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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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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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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31:12 |只看該作者
章十六 逆襲

  在穿過街口時,流砂忽然停住,然後快速翻開手中的時光之書,一道神聖力量從書頁中噴出,化作神術『治療術』,落在十幾米外的剛德身上。於是敏泰的咆哮和剛德的大笑同時響起。

  李察抬頭向上方看了看,奧拉爾出現在街角的屋頂上,向一個方向一指。於是李察立刻帶著流砂奔了過去。

  一名浴血的受封騎士隨後在巷口出現,他看到了李察和流砂的背影,於是猙獰一笑,大步追了下去。

  然而巷口的屋頂上,水花悄然出現,然後無聲無息地從騎士身後躍落,如一隻沒有生命的幽靈。她赤裸的雙足以細碎而又極為迅捷的步伐移動著,瞬間已貼到騎士身後,『永眠指引者』橫空揮過,於是騎士的頭顱高高飛起,無頭的身體卻還在向前奔行著!

  當受封騎士轟然倒下時,水花的身影早已消失。

  李察似乎漫無目的地在基地中飛奔著,然而卻每每能夠出現在戰局最危險的地方,而流砂的神術則讓重傷的步戰騎士們在幾分鐘內恢復到接近巔峰的戰力。

  有靈魂聯繫的水花和母巢與李察之間都有強烈而清晰的感應,李察可以準確知道她們的位置。魔法奴役契約同樣借助靈魂的力量,雖然感應很模糊,但是在近距離內也感知他們的位置。

  這樣一來,看似基地內的戰鬥混亂無比,但真正亂的只是敏泰爵士這一方。他自己被剛德牢牢纏住,根本無法發出有效的指令,另一名爵士胡伯則在一開始就死在流砂最強大的能力時光之鏡下,其餘原本應該是展開搜捕和圍剿戰士們都在各自為戰。

  而李察卻能隱隱掌控戰局,他和水花以及流砂組成一個飄忽不定的隊伍,遊走在戰場各處,給危機中的步戰騎士支援,用魔法大量屠殺普通的戰士,甚至以自身為誘餌,引誘受封騎士追殺,再由水花出手暗襲。

  戰局就這樣一點點傾斜,慢慢蠶食著敏泰爵士的隊伍。

  母巢是李察最擔心的一個,不僅因為它的弱小,還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在母巢身上,李察實在無法預判會發生什麼,只能用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賜至少不會害他的信徒這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當李察看到母巢的時候,它安靜地趴在被打倒的戰士旁邊,還翕動兩下甲翅,表示自己安好。而李察視線一離開,它立刻埋頭進食。隨後出現的流砂則是清楚看到了這一幕,但什麼都沒有說。

  於是極為淒厲的叫聲又在基地角落中響起,很快就減弱直到消失。幾乎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敏泰的手下無論是戰士還是受封騎士,都下意識地不願靠近那片區域。

  幾分鐘後,母巢就爬出了那間低矮的房屋,在不遠處的街角倒著另一具受封騎士的無頭屍體,它立刻振翼奮力飛了過去,用刀鋒抓住屍體,拖進了旁邊的一間房屋內。

  當它再次從房屋內爬出時,整個身體都大了一圈,腹部更是鼓脹得接近球形。這時短小的翼翅再怎麼奮力拍打,也只能托著母巢短暫飄離地面,高度還不到一米。這時一名戰士剛好從轉角處摸出,驟然看到一個黑壓壓的物體幾乎貼著自己鼻尖飄過,驚嚇出聲,幾乎立刻一刀劈出。但母巢的複眼已經盯上了這個戰士,一道精神衝擊過去,這名戰士連手都沒來得及完全抬起,就從鼻中、耳中流下幾道血線,一聲不吭,直接栽倒。母巢落下地面,有些艱難地爬了過來,把戰士慢慢拖進旁邊的房屋裡。

  李察知道母巢的位置,母巢同樣知道他的位置。每當母巢進食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地離開李察有一段頗遠的距離。

  再次放倒一名戰士後,李察終於停下喘了幾口粗氣。即使有構裝和流砂神術的雙重支持,他的體力和魔力也接近乾涸。戰鬥到現在,雙方都已接近極限了。流砂的神術能夠快速癒合傷勢,卻不能無損地恢復體力。而基地中已經聽不見敏泰的吼叫,只有他粗重如牛的喘息。剛德更是沒有多餘的力氣點評手中巨斧。

  是時候了!

  李察在意識中,對著兩個有著隱約感覺的點發出了命令。那是食人魔兄弟,說是命令,其實它們只能隱約感覺到意識中的顫動,但這就足夠了。這就是讓它們發起攻擊的信號。

  在基地外守衛著牧師和重傷員的十幾名戰士忽然覺得腳下的地面開始輕微顫動起來,樹木的枝葉也抖動起來,發出密集的沙拉拉聲音。他們惶然四顧,忽然看到樹林中飛出兩塊巨大的石塊!巨石帶著惡風砸在戰士們中間,彈起,再落下。一名倒霉的傢伙直接被砸成了肉餅,另外還有三個戰士被砸傷。事發突然,所有人甚至還沒有作出反應。

  樹林中呼的一聲,飛出一顆火球。這是最純正的火球術,有著標準的威力、標準的施法時間和正常的法力消耗。提拉米蘇以此證明了自己是一名正宗的魔法師。火浪過後,戰士們已經倒下了一半,年輕的牧師這次跑得很快,僅被火浪的邊緣拋飛,受了點輕傷。

  地面的震顫越來越強烈了,三分熟龐大的身影奔騰而出,以無可匹敵之勢向著混亂一片的戰士們發起衝鋒!他不再是赤身露體,而是披了一層厚重的鋼甲,頭上則頂著一個如同帶刺鋼球般的頭盔,雙腳是獸皮為底的戰靴,同樣鑲釘了厚實的鋼片。

  三分熟的這身鋼甲沒有任何附魔,單純以厚重堅實的鋼板就能夠讓敵人絕望。這套上百公斤的重甲套在普通人類戰士身上可以讓他們行動艱難,但卻絲毫不影響三分熟的行動。這頭其實比同類更加有力量的食人魔還能握上一把同樣近百公斤的雙手重鎚!

  即使在諾蘭德,成年食人魔也是令普通冒險者退避三舍的怪物。在次級位面,它們就當仁不讓地升級為可怕的怪物,只有精英團隊才能嘗試挑戰。而比成年食人魔更加可怕的,毫無疑問就是披上重甲、手握重型鈍器的食人魔。

  三分熟如同移動的鋼鐵堡壘,殺氣騰騰地向著倖存的戰士撲來。或許生怕戰士們的絕望還不夠深,三分熟的身上連續亮起兩道魔法光芒,第二道魔法更是給他從頭到腳刷了一層灰褐色。那些重傷的受封騎士原本已經拿起了武器盾牌,還想抵抗一下,這兩個魔法卻讓他們絕望地哀叫起來。

  如果有什麼比披甲握鎚的食人魔更加恐怖的,那就是加持了蠻牛之力和石膚術的三分熟。

  通的一聲悶響,三分熟的巨鎚砸在一名戰士的重盾上,把他連人帶盾一同砸飛。在空中時,這個戰士的身體就和重盾一樣扭曲成了很不自然的形狀。

  「給我留兩個!」樹林中響起了提拉米蘇的怒吼。他飛奔出來,手中握著和三分熟一模一樣的重鎚,但身上只是穿了一層皮甲。同樣身為食人魔,提拉米蘇對重鎚有著和三分熟一樣的熱愛,只是魔法師的身份讓他不能像三分熟一樣披掛金屬重甲。

  當提拉米蘇趕到戰場時,有著強力魔法加持的三分熟已經碾過了所有的敵人,並且順手用重鎚輕輕拍暈了那個年輕的牧師,給他造成的傷勢連輕傷都算不上,只是後腦多了個腫塊而已。用上百公斤的重鎚做出如此溫柔動作,三分熟對自己非常滿意。

  「你把所有敵人都殺了!」提拉米蘇咆哮著。

  三分熟已經拎著重鎚衝向了前進基地,一邊大步奔行一邊說:「那邊的戰鬥還沒結束!主人正叫我們過去呢!」

  提拉米蘇也向基地奔去,他雖然沒穿重甲,可是卻追不上三分熟,被他的戰士兄弟甩得越來越遠。

  「該死的!」提拉米蘇徒勞地吼叫著,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給三分熟上一個遲緩術。他畢竟是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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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31:33 |只看該作者
章十七 猛士

  保持著脆弱平衡的戰局,因為兩頭強大食人魔的加入而終被打破。筋疲力盡的戰士,甚至是受封騎士都抵擋不住加持了魔法的食人魔衝擊。

  咣噹的一聲巨響,與三分熟做了一次正面衝撞的受封騎士踉蹌後退,變形的左臂垂在體側,盾牌也變形凹陷。

  全力一鎚卻沒能直接砸倒鬥氣已近枯竭的對手,頓時讓食人魔暴怒起來。他狂吼一聲,重鎚再次掄起,於是受封騎士有如殘破的布偶,遠遠飛出。

  三分熟挺直了身體,用力捶著自己的胸膛,咆哮聲響徹四方:「該死的肉排們,還有誰想上來?」

  沒有人回應食人魔的戰吼。他沒被加持通曉語言的效果,所以咆哮在敵人耳中就是毫無意義的嚎叫,當然敏泰爵士那邊的戰號聽在三分熟的耳中也是一樣。

  三分熟縱情嚎叫的功夫,提拉米蘇已經迅速從他身邊越過,重鎚揮舞,狠狠砸倒了一個來不及逃跑的戰士。三分熟頓時大怒,吼叫著追著提拉米蘇而去。

  兩頭新鮮加入的食人魔,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塊巨石。

  片刻之後,敏泰和殘存的十幾名手下已被包圍在基地角落的一片空地上。敏泰的頭盔不知去向,汗水沾濕了頭髮,緊緊貼在前額上。他左手的盾牌已經出現一條裂痕,邊緣有稍許變形,右手的重鏈鎚也顯得越來越沉重,幾乎提不起來。他身體上的每塊肌肉都在痠痛著。

  敏泰看了看身後,只剩下有兩名渾身浴血的受封騎士和十來個戰士,人人帶傷。而對手則包括剛德和七名步戰騎士,還有兩頭強大的食人魔。精靈吟遊詩人蹲跪在屋頂,握著長弓的手已經因為疲勞而在不停顫抖,但他卻堅持不懈地輕哼著該死的戰歌。

  最後,敏泰的目光落在李察、流砂和水花身上。流砂如同沒有看到敏泰那野獸般的目光,而是逕自翻動著時光之書,將裡面一個個神術施放在第一排的剛德和步戰騎士身上。雖然只是些治療微傷,卻刺激得敏泰幾乎要發狂。

  就是這個女人!這個神術幾乎永無窮盡的女人,把一個個行將倒下的對手從死亡線上拉回,再重新推上戰場!

