎮的主人高約爵士不光失蹤,連帶著家人都被劫走。所以實際上約凡鎮已沒有了領主,成了塊誰都能來咬上一口的肥肉。

  位面貴族體制的核心,就是領民需向領主盡義務,而領主亦有保護領民的責任。

  當廝殺和慘叫再次響成一片時,約凡鎮中不止一個人想起了李察的那句話:「當我再回來的時候,別讓我失望就好。」音猶在耳,卻沒有人想到李察會回來得這樣快。不過和他第一次到來的時候不同,這次有些人對此感到一陣輕鬆,如果不是覺得太說不過去,或許還有人會感到愉快,至少看到那些士兵大爺們得到了一個狠狠的教訓。

  近百名戰士從數量上說依然對李察這方構成一些威脅,雖然他們只是些普通戰士,連一個受封騎士都沒有,隊長也才不過六級,但是兵種還是比較齊全的,弓箭手加上步兵,如果能夠好好發揮鎮上防禦設施的作用,多少會給入侵者造成點麻煩。然而事實上就連這點小小障礙都不存在,他們並沒有認真佈防,超過半數都在鎮上的酒吧飯館裡濫飲狂歡,當李察帶著手下殺氣騰騰衝入約凡鎮時,這批士兵中有小半竟然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

  一場屠殺。

  片刻之後,百名戰士就三分之一被俘,三分之一被殺,另外三分之一分散逃走,正如李察下達攻擊令時所預料的那樣。現在他對於戰場的感覺越來越流暢,只要信息量足夠,大勢總是不會偏離太遠。

  不過逃走的傢伙並不是幸運兒,因為在夜幕之下的野地裡還有九頭迅猛獸在等待著他們,李察準備只放走十個人,好去各處報信,告訴佛薩男爵自己又來了。

  鎮上的所謂戰鬥剛開始便已落幕,事實上李察這些人如秋風掃落葉般剛剛殺掉了十來個人,這支隊伍就徹底崩潰了。之所以死掉三十餘人,倒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為幾個過度暴力的傢伙沒能收住手,李察自己就是罪魁。他衝入軍營時,第一件事就是射出一枚定時五秒的延時火球,雖然立刻感覺到不對,及時收住了第二發火球術,然而延時火球的爆炸足足將一整個迎頭撞上來的巡邏小隊戰士點成火炬。剛德和兩頭食人魔也是非常暴力,他們的重武器一掄,就是帶走幾條性命。

  再度佔據了約凡,已經沒有鎮民敢站到街道上來,而李察也只是叫人收了降兵的屍體,再燒掉男爵的公告,就押著俘虜悄然離去,只把幾十具屍體和濃郁的血腥氣留給約凡。

  男爵領地雖然不算小,但是主要的城鎮卻都是依著公路而建,快馬加鞭下兩三個小時時間,足夠逃跑的戰士們把警訊傳到男爵領各個實權人物那裡。

  然而此刻統率男爵領常備軍的受封騎士卻拒絕立刻發兵救援,而是堅持要得到男爵本人的命令,或者是至少要到天亮時才能出兵。天亮?等到天亮時,異位面的魔鬼早都不知道逃出多遠了。而男爵早就吩咐過了,這段時間他休息不好,所以睡覺時不許任何人打擾,有什麼事和管家說就行了。至於男爵書房窗口透出的燈光,聰明的人都會視而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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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40:07 |只看該作者
章三十七 報復 下

  就在大人物們尋找著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龜縮不出時,李察已出現在一座莊園前。同樣是一發火球術,就把莊園內主要的護衛力量:幾名年輕而強壯的扈從和民兵送上了天。然後李察安坐馬上,伸手向前一指,一群只拿著圓盾和鋼刀的戰士就亂哄哄地衝進了莊園。他們都是今晚剛抓獲的俘虜,所以只發武器不給甲冑。不過在莊園的主要護衛力量被一掃而空後,這批降兵單靠數量就足以鎮壓其餘人的反抗。

  莊園的主人,一位受封騎士終於披掛整齊地出現了,穿戴全身板甲耗費了他太多的時間。而他剛剛威風凜凜地出現在戰場上,就被剛德和水花盯上。一分鐘後,受封騎士就成了俘虜。

  半小時後,李察帶領著龐大了不少的隊伍再次出發,途經另外兩位受封騎士的莊園,於是又多了兩名受封騎士俘虜。終於在黎明時分,抵達了最終的目的地伍德鎮,也是敏泰爵士原本的封地,這次高約爵士夫人很快就會多出幾位身份相當的同伴。

  攻下伍德鎮後,李察甩下疲憊不堪的降兵和俘虜,讓兩名步戰騎士帶領兩頭迅猛獸押送他們先行返回營地,自己則率領著從諾蘭德過來的班底,一路直撲胡伯爵士的領地,紅杉鎮。在紅杉鎮上爆發了一場堪稱真正的戰鬥,三十多名守衛隊員和爵士家族的護衛進行殊死戰鬥,他們流血,他們犧牲,卻絲毫沒能改變戰局。因為流砂的存在,他們甚至沒能給哪怕是一個敵人造成重傷。

  紅杉鎮被攻陷了,胡伯爵士留守的家人同樣變成了人質。整整28名守衛隊員戰死,為紅杉鎮抹上濃濃的悲壯色彩,並且贏得了李察的尊敬。

  但也僅此而已。

  李察在預定的時間離開了紅杉鎮,沒有因此而耽誤哪怕是一分鐘。守衛的殊死抵抗,不過是讓搜尋財富的時間稍顯侷促。

  一日之內,李察幾乎席捲了小半個男爵領,抓了三名受封騎士,殺了一名寧死不降的受封騎士,還抓走了兩名戰死爵士的主要親眷。一名已死爵士的家屬被劫,男爵還能夠裝作看不見。三名爵士的家屬被劫,如果佛薩還視而不見,那他的男爵爵位就差不多快要到頭了。

  所以在咆哮了整個下午之後,男爵終於下令常備軍出動追捕異位面入侵者。黃昏時分,五百名戰士在五名受封騎士的率領下趕往約凡鎮,去奔襲肯定早已不在那裡的入侵者。佛薩或許不夠聰明,但他並不愚蠢,知道軍隊的數量和戰鬥力並不是等比例的關係。

  入侵者的實力已經很清楚,他們至少有十五個相當於受封騎士以上的強者,而且還有一名接近十級的魔法師!

  該死的魔法師!

  在這片豐饒的啟輝大陸上,魔法師是比神官和祭祀還要稀少的職業,每一名接近十級的魔法師都地位尊崇,至少比他這個男爵要來得受敬重。魔法師的地位不僅來自於他們在戰場上的強大殺傷力,還在於許多裝備和物品只有經過他們的雙手才能實現。比如說各種用途的魔法陣,以及魔法裝備的煉製,等等。

  由於魔法師的尊貴地位、強大力量以及海量財富,想要成為魔法師的人自然非常多。但是這一位面的傳統,卻是對魔法師的傳承極為看重,要求也極為苛刻。魔法師們的時間極為寶貴,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對魔法世界的探索和研究上,一般達到十級的魔法師一生最多只會收十幾名學徒,而那些學徒最終能夠成長到哪種地步,就誰都說不清楚了。所以,凡是有能力的大貴族,包括王室,都會把自己族內稍微有點魔法天賦的子弟塞給高級魔法師,佔據那寥寥無幾的珍貴名額。平民中那些更具天賦的,大多終其一生也邁不進魔法世界的大門。

  久而久之,在這一傳統下,魔法師因為稀缺而珍貴,因為珍貴而更加稀缺。

  入侵者中居然有一個強大的魔法師!在佛薩男爵眼中,這個魔法師的威脅性已經超過了其他入侵者的總和。這個位面有一句名言,只有魔法師才能對付魔法師。

  說出這句名言的當然是一位魔法師,由於他大魔導師的身份,讓這句話變得無可置疑。

  雖然理論上神官和強大的戰職者同樣可以對付魔法師,但是因為缺乏大量的戰例來做推演,始終沒有形成有效的通用戰術。公認的作法就是想辦法耗盡魔法師的魔力,然後再行擊殺。

  佛薩男爵可以修建一座勇氣之神的神殿,卻供養不起一名十級的魔法師。他向加列昂伯爵求援,也是因為伯爵供養著三名十級以上的魔法師。以魔法師來對付魔法師,正是最正統的戰術。

