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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冰水比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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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柳暗花溟]大明西遊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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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19:45: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爪哇篇之帝國雄威 第三十四章 殺人蟹
  這場突然而來的暴風雨非常可怕,巨浪似乎要湧到天上了,在狂風的推動下狂扭著,砸到礁石上後碎成千千萬萬個水彈子,甩到人臉上生疼生疼的。
  幸好水洞的方向背風,有了島嶼的天然屏障,錨又扎得深而有力,但儘管如此,人坐在船上還是如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有時感覺灰色的巨浪形成的水牆就要倒在船身上了,有時又覺得會被拋到天上去。
  不出高闖所料,這場風暴雖然可怕,但來得快、去得急,等風暴一停,立即碧空如洗,海藍得像一整塊大寶石,在夕陽的照射下綴著點點金光,寧靜而安詳,若非船上的東西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亂得好像才打過仗一樣,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短暫的噩夢,是龍王爺打的一個噴嚏。
  小老虎牙精力旺盛、天性樂觀,在別人還帶著劫後餘生的感覺時,他居然硬扯著小星纏著舒老大一起跳到一塊礁石上去釣螃蟹。
  「反正又沒有漲潮,閒著也是閒著。」他說得振振有詞,高闖也懶得攔著他,來了個默許。
  小老虎牙興高采烈的跑走了,高闖則走到艙下去找花想容。這一場大風暴,他一直呆在甲板上和將士們一起準備應付隨時會出現的危局,把花想容一個人扔在船艙裡,想必是嚇壞了。他這樣做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以前他可從來不會這麼關心花想容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話題,只是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感覺緊張之後異常放鬆,但就在這時,就聽到甲板上傳來一陣喧嘩,嚇了高闖一跳,急忙跑上去。花想容緊跟在他身後。
  「大哥,看小老虎牙釣到了大傢伙。」光軍笑咪咪地說。
  「這麼快?」高闖一看沒有出事,心先放下了一半,「這小子就是有運氣,在金陵釣到了小花這條美人魚,跑到這犄角旮旯也能釣到寶。媽的,真是運氣好的人連老天也無語。
  光軍憨笑一聲,讓出一個位置,讓高闖和花想容站到船舷邊。高闖護著花想容上前一看,就見不遠處的一塊礁石上。舒老大正在小星的協助下撕下衣帶,手忙腳亂地捆住一個大螃蟹。不禁驚咦了一聲。
  就說古代生態環境好吧,可那螃蟹也太大個兒了,殼的尺寸足有一尺多,兩個大爪上遍佈著白色的斑點,看來觸目驚心,連舒老大這種世代漁民出身。又海上生活經驗豐富的人都有點控制不住它。
  「大哥,這是我釣的,才一下鉤就釣到啦!」小老虎牙興奮的站在礁石上揮手,因為用力過大,腳下一滑,差點掉下去,引得站在船舷邊圍觀的士兵們一陣哄笑和讚歎。
  高闖對小老虎牙挑了挑大姆指,然後轉身問老鐵:「鐵哥,您老見過這麼大個兒的螃蟹嗎?」
