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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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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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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1:02:09 |只看該作者
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十八 碎星之矛


許多沒有拍到手的賓客自然不是那麼滿意,紛紛有人要求李察多加些拍賣品,甚至有人提出願意溢價收購李察的構裝騎士。

  這就讓皇室和神聖同盟豪門們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最終,拍賣會如期結束,李察面對不願散去的人群承諾將在半年內召開另一次拍賣會,會公開出售幾幅非標構裝,畫了幾張空中的餅,才讓人們悻悻而歸。

  這次拍賣會除了得到一大筆收入外,李察還徹底確立了自己的地位。他現在的收費標準已經絲毫不在其它大構裝師之下,甚至在能夠制出四階構裝的大構裝師中,也屬於上游水準。這顯然得益于他大量的非標構裝和套裝設計的能力。

  回到浮島,李察先接待並打發掉了來自皇室和數個豪門的使者,把所有晚宴的邀請統統婉拒掉,然後才騰出時間來與這位名為納爾遜的傳奇法師進行正式會面。

  納爾遜有一張黝黑的臉,肌膚上充滿了風暴侵蝕的味道。他身材高大,穿著緊身束腰的皮裝,款式簡樸之極,與海邊的漁民沒有什麼區別,腰間還插著幾把鯊皮短刀。

  李察第一眼看到了他,就聞到了大海的味道。

  “我叫納爾遜,來自大陸中部威爾士外海的不列顛大島,在我們的語言裡不列顛是‘陽光永遠照耀’的意思。我們那的人世代在海上求生,我一年中也有大半年是在海上度過的。”納爾遜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就取出一個盒子,鄭而重之地放在李察的面前,說:“這是這次套裝的酬勞。”

  李察剛剛打開盒蓋,頓時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之氣就撲鼻而來。這是混合了潮濕與污濁的腥氣,還有著濃郁的凶煞之氣,在盒蓋打開的瞬間,房間中似乎響起了一聲莽莽蒼蒼的獸鳴!

  李察向盒內看了一眼,一顆拳頭大小珍珠般的晶體正躺在盒底,表面則還在不斷滲出水霧,凝聚成一個個奇形怪狀深海生物的幻象。李察把盒蓋蓋好,看著納爾遜,等待著進一步的說明。

  “這是一頭傳奇生物龍龜臨死前留下的精華。它因為某種原因,從深海裡浮上水面,並且來到岸上,因此我才有機會擊殺它。不過這一戰,我們不列顛王國也損失了幾名聖域強者,數以千計的戰士和十幾艘戰艦。這顆東西,品級是頂級祭品。但因為裡面封印著龍龜的一點靈魂碎片,也可以做為某些特殊魔法陣的驅動能源。”

  李察沉吟了一下,才說:“按照這枚龍龜精華所包含的能量,或許比您的拍賣價要高一些。”

  納爾遜露出微笑,說:“沒關係,我對套裝的品質要求同樣很高。”

  “我擅長的領域是星力與火焰,恐怕和您經常所處的海上環境有衝突。另外,套裝的效果和使用者的構裝位與承載力息息相關,並不完全取決於我。”李察說明。

  “我要的,只是你盡力就好。所以這件酬勞,還請收下。”納爾遜又把盒子推到了李察面前。

  李察點了點頭,說:“我正好還需要一件祭品,那就不客氣了。究竟是哪位元需要構裝,什麼時候可以見見他?”

  “現在,就在這裡。”納爾遜說著,從懷裡取出一枚非常古老的銀瓶,開始默默念頌咒語。隨著他魔力開始如潮汐般湧動,廳中竟憑空起了強風!納爾遜的頭髮也在風中飛舞著,那些結成一根根髮辮的灰黑長髮宛若有自己的靈性,不斷向各個方向探索著。

  這不過是幻象,而幻象是無法欺瞞李察雙眼的。他眼中自然而然的就流轉出一縷精芒,於是在納爾遜頭上飄舞的不再是髮辮,竟是一條條毒蛇!這個納爾遜,居然長了一頭的蛇發!

  刹那間,納爾遜猛然睜開眼睛,露出在蜥蜴和蛇類動物身上才常見的金黃色豎瞳,死死地盯了李察一眼!

  李察雙眼刺痛,腦中更象有一頭巨獸咆哮,把所有的意識都絞得七零八落。

  那頭巨獸猶不甘心,更向李察的靈魂直接撲了過去!然而就在它的爪牙行將觸及李察靈魂時,前面突然翻湧起一道深紅色流動熔漿的巨浪!巨獸收勢不及,一頭撲入熔漿,立刻驚天動地地痛吼起來,然後它的影像突然變得稀薄暗淡,隨即破碎消失。

“李察!李察!”連串的呼喚在李察耳邊響起。

  李察這才從意識的世界中醒來。他睜開雙眼,只覺得眼睛又酸又脹,連看東西都顯得很模糊。就在這時,一縷清涼的力量落在了他的身上,那是純淨水元素構成的魔法,宛若清流,洗淨滌平了李察眼中的傷痛。

  李察這才看到,出手的是納爾遜。

  隨後又有數道神術落在李察身上,不過它們此時都沒有任何用處。傳奇法師的瞬發魔法速度比伊俄、奈幽等人要快得多,而且明顯更加有針對性,也就更加有效。

  納爾遜充滿了歉意,說:“實在抱歉,我沒有想到你居然可以看破我的幻魔偽裝。一般只有傳奇才能窺見真相。我之所以不用真實形貌示人,是因為我的蛇發可以灼傷任何看到它們的生物。而且它們會本能地對目標發動靈魂攻擊。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的靈魂力量居然如此強大,反而讓它們受到了重創。這樣一來,我就更加放心了。”

  李察抬起頭,看到面前的納爾遜已經變了一種樣子,身材比之前縮水了一圈,並且五官雖然還是原來的樣子,線條輪廓卻柔和了許多,因而顯出一種姣美的姿容。

  此刻她的頭上帶著一個深藍色的罩帽,把所有的頭髮都束起包裹在裡面。但罩帽表面還在不斷起伏著。李察立刻就想到了剛才看到的幾十根蛇發,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納爾遜態度誠懇,李察亦是無心之失,現在治癒後,這件小小的插曲也就過去了。不過納爾遜顯然不是人類,或者說至少有部分不是人類。她其實是個雌性,並且和地下世界著名的蛇發女妖可能有密切的關聯。

  這時李察注意到在納爾遜身邊已經多出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他赤/裸著上身,身材非常健美魁梧,有著一頭深藍色的頭髮,如海浪般自行起伏飄動著。這名少年有著深藍色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李察,眼中全是警戒與懼意。

  李察站了起來,圍繞著少年轉了幾圈,雙眼時時會射出如火焰般的光芒,每當這時,少年就會全身顫動,想要做出攻擊動作。而納爾遜則不斷用手撫摸著少年的頭,一縷縷精純的水元素魔力順著她的手流出,澆灌在少年身上,這才將他安撫下來。

  好不容易,李察才完成了解析這名少年的過程,在房間中來回走了幾圈,才抬起頭,對納爾遜說:“納爾遜殿下,我從來沒有說過能夠為異族繪製構裝吧?我在拍賣會上有過明確的說明,設計套裝應該以人類為基礎,或者至少要有大半人類的血統。”

  納爾遜臉上露出掙扎與緊張,忐忑地說:“這個我知道,但是……但是這個孩子和人類很像,不是嗎?”

  李察歎了口氣,無奈地說:“納爾遜殿下,他確實長得和人類很像。但是和人類外貌毫無相似之處的蜥龍半獸人戰士,恐怕血緣都比他與人類更加近一些。我一直研究的都是如何為人類添加構裝,極少會涉及到異族。”

  “那……那難道完全沒有希望了嗎?我可以再加價!我還有一些東西,你一定會感興趣的。”納爾遜解下了腰間的一個鯊魚皮袋,咬牙放在了李察面前。

  李察卻並沒有去動那個皮袋,而是看著納爾遜的眼睛,說:“殿下,首先我需要知道,您的目的是什麼,想要他達成什麼樣的目標?”

  “強大!越強大越好。哪怕只能增長一點點戰鬥力,也是值得的!我想來想去,也只有構裝能夠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提升戰鬥力了。”

  李察輕輕敲著桌子,沉默不語,客廳中的氣氛迅速變得壓抑,低沉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納爾遜的臉色變幻不定,又是緊張,又有些期待。而少年則是一臉警惕地看著李察身後一字排開的追隨者們,特別是三位神官讓他有些畏縮,可是目光卻不斷向宗虎漂移過去。

  “您看過,或者是聽說過我上一套套裝秘境指引嗎?”李察問。

  “知道!我詳細研究過秘境指引的設計,充滿了創意和天才。正是出於這個理由,我才來找您,想看看能否為這個孩子設計一套……不,幾件構裝。二階的就可以了。”

  “來,走近些。”李察向少年招手。這頭異獸般的少年警覺地向李察走了一步,就再也不肯挪步了。李察隨手放出一個偵測術,落在了他身上,然後仔細觀察著魔力反應,又開始思索。

  片刻後,李察抬起頭對納爾遜說:“現在我有了一些想法,或許可以試試。它依然能夠是一套套裝,但我無法保證它的威力可以超越秘境指引。”

  納爾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套裝?二階的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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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1:02:30 |只看該作者
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十九   拆到無可抗拒
  
  
  李察點頭道:“是的.不過為了增強它的威力,我會試著在里面增加一兩個三階的套裝。但即使這樣,它也依然比不上秘境指引。那是一套有靈魂的設計,而我,對為人類以外的種族設計構裝方面還缺乏經驗。”

  “這樣……這樣……”納爾遜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只是用力把那個鯊魚皮的小口袋塞進李察的懷里,想要以此表達自己意外的驚喜。

  李察卻婉轉而堅定的拒絕了,他表示這套套裝的錢已經付過了,並且足夠。

  這樣一來,納爾遜喜悅的似乎有點不知如何用語言來表達了。

  李察讓納爾遜在浮島里住下,傍晚時分,一套設計圖就送到了納爾遜的手上。

  這是一套由六件構裝組成的‘碎星之矛’,套裝將全方位增強少年的屬性,而套裝能力則由“水藍之盾”和“碎星之矛”構成,一守一攻,算是中規中矩。可以適應大多數戰鬥情況,但也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

  當然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只是李察在說明中附加的措辭,納爾遜卻不那麽認為,她保持了先前的喜悅,一看到套裝的設計圖立刻表示了認可。

  於是李察告訴她可以在七天後來浮島取這套套裝。

  套裝制作當然要在法羅進行。

  就李察自己來說,對於碎星之矛並不是十分滿意,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面對一個全新的種族,又在這麽短的時間里,李察能夠做到的也只能是這樣了。

  如果想要再深一步的探討,就需要對這個種族進行全面的解析和研究,那並不是一個人能夠輕易完成的事情,或許需要十幾個大魔導師在一起苦研數年才行,期間還需海量的資料和數據。顯然李察沒有這樣的時間。

  然而李察沒有預料到,這套碎星之矛卻在廣大世界中激起了更大的波瀾。

  七天後,納爾遜得到了碎星之矛,然後悄然離去。

  李察則把祭品拿到永恒龍殿進行了一次獻祭。

  當那句例行公事的話語響起時,“凡人,你要將神恩在自己和家族領地間進行分配嗎?”

  李察忽然有些走神。

  對他來說,獻祭次數可能超過很多貴族一生的總和了,這句話已經熟悉到甚至可以模仿出最細微的語調。但是這次李察突然回想起的是自己的第一次獻祭,那時在光幕外等候他的,有莫德雷德,有歌頓。

  現在呢?……

  意識里的巨大聲音又一次響起。

  李察微微擡起頭,回應著:“分配!”

