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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冰水比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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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柳暗花溟]大明西遊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智天使(八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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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0:08:5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十章 盟友
  五十個騎兵縱馬狂追,不過還是失去了馬賊的蹤跡。
  馬賊最大的特點就是來去如風,而等那幾個傷兵帶著公主逃回來、鄭和再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們準備好人馬出發,又耽誤了一點時間。
  大方向,他們是不會追錯的,因為霍爾木茲治安雖然良好,但西北方向除外。當地人說那邊曾經是一位貴人的陵墓,因為受到了詛咒,成了極為可怕的亡靈之地,有許多恐怖的傳說都與西北的大片荒漠有關係。所以這個城市有個奇怪的現象,三面繁華,但第四面極為荒涼,幾乎算是渺無人煙的。
  想來,馬賊無處可藏,肯定會逃到那裡。但那是一片非常大的地方,馬賊可能逃到任何一個角落,他們熟悉地形,如果真的玩游擊戰,大明這五十個騎兵是耗不起的,不等抓到馬賊,就被炎熱和乾渴擊倒了。被抓走的兩個女人更是耗不起。
  高闖心急如焚,同行的光軍也一樣,這次追擊的行動對其他人來講是一場武力較量,對他們倆而言卻是國仇家恨一起來,這件事不僅是這伙膽大馬賊對大明天朝的冒犯,還把他們倆的老婆抓去了。
  「大哥,看那邊!」光軍眼尖,突然指著一個方向喊。
  他們已經深入這大片荒漠的腹地,一路上只憑斷斷續續的血跡確定方向。但到這裡的時候,血跡沒有了,高闖正要把隊伍分為三隊,向三個方向去找,如果發現情況後再互相通知,聽到光軍地叫喊,心裡一喜。
  在明晃晃的陽光照射下,前後左右全是金黃色的沙。反射的光照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東南西北也分不清了,高闖抹了一下從額頭流入眼睛的汗水,向光軍所指的地方一看,果然看到一個人伏在地上,似乎穿的是他們明軍的衣服。
  一帶馬韁,他火速飛奔過去,翻身下馬,見那人確實是明軍的人,長得有些面熟。那人已經陷入了昏迷。身上受了兩處箭傷,撐到現在還沒死完全是憑身體好。想問出話來是不可能了,但他趴倒在沙地上時,一隻手直直向前伸著,指著一個方向。
  「大哥,這位兄弟好像是說——小弓她們給帶到那個地方了。」光軍也看出來了。
  高闖點點頭,吩咐一個士兵留下。
  歡把這名受重傷的兄弟送回船,別耽誤了他挽回一條性命的機會。但他下了命令後才一上馬,就見遠方黑壓壓又過來一批人馬。開始時他還以為是馬賊來了,又是緊張又是興奮,但對方走近一看,當先那個人散著黑色卷髮,一身純黑的衣服,跨下是黑馬,正是阿斯。
  「你來幹什麼?」他問。
  他嗓門大,但翻譯馬歡可沒他這個體力。這一通急奔已經讓他累得連腰也直不起來了,所以直到阿斯近了,他才把話譯了過去。
  高闖在一邊看著馬歡,開始佩服鄭和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還能想得如此細緻周到。在遇到阿斯前,他還怪馬歡累贅。現在知道帶一名譯官是必須的,假如和馬賊交涉,語言不通還真是個事。
  「高大人,這位英雄說是聽到容書記官遇劫的消息,所以趕來救援的。」馬不知道如何稱呼阿斯,只得按江湖上的說法。叫做英雄。
  「他身體還沒好利索。這時候跑出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不負責啊。」高闖有心想讓阿斯回去,不願意讓他再摻和到與花想容有關的事情中來,但又覺得他畢竟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又長年做馬販,對救人肯定幫助,在這件事上和當地人結成盟友也是不錯,所以這樣模稜兩可地說。
  馬歡感覺到他語氣的不友好,也知道對方是好意,因此譯了一番又客氣、又關心的話過去,倒把阿斯聽得感動,聲明自己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種程度的追擊行動,根本不在話下。
  既然他這麼說,高闖也不再細想,向阿斯一揮手,向著那名受傷昏迷的兄弟所指的方向追了過去。阿斯臨走前還扔了一包藥和一水壺水給那位照看傷者的士兵。他看得出這個大明傷兵的傷勢嚴重,又處於脫水狀態,如果不立即緩和一下傷情是堅持不到回船隊的。
  阿斯帶的人多,有一百多人,和高闖帶的兵合在一處有差不多兩百人,如果追上馬賊後開打,實力上並不會吃大虧。兩隊人馬齊頭並進,一起向沙漠深處追了去,走不到幾里,又看到一名明軍士兵倒在地上,但是這個人受傷嚴重,已經死了,地上被鮮血浸過的黃沙被暴烈地陽光曬成了紅褐色的硬塊。
  同樣的,這位兄弟雖然死了,但手臂也直直的指向了一個方向。
  高闖縱馬不停,繼續追向這名死難兄弟所指的方向,但他在馬背上行禮,心中暗下決心要幫這位兄弟報仇,好好撫恤他的家人,並且又留下一名士兵,把這位死難兄弟的屍體送回,不能讓他爆屍荒野。
  就這樣,他們不斷向前,不斷發現有大明的士兵伏在路上,不過這些兄弟無論是死是活,都保持著一個姿勢,向接力一樣,手臂都指向馬賊逃跑的方向,在十幾個人追擊幾百馬賊的過程中,沒有一個人軟弱,沒有一個人的頭是朝向後面逃跑的方向。
  一個又一個,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名兄弟倒下,每到一個地方,沙漠上雖然沒留下馬蹄的印跡,但血跡卻證明著戰鬥的慘烈,十幾個兄弟,死傷各半,高闖一路追來,派回去送死傷兄弟的也越來越多。
  最後,他看到了老鐵。
  老鐵是鐵一樣的漢子,雖然傷得嚴重,讓人覺得血都快流乾了,但居然還能說話。
  「快,老高!」他斷斷續續地道:「我們一路——追得緊——這些——這些王八蛋也沒得空——得空歇著,他們向那邊去了。哥哥我給——你留一個立大功的機會了,你只要攆上——他們,一打一個准。」說完嘿嘿一笑,昏死了過去。
  「快把鐵大人送回去,路上小心點。」他找了兩名牢靠點的士兵,因為老鐵傷得嚴重,而且跑出來的最遠,路上不細心點,有可能隨時會掛。
  那兩名士兵得令而去,高闖正要縱馬前追,卻被阿斯攔住了。
  「前面就是傳說中的亡靈之地了。」他通過馬歡把話遞給高闖:「就算是這伙無惡不作的馬賊,也不敢隨意進入那裡。」
  「那怎麼辦?我們就陪著這群王八羔子兜圈子嗎?」高闖道:「我們可再沒有十幾個兄弟拿自己的命做路碑了。這群混蛋,我不手刃他們,難消心頭之恨。」
  他咬牙切齒地說,然後在心裡補上兩句——居然敢冒犯大明天朝的神威,居然敢搶他的女人,那真是活得膩歪了,自己找死!
  「現在我們已經到了沙漠的深處了,附近除了一條水脈,就只有亡靈之地所在的小綠洲才能生存。」阿斯指了指南邊說,「我倒有一個辦法——我們兵分三路,有兩路從兩面包抄,切斷那條救命的水脈和馬賊向回逃竄的路,讓他只有兩條路選擇,一條是繼續深入沙漠,那麼我們只要從水脈處帶足了水,就可以追上去,他們人困馬乏,不久咱們就能追到,到時候就用水來逼他們送還兩名被搶走的人。」
  「這樣行嗎?」高闖有些懷疑。
  「只有呆在沙漠中的人才知道,水是比一切都重要的東西。」阿斯鄭重地說:「相信我,這樣絕對可以。」
  「這樣,容容一容書記官也要受很大的罪啊。」高闖感覺心裡有什麼在抓,無比心疼地道:「馬賊沒水喝,會不會殺了馬,或者殺了我們的人喝血啊。」
  這懷疑讓他心裡極度不安,連馬歡也有點害怕,哆哆嗦嗦的把話翻譯了過去。
  阿斯聽到這話倒很沉穩,搖頭道:「這伙馬賊是我們霍爾木茲的大患,他們的首領叫做魯圖,他能帶著這幫亡命之徒縱橫沙漠這麼多年,連英勇的伊爾汗王也拿他們沒有辦法,除了他們深入沙漠,蹤跡難尋外,魯圖還是個明智的人,不是只憑著凶悍和殘忍。他知道什麼對他最有利,所以他一定會保住兩位天朝上賓的命,以此來作為條件,只要我們不逼他太甚,讓他覺得有一線生機就行。
  高闖聽馬歡一句一句翻譯給他聽,頻頻點頭,但一想到花想容免不了一場折磨,心裡還是不捨,可又沒有別的辦法。
  「馬賊們的另一條路呢?」他問,「想必是被趕入亡靈之地嘍?」
  「沒錯。」阿斯點頭道,神色間有些猶豫,「但我想,不到萬不得已,魯圖是不會到那裡去的。沙漠裡的人都怕那個地方,我也沒有去過。」
  看著阿斯的神情,高闖想了一下,知道了那第三路人馬是幹什麼的。如果魯圖一夥進入亡靈之地,他們的人最好先埋伏在裡面,看阿斯的意思,這差事是要他來辦的。
  他雖然是一個一不忌、百不忌的人,但卻知道應當尊重人家的宗教習慣和信仰,當地人很相信亡靈之地的傳說,所以他理解阿斯也不願深入其中的意願。花想容是他的女人,當然由他來保護,別說他不相信有什麼亡靈,就算真的有,也只好鬥上一斗了。
  「第三路我來帶。」他一帶馬韁,朝著亡靈之地的方向,「你要圍剿馬賊,多帶點人吧,混編最好,而且帶上馬譯官,我只要帶九個人就夠了。時間緊迫,這就分手吧。有什麼情況,我的人會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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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0:09: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十一章 亡靈之地
  所謂的亡靈之地,是這片不大的沙漠中唯一的一個綠洲,因為當地人對這位多年前死去的尊貴之人諱莫如深,所以他的故事和經歷,高闖並不知道。
  他到過沙漠中的綠洲,比如拉斯維加斯,不過那是物質文明極其發達,同時也是極其奢華的地方,和這裡不同。這裡的綠洲是救命的地方,不是玩命的地方。
  沿著阿斯所指的方向走,快天黑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片黑漆漆的樹林,外圍的地方還是些枯樹,越往裡走,綠意越濃,大概因為那可怕的傳說,這裡沒有人來,叫不上名字的樹木野草密密麻麻的生長著,根本沒有路。
  高闖只得下馬,帶著那九名士兵往密林裡鑽,直到月亮升上天空才穿過了綠洲外圍的高大樹林,來到一片開闊地帶。
  站到這個地方,高闖才意識到這片綠洲並不小,至少他從外觀上沒有發覺這裡是如此之大,到處都是半人高的植物,大片的肥厚葉子,大概是因為夜露的關係,每片葉子都亮閃閃,濕漉漉的,一聲聲不知是什麼動物和昆蟲的鳴叫在空氣中散播了開。
  不遠處,有一座高大的建築物,因為天色暗,離得又遠,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只覺得那建築物像神廟般雄偉,不過因為塌了半邊而破敗了。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殘缺與荒涼,才更增添了其神秘和危險的感覺。它就像一個妖魔,靜靜地佇立在那,傲慢地說:敢進來嗎?這是一半一半的機會,有可能你得到財富和美女,也有可能是殘酷和死亡。
  「排成一個縱隊,跟我走。」高闖吩咐道。
  據他判斷,如果魯圖被迫逃進這片亡靈之地。一定是飢渴難耐,所以馬賊們一定會先尋找水源。他是不太認識這裡的植物,不知道它們能不能吃,但卻知道要找水源,勢必要深入到叢林深處去才行。因為他雖然不是千里眼,也不是順風耳,即聽不到水聲也看不到水流,但是他的馬卻一直朝那神廟似的地方刨蹄子,看樣子肯定是聞到了水的氣味。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如果人類判斷不出周圍地情況。觀察動物就行了,尤其馬這麼敏感的動物。
  點燃僅有的兩隻火把。一隻拿在自己手裡,一隻給了站在最後的士兵,一行人在高闖的帶領下進入了半人高的,像玉米地一樣矮樹叢中。沒有人說話,只有植物分開、折斷的聲音和腳下野草被踩而發出的沙沙聲,當然那些奇怪的昆蟲鳴叫也混雜在其中。
  高闖走在最前面。以手中的佩刀劈砍植物,正走得好好地,忽然聽到走在最後面的士兵叫了一聲。
  「怎麼?」他停下來問,眼睛警惕地看著四周。
  「有——有一個人拉我。」那名士兵眼神中有些驚恐,一個勁兒往前擠,「他想——他想把我拉到樹叢裡去!」
  高闖聽他這麼說,一直走到了隊尾去,在方圓五十米的距離內檢查了一陣,沒有在鬆軟的泥地上看到任何腳印,植物也沒有折斷的痕跡。不可能是有人跟在後面。
  他看了看那名士兵,感覺他不像作假,難道他們也聽說過關於亡靈之地的傳說,受到了強烈的心理暗示,所以產生了幻覺?這是可能的。這名士兵走在最後,這些彈力極大的植物在他們穿過去後會猛的合上,在這種情況下感覺有人在拍打他的肩背,繼而錯誤的以為是被人拉扯是很有可能的。
  「什麼也沒有,不要大驚小怪。」他故意用一種慢而威嚴的聲音說,給這些有些緊張的士兵以信心。同時放眼四顧。因為矮樹都是半人多高的,所以看得清大片的地方。確實沒有異常。
  「你跟到我後面來,大家加把勁,馬上就要走出去了。」他指了指那名士兵,然後歸隊繼續向走。
  可是還沒走出一百米,現在走在最後地士兵也驚叫了一聲,高闖還沒問,他就叫道:「真的有人拉我!」
  這下高闖有點懷疑了,不可能所有的人被集體催眠吧,他走回到隊伍最後,讓士兵們分為三組,把檢查的範圍擴大了一倍,還是沒有發現。於是他又換了一名排在最後位的士兵,結果那士兵還是發現有什麼從樹叢中伸出來抓他。
  一連幾次都是這樣,如果說這是幻覺情緒的傳染,那麼這是什麼幻覺?這也太強大了!
