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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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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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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7 19:28:42 |只看該作者
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七十七   偷襲

  
  李察根本不知道這位精靈強者的來歷,也不知道他在這里被關了多久,更不清楚在多年被幻境折磨後,他的神智是否還正常。惟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位精靈強者武技極為厲害,哪怕只有十二級的鬥氣可用,也是一個不可小看的角色。

  然而就在這時整個黑獄忽然輕微震動了一下,光線驟然暗淡下去。從大門外透射進來的光線變得十分昏暗,可以看到外面的燈大多已經熄滅了,還亮著的幾盞燈也變得明滅不定,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黑獄內,那臺控制儀突然跳閃出幾朵電火花,然後就全部暗淡下去,仿佛失去了能源供應。在透明屏障後面的那位精靈強者則突然全身抖動,痛苦地縮成一團,然後倒在地上,片刻後就再也不動了。

  李察卻是顧不上這位精靈強者了,而是手扶刀柄,警覺地看著四周。在黑暗中,黑獄的氣氛立刻變得詭異且壓抑,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不停地偷窺著他們。但是在擁有大量魔法師和神官的情況下,黑暗不再是人類的敵人,而是變成了朋友。

  戰鬥神官先是給眾人加持了微光視覺和強光保護,隨後右手一揚,兩顆光球一前一後升上了黑獄空中。第一顆光球始終散發著淡淡的紅光,這點光亮,只夠把黑獄中的事物輪廓勾勒出來,但是對於加持了微光視覺的眾人來說卻已經足夠了。後面一顆光球的光芒比前一顆還要暗淡,但在快上升到穹頂時卻突然炸開,綻放出奪目的強光!

  在黑暗中突然出現如此強光,一般人都會立刻目盲,一切夜行生物就更是不堪一擊。

  這是四個很普通的神術,但是組合在一起,特別是在現在場合下作用卻大不一般,如果有什麽東西打算趁黑暗偷襲的話,那麽立刻就會吃上一個大虧。從這個戰術上就可以看出伊俄的變化,戰鬥神官現在正變得越來越陰險狡詐。

  不過黑獄中一切正常,沒有任何敵人。

  等了一會,李察就吩咐構裝騎士和追隨者們戒備,然後望向屏障之後的精靈強者。這名強者的早已失去了生機,就連靈魂都不知去向。看來那具控制儀就掌握著他的生死,當失去能源供應時,控制儀立刻切斷了他的生機。

  “奈幽,來看看能不能複活他。”李察叫道。

  這個精靈強者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特別是有關於精靈秘劍的奧秘,還可能牽涉到一個全新的位面,自然不能讓他就這樣死了。當奈幽走過來,用她的黑白雙瞳凝視著精靈強者的屍體時,整個黑獄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馬里奧早已經死了,他的靈魂已經不在,你們用任何方法都不可能再讓他複活了。”

  “誰!”

  “誰在那!?”

  追隨者們紛紛喝問,刀劍全部出鞘。他們殺氣騰騰,毫不驚慌。連龍星這樣的傳奇強者都落荒而逃,休蘭里還能冒出什麽樣的人物出來?

  “我只是關在這里的一個囚犯而已,用不著這樣驚慌。”那個蒼老的聲音從容地說。

  很快追隨者們就發現了聲音的來處,那是一個距離地面十余米的單獨囚室,里面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正走到柵欄前,俯視著下方的眾人。

  李察雙眼微瞇,道:“帶他下來。另外看看這里還有什麽活的囚犯沒有。”

  兩名構裝騎士即刻攀援而上,他們幾下就斬開了囚牢的柵欄,把老人架了下來。另外構裝騎士們還找到了一個活著的囚犯,那並不是人類,矮小、多毛,倒象是一只猴子。但是這個猴子般的囚犯可能被關得太久,早就奄奄一息,眼神極為呆滯,許久才會轉動一下。

  李察先是看了看那名猴子一樣的囚犯,看到它頭頂上有幾個小孔,位置和那名精靈強者被金屬線插進的部位一模一樣。看來它也曾經被關在屏障之後,接受著殘酷的折磨和試驗。而它現在的樣子只是一具還活著的軀殼,根本看不到一絲還有智慧的跡象。

  這時奈幽走到李察身後,輕聲說:“他已經徹底死了,沒有複活的可能。”

  李察點了點頭,向那只猴子一指,問:“它呢?”

  奈幽向它看了看,灰色的眼眸又換成黑白雙色,說:“它也是一樣。靈魂早就消失了,現在只是一具肉體而已。”

  李察這才轉向老人,問:“您是……”

  老人穿著一件白袍,瘦得幾乎就是一個骨頭架子,紛亂的頭發披散下來,有黑色也有灰白,看不出他真實的年紀。但是從他的臉上,依稀還可以看出往昔的威嚴氣勢。老人也同樣在看著李察,上下打量了李察半天,才說:“看來你就是這些人的首領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來自異位面,而且應該是整支軍隊的首領。”

  李察笑了笑,說:“這不重要。說說你自己吧!”

  “我?我叫薩芬,是一個老人,老到快要忘記自己的年紀了。在這個難以接觸到神力和魔力的鬼地方,一偷懶就會忘記時間的流逝。”老人自嘲地說,然後向地上的猴子和屏障里的精靈強者指了指,說:“黑鐵在我之前進來,馬里奧要比我稍晚一些。他們兩個都先後進過虛幻領域,對,就是你身後的那些東西,休蘭人管他們叫做虛幻領域。通過虛幻領域,休蘭人可以觀察甚至是學習這些強者的技能。”

  “為什麽你沒進虛幻領域?”李察淡淡地問。

  薩芬又自嘲地笑了,說:“他們兩個都是真正的強者。而我呢,我雖然也曾經是傳奇法師,可是畢生的精力都放在了探索和研究上,對於戰鬥並不擅長。休蘭人根本看不上我這點拙劣的戰鬥技藝,他們需要的只是我頭腦中的知識。一旦進入虛幻領域,就再也恢複不了自己的意誌,虛幻領域每一次發動,都是對靈魂的極大損害。”

  “那這麽說,你應該知道虛幻領域如何使用了?剛才那是怎麽回事,這個叫馬里奧的人為什麽突然死了?”

  “休蘭人不知道做了什麽,消耗了大量的神之泉,以至於這里的能源供應不足。另外馬里奧在虛幻領域里已經呆了很久,原本也支撐不了多久。”

  “神之泉?”李察捕捉到一個敏感的詞。

  “那是休蘭人的一種叫法,其實是驅動整個神殿運轉的一種力量。不過休蘭人到目前為止都只能間接地使用神之泉,而無法直接利用。”

  李察點了點頭,說:“現在告訴我,虛幻領域應該如何使用。”

  “這很簡單!只要懂得了使用方法,就連一個普通人都可以操控它。來,讓我給你演示一遍,你就明白了……”說著,薩芬就蹣跚著向那臺控制儀走去。

  在他經過李察身邊時,右手上一根長到卷曲的指甲突然彈得筆直,尖端竟然被打磨成帶著鋸齒的鋒刃!鋒利的鋸齒尖端,則閃著一點藍瑩瑩的光芒,顯然帶有劇毒。薩芬的動作極為隱蔽,手肘不動,指甲已如利刃般刺向李察!

  偷襲發出,薩芬的神色卻突然由隱約的得意狠毒變成了愕然!

  他低下頭,看著插在身體里的劍鋒,喉節上下動著,卻吐不出一個字來。劍鋒有著幾個明顯弧度,露在外面的部分還可以看到巨大的鋸齒。如此猛惡的武器,自然是李察的野蠻屠殺。

  薩芬眼中閃過不甘,努力想把指甲再向李察刺近一點,但是李察左手一揚,野蠻屠殺的短刃揮過,已將他的整個前臂都切了下來。

  插在薩芬身體里的野蠻屠殺長刀並沒有抽動,可是薩芬卻明顯感覺到刺痛正絲絲縷縷地在身體里放散開來。那是刀鋒造成的傷口還在撕裂擴大的跡象,他不由得驚愕駭然,沒想到李察這把長刀居然有如此可怕的特殊效果。被這把刀斬中,

  哪怕只是一個小口子,如果不及時救治的話,到後來也會變成一個可怕的巨大傷口。

  他又擡眼看著李察,艱難地問:“你……你怎麽會知道……”

  “我這把刀,對休蘭的部族強者有特殊的反應。確切點說,是仇恨。”李察淡然回答。

  “原來……還有這樣的刀……”薩芬恍然。他似乎還想問什麽,眼中的光芒卻迅速暗淡下去。李察抽出野蠻屠殺,他即刻倒在了地上。

  至此,黑獄中還活著的,就只剩下那個名叫黑鐵的猴子。

  戰鬥神官想了想,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忍不住驚嘆道:“休蘭人居然早就在這里放下一個殺手,準備刺殺你?”

  李察點頭道:“應該是這樣。大陸之橋失守,他們就應該知道整個休蘭遲早都會落在我的手里。這個殺手裝扮得非常到位,可惜他不知道我有這把刀。”

  “就是沒有這把刀,他也不會得手。”伊俄嘟嚷著。他可是看過李察的戰鬥,在小範圍內李察可說趨退如電,想要殺他哪有那麽容易?

  李察只是淡然一笑,沒有理會戰鬥神官的評價。他再向整個黑獄看了一眼,就對山德魯說:“這三具身體還不錯,交給你吧!”

  “您將會得到三個強大的死亡傀儡。”山德魯回答。亡靈法師始終對李察保持著恭敬和距離,不象其它追隨者那樣可以和李察隨意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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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7 19:29:13 |只看該作者
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七十八   神巢之迷 上
  
  
  看過黑獄,整個神殿就都看過了一遍。奈幽此時也得到了操縱神罰之光的方法,不過明顯那種名為神之泉的能量已經消耗得所剩無幾,根本不足以再次發出神罰之光,甚至殿頂那座金屬塔都沒有足夠的能量恢複原狀。

  至此,整個神殿也就探索完畢,外面的部隊正在構裝騎士帶領下搜索整個聖城。但到目前為止,並沒有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他們找到幾個大倉庫,里面確實有大量物資,可以支撐十萬人在聖城防禦幾年時間。但是休蘭原本就是一個沒有特產的位面,倉庫里都是普通戰略物資,加在一起也就賣個幾百萬金幣。

  這可是休蘭帝國幾十年積累下來的東西,能夠達到幾百萬金幣的原因主要在量足夠大,而不是里面有什麽珍稀物資。這些東西哪怕是拉到諾蘭德去變現都不值得,因為位面通道的傳送費太貴了,哪怕有星蛹運輸也是如此。

  李察讓所有人都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登頂神巢,去看看休蘭人心目中的禁地究竟有什麽樣的秘密。

  一夜很快過去。當清晨降臨時,李察帶領著所有追隨者和百名構裝騎士,踏上了通向神巢之頂的道路。這條路盤曲且漫長,一離開聖城的範圍,風就變得格外猛烈和寒冷,哪怕是構裝騎士也都裹緊了衣服,只有李察的追隨者才能抵禦這種程度的寒冷,但也需要調運鬥氣或魔力。

  神巢是巨大的螺旋型,螺紋就是天然上山的盤旋通道。李察當然不會沿著螺紋慢慢走,那樣繞著神巢走一圈恐怕要走出幾百公里去。他選擇了筆直向上攀爬,這點困難地形對他來說不算困難。出於某種說不清的感覺,李察沒有飛行,也禁止任何人升空。