  於是浮世德再次震動,天空變成了深黑的虛空,人們駭然看到阿克蒙德的浮島正不斷從虛空中吸納各種元素能量,構建出新的陸地。與此同時,浮島緩緩脫離了原有的軌道,開始進一步的躍遷。它並沒有移向原本7-1號浮島所在的軌道,而是直接向上浮去,躍入了第六層!最終,阿克蒙德浮島在第6-6號的位置上穩定下來。

  原來的約瑟夫家族的6-6號浮島震動著,顫抖著,開始墜向下方,落入7-1號的軌道。

  7-1號浮島原本屬於門薩家族,此刻上面更是哀號一片,城堡在劇烈的震顫下很快就出現了龜裂,而支持著城堡的地基竟然一塊塊脫落,墜入虛空,不知去向。許多強者已經飛上了天空,但他們卻無力阻止這場災難,只能眼睜睜看著三分之一的城堡轟然開裂,脫離了浮島,連同下方的基石一起墜向未知的虛空。

  從墜落的城堡殘體中,飛出三個身影。門薩公爵在兩名聖域護衛的幫助下,從城堡中逃了出來,躲過了毀滅的命運。可是看到一片狼藉的浮島,門薩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昏了過去。

  門薩家族的排位雖然只掉了一名,浮島面積縮小有限,按常理來說會毀去的理應僅僅是邊緣建築,這也是所有擁有浮島的家族在規劃建設浮島時絕對不會忘記的常識。

  可是門薩家族太驕傲了,他們也確實強大,所以最大限度地利用了浮島面積,把城堡建築在浮島最邊緣。這樣城堡可以更加宏偉,城堡的風光也會最美。門薩公爵最喜歡的,就是在深沈的星穹下,遙望著燈火璀璨的浮世德,思考整個大陸的政局。公爵的心,從不曾局限於浮世德過。

  過去,門薩一直被視為實力不比第六層豪門的家族,實力遠遠超過第七層其它家族。所以近幾代門薩公爵從來沒有想過排位會下降,他們考慮的只是何時升上第六層去。

  看到一片狼藉的浮島,門薩公爵這才明白李察所說的那句要他小心城堡的是什麽意思。原來是李察是要拆他的城堡,而且是以這種方式。

  竟是拆得如此無可抗拒!

  阿克蒙德家族充滿暴發戶氣息的浮島排位晉升法,再次成為神聖同盟的熱門話題。而這次作為暴發證據與背景畫的,變成了門薩家族。這種聲望上的打擊,或許要用幾十年來修複。但人們現在很懷疑,門薩是否還有機會修複。

  數日後,在某個未知的世界,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這是深紫色的世界,大地和天空都是深深淺淺的紫色,大地上那座巍峨的山也遍布著各種紫色的晶體。

  在天空中,飄浮著大大小小數以萬計的身影,它們形態各異,大的足有上千米長,而小的則只有一米不到,並且是上百只聚集在一起。

  所有的生物都在盯著下面的山,那座山峰上,到處都在發生著殊死的戰鬥,紫色的血四下飛濺,留下一灘灘沾染著熒光的血跡。

  這座山,赫然是一座生死角鬥場。

  時間在慢慢推移,活下來的生物越來越少,他們也更加接近峰頂。最終,一名有著人族外形的少年和一頭體型巨大、宛若惡魔的對手在山頂展開最後的死戰。隨著他一聲響徹雲霄的長嘯,一支璀璨的長矛在少年手中凝成,然後劃出夢幻般的軌跡,洞穿了對手的胸膛!

  少年依然有著深藍色的頭發,依然赤裸著上身。但這一刻,他身體表面浮現出無數美麗的紋路,絢麗得讓人窒息。

  他高舉雙臂,擁抱蒼穹!作為在聖山之役惟一存活下來的年輕強者,他就是整個族群最耀眼的星辰!

  無數異族由是知道,有一個名叫李察的人族大魔法師,能夠為非人的異族設計出強大構裝。在整個諾蘭德的歷史上,這樣的構裝師數量也不會很多,而現在還活著的,則還沒有到兩位數。

  所以這個消息如有無形雙翼,漸傳漸遠。

  李察又回到法羅過了一個月,才按照預定的時間出現在浮世德。

  現在李察已經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大人物了,有許多人排著隊等著見他。所以他的日程表現在也要提前安排了。這次李察回到諾蘭德的時間只有一天,從白天到黑夜每一分鐘都已經排滿了。

  第一個來拜訪的,就是二皇子尼祿。

  此刻阿克蒙德的浮島還象是一片巨大的工地,現在除了李察之前指示要修繕重裝的部分之外,還多了增加的浮島面積需要規劃一些輔助設施。此外,第六層軌道的浮島,會多出一個神術用於強化防禦,也需要一並納入考慮,加以合理應用。

  所以李察是在自己那間頗為狹小擁擠的實驗室里接待的二皇子。而尼祿讓所有的護衛等在樓下,只帶了一名隨從進入李察的魔法實驗室。

  一見面,尼祿就給了李察一個熱情的擁抱:“李察!真是想死我了!”

  “是想我的構裝了吧!”李察笑著說。

  “你真聰明,哈哈,哈哈!”尼祿大笑,毫不掩飾被李察說中了心事。尼祿就是這點很讓人喜歡,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總會讓人感受到他的真誠,而這種真誠,是真實不虛的。

  “好吧,這套構裝你想給誰?人帶來了嗎?”

  “她!”尼祿向身後的隨從一指。

  李察雙眼微瞇,頃刻間就看破了這名隨從的偽裝。

  這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人,正處於未熟與成熟之間,有著蓬勃的青春活力。可是一個女人,如果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青春活力,那也就說明她的容貌並不是特別出眾。

  雖然李察現在評判美麗女人的標準非常高,但是這個女人的容貌身材確實較珞琪、流砂和水花差了不止一個等級。

  讓李察略感驚訝的是,尼祿看待這個女人的目光頗為不同。那種眼神,要如何形容呢,李察忽然發現,自己看流砂時的目光,就和尼祿現在一樣。

  尼祿確實其貌不揚,可是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

  李察心底微生波瀾,表面卻不動聲色,問:“有什麽特殊要求嗎?”

  尼祿沈吟了一下,說:“要強化在各種地形下的行動能力,套裝能力最好是保命方向的,就象你的蠻荒壁壘那樣,不過一定要比蠻荒壁壘可以有效使用的次數多,另外最好能夠比壁壘的防禦力要強一些。”

  那名年輕女人不滿地插話道:“不,我要更多的攻擊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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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1:02:59 |只看該作者
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二十   沈靜波瀾
  
  
  尼祿耐心地說:“不要胡鬧。任何強者想要成長,首先得要活下來。你活得比對手久,自然就比他更強大。這位李察大師現在是整個神聖同盟首屈一指的大構裝師,我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從他這里得到這樣一個機會。你聽我的安排吧,這樣對你有好處。”

  “我……但是……這樣我好象在戰場上還是沒有什麽用。”年輕女人爭辯著。

  “戰場上能夠活下來就是最大的用處了。”

  “我……”

  “就這樣定了!”尼祿不容她再多說什麽。

  李察在旁邊看著,這時才說:“這些要求可以做到。不過,需要到什麽樣的程度呢?”

  尼祿一咬牙:“不必考慮用料,盡可能的強大!”

  李察看著尼祿,片刻後才說:“如果不考慮用料,就是打九折你也未必支付得起。何況瓶頸不在這里,而是在她身上。我感覺,她未必能夠承載得起一套全二階的套裝。”

  尼祿顯然早就知道,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咬牙道:“你盡力就好!價格和用材方面不必顧忌。”

  如果構裝選用一些昂貴的材料,對承載力要求就會有所降低,但是代價卻是價格直線上升。

  李察沈吟著,對那名年輕女人連續放了七八個偵測術,最後才說:“應該能夠做到。下午就能看到設計圖,我們那時候再定吧。”

  等到下午,李察已經完成了一套名為‘蠻荒旅人’的套裝。

  這是一套四件構成的套裝,其中包括了一個三階構裝,並且經過了降低承載力要求的特殊優化。套裝能力是類似於蠻荒壁壘的主動防禦能力,可以抵擋兩次普通聖域的全力一擊。

  尼祿大為贊嘆,當場拍板決定就是這一套。只不過看到李察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就大叫糟糕。果然,聽到李察報出的價格後,尼祿的臉登時就由綠變青。

  整套套裝都進行了承載力的優化,也就意味著價格上升了一倍。近千萬的價格,讓尼祿也覺得全身的肥肉都在顫抖。在李察看來,這種優化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可是不經過這種優化,這套套裝就沒辦法裝載到那個年輕女人的身上去。

  更讓李察驚訝的是,尼祿居然咬牙答應了這個價格。李察看著尼祿,嘆了口氣,說:“你這個決定真的不聰明。不再考慮一下嗎?”

  尼祿苦笑:“我知道。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身為男人,總會遇到一個會讓你變笨的女人。何況,我也就是偶爾,嗯,絕對是偶爾會笨點。”

  李察心底驀然一動,這句話,他也曾在另一個人口中聽到過。但那句話,是那個男人曾經對他的媽媽說過的。

  “好!就這樣定了,我知道你付得起。”李察看了看日歷,指著其中一天說:“六天後我會回諾蘭德,到時候你來取構裝吧!”

  尼祿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長嘆一聲:“付得起?唉!”他卻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告辭而去。

  送走了尼祿,李察又等來了一個神秘的客人。

  這是一名魁梧的大漢,有著聖域的實力,雖然在已經看多了強者的李察眼中,他的個人武力並不如何突出,但是身上卻自然而然地透出一股鐵血味道,明顯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男人。男人肌肉如鐵,連動作都是硬邦邦的。

  他先向李察行了一個軍禮,遞過去一份厚厚的文件,然後才坐了下來。

  李察翻看著手里的資料,一邊問:“您是阿南家族中的哪一位?”

  “都彭.阿南。”

  李察有些驚訝地擡頭,說:“就是阿南家族族長的弟弟,號稱最能打仗的那位都彭?”

  都彭.阿南說:“只是打仗最不怕死的那一個。”

  李察點頭道:“看來阿南家族很有誠意。”

  “這是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事,自然要有誠意。”

  李察笑了笑,說:“看來我並沒有選錯合作對象。”

  都彭卻凜然道:“等阿南的旗幟插上了浮島,您才真正知道沒有選錯我們!”

  “很有信心,不過我的條件確實很苛刻。你們不再認真考慮一下嗎?”

  都彭決然道:“不必!我和哥哥商議過,就當進入浮島的前面幾年沒有任何收益了。”

  李察把文件收了起來,說:“好!那就這麽定了,你們自己對付熊彼德和其它可能阻擾的人,而我負責對付門薩家族的幹涉軍隊。”

  都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李察閣下,如果門薩家族全力出兵呢?”

  “那就是阿克蒙德和門薩間的戰爭。”李察的語調很平淡,卻能讓人聽出毫無猶豫以及必勝的決心。

  “那好!如果李察大人能夠阻擋住門薩的軍隊,我們阿南就有把握擊潰熊彼德和其它的敵人。我們甚至還應該有余力支援您!”

  李察微笑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都彭道:“好!我們家族的備戰工作已經完成,等我回去後就可以立刻起兵!”

  “等一下!”李察叫住了都彭,然後說:“為了避免意外,我可以暫借給你們一百名最精銳的騎士。”

  “是黯鋒騎士?”都彭又驚又喜。

  “對。只要阿南家族付出足夠的代價,我就可以全力支持你們。”

  在黑玫瑰古堡一役中,李察以黯鋒騎士大破哥利亞伯爵構裝騎士團的戰例已經傳開,黯鋒騎士這個名字也隨著傳遍四方。現在能夠得到整整一百名黯鋒騎士,這讓習慣領軍作戰的都彭驚喜之極。

  李察又和都彭敲定了些細節,才送走了這位剛從異位面回來的名將。

  李察還沒來得及休息,侍者就走了進來,說有一名神秘的訪客出現。李察此時的身份地位已經非同小可,當下皺眉不悅道:“神秘的客人?沒有預約?”