  「我來走在最後。」高闖讓隊伍繼續前行,他則站在隊伍最尾來押陣。
  十個人全都忐忑不安,高闖就要加個更字,他調動起全身的感官感覺著周圍,大概是因為太過關注的關係,總覺得那蟲鳴、那腳下的卡嚓聲都放大了無數倍,聽來格外刺耳。那個神廟似的建築看來很近,但走起來卻發現那是相當遠的一段距離,而且走著走著,高闖發現了矮樹叢中的一些人為痕跡,有的地方似乎鋪過路面,有的地方會有一個古怪的雕像蹲在樹從中。
  忽然,他感覺一種氣息忽然湊近了他,感覺不出什麼,似乎只是一陣不同尋常的風,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那股氣息似又遠了,在看不見的地方蠢蠢欲動。真的有問題啊。
  高闖心裡的弦繃緊了,咬緊牙關裝做什麼也不知道,雖然全身在汗毛全豎了起來,表面上他還是鎮定如恆。他偷偷握緊了刀把,一步步跟緊隊伍,感覺大家越走越快,好像每個人的潛意識裡都是想逃離這個地方。
  驀地,他覺得那氣息又近了,就像一股涼風,但這涼風吹得比較奇怪,非常低,吹向的是他小手臂的位置。高闖拚命壓抑著要回頭看的慾望,保持著正常的步態,直到確實有個東西拉住他的手。
  那東西又涼又軟,還有很多毛,判斷不出是什麼。高闖假裝沒在意,甩開了那東西繼續走,可不多久,手就又被拉住了。這回他已經做了準備,猛得抽刀回砍,就聽吱的一聲怪叫,一個半尺大的東西從矮樹上跳躍著跑遠,一溜煙竄得無影無蹤。
  全隊的人都站住了,驚疑地看著高闖。
  「是野生猴子。」他沉著地說,「這玩意兒個頭怪小的,不過不知道咬不咬人,有沒有毒。所以,我們還是快離開這兒,免得非戰鬥減員。」
  他這話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他確實看清了,作怪的確實是猴子,假的是:他不確定那是不是真的猴子,因為那猴子長著人一樣的臉!五官俱全,表情生動,感覺像是侏儒的臉被安在了猴子身上。
  這東西的行動相當快,就是以快如閃電來形容也不為過,剛才他們之所以沒發現蹤跡,一就是因為在隊伍騷動時,這人臉猴已經跑遠了,二是他們只注意了樹根下的泥土上有沒有腳印和樹枝折斷的痕跡,沒想到過這東西會是如此小巧輕盈,有藉著這韌勁十足的矮樹的枝幹迅速逃離現場。
  如果是猴子出手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雖然大家都沒有說出口,但剛才的莫名抓人事件聯繫起關於這片綠洲的亡靈傳說,所有人都以為是鬼魂作祟,此刻聽到高闖說是動物在搗亂,都不禁鬆了一口氣。
  可高闖卻不能放下心來,因為他雖然不是野生動物學家,可畢竟也是「海洋生物學家」,他可不記得這世界上有人臉猴一說,就算真有這個物種,只怕也只是臉部稍微有點相像,不可能是那麼逼真的。那猴子的臉就是人臉,他看得太清楚了。這是怎麼回事?和那個亡靈傳說有關嗎?
  高闖蹲下身去翻找了半天,終於在一棵矮樹的根部發現了一截毛茸茸的東西,湊進火把一看,發現是一隻猴子的前爪,上面還有溫熱的鮮血,是被他剛才揮刀的時候砍掉的。可是這人臉猴為什麼要來拉人的手呢?它們這麼做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其他人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看到那隻猴子的前爪,更加證明襲擊他們的是動物,登時都大為放心,有幾個甚至開起玩笑來,嘲笑第一個驚呼出口的小兵膽子太小。他們嘻嘻哈哈的,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那前爪的殘肢太小,說明這猴子不是普通物種。
  「不要大意。」高闖插口道:「這個地方透著古怪,大家要小心,就算襲擊我們的是猴子,我們也要當心。野猴子過多,咱們才有十個人,真打起來,未必能全身而退。」
  其餘九個人都是老兵,當然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不過驚嚇之下突然放鬆,不免有些粗心,此時看高闖說得嚴肅,也立即警惕了起來。
  一行人繼續向前走,輪流走到最前一位,奮力把擋在眼前的矮樹斬斷,由於再沒有意外耽誤,所以走得相對較快。高闖仍舊走在最後,邊走邊感覺著身後,卻再沒有什麼東西來拉扯他,異樣的氣息也沒了。但這並不能讓他感到安心,反而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眼看就要到達那個神廟了,高闖的不良預感突然加重,而隊伍恰在此時再度出現了騷亂!
  這一次是那些馬匹,這些一直溫順的馬兒,這些敏感又忠誠的動物,不知感覺到了什麼,突然集體長聲嘶鳴,前蹄奮起,拚命掙開馬韁,向神廟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十個傻了人類都愣在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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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十二章 人猴大戰
  看著馬兒驚跑到神廟那邊,高闖的心驀然收緊,危險即來的感覺讓他的全身都緊張了起來,每一個毛孔都張開著,右手緊緊握住佩刀,左手向後擺了擺,輕聲道:「快追著馬走,放輕手腳。」他一邊說一邊跟著退,眼睛緊緊盯著矮樹叢中。
  沒退十幾步,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傳來,矮樹叢紛亂的抖動著,因為這些矮樹的葉子上本來就沾滿了夜露,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現著詭異的光芒,晃得人的眼睛更難辨認樹叢中的情況。
  高闖還以為那沙沙聲是什麼蛇蟲鼠蟻引起的,一直拿著手中的火把照射地面,然而他卻什麼也沒有發現,直到周圍的沙沙聲越來越大,仔細傾聽還能感覺到周圍細弱但又紛亂的鼻息時,他才意識到有東西隱藏在樹叢中,而且就是在樹枝樹幹上。
  其餘九個人已經和那些驚慌的馬兒一樣了,判斷力下降,只想著跑。高闖也一樣緊張,不過他是越混亂的環境,越能保持清醒的性子,所以還是慢慢地退,同時努力瞪大眼睛向樹叢中望去。
  忽的一陣風吹來,風中隱含著又腥又臭的氣味,高闖手中的火把倏的一下熄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風來得太突然,還是火把本來就快燃盡了。而因為眼前的光線驀然暗了下來,等高闖經過短暫的適應後,終於看到樹叢中的情況。
  一對一對、密密麻麻、綠油油、黃慘慘的小燈閃爍著,都是眼睛,野獸的眼睛,只有野獸的眼睛才會在暗夜中呈現這樣的光芒,從這些眼睛的數量上來看,掩藏在樹叢中的野獸有幾百上千隻!
  那是什麼?
  卡嚓!一根樹枝斷了,一個白花花的東西從寬大的葉片後探了出來。眉毛、眼睛俱在,對著高闖咧嘴一笑。
  是那些人臉猴,不是臉長得像人類的猴子,而是真正長著人臉的猴子,高闖甚至分辨得出眼前的這個是女人的臉,因為年紀大了,一臉的皺紋,極度縮小的五官扭曲著,這種可怕的樣子呈現在他面前,就算他天生膽子很大。這下也嚇得夠嗆。
  「快跑!」他大喊一聲,甩手把熄滅的火把向樹叢中扔去。
  從這個母猴子的臉上。他看得明白,它們不單是為那只被砍斷了一隻手臂的小猴子報仇來的,它們對人類有著刻骨的仇恨,今天晚上,它們想撕碎闖入者,而且不惜一切代價。
  他的聲音就像一柄匕首。狠狠的刺在每個人的心上,這些士兵早等著他一聲令下,所以立即就狂奔起來,而這也刺激了那些潛伏著的兇手,數不清人臉猴從矮樹叢中跳了出來,猶如一波波的浪頭一樣衝向了僅僅才有十個的大明士兵。
  從沒有想過猴子也是這樣兇猛的,更沒有想過它們有這樣尖利的爪子和牙齒,最沒有想到的是它們有著黃蜂一樣不死不休的死纏爛打勁,簡直是拼著自己一死,也要咬掉人類的一塊肉才甘心。而人類單純的和動物拼體力和速度。永遠是會處於下風的,因此不到一分鐘,最前面的人臉猴已經追上跑在最後的明軍士兵了。
  高闖跑得快,本來幾步就衝到最前面,但耳邊傳來一名小兵的慘叫。一回頭就見那名最年輕、最瘦弱的小兵已經被三、五隻猴子撲上了身,急忙搶過身邊士兵手中僅剩的火把,反身跑了回去。
  月光明亮,有沒有火把照明本來無關緊要,但所有的動物都是怕火地,所以高闖一手揮舞著火把驅趕撲上來的人臉猴。一手持佩刀猛劈。開始時。因為那些猴子的臉酷似小孩子和侏儒,他下手時還有些心理障礙。
  但當它們張開大嘴狠狠的咬噬過來時,在高闖的眼睛,它們就是純粹的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砍殺了幾隻猴子,高闖終於衝到那名小兵的面前。那小兵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身上覆了不少於十幾猴子,這個猴子的個頭都比普通的猴子小一半,但凶殘程度卻遠勝於猛獸,咬到一口人肉就不鬆口,生拉硬扯,活生生撕下人肉來,之後居然連嚼也不嚼就吞入肚中。
  這小兵身上鮮血淋漓,意識已經散亂不清了,只是本能地往前跑,跌跌撞撞的,灑下一路血跡,高闖知道再這麼下去,這小兄弟非要給咬死不可,於是發了狠一樣拿火把逼開前赴後繼再撲過來的猴子,對那些死咬不放的,提刀便砍。
  在這麼混亂的情況下,他已經分不清下刀處是猴子的身體還是兄弟的身體,只是毫不猶豫砍下去,因為知道就算失誤,死在他手裡也比被活活咬死強。
  他下手又快,力氣又大,一刀下去就結果一個,有的猴子明明被砍死了,頭或者牙齒仍然咬著人肉不放,就連腳腕上也不放過,這小兵身上掛了十幾個猴屍,就這麼被高闖拖著向前走。
  身後,更多的猴子湧了上來,使高闖覺得自己的判斷失誤,這哪是幾百隻,應該有幾千隻。看來這些人臉猴就是這片綠洲的主人,怪不得沒有人敢來,來的人也回不去,說不定都被這些吃人肉的猴子活活吃得屍骨無存。
  「光軍,帶他走。」高闖把那小兵往回來接應的光軍身上一推,轉身把一隻飛撲過來的猴子迎面劈成兩半,然後粗略觀察了一下局勢,看清現在已經是混戰之局。
  這些大明士兵全是訓練有素的精兵,片刻的慌亂後,反而被這些猴子的凶殘和兄弟的受傷激發出了血性,跑到前面去的士兵又紛紛跑回來援助跑得慢的弟兄,只是這樣一來,腳程就耽誤了,越來越多的猴子把這十個人團團圍住。
  高闖因為左手拿著火把,右手的鋼刀又凌厲無匹,所以受傷較少,但儘管如此,身上還是挨了兩下狠的,因為那些人臉猴死也不肯松嘴,他的左腿和右腰上各掛著一具猴屍。跑動起來就像有小鋸齒在割一樣,疼得不行,可他也顧不得了,直衝入被包圍的士兵們中間。
  這些士兵沒有一個不帶傷的,有一個被咬到脖子,鮮血染了半邊身子,最厲害的一個整條左臂從手肘處斷了的士兵,但他大概會點穴止血,所以沒有流血而死。而被他救出的那名小兵根本喪失了戰鬥力,還需要一個人來扶。
  他們只有十個人,折損了近一半戰鬥力。面對著殺之不盡的猴子,實在陷入了苦戰之中。
  自然的,十個人越戰圈子越小,最後背靠背倚在了一起,保護身後不會被襲擊,身前仍然揮動武器。抵抗這些像受了刺激一樣瘋狂進攻的猴子。在中國人的神話傳說裡,猴子的祖先是孫悟空,馬兒的祖先是白龍馬,所以馬會怕猴子,也所以這些人臉猴一出動,在還遠未追到他們的時候,馬匹就先受驚跑開了,就算是受過特訓的軍馬也是一樣。
  而就在剛才高闖觀察局勢的時候,他發現軍馬們都跑到了神廟那邊去了,而且影影綽綽間。那些馬到了神廟處就停下了,貌似悠閒的溜噠,一點驚惶失措也沒有,好像那邊有什麼力量可以安撫馬兒,並且使它們確信這些兇惡邪異的猴子不敢追過去。
  「聽我命令。」他一邊揮刀亂砍一邊叫道。感覺手中的刀子都鈍了,撲哧撲哧的砍在猴子身上,溫熱腥氣的血液噴濺得到處都是,不再能一刀一個,乾淨利落,同時手臂也開始酸麻。他知道如果他有這樣的感覺。其他人會更累。必須盡快逃到神廟那邊去,否則這樣力拼。
  早晚會因力竭而死。雖然猴子已經被他們殺死了不少,猴屍遍地,鮮血橫流,但數量仍是不少,完全有能力把他們淹沒。
  「從我開始,往右邊報數,每個人拿出一個火器,喊三下扔一個,但不要浪費飛天噴筒。」他緊張地判斷著,「每扔一個就跑一段路,隊形不要散,到神廟處就安全了。」他並不知道到神廟處是否安全,只是這麼判斷,並且給同伴以希望。如果神廟也無法阻止這些人臉猴的話,至少有建築物的遮擋,讓他們可以迂迴,不然真會死在這片看似無害的矮樹林裡了。
  大家相信高闖的判斷,他的話又給士兵們以信心,所以步調一致,而由於人類勝於動物的地方就是他們會製造工具,所以他的辦法非常有效,當第一個火器炸響的時候,那些看來凶悍無比的猴子吱叫著退去了一批。
  它們一退,明軍就迅速向神廟方向移動,當它們回過神要追,明軍的第二個火器就炸響了。這樣幾次三番下來,高闖已經清楚地看到了神廟的石階了。
  「快跑到神廟裡去,那是神的地盤,這些猴子不敢進入。」他胡說八道著,因為最後一輪火器在他手中,所以看準機會扔了出去,並大喊一聲「跑」!