  休蘭人留下的傳說中就包括了一條禁令,神巢只能爬,而不能飛。休蘭人對這條禁令的解釋是飛行是對聖地極大的褻瀆,李察當然不會相信這些鬼話。看過那神秘種族留下的神殿遺跡後,他覺得多半是那個種族留下了某種厲害手段對付空中目標。現在李察當然不會蠢到去挑戰這個神秘種族留下的防禦系統的地步。

  一路向上爬了幾百米,一行人就漸漸沒入雲層中。這里的雲格外的厚重,就象一大團一大團打濕的棉花,撲到身上立刻就濕一大片。神巢上的環境非常奇怪,明明是極度的深寒,可是雲里的水汽卻不會結成冰,大團水汽很快將眾人的衣服全部打濕,那些比冰還要冷得多的水順著身體流下,說不出的難受,一路上需要神官和魔法師輪流出手加持狀態魔法,驅散寒氣,才能讓隊伍保持正常的行進。

  而且濃雲內彌漫中一種奇異的力量,李察嘗試著放了一個狂風術,卻只吹散了十幾米範圍內的濃雲,狂風術效果一結束,片刻後濃雲又匯聚起來。神巢向上還要攀爬幾千米,李察又能放幾個狂風術?這些雲格外的重,再猛烈的狂風想吹都吹不散。另外在雲層之內,李察的感知又受到了極大的限制,只能探出去十余米。如此小的感知範圍,讓李察繼續分析神巢數據的意圖徹底落空。

  李察等人一路向上攀登,而雲層厚得讓人絕望,似乎永遠都到不了盡頭。在這樣的環境下久了,即使是李察等人都實力過人,也覺得苦不堪言。不過李察早就習慣了絕域戰場上的環境,在黃昏之地很多時候環境要遠比神巢雲層艱苦,所以現在李察安之若素,只是以不變的節奏向上爬著。他的動作不快不慢,恰好是最節省體力的頻率。追隨者們大都可以做到李察現在的程度,這並不困難。

  可是幾個小時過去了,李察的動作頻率卻始終如一,根本不曾變過。

  而身後的追隨者們卻逐漸拉開了距離,在最前方的是阿西瑞斯、森馬和提拉米蘇三位真正的聖域強者,再之後則是水花和三神官,其它追隨者就都落下得開始遠了。構裝騎士們更是拉成了一條長龍,勉強才能跟得上隊伍。

  緊跟在李察身後的阿西瑞斯和森馬悄然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駭然。他們都是放在黃昏之地也可以稱為強者的人物,自然看出李察此時也攀登得極為吃力。然而李察最可怕的卻是無論如何吃力,無論環境如何變化,他的動作都始終如一,根本不曾變過分毫。這已經不再是實力,而取決於意誌和毅力了。能夠如此長時間專註於這樣枯燥的一件事,在李察的身體冇內,又有著怎樣一顆耐得寂寞的心?又是在怎樣的環境下,他才能把意誌磨礪到如此程度?

  在阿西瑞斯和森馬身後,提拉米蘇正噴著粗氣,用力爬著山,兩個頭時不時會互相爭吵一頓,看上去再爬幾百米,它就會累得趴下了。可實際上幾個小時前它就象是隨時都有可能累趴下了,現在卻還在爬著,並且和之前沒什麽變化。食人魔並不是靠意誌決勝,而是依靠著天生強悍的體力和恢複能力,在他肚皮上的肥肉消耗完之前, 提拉米蘇都可以一直走下去。

  李察此刻心中一片平靜,正慢慢地解析著此前從神巢中得到的那組殘缺不全的公式。前方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可是他一點不著急,保持著不變的節奏向前爬著。當他體力下降到一定程度時,真名力量群星之井就會啟動,自行從虛空中汲取力量,為他補充體力。在李察的計算中,當群星之井啟動時,他體力的消耗和補充就會達到平衡,那時只要意誌堅持得住,他就可以永無休止地向上爬去。

  李察現在極有耐心,他曾在絕域戰場中十余天動都不動,只為守候一個路過的熊首督軍。而和黃昏之地相比,神巢的氣候已經算是溫和的了。

  轉眼間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現在李察的追隨者們彼此間都拉開了頗長的距離。可是雲層依然看不到盡頭。李察忽然停止了攀爬,擡頭向上方望著,不知在想著什麽。上方依然是濃雲密布,根本看不到盡頭,就連阿西瑞斯的感知也出不了二十米的範圍。

  李察靜立不動,默默計算著什麽。一個個追隨者紛紛爬了上來,站在李察周圍,都有些奇怪。

  等追隨者都到齊了,李察按照追隨者們上來的順序一個個點了過去,到水花為止,水花以後的追隨者都被他劃到了右側。然後李察對剛德說:“你帶著所有人從原路返回,有他們跟著我就行了。”

  剛德立刻叫了起來:“頭兒!這可不行!我可還能往上爬呢!你別想把我扔下!”

  李察搖了搖頭,說:“你確實有可能上去,可是怎麽回去?我也不知道再向上還要走多久,所以你把其余人都帶回去。有些構裝騎士肯定走不完下山的路了,需要你們幫一把。”

  剛德回頭看了看,見此時爬上來的還只有十幾名構裝騎士,大部分人都還在山下。落在最後的構裝騎士有可能在千米之外了。而此刻在山上的追隨者們也不是個個都行若無事,比如說山德魯,就是依靠黑武士的攙扶才跟上隊伍的。他這才不情不願地說:“頭兒,下次再有這種差事,你交給水花去辦吧!”

  李察哭笑不得,少女殺人還行,帶領部隊哪里有剛德在行?看到剛德那別扭表情,他恨不得一腳把剛德踹下山去,怒道:“快去!”

  剛德這才不情不願地招呼了眾人向山上走去,磨磨蹭蹭的,巨斧和屁股都扭得別有韻味。

  李察當然不會同情他,又向山頂上望了望,才對留下來的人說:“上山的距離有些不對,我們應該早就到了神巢山頂了,但現在好象連一半都沒有走到。這里的空間似乎遵循著某種特殊的法則,和聖城的法則並不相同。”

  “但時間流速是正常的。”流砂說。

  “我可以確定,我們不在幻境里,感知也沒有受到欺騙。”奈幽也說。

  如果時間正常,也沒有幻覺欺騙,那就是空間其實在被拉長了,拉長的關鍵就是在雲層里。也難怪這里的雲格外厚重,而且根本無法被驅散。如果想要驅散這些雲,實際上相當於打破了影響著這個空間的規則,那又怎麽可能?

  李察說:“根據我剛剛的觀察和此前的計算,大致推測出了這里空間拉伸的比例。如果我們繼續按照剛才的速度向上爬,可能還需要爬十個小時左右。我是沒問題,你們還願意向上嗎?”

  還要爬十個小時?眾人都有些面面相覷。片刻後還是提拉米蘇問出了自己的擔心:“我們估計都沒有問題,可是……頭兒,你還成嗎?要不我背你?”

  這種問題,恐怕也就提拉米蘇和水花問得出來。

  李察失笑,用命運雙子拍了拍提拉米蘇的肚皮,說:“我再爬兩三天也不是問題!”

  李察這句話是笑著說出來的,可是卻讓阿西瑞斯幾個人都為之變色。他們非常清楚李察這句話背後的含義,那意味著在絕域戰場這種比拼忍耐和耐心的地方,李察將會是一個極為可怕的獵手。

  “好了,那我們就繼續向上了!”說完,李察轉頭又向山頂爬去,眾人咬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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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7 19:29:36 |只看該作者
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七十九     神巢之謎 中
  
  
  神巢好象永遠都到不了盡頭。可是眾人只要看到前方的李察,竟然莫名地有了信心,繼續向上攀爬。不知不覺,在這單調得可怕的旅程中,李察已成了他們的精神支柱,雖然若以魔力等級而論,李察或許是眾人中最弱的一個。

  十小時十一分鐘後,李察終於一頭鉆出了雲層,再向上爬了十幾米,李察就站上了一個高臺。

  追隨者們一個個從雲層鉆出,跟著李察上了高臺。

  視線的驟然開朗,竟讓他們有些不適應。說是高臺,其實用平原來形容更為恰當。因為這塊高臺方圓足有數百公里。在這片高臺上,視野格外的深遠,遠到了讓人難以承受的地步。

  在眾人頭頂,是深黑色的蒼穹,根本看不到盡頭。他們就象站在一個無比廣闊的虛空中央,腳下的平臺就是虛空中惟一的落足處。盡管這片平臺面積非常大,可是在這無盡虛空中卻渺小得象一粒時砂。

  這是一個奇異的空間,時間依舊在流動,但空間卻遵循著一套完全不同的法則,徹底顛覆了李察的常識。他站在平臺的邊緣,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誰也沒想到神巢之頂居然是這樣一幅景象。

  這時李察看到平臺的中央處有一個閃動的光罩。那里或許就是神巢的秘密所在。光罩看起來不遠,可是趕過去卻也有數十公里遠。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飛過去,然而李察又想到了休蘭人留下的古老警言。他心中一動,俯身拾起一塊石塊,拋向天空。石塊向上飛了數米就已力盡,可是它卻沒有落回地面,而象是徹底失去了重力,飄飄蕩蕩地飛向虛空。就在眾人眼前,它越飛越遠,逐漸消失在虛空深處。

  誰也不知道虛空究竟有多遠,盡頭又在哪里。一旦離開了這個平臺,就有可能永遠迷失在虛空里。

  李察重重地吐了口氣,說:“都不要離開地面,彼此間保持距離,我們走過去。”

  就這樣,就是在主位面也可稱強者的一行人,老老實實地向平臺中心進發。兩個小時後,他們終於抵達了平臺的中心。

  中心處明顯和平臺其它地方不同,這里的土地都是由銀色的砂粒所組成,一個碩大的光罩將銀色的地面都籠罩在內。透過光罩望去,里面卻是什麽都沒有,只有一片銀色的砂粒。李察伸手試著去觸摸光幕,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他的手很輕易地就穿過了光幕。在穿過光幕的過程中,李察並沒有感覺到空間有任何異常,於是舉步走進了光幕。

  在追隨者眼中,李察一走進光幕,身影卻驟然消失,光幕後面依舊什麽都沒有。一眾追隨者立刻大驚,提拉米蘇大叫一聲“頭兒”,也跟著李察一頭沖進了光幕。食人魔剛撲進光幕,眼前世界立刻一變,李察突然出現在面前。食人魔眼看收勢不住,就要將李察撞飛,李察忽然橫移數米,讓過了食人魔的一撞。這時追隨者們接二連三的出現,彼此雖然沒有撞到一起,卻也頗為狼狽。

  光幕內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讓誰都沒有想到。

  李察看到自己和追隨者們已經進入了光幕,腳下就是細細的銀色沙粒。但是光幕內的世界卻變得無比遼闊,他們此刻站在一個前伸的斷崖上,向前望去,亦是無盡深空。李察試著走到斷崖前,向外望去,猛然全身一震!

  在斷崖外的無盡虛空中,竟然飄著一顆淺藍色的巨大星球!

  它是如此巨大,以至都讓李察產生了錯覺,似乎只要奮力一躍,就有可能跳到那顆星球上!藍星表面上依然有著精美的人工紋路,不清楚那是什麽。而虛空中再也不是空無一物,而是飄浮著大大小小的殘骸,不知道是什麽留下來的。在殘骸中即有巨大的金屬造物,也有不可思議的巨型骸骨。看上去象是一場大戰之後留下的慘烈戰場。只是從那具骸骨看,這場大戰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可是眾人都是強者,亦有李察、阿西瑞斯和流砂這樣足以稱為智者的人物。他們亦無法想象,那要何等強大的種族,才能夠留下如此恢宏的戰場遺跡!和這場戰爭相比,他們過往所經歷的位面戰爭就象是小孩子的遊戲。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無比巨大的蜂巢狀金屬物體緩緩從虛空中掠過!