  他想老鐵跟隨鄭和多年,還正經吃過御宴。想必見多識廣,吃過這大東西,所以才有這一句。他和花想容是來自現代的土包子,很有可能沒見識。話說他是上過捕蟹船的,跟隨人家到凶洋惡海去捕王蟹。當時他是為了賺錢才拿命賭,因為這個活兒非常辛苦、也非常危險,死亡率相當高,但弄好了一個月可以賺五萬到十萬美元,當然是在他沒死在海上的情況下。
  至於說他在國內,見到的螃蟹都小得可憐。差不多算是螃蟹崽子了。他看著都沒興趣吃。
  「大蟹倒是見過,皇上恩寵鄭大人。每年到了吃蟹的時節,都會賞賜些。宮裡出來的吃食,應該是極品了,可也沒見過這麼大的,也就是一半大。」老鐵兩眼發亮,顯然也覺得不可思議。
  「果然深海有奇跡。」高闖咕噥了一聲,才要轉身離開,就聽士兵們又是一陣驚呼。一轉身就看見小老虎牙雙手用力,片刻間又釣起了一隻大蟹,居然比上一隻還大一點。
  「他用的是什麼餌?」高闖皺皺眉頭,有點不安。
  「就是魚啊,前兩天不是打了不少嗎?」老鐵回答,但兩眼還是盯著小老虎牙:「他當時說要用魚,還被老舒好一陣嘲笑,說哪有那麼大的螃蟹。」
  真邪門!高闖心裡暗罵一聲。他聽說過在日本海附近有殺人蟹出沒,據說所捕獲的最大的蟹張開那兩個鉗子時,可伸展到快四米。四米,那是什麼概念?那是普通居民樓房地兩層高,在水裡遇到這個玩意兒肯定是死路一條。不過,這些殺人蟹據說是因為核廢料污染造成的基因變異,在大明朝的時候沒有這些可怕的污染,應該是不會有超出物種特徵的動、植物出現。
  「今晚看來可以美餐一頓了,這種海貨就用海水煮,哈哈,別有風味啊!可惜船上有三十個兄弟,要是多釣上來兩個就好了。」老鐵雙手抱胸,看得津津有味,想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他們在船上,當然有大量的海鮮吃,但大多是魚蝦,螃蟹還沒吃過一回呢,何況是這種連皇上都吃不上的大蟹。
  好像是為了滿足他的願望,隨著小老虎牙的驚叫,又有東西上鉤了。就見他身子極力後傾,雙臂的肌肉全部鼓漲了起來,顯然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但水中的東西還沒現身。
  他大呼小叫的喊人幫忙,似乎要堅持不住了,小星一把抱住他的腰,兩人用力,手中的釣桿明顯一鬆,似乎水中的東西就要被拉上來了。
  「別用愣勁兒、別用愣勁兒!」舒老大一手扯著那兩隻被串成一串的螃蟹,一邊跳到小老虎牙身後。但是他說晚了,隨著輕微的斷裂聲,臨時製成的簡易釣桿竟然斷了,小老虎牙和小星沒有提防,一起向後摔倒。
  「什麼東西!」
  「水裡的是什麼玩意兒!」
  「別是鉤到石頭了吧,這愣小子,屁股摔成八瓣了吧?」
  船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說著,但高闖一句也沒聽進去,只對著舒老大喊,「老舒,別管螃蟹了。快帶他們兩個上來。」
  舒老大也覺出了不對勁,應了一聲後就伸手去拉還坐在地上地小星。他離得近,看得清楚,小老虎牙本來是有點異想天開的,他也樂得哄兩個小傢伙玩玩,沒想到這小子一下鉤就馬上有螃蟹上鉤。這螃蟹太大了,開始看得有點新奇,有點高興,但細琢磨是有點不對,這種螃蟹非常兇惡。甚至它們不能算是被釣上來的,而是咬了餌料後就不鬆口。不然以它們這個份量,完全可以脫鉤逃跑的!
  「好大的螃蟹,這就不要了嗎?」小老虎牙遺憾地說。
  「軍令如山,沒聽高大人說嗎?快走!」舒老大正色道。
  話音未落,就聽「嘩啦」一聲水響,一個圓圓的黑影爬上了礁石。雖然是在陸地上,但速度之快還是讓人無從躲避。小老虎牙站得最靠近水邊,半懸著光著的腳,立即被一隻大鉗子狠狠夾住。
  小老虎牙沒有提防,劇痛傳來,立即慘叫一聲,下意識的想甩掉腳上之物,但那螃蟹卻越鉗越緊,害得小老虎牙痛叫不止。小星看好友受傷,焦急萬分。伸手就要去抓,被舒老大急忙攔住。
  「放下腳,別掙扎,忍一下就好。」他急急的吩咐,把手中的螃蟹交給小星。提防它們再隨地亂跑的咬人,然後回身搬起一塊大石頭,對著那螃蟹就砸了過去。舒老大救人心切,那塊石頭足有一抱之大,若在平時是需要兩個人才能搬動的,可他卻一力抱起。砸螃蟹的時候竟然還沒有傷到小老虎牙的腳。
  海蟹雖然是海中之物。但在陸地上也爬得極快,如果它鬆開小老虎牙應該是可以快速回到水裡的。但它就是不松,結果被舒老大砸得變成了一團蟹泥,除了爪子還完好無損,並繼續鉗著小老虎牙地腳趾,要舒老大跪在地上,掰了半天才把小老虎牙救出來。