  他扛起那個重傷昏迷的小兵,向神廟方向跑去。因為肩上有人,他跑不快,但他連頭也不回,就算感覺身後冷風跟近,後背的衣服都被抓破了也一樣。他兩眼死盯著前方那曾經宏偉的建築,心裡數著,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五米……
  就在他幾乎是撲到在石階前的一瞬間,身後傳來一聲不甘心的吱叫,同時他小腿上一疼,又一隻猴子咬上了他。他奮力把肩上的小兵遠遠扔了出去,揮手砍死這不長眼的東西,隨後發現他是坐在一塊平整的石地上。這石地是奇異的白色,他的雙腿伸展在石地外的土地上。
  放眼望去,這白石一塊接一塊的連接著,從左到右都看不到邊際,延伸入兩側地樹林中,似乎是在地上劃了一條線,把神廟與樹叢阻隔了開。而那些猴子全蹲在白石以外,除了他伸在白石外的腿,猴子們不敢進入白石內一步。他見狀連忙縮回腿,知道躲過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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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0:10: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十三章 聖水泉
  吱!
  那些猴子密密麻麻地蹲了一地,口中吱吱亂叫著,那麼不甘心,那麼氣憤,可是它們就是不敢越過那白石線一步。
  為首的,還是那只有著女人臉的老猴。它的尾巴被齊根砍斷,猴毛被血液粘連著,站在群猴前面淒厲的尖叫,看來非常可怖,但到這個時候高闖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回頭看了看,那些馬兒雖然被猴子的叫聲驚得又不安起來,但卻並沒有四處亂跑,九個軍中的弟兄也忽忽喘著粗氣,躺倒在石階上,雖然還沒有進入神廟內,所有人卻都明白,他們暫時安全了。
  真是邪了門了,為什麼綠洲內會有這樣詭異的人臉猴子?為什麼它們對人類這樣仇恨?為什麼這些猴子就是不敢跨過這白石線呢?是這個神廟具有神的力量,還是其中有更可怕的東西?
  猴子們不肯退走,無數雙黃綠色的眼睛盯著神廟前的人類,看得高闖心內一陣煩躁,恨不得再來點火器把這些猴子全送上西天。可是他們帶的火器有限,飛天噴筒還要當信號彈使用,真正和魯圖打起來的時候更需要用。而且,深夜的沙漠萬籟俱寂,綠洲這邊不大的動靜,離很遠也能聽到,何況爆炸聲?他實在怕打草驚蛇。剛才那種危急的情況,不使用火器也是沒有辦法了,但願不會驚得魯圖不敢過來。
  可是,魯圖帶隊過來的話,這些猴子也必會攻擊他們的,那麼花想容怎麼辦?看來在綠洲裡圍剿魯圖的計劃並不可行。但現在他們已經陷入其中了,目前想出去也不那麼容易。
  抬眼仔細觀察了一下,見這群猴子的傷亡也是很慘重的,數量只約有攻擊他們時的一半,但這些也足夠造成威脅了。而神殿兩側是密林,估計不受這個神廟的保護,硬闖是出不去的,怎麼辦呢?
  他動了一下,只覺得腰部和腿部撕裂般的疼,低著一看,身上還掛著幾具猴屍。他咒罵著把那些猴牙和猴頭掰開,費了好大的力氣,有的猴牙都深到了骨頭,一拔出來就鮮血噴濺。傷口火辣辣的疼。
  他猛的把那些殘肢扔到猴群裡去,這些猴子不但沒有被激怒的樣子。反而很害怕似的,吱叫著四散退開。原來它們對人類雖然凶狠,卻也怕自己同類的屍身。
  高闖掙扎著爬了起來,走到那些士兵的身邊,見他們也在罵罵咧咧地拔出掛在自己身上的猴牙,有的傷在背上的還需要別人幫助。忙道:「千萬不能讓傷口表面癒合,我怕這些畜牲的牙有毒,回頭別破傷風了。」他知道導致破傷風的細菌是厭氧菌,必須保持傷口豁開,然後得到必要的清潔,從深層長好才行。
  想到這兒,他才仔細看了一眼這塌了半邊的神廟,就見月光從塌掉的頂部照了進去,神廟內的光線並不太暗,甚至還隱隱有一些反射光閃過。再扭頭看看那些猴子。見它們也居然互相舔起傷口來,而且有的休息,有的不知從哪裡找來水果,有的虎視眈眈的瞪著人類,似乎在站崗放哨。組織得極有秩序,其意思也再明白不過——它們不離開,它們要困死這十個人類。
  「大哥,怎麼辦?」光軍抬頭問。他身上也帶了不少傷,尤其以肩頭一處最為嚴重,整只衣袖全染紅了。
  「等在這兒。但不要放鬆戒備。」高闖想了想道:「我先進去看看。」他一指神廟。
  「我和大哥去吧。」這個地方太邪門了。光軍有點不放心。
  高闖搖了搖頭,做了個讓光軍守在這裡的姿勢。神廟裡有什麼誰也不知道。而外面這些猴子什麼時候發瘋也說不準,所以他和光軍必須兵分兩路。這些兇惡的猴子不敢越過那條白石線,這對被追殺的他們來說是好事,但從另一方面講也是不確定因素,也許這神廟中有更可怕的東西,甚至邪惡的力量。他本不該進入神廟的,但如果不找其他的出路,他們會被這些猴子困死,也會耽誤救出花想容和小弓的時機。
  他們是男人,大明的男人,大明的軍人,無論多麼危險,也要想辦法克服,不能因為自身的軟弱而讓本國的女人失去獲救的機會,落入番幫馬賊的手裡。
  拿著僅剩的那只火把,一步一步地,他走近了神廟,腳下巨大石磚地因為蒙著一層細細的沙土,走起來有些打滑,發出細微的沙沙聲。走到門口,他先往裡探了一下頭,全身的神經全警戒了起來,確定神廟內並無異物,至少在表面上如此,才慢慢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廟堂裡空無一物,也不知道是什麼力學原理,這麼大的地方,中間居然沒有一根柱子支撐著,就那麼一覽無餘的能從這邊看到那邊。左側塌掉了一半,但奇怪的是地上沒有碎石瓦礫,月光和夜風都從此處湧入,遠處就是幽幽的密林。
  其實大殿內也不是沒有柱子,只是柱子都貼牆而立,並沒入牆中大半,看起來像裝飾用的。而在整個大殿正中,有一長約五米,寬約三米的水池,池中的水汩汩向外拱動著,似乎水池下有泉眼。
  高闖又往裡走了幾步,感覺這神廟內目前沒有什麼特異生物蹲在角落裡伺機而動,倒是左面的山林裡偶爾有點星星點點的閃光,看來還有人臉猴或者其他生物在不懷好意的覬覦,而他剛才從外面看到的些許反光,正是水池反射的月光。
  這神廟什麼也沒有,只有這一池水,這是什麼意思?可是不對,從外面看來,神廟佔地頗大,怎麼可能只有這一間大殿,一定還有其他通路通向其他的地方,但從外觀上看,為什麼找不到偏門或者房門什麼的呢?他疑惑的想著,之後決定走到池邊去看看,可還沒抬腳,就聽到身後傳來「噠噠」聲,一下一下,很是清脆。
  神廟內很靜,高闖就連自己的呼吸都有意無意的壓低,此時突然傳來聲音,著實嚇了他一跳,握刀猛地轉身,卻見他的戰馬正慢慢踏了進來。他鬆了一口氣,暗罵自己被一群野猴子給驚得神經過敏,而戰馬如果安然進入的話,證明這地方目前還安全。
  他走上去,安撫一下剛才受了驚嚇的戰馬,但戰馬在他身上蹭了一蹭後,慢慢走到了水池邊去,低頭喝水,之後一聲長嘶,又有好多戰馬跟了進來,走到水池邊去飲水。
  「好小子,居然學老子,當了馬頭兒,有了危險自己先上,好,有種!」高闖心情放鬆了些,不由得讚了一下自己的戰馬,接著走出去把弟兄們叫了進來。
  其實光軍他們見戰馬溜噠了進來,早就知道神廟內沒事了,可是他們是軍人,高闖做為他們的頭兒還沒有發話,就不能擅自行動。他們被那些猴子盯得頭皮發麻,此時高闖一聲令下,立即互相攙扶著走了進來。
  高闖注意到,當他們全體進入神廟時,那些猴子的臉上閃現出了恐懼的神色,再回頭看馬兒,飲水後一點異狀也無,有的馬甚至含著池水舔自己的傷口。為什麼兩種動物,對這神廟有兩種不同的反應呢?他們該何去何從?
  高闖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咬牙,決定哪兒黑哪兒住店,琢磨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手下的弟兄都失血不少,他們隨身帶的水囊也空了,身上的傷口更是需要立即清洗,哪還管得了那麼多呢?
  他一揮手,士兵們得令,都跑到水池邊去喝水,高闖注意到那水確是活水,馬兒喝後也沒有被污染,當下也放心的喝了幾口,見士兵們喝飽了才道:「坐得離入口進些,拿水囊打了水來,到這邊清洗傷口。」
  大家應了一聲,苦戰過後,現在有了這一點寧靜已經覺得十分難得了,立即打了水,從重傷之人的身上治起。傷得最重的是那個被高闖救回來的小兵,他身上傷痕纍纍,被活活咬掉了好幾塊肉,這會兒還有猴牙留在肉中,整個人像個血人似的,已經陷入了昏迷。
  幾個人忙活他一個,有武功的還幫他輸了點真氣,吊著他一口氣,折騰老半天才清理好他的傷口,抹上了自帶的金創藥。他的衣服已經浸滿血跡,也被猴子抓爛得不成樣子,於是高闖乾脆在地上墊了塊他們準備露營用的帆布,讓他裸身躺在上面。
  「也不知道這小子有沒有造化熬過這一劫。」一個老兵歎道。這受傷的小兵是一行人中最年輕的,每個人都怕他的小命就送在這兒,心情沉重。就聽他輕輕叫著「水水」,連忙送水到他的唇邊。可他不喝,不斷雙手亂抓,高闖一摸他額頭,才這麼短的時間已經火燙了。
  「換水擦他的傷口和額頭。」高闖猜測著他的意思,果然在這麼做之後,他安穩好多。
  難道這水是什麼聖水來著,對傷口的恢復也有好處嗎?看那些馬兒,它們雖然喝了池中向外微微噴湧的水,卻並不污染它,而且還含了水舔傷口,難道這水真的有什麼奇效?話說,這麼大個神廟的正殿,什麼也沒有,只在中間有這個水池,說不定是有些門道的。
  他用小刀割開自己腿上的咬傷,放了點血後用清水清洗傷口,果然覺得一股說不出的清涼舒服感覺浸入了身體,神奇的是,傷口居然還慢慢的止血了,疼痛感也好了許多。
  「都來清理一下傷口吧,這水是上天賜的,放心,這小子運道高,有這神水治療,絕死不了。」他微笑著傳遞給弟兄們信心:「他受傷這麼重都沒事,咱們也一定能好生出去。可惜沒帶個醫官來,不然咱們弟兄只躺著享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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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0:10: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十四章 血腥之引
  大家的傷口全部處理好的時候,天已經濛濛亮了。
  所有的人經過在炎熱的沙漠地帶里長途跋涉、經過對馬賊不眠不休的追擊、經過矮樹叢中的艱苦戰鬥,都已經疲憊不堪了,所以當清涼的泉水敷上了身體,睡意就漸漸襲來。
  高闖知道疲憊之師是沒有絲毫戰鬥力的,所以把除那個重傷小兵外的九個人分為三班,大家輪流休息,清醒的人不僅要放哨,還要在這個時間吃點東西,並把水囊裝滿。
  他值第一班。
  吃了點東西後,他走到了神廟外面,表面上看那些猴子好像都離開了,但感覺上,他卻知道它們並沒有走,而是隱藏在樹叢下面,只等待著人類一走出來,就一擁而上。他假裝走出那條白石線試驗一下,果然才一踏出,就發現附近的矮樹一陣亂動,有一張縮小扭曲的人臉探了出來。大白天的,看著也那麼畸形可怖。
  這樣看來,他們要麼等到有人來救援,要麼就要找出其他出路,硬闖是出不去的。而等人來救援也不現實。他們本就是來救人的,怎麼能還沒救人就先讓人救?先不說時間上是不是來得及,不說他們的給養夠不夠堅持,也不說這樣會不會受到阿斯的嘲笑,單只想到花想容還在馬賊手裡,他怎麼能安心坐著!所以,在神廟附近找到出路是唯一的辦法。
  走進白石線內,他再度觀察了一下神廟及其周圍的情況,發現那白石線確實是四四方方的把神廟圍了起來,只要走出這條線,外面就是密林,根本沒有路不說,居然也有潛藏的人臉猴的蹤跡。雖然數量並不多,但明顯它們只是在放哨和監視,如果發現有人類行動,只要一個呼哨,大批的猴子很快就會追上他們。
  還有,這神廟的佔地確實非常大,而他們所到的那個大殿雖然也很大,卻不足整個神廟的十分之一。這也就是說,這個神廟內別有洞天,一定有其他暗道和密室。
  可是這真的是個神廟嗎?哪有神廟蓋成這個樣子的。以前聽阿斯隱隱約約提起過。這裡是一位當地人都不願,或者不敢提及的貴人的陵墓。難道這不是個神廟,而是個神墓嗎?再回想阿斯所說,他們對這位貴人似乎殊無敬意,而是滿是厭惡和恐懼,那就是說此人生前不是好人,那麼他死後會不會成為厲鬼、惡魔?這些詭異的人臉猴是怎麼來的。為什麼那麼怕這個地方呢?