  這個東西說不上是什麽,可是望過去至少該有上百公里長。它有著光滑的表面,而一端卻是什麽東西以暴力剝開,露出了里面一個個蜂巢狀的小隔間。偶爾會有一個個銀色的物體從里面滑出,飄浮在虛空里,跟隨著巨大的蜂巢遠去。

  如此巨大,如此蒼涼,如此孤寂,如此古老!

  李察一時間覺得胸中如同被塞了一塊什麽,沈重得無法呼吸。他向左右看看,看到追隨者們都在身邊,這才感覺好過了些,象是在現實世界中又找到了支點。

  他出神地看著遠方虛空中那顆巨大的藍星,說:“那個應該就是神巢了吧?”

  流砂呼吸正變得急促,她雙瞳中不斷有時光沙漏顯現,又悄然湮滅。片刻後她突然出了一身大汗,顯得極為疲憊,說:“這里的時光流速一切正常,但是空間完全在我能夠理解的範圍之外。而且我也無法控制這里的時光之力,甚至根本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流砂理了理汗濕的頭發,向虛空中無數飄浮的殘骸指了指,說:“那里面會有很多祭品。”

  奈幽也在向四周望著,雙瞳不斷在黑白雙色間切換,可是看她的表情,明顯一無所獲。戰鬥神官皺眉想著什麽,忽然雙眉一揚,說:“我來試試!”

  說著,他高舉右手,指尖上即刻呈現出一顆燃燒著的金色火球!這是燃燒的純凈神力,擁有最樸素的基本屬性,隨著神力火球的飛旋,一道道神力光線如金色的絲帶向四面八方射去!

  神力光帶射到遠處,終於有了反應,許多神力光帶都激射到了一面透明的光幕上,將光幕的輪廓勾勒了出來。這面光幕就在懸崖外數厘米處懸掛著,將虛空古戰場與眾人隔絕開來。李察伸手觸摸了一下光幕,卻被它給彈了回來。

  想要進入古戰場,看來首先要破除這道光幕。有了神殿內試圖打開隔離門的經驗,現在眾人誰也不敢再小看神巢上的任何一件東西。森馬抽出佩劍,說:“先向我來試試。”

  眾人都向後退了退,給血之聖騎士留出了空間。森馬佩劍上即刻染上一層淡淡紅光,虛空一斬,一道紅色劍影就離劍飛出,狠狠斬在光幕上!原本透明的光幕瞬間點亮,劍影斬在光幕上後,竟奇跡般與光幕融為一體,瞬間將一大片光幕染成了淡紅色,然後徐徐褪去。

  森馬一言不發,大步向前,整個人轟地一聲燃燒起血色的鬥氣,又是一劍直接刺在光幕上!但佩劍劍尖一觸到光幕,就忽然凝止在那一點上,再也不得寸進,隨即以劍尖為中心,光幕上一大片血色開始迅速蔓延,轉眼間擴散到了數十米方圓。森馬只僵持了一瞬,手中佩劍突然啪的一聲碎成數段,她猛然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著後退。

  人們都看得有些啞口無言,森馬怎麽說都是聖域強者,全力一擊之下,光幕居然晃都不晃。那換了其它人也不會有任何用處。不過他們卻都還不死心,於是阿西瑞斯,伊俄,奈幽,水花和食人魔都上來試過,李察也轟了幾道閃電上去,魔法、神術、戰技統統試過,根本沒有任何效果。每次攻擊,最多是讓光幕染上一大片相應的顏色,攻擊威力越大,染色面積也就越大。可是眾人不斷怎麽試探,卻連光幕的邊緣在哪里都探索不到。在這片奇異的空間上,又沒有任何人敢於離地升空。眾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現在所有人都明白,在這塊詭異的地方,所謂的聖域強者根本就沒什麽用。

  李察一直觀察著光幕的變化,解析能力自然全力發動,片刻後說:“這片光幕由某些法則力量保護著,任何對它的攻擊都會被分散開來,攻擊力量越大,被分散的面積也就越大。其實我們無論如何攻擊,都相當於在硬推整面光幕,根本起不到定點打擊的作用。如果不能破解它的法則力量,我們永遠也通不過這道光幕。”

  “究竟是什麽人設下的光幕?”連阿西瑞斯也忍不住問道。

  李察的目光落到遠方那顆巨大的藍星上,說:“如果是這場戰爭其中一方的話,那麽能夠布設下這樣一道光幕也不奇怪。”

  “我再來試試,看看能不能破解它的法則力量。”李察走到斷崖前,將手放在光幕上,指尖不斷有電光或者是火焰跳動,一下下地刺激著光幕。每下再輕微的攻擊都會引起光幕的反應,而李察就據此開始使用解析和智慧天賦試圖破解光幕的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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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7 19:30:04 |只看該作者
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八十   神巢之迷 下
  
  
  時間悄然流逝,而李察端立不動,他的右手則始終不停地彈動著各種小魔法。整整一個小時過去,李察終於吐出一口長氣,後退了兩步,目光沒有離開光幕,而臉色極是複雜。

  “有眉目了嗎?”流砂問。

  李察搖頭道:“有一個辦法應該可行,可是卻也和沒辦法差不多,因為這個破解法則力量的方法遠遠超出了我現在的能力。”

  阿西瑞斯又和森馬悄悄交換了一個眼色,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如果李察說的是真的,那麽他無疑已經具備了觸摸規則的最基本條件,而李察還如此年輕,他甚至還不是一個大魔導師!

  此刻李察心中卻頗為複雜。他沒有想到解析能力居然真的找到了光幕所使用的法則力量,並且據此構建了解析這一法則的框架。可是,李察也同時分析出了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想要破解並掌握這一法則需要的時間究竟是多少……

  一百零四萬八千余日。

  李察只知道,目前以自己的力量,絕對活不了這麽久。所以有了辦法,卻也和沒有差不多。偏偏法則破解這種事,只能依靠自己。

  李察再向虛空深處的神巢深深地看了一眼,果斷回頭,向來時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回去吧,把這里守好,等我們有辦法時再來!”

  一個一個追隨者最後看了一眼虛空中震撼人心的古戰場,就跟著李察一路遠去。

  離開光幕的時候,李察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往山下走的時候也沒有遇上麻煩,只不過上來時走了多少路,下山時也同樣要走多遠而已。

  離開神巢時,李察在前,流砂在後,兩個人都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不經意間,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心里揣著事情。不過他們都沒有交談的意思,只是默默地交換了一個相互鼓勵的眼神,就繼續前行。

  李察和流砂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神巢之頂的景象,他們都曾經在未來的時光片段中看到過。雖然那些畫面極為模糊,不能夠就此確定是否肯定是神巢,但卻非常相似。

  那些時光碎片都是未來的景象,李察原本以為距離自己還頗為遙遠,而且是否就真的會發生也很難說。可是當其中一個碎片如此真實地出現在眼前時,李察就再也難以保持鎮定,其余的幾張時光碎片總會不斷地在眼前浮現。

  一行人沈默著下了神巢,回到聖城。李察隨即重新調配了兵力,留下三十騎構裝騎士輔助森馬鎮守休蘭位面,並且答應會盡快加強休蘭的位面通道。有三十騎構裝騎士為後盾,森馬就是遇上龍星也會不落下風。

  宗虎已經傳回消息,他和緋色成功追到了龍星,並且再次重創了他。惟一可惜的是又讓龍星給跑了,這位傳奇強者只是在逃跑保命方面才有真正傳奇的水準。

  然而宗虎是神孽之子,他的攻擊可不是那麽好受的。在擊傷龍星時,宗虎甚至抓住了機會把自己的一點本源力量也送了過去。神孽的力量很難形容,不全是毀滅,也不全是混亂,更象是把所有負面的東西都攪在一起的產物。神孽力量入體,龍星絕對不會好過,想要把它徹底消除肯定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但具體會多長,就沒有人知道了。

  李察需要的就是在離開休蘭的這段時間,森馬能夠安全,並且穩定住整個休蘭的局勢。等再過一些時候,李察把休蘭的位面通道強化過之後,就可以派入更多的強者來搜捕龍星。休蘭不過是巴掌大的地方,龍星躲都沒地方躲。

  余下的構裝騎士開始向大陸南端的位面傳送門進發,而李察和追隨者們則是上了星蛹,直接向南端飛去。用不了一天的時間就可以從神巢飛到位面大陸的最南端。

  李察還準備再送過來一批魔法師,以便在聖城修建一座新的位面傳送門。聖城和神巢,才是休蘭位面最大的價值所在。而且聖城後的聖墓里還埋葬著麗娜,李察不會容許有人打擾她的安眠。

  在回去諾蘭德之前,李察選擇先在休蘭休息一晚。追隨者們都明白李察的想法,他是想在麗娜長眠的地方再多呆一晚。

  入夜時分,流砂走進李察的房間,靜靜在他對面坐下。

  本來在冥想的李察緩緩張開了眼睛,看著流砂,嘆了口氣,說:“今晚冥想的效率很糟糕。”

  “在想麗娜吧!”

  李察點頭,輕嘆道:“是的。說實話,我真沒想到她會那麽做。”

  “她或許到最後都不清楚自己的心事,但也許她始終都是明白的。”流砂神情也很黯然,然後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也為一轉:“不過,李察,你明白自己在做些什麽嗎?”

  “我……”

  不等李察辯解,流砂就說:“當神罰之光過來時,你為什麽會突然飛起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道神罰之光具有追蹤效果!”

  李察苦笑,說:“不然的話我還能怎麽辦?精英黯鋒騎士都消耗光了。”

  “為什麽不用構裝騎士去擋?”流砂有些咄咄逼人。

  李察繼續苦笑,不過在流砂明亮的目光下卻毫不退縮,說:“在我可以控制的範圍內,沒有辦法讓其他人替我去死。那些構裝騎士不是母巢造物,他們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都在為我戰鬥,充滿理想,毫無畏懼。我怎麽能夠拿他們來替我擋災?”

  “那你知道自己的責任嗎?你知道自己的前途有多光明嗎?你知道你現在是多少人的希望嗎?”流砂一連拋出了三個問題。

  “如果沒有了我,阿克蒙德也會……”說到這里,李察卻繼續不下去了。

  他明明知道,阿克蒙德已經沒有了歌頓,如果再沒有了他,那麽一定會是另一個景象。無論哥利亞還有索倫,甚至艾莉婕也好,都不是如歌頓父子這樣能夠以一已之力改變時局的人傑。而且追隨者也好,候選構裝騎士也罷,包括那些新近應召而來的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們,其實也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李察身上。

  李察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倔強的孑然一身的小小少年了,現在他的每一個決定,都會或多或少地影響到很多人,對阿克蒙德、甚至是神聖同盟的政治格局造成震蕩。

  歌頓打殘了熊彼德,重創了約瑟夫和門薩,而李察則是在此基礎上打殘了約瑟夫,並繼續重創門薩,論戰績比之歌頓亦不惶多讓。在神聖同盟內部,已經有許多人真正把李察開始視為另一個歌頓。

  或許李察惟一還比不上歌頓的就是追隨者們還未達到當日十三騎士的水準,他本人的個體戰力更無法和那火山般的男人相比。但是個人戰力這塊最後的短板,在李察埋首於絕域戰場後,正在飛速補齊。

  此刻的李察,確實系眾多期待於一身,他的肩頭時刻都是沈甸甸的,重得一如流砂那三個問題。

  責任,本就是一個沈重的詞,重得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擔得起來。可是如何履行責任,卻有眾多路徑,而太多選擇本身就意味著艱難。

  “我應該怎麽做?”李察無奈地問。

  “你應該躲到構裝騎士方陣後面去!那一擊的威力最多犧牲十名構裝騎士就能擋下!如果你這樣做,那麗娜也不用死了!”