  在戰局開始時,原本兩個重傷未癒的步戰騎士只有自保之力,現在面對疲傷交加的對手,他們也變成不可忽視的力量。

  李察把歌頓送與他的無名長刀插在地上,上前一步,對敏泰說:「投降吧,敏泰爵士。別讓這些勇敢的戰士再作無畏的犧牲。」

  敏泰哈哈大笑幾聲,然後惡狠狠地反問:「投降?你又能開出什麼條件來?」

  李察說:「如果你發誓效忠我,當然是最好的選擇。否則的話,你們就是我的俘虜,我會通知佛薩男爵,讓他為你們支付贖金,並且給我一塊土地。」

  「做夢!」敏泰爵士咆哮著,再次握緊了手中的鏈鎚,「勇氣之神的信徒是絕不會與入侵者妥協的!你們這些狗娘養的雜碎,只會帶來掠奪、殺戮和毀滅!沒有人會跟你們合作的!」

  李察笑笑,說:「據我所知,勇氣之神不是惟一的神,這個位面還有很多其他神明,甚至有勇氣之神的敵對神。另外,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信仰,我總能找到願意為我做事的人。所以,敏泰爵士,你的價值沒有你自己以為的那麼高。」

  敏泰重重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冷笑著說:「尊嚴和信仰就是我的價值所在!狗養娘的雜種,敢不敢跟我決鬥?老子沒了鬥氣,照樣能夠捏扁你的蛋!」

  聽到「狗娘養的雜種」,李察的眼角忽然劇烈地跳動了幾下,他不動聲色地退了兩步,反手握住了插在地上的長刀刀柄。他握刀的手是如此的用力,以致刀鋒都在微微震顫,而纖長的五指間,則開始有弦月之力閃耀。

  敏泰的眼睛眯了起來,身體下意識地微微伏低,如同看到了危險的猛獸。他雖然奇怪一個法師為什麼拎著一把長得過分的細刀,但心底卻又有按捺不住的驚喜,這個年輕的法師明顯是入侵者首領,如果能夠抓住他,那麼脫困有望。

  流砂和水花都向李察靠近了些,剛德也轉了轉身體,大斧擺了個最順手的姿勢,可以在第一時間截擊敏泰。

  戰場上忽然寂靜下來,只有不知從哪個角落中傳來的慼慼嚓嚓聲。

  李察向剛德伸手,說:「剛德,酒!」

  剛德一怔,嘟嚷了兩句什麼,還是摘下腰間的銀製小酒壺,擰開蓋子,遞到李察手裡。李察看都不看,直接仰頭,幾大口把壺裡的烈酒喝得乾乾淨淨。

  「主人,毒!」水花生硬而冰冷地提醒著。

  「水花!你……」剛德回頭怒視水花。水花分毫不讓地回瞪過去,同時有意把懷中抱著的永眠指引者提高了一截,於是剛德的氣勢立刻弱了三分。

  幾大口烈酒入腹,李察臉上迅速泛上一層暈紅,雙眼則亮得有若暗夜星辰。他把空空如也的酒壺擲還給剛德,握刀的右手,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鬆開。

  李察抬頭望天,呼出一口濃濃的酒氣,才重新看向敏泰,淡淡地說:「這裡是位面戰場,不是貴族的客廳,所以你沒有決鬥的機會!所有人都給我上,幹掉他!」

  敏泰吼叫著開始衝鋒,立刻遇到第一波堅固的防線,食人魔和剛德以龐大身軀不相稱的迅捷進行了成功的攔截。

  絕望中的爵士迸發出驚人的力量,三頭鏈鎚和重鎚巨斧的撞擊驚天動地,居然把剛德和食人魔震得不斷後退。但是一道土黃色的魔法光芒照射在敏泰身上,他的腳步立刻如踏進了泥濘的沼澤,行動慢了不止一拍。這是提拉米蘇的遲緩術。隨後食人魔法師也提起重鎚,從側後包抄上去。兩名相對完好的步戰騎士填補了包圍圈最後的空白,五個人牢牢把敏泰困在當中。

  「不想死的都扔下武器,背轉身靠牆站好!」李察指著牆角那些倖存的戰士,冷冷地說。

  一名受封騎士臉色慘淡地看了看敏泰爵士,後者在漫天塵土的重重包圍中幾乎看不到人影,他遲疑了一下,終於扔下盾牌戰斧,緩緩轉身,貼牆壁站好,同時把雙手高高舉起。有了先例,其他戰士也就不再遲疑,紛紛扔下武器,放棄了抵抗。

  敏泰的吼叫越來越低,當他魁梧的身體終於倒下時,誰都數不清他究竟受了多少傷,挨過多少下攻擊。他的對手們,無論是剛德、食人魔還是步戰騎士,身上都多多少少添了點新傷。這是一個如雄獅般的戰士,即使在絕境中也不曾放棄戰鬥。

  李察走到敏泰的屍體旁,蹲下,伸手醮了醮他仍在漫流的鮮血。

  血還是滾熱的。

  李察嘆了口氣,站起來,說:「這是個值得尊敬的敵人,我們要好好埋葬他。另外,讓他的裝備和他一起沉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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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32:07 |只看該作者
章十八 成長 上

  前進基地內一片狼藉,一名漏網的戰士悄悄地摸到了角落,想要翻牆逃走。在經過一間房屋的門口時,他忽然感覺到了什麼,向裡面看了一眼。一眼望去,他登時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本能地張開嘴,想要尖叫!

  然而就在這時,他全身忽然一震,臉上的表情就此呆滯,兩條血線更是直接從耳孔中噴出。隨後一道墨綠色的細細水線從門**出,恰好吐在他的嘴裡。水線有著極為濃烈的腐蝕性,戰士口腔內立刻發出嗤嗤聲響,不斷冒出大團水煙。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仰天栽倒,雙手扼住喉嚨,拚命滾動著。從房門內忽然探出兩根刀鋒,釘住了戰士的小腿,把他拖了進去。

  母巢……

  短短時間,它的精神衝擊威力就大為增強,還增加了一個酸液噴吐的技能。

  投降的戰士們被押送到酒館地下的酒窖裡。他們的傷勢得到了簡單處理包紮,受傷較重的兩個受封騎士甚至還各自得到了一個治療微傷的待遇。這讓所有的戰俘都暫時安下了心,對方的神官既然肯使用珍貴的神術,至少應該是不會屠殺他們了。

  兩名步戰騎士跟著提拉米蘇跑到基地外,那裡還有兩個頗具價值的俘虜,一個重傷已經無法移動的受封騎士和被打暈的牧師。

  其餘的步戰騎士則開始清理戰場,盤點戰果,並且搜查可能躲起來的敵人。有十幾個戰士在戰局的最後時刻翻牆逃跑了,精靈奧拉爾已經追了下去。他不可能截住全部的逃敵,但是也只有他還有些餘力追殲,順便對周邊情況做一番探察。

  這場戰鬥終於結束了,在磨盤一樣的絞殺中,李察一方居然一人未損,簡直就是奇蹟。而奇蹟最大的締造者,實際上是流砂。她的時光之鏡直接導致了另一個強大的爵士胡伯被瞬殺,其後,在膠著戰局中,她合計用出了七個強效治療,十二個治療,將近三十多個治療微傷,相當於給每個人都增加了大半條生命。流砂一個人幾乎就抵得上一個小型的神官團。除了她特殊的天賦和職業,手中那本時光之書也功不可沒。近三分之一的神術是儲存在時光之書中的。

  李察、剛德和水花的作用毋庸置疑,幾乎不相上下。剛德全程纏死了敏泰,李察則殺傷了大量的普通戰士,如果單論殺戮數量,無疑他是第一。而死在水花刀下的人雖然只有十幾個,卻包括五個受封騎士,其餘的幾乎全都是精銳老兵。

  然而接下來,在李察的計算中,貢獻最大的居然是精靈游吟詩人奧拉爾。他的戰鬥歌聲效果現在能夠給三個人加持,提升效果則大致相當於從十級提高到十一級。看似提升不多,然而在絞肉機般的漫長膠著戰局中,歌聲貫穿了整場戰鬥,其發揮的點滴作用累計起來的加成效應十分可觀。奧拉爾本人的獵殺數量也接近十個,精靈箭術準頭的確不錯,又避開了受封騎士,只找受傷的戰士偷襲,所以往往一箭致命。