  但如果真的有不祥的東西,為什麼敏感的馬兒們沒有反應呢?在阿拉伯的宗教神話中,他只聽說過貓是屬於神類的,邪物會怕,可沒聽說過馬可以避邪的。
  邪門,真是邪門。不過不管多麼邪門,他也要想辦法出去,並且找出救花想容的最佳辦法。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他和另外兩個兄弟換了下一班,自己則躺下睡覺。儘管他心急如焚。可是覺還是要睡,哪怕睡不著也要強迫自己。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功,以後他還不知要面對什麼困境,因為疲勞而反應遲鈍可不行。
  他睡得很快,可是很不踏實。腦海中總是不斷出現花想容的身影。最後他夢見花想容在奴隸市場上被拍賣,然後被個阿拉伯人買走。他拚命追上去,卻發現那個阿拉伯人是阿斯,而花想容一臉淚水的對著他,一句話也不說。看到花想容的眼睛,他的心裡撕裂般的疼痛。一下子從夢中醒來。
  「大哥你再睡會兒。我們才換第三班。」第二班領頭的是光軍,他雖然勸著高闖。自己卻也一臉寢食難安的模樣。
  話說這也不怪他,任誰的老婆被馬賊搶走,只要是個男人的,哪有不擔心焦急的道理。
  高闖搖了搖頭,小憩了這一會兒,對他而言就足夠了。他看光軍似乎也沒什麼睡意了,向光軍招了招手,低聲道:「讓弟兄們再睡會兒,如果要探什麼秘地,還是等太陽升起來,陽氣旺點比較好。咱不懂人家霍爾木茲人的忌諱,不過陰陽之術,大概天下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樣的。」
  「那怎麼辦呢,大哥?」光軍單獨在高闖面前時,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緒。
  「我看這個神廟裡面有些古怪。」高闖道:「一會咱們兵分兩路,你從左到右,我從右到左,沿著這些石牆看看有沒有什麼機關。雖然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暗道通向外面,但一定有暗室。我們來查查,究竟是什麼東西讓那些猴子懼怕。如果能找出來,我們就可以借此走出這片綠洲了。」
  光軍點了點頭,忽又想起什麼似的,憤慨的一拍手掌,「霍爾木茲是什麼他媽的戒指上的寶石,治安差成這個樣子,馬賊光天化日就敢搶劫、搶人的,伊爾汗王哪有他們說的那樣偉大!」
  高闖拍了拍光軍的肩,「你不能亂,你一亂,小弓更沒有希望了。都說樹大有枯枝,越是熱鬧繁華的地方越是藏污納垢。一個小小的港口,讓伊爾汗鼓搗成通往東西方最繁體的貿易港,這可不是蓋的。而這票馬賊是活躍在沙漠中的,這片地方在當地又有什麼死靈傳說,人們不敢進入,所以很難剿滅。我猜,那天馬市上的搶劫,一定是馬賊打聽到交易結束,而且利潤巨大,這才冒險前來。畢竟那邊沒人去,連一個城中守衛也沒有,因為咱們大明船隊的到來,當地人也疏忽了,沒有提防。」
  「可是小弓和容書記官——」
  「沒錯,這伙馬賊就不該惹到咱們大明的頭上,這叫什麼?這就叫自取滅亡。咱們這回就幫伊爾汗王滅了這伙不知道死的王八蛋,讓霍爾木茲人見識一下什麼叫天朝,什麼叫天朝來的上賓,也讓還存著僥倖之心的匪徒知道大明的人是惹不起的。放心,我們一定能救出老婆的。」說到最後一句,心裡一熱。
  光軍本來已經很沮喪了,聽高闖這一番話,立即又熱血沸騰起來,幹勁十足地跑到大殿的一側檢查石牆,高闖則從另一側開始。他們在占城時到過秘密神殿,掏了陳祖義的老巢時也進過巨蟹的洞穴,所以對打開機關應該算有些經驗,可是兩個人摸索了半天,根本什麼也沒發現,似乎那三面石牆都是普通的牆壁,而第四面塌了的牆後就是密林,也從側面證實了這一點。
  牆壁上什麼也沒有,都是雕刻的壁畫。
  阿拉伯的壁畫,高闖在現代的時候看過,那些人形都差不多,如果是女人的話,擺的手勢和姿勢都有點像蛇,可這裡的壁畫上不是。畫中人也分不清男女,甚至分不清是不是人,筆觸相當簡單,又非常傳神,一個個像在舞蹈,但又看不明白表達的是什麼意思,直看得高闖頭昏眼花。
  「我以前看過一位道爺畫符,倒和這些畫有些像。」突然有一個人說。
  高闖全心都在壁畫上,沒留神有人突然說話,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才發現弟兄們全醒了,而且也都整裝完畢,似乎就等他一聲令下了。
  「符?和這個壁畫相同嗎?」高闖問道。
  那個士兵搔了搔頭,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小時候家裡窮,我被我爹送到道觀裡當了幾年小道童,呵呵,聽師父說的。」他邊說邊走上前來,指著一幅畫說:「高大人請看,這上面的直線代表太陽,小圈圈代表日月星辰,半人半獸的東西代表天下所有的人和獸。這些畫和我師傅畫的符有些像,但具體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其實畫符不是那個樣子的,我師父是亂畫,還說是根據什麼天人的道理。他說,遠古時的人用這種方式蓋房子,就是把自己的地方當做地上的星辰,與天上對應,有什麼神力似的。這個畫中的黑點,就是代表地上的廟宇。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我那個師父不牢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瞎掰。」
  他講得很有意思,高闖也確實沒有注意過壁畫中的橫線與圓圈,可是這些壁畫和這個不知神廟還是神墓的地方有什麼聯繫嗎?一個人把自己的陵墓弄成神廟的模樣,可不是一般的狂妄,再加上日月星辰什麼的,難道他是想成神成仙?
  高闖看了看天色,已經大亮了,知道再這麼耽誤下去也不是個事,可他又實在沒招兒,只得一邊苦思冥想,一邊慢慢後退,想從遠處觀察一下這些畫與畫之間的聯繫。退了大約十幾步遠,從塌頂上照進來的陽光正好照到他的眼睛上,晃得他一瞇眼,霍然發現虛著視線看大殿內的佈局,就會發現很不一樣的情況。
  大殿內的這些柱子、頂上的圓石就好像是雲彩和日月星辰,那一幅幅小的畫,從遠處看組成了一個個大型的非人非獸圖!
  高闖心裡一陣興奮,覺得如果在這幅由整個大殿組成的超大圖中找到那個代表地上廟宇的黑點,就能夠找到通往暗室的門。
  他一直退到水池邊上,虛著眼睛四處看,把大家都弄蒙了,可是也沒人敢問他,直到他突然指著一個不起眼的石柱說:「那裡,就在那裡了。」他說著就跑到柱子邊摸索,邊摸邊對大家道:「都給我過來搜搜,看有沒有機關按扭什麼的。」
  他一聲令下,眾人一哄而上,九個人對著一個大柱子摸來摸去,有的人趴在地上看柱子的根部,有的人還站在另一個人的肩上摸柱子的上端,可折騰了好一會兒,仍然一無所獲。
  難道機關在頂上?
  「誰會壁虎功?」高闖問道。
  還沒等人回話,就有一個聲音幽幽地從角落傳了來:「星之門是人力打不開的,除非有血腥之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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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0:10:5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十五章 撞邪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因為大家都圍在一起,說話的又是誰呢?
  循聲望去,角落中並沒有人,除了那個重傷的小兵。
  就見他緩緩地坐了起來,那種程度的緩慢動作需要極為強健的腰腹肌肉才行,不是一個重傷昏迷的人可以做到的。他躺的方向剛好和高闖他們所站的地方垂直,所以一坐起來就直接面對著大家。
  「你們聽過血腥之引嗎?」他細聲細氣地問,神態怪異,語調僵硬。
  大太陽底下的,高闖的寒毛全豎了起來。
  說話的人是那個小兵沒錯,但又肯定不是他。且不論他說話的聲音已經完全不同了,就是相貌也發生了變化。本來就失血過多的臉,現在看來更是慘白,連陽光的照射也映不出一絲血色,兩隻眼睛呆滯無神,沉重的眼圈呈現著紅褐色,像是多日前的血跡乾涸的顏色。
  「他是撞克了,還是頂仙了?」一個士兵在高闖背後輕聲說,毛毛的話音更令人不舒服。
  「要想打開星之門就必須有血腥之引。」那小兵又說。
  高闖咬咬牙,答道:「血腥之引是什麼東西。」
  「噓,不要這樣說,大不敬的。」他的聲音更輕,僵硬的歪了一下脖子的角度,並向高闖點了點頭,示意他過來。
  高闖剛要走,卻被光軍一把拉住,「大哥,他怪邪行的,離他遠點。」
  他這一說,高闖倒想起這些類似於被附體的人有可能會暴起,假如這小兵突然跳起來跑走了,在這茫茫沙漠,再找到就不容易了,那麼就白救了他一場,他終究會死路一條。如果真是撞了什麼髒東西。船上有智光大師、哈三掌教這樣的高僧,還有匡醫生這樣的醫道聖手,一定可以救他的。
  「抓緊了傢伙,圍上他,保持距離。」他低聲下命令,說得簡單之極,但這些士兵全都明白。他們都是明朝的人,比來自現代的高闖迷信多了,但軍令如山,沒一人猶豫地。咬緊牙關執行,只不過情不自禁的離得遠了些。
  可是如果真有髒東西。它是怎麼附上小兵的身的?為什麼他們沒有一個人發現,馬兒也沒有感覺?昨天夜裡這小兵睡得還安穩,怎麼會大白天撞邪了?
  「這片綠洲,是一個聖人的陵墓,也是他的發跡之地。」那小兵幽幽地說:「他擁有天地星空中所有的力量和智慧,他能讓人永生。還能移轉靈魂。可是凡塵俗人不理解他,直到他死也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是這位聖人阻止人臉猴子進入這裡的吧?」高闖問。
  「他參悟透了生死,所以在生前就為自己建下了這個陵墓,他睡覺的地方只有他最信任的門徒才知道。」小兵根本不理高闖的問話,像是背誦一樣地道:「他曾經下過一個詛咒,進入他的領地的人都要受萬噬之苦,假如來人衝過此關,也不能拿走此地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否則就只會帶來災禍和死亡。」
  聽起來那些人臉猴子像是這個什麼貴人養的。專門讓人承受萬噬之苦的。聽這話頭兒,只要不拿這裡的東西,就應該沒事,可是怎麼聽來像陷阱呢?一草一木、一沙一石也不許帶走,如果鞋底和衣服上不小心沾了一點呢。也要接受懲罰嗎?
  而且,要怎麼打開這個什麼星之門,然後從中找到走出綠洲地方法和道路呢?
  高闖才想開口問,那小兵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僵硬的笑了笑。他不笑還好,這一笑,在場的全體人員毛骨悚然。都見識了什麼叫活死人的笑容。
  好在他馬上開口道:「天上的星星,地上的宮殿。對應著神力,千萬年不變。要等天上的星,照耀著門上的星,以爾等之血,才能打開大門。」
  他說得神神叨叨的,但高闖聽明白了,是要等晚上,天上的什麼星,正好對應上石柱上的黑點,這時候大家割血,才能打開這道門。
  血,他不在乎,反正昨晚已經流了這麼多了,問題是還要等到晚上,這對他們有諸多不利因素。
  首先,他們的乾糧只夠一頓了,雖然這裡水量充沛,但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他們可是要打仗的,再耽誤一天,於戰鬥力是不宜的。
  其次,如果晚上進入這個陵墓的暗室,無論這下面埋著誰,只怕對他們都不會太友好。
  第三,他的花想容。她呆在馬賊手中的時間越長就越不安全,可能被凌辱,可能被殺死,可能被折磨,這些都讓他心急如焚。
  可是,他除了等,又有什麼辦法呢?