  李察擡頭看著天花板,怔怔地想著,片刻後沈重地嘆了口氣,說:“如果不是你突然被時光之力束縛,那時就是你擋在我前面了吧?”

  “啊!”流砂一聲驚呼,沒想到李察居然註意到了這樣的小細節。

  李察一伸手,就把流砂攬進了懷里。

  流砂只掙紮了一下,然後把頭埋進李察的胸口,沈默了下去。

  李察輕輕撫摸著流砂柔軟的短發,心中湧上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思緒,良久才說:“流砂,我實在做不到躲在其他人身後,讓他們替我去死。我最近才發現,所有人之前那才是我應該在的位置。讓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好嗎?這才是適合我的道路。”

  流砂終於嘆息出聲:“如果你出了事,那我怎麽辦?”

  李察用力揉搓了一下流砂的頭,說:“我答應你,今天的事情不會再出現了,好嗎?不過我會以自己的方式兌現承諾,我會盡快變得更強,不再讓你擔心。”

  流砂依然把臉埋在李察的懷里,什麽都沒有說。

  面對流砂的不置可否,李察笑著安慰道:“你這是不相信我?放心吧,這次的神罰之光只是一個意外。現在一般的聖域可真還不夠我殺的。這次在休蘭我可沒有多少機會發揮呢。別擔心我,我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道路是什麽,需要做的只是沿著它走下去就是了。你的男人,註定了會是強者!”

  “呸!還我的男人呢!你女人那麽多,哪里在乎我?”流砂輕啐一口。

  李察暗自頭大,這種局面向來是最棘手的。無論蘇海倫還是山與海,都是有過承諾,不能放棄的。流砂的指責看似輕描淡寫,可是女孩子心思細膩,一個處理不好說不定就會有嚴重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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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八十一 未曾深知

危急關頭,李察忽然有了對策,用力抱了抱流砂,說:「你就是你,和其它人都不一樣的。還有,我當然是你的男人!你想換男人的話,門都沒有!」

  「呸!」流砂又輕啐一口,輕輕放過了李察,沒去計較他顧左右而言它的狡猾。

  天亮了。

  李察和追隨者們回到了黑玫瑰古堡。追隨者們大多將繼續跨越位面轉往法羅,深紅公國在祖源高地節節推進,自然需要乘勝追擊。而李察和流砂將先回浮世德,隨後流砂將留在永恆龍殿,而李察則會繼續在絕域戰場的磨練。

  在黑玫瑰古堡,有一封信正在等著李察。信上沒有落款簽名,只有侍從留了紙條只說是從深藍用超遠程魔法傳送陣發送過來的。

  深藍?

  聽到這個詞,李察的心輕輕抽動了一下。深藍現在於他有了特殊的含義,不止是他學習和成長的地方,也是生平最大羞辱的來源。他第一次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然後像條狗一樣從深藍中被趕了出來。

  雖然最後知道了太初根本沒有對蘇海倫不利的想法,可是他所說的那些話,卻像燒得通紅的烙鐵,時時刻刻烙印在李察的心上,灼痛著他的靈魂。

  在李察心目中,不打倒太初,他甚至沒有資格回深藍,更不要說去看一眼深睡中的蘇海倫了。

  在絕域戰場上,李察甚至都沒辦法讓自己多休息一會。只要睡得稍遲,他就會驀然驚醒,然後太初那些痛罵就會一句句在耳邊響起。每一句話,都刺得李察喘不過氣來。於是他就會立刻爬起來,沿著既定的道路繼續向前。李察有了意志,也有了耐心,他的願望之一,就是在將來的某一天,狠狠給太初一個耳光,以作回報。

  而現在,深藍居然來了一封信?

  李察沒有急於拆開,而是閉目靜靜地思索了一會。現在的他依然不是虛骸的對手,更不用說太初了。想明白了這一點,李察定了定神,拆開信封。

  信封裏只有一張空白的信紙,上面什麼都沒有。

  李察不由愕然,不過就在他展開信紙的那一刻,突然感覺到紙張裏射出一道極細的魔法能量,在李察身上一彈,又落回到了信紙裏。

  然後信紙輕輕一顫,居然響起了太初的聲音:「李察,我知道是你。其它人可聽不到我要說的話。你聽好了!我現在快死了,不能再在這裏多呆,你趕快來一次深藍,我有話要對你交待。我不是在開玩笑!」

  李察一時怔住,不明白太初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更讓他駭然的是,以太初之強大,居然會突然變得重傷瀕死?又是什麼樣的存在才能把他傷成這樣?李察不是沒見過傳奇,太初雖然也是剛晉階傳奇不久,但他的傳奇能力顯然極為強大,絕非一般傳奇強者可比。

  信紙上的魔力已經耗盡,李察想了想仍然小心地用魔法火焰把它徹底燒成了灰燼,然後就去找流砂,讓她先自己回永恆龍殿,李察自己則通過超遠程魔法傳送門,來到了深藍。

  李察一從傳送陣走出,兩名早已等候在旁邊的法師就迎了上來,向李察行禮道:「太初殿下已經等了您很久了,請您跟我們來吧。」

  太初和李察見面的地點是深藍頂層,已經修繕得看不出狂暴力量破壞的痕跡,但是李察一踏出傳送陣,就皺了皺眉,然後安撫了一下自己有點波動的情緒。

  寬廣的平台上放了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太初正坐在那裏慢慢地喝著酒。

  李察看到太初時,眼角不由自主地縮了縮,然後就恢復平靜,若無其事地走到桌旁,在太初對面的椅子裏坐下,然後向四周看了看。

  從這個位置上可以俯瞰冬日的浮冰海灣,景色極為肅殺壓抑,另有一種恢宏風味。可現在是深冬,寒風格外凜冽,耳邊灌滿了呼嘯的風聲,實力稍微弱點的人根本在這裏坐不上多久。可是太初卻只穿了一襲單薄的法師袍,讓人看了都覺得冷。

  太初玩味地看著李察,目光中依然充滿了戲噱和笑意。

 李察自然不可能報以任何好臉色,就算知道太初對蘇海倫沒有惡意,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對李察沒有惡意。如此強烈的侮辱,且是當著一眾大魔導師的面,早就超出了任何玩笑的範圍。
李察回來,是為了蘇海倫,並不是打算向太初屈服。他也絕對做不到能夠向著如此對待過自己的太初微笑。所以李察筆挺坐著,臉色平靜得有如冰封的浮冰海灣。

  「不錯,相當不錯!看來過去一年多時間裏你收穫巨大。這個進步程度才算說得過去。」太初讚道。

  李察皺眉,說道:「一年多?」

  「嗯,是一年多。難道你以為就只有永恆龍殿的神官們才懂得追蹤時光的流逝?」太初的反問讓李察啞口無言,他確實就是這樣認為的,而且諾蘭德大多數人也是如此認為的。

  看到李察的表情,太初微微地笑了,說:「李察,如果你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那就不要借助旁人的力量,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你要學會自己去分析和掌握未來力量道路上所涉及的一切規則,越多越好。而時間與空間幾乎是大多數力量領域都會涉及到的規則,不應因為你身邊有一個流砂,就放棄了在這方面的探索。」

  雖然心底承認太初說得有道理,但是他卻在影射流砂,這讓李察頗不舒服,說:「流砂沒有讓我放棄,恰恰相反,她會告訴我我所需要知道的規則。」

  太初淡淡一笑:「她告訴你的,就一定是對的?」

  這句話立刻讓李察的臉色陰沉下來,冷冷地說:「我相信流砂絕不會騙我!」

  「絕不會」這個詞,李察咬得極重。

  「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麼我也相信。」太初淡淡地笑著,並不打算和李察在這件事情上爭辯,而是話鋒一轉,問:「但是假如說她所知道的也是錯的呢?你難道覺得,一個神眷者就一定能夠徹底領會相關的規則?」

  這句話問得李察無言以對。神眷者當然不可能徹底領悟相關規則,否則的話那就不是神眷者,而是神了。神眷者在諸神相關的領域具有天然優勢,但是同一個神的神眷者,對規則的領悟也是有多有少的。領悟多少,其實也意味著錯誤的理解有多少。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流砂告訴李察的時空規則,先不說李察能不能理解,其本身注定是有錯誤的。

  「有誰能領悟全部的規則,或者是徹底領悟某一個領域的某項規則呢?」李察反駁。

  太初笑道:「看來你不可知論學得不錯。但是這不應該是理由,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們換個角度說吧,如果流砂跟你說的全是真的,你也得有鑒別的能力吧?」

  「你叫我過來,不會就為了和我說這些吧?」李察淡淡地問。

  太初聳聳肩,道:「當然不是,我只是順便提醒你一下而已。不要太依賴永恆龍殿,在真正的強者中間已經差不多是常識了。」

  「謝謝,我會記得的。」李察答道。

  「你願不願意記得,這可不關我的事。我只會提醒你這一次而已,還是看在過去一年多你還算努力的份上。現在,我們來說說正事吧!」

  太初沒有急著繼續話題,而是端起酒杯,一邊慢慢喝著,一邊用手輕輕敲打著桌子。他的目光則落在冰封的浮冰海灣上,焦點卻不知道是在哪裏。李察仍然靜靜端坐著,並不出言催促。

  許久之後,太初才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很美的地方,不是嗎?看到浮冰海灣,就不想再走了。」

  李察也側頭望向浮冰海灣,這幅景像他已經看了整整五年。現在故地重遊時,看到冬日的浮冰海灣,只覺肅殺森寒,卻找不到哪裏美麗了。李察自身的藝術造詣絕對不低,欣賞不了太初那奇異的角度。

  太初也知道李察的想法,笑道:「在你眼中這當然不算什麼。可是若你始終呆在一個看不到,也感知不到任何東西的地方,就會覺得這裏的景色非常迷人了。而且在深藍的時光,是我一直以來最值得懷念的日子。」

  他收回了目光,看著李察,問道:「李察,我知道你和老師的感情很不一般,也知道你肯為老師去作任何事。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是光有勇氣就夠了的。你對老師又瞭解多少呢?」

  這個問題當即把李察給問住了。除了深藍詠嘆之外,關於蘇海倫,李察知道似乎並不比一個普通人知道得更多。但太初並不打算就此結束,而是繼續追問:「你知道老師的種族嗎?知道她為什麼要建立深藍嗎?你知道深藍對於老師真正的意義嗎?
你知道老師的敵人都是誰嗎?你知道老師真正面對的危險是什麼嗎?」

  一連五個問題,把李察問得暈頭轉向。他這才發現,自己對傳奇法師的瞭解其實遠遠不如太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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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八十二   榮耀與尊嚴 上
  
  
  “我不知道。”李察老老實實地說。

  太初神色複雜地看著李察,深深地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這才是真正讓我嫉妒的地方。我們這些人當中,惟有你是真正受到偏愛的,因為老師不想讓你背負任何東西,所以選擇了什麽都不告訴你。”

  “算了,老師沒有對你說的事情,我也不會多嘴。等你以後真正強大了,自然就會知道。這一次老師的敵人已經被我趕走了,可是我也只是運氣好才最後逃出了空間裂縫,現在我必須回到我來的那個地方去,才能夠保住這條命,恢複將會十分漫長。所以這段時間里,深藍就只能靠你了。你不是覺得自己可以把深藍背負起來嗎,現在你有機會了!”