  侍者臉上露出惶恐,連忙說:“大人,她拿出的是皇室最高級的那種魔法令牌,所以我才來通報您的。”

  “皇室?”李察若有所思,然後一揮手,說:“讓她進來吧。”

  片刻之後,果如李察所料,揭開遮得嚴嚴實實風帽的是皇室長公主雷婭。

  李察讓她坐下,然後不動聲色地說:“您亮出了身份,這就讓我很為難了。”

  雷婭淡淡地說:“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何必玩這種故弄玄虛的把戲呢?我今天來找你,就是徹底認輸了。需要我做什麽,你盡管說吧!”

  李察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沒有。”

  雷婭的淡定立刻消失,整個人都要跳了起來,失聲道:“我怎麽說也是一名聖域強者,你居然說我對你沒有用!”

  李察笑笑,說:“我覺得您很漂亮。”

  “你!”雷婭氣得滿臉通紅,就想撲上去動手。隨後她才想明白李察的意思,那就是說她的武力還不如臉蛋好用。

  她慢慢鎮定下來,其實這個局面早就心有預期,於是冷冷地問:“那你是要我的人了。好吧,現在還是什麽時候,準備延續多久?”

  李察嘆了口氣,說:“殿下,如果您沒有其它更具創意的建議,那就先回去吧!我很忙。”

  雷婭一時無言,片刻之後才吐出郁積在胸中的一口悶氣,說:“你……你不是想要我的人?”

  “沒興趣!”李察這句話殺傷力巨大。

  “你!……”雷婭和李察拼命的心都有了。但最終,她也只能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在推門出去前,雷婭突然回身,問道:“那我究竟要怎樣做,你才能滿意?”

  “我現在真沒有任何想法。不過殿下,如果您有心的話,總能找出辦法來的,不是嗎?”李察說。

  雷婭胸脯急劇起伏,片刻後說:“我這次應該已經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了,能不能讓雷蒙過得好點?”

  “他現在過得就不錯。”李察的表情讓雷婭不得不放下一半心事。她問了問李察下次回諾蘭德的時間,就徑自離去。

  雷婭走得很迷茫,卻也很有決心。

  李察知道,她總會找到辦法的。不知為什麽,他心中忽然多了些複雜的東西。

  李察看看時間,距離回法羅還有兩個小時,而今天預定處理的事務都已經全部完成,不過無法提前走,因為打算帶到法羅去的魔法材料還沒有準備好。兩套訂制套裝,外加這段時間其它一些收入,讓李察的總收入達到了三千萬之多,不過其中大半已經花在了魔法材料、亞山領的建設,以及采購部隊的裝備上。

  左右無事,李察就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慢慢讀了起來。這本書的書名是,《深淵》。

  時間就在書頁的翻動中流逝著,不知不覺間兩個小時就已過去。李察象是在大腦里安裝了一個魔法鐘,準時合上了書,然後離開諾蘭德。

  李察沒有發現,自己現在很喜歡沈默和安靜,話也越來越少。只有在應酬的時候,他才表現得象個貴族,也會流露出阿克蒙德家族聞名於外的粗獷豪放氣勢。但在人後,他更願意一個人安靜地思索些什麽。

  他總覺得時間不夠用,偶爾還會感覺到累,但卻沒有意識到,這是責任和壓力逐漸累積的結果。

  李察的拍賣會結束了,神聖同盟的局勢稍稍變得平靜。但貴族們並不缺少談資,因為阿南家族突然再次活躍,他們大肆調動軍隊,擴軍備戰。隨即,阿南家族不顧門薩的警告,正式發布了進軍浮世德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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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1:03:36 |只看該作者
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二十一 成名!


自從歌頓以無以倫比的強勢進駐浮世德之後,這還是第一次有家族發出進軍浮世德的宣言。首當其衝的自然是熊彼德和門薩,不過門薩公爵本該暴跳如雷,但這次卻突然沉默,不過領地內部隊的調動卻異常頻繁。

  熊彼德公爵卻是異常憤怒,浮島上不斷傳出他的怒吼咆哮。熊彼德家族的軍隊也調動起來,可是他們至今未能恢復力量,顯而易見無力阻擋阿南家族的強勢進軍。

  熊彼德公爵不斷下達各種命令,然而其中一小半卻沒有得到有效執行甚至有些還被擱置了。現在家族上下,對公爵已經頗多微詞了。特別是當有人把熊彼德公爵準備迎娶珞琪,借此讓門薩吞併熊彼德一事也給揭露出來後,在家族長老會上對公爵的置疑聲音就越來越大。

  按照不成文的慣例,第七層浮島的豪門都要出兵出力,阻止新家族進軍浮世德。而第六層乃至更高的豪門,則應該袖手旁觀,或者根據自己的利益和喜好適當參與,在以往這個適當是指給予物質上的資助,以及在上議院例會時表達傾向性意見。

  然而在李察的理解中,這個適當參與的範圍顯然很寬泛。所以在阿南家族完成動員後不久,整整五十名構裝騎士和一百名精英黯鋒騎士就從黑玫瑰古堡出發,加入了阿南家族的進軍序列。

  這個消息一出,浮世德頓時一片譁然,質疑聲四起。

  如此一來,阿南家族的精銳戰力幾乎等於翻了一倍,而誰又願意拿出那麼多的構裝騎士和阿南家族,特別是李察死拼?尤其在李察的構裝騎士多如泉湧的情況下。

  面對豪門的質疑,李察留在浮島上的代表在貴族議院中發表了極為強硬的宣言,表示只有門薩和約瑟夫兩個家族放棄干預,這個干預是指一切直接和間接的行為,李察才會放棄支持阿南家族。否則的話,阿克蒙德不惜一戰。

  約瑟夫還算好,他們原本就沒打算大規模干預,因為這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而門薩卻坐不住了,家族的大軍已經調動,門薩公爵更曾公開放言要死保熊彼德家族。出於貴族的名聲和榮譽,此刻都不容門薩退縮。所以門薩公爵在上議院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再次強調了自己的立場,並且表示將動員全部軍隊。

  如果有人要戰爭,那就給他戰爭!

  面對門薩公爵的強勢,李察留下的使者只是當眾大笑幾聲,就離開了上議院。

  就在這一天,法羅通向諾蘭德的位面傳送門在黑玫瑰古堡建成,通向綠森的位面傳送門開始興建。

  同樣在這一天,永恆龍殿與阿克蒙德簽訂的一年保護期正式到期,龍殿騎士開始撤離阿克蒙德的浮島。一時間浮島上的守衛力量顯得無比空虛,除了法斯琪之外,就只有幾十名步戰騎士了,此外能夠依靠的就是六層浮島的防禦神術和各種防禦設施。

  不過李察卻不打算增加更多的守衛力量,未來或許還會把法斯琪給帶走。浮島是一個象徵,本身的價值在於獻祭的資格。它的安全與否卻不取決於島上守兵多少,而是在於李察整體的力量。

  若歌頓和十三騎士還在,哪怕浮島上只有一堆老弱病殘,也不會有什麼人敢打浮島的主意。同樣,只要李察成建制的構裝騎士沒有受損,也不會有人無聊到去攻佔他的浮島。

  而除了瘋狂的阿克蒙德,也沒有豪門會用消耗一個頂級祭品躍遷浮島排名的方式,讓其他家族浮島的邊緣設施受損,可能今後也不會有。

  在接下來的時間,局勢變化快得讓人目不暇給。

  阿南家族終於開始進軍浮世德,在一系列的戰鬥中,他們展示出強悍的戰力以及令人生畏的戰鬥意志,幾乎前進的每一步,都會留下染血的腳印。然而人們並沒有在阿南家族的軍隊中看到李察構裝騎士和黯鋒騎士的身影。

  就在人們紛紛猜測時,李察從黑玫瑰古堡的位面傳送門內走出,在他身後,還跟著十幾騎構裝騎士和數百名黯鋒騎士。這些騎士雖然不是精英,卻也都達到了十三級,是九階母巢的最新造物。

最終在黑玫瑰古堡,李察集結了一支超過兩千人的超精銳騎兵部隊。裡面有近千人是隸屬于艾莉婕的騎兵部隊,也被李察借了過來。

  一方面是艾莉婕的部隊雖然等級不如李察的騎士,但是久經戰火軍事素養都很高。另一方面,也是李察要借此戰震懾一下這批跟隨艾莉婕最久的老兵們,讓他們看看他這自封的阿克蒙德之王,是否有足夠領袖這個家名的實力。

  這日清晨,兩千鐵騎滾滾奔出黑玫瑰古堡,直接向門薩家族的領地撲去!

  接下來的數日,李察率領這支鐵騎神出鬼沒,兵鋒變幻不定,充分讓人領略了他的用兵風格。

  諾蘭德並不是法羅,李察也不會擁有在遼闊戰場上單向的視野。精英蝙蝠確實可以給他提供無以倫比的優勢,但是門薩家族聖域強者的偵察也一樣難以阻止。

  而此時局勢已經發展成了同盟兩大豪門間的戰爭,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官也不會公開參與,這次流砂和她的天選衛士們並未隨行。

  可是當李察及門薩真正開始接戰後,才讓人看到了他在戰場上真正震憾性的一面!

  一進入戰鬥,李察的部隊就變成了一架無比精密的機器,無情地收割著敵人的生命。李察的命令似乎可以在第一時間傳遞到每一個騎士那裡,如此指揮的結果,就是讓分明門薩軍力占優且還身處己方主戰場的對決變成了門薩的潰敗,而在相等軍力下,則李察往往幾個來回衝擊就能將門薩徹底擊潰。

  四天九戰,李察每戰必勝。

  門薩的傷亡數位在以驚人的速度擴大,而李察的構裝騎士也在一騎騎倒下。雙方儼然是不同的策略,門薩家族始終雪藏著家族最核心的構裝騎士,李察則似乎並不在乎構裝騎士的傷亡數字,只以最快速度擊潰對手,並且最大限度讓門薩失血為目的。

  在廣闊土地上,李察縱橫來去,及門薩家族數萬大軍周旋對決。只要門薩敢分兵在一萬以下,李察就會毫無猶豫的揮軍而來,一戰擊潰對手。如果門薩集兵過重,李察就置之不理,而是以騎兵的超強機動力在門薩家的領地內四處破壞。

  門薩公爵曾有過集兵一處,直撲黑玫瑰古堡的想法,卻被勸阻了。黑玫瑰古堡現在聯接著李察的私有位面,誰知道裡面藏了多少大軍?就算以古堡現在駐紮著的五千戰士,也不是幾萬人一時半會能夠攻下來的。

  況且直接攻擊阿克蒙德傳統領地和家族象徵,戰爭搞不好會從李察和艾莉婕的聯軍這裡進一步擴大。那群成為浮島豪門以後還會內戰的瘋子,對於外來者只會更加瘋狂,遠望半島的本土領主們,乃至稍遠些的哥利亞都有參戰的可能,到時候是不是能夠迅速打進亞山城都很難說。