  焦急和憤怒使他憎恨起這綠洲的所謂主人。他生前立下了這麼多的規矩,使這樣好一個綠洲成了亡靈之地,讓多少在沙漠中遇險的人無法得到救援。他死後已經成為了灰塵,卻還要遺禍人間,這算哪門子的聖人?!既然這個所謂的聖人劃下那麼道,他高闖也只有一一接著了。
  邪又如何?所謂邪不勝正,他拼了老命就不信找不到走出這片綠洲的路。
  「血腥之引是由血腥之引引起。」那小兵又道,聽起來像繞口令。
  「沒有人敢進入綠洲,可是你們來了。」他說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們」,這充分證明他已經不再是他,「你們不該屠殺聖人的門徒,不該以血和巨響吵醒沉睡的靈魂,所以困在這裡是你們唯一的路。」
  原來這就是血腥之引!原來那些人臉猴是聖人的門徒!原來是昨晚在戰鬥流的血和火器的爆炸聲驚醒了聖人的亡靈!
  這想法讓在場的人都打了一個寒戰,亡靈醒了?就在他們周圍嗎?現在還是白天就如此陰森,陽光像沒有溫度一樣,那麼晚上會發生什麼事?
  「媽的,你說的倒輕巧,血是誰咬的?還不是那些門徒!不用巨響又怎麼能逃得過萬噬之苦?這聖人明明就是不讓人來,誰來誰死,還擺了一大堆彎彎繞惺惺作態。」高闖突然高聲道,把那看不見的陰氣一驅而散。這些士兵本就是兵痞,從死人堆中滾出的,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亡命之徒,剛才被未知的神秘事件驚了一下,高闖一喊又恢復了正常。
  「你會迷失在聖人的光輝中的。」小兵又道,再度僵硬地笑。
  高闖忽然覺得這小兵的眼睛背後有人,可一時又捉不住,不知道是真有什麼髒東西,還是這個大殿中有強大的意識流什麼的,控制了身體最為虛弱的小兵。聽說髒東西怕比它更髒的玩意兒,他一直提防這小兵暴走,此刻卻突然想要先下手為強,於是連招呼也不打,脫下臭鞋往小兵臉上一按,然後上去直接掐著他的脖子,口中大聲呼喝著。
  其他八個人不明就理,見高闖突然行動,嚇了一跳,又見小兵開始掙扎,喉嚨出發出呵呵的可怕聲音,連忙七手八腳撲上,按住小兵的四肢和腰部。
  中了邪的人邪力相當大,所以這個最瘦弱、最年輕且受了重傷的小兵掙扎得極為劇烈,幸好其他士兵見機較快,幫了高闖,否則他這麼大的力氣也有可能壓不住。
  高闖面對著小兵的臉,親眼看到他眼神中的變化——吃驚、憎恨、憤怒、威脅,直到最後的驚恐和茫然,紅褐色的眼圈像浸了水的油彩一樣慢慢退去,看來他的突然襲擊比較有效,那控制小兵的力量似乎離開了。高闖鬆了口氣,隨後感到有些害怕,但他是為這小兵後怕,萬一邪氣不除,這小子就毀了,而他自己,自從花想容被搶的一剎那,他就已經連氣帶心疼,瘋了。瘋子是不怕任何事的。
  「得拿點什麼鎮著他。」高闖立起身,呼呼踹著粗氣,剛才這番正邪相鬥,還真累著他了,「而且晚上打開那個什麼勞什子的星之門後,得留兩個人看著他,萬一我們出不來,也好有個人報信。你——」他指指當過道童的兵,「不是跟過幾年師傅嗎?給他腦門上畫道符吧。
  那士兵搔搔頭:「高大人,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那師傅是不是瞎胡鬧,他畫的符和別人不同的。」
  「我瞧你那師傅大智若愚,有點門道,不然他的符不能和這裡的壁畫那麼相近。萬法歸宗,我想宗教道理在本質上是相同的。」高闖其實也拿不準,不過總覺得畫點什麼總是聊勝於無,「捨一點你的血畫,然後你就找個兄弟一塊兒留下,做我們的後援。」
  那士兵應了一聲,在受傷小兵的腦門上比劃了半天,割破自己的手指,終於畫下了一個奇怪的符咒。
  「大概是這樣畫的。」那士兵有點不太確定,不過他不惜血,那符咒畫好後仍有血滴下,看著煞氣好重。
  「沒問題。這小兄弟就交給你了,當聯絡官的任務也交給你了。」高闖道:「回頭我給你留下幾個飛天噴筒,如果我們的人來到這兒,以飛天噴筒為號。」
  那士兵得令,選了和他相熟的一個朋友留下。因為被激起了「道心」,又擺開了驅魔陣。他沒有碎石,高闖直接讓他砸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石柱,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之後高闖命令其他士兵好好睡覺休息,準備晚上好打開星之門,一探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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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0:11: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十六章 鏡牆
  星星的光芒是無法照射到石柱上的,事實上照到石柱上的是月光。而正是因為有月光的照射,站在石柱下面的高闖才正好看到燈籠骨星正對著那些連綿的壁畫中最不起眼的黑點。
  高闖再沒有猶豫,拿小刀割破手指,把血酒在刀背上,其餘六個兄弟也一一照做,當血融在一起,高闖把血點染在那黑點上,等了一會,石柱突然動了一下。
  沒有想像中吱呀呀的開門聲,什麼也沒有,一片寂靜中,似乎只有石柱鬆了。
  高闖回頭看看那三個留守的人,昏迷的小兵已經醒來,雖然虛弱,但還清醒,三個人點頭向高闖表示一定會穩守後方,聯絡援兵,而準備跟他進去的六個兄弟也點了點頭,表示誓死追隨。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知道此行危險,因此全都緊張了起來,包括高闖在內,好在他們休息了一天,已經完全恢復了體力,又融化了隨身帶來的牛油蠟燭,砍了離猴群稍遠地區的矮樹做了不少火把,心裡好歹有了點底。
  高闖做了個手勢,讓一行人向旁邊閃,他則輕輕推開了石柱門。
  一道狹窄通道出現在石柱後面,裡面漆黑漆黑的,什麼也看不見,而且在通道出現的一剎那,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風從裡面吹來,高闖手中的火把驀地熄滅了,還好他讓所有的人都閃在了一旁,只伸出了火把試探,不然這陰風吹在身上一定不吉利。不過,既然有風吹來,就證明通道那面比較廣闊,弄不好有個側門或者地宮出口什麼的。
  深吸了一口氣,高闖第一個走進了通道,隨後其他六個人也一一走進。當斷後的光軍也進入通道。身後忽然傳來卡的一聲石柱門自動關上了。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有點受驚,特別是當大家反身去看,卻發現再也打不開石柱門時,更是有一種有去無回的感覺,似乎他們全體都被活埋進了墳墓。
  這樣也好,所謂破釜沉舟,沒了後路,就一定要在這暗室中找到通路或者開門的法子,不然就只有一死。既然結局怎麼也是死,不如博他媽的一票!高闖想著。
  神色間半點慌亂也無,反而惡狠狠的。把那種敢把天也反過來的意識傳遞給每個人。
  「我們走。」他說,聲音突兀著,在空曠的通道中傳響,回音一下下叩擊著他的心房。
  這條通道非常長,兩側的牆都黑漆漆的,似乎把光線吸走了一樣。連點反光也沒有。高闖只覺得牆面摸起來極為光滑,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而通道真的很狹窄,僅容兩個人並排通過。地面,估計是整齊的石頭,他們的布質軍靴踩在上面沒有發出什麼聲響,只有輕微的沙沙聲,那感覺讓人覺得後背一直有東西爬過。
  這條通路一直沒出現路口選擇,也就是說,路只有一條。雖然走不遠就要一拐,但路況並不複雜,只是這麼走了半天,高闖開始覺得事情不對。
  這個神廟,或者說陵墓的佔地確實非常大。但也沒大到走那麼遠還看不到頭地情況。他感覺他們沒有往下走,一直是平面順行,怎麼會走了半天也走不出去呢?難道,他們在繞圈子?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後面的人還在機械的走,差點全體摔倒。
  「大哥。怎麼了?」光軍的聲音響起。大概是下意識的覺得回音驚悚,聲音很小。
  「不對。路不對,先不要走了。」高闖道,「我們走了半天了,可是還沒有走進暗室,大概是在通道中繞圈子。」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感覺到了,不過拿火把一照,這裡的路只有一條,怎麼會迷路的呢?
  高闖想了想,決定全體在走一遍,但這回讓大家都記著拐彎的方向,看看有沒有什麼蹊蹺。他暗中計算了一下時間,結果在走了約莫半個小時後,他們還是在通道中沒有走出去。而走過的路所拐的方向也比較雜亂,並沒有規則。
  他懷疑他們是被一種類似於陣法的東西困住了,於是在光滑的牆上按了一個沾血的手印,之後走了第三遍,結果拐彎的方向和第二遍完全不同,可他們卻回到了印了血手印的地方。
  他們確實在繞圈子,而且差不多是離原地不遠的地方,可為什麼每回拐彎地方向都不同呢?難道這條路是會動的?還是他們中了什麼邪術。
  他一邊想著,一邊下意識的塗抹自己按下的血手印,發現居然能擦乾淨。他忽然靈機一動,考慮是不是這奇怪的石牆有什麼古怪。可當他正要仔細研究一下,突然發現石牆中出現一個白白的東西,慢慢看清是一個人影,穿著當地男子的白袍,頭上帶著白頭巾,只不過垂著頭,看不清臉。
  他嚇了一跳,無意中一回頭,發現對面牆上也有一個相同的白影,接著聽到倒吸冷氣的聲音,突然有一隻手抓上了自己。他反應極快,感覺那隻手是溫熱的,立即壓抑住拔刀的舉動。就見大家全都倚牆呆立在一邊,眼睜睜看著一名身著白袍的人慢慢從他們身邊走過。
  那人走路沒有一點聲音,根本就不是活人,他走到前方不遠處,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大家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出。高闖回頭看向石牆,那個白色的影子沒了,對面牆上也沒了。可他剛要開口要說什麼,那個白袍人又出現了,依然是一聲不吭的從七個人身邊走過。他走過的同時,兩面石牆上就映出了他的影子。
  難道是他的血手印又觸動了什麼血腥之引,所以才引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可是為什麼石牆上映得出那個白袍人,卻映不出他們的影子?這石牆和他們迷路有關係嗎?
  他做了個手勢,讓弟兄們不要理那個反覆出現的白袍人,如果他是幽靈,不理會是最好的選擇,孔子不也說了嗎?敬鬼神而遠之。而且他這種狀態,說不定當初也是在這裡迷了路的,最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假裝看不見最好。
  強抑著背後像爬過一條蛇樣的冰涼的感覺,高闖仔細研究那個石牆。他敲了敲,發覺聲音竟然有點清脆,再感覺一下,好像好像是玻璃或者鏡子的聲音。
  石牆是鏡子嗎?那為什麼能照得見那個白袍人,卻照不見他們呢?聽說鏡子照不出人的靈魂,難道他們全體靈魂出竅了?不對不對,如果是他們一進石柱門就死了,剛才他割破自己手掌,按血手印時就不會出血,也不會疼了。而且既然會疼,那麼就不是在幻覺下,那這又是什麼原因。
  一發狠,他提起刀,反轉刀把,猛力往牆上一敲,只聽嘩啦一聲,有玻璃碎裂的聲音,牆體似乎出現不規則的、灰撲撲的東西,以手一摸,一陣刺痛傳來,他的手再度被割破。腳下,碴碴的,現在他可以肯定石牆上全是鏡子了。而鏡子後,是真正的牆壁。
  刷。那個白袍人又一次出現,高闖親眼看到兩側的石牆映出了白色的影子,而在他打碎的地方卻沒有。而且,他們幾個人的影子還是映不出。他一咬牙,站在那不動,當白袍人再度出現,他忽然揮刀橫砍,在眾人忍不住的低聲驚呼聲中,七個人十四隻眼睛的注視下,鋼刀明明白白地穿透那白袍人的身體,絲毫沒有影響他前進的方向。
  鬼魂。所有的人心裡都這麼想,不怕是不可能的。可高闖卻在想,也許這都是鏡子在做怪,不知它是什麼特殊的材料製成的,好像能錄像和放像一樣,當血腥之引啟動,幾百年前的一幕一幕就會反覆出現。看到白袍人又走了過來,他把心一橫,直接撞了過去。
  沒有感覺!
  沒有遇到邪物時,人們應該會有的汗毛直豎的感覺,那證明這個白袍人更類似於全息圖像。但是這鏡子還有什麼功能?會不會通過一些角度和一些折射,甚至鏡子中一些讓人意識混亂的物質,讓他們覺得七拐八拐的,而實際上他們只是順著一個方向在繞圈呢?