  在奢侈華麗的書房中,佛薩男爵正在計算著日子。最遲再過五天,伯爵的援兵就該到了。樂觀估計的話,兩天後前鋒軍團就能夠抵達男爵的領地。那時佛薩就算是安全了。只是想到求援的代價,佛薩就忍不住地心痛。加列昂伯爵出名的貪婪,這麼好的機會一定會狠狠敲詐一筆。而損失了接近全部高端戰力的男爵,實力正處在最低谷,根本沒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估計這一次,男爵至少要損失五個騎士領。

  那不僅僅是土地、稅收和領民,還意味著五位強大而且忠誠於家族的受封騎士。

  如果早知今日結果,佛薩說什麼也不會去招惹這些實力『微不足道』的入侵者。在神諭中,『微不足道』其實有著確切的定義,那意味著入侵者的等級一般不會超過十級。可就是這些『微不足道』的傢伙造成的損失已經大到足以威脅男爵爵位的地步。佛薩早就懊悔不已,更加明智的作法不是圍剿,而是應該提供一些好處以及一幅路線圖,把這些傢伙送到惡狼公爵那裡去。退一步講,也至少應該讓神殿的那些傢伙充當主力。

  幾天以來,佛薩幾乎沒有睡過一天好覺,兩個深青色的眼袋早就掛在肉質疏鬆的臉上。透過書房的窗戶,可以俯瞰不遠處的港口領城。在夜色中,港口的燈塔和勇氣之神的神殿是最醒目的建築。勇氣之神神殿殿頂修建著一個比港口燈塔更加宏偉的火炬塔,在接到神諭或是重大慶典時就會點燃,燦爛火光在幾十公里外都清晰可見。現在因為接到了神諭,所以神殿的火炬塔已經點燃,要連續點燃十夜才會熄滅。

  不知為什麼,看著宏偉壯觀的神殿,男爵忽然覺得跳躍的火光很是刺眼。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拉上窗簾,把一切光線都擋在窗外。現在佛薩惟一祈禱的是,那五百名戰士千萬不要遇上入侵者。他很清楚雙方遭遇的結果,窮凶極惡的異位面入侵者恐怕一波打擊就能擊潰這些普通戰士的士氣。之所以趁著夜晚派兵,還有一個無法宣諸於口的理由,那就是為了一旦潰散,藉著夜幕的掩護可以讓更多的戰士逃掉。

  這是佛薩男爵手上最後的機動兵力了。

  男爵的祈禱只起到一半的作用,他的軍隊剛從軍營中出發,還沒有走出五公里,就被一頭遊蕩著的迅猛獸發現,立刻給遠方的李察傳遞過去一道意識的波動。

  一名受封騎士發現了這只隱藏在長草中的怪獸,卻把它當成一隻從山區裡跑出來的不知名魔獸。他現在對打獵毫無興趣,只想盡快把部隊帶到約凡鎮,然後在那裡據守。在出發前,佛薩男爵秘密交待過,他惟一的任務就是保證自己和部下安全完好地度過最後幾天,堅持到伯爵援軍的到來。

  迅猛獸似乎有些不甘心,遠遠尾隨著隊伍,一直跟了接近兩公里才在夜色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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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40:28 |只看該作者
章三十八 攻襲 上

  夜路無驚無險,一直到了約凡鎮,受封騎士甚至覺得有些過分順利了。他並不知道,當那頭迅猛獸在夜色中消失時,李察早已明確掌握了他的行進路線,沒有過來襲擊,只不過是和這五百名戰士相比,還有更加重要的目標在等著李察。

  此時此刻,李察正站在港口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上,俯視著這座繁華的城市。只有男爵領城才能稱得上是個城市,過萬的人口即使放在諾蘭德,也能算是有規模的城市。實際上由於這個位面的食物更為豐饒,而且人類在眾多種族裡佔據主導地位,所以城市人口比諾蘭德還要多。男爵領城大約有五百名警備民兵,由一名受封騎士統領,大多是些一二級的戰士。這種水準,其實就和天然強壯的男人差不多。

  此刻李察手中拿著一張地圖,用筆在地圖上點了兩個點,這是迅猛獸傳回意識波動的位置。他將兩點連線,再向前延伸,最終落在約凡鎮上。大致計算,李察就知道這支隊伍想要趕到約凡鎮還需要2個小時左右。於是李察轉身,對在山丘上正以各種方式休息的眾人說:「休息一小時!一小時後我們行動!」五百名普通戰士的兵力說強不強,但在城市戰裡,還是對方主場的時候還是很有威脅的。

  奧拉爾吹了聲口哨,說:「頭兒,如果有漂亮女人時,下手輕點,儘量活捉!」精靈的話引得一眾男人們都露出會心的微笑,流砂和水花則面無表情。流砂是不當回事,水花也是不當回事。

  李察微微一笑,沒去理會精靈的調侃,而是在意識中默默地對其它幾隻迅猛獸下了回歸的指令。它們被李察分散在指定的區域內遊蕩,男爵的軍隊只要出營,就逃不出它們的監視。這些迅猛獸同樣知道李察的位置,於是趁著夜色前來匯合。它們本身的戰鬥力就相當於六級戰士,在夜色和城市複雜地形的掩護下,憑著野獸靈敏的感知和本能,戰鬥力更會提高一個等級。

  半小時之後,所有的迅猛獸就都回到了李察身邊。就在這時,母巢又傳來一個訊息:已消滅全部魔熊。

  李察微微一怔,這一次母巢花的時間似乎有點太多了,現在母巢身邊可是有六頭力量型迅猛獸輔助呢,而且母巢自己的戰鬥力已經可以穩壓爵士一級的敵人。

  不過現在不是思索這個的時候,預定的攻擊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港口領城的大多數人已經熟睡,而飲酒作樂的人也該醉得差不多了。晚上巡邏的守備兵不會超過五十人,其餘的都該回營入睡,或者是回家休息了。

  李察一揮手,一行人就向著港口城潛了過去。現在屬於非常時期,港口領城的防衛嚴密了不少,但是這種程度的防衛在李察眼中,其實和沒有也差不了多少。

  在一段隱蔽的城牆下,食人魔三分熟站在牆下,把精靈和三名步戰騎士都送上了去。僅五米高的城牆,三分熟雙臂一舉,就差不多能夠將一個人推上城頭了。水花和剛德則是直接一躍而起,手在城牆邊一搭,就上了城頭。李察則是給自己加了個漂浮術,然後直接躍上城牆。

  在百米之外,一隊守備兵正無精打采地順著城牆巡邏過來。李察伸手向前一指,水花即刻提著永眠指引者,飛奔而去。她那雙雪白的赤足踏在牆磚上,落足無聲,速度卻是越來越快,最後身影拉成一道白影,直如夜下飄過的幽靈!

  巡邏兵的注意力都在城內的街道方向,幾乎沒有人轉頭看身邊那堵高高的冷硬城牆,而水花則是貼著內城牆疾行,永眠指引者拖在身後。幾十米的距離,在全速疾行的水花不過一閃而過,當那隊五人巡邏兵前面的兩個看到水花時,還沒叫出聲來,少女已與他們擦身而過!平拖的永眠指引者刃鋒上,五顆頭顱高高飛揚。

  看到噴濺的鮮血,李察瞳孔微微一縮,殺氣又濃郁了幾分。他大步向城門處走去,奧拉爾、剛德和步戰騎士們則先行衝向城門,而水花早已衝入城門塔樓內。塔樓內根本沒有發出任何響動,就開始有濃郁的血腥氣瀰散,而少女已從塔樓另一側的門中衝出,悄悄跟上了另一隊巡邏兵。嚓嚓嚓幾聲輕響後,少女若無其事地走回。當永眠指引者刀鋒上沾著的幾滴鮮血掉落後,她全身上下就再也不沾一點血漬,只看那美麗而輪廓分明的臉,誰也猜不出她剛剛幹了些什麼。

  剛德無奈地放慢了腳步,他現在就是趕過去也沒用,所有的事都被少女一個人幹完,手中的大斧注定要再飢渴一陣了。奧拉爾和步戰騎士們則下了城牆,搬掉路障,拉開城門。

  食人魔驅趕著戰馬湧入城門,迅猛獸們也無聲無息地跟進。

  李察等人翻身上了戰馬。正對著城門的是一條寬闊平整大道,直通中心廣場,圓形廣場的另一側,就是宏偉的勇氣之神神殿。每個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旅人,走進城門後抬頭第一眼就會看到氣勢恢宏的神殿,殿頂佇立著一個五指緊握向天的巨大拳頭,其上火炬塔的熊熊烈焰燃燒著,那就是勇氣之神的聖徽。

  那也是李察今晚的目標。

  現在正是男爵領城最虛弱的時刻,領地常備軍已被調開,從他們得到消息再趕回至少需要大半天的功夫。領城加上城堡內一共只剩下四位受封騎士,不管港口領城發生了什麼,為了自身的安全,男爵多半不會把城堡內的兩位受封騎士全部派出來。

  所以在李察的敵人列表上,現在可能面對的就是兩名受封騎士,埃辛神官,兩位八級左右的牧師,三十名神殿騎士和近百名扈從,以及幾百名民兵等級的守衛隊。在正常意義上,李察的實力輸面居多。但是李察已經盡全力調開了男爵的主力,造成了港口領城實力空前空虛的局面,如此戰機再不把握,今後可就難有類似的機會了。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有更多更強大的敵人聚集過來。

  遙望著遠方的神殿,手握無名長刀,李察忽然感覺到胸中有種熾烈正在沸騰!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向強敵發起突襲!