  七名步戰騎士都活了下來,在這種時候,堅定的戰鬥意志和豐富的戰場經驗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異位面戰爭初期,這樣一個老兵的作用比什麼年輕天才都重要。直到現在,歌頓不惜消耗寶貴的傳送位置,為李察配備了整整十名老兵的作用才充分顯現。

  拋開表面的數字,李察對戰局的貢獻其實遠遠比看起來的要多得多。

  通過靈魂感應,他能夠判斷出近半戰友的當前位置和戰局,從而每每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在最關鍵的位置上。並且一開始就把兩頭食人魔埋伏在外,在雙方都成為強弩之末的時候一舉奠定勝局。

  李察這時站在基地中心廣場上,聽著步戰騎士們匯報清點戰場的成果。在戰前戰後的事務上,這些老兵處理得無比熟練,甚至無需李察多做要求。相比之下,剛德、精靈、食人魔之類會的只是殺人。

  不過李察聽著聽著,對數字無比敏感的他忽然覺得敵人的數量有些不對。逃跑的和戰死者的屍體加在一起,合計少了十幾個人。李察當然不可能洞悉戰場上發生的一切,但是數量相差如此之大,卻是無法忽視了。

  李察搜索著自己的記憶,最後得出判斷,這十多個消失的戰士應該不是逃掉或是還躲藏在基地內的某個地方,他們應該都變成了屍體。所以現在的問題其實是,這些屍體全部消失了。

  戰鬥剛剛結束,基地中應該沒有其他敵人了,那麼這些屍體到哪去了?李察思索著,忽然感覺到陣陣頭痛。他的耳邊始終縈繞著慼慼喳喳的細碎聲音,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只是以為周邊環境的背景聲音,現在這聲音卻是越來越清晰,越發令人感到詭異。

  李察猛然站了起來,拔出插在地上的長刀,招手示意流砂、水花和剛德跟上,循著意識中感應到的聲音方向走去,很快來到了基地一個角落。到了這裡,聲音的發源地就非常清楚了,就是面前這棟二層小樓的底層。

  「母巢?」李察呼喚著。在他的意識中,母巢正在這座小樓裡。

  母巢的回應即刻在李察的意識中響起:「主人,我在這裡。這裡沒有危險了,您可以進來。」

  這個句子十分流利,一天的時間過去了,母巢真如它所說,完全掌握了諾蘭德大陸的通用語。

  李察心中疑惑,帶著眾人大步跨進樓門,剛一進門,李察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小樓的底層原本是個客廳,現在已經處處狼藉,所有的傢俱都變成一堆碎木爛布,當中一大塊空間被清理出來。在客廳的中央,正伏著母巢。它正低著頭,不停地咬嚼著殘破的盔甲、盾牌和武器,那慼慼嚓嚓的聲音正是由此而來。

  可哪怕是李察,對於眼下長達兩米,高度和寬度都超過一米的母巢,也感到極度的震驚和陌生。在戰鬥剛剛開始時,母巢才不過一米大小。

  剛德和水花下意識地擺出臨戰姿態,堪稱巨大的母巢已經給他們帶來了強烈的危險感覺。雖然他們已經見過母巢,也知道這是李察的某種靈魂契約生物,但是要把僅僅一米長的母巢和眼前的恐怖生物聯繫在一起,卻不是什麼人都能夠辦得到的。

  「這是怎麼回事?」李察震驚地問。

  「這些金屬可以讓我的甲殼變得更加堅固。我挑選的都是已經徹底報廢的裝備,沒什麼再次使用價值了。」母巢說。

  這個回答再次讓李察震驚,不過這次卻是驚訝於它的智慧。從出生到現在不過一天不到的時間,母巢竟然已經有了價值的概念。

  母巢和李察的交談都通過精神層面直接聯繫溝通。在交流的時候,它一直沒有停止吞吃廢棄的盔甲兵器。堅硬的鋼鐵在複雜的口器下輕而易舉地被粉碎,然後被吞嚥下去。偶爾有幾滴唾液從口器上落下,滴在盔甲或是兵器上,立刻發出嗤嗤聲響,轉眼間就在精鍛的鋼鐵上腐蝕出一個深坑。

  看到這一幕,剛德和水花都更加戒備。母巢其它方面的戰鬥力還不清楚,但如果被這樣的唾液粘上,後果卻是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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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32:32 |只看該作者
章十八 成長 下                                                                                                                                          母巢此刻腹部滾圓得如同一個圓球,和身體其他部分的比例都顯得很不協調,甚至背甲都被腹部頂開,幾片透明的翼翅從縫隙中探了出來。不過看到那幾片短小的翼翅,再看看母巢變形的身體,誰都知道這幾片翼翅已經變成了擺設。

  母巢停了下來,的腹部快速地脹縮著,身上則開始發出密密麻麻的噼啪聲,那身深黑色的甲殼上忽然出現無數裂紋,然後裂紋越來越寬,從縫隙間又從裂紋內不斷冒出濃黃色的不明體液。這些體液一接觸空氣,就化成冒出團團霧氣,蒸騰離體不超過一公分就然後快速凝固起來,顏色逐漸轉成黑色。

  包括李察在內,所有人都感覺眼睛似乎有些發花,因為看到的母巢比剛才明顯大了一圈。李察忽然覺得雙眼陣陣刺痛,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而且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也有種燒灼般的感覺,。那些霧氣雖然大部分凝固掉了,但是仍有小部分在房間裡擴散開來,空氣中已經瀰漫著淡淡的霧氣,似乎帶著而且有強烈的腐蝕性。

  母巢的聲音再次響起:「主人,我在生長時會產生大量酸霧,請您先暫時離開這裡。」

  李察立刻帶著眾人退出小樓,並且遠遠讓開十多步,酸霧還在從門口不斷湧出的酸霧。流砂則連續用神術驅散了幾個人身上的酸蝕效果,大家李察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李察沒有看到,在母巢龐大身體後面,有一團殘骸正在被大量酸液快速腐蝕著,房間中的酸霧大多是從這堆殘骸上散發出來的。那是母巢不希望李察看到的東西。

  ,片刻之後,殘骸那裡就只剩下一灘焦黑的餘燼,再也看不出原本是些什麼。

  當酸霧散盡時,母巢也完成了再一次生長,這次它長寬高各增加了半米,整體所以看起來更加圓滾滾不辨頭尾短粗。不過身體雖然長大,但是節肢和刀鋒並沒有跟隨長大,現在已經顯得小得有些可笑。

  它開始試圖離開這座房屋,可是對現在的體形來說,房門卻變得太過出去的門卻十分窄小,無法讓它那個巨大的腹部通過。母巢發出滋滋的叫聲,發力向前一拱,轟的一聲,門框整個掉了出來,大半側面的牆壁都被它頂塌,二樓的天花板半邊小樓轟隆隆掉下來,連同二樓靠街面的窗戶和一個小陽台地倒下,一堆磚石木頭把它埋在下面在瓦礫中。

  而母巢抖了抖身體,就從瓦礫堆中爬出。這點衝擊根本無法對它造成傷害傷不了它。

  兩名被倒塌聲吸引過來的步戰騎士看到母巢,頓時大吃一驚,一邊大叫示警,一邊擺出防禦姿態,封鎖住了通過基地中心的路口。

  這時李察走了過來,站到母巢身邊,用手敲了敲它的甲殼,對兩名步戰騎士說:「好了,別擔心!這是母巢,它是我的契約生物。」

  兩名步戰騎士互望一眼,眼前的情景實在讓他們感到難以置信。看到李察站在幾乎與自己等高的巨大蟲子身邊,一名步戰騎士眼角不禁抽動了幾下,說:「是,李察大人。不過……您似乎最好離那個東西遠一點。」

  母巢用力撐起自己的上身,向著那名步戰騎士示威性地揮舞了一下一雙小小的刀鋒,立刻讓他一驚,再次擺出防禦姿態。

  李察重重敲了下母巢,這才讓它安靜下來。

  基地裡還有很多善後工作,看一切都還安好,其他人就先行離開,李察留在原地,和母巢開始交流,大量關於自身的資料被母巢傳送過來。

  於是李察知道母巢仍然處於幼生期,但是距離成熟體還有不到一半的距離。在參照了人類和這一位面的力量體系後,母巢首先加固了自己的本體防禦,現在甲殼強度已經可以無損抵擋十級力量型騎士的全力一擊,只有敏泰那種程度的戰職者才能對它造成有效的傷害。在魔法防禦上,母巢對於酸、毒幾近免疫,對冰、電有很強的抗性,只有火能夠對它造成完整的傷害。

  而母巢自身的攻擊手段主要是精神衝擊,以及酸液噴吐。酸液噴吐的距離只有十米,但是一旦被噴中,那麼就是全身板甲也最多只能抵抗一分鐘的腐蝕。除了移動速度過慢,現在甚至失去了飛行能力,母巢的戰力可說已經相當強悍。它過大的腹部看起來是個弱點,但是層層的褶皺其實是和甲殼類似的物質構成,只有步戰騎士用重斧全力一擊才能斬開。如奧拉爾那個等級射手的弓箭就無法穿透那層褶皮。

  母巢對自身的戰力評估數據都是來自這半日的戰鬥,清晰簡潔的分類數據讓李察再次對它的智慧感到驚訝。母巢那龐大的蟲軀上,頭部可是只有普通人類大小。不過在母巢傳送過來的資料中,還包括了它本體的大致結構圖解,所以李察知道它的頭部其實並不是要害,真正的大腦多達數十個,分佈在有厚重甲殼保護著的胸腔內。