  他有心想把石牆上的鏡子都打碎,但這樣一來恐怕真的驚動了這裡的怪東西。
  可是又要怎麼找到出路呢?如果帶了長繩,他還好讓弟兄們呆在這裡不動,他自己獨自拉著長繩走一趟,可現在他沒有長繩,如果走失了(至少是表面上互相看不到),那就更糟糕了。
  忽!正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他的火把燃盡了。他眼前一黑,恍然在鏡牆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雖然很微弱,但確實是有。他連忙叫站在他身邊的人也把火把滅掉,結果看到自己的影子又深了幾分。他連忙往通道深處走去,站在即能看得到隊友,又足夠黑暗的地方,果然見自己的影子在鏡牆中越來越深。
  原來越是明亮,越是實體,這古怪的鏡子就越映不出形象,與正常的鏡子原理相反,不知道是用什麼製成的。
  想到這兒,他有了好主意,讓所有人都把滅掉火把,只留站在最後的光軍拿著一隻。這樣大家都在鏡牆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了。而當他們向前走了十幾米遠,高闖駭然發現四面八方都站滿了人,細一看卻都是自己。原來在道路的轉折點有無數不同角度的鏡子,讓人類的視覺分不清東西南北,進而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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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0:11: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十七章 暗室
  鏡子從各個角度折射著,看起來四處都是路,高闖找了半天,仍然不能確定他們是向左拐還是向右拐。而且他嚴重懷疑鏡子上刷了特殊材料,因為轉了這麼一會兒,他開始頭昏、噁心、還出現了幻覺,看到那個白袍人走到了鏡子中,一直低著的頭抬了起來,居然是他的臉。
  媽的,嚇唬他?詛咒他?還是想在心理上先壓服他?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忌諱的?砸,把鏡子全砸掉,這樣還怎麼做怪呢?他本不想這麼做的,怕驚動什麼東西,現在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為了防止被飛濺的鏡面割傷,也為了節省時間,他只是叫弟兄們打碎了路口處的鏡子,而且動作較輕,當鏡子全部被拆除,前方就出現了一個向左彎的路口。這樣依次過去,高闖終於發現所謂的迷宮其實是個螺旋狀的通道,他們從石柱門處進來,就一直向左繞圈,到最外圈的時候,有一個斜過來的小甬道,使他們又回到原點,然後再回到以前的循環上去。
  鏡子是易碎的東西,按理說這迷宮容易破解,可是當初建造這個宮殿的人大概沒想到會有高闖這樣膽大包天的人出現吧,他沒有怕所謂的幽靈,也沒有越走越急,在這簡單又迷惑的通道中困死,反而毀了這個地方。
  而看得清道路的高闖,終於在這一環套一環的通道中找到了真正的入口。那是一扇巨大的木門,看來格外沉重和神秘。他對弟兄們打了個手勢,六個人自然在他身後分為兩排,他深吸了一口氣,戒備著、緊張著推開了木門。
  他考慮過門內會有各種情況,但沒想到裡面居然空無一人,只是一間又大又黑的大殿。灰塵味嗆得人呼吸困難。用火把一照,走廊兩側全是注滿油的油燈,一一點燃後,大殿內亮如白晝,在心理上給人以極大的安慰。而從油燈的燃燒情況來看,這裡的氧氣充足,證明和外面是相通的。
  另外,油燈一亮,大家才看到大殿內雖然沒有人,卻擺了無數個石雕。細一看。所有的人都有點心頭發毛,原來這石雕雖然都是各種各樣的動物。但卻都刻著一張人的臉。
  這些和神廟外的人臉猴有什麼關係嗎?
  大家分頭搜索了一遍,沒有什麼發現,這些石雕有沒有藝術性不能確定,但肯定不是貴重金屬,而且如此沉重,也搬不走。
  再說。他們此行是為了救人,是為了不辜負前面那些死在沙漠中的弟兄,聚斂寶藏根本不在考慮之內。
  「不可能沒有出路,再找。」高闖道,在這種環境中,情不自禁的放低聲音。
  幾個人分頭再找,高闖這次壓抑著心中的不舒服,連石雕的臉也仔細觀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那些石雕是活的。臉上地表情在細微的變化,他前一刻還看到一個石雕地臉是微笑著,才一轉頭,又發現它板著臉了。
  這些石雕擺放得看似比較隨意,但實際上卻似乎有些規則。當高闖走到大殿中央的時候。注意到地面的石磚都是一尺長寬的方形,整個大殿似乎是一個棋盤,而石雕就是棋子。就在他面前,擺著一個猴子的石雕,它的臉正是昨晚他見到的那個貌似首領的女臉猴。
  他覺得這人石猴有些古怪,於是指揮兩名士兵搬開。其實以這塊石頭的大小。他自己完全搬得動。但一想到那個女臉猴,他心裡就麻麻的。而等石猴搬開。就見下面的方磚是縷空的,有一個類似於鐵鉤子的東西擺在地上,一端沒入石磚下。
  光軍上前要拉,高闖急忙攔住,讓弟兄們各自找好地方躲藏好,然後才把衣服擰成繩,拴在鐵鉤之上,躲在那女臉石猴的後面一拉。
  出乎意料的,大殿中央的地面像是活動門一樣被拉開了,謹慎地走近一看,足有三米見方的一個大洞口露了出來,一級一級的台階通到了地底。
  他就知道會有地宮,既然這是陵墓,既然這裡有神秘的存在,怎麼會不延伸到地下?!
  高闖不禁回頭看了看那個女臉石猴,見它貌似不變的臉似有一絲嘲諷掠過,不禁心中一悸,但隨即又被一股豪情所取代。他不想驚動死靈,可是他有必須要做的事,前面就是刀山火海、陰曹地府,他也要闖過去!
  簡單地整了整裝,高闖帶隊沿著台階往下走。他走得極其小心,生怕有毒箭、滾石類地機關,可是一路上居然沒有,看來建造神廟的人不擅長機關,但有可能比較擅長邪術。
  台階很長,一直通往地下,高闖非常佩服古代的建築師,能在沙漠中的綠洲中建造出這樣神奇的建築,不過這也實在沒有必要,因為當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了最下面,又看到了一面石牆和一扇門。地宮而已,非常弄得這麼大,非要故弄玄虛嗎?
  再次小心翼翼的,他推開了門。
  這些門全都沒有上鎖,而且十分潤滑,想像中,陳舊的大門在開啟時應該有的吱呀聲也沒有。這一次,石門內的情景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預料——仍然是一間大殿,但裡面卻坐滿了人!
  這些「人」全部穿著白色的袍子,帶著白色的頭巾,約莫百十來人,全部背對著門跪在地上。他們似乎是在聽講道,又似乎是在祈禱,總之他們是一動不動,而且沒有氣息。
  迎面,有一個一人高的石台,檯子上鋪著精緻的地毯,毯子上立放著一個棺材。
  高闖等人愣住了,一時不知要怎麼面對這種情況,而就在這時,一種像歌聲而又像無意義的嗡嗡聲響了起來,由於地宮空曠,回音繚繞,像是傳出很遠,又像是從很遠處傳來。
  大家都是一驚,有一個士兵在緊張之下,刷地抽出了佩刀。高闖做了個手勢,讓大家不要驚慌,慢慢向後退。他感到了極強烈的凶煞之氣,知道那些背對著坐著的都不是人,說不定是木乃伊,也說不定是霍爾木茲殭屍,反正不是友好的東西,而且數量眾多,能不惹就不惹。
  好不容易退出了那間石室,才踏上台階沒有幾步,那似歌非歌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一名士兵心裡一慌,倒退是沒有站穩,拔出的佩刀當的撞在石階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高闖連忙伏下身體,看著石室內的情況,就見一個白袍「人」動了一下,忽然慢慢站了起來,或者說是彈了起來,接著是第二個和第三個
  壞了,驚了他們了,這和詐屍是一樣的,只要是驚了,就會不死不休的跟著你。
  「跑吧!」這個時候,高闖也顧不得聲音大小了,直接大吼一聲。
  可是,晚了。或者說,那些白袍人的速度太快了。一瞬間,高闖甚至以為他們是猿猴,因為他們彈跳著衝上了台階。
  事到如今也只有打了,以七對上百力大無窮、又沒有痛感的怪物,明軍士兵處於絕對的劣勢。不過好在高闖見機快,讓大家退到了台階上,這些怪物雖然靈活,但好像看不見似的,只憑著對人類活動的風聲才能追殺,所以台階成了它們的阻礙,況且它們也有點怕火,而七名明軍每人手中都有火把。
  因為近距離打鬥,高闖才看清那些白袍人是什麼東西。乾屍,全是乾屍,即不是木乃伊,也不是殭屍。外皮就像樹幹似的,偏偏五官四肢還保存完好,無意間碰到的時候居然還有彈性。
  高闖從沒有在戰鬥中感到噁心,可是現在有這感覺了。
  「砍它們的下肢!」打倒幾個乾屍,高闖喊道。他發現這些乾屍和中國的殭屍一樣,腿不會打彎了,於是乾脆朝下三路招呼。就算這些乾屍被斬成兩段後,上半身還爬動著撲過來,但威脅小了許多,而且它們似乎很容易被點燃,只要一沾火把就竄出火苗,很快就變成黑黑的一塊塊殘肢,伏在地上不動了。
  上百乾屍,打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開始時非常艱難,一個士兵還受了重傷,但隨著找到了克敵之法,隨著被消滅的乾屍增多,空下來的人就去支援其他人,苦鬥了半個時辰,終於消滅了所有的乾屍。
  大家坐在台階上呼呼喘著粗氣,累得比打一場仗還要厲害。高闖正心想,這個所謂的亡靈之地也不過如此,了不起是有點人臉猴和乾屍的追殺時,那種似歌非歌的聲音忽然又響了起來。
  這下大家都驚了,感覺這聲音像是催魂曲一樣,不知道後面又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這暗室似乎是墓地的中心,時間呆得越久,越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
  高闖招了招手,讓大家不要分散開。然後清點了一下人數,把那名因頭部受到重創而昏迷不醒的士兵交給另一個人照顧。現在七個人只剩下五個人有戰鬥力了,形勢十分不利,而他們連走出這個綠洲的一點辦法也沒有找到。
  咚咚咚!咚咚咚!
  正沒有計較間,暗室內突然傳來一陣敲擊聲,聲音很急,那種焦慮、慌張和驚恐,一絲不差的傳遞給了所有的大明士兵。
  高闖慢慢走到石室邊,向裡望。空無一人。只有那具棺材立在石台上。
  咚咚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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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0:12: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十八章 附身
  事到如今,再退回去已經沒有意義了,況且也回不去了,那個石柱門似乎是只能進,不能出。
  他們要麼被困死在這裡,要麼就要找出出路。
  這些乾屍大概和中國的殭屍是一樣的,被一種神秘的秘術所控制,意外的聲響刺激了它們,所以它們就如同機械一樣,照著既定的方向攻擊。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也是一種機關。這個陵墓看來不很複雜,但是比較邪,從一進入暗道,他們已經破解了兩道機關,每一道都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那麼現在這個敲擊聲又是哪裡來的?沉睡的亡靈?還是當年的那位所謂貴人在故弄玄虛?
  看看手下的幾個兄弟,每個人都略有驚慌,一股有些絕望的情緒也在悄悄漫延。這個地宮地方不算大,可是卻找不到出口,那莫名其妙的、又像歌聲又像誦經的聲音又一陣陣傳來,攪得人心裡一直發毛,似乎空氣中有無數隱形的東西竄來竄去。
  這是沙漠地帶,地宮中本是十分悶熱的,但不知為什麼,這裡的每個人都不覺得熱,還覺得涼嗖嗖的,汗毛孔全張開了,心跳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在死寂一片中響起,咚咚咚!咚咚咚!分不清你我彼此,也分不清是心臟的跳動,還是暗室中傳出來地敲擊聲。
  「我過去看看。」高闖低聲道,並打消了光軍阻攔他的念頭,盡量放輕手腳。可這裡太靜了,他的每一步都發出沉重的聲響,和那間斷而不規則的咚咚聲交錯響起。
  站在門邊向裡望去,暗室內完全空了,除了地上有一圈圈隱約的印跡外。那是那些乾屍採取跪姿,天長日久留下的,正對面就只有那口棺材還立在那兒。
  從聽覺上。高闖判斷不出那咚咚聲是從哪裡傳來的,似乎整個地宮都迴盪著這可怕的聲音。但是,他卻可以肯定聲音是來自那個棺材,因為從視覺上看,那棺材在動,奮力地敲擊使它在輕輕抖動。而且動靜越來越大,似乎再不過去扶一下,棺材就要倒下來了。
  棺材不平放著,而是立在那裡已經很奇怪了,現在又發出這種聲響。難道裡面囚禁的是活人?還是被驚動的死者?再或者是有什麼奇怪的動物?
  他以前聽人說過一個故事,說有人要報復一個仇人。就在仇人家的木門上抹上了王八血,有一種蝙蝠最喜歡這種氣味,所以半夜就去啄門。那人半夜聽到有人敲門,就戰戰兢兢的開門去看,蝙蝠自然是飛走了,所以門外無人。可是他一關門。蝙蝠又來,這樣幾次三番之下,這個人就活活嚇死了。
  這個故事雖然說的是疑心生暗鬼的事,但高闖卻突然想到,也許棺材中放了什麼壽命很長的動物,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就拚命掙扎起來。當然,也可能是別的。
  他握緊手裡已經砍鈍了的刀,慢慢走過去,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被這聲音的節奏搞亂了。可他還是咬緊牙關,逼迫自己近距離觀察。那棺材沒有刷過油漆,白慘慘的露出原木的顏色,形狀也不是尋常的樣子,有點像細長些的菱形。長和寬都不正常,似乎是小孩子的棺材,可是厚度卻是尋常棺材的兩倍,看起來還很沉重的樣子。
  這種怪模樣,並不特別像個棺材,好像一個外表精緻的木廂。但之所以高闖一眼就認為這是棺材。是因為它周圍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死亡氣息。棺材上也沒有雕刻咒文什麼的,卻在底部的地方有七個形狀不規則的孔洞。大小不一,但甚本上有茶杯口大小,看起來像是鑰匙孔!
  咚咚咚!