  李察面色依然保持平靜,心中卻是震驚萬分。他和太初交過手,親眼看到了太初是如何強行封閉陰影軍團進入主世界的傳送門,還出手斬殺了不計其數的陰影生物。如此強大的太初,只把蘇海倫的敵人趕走,就付出了幾乎喪命的代價,那麽他所面對的敵人又要強大到何等地步?不過想想也是,不強大的話,又如何敢成為蘇海倫的敵人?

  直到現在,李察才覺察到深藍這副擔子的沈重,現在太初算是替他擋過了深藍的第一次危機,那麽第二次和第三次呢?還會有誰來幫他?經營深藍,原來並不是出點錢那麽簡單。

  這一次,李察說的是:“我……盡力!”他再也說不出豪言壯語了。

  “看你運氣吧!”太初也搖了搖頭,說:“不過你要小心虛骸,我當初並沒有對他下重手,他的傷勢不會太嚴重,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重新出現。”

  李察沈重地點了點頭。

  “啊!好了,我也該走了。能夠看到這麽美麗的浮冰海灣,真是不錯!”太初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深藍和浮冰海灣,就擡手撕開空間,邁步走進了空間裂縫,就此消失。

  李察沒有親眼目睹太初的到來,卻再次被他離去的方式所震驚,瀕死的太初,居然還有直接跨越位面的能力?李察忽然覺得,自己對真正強者的世界,似乎還一無所知。

  太初走後,李察靜靜地站在深藍之頂,也在嘗試著欣賞浮冰海灣。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走下了頂層。太初是太初,李察是李察,各有各的風格。太初雖然強大,李察卻並不覺得需要模仿他。

  隨後,李察召集了深藍內所有的大魔導師們,詳細詢問了深藍過往的運作方式,以及面臨的潛在危險。這個過程持續了大半日,因為深藍確實足夠龐大,也足夠複雜。

  經過一番縝密的探討後,李察決定把每年支持深藍運行的金幣數量提高到八百萬,並且安排雇傭深藍內有構裝天賦的法師繪制構裝部件。最後則是讓大魔導師們嚴密監視極地大陸各種族的動向,防止灰矮人和獸人們趁火打劫。在必要時,李察亦準備派構裝騎士過來協防深藍。

  還沒等李察布置完深藍內的事務,忽然一名法師急匆匆地趕到了會議室,不顧里面坐著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大魔導師們,直接叫道:“李察大人,有神聖同盟皇室給您的信,是最高等級的急件!”

  最高等級的急件?這句話一下子讓會議室內所有的大魔法師都紛紛開始交頭接耳,李察也為之愕然。

  這種急件等級,對應的是諾蘭德大陸六大帝國之間全面戰爭這一類的重大事件。又有什麽與李察相關的事,值得同盟皇室以如此高級別的急件通知召喚?

  李察急忙從法師手中接過了信封,入目是皇室專用的魔法印鑒,完全無法偽造。打開信封後,信紙上先是射出一道魔法波動在李察身上,驗明正身後信紙驟然燃燒,一顆魔法光球瞬間沒入李察眉心,將大段信息送入李察的意識。

  李察反複閱讀著那段信息,臉色漸漸凝重。

  原來神聖同盟皇室緊急召喚李察,是為了絕域戰場。

  在黃昏之地,或許是受到菲利浦以無可匹敵之勢攻占旭日初升之所的刺激,就在前幾天,數量眾多的達克索達斯強者忽然湧入黃昏之地,其中還包括了數量不明的傳奇強者。

  幾位達克索達斯超級強者同時進逼旭日初升之所,先後和菲利浦大戰幾場,未分勝負。但是他們的挑戰也成功地將同盟皇帝菲利浦牽制在了旭日初升之所。這時其它的達克索達斯強者則湧向諾蘭德其它三座軍團要塞,準備攻下其中的一座,以雪前恥。

  在諾蘭德合計四座軍團要塞中,主要由神聖同盟負責駐守的日不落之都現在是守衛力量最薄弱的一個,自然就是達克索達斯人這次重點攻擊的目標。

  根據前線送回的軍報,最近在日不落之都周圍出沒的達克索達斯人數量急劇增加,相應的日不落之都強者隕落的數量也直線上升。

  這一次達克索達斯幾乎有傾巢而出之勢,據說整個位面三分之一的超級強者都聚集到了黃昏之地。如果考慮到超級強者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位面旅行,而不會無所事事地待在本位面,這個比例是極為恐怖的。

  因此不光是神聖同盟,聖樹王朝和千年帝國都同樣發出了最高等級的召集令,召喚隸屬於帝國的強者,前往黃昏之地協助鎮守軍團要塞。

  而在三大帝國中,神聖同盟原本就因為立國時間短、底蘊不足而在強者這一層面存在短板,又獨自占據了兩座軍團要塞,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達克索達斯的攻擊現在還只是在試探階段,一旦被它們確認哪座軍團要塞的防禦力最差,必然發力猛攻。畢竟在黃昏之地上,達克索達斯人享有很大的通行自由。

  這一次並不是諾蘭德在黃昏之地的危機,卻是神聖同盟有史以來的最大危機。

  當黃昏之地的局面實在失控,人類帝國其實還可以向其它種族建立的三大帝國求援,甚至向死敵蒼青大陸的精靈帝國求援。代價,按照不成文的慣例,則是需要讓出一座在黃昏之地的軍團要塞。

  絕域戰場的軍團要塞本身並沒有什麽價值,可是它真正的意義卻是矗立在整個位面頂級強者心中的標桿。那是位面最高的榮耀與尊嚴,不容褻瀆。

  這時李察心底想起了一段著名的歷史。

  當年在精靈帝國進入衰敗期時,各大種族其實還都不敢妄動。隨即精靈帝國在另一處絕域戰場上屢戰屢敗,一連丟失了六座重要的據點要塞,僅僅剩下了最後一座傳送門,異位面大軍的劍尖眼看著就要插上諾蘭德的土地了,但精靈帝國高層卻依舊傲慢,對待各大種族如往日一樣無禮,終於激起了各族的憤怒。

  一個個種族悍然宣布脫離精靈帝國的統治,各自獨立,並且組成了聯軍,和精靈帝國先後數場大戰!臨近衰亡的精靈帝國每戰皆北,最終帝國皇帝不得不宣布承認各族的獨立地位,並且開放了絕域戰場的參戰權。

  隨後各族強者如潮水般湧入絕域戰場,在接下來的十余年中,用鮮血與靈魂為代價,奪下了一座又一座精靈帝國失去的要地。

  在各族歷史上,這場戰爭被稱為尊嚴之戰,也是精靈帝國走向覆亡的開端。各族獨立後,精靈帝國的疆域減少過半,同時各族強者通過在絕域戰場上的磨練以及收獲的祭品迅速壯大起來,精靈帝國在強者層面的優勢也隨之煙消瓦解。

  那是一個瘋狂的時代,不要說普通聖域,就連十六七級的武者和魔法師都瘋狂湧入絕域戰場,選擇在那里成就自己的聖域之路。少部分人確實成功了,但絕大多數卻永遠地留在了那塊土地上。

  那是一場不計得失的戰爭。

  所以作為一個從未挑明的潛規則,各大帝國在絕域戰場上的表現就是國力最直接的證明。如果被迫向外族求援,那就是需要上百年才能洗刷掉的恥辱。

  李察這一次是以皇家構裝師的身份被征召的,神聖同盟希望他可以駐守在日不落之都,但主要任務並不是戰鬥,而是發揮象當年聖勞倫斯那樣的角色,為強者們制造、補充和修複構裝。有李察在,日不落之都強者們的整體實力都可以緩緩提升。

  訊息的底部,照例有落款簽名。讓李察意外的是,寫信的不是哪位宮廷發言人或者皇族成員,而是菲利浦本人!

  “李察,究竟是什麽事?”黑金終於忍不住出聲,房間中的一眾大魔導師們也都註視著李察。

  深藍正是敏感而脆弱的時候,太初走了,虛骸還有可能回來,山脈另一端的灰矮人和獸人則虎視眈眈,李察如果再出什麽事,那可真就要糟糕了。

  “黃昏之地的戰況有些不好,所以皇室征召了我,希望我去絕域戰場。”李察坦然地回答。

  然而大魔導師們卻面面相覷,人人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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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八十三   榮耀與尊嚴 下
  
  
  絕域戰場的恐怖人人皆知,除了早年追隨傳奇法師征戰位面的那幾個,至少在座過半的大魔導師們是不敢去的。以研究為主導方向的他們並不擅長戰鬥,尤其在絕域戰場那種並非正規作戰,沒有法職戰職分界,前鋒後衛之分的地方,一個弄不好會甚至可能死在一頭鼠魔的爪下。

  雖然李察已經在絕域戰場中生活了一年多,但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消息。

  “李察,這個,能不能再考慮一下?你畢竟還不是一位大魔導師,而且前程遠大。在時機成熟之後再去,會更加妥當一些。”一位白發蒼蒼的大魔導師倚仗著自己年紀最大,出言勸道。

  李察微笑著說:“不要緊,黃昏之地我很熟悉,我已經在那生活過一年了。”說話時,他下意識地活動著自己修長的手指,以指為刀,作著一下下刺殺的動作。

  他想戰鬥了。

  一天之後,李察照例背著簡單的行囊,再次踏上了黃昏之地。在回來之前,他並沒有去同流砂告別。還是一樣,他怕見了流砂就又難下決心重歸絕域戰場。

  這一次要面對的是達克索達斯傾力來襲,和李察當時答應流砂時的情況又不一樣。

  站在熟悉的平臺上,俯瞰著下方創傷累累的大地,李察竟無由的心潮澎湃。拋開種種原因不談,這還是他第一次以神聖同盟,甚至是以諾蘭德人類帝國一名成員的身份參戰。

  此時此刻,明明知道前方兇險無比,很可能有去無回,李察也全無畏懼,反倒油然而生一種驕傲。

  歸屬感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李察從來都以為這是一個非常莫名其妙的感情,絕不會在自己身上發生。可是現在,他卻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它的存在,見鬼的是,居然還頗為強大。

  李察自嘲地笑了笑,抽出野蠻屠殺的短刀,就縱身從平臺上躍落。

  在下墜逐漸加速時,李察突然伸手搭住了懸崖邊緣的一塊巖石,整個人驟然懸停!在他腳下,一根深黑色鐮刀形狀的前肢破壁而出,無聲無息地掠過,刀鋒幾乎是貼著李察的鞋底掃過。假如李察還是以原本的速度下墜,多半會被一分為二。然而現在卻是李察手中的短刀閃電下擊,刀鋒過處,已將那根如螳螂刀鋒般的前肢齊根卸下。

  李察這才松開五指繼續下墜,同時左手卻拉住崖壁內的斷肢發力一拉,已將埋伏的達克索達斯刀鋒衛士整個從懸崖里拉了出來,順手向下拋去。

  刀鋒衛士有一對螳螂般的刀臂,同時還有一對手臂,末端是三根手指。他們背後的甲殼內有兩對透明短翼,可以短距離飛行。

  此刻兩人距離地面還有近千米距離,正以相差無幾的速度一起急速下墜。刀鋒衛士死盯著李察,卻不敢展開短翼,因為李察左手五指指尖上始終在燃燒著火焰,它幾乎可以肯定,一旦短翼展開,立刻會變成對面那個人類法師火球術的靶子。

  兩人就這樣如流星般向大地墜去!