  幼生期的母巢還有大量進食需求,於是在報告完畢後就向李察請求離開前進基地去覓食。

  「你抓得到獵物嗎?要不要讓奧拉爾幫你?」李察對於母巢的移動速度表示懷疑,它的精神衝擊和酸液噴吐的範圍都很有限。

  「我現在已經可以孵化幾隻工蜂,由它們來為我捕捉獵物。現階段血肉生命是我最好的食物。」

  母巢的話似乎另有含義,李察立刻想到了前進基地中數以百計的屍體,他沉吟了一下,說:「人類的屍體不行,其它的我不管你。還有,你還需要其他物質嗎?告訴我,我會儘量幫你收集。」

  「工蜂可以勝任。」

  得到李察的許可後,母巢挪動著龐大的身軀,慢吞吞地爬出了前進基地。它似乎自己都對這個速度都有些不滿意,時不時會奮力拍動翼翅,於是真能離地升起。可是最長飛不出十米,就會重新落在地上,只能再靠著六根短短節肢向前挪動。

  儘管已經知道母巢是李察的契約生物,可是看到它的步戰騎士們依舊會感到驚駭。老兵們在戰場上也見過魔獸,甚至於歌頓的坐騎就是一匹凶獸,但是看到眼前這個生物似乎是精神上受到了極為不適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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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 責任 上

  清理戰場的任務非常繁重,步戰騎士們把一具具屍體拖到基地外,並且把屍體上的裝備卸下收集。李察開始一個個提審俘虜的戰士,他提問的內容非常詳細,從地理到宗教到風土人情,甚至男爵的性格癖好都會涉及到。每次提審,李察都會記下密密麻麻幾頁紙的資料。

  前進基地清理完時,已經接近黃昏。基地外的空地上堆了上百具屍體,而前進基地內則開始飄溢食物的香氣。流砂已從冥想中醒來,但當她走進酒館時,看到李察還在審問一名戰士,桌子上已經放了厚厚一疊紀錄。

  李察雖然滿臉倦容,但是眼神依舊清亮,在紙上的紀錄也整齊美觀,絲毫不見潦草。

  流砂坐到李察旁邊,認真地說:「你該休息了,沒有魔力的法師還不如戰士。」

  李察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還有最後兩個人了,問完我就去吃東西。」他拍了拍旁邊厚厚的紀錄,說:「這些情報可比我的魔力重要多了,我們對這個位面幾乎一無所知,也不知道明天等待我們的是什麼。我需要盡快理出一個頭緒,好決定下一步應該怎樣做。這場戰鬥我們消滅了佛薩男爵超過三分之一的精銳部隊,特別是五個戰鬥爵士戰死了三個。在短時間內,相信他不敢再來進攻了,殘餘的那點兵力,現在僅夠他防禦自己的核心領地。所以我要恢復魔力,還有得是時間。」

  說到這裡,李察嘆了口氣,說:「就在剛才,我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在戰鬥結束時應該立刻追擊那些逃兵,並且一鼓作氣拿下山腳下的奧斯法鎮。那裡有騎士們留下的戰馬,至少幾十匹上等戰馬!這是一大筆財富,也是對我們力量的增強。可是現在,那些逃兵肯定已經回到了奧斯法,並且帶走了全部的戰馬。」

  「李察,你不可能不犯錯的。事實上,你在這場戰鬥中的表現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名最優秀的將軍。不要太苛求自己,你還不到十六歲。」流砂雖然依然神情淡淡,口氣卻十分溫婉地說。

  李察揉著自己的頭,苦笑著說:「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位面,面對著前所未見的強大敵人,而且本位面的神明還降下神諭,詳細到指引了我們出現的位置。而我們呢?甚至連怎麼來到這裡的都不知道,現在除了一點基本物資,其它就什麼都沒有了。原本的先遣隊員都在時光洪流中消失,精銳的戰士在第一撥襲擊中就死了三個。而且現在還不知道能否馴化本地人為我們作戰。沒有任何犯錯的餘地了!」

  流砂把手放在李察的手上,緩慢而溫和地說:「冷靜些,李察。你不能這樣壓榨自己,你是我們所有人的領袖,這不是說說,而是事實。你有著最強大的殺傷力,又是構裝師,同時不要忘記,你還有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眷。我和母巢出現在這裡,就是神眷的證明。至於勇氣之神的神諭,我認為,它只是預言了我們進入位面時傳送門的位置,空間的異常波動是有跡可尋的,而它不可能知道我們今後的動向,那個神明如果足夠強大,當時等待我們的就不是一個高約爵士了。最後,李察,如果你出了事,和你有契約的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這個責任似乎有些太大了。」李察嘆了口氣。

  流砂則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這是你的選擇,不是嗎?」

  李察點了點頭,微笑終於重新回到臉上,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這次帶過來的魔法材料還夠四個構裝使用,晚些時候,我給你加一個構裝吧。魔力增幅,根據手上現有的材料,也只有這個構裝適合你。」

  「好。不過我先要處理一下那些屍體,你撥兩個步戰騎士和十個俘虜給我吧。」

  李察答應了,叫過來兩名步戰騎士,再點了十個俘虜的名字,讓他們跟隨流砂去處理屍體。大部分的俘虜都已審過,李察強悍的記憶力已經把他們所有的資料都記在心裡,點出的這些俘虜都是普通戰士,並且受傷較輕,最重要的是,態度相對溫順。

  剛剛安排好一切,剛德就大步走了進來,粗聲叫道:「頭兒!開飯了,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李察也嗅到一股濃濃的食物香味,立刻感覺到非常飢餓。不過他還是把最後的俘虜都提審完,才跟著剛德走向臨時改成餐廳的一座小樓。

  一樓廳內,已是到處瀰漫著香氣,三個空閒下來的步戰騎士、水花和奧拉爾都圍坐在桌邊,一人面前一隻大碗,正在狼吞虎嚥地吃著。一進大廳,李察就看到食人魔提拉米蘇居然在後廚裡,用力在一口大鍋中攪拌著什麼。看來眾人吃的食物居然都是他煮出來的。

  剛德也給李察端了一隻大碗過來,笑著說:「頭兒,你這兩頭食人魔居然還有一手好廚藝,一鍋肉羹煮得可比訓練營裡的東西好吃太多了。」

  奧拉爾哼了一聲,說:「肉羹而已,我過去可吃的多了。不過這次的確不錯就是了。」

  奧拉爾曾經在幾個大貴族中輾轉倒手,自然嘗試過無數美食。連他都覺得不錯,那自然就是不錯了。

  然而這時正在廚房裡忙碌的食人魔卻向剛德咆哮起來:「小個子!我是有名字,不要成天總是食人魔食人魔的叫我!」

  「啊哈!好吧,我的錯!」剛德舉起了雙手,狀似討饒地說:「我知道你叫三分熟。」

  門外傳來三分熟憤怒的聲音:「我才是三分熟,他叫提拉米蘇!小個子!」

  三分熟低頭鑽進了餐廳,憤怒地盯著剛德,就有要動手的意思。李察只得站起來攔住了食人魔,說:「好了!剛德他也不是……」

  李察本想說剛德不是有意的,可是一回頭,看到剛德那滿臉賊笑的樣子分明就是故意,一下子倒是讓李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剛德見狀,嘿嘿笑了幾聲,說:「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的。以後我會叫你們的名字,但你們也不能再叫我小個子!」

  「成交!」提拉米蘇和三分熟同時說。

  李察搖了搖頭,坐下來,準備對付食人魔煮出的肉羹,試了一口,果然味道鮮美純正,火候恰到好處。水準比阿克蒙德家族的廚師強多了,也就比深藍的廚師遜色點。

  「真是不錯!」李察讚嘆著。

  「那是當然!我們可是食人魔中的美食家!」兩頭食人魔傲然回答。

  剛吃了半碗肉羹,李察忽然停下動作。水花立刻抬頭看向李察,剛德則問:「頭兒!你沒事吧!?」

  李察恍惚了一下,就恢復過來,說:「我沒事,快吃吧!」就又開始專心地對付食物。

  在剛剛一瞬,李察忽然感覺到母巢變得非常虛弱,不過轉眼間母巢的體力又開始緩慢回升,李察才把心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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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一 責任 下

  母巢此刻正趴在距離基地不遠的森林中,全身的甲殼噼噼啪啪地響著,又開始了再一次的生長。鼓脹的腹部已顯著縮小,顯然儲存的食物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這次生長讓它的體長超過三米,背部的高度則和成年人類男人差不多了,但是節足和刀鋒,以及頭部都沒什麼明顯變化。它蹣跚著向前爬了幾步,在原地留下三枚半透明的卵。

  卵是橢圓形的,一落地就不斷快速伸縮著,透過卵壁可以看到裡面的生物正在迅速生長成形。隨後兩片刀鋒猛地刺穿了卵壁,三頭半米長,和初生的母巢外形很相似的工蜂從卵室中爬了出來。三隻工蜂從產卵到出生,僅僅用了十分鐘左右。它們破卵而出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卵殼吃得乾乾淨淨,然後抖動身體,等外殼硬化後,體型又變大了不少,已有接近一米長了。

  三隻工蜂振翼飛起,繞著母巢飛了一圈,就迅速向森林深處飛去。母巢則安靜伏在原地不動,夜色下就像一塊深色的岩石。

  夜幕已經降臨了,今晚依然晴朗,天穹星光燦爛,月光雖然清淡,仍有灰色薄紗般的光輝撒進山林。母巢忽然動了動身體,換了個方向,縮進樹木的陰影裡。它聽到遠處傳來隱約的人聲,立刻警覺起來。不過隨即它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於是張開的背甲又緩緩收攏,重新安靜地伏下。