  似乎是在催促,似乎是不耐煩了,那敲擊聲再度響起。
  高闖把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到那棺材上,看能不能打開。他仔細看過了,這棺材上沒有棺材釘,棺材蓋好像虛擺著放著那兒的。可既然有東西關在裡面出不來,這棺材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那七個孔真的是鑰匙孔,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只有用蠻力一徒。
  他用力拉扯,可惜綰蓋紋絲不動,但裡面的東西似乎感覺到有人要放它出去,更加用力地敲了起來,震得高闖由手麻到心。
  怎麼打不開呢?難道除了鑰匙外就打不開?難道是粘的?不過也難說,老式的木匠可以一點鐵釘也不用,只憑著木銷釘和嚴絲合縫的木槽就能做出精美的木器,何況只是個棺材呢。現在以手打不開,乾脆用東西撬。
  高闖用刀比劃了一下,又放下手來。這佩刀雖然砍得都捲了邊了,好歹算個武器,還不知後面會遇到什麼呢,不能輕易損毀。四處找找,暗室內乾淨得連個木屑也沒有,倒是在棺材後面發現了一個撬棍樣的東西,好像就是為打開棺材預備的。
  他用力推了一下棺材,發現這棺材好像連在了石台上,根本推不動,他只得把其他弟兄都叫進來,和光軍聯手,才把那根不知是什麼金屬的撬棍拉了出來。撬棍被拉出,那棺材突然向前動了一下,嚇了大夥兒一跳。
  高闖揮揮手,讓手下都戒備好,提防棺材中跳出什麼東西來,他自己則手持撬棍,刺入棺材蓋下地一條縫隙中,用力一掀!
  紋絲不動!
  他的力氣算是非常大的,這樣一掀之下,就算打不開棺蓋,至少木頭會受損傷,但他用力連掀了好幾下,木頭完好無損,棺蓋也沒有打開。
  嗡
  那怪聲又從四面八方傳來,直接拂進人的耳朵。高闖心下煩躁,知道再這麼下去,弟兄們的心理早晚給壓得崩潰,時間越久對他們越不利,況且花想容還等著他救呢。
  他一發火就犯了牛勁,有點不管不顧的意思,但無論他怎麼用力,那棺材還是沒有任何變化,而這時敲擊聲卻又沒了,棺材裡靜得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什麼。
  「高大人。會不會是我們被迷了?」一個士兵小小聲地說,一邊說,一邊向四周瞄,「其實根本就沒有敲擊聲,也沒有——怪聲,全是我們腦子糊塗了。」
  此話出口,好幾人都打了寒戰,生怕有鬼怪潛伏在他們身邊。不過高闖細想之下,卻覺得如果真的有幻覺,也並不全是。至多是真假摻半。他曾經被迷過,但那種幻覺中的真實和真正的真實,像他這樣神經堅強的人會覺出小小的差別。
  可是,這是他媽的什麼棺材,怎麼就打不開呢?既然打不開,又為什麼引他來,一定有古怪!
  高闖又拚力撬了幾下,仍然未果。煩惱之下用力以撬棍砸向石台的一角,心想實在不行,乾脆就用燒的,管他裡面是什麼呢,先打開了棺材再說。而正在此時,就聽嘎吱一聲,棺材沒有動,但下面的石台卻卡啦啦的伸出一塊石板來,似乎是高闖砸石台的時候觸動了什麼機關。
  石板出現得突然,精神高度緊張的士兵們都嚇了一跳。有兩個差點跳起來就砍,幸好高闖見機快,連忙攔住。細一看,那石台居然是空的,好像一個抽屜一樣。被高闖誤打誤撞的震開了。
  抽屜裡,有一個精緻極了的盒子,兩尺見方,上面雕刻著繁複的阿拉伯花紋,盒身上更是鑲嵌滿了珍珠寶石。霍爾木茲盛產寶石、黃金,當地婦女幾乎渾身上下都戴著珠寶。大明的船隊以瓷器、絲綢和茶葉換走了許多。花想容說大明的貨幣流通不暢。急需要貴重金屬投入,當時他還想。既然大明需要黃金,那麼他只撈點珠寶就好了。
  一想起花想容,高闖的心又揪了起來,現在看到這珍寶盒也沒有感覺了,倒是其他士兵在緊張中驀然見到財寶,有點意外的驚喜。
  「別凶星未盡,貪心又起。」高闖怕這神秘的暗室又突然冒出點什麼東西,揮手讓士兵們再度散開,自己則小心地蹲在石台側面,先是用刀碰了碰那個寶石盒,確定沒有機關暗器,才把它拿了出來。
  這盒子上有一個類似彈簧鎖的裝置,非常難以打開,幸好機緣巧合,這些士兵中有一個是鎖匠世家出身,上來鼓搗了半天,才聽到卡的一聲。這士兵開鎖的技術不錯,不過膽子偏小,聽到開鎖的聲音,竟然嚇了自己一跳。
  高闖閃在一邊,一手掩住口鼻,一手以刀尖挑開盒蓋,就見盒中赫然裝著七個小石雕,都是形態各異的動物,刻工粗糙,粗看下也分不清是什麼品種,反正有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是一個像是昆蟲,只不過都有一張人臉。
  一打開盒子,發現七張小小的石臉對著自己,多少是有點驚悚的。但當他意識到這七個人臉動物非常可能是七把鑰匙後又不禁高興。棺材中不知道是什麼等著他,他本不該高興,可必須要解開謎題才能出去,所以什麼險都是應該冒的。
  看著盒子,他又不禁有點啼笑皆非。世界上的東西真是奇怪,包裝越好的東西,裡面的東西越爛,這盒子豪華得連伊爾汗王都不可能有,可裡面卻裝了七塊破石頭鑰匙。
  「光軍,幫個忙。」他招呼了一下,「其他人站在兩側,離得遠一點,注意戒備。」
  七個士兵,剛才被乾屍重傷一個,另一個人要背著他,所以他們還有五個人,他要站在棺材旁,其他四個人就分站兩邊。這棺材這麼邪,誰知道裡面是什麼,如果是乾屍那種程度的還好對付,真的出來個凶神,他們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光軍捧著盒子,高闖按照棺材上的孔洞形狀,把小石雕一個個塞進去,每有一個石鑰匙正確被插入鎖孔,棺材裡就發出卡地一聲,似乎有機關在逐個打開。
  最後一個石鑰匙又是個人臉猴子,高闖十分厭惡這個東西,可又不能不做準備就打開這個棺材,只得硬著頭皮忍耐著,看大家全做好了準備,才把這個石匙插入了孔洞中。
  這次,表示機關打開的聲音沒有響起,就好像放炮仗啞了一樣,半天沒動靜。大家面面相覷,高闖慢慢往前蹭,伸手推了推棺蓋。一點反應也沒有。
  難道是最後一把石鑰匙沒有插好?
  他小心地探過身去檢查,因為離棺材的距離更近了,才發現這棺材的材質並非是真正的木頭,而是又像木頭又像金屬,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材料。那七把古怪的鑰匙插得好好地,並沒有什麼問題。
  當地一聲,正在高闖逐個檢查鑰匙時,本來紋絲不動棺蓋突然彈了起來。
  高闖的精神正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因此反應奇快,一躍就跳到了棺材旁兩米的地方。眼見那棺蓋重重的拍在地上,落地沉重。把石質的地面都砸裂了。
  然而後面,什麼也沒有,棺蓋打開了,棺材裡居然沒有竄出任何可怕的東西。
  自從進了這個地方,沒有一件事是在高闖的預料之中的,似乎這裡的一切都違背了常理。違背了高闖從快三十年的冒險經歷中所總結的經驗,以為會有怪物的地方沒有,以為平安的地方卻偏偏有怪事出現。可是這個棺材中如果什麼也沒有,是什麼在敲擊棺蓋呢?
  高闖伸手阻止士兵們上前,自己一步一步蹭過去,把刀橫在胸前,定睛向棺材裡看。
  確實什麼也沒有,只在黑色絲絨的裡襯上,隱約有一個人的形狀,似乎有人在那上面很久的躺過。黑色的絲絨已經有點陳舊了,年代久遠的樣子。只是,如果棺材裡曾經躺過一個死人,那麼屍骨到哪裡去了?就算是羽化成仙了,至少會有點渣子留下吧?最重要的是。剛才是誰在敲擊?
  對於進入地宮後所經歷的一切,高闖有半真半假、似夢似幻的感覺,或者與乾屍的戰鬥是真的,那個蠱惑人心的鏡子陣也是真的,但這些奇怪的聲音都是假的?
  高闖謹慎的走近了一步,想看看那黑色絲絨有什麼古怪。因為這個棺材極厚。是普通棺材的兩倍。可從這個角度看,深度只有外觀的一半。難道有什麼夾層嗎?
  突然,就在高闖的手指將要碰到絲絨的一瞬間,這塊黑沉沉的布動了一下,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扯住這黑絲絨的四角一紳,整塊布變得平整了,上面隱約的人體凹形也不見了,感覺像是從沒有人躺過一樣。同時,高闖聞到了一股潮氣撲面而來。
  他怕這氣體有毒,連忙掩面閉氣,覺得這潮氣一閃就散了,明明沒有看到什麼,卻覺得有什麼在他身邊走過。
  「大哥,你怎麼樣?」光軍擔心高闖的安危,違背了命令,跑上來看。
  高闖搖了遙頭,還是盯著那個棺材看,似乎在認真地研究著什麼,然後也不理光軍的追問,上前一把扯下那塊黑絲絨。
  絲絨下面是一塊薄薄的木板,在木板的最上方有兩個圓圓的小洞,初看上去就好像板子上長了兩隻眼睛一樣,因為連番的怪事,所以讓人看得有些心驚。高闖非常莽撞地伸出手指,勾在洞上,用力往下一拉,在士兵們的驚叫聲中,把那塊夾板拆了下來,露出棺材的下半部。
  裡面全是黃金的雕刻物,形狀很奇特,不是圓圈就是橫線和各種幾何圖形,材質貨真價實,全部被一個架子樣的東西分隔擺放,在拉開木板的一瞬間,那耀眼的金黃晃了所有人的眼,一時讓人不知道該看向哪裡。
  士兵們低聲驚呼著,沒想到這個看似簡單,甚至有點寒酸的地宮居然藏著好東西,那個裝石鑰匙的盒子就已經價值連城了,這些個黃金雖然不很稀罕,卻是他們每人都能得到一點的。
  「這位貴人的培葬不錯嘛!」驚恐之下,突然的放鬆令大家忘記了潛藏的危險,沒人去想想,這棺材既然有人敲擊,卻為什麼沒有人。
  高闖站在一邊不言語,呆了半晌後,突然拉開圍在棺材前觀看的幾個士兵,一把拉倒這個堆滿黃金的架子,露出下面的最後一層來。
  空蕩蕩的棺材底板,除了釘了一個釘子外,什麼也沒有。而這個釘子上掛著一個印章樣的東西,不過巴掌大,後面安放著一個長長的把手,看模樣有點像長把的馬勺。不過這東西這麼鄭而重之的放在最底層,一定是極其貴重的吧。
  高闖拿過這印章,看到印底雕刻了好多字和圖案,在光線比較暗的情況下看得不太清楚。把手上也雕刻著花紋,材質有點類似於中國古代的青銅,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大哥,現在怎麼辦?」光軍一拉高闖問道。他愛黃金,但更愛的是小弓,現在救人是第一位的。
  他只是拉了一下高闖的手腕罷了,可高闖卻猛得拍開他的手,厲聲道:「放開,不許碰權章!」
  光軍嚇了一跳,自從認了高闖做大哥以來。他從來沒對自己這樣疾言厲色過,而且高闖的樣子看來是這麼陌生和可怕。其實他嚇了一跳。被高闖的大聲苛責驚嚇的不僅有其他士兵,他本人也是一樣。
  他怎麼了?還不能信任光軍嗎?再說這權章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他不想和光軍發火的,但為什麼心中就有一團怒火壓抑不住呢?
  「對不住,我太緊張了。」他道了個歉,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光軍就覺得他可憎。見他因為緊張得吞嚥唾沫而滾動的喉結,忽然想一刀抹過去,看看血是不是紅的,熱的。
  一定是高度緊張造成的,人的心理真是複雜的東西,時常會冒出奇怪的念頭。
  他想著,甩了甩頭道:「既然這棺材裡沒什麼怪物,大家就找一下出口,我感覺這暗室裡有風,這就證明一定有通道。」
  他下了命令。可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從哪裡找好。整個暗室什麼也沒有,一眼就能看清,乾屍都在外面,現在都成了殘塊。而這棺材和棺材下的石台是唯一存在地。
  「還不快去?幾時我說得話不算了?你們是想違抗軍令嗎?」高闖突然發怒。
  鄭和的船隊紀律嚴明,違抗軍令這四個字雖然簡單,卻是很嚴重的罪。大家沒有辦法,急忙四處去找,既然地面是平坦的,只好從磚縫和牆縫中找起。
  高闖看著大家都忙活起來。唯有照顧重傷戰友的那個人不動。幾步走上去,掄圓了就是一個耳光。「你為什麼不動?誰允許你可以不服從命令!」
  那士兵沒料到高闖會這樣,吃驚多於痛楚,委屈地道:「是高大人讓我在這裡照看傷兵的啊。」
  高闖一愣,似乎記起是有這麼回事,可又記不太清了。再回頭一看,其他士兵都驚異地看著他,眼神裡還有一絲不滿,立即怒火升騰。為什麼帶這些廢物來?他們什麼也不會做?有著有人腦子,身體卻愚笨之極,即沒有力量,也沒有速度,除了拖後腿,什麼也做不成。這樣的人留著有什麼用,不如殺了乾淨。
  他這樣想著,手掌摩梭著刀把,心中的殺意越來越濃,好像要把所有人都殺了才開心。那是無法抵制的感覺,似乎血液都要燒著了。低頭一看,那名重傷的士兵雖然傷口已經止血,但被血染紅的衣服看來那麼刺目,感覺相當不錯。
  他的血是甜的吧?其他人的血也會是一樣。而且因為還在血管裡流動,喝起來一定溫熱又甘甜。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這些人都是要害他的,是拖累他的,是這個世界上的毒瘤和病菌!殺了他們,這個世界會乾淨得多,也許他可以做創世神,救世主!