  而在此期間放任李察在門薩領地內活動,估計等打下了黑玫瑰古堡,門薩家族無數富饒的領地也化為了焦土。怎麼看都是得不償失。

  於是戰爭在繼續,又在五天內連續爆發四場大戰,李察依然戰無不勝。

  這四場大戰中,李察損失了近百騎兵,其中包括十余構裝騎士,而門薩則戰死了數千最精銳的戰士,負傷者過萬,家族內所有經驗豐富的將軍都在李察手中敗下陣來。

  至此,門薩家族軍隊戰死者已經過萬,全是最核心、戰鬥力最強的部隊,另外還有一萬多戰士即使養好了傷,也不能再上戰場。門薩的構裝騎士團此時仍然毫髮無傷,而李察的構裝騎士損失已經超過三十騎。

  然而,門薩依然不敢拿自己的構裝騎士團和李察去硬拼。李察剩下的構裝騎士和黯鋒騎士數量,依舊可以將門薩家族的構裝騎士團一口吞下。而且李察已經擺明瞭不怕損失構裝騎士的態度,門薩卻做不到。

  門薩們驀然發現,再這樣拼下去,家族中全部精銳部隊就要拼光了,那時以構裝騎士團配上一堆二線部隊,戰鬥力同樣會大打折扣。

  他們這才明白過來,李察是以精銳和構裝騎士為代價來讓門薩失血,在李察無以倫比的戰場指揮下,雙方戰損比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位,失血速度已經嚴重到了門薩根本承受不起的地步。從一開始,李察的目光就不在門薩的構裝騎士上,而只想摧毀他們的有生力量。

  在一次壓抑之極的長老會議後,終於,門薩家族的代表在上議院宣佈門薩家族退出這場戰爭,不再干預阿南家族進軍浮世德。此言一出,浮世德再次震動。

  這場門薩與阿克蒙德間事實上的家族戰爭,其後被稱為‘八日戰爭’,亦是李察正式揚威神聖同盟的第一戰。

  從此,阿克蒙德在歌頓與艾莉婕之後,又出一位名將。而且李察以無可複製的戰場指揮藝術,聲勢更隱隱在艾莉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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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二十二   誠意
  
  
  在‘八日戰爭’的輝煌下。原本應該成為主角的阿南和熊彼德家族變得暗淡無光,只有在貴族們談累了李察和門薩後,才會關註一下今天阿南家族的軍隊又打到了哪里。

  通向浮世德的路從來不是平坦的,哪怕熊彼德家族已經被打得半殘,也是如此。當都彭。阿南最終得以仰望奇跡之城浮世德時,阿南家族已有整整六千名戰士永久長眠在遠征的大路旁。

  熊彼德家族的命運已經決定了,按照傳統,他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交接浮島。一個月後,所有的熊彼德就得離開,把浮島讓給神聖同盟的新貴阿南家族。

  所以在7-7號浮島上,此時陰雲密布,所有的人都在匆匆來去,不願說話。

  熊彼德公爵坐在自己奢華無比的書房內,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天花板上是一幅大師的壁畫《城破之日》,但此刻畫面上那血腥與淒慘場景卻顯得如此刺眼。就連以往公爵最滿意的一個赤裸少女被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扛起的畫面,此刻也再難讓他激動。

  少女的肌膚,白得晃眼。似乎整個世界都在不安的搖動。

  搬離浮島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悲慘命運的開始。

  從此熊彼德家族將需要通過其它浮島豪門獻祭,他們還空前虛弱,要應付過去、現在無數如狼似虎的敵人。在這些敵人中,有一個名字格外讓人驚懼,那就是李察。

  八日戰爭,李察再次讓人看到了自己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而現在,能夠阻止李察的似乎只剩下了強者。

  可是熊彼德家族現在還剩下了什麽強者?這種態勢下,只有盟約關系的強者絕對不會受命去刺殺李察。就只剩下家族血親了,那位遠赴絕域戰場的傳奇嗎?就連熊彼德公爵自己,都已經有幾十年沒有聽說過自己這位族叔祖的消息了。

  按照絕域戰場的時間流速,此刻這位傳奇強者恐怕早已化為枯骨。就算他還活著,並且及時回來,就一定敢對李察動手嗎?

  若有傳奇強者對李察出手,那絕對可以惹出蘇海倫來。這位喜怒無常的殿下能夠霸占神聖同盟守護者的名號,自然有與其霸道風格相匹配的實力。

  近日來第一次,熊彼德公爵按捺下暴躁的性格,開始認真地考慮家族的命運和未來。

  而同一時刻,李察正在黑玫瑰古堡內重整軍隊,並召集追隨者們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在會議的最後,李察定下了下次回到諾蘭德的時間,並讓留守黑玫瑰古堡的麗娜留意熊彼德的動向。

  “熊彼德?他們還能做些什麽?”麗娜略有不解。現在的熊彼德已經處於半殘狀態,李察不去找他們麻煩就不錯了,他們難道還敢再來挑釁?

  李察笑著說:“如果我猜得沒錯,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該派人來了。到時候你先看看他們送來了些什麽,足夠貴重的話就通知我一聲,你覺得一般的話那就把東西收下,把人趕走就是了。”

  “你……你也太……”龍法師不知怎麽評價李察的這道命令,似乎,與貴族風範有些不符。

  “沒什麽,別忘了,我們是暴發戶。”李察糾正著她。

  李察走了,留下麗娜百無聊賴地呆在阿克蒙德浮島里。

  反正現在從浮島到黑玫瑰的傳送陣已經建好,只是幾千金幣一次的傳送費用讓人感覺到有些肉痛而已。不過沒關系,反正麗娜自己就是魔法師,兩邊傳送門的穩定坐標,足夠她不需要消耗太多魔齤力就能拉開個人傳送門。

  沒過兩天,果然熊彼德的使者就上門了。當看到熊彼德家族的‘誠意’,麗娜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判是否珍貴,她只覺得自己的標準和認知瞬間錯亂了,於是立刻派人去將李察從法羅位面叫回來。

  匆匆趕回阿克蒙德浮島時,李察臉色頗為不愉快,因為麗娜只是通知他回來,卻不肯告訴使者熊彼德究竟送來了什麽。

  見到麗娜時,龍法師只是把李察帶到了一間小客廳前,一臉神秘地向里面指了指,讓李察自己去看。

  李察打開客廳的門,向里面一望,卻看到一個黑發的少女正跪坐著中央的地毯上,怔怔地看著窗外。她的臉上、眼中,全是茫然。

  這是曾經給李察留下過印象的少女,第一次是從辛克蕾爾口中,第二次是浮島。

  索絲蕾爾,也是熊彼德家族的‘誠意’。

  “索絲蕾爾!”李察驚訝的聲音驚醒了少女,她向門口望來,可是眼中依然是一片茫然。

  李察本想質疑抖抖嗦嗦跟在後面,並且老遠就在樓梯口停下來的熊彼德家族使者,這樣一個危險的女人要如何控制。

  可是在少女轉身的剎那,卻看到她雙手中握著一個精致華美的卷軸,正是靈魂奴役卷軸。

  李察不禁暗自嘆了口氣,感概熊彼德公爵的別出心裁。不光把索絲蕾爾送了過來,還生怕自己不放心,附送了一枚靈魂奴役卷軸。

  不過看到索絲蕾爾,就讓李察想起了辛克蕾爾,也想起了那個行事狠毒變態,內心卻充滿了苦澀黑暗的少女。想到辛克蕾爾的遭遇,李察心中微微一縮,手輕輕摸了下掛在腰間的滅絕,不知道在把索絲蕾爾送過來前,熊彼德家族那臭名遠揚的長老會是不是也如法炮制了一番。

  索絲蕾爾似乎能從李察極為細微的表情變化中猜到他正所想的,苦澀一笑,說:“我比辛克蕾爾更會保護自己。而且現在家族長老會拼命想要討好您,不會做這種註定會激怒您的事的。”

  李察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然後看著依然跪坐於地的索絲蕾爾,問:“辛克蕾爾臨死之前,最後的願望就是讓我殺了你和熊彼德家族的長老們。”

  索絲蕾爾這時反而鎮靜下來,苦笑了一下,說:“這麽說,辛克蕾爾一定把什麽都告訴你了。沒錯,她的遭遇就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把她出賣給了長老會,從而換來了自己的安全。可是,如果我不那麽做,結果就會是我們兩個一起參加那該死的‘夜宴’!沒有誰能夠幸免!至少現在,我們兩個人中有一個保全下來了。”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保全的人為什麽是你而不是她?”李察淡淡地問。

  索絲蕾爾開始回憶往事,臉色也逐漸蒼白。她嘆了口氣,說:“她……。她太天真了,所以保不下來的。那還不如犧牲她來保全我自己,這樣才能讓我們其中一個躲過那些老家夥的魔爪。”

  李察搖了搖頭,說:“莫名其妙的邏輯。好吧,你說說看,我要你有什麽用?”

  “我很漂亮,有天賦,還能夠領兵打仗。實際上,辛克蕾爾在這方面並不如我。”索絲蕾爾一口氣說完,象是生怕李察會不了解自己的珍貴。

  不過李察聽了之後沒有太多的表示,只是淡淡地說:“比辛克蕾爾厲害,並不能說明你多強。”

  “我願意做您需要我做的一切!而且您不用懷疑我的忠誠。”索絲蕾爾說著,就想要撕開靈魂奴役卷軸。不料李察卻一伸手,將靈魂奴役卷軸從她手中摘下。

  李察將靈魂奴役卷軸拋給了站在門邊的麗娜,然後說:“這東西很珍貴,不必用在你身上。”

  索絲蕾爾愕然,能夠靈魂奴役如她這樣一個美麗而又危險的女人,應該對任何男人都是難以拒絕的誘惑才是。何以李察非但不受誘惑,反而很是舍不得用掉那個卷軸的樣子。難道自己真的如此沒有吸引力?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卷軸?雖然這個卷軸確實珍貴。

  索絲蕾爾勉強保持住了微笑,問:“您就不擔心我的忠誠?”

  “你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李察淡淡地道。

  說完,李察就站了起來,對麗娜說:“告訴門口那個熊彼德,這個誠意還不夠。讓熊彼德公爵把家族長老會內一半長老的腦袋送過來,那我就在兩年內不去理會熊彼德。否則的話,就讓他們好好守衛領地吧!”

  “那麽,我現在應該做什麽?”索絲蕾爾心底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縷不安,勉強笑著問。

  李察看著她,面無表情地說:“你?回熊彼德家族去吧,我不需要女人,只需要領地。你可以換回來一塊伯爵領吧?”

  “伯爵領?”索絲蕾爾小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就象是在哭:“李察大人,您要是能夠用我換來一個男爵領,都是太高估了我的價值。或許,騎士領才是我的位置所在。”

  “能換回點什麽就行。當然,如果熊彼德理解不了我的意思,那就怪不得我了。”李察揮了揮手,示意索絲蕾爾可以走了。

  索絲蕾爾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她看著李察,聲音微微顫抖:“您這樣把我送回去,就等於,等於把我推入深淵!我會很慘的!比辛克蕾爾還要悲慘!不要送我回去,救救我!”

  李察淡淡地說:“我會相信一個把自己妹妹推入深淵的女人嗎?麗娜,送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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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二十三   濃烈的信任
  
  
  說完,李察就向客廳外走去,然而麗娜站在門口,恰好堵住了他的路,卻又好象沒有讓路的意思。

  “麗娜?”李察疑惑地看著龍法師。

  龍法師臉色十分複雜,就這樣看著李察,卻還是沒有動。

  李察很快就領悟到了龍法師的意思,於是無奈地說:“麗娜,你是想要我放棄這一塊領地嗎?那可至少是塊子爵領,諾蘭德的領地。”

  麗娜的臉上一片茫然,問:“領地?啊,什麽領地?”

  李察盯著她狠狠地看了一會,才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你……好吧!我明白了。”

  李察旋即回身,叫道:“索絲蕾爾!”