  幾百米外,樹林中的一塊空地上被火把照耀得亮如白晝。十名俘虜已經挖出了一個大坑和一個小坑。此刻正把一具具戰士的屍體從推車上搬下,拋進大坑裡。兩名步戰騎士則全副武裝,監視著俘虜們勞作。兩名爵士和受封騎士的屍體則被放到小坑裡,顯示出了與眾不同的待遇。這即符合本位面,也契合諾蘭德的傳統。貴族和平民總是要有所區分的,在死亡之後更要如此。

  屍體很快埋好,流砂讓步戰騎士們押著俘虜先回去,表示自己還需要在這裡祈禱一下。經過白天的戰鬥,流砂已經在這支隊伍中樹立起僅次於李察的權威,幾乎所有人都欠了她半條命。只要有流砂在身後,每個戰士都會覺得十分安心。

  流砂靜靜佇立在原地,目送步戰騎士和俘虜們消失在視野,她打開時光之書,翻到其中一頁。書頁上繪著一幅精美的插圖,記載了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牧師們在大陸上四處漫遊,傳播教義,尋找並治療一種名為『白化衰弱』魔法疾病的病患的故事,但奇異的是插圖上有個小小的光點。流砂看看光點的方位,就合攏了時光之書,向森林深處走去。

  森林中隱隱響起了熊的咆哮。

  一頭工蜂飛到母巢面前,拋下隻兔子,就又返身飛往樹林深處。而灌木叢內傳來嘩嘩的響聲,另一隻工蜂則拖著一隻灰狼爬了出來。這頭灰狼的體型比它還要大些,所以工蜂只能倒拖著它向母巢一步一步移近。

  就在這時,不遠處驀然響起一聲暴怒的咆哮,一頭肥碩的黑熊猛然從樹林中衝了出來。在它前方不遠處,一隻工蜂不緊不慢地飛著,始終保持在黑熊揮爪可及的高度,騰挪閃躲卻非常靈活,不斷在間不容髮之際閃過黑熊的撲擊。黑熊頭頂有一個明顯的傷口,看來是被工蜂狠狠撕咬了一口。看到撲來的黑熊,原本安靜伏著的母巢也興奮地站了起來,迎著黑熊爬去,等距離接近到十米之內時,母巢一記精神衝擊過去,黑熊猛然人立起來,然後痛苦地在地上不住翻滾,片刻後就不再動彈。

  當流砂從林木間走出時,看到的是被吃掉大半的黑熊。母巢停止了進食,警覺地看著流砂,口器微微打開,開始不斷有濃濃的酸液滴落。顯然,如果流砂表示出敵意或者是太過接近的話,那麼迎接她的就將是一道如箭般的酸液。

  流砂停下了腳步,說:「你沒必要擔心我。」

  母巢先是震動了幾下口器,頭後的背甲忽然張開了一小塊,露出一點薄膜,隨著膜的震動,它竟然像人一樣開始說話,只是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和詭異:「因為你和主人沒有靈魂契約。」

  流砂恬淡地笑了,說:「我和你主人之間的關係比契約更加穩固。」

  「我只相信契約。」母巢回答。

  「為什麼不用精神鏈接呢?這樣我們之間就可以通過精神溝通了。」流砂建議。

  母巢斷然拒絕:「你身上有強大的神力。在我進入成熟體之前,絕對不會和你進行精神鏈接!另外,我的建議是你把手中的那本書放下,它讓我感覺到很不安,我已經忍不住想要攻擊了。」

  流砂揚了揚時光之書,說:「這本嗎?沒問題。」她的動作讓母巢猛然張開了背甲,但看到她真的蹲下身,把時光之書端端正正地放在地上時,母巢才安靜下來。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我叫流砂。」

  「你可以叫我母巢。美麗的流砂,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呢?」母巢問。

  流砂哦了一聲,很有興趣地問:「我真的很美嗎?」

  母巢以獨有的誠實回答:「是的,非常美麗。在我的眼中,凡是有力量的,均衡的,完善的,都是美麗的。你符合以上所有標準,特別是你額頭上的紋路,蘊含著無法想像的巨大力量,美麗得讓我震驚。」

  「你真會恭維。」流砂微笑起來。如果說不笑的流砂是美麗的,聖潔神秘如永恆龍殿中的廢墟,彷彿剔透的琥珀凝固了時光每一個滄桑片段,那麼笑起來的流砂,恍若剎那間時光流淌,無數位面和空間的瑰麗同時驚心動魄地綻放。

  不過流砂很快收起笑容,肅容說:「你的主人,李察,現在處境並不好,他其實非常需要你的力量。」

  「我在努力成長,而你打擾了我的進食。」母巢回答。

  流砂看了眼只剩小半的黑熊,問:「這種食物能夠滿足你嗎?你距離成熟還有多遠?」

  「黑熊很不錯,它有力量。另外,現在的我,可以視為已經走完了幼生體的四分之三。」

  「很有力量……」流砂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然後問:「你在幼生體階段的食物,除了血肉和金屬,還需要很有力量的生物?」

  「血肉和金屬是我成長的基礎,而我的食物生前越是強大,越有力量,就對我最有助益。我會分析它們強大的成因,並且利用它。等度過幼生體後,我就開始需要富含魔法能量的食物了。」

  流砂點了點頭,說:「很好,那麼跟我來,我想那邊有些對你有用的食物。」

  母巢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流砂。至於殘餘的黑熊,自然不能浪費,它把兩隻工蜂召喚回來,為它拖著黑熊。

  流砂帶領母巢來到掩埋著戰死者屍體的空地。一到這裡,母巢就有些激動地張開了背甲,然而它只向前爬了幾步,就停下來。

  「主人的意思是,不能把人類當成食物。」母巢說。

  「人類也分朋友和敵人,對那些想要殺死你的人,吃掉他們沒什麼需要猶豫的。重要的是,李察現在需要你的力量。」

  「但是主人……」母巢依然在猶豫,但是來到這片空地上之後,那頭黑熊就再也不能吸引它的注意力了。

  「李察有自己的想法和堅守的原則,那是他強大意志的源泉,也是讓其他人跟隨他的保證。所以,一些他不能或者不想做,卻又必須去做的事,就由我來好了。母巢,你不需猶豫,一切由我來負責。你很有智慧,應該明白,包括你的主人在內,只有活著,才能談得上堅持原則。」

  母巢沒有動,不過兩隻工蜂扔下黑熊飛了起來,它們飛快地把薄土鏟走,露出下面埋葬的屍體。正中躺著敏泰爵士,他還穿著全套的盔甲,那面破損的大盾蓋在身上,染血的三頭鏈錘則放在手邊。

  母巢挪動著身體,爬進空地,巨大的陰影緩緩蓋住了沉眠的敏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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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二 墮落 上

  入夜時分,回到基地的流砂再檢查了一遍俘虜的身體狀況後,就按約定的時間來見李察。

  李察的房間在偏北的一座獨院的小樓內,這是原本先遣隊長住的地方,庭院幽靜,房間也寬敞舒適。

  流砂走進李察的臥室時,見桌上已經放置了數十種魔法材料,分門別類,整整齊齊,充分展現了一個構裝師的精密和嚴謹。

  李察讓流砂坐到床上,說說:「這次的構裝是魔力增幅,我對它作了些稍許修改,按照手上現有的材料,最終增幅應該在20%以上,但是因為缺少三樣重要材料,所以增幅達不到30%的理論極值,甚至25%的標準極值也難以辦到。」

  「20%已經很好,我就又能多一個四級的強效治療了。」流砂微笑著說,然後問:「繪在哪裡?」

  「右臂,可能會有些痛,先把衣服脫了吧。」李察低著頭專心準備著魔法材料,沒去看流砂脫衣服的過程。

  等他抬起頭時,不禁怔住,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流砂居然把身上的衣服脫得只留下底褲,美好的上身全部裸露在李察面前。她略顯瘦俏,可是胸部卻比身材要飽滿許多。雖然不如黛玫和維妮卡那樣的壯觀,但是挺翹的弧線卻是完美無缺。奇異的是,她的乳尖並不是粉紅色,而是和眉毛、眼瞳一樣的淡琥珀色,隱隱透明,有若雕工極致精美的工藝品。

  「不需要脫這麼多。」李察的聲音小得自己都有些聽不清楚。

  「也沒多多少,這樣你可以看得清楚些。」流砂淡淡地說。她的話是實話,雖然構裝是繪在右上臂,但為了理清魔力走向,也需要她至少脫到露出整個右半上身。露半個胸和露整個胸是沒太多區別,可是這句話聽在李察耳中,卻總覺得很是異樣。

  看到李察有些窘態,流砂又補了一句:「一切為了生存。」

  李察提起魔法筆,鎮定下來,說:「好,那我就開始了。」

  繪製魔紋構裝的魔法筆筆尖其實就是一根極細而中空的針,各類製作好的材料順著針孔滑下,就是一根帶著特定魔法屬性的線。所以能夠製作魔紋構裝的魔法筆,都是頂級的煉金製品。

  李察左手握住流砂的手臂,右手持著魔法筆,平心靜氣,在她的手臂上輕輕劃下。李察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緩,魔法筆也穩定得異乎尋常,筆尖輕輕點在流砂的肌膚上,劃開了一道極淺極細的刻痕,魔法染料從筆尖透出,在肉眼看來,那就是一條極為精細的線,哪怕有人體手臂天然的曲線干擾,這條線的弧度也精準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隨著一根根魔法筆的更換,一個繁複而美麗的魔法陣已顯露出小半。李察的額頭已經滲出細細的汗珠,但是目光依然專注,呼吸寧定悠長,讓人聽在耳中,也會有安寧平和的感覺。

  流砂空閒的左手中則拿著李察整理出來的審訊資料,正認真的看著。資料主要分為兩部分,一個白岩公國的政治架構、風俗人情,以及一些重要的大人物。另一部分則是佛薩男爵領以及周邊地區地形圖,這份地圖已經比最初的那份要詳細得多,所有大點的小鎮都有標註,包括奧斯法鎮在內。

  流砂很快就看完了所有的資料,所以後面就一直在安安靜靜地看著李察。而李察一直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

  又一根極為複雜的線眼看著就到了盡頭,這是這幅魔法陣中最關鍵的幾根線之一,也是最長的一根線,一直盤旋到了流砂的手臂內側。在收筆的最後一瞬,忽然一顆淡琥珀色的晶瑩乳尖躍入了李察的視野。李察的呼吸立刻變得有些粗重,手上原本控制得精細入微的力量也就有了波動,魔法筆尖一沉,在流砂的肌膚上刺出了一個血點。

  「糟糕!」李察很有些懊惱。

  這麼一個小小的失誤,最終完成的構裝增幅效果就會降低0.5%。而他極少犯類似的錯誤,可是這次錯誤又能怎麼解釋?能說是流砂的胸有著幻想般的美麗,所以他看到時動了心思,才導致力量失控嗎?