  「全體注意,目標勇氣之神的神殿,速戰速決,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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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40:49 |只看該作者
章三十九 攻襲 下

  李察當先策動戰馬,訓練有速的戰馬揚起鐵蹄,一路小跑奔向千米外的神殿。細碎而密集的馬蹄聲匯聚在一起,漸漸響亮,更帶著讓人心悸的威壓。路旁一間民居的百葉窗打開一線,一個人湊在窗縫上向外看了一眼,差點驚叫出來。他立刻摀住了自己的嘴,緊緊關上了窗戶,然後就癱軟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路面又多了一種沉悶的震動,兩頭食人魔邁開大步,跟隨著騎隊向前奔去。道路兩側的建築間也是影蹤重重,九頭迅猛獸散成一線,在隊伍兩翼向前奔行。它們顯示了驚人的敏捷,時時會躍上屋頂,奔行一段後再躍入某條黑暗的小巷。它們不同於普通野獸,而是有著一定的智慧,李察現在可以對它們下一些簡單的指令,包括靠攏,自由活動,在某地停留觀察,以及攻擊某個特定敵人等。

  距離神殿不到五百米時,李察再次踢了踢戰馬,開始再次提速。於是蹄聲更加密集,如暴雨前的悶雷。路邊一座燈火通明的酒館忽然大門一開,兩個滿身酒氣的大漢走出,他們穿著守備兵的軍服,看樣子應該是今晚巡夜值勤,卻都在酒館裡喝得半醉。他們探頭向街上望去,想看看是什麼打擾了他們剛才的狂歡。

  看到奔馳而來的騎隊時,一名醉漢立刻張大了嘴,喃喃地說:「我的天哪,那是什麼!?」

  另一個守備兵要清醒些,遠遠看到食人魔的恐怖身影,當場驚叫起來:「是異位面的魔鬼!天哪,他們居然進城了,快去敲警鐘!快……」

  他還沒來得及繼續喊叫下去,一支箭忽然從黑暗中飛來,準確無比地刺穿了他的咽喉,剩下的喊叫全部封了回去。而另一名醉漢搖晃著,還沒有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一名步戰騎士已驟然縱馬而來,恍若一陣狂風席捲而過,單手戰斧如電飛掠,這名醉酒守備兵的頭顱立刻高高飛起!

  騎隊轟轟隆隆地從酒館門前馳過,隨後兩個食人魔也奔過,嚇得酒館裡的人打消了任何想要邁出門去的念頭,倉皇地關緊了大門,連燈光一併熄滅。

  神殿正門已經在望,兩名身著金色華麗全身甲的騎士筆直矗立在長長的階梯上,站得有若兩尊雕像。他們其實只是扈從,也只有輪值站崗守衛時,才有資格穿上真正神殿騎士才能配發的全身甲。

  李察把長刀掛在鞍側,絲毫不停,縱馬向神殿階梯上衝去!

  神殿守衛已經發現了奔襲的敵人,一人舉起雙手巨劍,另一人則高聲喊叫示警。

  銳風呼嘯,又是兩支利箭從李察身後追上越過,直射兩名守衛。喊叫示警的守衛臉上中箭,仰天倒了下去。另一名全神戒備的守衛卻一劍格擋了利箭。奧拉爾畢竟不是專職的射手,快速連射時第二箭的準星和力量都會大幅下降。

  然而兩側的步戰騎士沖得比李察還快,他們沿著階梯一路沖上神殿門口,藉著戰馬的衝力揮斧斬下,神殿守衛猛然向後倒飛出去,胸甲已被砍開了兩道裂口,鮮血噴湧而出。咣的一聲大響,他倒撞在神殿大門上,然後彈落,摔在地上。

  直到這時,警鐘才開始鳴響,雄渾卻急促的鐘聲迴蕩在港口領城上空,不光把所有入睡的人全部驚醒,還讓剛剛躺到床上的佛薩猛然坐起!男爵的臉色慘白,受驚的心幾乎從胸口跳出來,他衝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恰好看到神殿方向火光一閃。

  「這是……入侵者在攻擊神殿?」佛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神殿的大門華麗典雅,卻不以防禦見長。兩頭食人魔全力撞擊,幾下大門就轟然向裡倒下。在巨大的聲響和飛揚的塵土中,李察跨上前幾步,就開始念頌咒語。不到三秒,兩枚火球就一先一後飛入神殿,裡面頓時響起一片混亂的驚呼!而此時,神殿內還沒有一個守衛者來得及奔到門口。

  李察的視線還被飛揚的塵土所阻擋,看不清神殿內究竟是什麼情況,不過管他裡面是什麼情況,把法術發出去再說。根據得來的情報,他這兩發火球術並非無的放矢,如果沒有受到阻擋,落地位置都是扔在神壇前,可以把整個神殿後半部全部覆蓋在威力範圍內。在半封閉空間內,疊加火球術的威力亦會相應提高。

  「提拉米蘇,三分熟!還有你們,去那邊!」李察一邊呼喝,一邊神殿右側一指。兩名步戰騎士,精靈奧拉爾和兩頭食人魔即刻從右側通道繞過神殿,衝向幾十米外的神殿騎士駐地。在他們身後,迅猛獸們如一片黑潮,湧了過去。

  而水花則趁著混亂,無聲無息地貼牆溜了神殿,剛德則橫持巨斧,從正面大步走進,一邊吼叫著:「顫抖著,爬蟲們!」一名步戰騎士手持大盾,跟在剛德身側,隨時準備援護他。這也是多次戰鬥以後形成的習慣,畢竟剛德的體型太醒目,又喜歡吼叫咆哮,總是在戰場上最引人注意的傢伙。

  李察和流砂也走進神殿,正看到六名全副武裝的神殿騎士從兩側廊柱後衝出!李察瞳孔微微一縮,說:「怎麼這麼多神殿騎士!」

  如此深夜,正常來說大多數神殿騎士都應該去休息了,最多有三四名輪候守夜的騎士。可是六名披著全套重甲的騎士同時出現,就顯得非常異常。不過當李察看到神壇前的景象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雖然在外面的時候沒看到神殿建築受到什麼可見的破壞,但眼前的景象,顯然火球術完美地發揮了破壞力,比預想的還要好。神壇前已是一片狼藉,零散倒著七八具屍體,勇氣之神的神像則向後傾斜著,整個神壇和周圍到處都是未熄的魔法火焰。

  看來神殿內正秘密舉行著什麼儀式,卻被李察的突然襲擊所打斷。而且撞開神殿大門,到李察兩發火球開路,只是幾下呼吸的間隔。第一顆火球又附加了延時效果,兩發幾乎同時爆炸的火球頓時讓正在舉行儀式的神職人員無處可逃,連防護都沒來得及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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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41:15 |只看該作者
章四十 神官

  可是在一地東倒西歪的屍體中,卻還站著一個人,一個外貌非常威嚴的男人。

  他中等身材,惇厚的身體如鋼塔般矗立著,鮮紅的神官袍上浮著聖光,就連光亮的禿頭都彷彿在散發著強烈的聖光!他上唇有著醒目的濃濃短鬚,右手中握著一柄短而粗的權杖,杖頭嵌著顆價值不菲的白水晶,正緩緩散發著聖力光輝

  就算認不出那標誌性的紅色濃密短鬚,只看濃郁的神力光輝,李察也立刻知道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他就是這座神殿的主持神官,埃辛!