  眼看距離地面還有幾十米,李察忽然向刀鋒衛士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左手火焰斂去,反手給自己加持了一個羽落術,墜勢驟緩!

  刀鋒衛士一聲狂吼,陡然反應過來,但已經晚了,在驚怒交加中向地面墜去。他緊急張開短翼,可是還沒來得及拍動幾下,就象隕石一樣砰地撞擊在大地上!

  千米直墜,這巨大的沖擊力就是強悍的達克索達斯人也受不了。當李察徐徐落下時,這名刀鋒衛士已經不動了。

  “這樣多輕松。”李察聳聳肩,對著刀鋒衛士的屍體吹了聲口哨。

  一進入絕域戰場,李察的性格就完全變了,借著這種玩世不恭的輕松姿態,李察就可以把生死間的巨大壓力排解出去。他畢竟還年輕,更有遠大前程,想要直面生死不是那麽容易的。

  李察蹲下,打開一個具備空間和減重功能的封魔盒,開始收割刀鋒衛士的材料。刀鋒衛士是一個頗為罕見的種族,平時極少在日不落之都周圍出現。他們身上最具價值的就是背後那兩對短翼,短翼一展開,就會自帶減輕重力的效果。其次才是那對無堅不摧的刀鋒。

  李察不急不忙地收割著材料,當他隨手把一片刀鋒扔進封魔盒時,忽然伸手握了一下放在地上的命運雙子。一道閃電憑空出現,剎那間就擊中了李察身後一頭想要偷襲的鼠魔!

  六級的瞬發閃電對鼠魔的傷害並不高,可是擊中鼠魔的時機恰到好處。它已開始躍空撲擊,這一記閃電恰好讓它麻痹了一下,只能尖叫著任憑慣性帶著身體向前飛行,眼看著自己的鼻尖距離李察的刀鋒越來越近!

  撲的一聲輕響,野蠻屠殺的短刀幾乎整個切入鼠魔的腦袋。

  看著掉落在自己腳邊的鼠魔屍體,李察搖了搖頭,嘆道:“唉,還讓我浪費了一個魔法。”

  片刻之後,李察已經收集了全部的材料和黑晶,繼續向日不落之都趕去。他走得並不快,路上偶爾也會留下些氣息。這是為了吸引達克索達斯人來追捕自己,有些氣息是線索,有些則是陷阱。

  黃昏之地布滿創傷的大地上,時時會傳來低沈的咆哮。一頭體形碩大的熊首督軍正一路狂奔,不時向左右擺動頭顱,吼叫幾聲。它的涎水滴落在地,會冒起青煙,吼聲則遠遠傳播開去,可達數十公里之遠。這頭熊首督軍在警告同類不要靠近,前方的獵物是他的。

  在一片深紅色的石林前,熊首督軍終於找到了他的獵物,李察。

  兩個位面的強者一旦相遇,無需任何開場白,直接開殺就是。就是有人想要放些狠話,也因為語言不通而不能如願。

  這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熊首督軍的巨力甚至比食人魔還要可怕,手中的重錘落在地上就是一個巨坑,震蕩余波也具有頗強的傷害力。

  李察則身形忽快忽慢,在魔法輔助和魔動武裝的雙重加持下,他的趨退速度遠遠超過了熊首督軍,每每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熊首督軍的重擊。

  雙方激戰片刻,漸漸陷入僵持。熊首督軍難以打中李察,李察尋隙就入的攻擊卻也難以對它造成真正的傷害。熊首督軍的一身厚毛下隱藏著細小鱗甲,防禦力甚至超過了史詩級鎧甲。

  李察突然雙臂上泛起血色光芒,一個前沖直刺。四重生命誅絕的疊加讓熊首督軍猛然感受到了巨大威脅,一聲狂吼,巨掌狠狠向李察手中的精靈長刀拍下!

  然而李察突然瞬發了一個重力術,不是給熊首督軍,而是釋放在自己的身上。他前沖之勢驟然緩慢,剛好讓熊首督軍的重擊拍了個空。隨即李察雙臂光芒斂去,精靈長刀一刺一挑,血光飛濺中,一副完整的**就飛上了天空。

  熊首督軍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瞬間痛得發了狂,瘋狂撲擊著李察。而李察則收斂了生命誅絕,冷靜地圍繞著它兜圈子,終於當地面上淋淋漓漓的液體開始匯成一個個小水窪的時候,失血過多的熊首督軍歪歪斜斜地轟然倒下。

  李察的精靈長刀刺入熊首督軍的頭頂,終結了它的生命。隨後他抽出長刀,向側後方望去。在那個方向,一男一女兩名魔人出現在戰場邊緣。他們警惕地看著李察,又看看地上栽倒的熊首督軍屍體,面露謹慎和猶豫,沒有立刻沖上來戰鬥。

  李察卻向他們指了一下,然後勾了勾手指。

  這是任何智慧種族都能夠看懂的通行挑釁動作,強烈的侮辱意味讓兩名魔人都發出低沈地咆哮,不斷向李察露出獠牙。

  可是他們只是緩慢接近,目標更是直指李察腳邊的熊首督軍屍體。

  李察猶豫了一下,他意識到了點什麽,隨即就大搖大擺地走向切下的**,將它裝進封魔盒,然後徐徐離開。

  兩名魔人沒有追趕李察,而是站到了熊首督軍的屍體旁邊,占據了這個戰利品。

  對人類而言,熊首督軍的**是最有價值的。可是對其它達克索達斯種族來說,熊首督軍的血肉更有吸引力。李察和兩位魔人就這樣達成了默契,避免了一場雙方都沒有把握的戰鬥。

  通向日不落之都的路不遠不近,旅途中,李察背後的行囊卻是越來越重。

  又過數日,日不落之都已經不遠了,李察掂了掂行囊的重量,終於決定不再耽擱,盡快趕往日不落之都。

  真正的強者進入絕域戰場時都不會直接進入軍團要塞,而是會把自己傳送到要塞周圍,再行趕往要塞。這樣對在要塞周圍潛伏的達克索達斯人來說,時時都要擔心會有某個敵人突然從背後出現。

  這也是多年來諾蘭德形成的一個傳統,在保衛軍團要塞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也因此具備擁有通往黃昏之地傳送門資格的家族,大部分架設的都是雙重傳送,也即是進入戰場是單向區域隨機門,回來才是定位傳送。

  一天之後,滿載的李察終於進入了日不落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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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八十四   恒永光輝
  
  
  這座城市明顯比他離開時要熱鬧了不少,往來的人流快是以往的兩倍了。李察直奔都市頂層區域,然後走進一座極具氣勢的樓宇,越過大廳,來到內間。

  這座大樓是神聖同盟幾大豪門商戶聯合設立的商行,專門負責收購各類珍稀材料和祭品,並且有許多在諾蘭德難得一見的稀有材料供應。

  和其它商行的暴利不同,這間商行的利潤反而非常的微薄,僅夠維系自身的生存。有些特殊時期甚至會作賠本的買賣。這是由商行的性質所決定的,它並不是要賺錢,而是為了支持在日不落之都戰鬥的強者們。

  商行的內間也是面積達千米的大廳,但這里最多同時只接待五位客人。惟有有身份或者是實力強悍的天位聖域才能夠在進入內間交易。

  李察走進內間,來到自己已經熟悉了的一位侏儒面前,直接將裝有熊首督軍的盒子推到他的面前。

  “哎呀,是李察啊!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又去打位面戰爭了?其實位面戰爭好啊,總比在絕域戰場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強得多。至少風景就比這里強,女人也美麗風騷得多!達克索達斯女人,就沒有一個長得象樣點的……”侏儒一邊以特有的高語速和略帶尖細的嗓音嘮叨著,一邊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擦幹凈自己的單邊眼鏡,把它在眼眶上嵌好,這才不急不忙地打開了封魔盒蓋。

  李察早有準備,不動聲色地向後挪了一米,離那封魔盒遠了點。

  盒蓋剛一打開,一股無法形容的惡臭就撲面而來,嗆得侏儒臉色發綠,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李察則早就有所準備,屏止了呼吸。

  但這股味道瞬間就布滿了整個內廳,惹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這邊飄來。這種難以忍受的惡臭只意味著一件事:熊首督軍的**!

  侏儒盡管被熏得臉色發綠,仍然堅持著讓盒蓋敞開,極為敬業地仔細檢查了里面的**,甚至還特意深呼吸了一下,以確定氣味的濃淡。

  這下深呼吸後果嚴重。

  啪的一聲,侏儒把盒蓋扣上,掉頭就沖進了洗手間,然後里面就傳出稀里嘩啦的嘔吐聲。

  就在這時,李察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大廳門口一個瘦小的身影探了個頭,用力嗅了嗅空中的味道,就突然消失了。這個身影分明是聖勞倫斯,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走得匆忙,就象是在逃跑。

  許久之後,侏儒才臉色蒼白地回到了座位上,揮手灑出十幾個凈化術,消去了督軍**的氣味,然後說:“不錯!非常不錯!是完美切割後的上品!你想要換什麽?”

  李察早有準備,遞過去一張清單,說:“這上面的魔法材料各準備三份,送到我住的地方。”

  侏儒拿過清單,飛快地掃了一眼,立刻道:“沒問題!哈,你又要制造生命誅絕了嗎?這下可有那些達克索達斯的怪物們好看的!”

  “是啊,在目前的局勢下,這個構裝現在最有效果。”李察說。

  “多做點!最好能夠把所有熊首督軍的**都切下來!”侏儒興奮地大叫著。

  李察哈哈一笑,道:“沒問題!”

  就在這時,一個人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對李察說:“李察大人,原諒我的打擾。龍德施泰特元帥知道您已經回到了日不落之都,希望您能夠參加晚上的最高作戰會議。”

  “好,我會準時到。”打發了來傳訊的人,李察又向侏儒告別,然後就向外走去。無論是在商行里還是在大街上,向李察打招呼的人總是那麽多,所有人都是那樣熱情,眉宇間都對李察抱有濃濃的希望。大戰期間的絕域戰場,最受歡迎的職業就是神官和構裝師。

  魔法鐘很快就指向了代表著夜的下半區。

  當李察走進舉行會議的神殿時,發現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只等著自己。

  李察並沒有遲,他是提前一分鐘到達會場的,準時是貴族的美德,李察猶為喜歡踏著鐘聲步入會議室。

  不過今天這麽多人都提前到達,除了說明會議的重要之外,還意味著他們其實是在焦慮著。

  主持會議的依然是龍德施泰特,這位全身上下都洋溢著軍人氣質的老人,此刻象是比李察上次見到他時老了足足十歲。元帥的眼框深陷,臉上寫滿了疲憊。他向李察點點頭,示意他坐下,就宣布會議開始。

  “各位,相信你們都收到了神聖同盟發出的召集令,不管你們是不是在絕域戰場上。現在,我只想告訴大家一件事,那就是局勢比召集信息中所形容的要嚴峻得多!”元帥的發言開門見山,直言不諱。

  會議廳內響起了一陣低沈的議論聲,不過在座的都是真正的強者,自然不會驚慌失措,大家交談了幾句,然後等著元帥說明局勢具體嚴峻到了什麽程度。

  等會場稍稍安靜下來,元帥才說:“我們原以為達克索達斯人會有一個試探的過程,但是現在有跡象表明,很可能他們會略過試探的過程,而直接把日不落之都當成主攻目標。對其它兩個軍團要塞的攻擊不過是佯攻和牽制。所以我們從現在開始,就需要時刻準備好迎接苦戰。”

  元帥一揮手,會議桌上就顯示出日不落之都的立體地形圖,隨後彈出十幾個火星,在日不落之都周圍標註出八個位置。

  “這是過去一周戰死的聖域強者的數量和最後所在的位置。你們看,他們分布在日不落之都的各個方向,其中三人是分別前往另外三座軍團要塞的聯絡人,但毫無例外全部戰死。我們派過後續斥候,可依然沒能到達目的地。這說明,達克索達斯人已經悄悄在我們周圍布下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正等待著收緊的時刻!”