  殺了他們!
  他腦子裡全是殺人的念頭,眼前閃現出一幕幕殺人的場面,似乎都是他所經歷的。他並不知道,他這樣想的時候,人已經開始行動了,慢慢拔出了刀。
  其他人驚異地看著他們的上司,不知道他拔刀是做什麼。就見他眼神狂亂,把刀舉在眼前,輕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舔掉血跡,然後突然舉起了刀,對著那名看護傷兵的士兵揮去。
  「大哥,住手!」
  「高大人!」
  大家終於看明白他是要殺人,為了一個無緣無故的理由就要殺人,一起驚叫了起來。可是他們離得遠,阻攔已經來不及,而那名士兵因為還抱著傷兵,即無法反抗,也無法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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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0:12: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十九章 掙扎
  寒光掠處,就聽噹的一聲和一聲悶哼,高闖手中的刀砍在了石牆上。由於他用力奇大,佩刀生生折斷成了兩截,飛出的一段正好劃過他的大腿,鮮血登時流下。
  以他和那名士兵的距離,和他平常的武力表現來看,他不可能砍不中人、卻砍中了牆的。
  「大哥,你怎麼了?」光軍第一個跑過來,驚惶失措地蹲下來看他的腿傷,同時對高闖突然發瘋感到即驚又怕。
  就見高闖的臉孔雪白,額頭迅速滲出一層細汗,似乎身體內有很痛苦的事。
  「我中邪了。」他咬著牙齒說:「有可能被惡靈附身,現在控制不住自己。」他兩步走到牆邊,揮拳猛擊了幾下,直到手上鮮血直流,他似乎是在以這種方式使自己保持一點清醒。
  光軍先是完全呆住了,之後猛的上前抱住高闖的胳膊,用力拉扯,生怕他傷了自己。高闖一直是他們的主心骨,如今說出這種話,他不敢相信,可看高闖的樣子又不得不信。只見不過才一分鐘的時間,高闖身上冷汗如槳,把事件衣服都浸透了,可見體內遭受著多麼大的折磨和掙扎。
  「快點,把我綁起來。」高闖貼緊牆壁,渾身肌肉繃緊,看來像自己和自己較勁。
  「大哥!」
  「高大人!」
  「快點!」看手下人猶豫著,高闖厲聲喝道。
  自己事自己知,當打開那口棺材時,他感覺到一股潮氣撲面而來,當時他以為是毒氣或者是因為棺材年代久遠而產生的腐敗氣息,沒想到那會是屍氣。現在看來,還很可能是那位所謂的貴人死後化為的惡靈。
  他沒有留心,只漸漸覺得心靈和思想發生變化。繼而是身體也不受控制了,幸好他在抽刀砍人的瞬間有一秒鐘的清明,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感覺體內有什麼在分裂,要把他生生扯成兩半,其中有一股不熟悉的意識力量強大,把他自己的意識壓在角落裡抬不了頭。
  他在反抗,但為了以防萬一,不得不讓光軍把他先捆起來,以免他做出什麼事來。他感覺身體內的另一個意識相當狂暴和瘋狂,那意識的力量加上他本身的力量。
  可能會傷害這裡所有的人!
  「快點,捆緊點。腳也捆上。」他大聲呼喝,滿臉的汗水,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臉特別嚇人。
  手下的幾個人先是驚得呆了,隨後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撲上來七手八腳把高闖撂倒。高闖拼盡全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反抗,但他發僵的動作本身就是反抗。大家折騰了半天才把他綁起來。
  「聽著,我被惡靈附身了。從現在開始,光軍就是指揮官。」他急急地說:「盡快帶我到陽光下去,如果我瘋起來,你們制不住了就殺了我!」
  「大哥!」
  「如果我掙脫,你們沒有一個是我的對手!」高闖幾乎是吼叫了,不是他想喊,而是那個意識壓制得他連聲音也控制不了,「把容書記官——給我救出來,聽到沒有!告訴她。讓她自己走!啊——通道在——通道在——」他沒說出來,黑暗淹沒了他。
  他眼前閃現出一幕幕活動的圖像,像是放電影一樣。他看到豪華的屋宇,好多好多的阿拉伯人,他知道其中有他的——不。是那個惡靈的父母,他感覺得出他們對他的厭惡和恐懼,他是個侏儒!不僅如此,他還表現出可怕的力量,他感覺得到他們想拋棄他,卻不敢,怕惹怒神靈,也怕他的異能會傷害別人。
  於是他的父親在這片綠洲上建造了宮殿一樣豪華的地方,而就算與世隔絕。他也不被允許住到有陽光的地方,只能呆在地宮之中,因為會有過路的商旅進入綠洲。那個被稱為父親的人無比仁慈,允許任何人進入這片綠洲。可是他知道那仁慈是假的,因為做父親的竟然囚禁自己的兒子。
  他厭惡人類,厭惡他們被稱為萬物之靈,身體卻沒有動物那麼靈敏和強壯,他更厭惡自己,因為他連人類的身體能力也沒有,於是他想當創世神,想讓人類在保留聰明大腦的情況下,擁有動物般敏捷的身體。
  綠洲中有許多猴子,可愛的猴子,它們也和他一樣矮小畸形,但是跑得真快,動作靈活。於是他跑出去抓猴子,還抓了很多的僕人和路過的商旅。父親以為關得住他,但不知道他殘缺的外表下有著巨大的力量,天神給予的力量,他可以靈魂出竅,控制那些人和動物的思想和行為,讓他們自己走到他的地宮中來。
  他可以把人類的靈魂轉移到動物的身體內,還可以把人臉割下來換在猴子的臉上,看著那些臉和他的一樣萎縮,看著那些臉的主人是比他還矮小猥瑣的猴子,他很開心。他只等這個實驗成功,就可以為自己找到一個最矯健的野獸身體。只是不知為什麼,那些靈魂到了動物身上後就開始退化,最後那些動物成為了擁有人類惡劣品質的動物,卻還是不能成為有著人類聰明才智的獸。
  父親不知道從哪裡請來了巫師,把他的靈魂困在這個綠洲之上,不能遠行。所以他的領地就只有這裡,當父親去世,綠洲成為了無人居住的地方,他仍然孤獨的遊蕩在裡面,所不同的是他成為了主人,他可以住到地面上來。
  來綠洲的人,他全部以最殘忍的方法殺死,將他們製成乾屍,剔除他們的靈魂,控制他們的反應,綠洲裡的猴子,他每一隻都「修改」過了,讓它們以這種方式繁衍,生下來的小猴仍然是人臉。它們有了人的意識,因此就知道這幅不人不猴的模樣不能去別處,只好呆在這個地方,還因為對他和他的神力的恐懼,不敢進入這個地宮一步。
  可惜,他空有神力,卻也有肉身,也會死亡。他不甘心進入地府。卻也不敢違背上天的意志,所以他把自己的肉身化去,把靈魂封存了起來,如果有人放出他,就是他的重生,如果沒有人放出他,那麼這地宮就是他的歸宿。
  幾百年了,真的沒有人來救他,所以他安心的等待成了憤怒的守候,回想起他生前種種的遭遇。他想用血來清洗這一切,只要他離得開這裡。他就要借助來者的身體,掀起腥風血雨。
  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憤怒和感覺,幾乎在一瞬間湧進了高闖的腦子,他只覺得頭疼欲裂,要撞在牆上才舒服一點。他感覺那外來的意識要成為他的主宰。可他從來不是個順服的性子,所以拚命地掙扎,對方的壓力越大,他的反抗力量就越大。
  只是這些精神上激烈的攻防造成了身體上的劇烈疼痛,他自己只感覺頭腦混亂,身體抽搐不止,但實際上他是在狂吼著聽不懂的阿拉伯語,瘋狂地掙扎著,似乎要把自己的身體撕裂一樣,還用頭撞牆。幸好光軍一直不肯離開他左右。生拉硬拽著,才沒讓他頭破血流。
  「怎麼辦?怎麼辦?」光軍急得要掉淚,「不能看他這樣不管哪!」
  「可惜當過兩年道童的那位兄弟沒跟來,不然可以鎮一鎮。」一個年紀稍大的士兵憂慮地說:「高大人一直離棺材最近,所以一定是被上身了。看這樣子。我們要壓不住,我看——高大人剛才也說了——」他看了看高闖的手腳,那些捆幫他的繩子不是長繩,不能反覆打結,此刻被高闖掙得似要鬆開了,他也不知道疼。皮膚全被繩索磨破了。鮮血淋漓,一雙眼睛全是瘋狂的神色。牙齒咬得卡卡響。其實高闖的意識是在和外來意識搏鬥,爭取身體的控制權,但看在別人眼中卻非常可怕,好像他要吃人一樣。
  「不行。」光軍立即反對,「雖然大哥這麼說了,但是我寧願被他殺死,也絕不能殺他。你們想想,從一上船到現在,大哥立了多少軍功,對弟兄們也不薄,哪能就這麼殺了他。你要動手,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那士兵怒道:「張大人,你當我是什麼人,怎麼會對高大人下手。我是說,我們必須盡快找出通路,看把高大人架到大太陽底下曬曬,能不能滅了那個陰魂。可是高大人一直折騰,他力氣大武功好,我們幾個人合力才勉強才制住他,可這樣一來,誰去找路。不如先打昏高大人,讓他消停會兒,咱們好辦正事要緊。」
  大家一聽,都覺得他說得對,光軍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只得抱歉地說:「對不住,我心急,大哥他——大哥他——」說著低頭看了一眼高闖,見他奮力掙扎著,那張臉還是原來的,但感覺卻和換了個人一樣。
  那年紀大的士兵並不怪光軍,可是他見光軍也下不了手,輕歎道:「還是我來做惡人吧。」說著拿起那根撬棍,走到高闖身邊。
  只是他比劃了好幾下也沒下手,生怕輕了,他昏不了,萬一下手重了,把他打死可如何是好?而這時,高闖嘶吼著翻過身來,一雙眼睛翻得只剩下眼白,「你敢碰我,我會把你活著做成木乃伊!讓你永世不得翻身,永世不得翻身!」
  他叫得凶狠,那士兵駭得向後退了一步,撬棍掉在了地上,發出噹的一聲脆響,因為地宮寂靜,顯得格外刺耳。
  就見地上的高闖一激凌,眼睛瞬間恢復了正常,急叫道:「快撿起來,打昏我!」他在與另一個意識對抗時,聽到了外界的人說話,但一直壓制不了對方,口不能言。撬棍落地的聲音影響了另一個意識,他馬上利用瞬間的清醒和士兵們溝通。
  不過清醒也只是瞬間罷了,才說了一句話,他就又感到自己快被一股莫名的巨大力量壓制在心底最黑暗的地方了。
  「快。」他拚命保持最後一點靈智,「暗道——暗道——棺材——下面,棺材下面!」
  他要失去理智了,眼前全是無盡的黃沙,唯有的一線白光也就要消失。而就在最後的光明消失前,他看到光軍跑過來,撿起那撬棍給了他一下。
  沒感覺到頭疼,但眼前的黃沙和時常出現的血紅消失了,只有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耳邊聽光軍抖著嗓子道:「快找通道,大哥說在棺材下面,來幫我!」心裡頗感欣慰,知道弟兄們在想辦法救他,這讓他覺得和那個意識鬥起來也有勁。
  當那個意識試圖佔據他的身心時,他明白了那個侏儒的一切前塵往事和心中的念頭,想必那個侏儒也是一樣瞭解他的意念,所以他們的意識才會在他體內纏鬥不休。
  「把你的身體給我!」一個尖細的聲音說,說的不是中文,可是他卻聽得明白。
  「媽的,老子還想搶人家的東西呢,怎麼會給你,少做夢!」高闖絲毫不讓。
  「我可以給你永生,給你無與倫比的力量,勝過你幾十年後爛成一團泥。」
  「這是我的命,我的身體,自從天老子把它給我,它就屬於我了,我愛把它怎樣與你有什麼相干。再說了,你一個外國人,管得著我大明天朝的人和事嗎?」
  「你不聽我的,我會讓神帶走你的生命。」
  「笑話,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天都管不了我,何況你,你算老幾。想要什麼,自己來拿吧。」
  那個意識聽高闖不肯順從,就又驀地漲大開來,讓高闖覺得自己都快被壓扁、被推出體外了。不過他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主,所以在十六歲時,曾經被好幾個外國的成年船員圍毆,打得差點死了,他也沒服一句軟。現在大風大浪都經過這麼多年了,還別說這只是個邪靈,是一股意識,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讓他無緣無故低頭!
  他生出一股怒火,而這怒火似乎加大了他的力量,不僅沒讓他被壓扁、趕走,反而勉強的搶回了一些地盤,和那個邪靈漸成對峙之勢。
  他在自己的身體內和那種意識較勁,光軍他們卻在和那棺材玩命。高闖在清醒時的幾秒鐘裡說出了通道口的位置,可他們卻無論如何也推不動那個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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