  黑發的少女即刻從地上彈了起來,沖到李察面前筆挺站好,臉上全是激動,胸脯都在劇烈起伏著。她的眼睛里全是期待。

  李察認真地看著她,片刻後才放棄了分辨她的表情究竟是真還是假的想法。李察找不出索絲蕾爾的絲毫漏洞,就連使用了解析也不行。可是只要想到索絲蕾爾曾經對自己孿生妹妹做過的事,李察就總覺得她不會如此的簡單和懦弱。

  也許她真的只是一時沖動,但更多的可能卻是一個非常偉大的演員。

  李察拍了拍她的頭,說:“去我的私屬位面吧,我會給你一支小規模的部隊作為你的班底,你就用它去把自己的身價打出來吧!”

  索絲蕾爾立刻雀躍起來,小臉上滿是激動和喜悅:“你不趕我回去了?”

  李察說:“我知道你多半是在演戲,但是既然我看不出來,那麽就算你贏了。所以我會給你一個機會,也會給你一次信任。但是你要記住,我的信任並不是給你的,而是信任麗娜。這個機會是她給你的。另外,機會只有一次,我從不原諒背叛。”

  索絲蕾爾垂頭站著,片刻後才擡起頭,此時她已收拾起一切楚楚可憐的表情,恢複了初見時那種狡詭的美麗,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察點了點頭,道:“那我期待著。”

  讓人把索絲蕾爾帶下去後,李察看著麗娜,聳聳肩,就也準備離開。

  “等一下,李察!”麗娜叫住了他,很是不安的樣子,良久才說:“我是不是做錯了?畢竟那有可能是一塊伯爵領……”

  李察笑了,說:“就是一塊伯爵領。”

  麗娜聽懂了李察的意思,熊彼德家族肯定會拿一塊伯爵領來換回索絲蕾爾,不是因為她真值那麽多,而是因為李察要以此作為休戰的代價。

  一塊諾蘭德的伯爵領,價值究竟幾何,看看哥利亞和艾莉婕就知道了。就是以歌頓之能,終戰之刻,也不過是侯爵。

  “我……”麗娜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好了,沒事的。如果放棄一塊伯爵領,能夠讓你覺得這里會有家的感覺,那對我來說就是值得的!”李察說。

  “可是!……”

  李察制止了龍法師的爭辯,說:“麗娜,你的價值,比你自己以為的要大得多。至少我願意用一塊伯爵領來換取你的信任。”

  說完,李察向龍法師揮了揮手,就離開了客廳。

  龍法師只覺得呼吸有些不夠順暢,身體也有些乏力,於是找了個沙發,把自己放了進去。

  伏在沙發的靠背上,她的眼前不斷浮現兩個男人的笑,那是截然不同的笑容。歌頓總是熾烈、厚重,如滾動的熔巖。而李察則要溫柔細膩得多。原本李察身上總還有些稚嫩青澀的影子,可是最近,他的舉手投足間卻多了些和歌頓相仿佛的魅力。

  這次李察是臨時回來的,並不是公開的回歸日,所以浮島的訪客不多。但是期待李察安排會見的名貼卻仍然堆疊起了高高的一摞。

  老管家一如既往地認真分撿過,把重要人物的信都單獨放在一起。李察給了自己半個小時的時間,把所有的信都拆開瀏覽了一遍。這里面有一封信引起了他的興趣,並且破例反複閱讀了兩遍。

  信是馮斯特寫的。

  在信中,他先是大肆表達了對李察的崇拜之情,隨後又謙卑地表示了當初對李察不敬的悔悟,接下來則是訴說自己對構裝的狂熱熱愛以及非同一般的天賦。在信的最後,馮斯特表示願意拜入李察門下,向李察學習構裝。他甚至以李察在構裝上的驚人成就為理由,表示願意奉李察為教父,洗禮可以在龍殿進行。

  這是一封讓李察極度無語的信。他真的難以想象世間竟然還真有這樣無恥的人,可是仔細想想,似乎這樣的人又不在少數。

  讓李察難以理解的是,馮斯特的天賦還算可以,又已經跨入了構裝的大門,還擁有普通人沒有的資源,假以時日,總能夠做出三階構裝的。到了那時,他註定過上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富足且有權勢的生活,為何一定要打李察這邊的主意呢?不管在哪個位面,這種情況下轉換師承都不是會被稱道的行為。

  也許這種位置處在半上不下狀態的人,會比平常人更加渴望地位與財富吧!

  李察隨手把信揉成一團,扔進了紙蔞。

  又過了一天,李察看到了五顆屬於熊彼德家族長老議會的人頭後,這才離開了諾蘭德,前往法羅。

  此刻李察的追隨者都在法羅,這里的局勢已是一片大好。

  距離第六次眾神戰爭結束已經近一年了,這一年中李察大部分時間都在埋首於構裝與魔法的世界里,用盡方法壓抑著自己的魔力,同時慢慢磨練自己的血脈力量。

  不過他也並不是一直待在魔法實驗室里,間中親自點兵和鐵三角帝國大戰了一場。

  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李察連續擊潰了鐵三角帝國三個整編軍團,全滅了時間之神西奈的兩個神官團,神殿騎士更是戰死超過三百人。鐵三角帝國南部地區最繁華的十座城市有三座被李察攻破過。

  這場戰爭震動了整個鐵三角帝國,就在帝國準備舉國動員時,李察已經帶著海量的財富,徐徐撤離了帝國疆域。

  最後,鐵三角帝國議會在經過長時間的爭吵後,最終還是為被俘虜的兩萬戰士支付了天文數字的贖金,並且承諾今後不再進行任何對李察深紅大公領的挑釁行動。

  至此,鐵三角帝國中除了李施龍圖之外,其余名將已經悉數敗在李察手里。而帝國上下都絕口不提讓李施龍圖出戰一事,只是讓他安心地與巨龍教徒糾纏,或者是到東部戰線換換口味。李施龍圖已經是帝國最後的戰神,一旦他也敗在李察手里,對鐵三角帝國的打擊將是空前的。

  李察無意也沒有能力摧毀整個鐵三角帝國,和帝國達成協議後,李察就把主力又調往祖源高地,繼續向高地深處進軍。而他自己,則繼續在構裝的世界里探索。

  但是這次從諾蘭德回來,李察卻沒有繼續過這種隱居般的日子。他變得有些煩躁不安,當他在綠洲城里散步,並且第七次巧遇美麗的女神官後,李察回到自己的小院召來星蛹,然後騎上它,直接向母巢所在的動蕩之地飛去。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母巢了。

  星蛹飛得又快又穩,沒過多久就到了動蕩之地。李察讓它放緩了速度,向下方望去,卻驚訝地看到動蕩之地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此刻的動蕩之地象是一片荒漠,原有的森林早已消失,露出了下面毫無生機的巖層土壤。

  李察在土層下感知不到任何生命氣息,就連昆蟲都沒有。在他的記憶中,動蕩之地不是這樣的。

  這里原本是一塊有著茂盛生機的土地,遍布著各式各樣的生命,甚至包括一些如地精、穴居人這樣的智慧生命。

  對人類來說,動蕩之地神出鬼沒的時光飄帶實在太危險,但對這些生命來說卻無所謂。它們成長期短,又有強大的繁衍能力,哪怕整個部落都被時光飄帶卷走,用不了兩三年就能彌補上損失。非智慧生命就更是種類繁多了。

  然而現在,這里只剩下一片荒礫。

  李察向前望去,在視線盡頭的地平線上,看到了一片新的森林。

  這片森林中全是由一種樹木構成,一棵棵生長得極為高大,肥大的葉片隨風搖擺。這些樹不光長得完全一樣,甚至大小高矮,以及彼此間的間距也都完全相同!整片森林,看上去就象是一架最精準的煉金機械,讓人望著心里發寒。

  當星蛹無聲無息地從森林上空掠過時,所有的樹木都在微微搖曳著,象是在向星蛹和李察致意。這是一片無比詭異的森林,除了那些樹木之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其它的生命。

  在森林的中央位置,則矗立著一座巨大的蟲巢。而在遠方,同樣的蟲巢還有兩座。

  森林中有一片空地,母巢正伏在空地上,周圍的霧氣正隨風散去。

  “主人,您終於來了。”母巢的聲音在李察意識中響起。

  “我如果不來,也不會發現這里已經被你改造成這個樣子了。”李察說著從星蛹身上跳下,擡頭看著母巢。

  此時此刻,在體長已經超過百米的母巢面前,李察小得就象一只螻蟻。他走到一棵大樹前,用力拍了拍樹幹,問:“這些都是你創造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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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二十四   心事
  
  
  “是的,主人.它們構造功能非常簡單,借鑒了一點生命樹的解析成果,就創造出來了。和工蜂一樣,除了最初的一批外,它們可以自行繁衍生長,並不需要占用我的創造單位名額。”

  李察看著這棵樹,問:“它們的用途是什麽呢?”

  “食物,一種相對高效的食物。我可以演示一下。”

  轉眼間,幾只工蜂就飛了過來,它們伏在粗大的樹幹上,用口器深深插入樹身,開始吸吮,它們的腹部迅速鼓脹,然後一一向蟲巢飛去。從樹幹的破損處可以看到樹幹是中空的,里面有透明的液體緩緩流淌出來。

  李察伸手蘸了一點放進嘴里嘗了嘗,發覺甜得發膩。這種東西,一個普通壯年男人吃上一大碗,就夠一天生存所需了。

  對母巢能夠創造出這種樹種,李察也頗為震驚,這甚至比它創造出了某種強力兵種還要驚訝。這片森林,忙碌的工蜂,以及不遠處宏偉的蟲巢,母巢似乎正在這里創造著一個獨一無二的世界。

  “很讓人震驚。”李察說。

  “主人,您似乎有心事?”母巢的回應卻讓李察有些意外。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感覺您一直有點心不在焉。”母巢的回答再次讓李察意外。它的擬人化程度似乎越來越高了。

  李察默然片刻,嘆了口氣,讓星蛹吐出一個木箱,里面居然裝的是滿滿一箱的烈酒。李察揮手叫星蛹離開,自己找了塊空地坐下,默默地打開了一瓶酒,喝了幾口,才吐出一口酒氣,說:“我只是想要找個地方可以一個人喝點酒而已。”

  “這里非常適合。”母巢很是善解人意。它甚至緩慢地爬了過來,從口里伸出幾根軟管狀的口器,卷起了一瓶酒,擰開瓶蓋,用一根軟管探進去,慢慢地吸著。

  “你也會喝酒?”李察失笑,然後又叫道:“餵!給我留點,這些都不夠你一口喝的!”

  對身高超過十米的母巢而言,就是一桶酒也不夠它一口喝的。

  “我只喝一瓶,試試味道。”

  李察這才放心,慢慢地喝著,一瓶接一瓶,眼前的視界逐漸開始模糊,思緒又開始飄搖,不知不覺間,心事的防線漸漸的開始松懈。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喜歡上了喝酒的這種感覺,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真正的放松,放縱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在平時,他縝密的思緒不會有這種機會。

  李察有太多的心事,一件件堆積在那里,就算他以為自己一時忘記了,但重量卻總是在一點點地壘上去,壓得他漸漸疲憊。

  沒有每隔一段時間的放松,李察就會漸漸消沈下去。而這段時間,事情又實在太多。

  李察開始喝得慢了,因為胃里開始象燒一樣地在痛著,沈封的思緒也開了閘,無數記憶和想法不受控制地冒出來。他有時會怔怔地思索,而忘了喝酒。

  不知想到了什麽,李察重重地嘆了口氣,呼吸中有濃烈的酒精氣味。

  這時旁邊忽然響起了母巢的聲音:“這就是喝醉的感覺嗎?果然不錯!”