  元帥的聲音很厚重低沈,恰如當前的形勢。

  看到示意圖,在座眾人其實都已經明白,通向其它三座軍團要塞的道路已經被阻斷,日不落之都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座孤城。

  一名強者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龍德施泰德元帥說:“我的想法是,直接放棄日不落之都的外圍,全員退守城內。永恒龍殿已經答應了給我們支持,會幫助我們建立起‘恒久光輝’魔法陣,我們就在這里,就在法陣的支持下,和達克索達斯人拼消耗!達克索達斯人這次大舉進攻,一定持續不了多久,只要我們能夠守得住日不落之都,就是勝利!”

  “恒久光輝!”一位二十級的大魔導師失聲叫了出來,李察也為之震動。

  恒久光輝一如其名,整個魔法陣會持續不斷地產生熾熱且含有神聖氣息的光線,照射向四面八方。在恒久光輝的範圍內,一切黑暗與混亂生物都會受到強烈的壓制,弱一點的不死生物甚至有可能被直接蒸發。

  有了恒久光輝,日不落之都的防禦力量可說是直接提高了數成。

  “不過大家都很清楚恒久光輝運轉時需要的耗費,所以這一次諸位在戰鬥中的繳獲,需要上交一半,以支持恒久光輝的運轉。”

  對元帥的要求,眾人都沒有異議。

  隨即元帥望向李察,問:“李察大師,這次你準備制作哪些構裝?”

  李察沈吟了一下,說:“未來幾天,應該會有一幅生命誅絕完成。”

  “生命誅絕!!”廳中眾強者又是一陣激動。

  他們都聽說過李察能夠制作生命誅絕,可是這樣的構裝出來多少就會被收購掉多少,根本輪不到他們使用。現在聽說有一幅生命誅絕可以分配,眾人無不激動,特別是幾位戰技和生命誅絕契合度很高的強者更是如此。這樣一幅構裝是對戰力最直接的提升!

  龍德施泰德元帥也不禁動容,隨即有些為難地對李察說:“你也知道日不落之都現在的情況!我們沒有辦法再按溢價收購生命誅絕,只能……只能以市價收購!”

  生命誅絕因為特殊的屬性,導致它的市價也遠遠高於正常的四階構裝,此刻大戰在即,日不落之都已沒有多余的資金來大量收購生命誅絕!

  李察靜靜地說:“我可以接受市價的一半!並且能夠用魔法材料支付!”

  元帥深深看了李察一眼,說:“神聖同盟會記得您的貢獻!”

  五天後,一幅生命誅絕就放在了元帥的案頭,而李察則得到了價值五百萬的魔法材料!

  李察現在繪制生命誅絕的成本還不到三百萬,但是他也知道就算想為同盟做貢獻,也不能真就這樣報出價去,否則的話很容易被人從側面推測出自己制造構裝的成功率和真實成本!

  而現在李察的報價,一般人會認為他是吃了些虧的,也就是說綜合成本可能在六百至七百萬之間,這樣的成功率雖然也遠超一般的構裝師,卻還不至於那麽不可思議!

  一幅生命誅絕完成後,李察放下了手中的魔法筆,出了門直奔勞倫斯的小店!生命誅絕這樣的構裝一旦完成,李察就需要放松一下,以散去全身上下積累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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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八十五 鄰居

    聖勞倫斯此刻正伏在店裡打盹,忽然感覺到一陣冰寒刺骨的殺意,立刻一個哆嗦,怪叫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去,頭重重地磕在櫃子角上。他一聲痛叫,跳了起來,一臉極度的驚慌,倉惶掃視著店內,要看看是何等兇殘人物進了店內。

    等看清了面前站著的是李察,聖勞倫斯先是一怔,隨即面色頗為古怪,問道:「達克索達斯人沒有進城嗎?」

    「還沒。」李察說。

    勞倫斯立刻出了口長氣,他隨即想起了自己剛才有些怯懦模樣,頓時老臉一紅,換上一副兇殘表情,盯著李察怒道:「難道剛才那殺氣是你弄出來的?你個小兔崽子!有意嚇我是不是?」

    李察歉意地笑笑,說:「剛做了一幅生命誅絕,整個人還沒恢復過來……」

    這時內間突然傳出白夜的聲音:「生命誅絕?在哪裡,拿來給我!」

    李察頓時吃了一驚,隨即欣喜起來:「白夜?你怎麼也在?」

    「進來說吧。」白夜在內間說道。

    李察和勞倫斯向內間走去,不過李察忽然想起一事,心中頓時狂跳一下,一把拉住聖勞倫斯,壓低了聲音,道:「等一下,那個熊首督軍的**是不是你買去了?」

    「什麼熊首督軍的**?」勞倫斯一臉茫然。

    他越是這樣,李察就越是無奈。

    白夜和老頭的關係特殊,李察是知道的。但如果勞倫斯是用自己獵取到的熊首督軍**入藥,成功搞了白夜的話,那時候誰知道白夜會不會遷怒的李察頭上,她可不會是把是非辨得那麼清楚的性子,才不管李察實際上是交售給了商會。

    見李察一再追問,勞倫斯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低聲說:「我可從來都沒有見過熊首督軍的**,也沒有買到過。你好好想想吧。」

    想,想什麼?李察一頭霧水。

    進了裡間,白夜此時正坐在一把破爛的椅子上,雙腿高高擱在面前一張方桌上,手裡拿著一杯血一樣的紅酒,正在慢慢喝著。

    她全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條包臀短皮褲,但是上半身幾乎被繃帶纏滿,而小腿上還有一個裸露的巨大傷口,深得露出了慘白的腿骨,傷口上還在冒著淡淡的黑氣。

    白夜用幾近無色的眼瞳看著李察,不住搖晃著手中的紅酒。猩紅的液體粘稠得如同血一樣,在杯壁上蜿蜒成各種圖案,讓人不得不懷疑,那杯裡裝得究竟是血還是酒。

    白夜一看到李察,瞳孔微縮,李察立刻感覺到身上數個部位如同針刺,不由自主的就想做出某個動作。他心下一驚,來不及細想,本能地迸發了在多副生命誅絕中積累下來的濤濤殺意,針鋒相對地向白夜對轟過去!

    這不是有形的殺氣,而是無形的殺意比拚。房間中並沒有起風,可是溫度卻是驟降。

    李察微微一晃,眼神有短暫的煥散,隨即恢復了正常。白夜則看似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她繃帶上洇滋出來的血跡正在緩緩擴大。

    房間裡忽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聖勞倫斯仰天栽倒,暈了過去。

    老頭現在實力稀鬆平常,白夜和李察對拚殺意,他卻是遭了池魚之災。

    白夜和李察面面相覷,李察趕緊把老頭扶了起來,找了張椅子放進去,重拍兩下,然後在他胸背處大力撫摩,才讓他緩過氣來。

    白夜見李察忙完了,才略點了點,說:「李察,不錯。看來最近殺的有點多了。」

    能得白夜讚一句「殺得有點多」,李察確實值得驕傲了。他一邊給總算睜開了眼睛的老頭拍後背,一邊問:「你不是在旭日初昇之所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那邊現在有兩個達克索達斯的超級強者,以及兩名傳奇在和菲利浦陛下及他的兩名護衛對峙。暫時誰都奈何不了誰。超級強者的戰鬥波及範圍太廣,沒有什麼我可以插手的地方,還呆在那裡幹什麼?許多人都想辦法回到其它三座軍團要塞去了,我嫌傳送麻煩,就直接從戰場上回來的。」

    白夜說得輕描淡寫,可是李察卻知道在達克索達斯人像蝗蟲一樣席捲了整個黃昏之地的情況下,要從戰場上直接回到日不落之都,得衝破多少道敵人的封鎖截殺。別的不說,只看白夜身上的這些傷,就可見一斑。

    「你真是個瘋子。」李察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了。

    「彼此彼此而已,你放著好好的聖構裝師不作,非要到絕域戰場上來找死,又比我強多少?」白夜反駁。說的也是,李察雖然被徵召,但是皇室的本意只是要求他這段時間優先為黃昏之地的參戰強者服務而已,就像另外一名同樣被徵召了的皇家構裝師盧諾,他和他工作室幹活的地點還是在浮世德。

    「我是有理由。」李察肅容道。

    白夜淡淡一笑:「我也有理由。」

    她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向李察伸出手,道:「拿來!」

    「什麼?」

    「生命誅絕。」

    旁邊的勞倫斯忽然重重咳嗽了幾聲,於是李察皺眉,上下掃視了一下白夜的身體,道:「你身體太差,不能裝更多的生命誅絕了。」

    「換個理由,這個我不愛聽。」

    李察眼角餘光看到勞倫斯比劃了一個金幣的符號,不由靈機一動,於是淡淡地說:「一幅一千萬,要立刻付款。」

    這下白夜臉色果然變得有些難看了,說:「先欠著,等打跑了達克索達斯人再還你。」

    李察聳聳肩,道:「那生命誅絕也先欠著。」

    白夜淡而無色的眉毛幾乎鎖到了一起,忽然對李察說:「不對!你為什麼也可以裝載四幅生命誅絕?」

    「我?我身強力壯!」說著,李察站了起來,拉開上衣,微微運力,身上一塊塊肌肉就鼓了起來,呈現出幾近完美的線條。單看他現在上身的體形,雖然遠不能和力量型高等戰職者相提並論,但也不像傳統的法職者了。

    李察本就在深藍中被喂得體質過人,又吃了九頭蛇晰的蛋和皇帝的大餐,體魄更是強健,和普通大魔導師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以他如此強悍的生命力承載生命誅絕,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但就在這時卻出了一件頗為尷尬的事,李察這麼一用力,**卻突然彈了起來,健壯粗碩,筆挺如槍!看那架式,幾乎是要將褲子都給撐破了。

    白夜愕然,李察大驚失色,勞倫斯卻是一臉奸笑。

    「熊首督軍!」白夜立刻想到了原因,有些怪異地向李察瞪了一眼,隨即想起了什麼,向勞倫斯道:「老頭,肯定是你幹的吧!」

    「我可從沒見過什麼熊首督軍的**,不然還會放過你?」勞倫斯像要被強姦一樣尖叫了起來。

    白夜和李察不再理會勞倫斯,而是各自安坐,談起了當下的戰局。

    在過去幾天,龍德施泰德元帥和另外兩位傳奇強者都頻頻出動,把散落在日不落之都周圍的強者接回軍團要塞。浮世德那邊屬於皇室的位面通道也修改了傳送規則,把諾蘭德前往黃昏之地的強者直接送到日不落之都。