  李察抬起頭,正好看到流砂也在注視著自己,她的雙瞳晶瑩有若寶石,帶著淡淡的微笑,笑得似乎一切都了然於胸。

  沒等李察說什麼,流砂就用她那獨特的、若時光之砂般微粗而沙啞的聲線,恬淡寧定地說:「我相信,如果是其它的構裝師,哪怕是大構裝師,到現在也肯定犯了不止三五個錯誤了。」

  李察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出了口長氣,然後本想解釋一下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在別人身上繪製構裝,可沒想到流砂接下來說的卻是:「……但是你犯這樣的錯誤,就不應該了。」

  於是所有的解釋都被生生堵了回去。

  然後,流砂又補了一句:「其實你想看的話可以隨意看,如果想摸摸,也是可以的。」

  如果說這幾句產生了重擊效果,那麼她最後一句話就是絕殺:「隨時都可以。」

  「我…….那個,不是這個意思…….」李察忽然覺得,好像智慧天賦已離自己而去。

  流砂浮上微笑,說:「是這個意思也沒關係。反正以後還是會看到,會摸到的。看的摸的多了,也就不會放在心上了。」

  李察再次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乾脆不再解釋,繼續埋頭幹活。不過這次動筆之前,他索性狠狠地盯著流砂的胸看了幾眼,這才開始開工。

  這麼一來果然有效果,直到完成預定的三分之一個構裝,李察再也沒犯過錯誤。

  勾完最後一筆,李察抬起頭,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流砂的胸上,讚了一聲:「真的很美。」

  流砂則挺了挺身體,說:「也很有彈性,要不要試試?」

  於是李察再次完敗。

  等李察收拾好了魔法材料和工具,流砂也穿好了衣服。李察立刻鬆了口氣,感覺還是穿上衣服的流砂帶來的壓力小些。

  流砂揚了揚手中的資料,說:「看這份資料,你準備收服幾個本位面的人嗎?」

  李察點了點頭,說:「補充本位面的兵員是必經之路,不可能靠我們這幾個人打天下的。」

  流砂看著其中一頁,說:「三個受封騎士和九個戰士……為什麼我沒有看到那個牧師?」

  李察一怔,說:「那是勇氣之神內安的牧師,是有信仰的。怎麼可能把他收伏過來?」

  流砂微笑,說:「二十五六,還只是一個三級牧師,可見他的信仰有多虔誠。他才是最好收伏的對象。一個有信仰的人,一旦讓他背棄信仰,就根本沒有回頭的路了。到時候在勇氣之神信徒的必殺名單上,他還會排在我們之前。」

  「可是要怎麼做?一個牧師如果失去了神眷,不就沒辦法升級了?」李察皺眉說。

  流砂說:「那是第二步的事了,不過這件事你不用擔心,可以交給我。永恆與時光之龍的信仰是遠高於這些次級位面的神明的。」

  李察點了點頭,問:「那接下來怎麼做?」

  「先把你那天對付兩個老兵的那套東西,在那個牧師身上用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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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三 墮落 下(加更)                                                                                                                                          片刻之後,基地審訊室又傳出殺豬一樣的慘叫。牧師馬文的聲音極度高亢嘹喨,從慘叫聲中也能顯露出歌頌神的濃厚功底。可惜他的神眷卻是不怎麼高,如此年紀,也只是一個三級牧師而已。

  馬文先是高聲詛咒李察,然後奮勇表達對神的虔誠,再後來是求饒,接著是單純的慘叫,最後安靜了下去,整個過程還不到三分鐘。

  按李察的說法,五分鐘一套的手法那是對付身體強健的老兵們用的,用在牧師身上,恐怕真能要了他的老命。而且顯然牧師沒有老兵那麼堅定的意志,所以就算流砂可以治好他身上的傷,最後也有可能神志崩潰。

  三分鐘的縮水版看來效果恰到好處,當李察把馬文放下來時,他還能夠立刻躲到角落裡,懷抱著自己,帶著哭音連聲說:「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已經全都說了!真的沒有更多了,連神殿的事我也都說了啊!」

  說到最後,他居然抱著膝蓋痛哭起來。

  「安靜。」流砂淡淡地說。

  馬文立刻收住哭聲。在他心中,動手的李察還沒有一直不停地刷著微傷治療的流砂可怕。就是這個美麗且冷硬得有如石頭的少女,讓他想要熟練地昏過去都沒有辦法。

  「站直。」

  馬文立刻從地上彈起,後背牢牢貼在牆壁上,不能夠更加筆直了。

  「我剛才用了幾個微傷治療?」

  「8個!」馬文不假思索地回答。回答完他才想明白8個微傷治療的意義,不由自主地又顫抖起來。

  李察搖了搖頭,明顯現在流砂比他更加能夠控制得住場面,於是默默地到一邊清洗工具去了。可是他轉身,就聽到身後流砂在叫:「李察,給他再來一遍。」

  「不,不要!」馬文嚎叫起來,撲向流砂,看樣子是想要抱著她的大腿哭求:「我什麼都說,什麼都肯做!千萬別再來一遍了。」

  流砂往後小退一步,恰好讓開了馬文的一抱,然後俯身彎腰,把右手食指豎在嘴邊,對他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於是馬文的嚎叫嘎然而止,保持著雙手虛抱的姿勢,僵在了那裡,有如雕像。兩個人的臉,此時相距不過二十釐米。

  流砂的眉毛揚了揚,馬文就緩緩地點了點頭,雖然他肯定沒明白流砂的意思。

  流砂再向牆壁指了指,馬文立刻退回原處,貼牆站好。

  「你什麼都肯幹?」流砂問。

  「是!」馬文極為堅決。

  「那投降吧!」

  「好!」順口答應了,馬文才感覺到有些發暈。

  投降?怎麼投降呢?他是勇氣之神的牧師,現在才三級。如果背叛勇氣之神的話,他的牧師等級就會降低,甚至可能連神術都用不出來。沒有神術的牧師還有什麼用?

  馬文隨即又想深一層,這些異位面來的入侵者,一向是本位面所有神明的天然敵人,至少是勇氣之神的敵人。哪怕他現在改換信仰也來不及了,異位面如果有神的話,神力也難以跨越無數位面滲透到本位面來。那時他再努力多少年,才能重新回到三級牧師?

  不過馬文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異樣,一級還是三級牧師其實沒有絲毫區別,都是廢物,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流砂轉向李察,微笑著說:「你看,他已經投降了,很容易。」

  李察只覺眼前一黑。是很容易,非常容易,問題就是太容易了。這種口頭上的承諾可信程度自然不必多說。不過流砂應該還有下文的。

  果然,流砂給了馬文一張紙,讓他把勇氣之神的神徵畫在紙上。馬文臉色有異,卻不敢不服從,不光畫了,而且還附帶上了自己祈禱時得來的一絲神力,這樣才是完整的神徵。在可以不動聲色地連放八個治療微傷的牧師面前,他絲毫不敢玩任何花樣。

  流砂又遞給他一張紙,吩咐:「照著念吧!」

  看到紙上短短的幾行字,馬文的手就在顫抖,臉色終於變得慘白。他抬起頭看看流砂,再看看李察,這一次李察那一把帶血的精細工具終於起了作用。馬文低下頭,臉色慘淡,用顫抖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念了起來。那是用神語書寫的一段話,而在各個位面中,神語都是幾乎相同的。作為勇氣之神的牧師,學習神語也是馬文的第一個功課。

  這……這是詛咒神明最惡毒的咒言啊!

  「以我靈魂之力,在此誓言……必將摒棄你所謂的榮光,並將它棄於污穢之地……」馬文越念越是顫抖,而就在念頌出最後一句「….以此證言!」後,他驟然一陣虛弱,臉色轉為不正常的潮紅,全身上下的神力全都燃燒起來,那燒灼的痛苦雖然不如李察的刑罰,可也相去無幾!