  所有參與儀式的神職人員都死在李察的火球術下,而埃辛卻靠著強大的神力防護而毫髮無傷,但是他的反應顯然也剛夠保護自己,沒來得及惠及同僚。

  埃辛怒視著李察,舉起權杖遙指李察,高聲怒斥:「異位面的魔鬼!你們的貪婪和大膽將會帶給你們永無休止的苦痛……」

  埃辛的第一個詞就響亮得有若雷鳴,一句話沒有說完,聲音就大得如同有千百人在齊聲呼喊,整座神殿都在和他的聲音起著共鳴!同時異象突生,傾斜的勇氣之神的神像緩緩地動起來,居然慢慢開始正位!

  一陣無法形容的恐懼感覺浮上李察心頭,而身後流砂忽然一聲尖叫:「不要讓他說完!我的神力被壓制了!」

  水花從一名神殿騎士身邊閃開,轉而撲向埃辛神官,可是李察卻大吼一聲:「水花!回來!」她一怔,但是服從李察命令已是本能,於是在半空中一個轉折,連續幾個倒翻,又回到了那名神殿騎士面前,永眠指引者直接點向他沒有防護的面部!

  一顆火球從李察雙手中飛出,射向埃辛的左後方。火球落地,卻沒有立刻爆發,而是不住旋轉著,那團毀滅性的能量就被魔法力量束縛在忽明忽暗的火球內,越來越是狂烈。

  又是延時火球!

  埃辛瞳孔一縮,卻沒有動,口中的怒斥始終不停,而整座神殿中多少年來蘊藏的神聖力量正被他的聲音一點點引動,不斷匯聚在權杖前端。於是白水晶也開始綻放出乳白色的光芒,越來越濃郁,有如行將爆發的驚雷。

  呼的一聲,又一顆火球飛出,落在了埃辛的右後方,依然沒有爆炸!

  僅僅一秒後,第三顆火球又從李察手上射出!這一次不再是延時火球,而且落點就在埃辛面前。三顆火球的落點恰好構成一個完美的三角形,而埃辛就站在三角形的正中央!

  埃辛火紅的雙眉幾乎都豎了起來,心臟恍若停止跳動,大張著的嘴裡早已沒了聲音。一切都被徹底淹沒,似乎整個大殿都只有那幾團魔法能量無盡旋轉的鳴響。

  轟!

  三道火浪幾乎同時爆發,熾烈的風猛然席捲了神殿,兩名離得近的神殿騎士直接被衝擊火浪掀飛,就連站在神殿門口的李察法師袍亦被吹得緊貼身體。李察緊咬牙,強忍著瞬間傾瀉出大部分魔力引起的暈眩,第四顆火球又在雙手間成型,然後呼嘯飛出!

  火浪中心,忽然爆發出一道粗大明亮的神力光柱,光柱隨即炸開,將火浪悉數撲滅。

  當火焰和神光稍稍散去時,埃辛巍然站在神壇前,高舉權杖,雖然周身神光已不在,但剎那威嚴卻有若勇氣之神降臨人間!

  但當神官一雙怒目盯向異位面的魔鬼時,瞳孔中卻顯示出一顆火球正旋轉著飛來,越來越大,直至佔據了全部視野!

  轟!又是一道火浪狂野爆開,在火浪後只傳來一聲暴吼:「我詛咒你們!!」只就看到埃辛的身軀凌空飛起,重重撞在勇氣之神再次傾側的神像上!

  震耳轟鳴聲中,勇氣之神內安的神像緩緩倒塌。在塵土與碎石中,神官埃辛身上忽然連續閃動了數道神聖光輝,然後一躍而起,迅速衝出神殿後門,消失在夜色中。

  李察一時愕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埃辛逃掉,終於對高級神官強悍的保命手段有了全新的認識。連續射出六發火球後,李察也幾近脫力,再也無力追擊。

  埃辛逃走後,六名八級上下的神殿騎士再也不是對手,轉眼間被一一切倒。剛德等人身上的一些傷勢,也得到了流砂的神術治療。只是神殿的神力波動雖然徐徐平息,可是流砂依然被壓制得十分厲害,最多只能放出普通的治療術。如果不是她手中有時光之書的加成,恐怕連治療微傷都用不出。

  不等李察吩咐,水花等人就自行搜索殘敵,轉眼間把十多個扈從消滅。他們沒再停留,而是從神殿後門衝出,從側翼包抄仍未解決戰鬥的神殿騎士駐地。李察則獨自留在神殿內,等魔力透支的不適稍稍恢復了一點,才拖著長刀向神殿騎士駐地走去。雖然沒什麼魔力,然而一刀在手,李察就有戰力。而且水花和剛德搜索過一遍後,神殿中也不可能有什麼漏網之魚。

  他們在死亡訓練營時花費時間最多的可就是把獵物們從躲藏的地方揪出來。

  李察向神殿後方走去時,飛揚的煙塵灰土終於稍稍回落。神壇上一道閃光忽然引起了李察的注意。神像傾斜倒塌後,一堆碎塊壓在了神壇上,幾乎把獻祭的神壇全部埋掉。而發出閃光的,是碎石下露出的一片紙角。

  李察心中一動,走過去拂開碎石渣土,露出下面壓著的東西。原本神壇上佈置了一個複雜的魔法陣,但已在火球術不斷的轟擊下徹底損毀,完全停止了運作。李察看了兩眼陌生的符號和線條,這個魔法陣並不在他的知識結構裡,而此時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魔法陣的正中央,放著一張大得異乎尋常,材質不明的紙。它三面平直整齊,一邊卻有些參差,像是從某本書上撕下來的書頁,可上面一片空白。

  在連續六發火球的轟擊下,連勇氣之神的神像都已崩塌,這張書頁卻是毫髮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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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一 信仰

  能夠經受疊加火球術的洗禮而無損,僅從材質看,這片書頁就是價值不菲的寶物。而且勇氣之神神殿關起門來,鄭重而又秘密地搞了個儀式,不管儀式的目的是什麼,應該都和魔法陣中心擺放的這片書頁有關。

  李察無暇多想,一把從神壇上抓過書頁,隨手一折,就想塞進懷裡。然而他一鬆手,書頁忽然自行彈開,恢復原狀,上面一點摺痕都沒有留下。這張書頁比流砂的時光之書大了一倍有餘,甚至比李察小時候看到過的月之女神聖典還要大上一圈,不折起來的話實在不好攜帶。李察無奈,乾脆把它捲成一卷,這才得以塞入懷裡。

  等到李察奔出神殿,神殿騎士駐地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遠遠地就可以聽到剛德那標誌性的吼叫,在他飢渴的大斧下,神殿騎士們都變得和爬蟲差不多,而扈從們就更加沒有戰鬥力了。

  李察一眼望去,最先突入視線的還是剛德,在已經顯得有些冷清的戰場上縱橫來去,那股劈開前路一切障礙的威勢,比前幾次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還要強大得多。他身上肌肉突起,隱約透出光芒,顯然已經發動了血脈力量大地之力,攻擊力和防禦力都有顯著提升,神殿騎士的重武器即使實打實地砍到那具如鐵塊般的軀體上,也只能留下一道不深的傷口。而剛德飢渴的大斧橫砍、豎劈、斜揮,幾乎沒人能夠抵抗到三斧以上。這才是剛德真正發揮威力的一戰,前進基地一役他全程和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的敏泰爵士纏鬥,之後的戰鬥對手又太弱,其實沒他多少發揮的地方。

  兩頭食人魔也是屠殺機器,他們其實根本不需要額外的特殊能力,本身的力量就足以讓對手絕望。特別是披了重甲的三分熟,更像是一座移動鋼鐵鑄就的堡壘。而對手們則是那些從駐地中倉促衝出的神殿騎士,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根本沒有披掛齊全,有的甚至沒拿到趁手的兵器。

  面對三具殺戮機器,毫無準備的神殿騎士們完全成為被屠殺的對象,大斧和重鎚歡呼著撞向這些沒有任何防護的肉/體,簡直是在享受這份血與肉的盛宴,每一記揮動都會帶起大片鮮血和肢體的碎片。

  餘下的幾個騎士省悟過來營地外就是一個殺戮陷阱,重新退回到營地內,試圖利用地形纏戰,至少為同袍爭取穿上裝備的時間。但是水花和奧拉爾也趕到了。精靈詩人的戰力或許並不強大,但是複雜環境內的戰鬥卻是從不披甲的少女天下。至於扈從們,同樣準備不足的他們甚至無法單獨面對一隻迅猛獸。

  然而,即便是這樣一面倒的戰局,最終的勝利卻依然來得艱難。神殿騎士的戰鬥力卻要遠遠超過男爵的軍隊,並不是因為力量等級,而是因為他們死戰不退,哪怕是處於絕境,也有很多人要抱著敵人最後咬上一口!