    再過幾天,永恆龍殿眾神官協助布設的恆久光輝就會完成,那時所有的強者都會撤回日不落之都,依託城市和法陣的力量抵禦對手。

    真正的戰爭,從那時才會開始。

    白夜晃著已經全空的酒杯,說:「我準備搬個家,把住處放到城門區去。」

    「你瘋了嗎?」首先跳起來的是勞倫斯,老頭激動得滿臉通紅,大叫道:「那些達克索達斯的狗崽子們豈不是一進城就能看到我們了?這樣以後還怎麼睡覺?」

    「我去,你可以留在這裡。」白夜淡淡地說。

    聖勞倫斯的小店在日不落之都的上層區域,靠近永恆龍殿。假如達克索達斯人能夠打到這裡,那整個軍團要塞距離陷落也就不遠了。

    但是城防門和下城區就不一樣了,按照既定的策略,那裡就是未來的主戰場。特別是城防區,根本就是第一線的陣地。

    老頭又坐了回去,怒氣衝衝地道:「你個沒良心的傢伙,一個老人的睡眠有多麼重要,你知道嗎?不過反正我也聽習慣了那些兔崽子們的吼叫,已經適應了,過去也沒什麼。可是你給我記住,店裡弄壞了什麼東西,我都會記你帳上!」

    白夜倒是驚訝了:「老頭,你真要去?那可真是會死的!到時候我可沒有餘力照顧你。」

    「我在絕域戰場上過了這麼多年,不還活得好好的嗎?放心,沒得到你的人之前,我是不會死的!」一說到白夜的身體,老頭就變得滿面紅光,並且勇氣倍增。

    白夜聳了聳肩,不再說話。

    這時李察說:「你真準備搬過去?那好,我們作個鄰居吧。」

    白夜眉毛一揚,道:「對你來說,製造構裝對戰局更加重要吧?」

    「不影響。」李察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儘量讓它不影響到構裝製造。」

    戰鬥,對白夜來說已和呼吸一樣,成為生命的一種本能。李察自知現在還沒有到這個程度,卻打算儘量向這個方向靠攏。

    「好,那麼我覺得可以把自己的後背方向交給你。」

    「我也是這麼想的。」

    「那麼合作愉快。」白夜向李察伸出了手,和他輕輕地碰了碰。

    這還不算是握手,但在白夜眼中,李察第一次有了和她並肩戰鬥的資格。

    壞消息是,今晚沒有加更。好消息是,看來每天兩更還是能夠保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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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八十六 完美的生命誅絕


  三天後,達克索達斯人的吼叫聲已經隱隱可以傳到日不落之都。而在要塞的最頂層,一顆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球正冉冉升起,懸停在百米空中,將富含著神聖氣息的光與熱鋪灑到整個日不落之都,宛若在天空中升起了一輪新的太陽!

  恒久光輝,它的恢宏就像是山巒大海,你有時甚至會忘記它的存在,但是它卻是無處不在。

  當新的太陽高高掛在日不落之都上空時,要塞外就變成了一片黑暗的世界。

  在濃深的黑暗中,無數達克索達斯的強者們正在憤怒地咆哮著,幾近瘋狂。作為絕對對立的陣營,作為互相爭鬥了近千年的老對手,達克索達斯人不是第一次看到恒久光輝,也曾經深刻體會過它那無處不在的威力。然而讓他們瘋狂的卻是恒久光輝產生的動力源泉。

  按諾蘭德的方式解讀,恒久光輝法陣燃燒的都是祭品。但從達克索達斯的角度看,所謂的祭品,都是同胞們被切割過的屍體。

  然而,在達克索達斯人佔據的幾座軍團要塞內,也都佈置著幾個規模宏大的黑暗法陣。驅動法陣的力量源泉,就是歷年來諾蘭德強者們被捕獲的肉體和靈魂。

  這就是戰爭。

  戰爭。

  戰爭永無休止。

  在位面間,在大陸間,在種族間,在國家間,在領主間,在鄰里間,在兄弟姐妹和親人間,都可以看到戰爭和爭鬥,這是智慧生命存續期間永恆不變的主題。

  現在,戰爭充斥著李察的生活。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總會時時有廝殺、慘叫或是呻吟聲飄進李察的房間,鑽入他的耳朵。對於這些聲音,李察總是充耳不聞,並不會分出注意力去細細分辨,因為能夠聽到聲音就意味著是安全的。沒有聲音的接近才是危險。

  哦,不,危險這個詞似乎不是十分準確。但李察卻沒有空卻找出一個更加準確的定義。

  此刻是黃昏,李察正站在工作臺前,聚精會神地勾動魔法筆,在纖細如針的筆尖下,一根完美線條正在基質上延伸,數種魔法材料的萃取液在李察魔力的驅動下正以不同混合比例自筆尖流出,為繪出的線條賦與各類的力量屬性。

  這也是無數構裝師最為頭疼的部分,在一根線條中混合不同的魔法材料,並且比例隨著線條的延展還要有相應的變化。

  這根線條終於到了盡頭,李察卻忽然自工作臺前消失。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窗前,手中的野蠻屠殺短刀以肉眼難見的高頻震動著,徐徐向前遞出。

  在窗外,剛好有一個魔人探出了頭,小心翼翼地向房間內望來,然後他全部的視野就被一截正越來越接近的刀鋒徹底佔據。

  野蠻屠殺毫無滯礙地刺入了魔人的頭顱,然後撲的一聲輕響,魔人整個肩膀以上的部分全部炸碎,血和肉碎噴了李察一頭一臉,也濺得到處都是。

  李察緊咬著牙,臉頰都在輕輕顫抖著,顯然已用力到了極致。他猛然懊惱地叫了一聲,回頭望去,果然一大團血污剛好落在那幅未完成的構裝上。

  魔人的血有強烈的魔法屬性和腐蝕性,李察根本不用檢查,就知道這幅構裝又毀了。這已經是損毀的第四幅生命誅絕了。

  或許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李察製作構裝虧了本,而且虧得還不少。

  剛剛刺入魔人頭顱的那一刀其實是整整十八刀的疊加,累計生命誅絕特效威力過大,以致瞬間炸碎了魔人的軀體。其實這刀出奇不意,正中要害,只要疊加個三五刀就足夠了。只不過李察正在繪製生命誅絕,胸中殺意正是沸騰之時,一時沒有控制住出手的輕重。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李察一刀下去總歸是血肉橫飛,然後他的構裝往往因此而遭殃。目前來看,這也肯定不會是最後一次。

  李察哼了一聲,換了一塊新的基質,重新拿起了魔法筆。既然他選擇了城防區作為居所,就不會為這點小事改變初衷。

  此時此刻,李察胸中積累的憤怒與殺意幾乎滿溢,魔法筆下筆一揮,一根殺意凜然的線條就躍然紙上。第一根線條出來,他就已預感到這幅生命誅絕將與眾不同。於是再也顧不上其它,埋首於構裝的世界。

  魔法筆如風一般在基質上掠過,周圍雜亂堆放的魔法材料則在漸漸消耗著,房間內的殺意越來越濃,李察心底的殺氣也在逐漸積累,有若暴風雨前的深海。

  一頭鼠魔來了,它莫名的就分成了兩半,倒在院子裡。又有一條魔鬼魚出現,它嗅到了濃郁的魔法氣息,這就象乳酪吸引老鼠一樣吸引著它。可是它剛剛從院牆的大缺口遊進院落,背上猛然噴出沖天血泉,觸手早就粉碎,它的後背上更是多出一個血坑,直指大腦。

  就這樣,一天一夜過去了,李察的生命誅絕眼看著就要完成。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喊叫。那是人類的聲音,顯然正經歷著無法形容的痛苦和恐懼,才會發出這樣扭曲的叫聲。

  可是現在在日不落之都戰鬥的人類都是聖域強者,就是有少數未達聖域或是魔導師級別的,也是李察這樣需要克制自己的力量,或是些天資橫溢,要想撈取點祭品的強者。是什麼能夠把素來意志堅定的強者嚇成這樣?

  李察心中一動,放下魔法筆,走到樓上,推開窗戶向外望去。從他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城牆之外。

  就在距離城牆不遠處,一名人類強者正被剝光了衣服,他的手腳都穿了釘刺,動彈不得。而兩頭鼠魔正在往他身上塗抹一種深褐色的粘稠物,那是達克索達斯人的調味料。而在旁邊,還坐著個人高低不一的十幾名達克索達斯人。

  他們居然是要加餐,加餐的物件,就是這個被捕獲的人類強者!

  而且,距離日不落之都如此之近。

  李察一眼望去,就確定了這一定是個陷阱,而且是一個非常拙劣的陷阱。可是那個人類強者淒厲的長號聲卻是聲聲入耳。哪怕意志再堅定的人,面臨即將被生生撕食的絕境時,也有可能崩潰。

  李察回到自己的工作臺前,只想了想,就俯身抓起一直斜靠在桌邊的武器匣子,在三把長刀中掂了掂,然後抽出野蠻屠殺的短刀和精靈長刀,推開房門,走到了大街上。

  一到街上,李察意外地看到了白夜。兩個人互望一眼,什麼都沒說,就自然而然地向城門走去。白夜在前,而雙手持刀的李察稍稍落後,保護著她的側後方。

  他們就這樣出了城。

  片刻之後,李察和白夜又回到了日不落之都。他們身上多了不知道多少道傷口,血浸得到處都是,已經說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血。但是那名聖域強者已經回來了,只不過分成了兩截,上半身在白夜手裡,下半身是李察提著。他的身上已經有了些啃食的痕跡,但是終究還是回來了。

  此時,城門口一場已經持續了一天兩夜的小規模激戰剛告一段落。一小隊人類強者奪回了城門,把達克索達斯人暫時趕出城外。他們呆呆地看著李察和白夜,更是盯著那名差點葬身在達克索達斯人腹內的聖域強者屍體,不敢置信這兩個人居然就沖入那麼明顯的陷阱,然後不光活著回來了,還搶回了那名強者,雖然只是屍體。

  一時沒有人歡呼,也沒有人鼓掌,他們腦子裡想的是同一件事情,白夜是個瘋子,現在又多了一個李察。

  撲通兩聲,那名聖域強者的屍體被扔到了這群人的面前。李察淡淡地說:“把他埋了吧,叫得倒是挺響的。”

  這群強者一時頗為羞愧,這個人原本是他們當中的一員。雖然面臨的絕境確實恐怖,但是如此淒厲的叫聲卻究竟有些說不過去,而且極為打擊人類一方的士氣。不過他已經死了,死前的不光彩今後亦不會有人再提起。他的名字還是會留在神殿外的那根英靈柱上,和所有響應徵召保衛黃昏之地,並為此捐軀的人們在一起。

  李察和白夜自然而然的分開。他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咣當一聲把門關上,隨手用刀背敲暈了一個躲在門後想要偷襲的魔人,就站到工作臺前,拿起魔法筆,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方才一戰的血腥慘烈統統傾瀉出來,完成了構裝的最後一筆!

  房間內閃過了一道血光,又似從無比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隱約的咆哮!

  李察猛然打了一個寒戰,這才從剛剛那幾近瘋魔的狀態中驚醒。再看眼前的這幅構裝,確實是生命誅絕,但又與普通的生命誅絕有明顯不同。

  它表面上浮動著一層濃濃的血光,明滅不定,凝視著它的時候,有無數念頭紛遝而來,想要灌注進李察的意識中。這完全不似是一件死物,而是擁有自己靈魂的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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