  李察一怔,擡頭望去。母巢於他來說就象是山一樣的存在,頭部、口器和刀鋒和身軀相比小得可笑。從母巢口器里探出的幾根吸管依然插在酒瓶里,可以看到瓶里還剩了大半的液體。就這小半瓶酒,讓李察暈一下都辦不到,難道會讓如小山一般的母巢喝醉?

  恍惚之際,李察看到母巢巨大的身軀居然晃了晃,就好象真喝醉了的樣子。

  當然,母巢晃了一晃的後果,就是讓整個大地都震動了幾下。緊接著,母巢居然也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從它腹部的排氣孔中居然也噴出大量酒氣,一時間酒霧彌漫,就好像喝下去了幾十噸烈酒一樣。

  這讓李察吃了一驚,驚問:“你哪來那麽多的酒?”

  母巢回答:“造酒比創造戰鬥單元容易多了。造出把我自己灌醉的量,只需占用兩個名額就夠了。”

  “……好吧!”

  “主人,你有心事嗎?”

  “為什麽這麽問?”李察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呃!”母巢居然打了個酒嗝,然後才說:“人類只有有心事的時候,才會一個人喝酒吧!”

  “……確實有些。”或許是見母巢也喝多了的緣故,李察居然承認了。兩個喝醉的人或者是其它的什麽生物,湊在一起,總是很容易就把距離拉近。

  “說說看?”

  李察不答反問:“母巢,你有害怕的事情嗎?”

  “有。我最害怕的就是在成長起來之前遇到天敵。”

  “你也會有天敵?”李察很好奇。在他看來,九階的母巢在法羅已經快要橫行了。

  “有的。任何存在都有天敵,哪怕是無敵的生靈,也是有天敵的,它們的天敵就是同類。我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天敵是什麽,但知道它一定存在。所以我每天都會很恐懼,會想方設法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當然,和主人在一起,我進化的過程其實加快了很多。”

  “我明白了。”

  “那麽主人的心事呢?”

  “這怎麽能告訴你?”李察失笑。

  “有什麽關系?我聽了也不懂啊,我又不是人類。”

  這句話出奇的讓李察放松下來,越來越是湧動的酒意也讓他有傾訴的沖動。

  李察重重地嘆了口氣,說:“我有一些仇人,他們叫門薩,叫約瑟夫,也叫熊彼德。我想殺光他們,但是現在卻還不能這樣做,必須得再忍耐一段時間。哪怕是最弱的熊彼德,也不能現在就去滅了他們,甚至一兩年內都不可以。我是不是很沒用?”

  “三個浮島豪門,當然不能輕舉妄動,你沒有做錯什麽。”

  李察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用酒瓶一下一下地敲著自己的頭,咬牙道:“不,你不知道!如果換了那個男人,他一定不會顧及那麽多,直接帶兵就殺過去了!”

  母巢沈默了片刻,然後說:“兩種行事風格,並不能說誰對誰錯。要看最終的結果才知道。”

  “結果?好吧,結果!結果就是他死了,而我還活著,並且現在開始重新接收他留下來的爛攤子!”李察苦笑,一口氣把瓶里的酒全部倒進喉嚨,然後用力把酒瓶砸在地上,怒吼著:“可是我還是覺得比不上他!我就是不敢現在去把那些家夥統統給幹了!”

  母巢又沈默了一會,才說:“因為你有責任。”

  李察一怔:“責任?”

  “是的,責任。所以你不能冒險,要好好的活著,因為還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前程、生命乃至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李察怔怔的問:“是這樣嗎?”

  “是的。”

  “……也許……”李察頭一歪,已經沈沈地睡了過去,酣聲輕輕響起。

  母巢看著李察,片刻後揚起一根軟管,對準李察的臉輕輕一吹,一團帶著濃冽酒味的霧氣就噴在李察的臉上,被他吸了進去,然後就睡得更加深沈了。

  不遠處的蟲巢底部忽然打開了一扇隱藏的門,流砂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睡著了?”流砂問。

  “是的,我可以確定。”母巢回答。

  流砂皺眉道:“你不要亂動手腳!他的記憶力好得簡直可以和傳奇相提並論,醒來時一定會覺察到不對勁的。”

  “我只是用類似於酒精的噴霧讓主人醉得更加徹底而已。他是不會覺察到不對的。”母巢的聲音中居然頗有幾分討好之意。

  流砂站在李察面前,蹲下,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額前已顯淩亂的頭發,低聲說了句:“傻瓜!”

  她站了起來,走到母巢面前,仰首看著這個龐然大物。而母巢則溫順地低下頭,伏在地上,甚至還輕輕地扭動兩下,以示討好。不過它動了這麽兩下,大地又為之顫抖。

  流砂又好氣又好笑,用力一腳踢在母巢的頭上,怒道:“安靜點!”

  母巢果然不動了。

  只是流砂小臉卻白了一下,這一記踢得太重,結果她的小腳直接就腫了。母巢所謂的頭部只是裝飾和陷阱,蟲甲格外的厚實堅硬,流砂的腳哪是對手。不過流砂自己就是神官,一個強力治愈下去,傷勢就好了。

  然後流砂自然不會揭破這種窘事,哼了一聲,對母巢說:“下次不要自作主張,討好我是沒用的。”

  “當然!流砂大人,您還有什麽吩咐?”母巢儼然另外一副態度。

  流砂認真想了想,卻沒有想起有什麽需要母巢做的,於是說:“暫時沒什麽,等我想起來了再說。啊,對了!以後有機會的話,多陪他喝喝酒。他如果說了什麽,你就告訴我,我會教你如何回答的。”

  “如您所願。”母巢的詞匯越來越豐富了。

  “好吧,這些是你的了。”流砂手一揚,幾顆透明的,里面裝著滾動著的鮮紅龍血的珠子就向母巢飛了過去。那是紅龍卡羅的血。

  母巢激動得揮舞著的軟管口器都在顫抖,它一個失神,差點讓其中的一顆龍血珠掉在地上。

  流砂等母巢把所有的龍血珠都吞了下去,才說:“讓分腦送我回去吧。”

  “星蛹會更加舒適。”

  片刻後,星蛹載著流砂,徐徐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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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二十五   昔日學長
  
  
  李察依然在最深的宿醉中深睡著,直到四個小時過去,他的第二意識從解析狀態中醒來,準時喚醒了李察。

  李察揉了揉眼睛,頭依然昏昏沈沈的,時時會有撕裂般的痛,就象每次從宿醉中醒來。他用力晃了晃腦袋,這才感覺好了點。

  不過這種狀況難不住一個無限接近大魔導師狀態的魔法師,他熟練地用魔法制造了一捧夾帶著冰塊的水,兜頭澆在自己身上,於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主人,您醒了?”

  “嗯,我要回去了。分腦呢,讓它送我回去吧。”

  “星蛹會更加舒適,主人。”

  片刻後,星蛹載著李察,徐徐遠去。

  回到綠洲城,李察本想繼續投入到構裝的世界中去,卻不知為何總是有些心神不寧,說什麽都靜不下心來。他不由自主地撫摸著懷中的命運晶板,但是這一次就連命運晶板也無法讓李察平靜。

  李察想了想,在意識中和追隨者們打了個招呼,就又走向時光燈塔,踏進位面傳送門,準備回諾蘭德看看。雖然諾蘭德一旦有什麽大事發生,家族就會派使者到法羅來通知李察,但那畢竟也要耽誤幾天時間的。

  就在同一時刻,浮冰海灣的上空正陰雲密布。

  鉛灰色的濃雲低垂到幾乎貼近海面,一望無際的冰洋上則狂風大作,惡浪一重重地湧動著,向海岸懸崖拍去。

  海水中已經有了細碎的浮冰,彼此相撞,發出丁丁當當的脆響,浮冰海灣已經到了一年中最危險的時候,再堅固的魔動船都不敢在這個時節駛入。只有等徹底封凍,然後來年再春暖花開的時節,才能重啟航路。

  這一刻,鉛雲中還有著雷電。在初冬季節,雷電是非常罕見的,何況鉛雲中跳躍的雷電還在時時變幻著顏色,這種絢爛的雷電往往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一個由異空間通向諾蘭德的傳送門正在形成。

  片刻之後,鉛雲驟然被無數碧綠色的閃電點亮!一個蜷縮成一團的身影周身纏繞著電光,從鉛雲中徐徐降下!

  快落到海面時,他才擡起頭,露出一張以人類標準來說極為俊美,卻神態陰鶩的臉,兩道狹長的鳳眼中有電光一閃而過!當他睜開雙眼時,周圍的海面氣溫驟然下降,海中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密密麻麻的冰粒。

  這是一個看上去接近三十的男人,或者準確點說,他並不完全屬於人類,淡青色的皮膚和頭頂湛藍色有若頭發的光焰,這都不是人類的特征,也不象諾蘭德本位面的已知種族。

  他緩緩舒張身體,就那樣懸停在海面上,四下看了看,喃喃地說:“這次誤差距離又是超過了十公里,看來這段時間的進步並不明顯啊。”

  他徐徐轉身,凝視著巍峨矗立與山脈幾乎連為一體的深藍,雙眼漸漸瞇起,自語道:“很久沒有看到深藍了。老師,您還好嗎?您為什麽會忽然參加神戰,以至於陷入沈睡?不過,我回來了。深藍,我會替您支撐起來的。”

  他看著深藍的方向,伸出雙手,緩緩劃出一個個繁複的手勢,片刻後一道傳送門就在他面前形成。這個男人向前一步,消失在電火激蕩的光幕內。

  此時的深藍真實地詮釋了高聳入雲,整整上半段塔身都沒入到渾厚的鉛雲內,塔身中央供獅鷲起降的平臺也幾乎靠上了雲層的底部。

  這個季節往來深藍的人很少,所以偌大的平臺上只停留著兩三只獅鷲,顯得空空蕩蕩的。

  就在這時,一道水綠色的閃電突然從雲層中落下,擊在平臺上,發出炸雷般的轟鳴!嚇得原本已有些昏昏欲睡的幾名平臺守衛全都跳了起來。

  他們匆忙拔出武器,然後愕然看著四下流竄的電火又匯聚到一起,構成了一道傳送門,那個頭頂燃燒著水綠色光焰的男人從傳送門內走出。

  不光是頭頂,他就連身上也都在燃燒著綠色光焰。綠色光焰象是火,卻也不是普通的火,它是冷的,不但毫無炙熱可言,周邊空氣還在急速降溫。

  “你是什麽人!?”守衛們戰戰兢兢地攔住了這個男人的去路。他們雖然是深藍的守衛,背景強大且個人實力不俗,但是在這個男人的註視下卻會感到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恐懼。在這個男人面前,似乎什麽樣的勇士都會下意識地畏縮。

 “站住!你是什麽人?”守衛隊長攔住了男人的去路,手中的刀都有點不可見的顫抖。可是能夠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他已經算是勇氣可嘉了。

  這個男人也點了點頭,以奇異而淡然的聲音說:“不錯,居然在我面前還能夠站得住,看來深藍沒有招一堆廢物作守衛。不過你們連我都不認識了?沒關系,那麽知道虛骸這個名字嗎?”

  幾名守衛來到深藍的時間短些,還在努力回想虛骸是什麽人,然而守衛隊長卻驚叫起來:“虛……虛骸!?您是虛骸大人?”