  當神殿駐地的戰鬥結束後,剛德和提拉米蘇身上都帶了不少的傷,甚至水花大腿上都被切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即使有流砂在場,仍然有一名步戰騎士重傷,並且迅猛獸也戰死了兩頭。

  至於戰果,算上之前在神殿中解決的六名騎士,三十名神殿騎士全部戰死,近百名扈從則戰死過半,餘者大多重傷不起,失去鬥志肯投降的不過寥寥五六人而已。

  神殿騎士駐地的戰鬥結束了,流砂一個個神術如流水般放出去,終於把重傷步戰騎士的生命挽留在穩定脫險的階段,並且讓水花的傷腿痊癒後不會留下殘疾和疤痕。她雖然神力至少相當於三個同等級的牧師,可是當把所有人的傷勢都處理過之後,也累得臉色蒼白。

  李察已經巡視了戰場,也深深為意料之外的慘烈戰況所震驚,特別是為神殿騎士和扈從們在絕境下的頑強令人肅然起敬。

  在他原本的計算中,等級在**級之間的神殿騎士們根本構不成威脅,特別這一戰還是突襲,從床上爬起來的騎士們根本無從披甲。神殿騎士那些華麗而繁複的全身甲雖然防禦力出眾,可是穿戴整齊卻至少要花半小時的時間。有重甲和沒重甲的騎士完全是兩種職業。

  然而戰爭最後的結果卻遠出李察的預料。如果不是有剛德、水花和食人魔兄弟這種戰力直追爵士的強力戰士,以及神眷者流砂,此戰想要不死人幾乎全無可能。

  其實已經有戰損了,如果把迅猛獸也考慮進來的話。

  站在流砂身邊,看著一地姿勢各異、幾乎沒一具屍體完整的神殿騎士們,李察深深嘆了口氣,說:「這一仗,打得有些辛苦了。」

  「很正常,他們都是有信仰的。」流砂已經虛弱得站立不穩,所以索性靠到了李察身上,然後用理所當然的平淡說:「真正有信仰的人,都是不覺得累,也不覺得痛。」

  神殿的戰鬥平息下來,這個角落又恢復了安靜,除了聖徽勇氣之拳上火炬塔的火焰已經熄滅。

  被警鐘驚醒的人們多半都躲在家中,關緊了門窗。雖然男爵領的本土已經十多年沒有受到外來攻擊,但是作為各種消息匯聚、物質流通的港口城市,人們早已學會控制不該有的好奇心。普通市民期盼著守備兵的保護,而分散在領城各個角落的守備兵則指望著男爵精銳衛隊的援助。

  可是高高在上的男爵城堡早在戰鬥一打響就收起吊橋,放下閘門,以實際行動清晰地表示了戰略方向,嚴防死守,根本沒有要出擊的意思。

  在此期間,位於城北的守備兵營地內,陸陸續續集結起了上百名守備兵,一一武裝起來,負責領城安全的受封騎士則坐鎮兵營主樓。但是他絲毫沒有出兵的意思,只是說再等等,再等等,等更多的守備兵集結,等更多的消息收集過來。凡是有人建議要盡快去援助神殿的,都被這位受封騎士派去神殿那一帶先行偵察敵情了。

  頭幾批出發的人,有回來的,也有回不來的,於是就再也沒有人提出類似建議了。

  當軍營內集結的守備兵已經接近兩百人時,距離神殿的警鐘敲響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神殿方向突然燃起明火,迅速變成熊熊烈火,煙霧衝天,照亮了大半個港口領城。佛薩男爵站在城堡頂層,遙望著正被烈焰吞噬的神殿,臉色陰晴不定。

  李察等人已經重新在神殿前的廣場上集結,這次多了幾十匹戰馬,其中一部分戰馬上馱著捆綁好的盔甲兵器等戰利品。

  神殿已經被匆匆搜查過一遍,有價值的東西基本被一掃而空。除了那張奇異的書頁外,最令人驚喜的收穫就要算是五十塊打磨好的魔力水晶了。除此之外,還有價值近十萬金幣的珠寶和魔法器具。流砂還專門蒐羅了兩箱關於勇氣之神的教典,以備日後研究。此外,各類神術捲軸也裝了整整三個箱子。

  勇氣之神的神術捲軸流砂是無法驅動的,從標籤看又都是些低級的神術,實在讓人想不明白收集這些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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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二 收穫

  比如說在剛德看來,不能用的捲軸就和廢紙差不多,如果不想留給敵人的話,一把火燒了最簡單。因為真正清掃戰場的時間只有寥寥十幾分鐘,神殿內有價值的東西數不勝數,根本不可能全部清理出來帶走,比如說勇氣之神神像上就嵌著不少黃金寶石。

  本來埃辛手中的那柄權杖可說價值連城,只可惜為了抵擋李察威力無倫的火球轟炸用盡了儲存的神力,估計埃辛的神術也是通過權杖取得最大增幅的,所以白水晶已徹底化為灰燼,連權杖本身都扭曲變形。不過這把由黃金、精金和少量黑晶鐵混合鑄造的權杖,光剩下的這部分可以回收再造的材料就價值上萬金幣。

  深藍的學習生涯,已經讓李察成為魔法材料領域的大師級人物,自然清楚知道這次的收穫有多大。在財富初期積累的過程中,搶劫和掠奪的確具備無可比擬的優勢。雖然是帶血的資本,但無疑是最快的途徑。

  另一項特殊的收穫,則是在神官埃辛房間中搜出來的一本日記。這本厚重日記光是上下封皮就佔了一半厚度,纏繞的搭扣上附加著複雜的魔法鎖。如果破解失敗的話,魔法鎖中的狂暴能量會立刻把日記摧化成灰。僅從如此嚴密的防護,就知道這本日記上記載的內容肯定非常重要,一個位面真神牧師的經驗是十分珍貴的。

  李察決定先把這本日記帶回去,至於魔法鎖,本質上屬於魔法陣的一種。只要是魔法陣,對李察來說就沒什麼太大難度,特別是次級位面的魔法陣。他隨意看了兩眼,就知道破解不是問題,只是要花點時間而已。雖然他還不瞭解這個位面的魔法語言和符號,但是與諾蘭德位面的高相似度意味著世界結構和規則的高相似度,尤其這是一個正在運轉並且用途明確的魔法陣,規則無非那麼幾種,殊途同歸。這事不妨回去後再做,或許還能夠稍稍解析一些規則出來,以便於他能夠準確地使用這個位面的魔法材料製作構裝。

  李察重新上馬,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仍然閉門死守的男爵城堡,心中不免覺得可惜。佛薩男爵不知是變聰明了,還是單純的膽小,居然見死不救,閉門不出。讓滿心準備在半路上打一次伏擊的李察狠狠失落了一下。

  就算無視城堡本身的防禦設施,佛薩男爵手下至少還是一支幾十人的精銳衛隊,強攻的話損失肯定不輕,而李察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經不起哪怕是最小的減員。如果死的只是降兵還好,可要是折損了哪怕是一名步戰騎士,都是無法彌補的重大損失。

  即使現在手上有男爵城堡的圖紙,但是想要打第二次硬仗,也得等流砂神力充沛時再說。現在不光是李察,那些衝殺在第一線的傢伙更是離不開她。如果流砂沒有站在身後,那他們衝殺時都覺得全身彆扭。可現在流砂已經意外地消耗了大部分的神力。

  一名流砂這樣的牧師,往往就意味著戰場上額外的一條生命。而李察對眾人心理士氣上的支撐,則不僅僅在於威力強悍的大範圍攻擊火力,更在於他對戰場的掌控。只要李察在,一直緊跟李察行動的流砂就可以保證出現在最關鍵的時刻,最關鍵的地方。從這點上來說,李察的作用絲毫不下於流砂。

  李察又向守備兵營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裡黑沉沉的一片,同樣全無動靜,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那個方向大片長屋就是兵營,在這夜裡還真看不出和普通民居有什麼區別。