  馬文還好只是一個三級牧師,如果是十級左右,那麼燃燒的神力就會直接把他燒死。以原本神僕的身份,對所侍奉的神明下了最惡毒的詛咒,必然會引起神的關注和注視。可以說這一刻,馬文承受到的神的注視比原本一生中能夠得到的總和都要多。

  這時流砂打開手中的時光之書,一束光芒從書頁中射出,在馬文面前勾勒出一抹流動的金色時之砂。時砂上散發出淡而威嚴的氣息,那是高高在上的神意。

  「放開意識,以你的全部靈魂來承接新的神恩,你所見的,就是你將永生膜拜的。」流砂的聲音威嚴肅穆,被神力燃燒著的馬文再也忍受不住,跪了下去,向著那抹流動時砂大聲祈禱著。他的祈禱聲剛剛出口,時砂就化作一縷金光,衝入馬文的身體,然後化作縷縷涼意,壓住了體內沸騰之火。

  馬文身上忽然湧出一層淡金色的光芒,他駭然看著自己的雙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這短短一瞬,馬文原本的牧師等級已經降到了零,而在新的神力填補了勇氣之神神力撤走留下的空白後,馬文的牧師等級竟然開始飛速攀升,一直到六級才緩緩停下!

  但是馬文身上燃燒著的金色光焰帶著些許蒼白,還可以嗅到隱隱腐朽的味道,和流砂神力的蒼涼而莊嚴截然不同。

  馬文把雙手放在眼前,仔細看著,慢慢身體都開始顫抖。他抬起頭,好不容易才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我……墮落了?」

  流砂已經合上了時光之書,淡淡地說:「恭喜你,你現在已經是六級的墮落神術師了。現在好好體會你強大的力量吧。」

  當一個牧師開始詛咒他原本信仰的神明後,就會得到神罰,最常見的就是神力燃燒。如果他能夠闖過這一關而不死,那麼就有可能為敵對的神明所接受。比如說許多邪神都十分歡迎善神墮落的牧師,當然相反的情況也時有發生。但是這種牧師雖然能夠從新的信仰那裡得到神力,但是靈魂中舊神的印記已不可抹除,從而變成一名墮落神術師。他們最有力的戰場並不在傳播信仰上,而是在於清除異教徒。

  馬文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流砂手中的時光之書,走上一步,想要伸手去觸摸它。可是他的剛剛接近時光之書,流砂眼瞳中光芒一閃而逝,馬文的指尖立刻燃起一點蒼金色的火焰,痛得馬文慘叫起來,轉眼間就大汗淋漓。

  「神力燃燒?!」李察也大吃一驚。

  流砂點了點頭,說:「他現在一身墮落神力都在我控制之下。三級的神力燃燒最多讓他體質變弱,可現在他是六級牧師了,背叛我的話,神力燃燒可以立刻要了他的命。這只是小小的懲罰。現在懲罰力度已經足夠,可以結束了。」

  果然,隨著流砂的話,馬文指尖上燃燒的火焰忽然熄滅了。他手指上半點傷痕都沒有留下,可是方才那直接燒灼靈魂的痛苦已讓馬文深深記住。

  「回到俘虜那裡去,去聽著他們都在說什麼。」流砂吩咐,馬文立刻跟著一名步戰騎士離去。

  等馬文走後,李察忍不住問:「他怎麼溝通到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力的?這個位面我幾乎感覺不到永恆之龍的力量。」

  流砂揚了揚手中的時光之書,說:「這本時光之書可以讓我直接溝通到永恆與時光之龍,無論身處哪個位面。」

  但李察還是覺得,如此乾脆利落地收伏馬文雖然有時光之書的力量,然而更多的作用卻還在於流砂本身。

  夜已經深了,於是李察把流砂轟去睡覺,自己則回到房間冥想,以恢復失去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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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34:38 |只看該作者
章二十四 準備

  接下來的三天都是在忙碌中度過。精靈詩人、剛德和水花輪流在外警戒,防止男爵的軍隊突襲。食人魔法師則日以繼夜地抄寫著通曉語言的捲軸,或者是直接施放在某個人身上。食人魔從來都缺乏耐心,美食家的兼職也沒能給提拉米蘇增加哪怕是一勺的耐心。所以枯燥的工作簡直把它折磨得要發瘋。可是它是個聰明的食人魔,知道什麼事情最重要,不會為自己的喜好而影響了真正的大事。這些通曉語言的捲軸可以讓所有的人,包括那七名步戰騎士,在三天內初步學會本位面的通用語,雖然還會生澀,但這是在本位面站穩腳跟的第一步。它們的回歸之途已被斷絕,作為入侵者,一旦失敗,那麼死亡就是最好的結局。

  提拉米蘇不喜歡幹活,可是和死亡相比,能夠幹活就是件幸福的事了。至於枯燥,聰明的食人魔用美食彌補了自己。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抄寫捲軸,睡覺和吃東西。食人魔法師和牧師最獨到的天賦就在於不用冥想,睡覺就是它們最好的恢復法力辦法,效率比大多數人類法師冥想的效果還要好。

  三分熟則是另一種忙碌。他承擔了儘可能多的需要力氣的活,並且有空就會打製和修補鋼甲與武器。在這方麵食人魔再次讓他的人類戰友們大吃一驚,他手藝之精湛堪比最熟練的矮人工匠。

  工作雖然同樣枯燥,但三分熟把這視為鍛鍊力量的一種手段。力量是食人魔最重要,也是最引以為傲的天賦屬性,更強大的力量不僅意味著攻擊力的直接提升,還意味著更強大的防禦,因為可以披上更加厚重的鋼甲了。而且隨著力量的進步,也會讓食人魔的等級隨之提升。食人魔也有鬥氣,但並不像人類騎士那樣依賴鬥氣。他們強大的力量總會把戰鬥變得很簡單。三分熟已經感覺到自己距離十一級不遠了,特別是這場戰鬥又讓他前進了一大步。等他真正到了十一級,就可以把重鎚從一百公斤換成一百二十公斤的。到了那時,哪怕是力量型的受封騎士也會被他一鎚砸飛,而敏泰爵士或許能擋幾下,但也絕不會願意和三分熟硬拚力量,那是自取滅亡。

  大家都以各自的方式在忙碌著,水花在研究著自己的長刀和新衣服。她執著地喜歡偏白色的衣褲,卻又不喜歡受束縛的感覺,於是自己把褲角撕開,變成類似於裙褲的裝束,這才覺得舒適。而不管什麼時候,她總是赤足的,而那雙雪白的腳很少會變髒。永眠指引者是水花另一個研究的東西,這把灰暗的長刀握在她的手裡,總有一種讓人心悸的感覺。

  而奧拉爾則不斷試圖接近水花,並且得到她的心。

  精靈吟遊詩人每天都會為她創新一個新的詩篇,並且獻給這個從來沒有笑過的少女。很少看到他練習什麼,或許喋喋不休就是吟遊詩人的晉級方式,不然實在難以解釋他現在那已晉陞到9級的吟遊詩人等級是從哪來的。

  在兩個美麗少女之間,奧拉爾經過短暫的試探,就本能地遠離流砂,選擇了水花。他對這個充滿了野性的少女簡直就是著迷了,而且對於他的恭維、試探甚至是隱晦的求愛,水花都沒有明確地拒絕,甚至有時候似乎還有些鼓勵。

  對於水花自選的衣服式樣,奧拉爾從不吝惜地大加讚嘆,對於長刀永眠指引者則是發出震驚的哀嘆。以上都還可以理解,於如此充滿野性的絕色少女,無論什麼樣的衣服穿上去都是不錯的。

  至於衣服的具體式樣,只要符合輕薄短小露的標準,那就肯定不會錯了。

  而永眠指引者只要不是瞎子,通過這幾天的戰鬥都可以看出它的絕倫威力。此刀在手,就連本身實力要更強一籌的剛德都不願意招惹少女。

  但是精靈詩人並不是對水花每個舉動都很認同,或者說,是有難以理解的地方。比如說在他看來,永眠指引者絕對是罕見的附魔兵器,把它用好比什麼都重要。可是水花卻用了許多寶貴的時間在擺弄著一把簡陋粗糙的鋼鑿,有時候甚至還會特意地打磨幾下。

  但是她的打磨並不是把多棱鋼錐弄得鋒利,而是恰恰相反,是把它弄得更加粗糙。據她自己說,這樣可以增加威力。奧拉爾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樣會增加威力,可是看到剛德一臉瞭然的樣子,他就無由的憤怒。

  這個野蠻人,居然在不懂裝懂!優雅、淵博、富有藝術氣息的精靈詩人憤憤地想。

  如果說基地中讓奧拉爾覺得礙眼的風景,剛德絕對算是一個。這個野蠻人在少女身邊的時間相當的多,而少女也不介意他在旁邊,甚至練刀都不避忌著剛德。而另一點讓奧拉爾不滿的是,剛德看他的眼神總是顯得很詭異,而且目光經常會在他的屁股周圍轉來轉去。

  這種目光讓精靈詩人警惕著野蠻人性趣愛好的同時,又勾起了他一些不那麼美好的回憶。

  而剛德,每每看到水花在擺弄她那枚多棱鋼椎時,也總是覺得下半段脊椎有些發冷。他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抽點時間打磨一下自己的大斧,把它磨得鋒利些。那把大斧有些過於粗糙了,都和多棱鋼椎差不多了。他還期待著什麼時候精靈詩人會忍不住去摸一把水花的屁股,那樣的話,肯定會有一個非常精彩的結局的。

  這種情況在死亡訓練營發生過不止一次,每次都會是訓練營很長一段時間的談資。

  死亡訓練營的生活其實非常枯燥乏味,所以所有的人都嚮往著能夠早點離開那個鬼地方。能夠看到一個無知的傢伙身心遭受重創,絕對是件賞心悅目的樂事。這類事情多了,倒霉鬼們做過些什麼也就被區分出來。那些勉強能走路,但不敢坐下,只能臥睡的,就是啥都沒摸到的。而真的摸到點啥的,都會變成死人。