  說到後來,他不光聲音在顫抖,手中的刀更是無法控制地掉到了地上。

  虛骸露出森然的笑容,說:“看來你確實是個老人。不過不用那麽害怕,我現在已經不象當年那樣喜歡殺人了。去告訴菲爾和黑金那些廢物,就說我回來了。此後在老師沈睡期間,深藍就由我作主!現在就去,別耽誤了我的時間。”

  說完,虛骸沒再理會守衛們的後續反應,越過他們,徑直向深藍內走去。

  片刻之後,在深藍最高處的大會議室中,虛骸高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面前十幾位大魔導師們。

  會議室內的氣氛極度陰冷,所有大魔導師都緊崩著臉,而且動作姿勢頗不自然,顯然藏在口袋或者衣袖里的手中都捏著某種強大的魔法道具。

  只有兩個人是例外的,一個是西奧多。這位偽信者從容不迫,雙手都放在了桌面上。但是誰要是相信了他這樣的表現,誰就註定後悔。就施法速度而言,同等情況下魔法師和神術者無法相提並論,雖然誰也不知道,這次西奧多的神力將來自哪位神明。

  另一個則是黑金。灰矮人竟然把一根剛剛打磨制造完成的矮人火槍放在了桌面上,氣勢洶洶地盯著虛骸。

  當灰矮人剛把這東西重重砸在會議桌上的時候,虛骸訝然之後全是冷笑。矮人火槍嚇唬一下十級以下的人還可以,象他這樣特殊種族的強者,就是讓黑金直接在他臉上轟一槍,都不會有事。

  不過灰矮人這把火槍卻頗為不同,有著單手短槍的長度,但卻是雙手握持的樣式。槍口口徑還是一個拳頭大小,可是槍管卻厚了許多,上面還鐫刻著繁複的魔法紋路,看起來華麗而精致。

  一看清這柄火槍的樣子,虛骸的眼角竟然稍稍收縮了一下。

  深藍出身的高階法師也都是數學大師,他瞬間就根據這柄火槍的材質和魔法陣加固功能計算出了一槍的威力,那居然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字,完全不是諾蘭德矮人火槍能夠達到的量級!這種威力,即便是他,如果絲毫不加防禦的話,也會被擊傷。

  虛骸臉上微起波瀾,但隨即平靜下去。就算這把矮人火槍真有他剛剛計算出的威力,在聖域和大魔導的眼中看來,也不過是把精致些的玩具而已。況且黑金本人從來不是以戰力見長的。

  虛骸的目光從大魔導師們的臉上一一掃過,他的目光接觸到誰,誰就會不由自主的臉色一變,就連菲爾大師也不例外,惟有偽信者西奧多面不改色,毫不動容。

  虛骸上身微微前傾,問:“誰能告訴我,老師為什麽會突然沈睡?她為什麽會突然跑到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位面去和那里的諸神大戰一場?那個該死的地方好像幾個月前才取得了所謂諾蘭德龍殿的正式編號。”

  一眾魔導師都在沈默著,沒有任何人回答虛骸的問題。就是有人想說,也無從說起。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也沒有人知道蘇海倫為何會去法羅。更不會有人了解具體神戰的情形。

  虛骸耐心地等了很久,也沒有得到答案,這其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低沈地笑了兩聲,說:“不想說,還是不知道?沒關系,這並不重要。一會我會去看看老師,從現在開始,直到老師醒來之前,深藍就暫時由我來掌控。”

  “不可能!”灰矮人第一個跳了起來。

  虛骸冷笑著道:“不可能?沒有老師,就憑你們這些只知道和數字以及實驗室打交道的老家夥們,擋得住極地灰矮人的進攻?我在過來的途中已經看到,極地大陸那些家夥們已經蠢蠢欲動了。一旦老師沈睡的消息被他們證實,你們準備如何處理?向菲利浦求援?”

  一眾大魔導師們都沈默了。一直以來,他們都在深藍中有著崇高的地位,共同維持著深藍的日常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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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二十六   探視
  
  
  但也正如虛骸所說,整個議事會的大魔導師都是偏重於學術研究的,少有實戰方面的強者,即便是當年曾經跟隨傳奇法師位面征戰過的,其實也不長於戰鬥。特別是蘇海倫躋身傳奇之後,他們更是鮮有面對強敵的機會。所有明的暗的敵人,都被傳奇法師的巨龍給推過趟平。

  身為大魔導師,他們確實有著雄渾的魔力,可以藉此強行壓制等級低的對手。可是面對真正在生死邊緣遊走歸來的強者就不夠看了。

  但是虛骸,以及蘇海倫的其他學生,離開深藍以後無一例外都踏上了位面之旅,在位面體系深處探索遊歷,經歷過無數兇險搏殺,戰力極為兇悍。

  哪怕雙方魔力相當,虛骸僅僅憑戰術與魔法時機的選擇,就可同時擊敗兩名普通大魔導師。何況他還有極為強大的種族天賦和列名上位的血脈力量。

  在眾位大魔導師眼中,虛骸身上的綠火就象一層厚重的幕紗,把他的一切重要信息都掩飾在其中,甚至無法看出現在的他是否已經晉入到傳奇的境界。

  “我們擋不住,換了你就能擋得住?與其讓你來掌控深藍,我們倒不如去求菲利浦那頭肥豬!”黑金尖銳地叫道。

  極北大陸中可是有傳奇存在的,而且數量不少。

  虛骸低沈地笑了起來,聲音就象兩塊在一起摩擦的巖石,讓人聽了說不出的難受:“如果深藍能夠配合我的話,那麽極北大陸異族最有可能出現的那個傳奇,很有可能死在這里。”

  這是戰力最直接的炫示,可是大魔導師們的表情卻更加凝重。

  虛骸當年的天賦和成長速度在蘇海倫的弟子中都是穩居前三,此次回歸,除了那種滴得出冰淩的陰鶩沒有改變外,整個人的形象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顯然戰力已經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說是傳奇,亦很有可能。

  然而,所有大魔導師還都知道,虛骸就是一個瘋子,一個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麽的瘋子,而且極度嗜血好殺。

  可是蘇海倫當年對他頗為喜歡,虛骸的嗜殺又全是指向北大陸的戰士,所以人們也沒法多說什麽。

  然而,只要看過虛骸殺人的場景,就沒有人會喜歡他。

  “還有,如果老師沈睡了,就我所知,深藍根本就沒有能力維持如此龐大的運轉費用。但你們不用擔心,既然我說過要替老師掌控深藍,那麽自然就會承擔起這個責任來。這個,就是深藍今後三年的運營費用!”

  丁當一聲,一顆晶瑩剔透的晶體被虛骸拋到了桌上。在跳躍中,它拉出的美麗絲線幾乎要晃花了人們的眼睛。

  貝瑟拉斯蛛晶!

  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在哪個位面,貝瑟拉斯蛛晶都是當之無愧的貨幣之王。任何一塊成形的,可以在空中拉出絢麗蛛絲的蛛晶,都價值千萬左右。

  黑金的眼睛幾乎都看得直了,而且臉色古怪,口里喃喃自語著什麽。

  虛骸十分滿意眼前的效果,臉上閃過一縷得意的傲然。黑金雖然是個看上去讓人不恥的灰矮人,但是他和菲爾一樣,隱然為大魔導師們的領袖人物。只要打動了他,那麽掌控深藍可說是已經完成了一半。

  “你們先慢慢想,我去看看老師。”說罷,虛骸就站了起來。

  “站住!”

  “不許打擾殿下!”

  “你想幹什麽?”

  大魔導師們又驚又怒,紛紛怒喝。

  蘇海倫正在沈睡,除了李察見過她之外,誰也不知道離開了煉金傀儡,她究竟有沒有防禦自己的能力。

  而且大魔導師們都是極聰明的人,有不少已經隱約看出蘇海倫和李察的關系異乎尋常的親密。所以兩次李察前往探視沈睡中的蘇海倫,在菲爾和黑金的支持下,又有傀儡系統的直接放行,其余的魔導師們都沒有說什麽。

  可是虛骸想去就不行了。他不在頂層防禦系統的身份認證範圍內,想也知道會用什麽手段進入殿下的沈眠之地。

  只有黑金的叫聲獨樹一幟:“等等!這點錢還不夠!”

  灰矮人的話聽起來格外刺耳,以至於虛骸為之色變,當場一聲呼嘯:“什麽,不夠?!”

  “真的不夠!深藍現在一年的缺口就至少是五百萬!”灰矮人攤開了手,一臉的天真無辜。這一記耳光重得讓虛骸都有些眩暈。他是生來戰鬥,而不是賺錢的。

  然而黑金卻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他,補充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李察現在已經把缺口填上了。”

  “李察?!”虛骸的眼睛瞇了起來,冷冷道:“就是老師最後收的李察?拿到最多老師的喜悅的那個小子?”

  黑金臉色微變,心中暗叫糟糕,虛骸的口氣就象當年要發飆的前兆。不過,此時的灰矮人還沒有意識到已經給李察樹立了一個怎樣的大敵。

  虛骸臉色陰晴不定,忽然將雙手按在會議長桌上,一聲陰森長笑,周身碧焰狂漲,虛空中晶瑩壁壘驟然出現,然後瘋狂生長起來,將所有的大魔導師們都包裹在內!

  “你們先慢慢在這里坐一會吧,我的老師們……”

  眼看著虛骸轉身揚長而去,所有的大魔導師們都知道他是要去‘探視’蘇海倫。然而誰都不知道虛骸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也不清楚讓他看到了沈睡中的蘇海倫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在瘋狂攻擊著晶壁,而不再顧忌相互間魔法幹擾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

  然而,所有的魔法撞擊到晶壁,都突然消失了,就象它們只是一個個美麗的幻影。可是天知道,這些魔法加總在一起的威力有多大!

  晶壁一直矗立在那里,閃耀著神秘的光芒。它看上去是實體,可又象只是一個幻影。

  所有偌大威力的魔法在觸碰到晶壁之前,就都莫名地消失了,反而晶壁變得更加光華燦爛。

  大魔導師們更加焦急,再無顧忌,全力出手,在無比狹小的空間中,一個個威力極大的魔法轟向晶壁!

  這一次,依舊沒有絲毫結果,所有的魔法都在晶壁前湮滅。

  菲爾大師瞬間想到了什麽,失聲叫道:“諾蘭德晶壁?”

  所有的大魔導師都為之色變。

  位面晶壁是維持位面穩定存在的基石,源自位面內部的攻擊對晶壁是完全無效的,這就是規則上的壓制。

  而現在出現在大魔導師面前的晶壁假如真的具備位面晶壁的性質,那就說明虛骸已經開始觸摸位面規則了。哪怕他觸摸到的僅僅是最表層的規則,而且僅僅是觸摸而不是領悟,那他的可怕也絕不是能夠用現實等級來衡量的。

  一句諾蘭德晶壁,讓所有的大魔導師都愕然當場。

  就在大魔導們茫然不知所措時,耳邊突然一聲轟鳴,震得他們頭暈眼花!硝煙四溢中,黑金面前的晶壁上布滿了裂紋,嘩啦一下徹底碎裂。

  灰矮人端著短槍,一時殺氣如潮!

  “他只是模擬,根本沒到觸摸規則的程度!”黑金大叫。他的吼聲仿佛是接觸咒語的魔法,於是整個晶壁都開始龜裂、破碎,然後消散。

  不知道是誰驚叫一聲“殿下!”大魔導師們一下子湧出了會議室,匆忙向深藍頂層跑去。

  時間耽擱得並不算久,可是在虛骸這樣的存在眼中,這點時間已經可以做太多太多的事了。幾乎所有的大魔導師心底,都湧上濃烈的不安感覺。

  而且今天,浮冰海灣的雲格外厚重,凝沈到了雖是白天,卻若初夜的地步。

  浪在湧動,風亦呼號。

  海中的冰猙獰著棱角,不懈地尋找著犧牲品。

  如此肅殺初冬!