  只有戰鬥剛開始時有幾個守備兵探頭探腦過來偵察,被奧拉爾射死幾個後就再也沒有後繼者出現了。看來統領守備兵的受封騎士也是個聰明人,他按兵不動的後果如果被追究,最多就是失去封地,總要比丟了性命強。

  李察回頭看看已徹底被烈焰吞沒的神殿,心頭不無遺憾。今夜一戰戰局大體如他所料,過程也和他預想中相去無幾。只是戰果有些差強人意,除了奪到的財富讓人滿意外,其它方面都不怎麼樣。埃辛神官逃掉了,男爵方面甚至連一個受封騎士都沒有損失,神殿騎士團的覆滅倒是個不大不小的戰果,但是己方也有點損傷。況且戰爭的核心應該是清除對方的高階職業者。

  “走吧!”李察放下遺憾,揮動手臂,帶著騎隊向城門方向奔去。

  城門依舊洞開,被搬開的路障也完全保持著之前的樣子,連倒在血泊中的守備兵屍體都沒有人管。大隊戰馬呼嘯而出,然後是兩頭食人魔和一群迅猛獸。

  等馳離一段距離以後,李察回頭望去,港口領城內依然火光衝天,在這個距離,還可以看到吞噬著建築物的片片明火以及滾滾濃煙,似乎也沒有任何救火的跡象。好在神殿周圍都是空曠地帶,不然的話這場大火如果蔓延開來,有可能讓小半個城市葬身火海。

  李察忽然想到了懷中的書頁,隱約有種直覺,或許這張書頁才是今晚最重要的收穫。

  在離開前,李察吩咐把早就準備好的告示貼到了城市主幹道一直到城門的醒目地方。這些告示內容完全一樣,就是通知佛薩男爵三名戰死爵士的家眷都落在自己手裡,讓佛薩男爵準備好5000金幣以贖回人質。如果兩天內佛薩男爵不付贖金的話,那麼這些戰死功臣的家眷都會被賣到其它地方當奴隸。

  要求對戰俘或人質支付贖金,是貴族戰爭時很通行的一種做法,一般不是生死血仇,很少有在戰爭中屠城的行為,而且李察提出的贖金數額也並不過分,完全是在合理範圍內。不過因為勇氣之神的神諭,佛薩男爵根本不可能答應這個要求。李察也知道男爵不會妥協,他想要做的,就是讓男爵這個決定廣為人知而已。三名爵士和一個爵士之間,已經是質的區別。

  剛剛離開港口領城,李察就把幾頭迅猛獸散了出去,繼續分頭巡視一片區域,以防意外的追兵和突襲,包括偵測前路的陷阱和伏擊,如果有的話。

  隊伍的路線則是取道約凡鎮,並且兩頭迅速獸一左一右前出數公里探路。不僅僅是因為這條道路已經是走熟的了,也是為了觀察一下約凡鎮駐軍的動向,如果軍隊敢於回返救援男爵領城的話,那麼李察也不介意再打一次伏擊。那些普通戰士徹夜奔波,肯定沒剩多少戰鬥力,一次迅猛的衝擊就有可能把他們擊潰。

  流砂的神力正在緩慢恢復,而李察擁有活力構裝,恢復速度比流砂還要快得多,並且他隱隱感覺,在連續數場惡戰之後,自己的魔力已經隱約有了突破的跡象,很快就可以成為九級法師,能夠學習和施放五級魔法了。以上這些都是戰鬥勝利的保證,也是李察敢於再發起一場戰鬥的信心。只可惜帶領常備軍的受封騎士也是謹慎之人,完全龜縮在軍營之內,看來打定主意不到天亮不出軍營。而遠遠看去,從大路到軍營的岔路起點,就開始有可見的路障佈置了。

  從約凡鎮經過時,再次回望被遠遠拋在身後的軍營,李察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圍困一地,殲滅援軍的戰術的確有效,免去打攻堅戰的麻煩,可惜現在援軍個個不肯出動,這就讓李察無可奈何了。他只好改變路線,向山區轉進,準備消化這次的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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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三 訪客  上

  然而就在夜色將褪,山區湖泊已遙遙在望時,流砂和李察幾乎同時抬頭,望向西北方向的夜空。茫茫夜幕下,可以看到一顆如火流星劃破天跡,墜向大地。那顆流星極為燦爛,瞬間似乎黯淡了無盡星河的璀璨之光,十分奪目,而且尾跡綿延不絕,久久不散。

  李察和流砂同時感覺到那個方向傳來一陣隱隱的時空動盪。這種感覺十分熟悉,在他們跨越位面而來的時候就是彷彿置身於具象化時光河流之中,和現在十分相似。隨著流星落下,本是晴朗無雲的夜空中竟然響起了陣陣雷聲!

  李察仰頭望天,更是從雷鳴聲中感覺到了數道晦澀而龐大的意志,正是它們的憤怒咆哮,才引動自然之威,使晴夜生雷,讓凡人有種天穹將要坍塌的心驚感覺。

  這就是諸神的憤怒?

  流砂和李察互相看了看,隨後流砂說:「看來,又有入侵者來到這個位面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

  看著遠方流星墜落之處,李察的精確天賦自動計算落點和距離,同時在腦海中搜索區域地圖比對。聞言他嘴角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事啊!我們現在至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而且本位面諸神的目光也不會全部放在我們身上了。」

  「這可不一定吧,頭兒,我們還是要小心些才好!」精靈奧拉爾有些憂心忡忡地說。

  李察微笑著說:「不用擔心。不管從異位面過來的是什麼樣的隊伍,總比我們這支原本要去低級位面的隊伍強大得多,所以諸神應該擔心他們更多一些。」

  「他們只是等級高而已。」水花冰冷而生硬地說。在死亡訓練營,她殺的獵物幾乎都比自己高個兩三級,高四五級的都有。

  「如果只是等級高,那不就更好了嗎?」李察哈哈一笑,接著說:「這樣用不了多久,除了諾蘭德之外,我們又可以得到一組珍貴的座標了。」

  流砂在一旁提醒著:「一般只有主位面才能打通通向次級位面的通道。所以我們得到的很可能是另一個主位面的座標。」

  「那這組座標不就更珍貴了嗎?」李察淡淡地回答。然而細細體會他話語中的深意,身後的眾人卻是逐漸有些熱血沸騰。

  回到營地時,新來人質已經和高約爵士的家眷關在了一起。降兵的數量則近五十人,其中還有幾名受封騎士。

  營地的氣氛十分微妙,僅有的兩名步戰騎士顯然沒有入睡,靠坐在營火邊,武器都在最趁手的位置。兩頭迅猛獸也沒有被放到樹林裡去巡邏,就安靜地伏在不遠處。降兵們的營地則一點燈火都沒有,寂靜無聲。但是李察一回來,營帳就被拉開大大小小的縫隙,顯然他們也沒有睡著。不過原先籠罩在營地上方那安靜得緊繃,似乎隨時隨地會斷裂的氣氛也完全鬆弛下來了。

  在看到被抓來的三名戰死爵士的家眷,又聽說李察攻入港口領城,全殲神殿騎士團,並且焚燒了勇氣之神神殿的戰績,有三名受封騎士終於決定投降。這樣,至少李察暫時不會去洗劫他們的領地。

  於是李察把降兵分為三隊,分別由三名步戰騎士統領,每隊配一名受封騎士,外加幾個帶過路,殺過人的降兵作為骨幹,再輔以其它的降兵,就構成了一支隊伍。如此編組,可以保證部隊的控制力,同時也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出步戰騎士的戰鬥力。這一批步戰騎士可不是只會上陣衝殺的小兵,他們的臨戰指揮經驗同樣豐富。

  在湖畔又過了兩天,估計伯爵的援兵已經快到男爵領地時,李察做出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釋放全部的人質。他安排那兩位說什麼也不肯投降的受封騎士護送這批夫人小姐和少爺們回去,至於交通工具,就是那兩輛馬車了,身份不夠,坐不上車的只能自己步行。

  送走這批人質後,李察就拔營出發,隊伍一分為二,三名步戰騎士率領著降兵,並且帶上部分戰馬向西進發,試圖穿越山區,找到一條通向惡狼公爵領地的秘密道路。李察則帶著其餘的人回到了前進基地,這裡還有不少物資補給,需要整理打包。其實整個前進基地中最珍貴的就是那座時光燈塔,可惜它根本是帶不走的。