  李察則是抽出大量時間完善著流砂的構裝。在接下來的三天中,李察沒有再犯任何錯誤,直到魔力增幅順利完成。就像流砂說的,看多了,也就不再驚豔了。

  最終完成的構裝,對魔力增幅在21%,已經達到李察預想的上限,在現有情況下不能要求更多了。據流砂自己估計,這個構裝為她帶來了額外的一個強效治療,三個治療術和七個微傷治療。這等於一個步戰騎士的一整條命。

  流砂能力的提升,也直接提升了這個隊伍的戰鬥力。李察現在對於對付佛薩男爵已經很有信心。但佛薩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公國邊緣地區的小領主而已。

  三天時間,在充分的休息,足夠的食物,以及流砂神術的作用下,所有人的傷勢都已經痊癒,恢復了巔峰的戰鬥力。而且有三分熟意外的手藝,戰士們的盔甲都翻整一新。

  是時候做點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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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35:00 |只看該作者
章二十五 戰獸

  第三天夜晚,馬文獨自離開了前進基地,趁著夜色趕往科卡特爵士的領地。科卡特爵士是他的父親,也是佛薩男爵的妹夫,雖然爵士在年輕時巔峰的戰鬥力也不過九級,但是自己的姓氏和這層婚姻卻保證了他的爵位,而且在佛薩男爵的體系中,他的地位還要高過胡伯和高約,僅比敏泰差些而已。

  這依然是個混亂的位面,貴族間的征戰雖然不似諾蘭德那樣規模宏大而且頻繁,但也屬於常態。有太多的藉口可供貴族們開戰了,比如說你的馬踩到了我的田苗之類,不管是否合理,只要是個藉口就行了。

  真正戰爭的原因,一定是某一方看上了另一方的什麼東西,比如說土地、礦山、某種特產,或者是貿易路線之類的,那些因為看上了對手女兒或者是女人而開戰的貴族,基本都在大陸漫長的戰爭史中被消滅了。

  所以敏泰,這個既有個人武力也能帶兵打仗的人就是不可或缺的。科卡特爵士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因為他從來都是一個很現實,也很能分析清楚形勢的人。單靠聯姻裙帶,是坐不穩他那塊富饒的封地的。

  馬文去找科卡特正是緣自於爵士的這一特點,以勸說他站在入侵者這一邊,至少要在暗中給與幫助和支持。他有信心能夠說服科卡特爵士,因為爵士惟一的兒子現在已經變成墮落神術師,成為勇氣之神的死敵。

  流砂能夠提供信仰的途徑,這又是一個至關重要的理由。這說明異位面的這位神明已經強大到可以滲透到本位面的程度。位面戰爭中,本土人們對待入侵者都是趕盡殺絕,最主要原因卻是在於位面諸神鮮明的態度。因為無論入侵者有多麼強大,只要諸神願意付出足夠多的代價,自然可以給入侵者以重創,至少可以趕走他們。

  但是這些入侵者卻不一樣,他們的實力雖然和歷史上那些入侵者比起來要弱得多,卻能夠提供信仰!這意味著在更高一層的較量中,本位面諸神不光失去了壓倒性的優勢,反而有可能處於劣勢。這一點,馬文已經用自己的經歷體會得清清楚楚。

  馬文離開後,李察還在燈下翻閱著地圖,推敲著下一步攻擊的目標。地圖上已經多了密密麻麻的標註,都是近日審訊的成果。李察正在反覆斟酌時,忽然心中一動,抬起頭,望向窗外黑沉沉的森林。就在剛才,母巢傳來了消息,它已經進化為成熟體,現在是一階母巢了。並且它說,如果李察有空的話,最好現在立刻去見它一面。李察需要為它決定接下來的進化方向。

  李察立刻放下了手邊的事,披衣出門。幾公里的路,對他來說不過是半小時不到的路程。一出前進基地,兩隻巨大的工蜂就迎面飛來,讓李察一驚。哪怕是白天,看到體長超過一米的巨蜂,都會是不小的驚嚇。好在李察立刻在意識中產生了感應,知道這是母巢創造出的工蜂,屬於幫助它覓食築巢的苦力。

  在工蜂的引領下,李察來到了森林邊緣的一塊空地上,然後抬起頭,看著體長超過六米,高和寬都接近三米的母巢,完全無語。

  母巢從出生到現在還不到四天,就從一隻巴掌大小的小生物變成如今巨大得有些恐怖的傢伙,這讓李察一時有些難以適應。

  他先是繞著母巢走了一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只奇異的契約生物。母巢依然被油殼的黑色甲殼覆蓋著,腹部依然佔據了整個身體的三分之二,但不像最初時那樣畸型。它的腹部依然有著層層褶皺,並且隨著呼吸微微翕動著。母巢的頭部和原先差不多大小,可是放在現在的身軀上,就小得幾乎難以發現。刀鋒也和原先一樣大小,現在看來,它已經由戰鬥的武器變成純粹進食的工具。以威力而論,母巢的精神衝擊和酸液噴吐的威力遠比一對巨大刀鋒要大得多。而它的六根節足則變得短粗有力,完全可以拖動龐大的身體,當然,就不要指望速度了。

  「母巢,進化為成熟體後有什麼變化嗎?看你現在的形態,不會是新增了什麼攻堅能力吧?」李察熱切地期待。

  母巢的聲音在李察意識中響起:「不,主人。我本身是不參加戰鬥的,攻擊手段仍然只有精神衝擊和酸液噴吐。但這是我保護自己的能力,而攻擊敵人則超出了我本體的能力範圍。敵人只有進入到三十米之內,我才能夠攻擊得到,而如果他們逃跑的話,以我目前的速度是無法追上他們的。但是,成為成熟體後,我就擁有了創造戰鬥單元的能力,您也可以把它們視為戰士。」

  「戰鬥單元?」這是一個李察有些難以理解的概念,「就像那些工蜂?」

  母巢解釋著:「有些類似,但並不完全相同。工蜂是我在幼生體時惟一能夠創造的單元,它只有很有限的戰鬥力,和一頭強壯的野狼差不多,一個人類裝備齊全的低級戰士就能夠輕易壓制它們。工蜂的作用,主要是為我收集食物,並且提供有限的保護。」

  李察點了點頭。如工蜂那種一米多長的巨蜂長相是很嚇人,但也僅此而已。異族中比它猙獰恐怖的存在多得是。除了有限能夠起到麻痺作用的毒素外,工蜂沒有其它特殊攻擊手段。一個持盾用劍的五級戰士可以輕而易舉地對付幾頭工蜂。

  母巢繼續說:「但是戰鬥單元不同,它的全部使命就是戰鬥,直到生命的終結。作為一階的成熟體,我現在每天可以創造出三個戰鬥單元,而身體內儲存的全部能量可以創造出十個戰鬥單元。原本我只能創造出原始的戰鬥單元,但是因為在幼生體時得到了一些特殊的食物,因此現在可以創造的戰鬥單元多出了一個強化選項。這是戰鬥單元的資料,原始模板是我根據這個位面環境所創建的通用型模板,在今後我繼續升階後,您可以根據需要進行後續修改。」

  李察的意識中隨即出現了幾幅戰鬥單元的立體圖,以及相關的大量資料。

  這是一頭和小型地行迅猛龍有些類似的生物,有著粗壯有力的一雙後腿,以雙足奔跑方式移動。前肢是和母巢相類似的刀鋒,並且有著極度發達、生滿利齒的巨嘴,一口咬下,就連全身板甲都能咬穿!它的體型和大型野狼相當,有著兇猛的短途爆發力,極限速度可以超過一小時60公里,這是比大多數戰馬還要快的速度了。

  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它的戰鬥力和人類五級老兵大致相當。但是一個五級老兵需要數年時間訓練,還需要合格的基礎裝備,而戰鬥單元則是一天可以出現三個。等母巢升階後,生產速度還會進一步提升。這種基本戰鬥單元,母巢稱之為迅猛戰獸。

  母巢還可以為基本的迅猛戰獸提供一種額外的力量強化,增加它20%的基本力量。新的力量迅猛獸明顯比基本迅猛獸要粗壯些。它們基本可以完勝五級老兵,戰鬥力在六級和七級之間。力量型迅猛戰獸要消耗母巢更多的能量,所以母巢進食後滿狀態的能量只能生產出八隻力量型迅猛獸,但是生產週期倒是相同,都是一天三隻。

  作為戰獸可以迅速生長的代價,則是它們短短的一年生命。

  李察早就對母巢充滿了期待,可是沒想到母巢比他原本的預想還要強大得多!僅僅是剛剛成熟的母巢,就能夠在一個月多點的時間內創造出一支擁有百頭相當於精銳老兵的迅猛戰獸!可以說,踏足一個陌生位面初期時最難克服的軍力不足問題,母巢已經為他解決了大半。前提不過是讓母巢吃飽而已。

  看起來倒是不難。

  在進入成熟體後,隨著創造戰鬥單位數量的增加,母巢還會不斷成長晉階。位階每提升一次,就會多出一些功能,母巢自身也能夠強化。同時,給母巢喂食一些特別的食物,比如說富含魔力的魔法水晶、附魔物品,以及強大的生物,比如說地行龍,龍人,或者是多頭蛇蜥之類的,都可以加速母巢晉階的過程。而且母巢還有一定機率破解強大生物的奧秘,從而為戰鬥單元提供更多的強化。比如說力量強化,就是母巢吞食了某個以力量為主要特徵的強大生物後,所產生的特殊額外強化選項。

  李察當然不知道,為母巢做出這個特殊貢獻的就是敏泰爵士。

  考慮到隊伍中還有流砂這種存在,李察決定還是走精兵路線,於是說:「這批全部創造力量型迅猛戰獸。第一批能夠在明天早上完成嗎?明天我就要出擊了。」

  「請稍等,十分鐘後您就可以得到第一批戰獸了。」母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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