  虛骸邁著沈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蘇海倫的大殿。他每一步落下,都會在幾近不朽不壞的大殿地面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足印。

  周圍的墻壁都在顫抖著,天花板上有簌簌的灰泥落下,仿佛下一刻整個深藍都會倒塌。所有當除了大魔導師之外的人踏入便會發動的魔法陷阱,都悄無聲息,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

  虛骸的身形並不如何高大,也就時候人類成年男子中比較高的身量而已。此刻甚至身周的綠焰都已內斂,露出一個晶亮的光頭。他的頭頂偶爾會轉過一片水綠光華,如同一塊剔透的翡翠。但他的一舉一動,卻象是從洪荒走出的巨獸。

  大殿的巨門已經在望了,守衛殿門的兩位精靈武士看到虛骸,一言不發,甚至連發問的動作都沒有,直接撲了上來。

  他們長劍在手,直刺虛骸心口咽喉,竟然出手不留余地,勢要取了虛骸的性命!

  職責所在,他們忠誠地執行了最後得到的命令,除了大魔導師們和李察外,任何進入巨門五十米範圍的活體,殺無赦!

  虛骸眼中閃過怒意,哼了一聲,不閃不避。

  兩名精靈武士眼看就要刺上虛骸,忽然全身上下開始噴出碧火!他們的面容瞬間扭曲,不斷嘶吼著什麽,顯得極為痛苦,可是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而他們手中的長劍眼看著要刺入虛骸身體,居然憑空消失!不是湮滅,而是直接消失,就象刺入了另一個空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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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二十七 倒在向前的方向


精靈武士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扼住,就此懸浮在空中,他們臉上的痛苦轉眼間就傳遞到了全身,最終軀體竟然象被烤熱的蠟,居然開始溶化,並且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板上!

  轉眼之間,兩個精靈武士就變成了地板上兩灘根本看不出原形的蠟狀物。

  虛骸舉步走向大殿。他還沒有踏上階梯,殿門就發出沉重的震顫蜂鳴,似乎是在竭力抗拒著什麼。

  然而厚重的殿門卻最終經受不住無形力量的擠壓,上面的魔法陣一層層點亮,又一層層爆碎,最終殿門本體也開始扭曲變型,轟然倒下!

  虛骸嘴邊浮現出有點恐怖扭曲的笑容,就準備向殿門內走去。然而他剛剛跨出一步,長長的眉毛忽然一挑,邁出的腳步就此凝停在空中。

  “誰?”虛骸冰冷地問。雖然按照他的性格,本不會吐出這個字,但這裡是老師的殿堂。

  在虛骸身後響起了一個尚顯年輕的聲音:“你又是誰?”

  虛骸雙眉微皺。

  他能夠感覺到身後的人並不是煉金傀儡,這也是他停下來並且發問的原因,毀掉幾個傀儡和在老師的殿堂裡殺人是兩回事。

  那人的實力並不強,甚至可以說有些弱了,然而卻有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殺氣,就如鮮血凝成的波濤,一浪接著一浪從身後撲來,勢要將他徹底淹沒!

  虛骸有點奇怪,如此弱小的一個人,怎麼會有如此澎湃厚重的殺氣?他究竟殺了多少人?!在他印象中,就是許多身後留下屍山血海的凶魔,殺氣也沒有如此之重!

  但是殺氣畢竟不是實力,所以虛骸還是緩緩轉身,看著不遠處站著的一個頗為奇特的年輕人。

  他顯然非常年輕,眉目輪廓間甚至還帶著些稚嫩。然而他的眼睛卻是堅定執著,濃而堅硬的短須放在這樣一張英俊得甚至有些秀氣的臉上,原本會顯得很不協調,可是他整個人卻又有著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從容不迫,把粗獷和細膩融在了一起。

  是李察。

  李察看著虛骸,臉上毫無表情,只是將身後背著的一個長方形金屬匣放到地上,伸手在匣頂一拍,嗆的一聲,從匣內彈出三把長刀,依次插落地面。

  李察將命運雙子都扔到了地上,目光掃過三柄長刀,沒去選准傳奇的野蠻屠殺和滅絕,而是握住了勉強稱得上史詩級別的精靈長刀,緩緩從地上拔出,對準了虛骸。

  虛骸瞳孔又是一縮,緊緊盯住李察手中的精靈長刀。

  這把刀平平無奇,論屬性而言無疑是最弱的一把,可是不知為什麼,卻是給他最強烈的威脅感覺。而對方能夠從四件武器裡挑出這一把,亦讓虛骸收起了所有輕視的心情。

  “你是李察。”虛骸緩緩叫出了李察的名字。

  李察卻沒有回應,而是握緊了手中的精靈長刀。他隱約有種直覺,如果回答了虛骸的呼喚,那麼就會發生十分糟糕的事。為什麼會這樣,李察卻不知道。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虛骸露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說:“看來你的確就是李察了。真不明白以你這麼弱的天賦,老師會喜歡你什麼。”

  “你也是老師的學生?”李察終於開口問道,虛骸的評語卻沒有讓他的情緒產生一絲波動。

  “是。但我和你不一樣,我是老師最好的學生……之一。”

  李察一邊把呼吸放緩,握刀的手指不斷舒張又收緊,一邊問:“你在這裡想幹什麼?”

  “看看老師而已,怎麼,你不同意?”虛骸笑問,可是他的笑容卻令人毛骨悚然。

  “不許進去!”李察答得極為堅決。

  “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虛骸淡淡地問。

  “你可以試試。”

  “小傢伙沒什麼本事,口氣倒是不小!好,那我就試試了。”虛骸說罷,轉身就向蘇海倫大殿的殿門走去,把整個後背送給了李察。

  虛骸雖然轉過去了,可是李察卻覺得他的眼睛仿佛依然在看著自己,而且不止一雙眼睛,似乎上下左右,乃至整個大殿內都是他的眼睛!李察有種感覺,哪怕是最細微的動作,也瞞不過虛骸。

這些隱形的眼睛,卻帶給了李察真正的強烈威脅,他知道自己只要稍稍一動,就會引來無數致命攻擊。

  死亡的陰影真實無虛地落在李察的心上,更加痛苦的卻是需要作出的選擇。

  若是出刀,則必死無疑,卻依然無法阻止虛骸。若是不動,活下來,卻有翻盤機會,或者給未來留下更加強大,報仇雪恨的機會。

  進則死,退而生,如此簡單。

  虛骸已經邁出了一步,在他腳步觸地的刹那,李察腦中猛然一陣轟鳴,熱血全部湧上頭頂!

  就這樣讓他走向蘇海倫?

  李察的眼睛紅了。在這燃燒的血色世界裡,生與死已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寧可向前倒下,也不跪地求生!

  精靈長刀輕飄飄的揚起,刺向了虛骸,甚至不曾有弦月的光芒出現。

  虛骸始終在冷笑,不閃不避,也不停步,身周飄揚飛舞的碧色光焰一如既往,未有分毫異動。

  李察刺來的一刀並不快,也不特別的淩厲,甚至刀鋒還在不斷晃動。那微弱的刀風傳入虛骸的耳朵,他從容的冷笑卻驟然化為驚愕!

  虛骸身體猛然一側!這還是他自進入深藍之後的第一次閃避。

  精靈長刀在距離虛骸不到一掌寬的地方消失了,就象大魔導師們在晶壁前消失的魔法一樣。然而僅僅消失了一瞬,精靈長刀卻又重新出現,只是刀鋒上糾纏著一層濃濃的綠意。

  虛骸閃避得很及時,李察這一刀終還是刺到了空處。然而虛骸卻沒有絲毫得意的表情,他死盯著李察,眼中全是瘋狂、殺意與驚愕和戒備。

  在這一刻,虛骸側身閃避,李察持刀突刺,就如時光已然凝固。其實時間依然在流逝,只是李察和虛骸都沒有動,仿佛兩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李察嘴角牽了牽,似是想笑,又似是無奈。他的臉上猛然湧上一片潮紅,胸膛開始起伏,然後從口鼻中呼出的氣就變成了粉紅色。他依然在握刀,可是雙手明顯不再聽從意志的指揮,手指一根根的鬆開,精靈長刀終於無力地從李察的指間滑落,嗆的一聲掉在地上。

  李察開始前傾,然後向前栽倒。他的眼神並沒有即刻煥散,而是閃過一層痛苦。那綠色的火焰已經侵入他身體各個角落,正在瘋狂燃燒著他,那種痛苦,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可是李察卻呼出了一口氣,心頭竟然有了一些輕鬆,因為他終於是倒在了向前的方向上。

  在意識淪入黑暗之前,李察這才想起,在剛剛決意生死的刹那,自己居然忘了命運晶板的存在。

  看到李察倒下,虛骸終於動了,將傾斜的身體站直。

  只不過一有動作,他的左臉上就出現了一道長長的細線,隨即細線裂開,化為一道扭曲翻卷的傷口。傷口下的血肉竟然是詭異的綠色,滲出的體液也是閃爍著螢光的碧綠。傷口很長,也很深,卻看不到骨頭,仿佛那裡本就不存在骨骼。

  他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傷口,將沾了碧色血液的手指放進嘴舔了舔,眼中閃過一陣複雜神色,看著躺在地上的李察,低沉地說:“居然能傷到我,真是意外。不過實在愚蠢,見了我居然不跑。等我見過老師,再來決定殺不殺你吧。唉,過於快速的決定,似乎總是會讓她不快。”

  虛骸不再理會李察,大步向蘇海倫的大殿內走去。從深沉的殿門內,不斷飄出陣陣說不出的奇異味道,那是一個個傀儡僕從被溶化成蠟後散發出的氣味。

  下方的樓梯上傳來陣陣喧雜,大魔導師們終於沖到了這一層,路上雖然虛骸留下了幾道類似晶壁的魔法屏障,但是卻沒有再造成會議室裡那麼大的妨礙。當他們看到倒地不動的李察和兩灘精靈武士化成的蠟跡,不禁愕然。而洞開的大殿更讓他們全身發寒。

  虛骸終於還是進去了。

  大魔導師們都不知所措地站在已經扭曲變形的巨門前,進退無據。

  蘇海倫殿下沉睡前曾有嚴令,無論任何情況,都不許他們踏入大殿一步。是無論任何情況,這條命令清晰得沒有任何可以商量和解釋的餘地,虛骸的突然出現和回歸當然也屬其中。

  可是難道就在這裡乾等著結果?

  以智慧著稱的大魔導師們此際都束手無策,也無人有心情去管李察的生死。在他們看來,凡是和虛骸動過手的,都必死無疑。

  並不是所有的大魔導師都出現在蘇海倫的大殿前,灰矮人黑金就沒有在。他跟著眾人沖到一半,猛然一砸自己的腦袋,就向自己的辦公區沖去。在他的辦公室後,有一間密室,裡面由魔法光幕分隔成兩半,可以看到受保護的區域內立著一個平臺,上面擺放著一顆碩大的水晶球。

  黑金甚至等不及按部就班,用一系列繁複的程式去關閉魔法光幕,直接把手中短槍一揚,槍口再次噴出一米長的火焰,雷鳴般的聲音將四壁都震得不斷掉落灰塵泥屑,無數帶著破魔屬性的鋼砂從槍口噴出,狠狠擊打在魔法光幕上。

  魔法光幕驟然大放光芒,然後呻吟一聲,徹底破碎,隨即魔法警訊響徹了每一個角落。

  黑金卻不管那麼多,大步走進隔間,狠狠一拳砸在水晶球上,將它敲了個粉碎!破片很鋒利,將灰矮人佈滿老繭的手都切割得鮮血淋漓。

  鮮血浸染著水晶破片,而黑金卻渾然不覺,只是喃喃地說:“該死!我為什麼就沒有早點想到他!”

  在位面深處的某個神秘區域,在絕對無光的世界裡,一雙紫色的眼睛忽然徐徐張開,隨後有些艱澀的聲音打破了這個世界恍若永恆的死寂:“老師?……在……召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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