  李察的計劃是在基地中再休整幾天,把埃辛的日記破解了,反正現階段應該是安全的。

  這天午後時分,通向佛薩男爵領城的道路上煙塵大起,一隊隊衣甲鮮明的騎士縱馬輕快前行,一式鮮亮的銀色鎧甲和猩紅的披風,讓他們看起來無比威武。騎士們身後,是三倍數量的騎兵扈從。他們是服侍騎士們的扈從,獨立作戰時則會變成驍勇的輕騎兵。扈從之後,才是大隊的步兵。這些步兵大多披著鎖甲或半身板甲,持各式攻擊性重兵器,或者巨大的塔盾。而隊伍的最後,則是上百名弓箭手,身後背著和人等高的長弓,顯然是精銳的長弓射手。

  這支軍隊規模不大,只有五百人左右,但是裝備精良、人員威武,僅看氣勢就遠遠超過男爵的軍隊。十幾面迎風飛舞的紅金雙色旗幟,則是加列昂伯爵的標誌。這些張揚無比的戰旗,曾經在許多戰場上招展,並讓無數敵人聞風喪膽。

  此時早有衛兵通報了佛薩男爵,男爵登上城堡的瞭望塔,用煉金望遠鏡向道路盡頭望去,於是看清了那些飛揚的戰旗。佛薩男爵的視線停留在其中一面黑底裝飾染血之斧的旗幟上,久久不動,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嘴角則不斷向下墜去。

  「佩利薩金男爵!怎麼會是他?」佛薩喃喃自語。他忽然覺得頭又開始痛了,最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而佩利薩金的意外到來,又添上了大大的一筆。而且這個麻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佩利薩金男爵披掛著標誌性的深黑重甲,縱馬走在騎隊中央。他身材十分高瘦,有著一張臘黃色的臉,精心修剪的短鬚並沒有增添優雅,反而讓他多了幾分陰森狠辣的氣息。他的雙眼永遠是半睜半閉的,好像昨夜剛剛失眠,唯有坐在馬上的身姿挺直,甚至沒有多餘的晃動,才能稍稍看出他強者的風姿。

  這支精銳的部隊很快就到了城堡前方的路口,與從另一個方向上趕來的一隊士兵相遇。那是一隊普通的常備軍,由三名受封騎士率領,護送著前後十幾輛馬車。他們看到了伯爵的旗號,立刻停下了車隊,恭候佩利薩金男爵的隊伍先行。

  城堡正門已經打開,佛薩男爵帶著幾名親近隨從自城堡中迎了出來。而佩利薩金的目光卻漫不經心地從男爵身上掃過,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在車隊上,他忽然舉起了手,於是身後的軍隊立刻整齊劃一地停下。

  「去把那三個人叫過來。」佩利薩金那車隊中的三名受封騎士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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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四 訪客 中

  自然有侍從官縱馬過去叫人,三名受封騎士立刻趕了過來,恭敬站在佩利薩金馬前。而出迎的佛薩男爵就被晾在了百米之外的吊橋口,過來也不是,不過來也不是。

  「馬車上都是些什麼人?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佩利薩金問,他的聲音沙啞空洞,如同風從岩石孔隙中穿過,讓人聽起來無比難受。

  三位受封騎士互相望望,其中一名年紀最長者站了出來,回答佩利薩金的問題。原來馬車上就是三位爵士的家眷,李察釋放她們後,兩名受封騎士就護送她們到了約凡鎮。約凡鎮上那名統領常備軍的受封騎士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於是想辦法收集了十幾輛馬車,派自己的副手帶上兩百名戰士,護送她們前往男爵的領城,讓佛薩男爵來處理。

  佩利薩金點了點頭,說:「原來我聽到的傳聞都是真的。這麼說,你們兩個是曾經被入侵者擒獲,又釋放出來的了?」

  「是!我們寧死不屈,那些入侵者可能是因為需要人保護這些高貴的夫人們回程,所以才把我們放了出來。」一名被俘虜過的受封騎士說。

  「其它的受封騎士呢?我聽說過有投降的。」佩利薩金問。

  「前後被俘虜的受封騎士一共有七個,其中一個不久就傷重不治。除了我們兩個人之外,其他的受封騎士都投降了入侵者。」

  佩利薩金點了點頭,說:「很好,我明白了。」他忽然略略提高了聲音,「來人,把他們兩個抓起來!」

  幾名騎士應聲而出,撲向兩名受封騎士。受封騎士大吃一驚,一面拚命掙扎,一面高叫:「我們是忠於神殿和男爵的!」

  但是在佩利薩金帶來的這些騎士手下,兩名受封騎士幾乎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一名騎士更是乾脆利落地在他們後腦上一敲,直接把他們砸暈,以免掙扎叫喊聲騷擾到男爵。佩利薩金男爵非常喜歡安靜。

  「那些馬車上的人,都帶到佛薩男爵的城堡中去吧。」佩利薩金吩咐,又有一小隊騎士過去接管了車隊和士兵。

  直到這時,佩利薩金才看了看佛薩,策動戰馬,不慌不忙地走到佛薩面前,翻身下馬,微笑著輕輕頷首說:「尊敬的佛薩男爵,好像讓您等了一段時間?」他一邊說話,一邊用馬鞭輕輕敲擊連指的黑甲手套,神情隨意得好像在參加一場野外狩獵。

  佛薩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當然沒有!」他的姿勢有點僵硬,佩利薩金的那個頷首連最淺的貴族禮節都算不上,他如果行同級貴族見面禮的話,難免會變成以下對上的姿態。

  索性佩利薩金似乎也不在意什麼禮節,注意力又不在佛薩身上了,打量著四處,隨意地說:「那就好,現在請帶我到您的城堡中參觀一下吧,另外我身後這些戰士也請您給安排一下。一會在城堡裡,我想看看您是怎樣審問囚犯的。」

  「囚犯?」佛薩男爵有些胡塗,自己今天的日程表中似乎沒有審訊這一項。

  佩利薩金轉回頭,盯著佛薩的眼睛,直到後者額頭不斷冒汗,才緩緩說:「就是那些私通入侵者的囚犯。」

  一瞬間,佛薩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兩個小時後,一場半公開的審判會在男爵城堡的議事廳內召開。審判的對象是兩名活著從入侵者手中回來的受封騎士,以及三位爵士夫人,七位爵士情婦,六位爵士成年女兒,和十一名未成年的兒女。至於三位爵士的成年兒子,已經被李察順手殺了。在貴族體系中,他們可是未來血親復仇的主體,李察可不想放過這幾個注定會仇恨自己一生的人。至於未成年的兒子,李察倒是沒放在心上,他也沒有殺小孩的興趣。

  等這些小孩長大,並且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後,李察要麼已經成長到他們無法仰望的地步,並且回歸了諾蘭德,要麼就是已經變成位面中的一抹塵土。

  審訊的旁聽者則是男爵領地中有頭有臉的人士,倖存的兩名爵士都被快馬召喚到城堡,所有能夠找來的受封騎士也悉數到場,港口領城內所有重要些的人物也都來了。議事廳中密密麻麻地站了足足幾十個人。

  高大的議事廳十分昏暗,並且有些陰冷,搖曳的火把光芒沒有給這裡增添多少光明,反而平添幾分陰森感覺。高台正中坐著佛薩男爵,佩利薩金則換上一身深黑色的貴族衣服,舒適地坐在佛薩旁邊的高背椅內,用手支著下頜,昏昏欲睡,目光焦點不知道落在了哪裡。

  議事廳內極為安靜,就連被審訊的女人們都不敢抽泣。佩利薩金在這片區域的貴族圈裡享有足夠的知名度,所有人都知道佩利薩金喜歡安靜,所有人都知道打擾到佩利薩金的後果很嚴重。

  佩利薩金男爵不僅是加列昂伯爵麾下的頭號戰將,還是伯爵的親侄子,又有一種傳說他其實是伯爵的私生子。所以儘管佩利薩金有著種種怪癖,又嗜血善殺,加列昂伯爵依舊對他重用。而從另一個角度看,哪怕和伯爵沒有血緣關係,擁有十五級戰力的男爵放眼整個白岩公國都是為數不多的強者,而且男爵還是一個出色的將領。

  加列昂伯爵麾下和佩利薩金水準相當的將軍還有兩個,個人武力達到十五級的強者也有一個,那位強者的武力甚至比佩利薩金還要強大一點。然而又能領兵又能戰鬥的卻只有佩利薩金。佩利薩金,也是佛薩男爵最不願意見到的一個人。實際上,正因為佩利薩金的特殊和強勢,才使得佛薩男爵根本興不起絲毫和他抗衡的念頭,不要說抗衡,就是拒絕他一些明顯不合理的要求都辦不到。假如說佩利薩金是個正常人的話,那麼他早就該是子爵了。

  佩利薩金的要求多半都是不合理的,而且毫無預兆,比如說這次審判。然而佛薩男爵同樣清楚不滿足他要求的後果,五年前被滅族的琉裡男爵就是一個悲慘的例子,事後加列昂伯爵只是狠狠申誡他一頓,罰一筆重金了事,然而琉裡男爵的封地卻有一半永久落入了佩利薩金名下。

  佛薩面無表情地聽完了兩名受封騎士和高約爵士夫人的陳述,環視一遍安靜聆聽的手下,最後看了看佩利薩金。後者一雙半開半閉的眼睛正不斷地在受審人眾身上掃來掃去,就是不看佛薩。佛薩終於知道此事不可避免,一咬牙,指著兩名受封騎士,用低沉的聲音說:「你們……與入侵魔鬼勾結,不容狡辯,立刻絞死!」

  判決一出,立刻滿場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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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43:08 |只看該作者
章四十五 訪客 下

  「什麼?!男爵大人,我們可是扛過無數酷刑!對勇氣之神的忠誠無可非議!」兩名受封騎士難以置信,都大吼起來,甚至想要沖上高台。

  在兩個野獸般的受封騎士面前,佛薩男爵受了驚嚇,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就想往椅子後面躲。由於判決太過突然,在場大多數受封騎士都覺得完全不可思議,根本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也就沒人反應過來去阻止兩名發狂的受封騎士。只有男爵忠心的護衛隊長及時衝到主人前面,卻被兩名拚命的受封騎士奮力撞飛!

  八級的佛薩男爵早就慌了手腳,根本不知該如何應對,眼看就要被兩名受封騎士伸手抓住時,審判廳中忽然響起了錚的一聲清越響聲,那是利劍出鞘的聲音!

  兩名受封騎士的手指眼看就要觸到佛薩的衣襟,卻突然飛出,一直飛到人群中,撞倒了一大片圍觀的人。狼狽的人們紛紛爬起時,卻發現身上已經沾染了大片鮮血。而兩名受封騎士卻倒地不起,只能不斷痛苦地翻滾號叫,鮮血則不斷從四肢上湧出。

  佩利薩金剛剛似乎動了一下,現在卻悠然自得地把佩帶的短劍緩緩入鞘,生怕別人看不到它森冷的鋒刃一樣。原來在一瞬之間,他已經出劍切斷兩名受封騎士的手腳筋脈,廢掉了他們的行動能力。

  「膽敢襲擊領主,更應該絞死了。」佩利薩金淡淡地說。

  議事廳內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佛薩男爵身上,佩利薩金的名聲誰都知道,而在場的只有佛薩能夠在身份上與佩利薩金相抗衡。

  佛薩男爵的臉色時青時白,反覆猶豫掙扎,可是身上不時出現的隱隱刺痛始終在提醒著他,佩利薩金是不由違抗的。那種刺痛,是來自佩利薩金的殺氣。佛薩真的擔心,如果激怒了這喜怒無常的傢伙,他會不會直接殺光審判廳內的所有人,然後宣佈他們都是入侵魔鬼的同謀者。

  佛薩終於咬牙切齒地說:「佩利薩金男爵說得不錯,與入侵魔鬼勾結,襲擊領主,這兩條罪名任意一條都夠得上被絞死!把他們拖出去,掛到絞刑架上!」

  衛兵們把兩名不斷詛咒叫罵著的受封騎士拖了出去,佛薩男爵也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番折騰下來,他已感覺身體虛弱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屁股下的椅子更如著了火,坐都坐不穩。而沉默人群投射過來的目光,卻異樣得讓他心底生寒。佛薩知道,在自己有生之年,恐怕是不會再有人來投奔自己了。無能保護屬下的領主,對於一名貴族來說,沒有比這更要命的名聲了。

  這就是佩利薩金想要看到的結果。

  佩利薩金愉悅地笑了起來,湊近佛薩,低聲說:「敏泰爵士活著的時候和我關係不錯,勉強算是朋友,既然他死在入侵者的手裡,那我也得為他做點事。一會,讓他的夫人、妹妹還有兩個女兒到房間裡等我。」

  佛薩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動作無比的僵硬。

  片刻之後,敏泰爵士的夫人,妹妹以及兩個年長的女兒就被衛兵們單獨帶到城堡角落的一個房間裡。房間外的守衛不再是佛薩的衛兵,而是佩利薩金的騎士。

  敏泰兩個女兒一個十四,一個十二歲,因為青春的原因顯得俏麗可人。她們剛經過議事廳的驚嚇,有點心神不寧地打量著這個並不象囚牢的房間。

  這時房門推開,佩利薩金走了進來。他站在門口,緩慢摘著手套,一邊巡視著房中的女人們。敏泰的夫人上前一步,充滿驚喜地說:「尊敬的男爵大人,是您解救了我們嗎?」

  而最小的女兒則直接撲進佩利薩金懷裡,大聲叫著叔叔。可是她忽然尖叫一聲逃開,用雙臂掩著胸口。她被捏得很疼!

  敏泰的夫人和妹妹都大驚失色,吃吃地說:「男爵,您……」

  敏泰和佩利薩金的確是不錯的朋友,有過不少來往,至少曾經是。而現在……

  房間中不斷響起女人的尖叫和哭喊,但在幾聲響亮的抽打後,就都變成了低低的抽泣和呻吟,倒是佩利薩金的吼聲和喘息聲越來越響。

  房門外的兩位騎士筆挺地站立著,如兩尊金屬雕像。他們冰冷的目光掃視著黑暗幽深的走廊,隨時準備驅趕一切敢於稍稍靠近的人。

  在前進基地中,李察正小心翼翼地把一根魔法針插進埃辛日記上的魔法鎖內,然後在針體上輸入一縷魔力。魔法鎖驟然一亮,冒出一股青色火苗,然後徹底暗淡。嗒的一聲輕響,鎖扣就自行彈開了。

  李察微微一笑,很滿意自己花了點時間取得的研究成果,在對這個魔法鎖的破解過程中,他不但重溫了一些特殊魔法陣的理論,而且也對本位面的魔法水平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此外也似乎稍稍把握到了一些細微的差別,下次他應該可以嘗試用這個位面的原生材料製作構裝了。

  日記的內容並不多,只有最重大的事件埃辛才會記錄到這本如此珍貴的筆記上。神官的字體蒼勁有力,撲面而來一股濃郁的神聖氣息。在日記中,埃辛記載了初到神殿時發生過的一起牧師被魔鬼引誘而墮落的事件。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一位老邁的五級牧師為了挽救患有絕症的私生女兒生命,從而偷偷學習禁忌的召喚術,並在自家地下室中建立了魔鬼召喚的祭壇。但是他剛剛把自己的靈魂交易給魔鬼,就被神殿所察覺,最終被送上絞刑架。而私生女兒和她的母親,亦被投入領主的黑牢,受盡折磨而死。

  但是在試圖摧毀祭壇時出現了意外,老牧師召喚出的魔鬼竟然十分強大,它的本體雖然無法穿過召喚門,卻把兩個實力不弱的小魔鬼扔了過來。為了殺死這兩頭小魔鬼,神殿騎士團整整付出了六位騎士的生命。埃辛也被咬傷,好在他的神力足夠強大,最終還是驅散了魔鬼侵蝕靈魂的力量,避免了被動墮落的下場。

  在這件事的最後,埃辛記載了他的擔憂。小魔鬼只是地獄位面最基礎的生物,被投到這個位面之後,在位面規則的壓制下,卻仍然讓堪稱精銳的神殿騎士付出慘重代價。如果將來有一種途徑,可以連通地獄與本位面,那豈不是整個位面的災難?

  諸神總有照顧不到信徒的時候,也不可能去滿足人們的每一個慾望。老牧師只是其中一個例子,埃辛相信,更多的人會為了健康、力量、權勢、財富而甘願出賣自己的靈魂,更不用說永生,那是無人能夠抵禦的誘惑,就是他也不行。只不過身為神官,埃辛的知識遠比普通人要淵博,他知道魔鬼本身都並非永生的存在,哪有可能賜予其他生物永生?而身為神的信徒,在死後靈魂有機會進入神的國度,那才是真正的永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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