  登時,鮮血迸流,腳被夾得血肉模糊,也不知道骨頭斷沒斷。
  「你,叫楊大夫過來;你,帶兩個人把他們接上來。」高闖迅速吩咐著。他的船上只有三十個人,因為精練,所以每個人都要兼職多種工作。其中有一個叫楊忠義的人,平時和花想容一起負責整理裝備、武器,分配食水、有時候也上甲板做水手的工作,類似於管家的性質,還因為他以前隨軍時跟過一個軍醫,熟悉藥性,所以也負責給士兵們治療點小傷小病。
  看那兩個士兵領命離開,忍不住又看向礁石處。那塊礁石較小,三個人站在上面本來就有點擁擠,現在小老虎牙受傷,更顯得轉不開身,舒老大為了護住兩個後輩,兩次差點掉到水裡,看得高闖捏了一把汗。
  他看得清楚,這第三個螃蟹更大,竟然有第一個螃蟹的兩個大,這簡直算不上螃蟹,算怪物了。舒老大砸扁它後,一腳把蟹屍踢到了水裡,別人沒注意,高闖可是看到了,蟹屍入水後,水下立即一片翻騰,顯然還有一群螃蟹在水下,見了食物就撲了上來。
  螃蟹這個東西很好鬥,愛搶食,同類的身體一旦受到傷殘,它們也會撲過去分食,而且它們的感官極其發達,雖然大部分時間在水底,但水面上有一點活動的物體,它們就能感覺到並迅速游到水面。
  這第三隻蟹已經夠巨大了,還會有更大的蟹嗎?他在水洞中聽到的卡卡聲不會是巨蟹在磨鉗子吧?如果是,難道也有超過四米大的嗎?那他可要怎麼才能拿到寶藏,怎麼渡過這個難關呢?唉,想發點有益之財怎麼那麼難呢?先是遇到了一條六百年來最大的巨蟒,現在難道是殺人蟹?但是對付巨蟒可以用炸藥,可怎麼對付這水裡的巨無霸呢?
  他只能祈禱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可怕,水中只是有一些小小的螃蟹而已。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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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爪哇篇之帝國雄威 第三十五章 一罐子白漆
  這件事教了高闖一個乖,那就是醫療工作者實在是一種太重要的職業,尤其是一支要去冒險的隊伍,必須要帶著一名醫生,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小傷亡,所以他決定以後到哪都帶著花想容。
  楊大夫平時看著還好,但一見到小老虎牙血肉模糊的腳就先慌了神,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看著就不牢靠。倒是花想容,雖然嚇得臉都白了,但非常鎮靜,指揮楊大夫給小老虎牙止血、清理傷口,然後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給小老虎牙縫合傷口。
  小老虎牙疼昏過去兩次,而花想容看起來卻像要隨時昏過去,好在楊大夫雖然差勁,但在用藥方面表現還不錯,總算順利做完這個簡單的「手術」。
  「你這一手真不錯,別告訴我你還學過醫。」把善後的工作交給漸漸鎮定下來的楊忠義後,高闖看花想容都快虛脫了,半扶半抱的把她帶下了艙,粗魯的用手抹了抹花想容額頭上的汗水。
  「我不是說過,我受過一點醫療急救的訓練嗎?」這是她第一次處理嚴重外傷,現在還心有餘悸。
  「這是一點嗎?簡直是專業的醫生。」高闖誇張地說。但花想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徹底無語,因為花想容利用業餘時間上過兩年正統的醫療急救課程,還在正經的醫院實習過一年,照他看來,花想容除了不會動手術,和醫生也沒有區別了。
  「我懷疑你讀過世界上所有的書,居然還去學醫,你不喜歡玩樂嗎?」
  花想容沒有回答。她怎麼會不喜歡玩樂,但在那個以貌取人的年代,她在隱瞞了自己的家世後根本不受歡迎,只有真正的親人和朋友才愛她。如果不是來到了古代,如果不是她的臉有好轉的跡象。高闖也不會對她好吧?可是,在她的臉還到處有斑點的時候,高闖已經待她如友了,或者,他和那些世俗的人不一樣?
  「我媽媽死於車禍。」她輕輕地說,感覺心底的痛慢慢升了上來,「當時我就在她身邊,可是我救不了她。醫生說如果當時能急救,也許她不會死。所以,我一直想當個醫生。但我父親一定要讓我學習金融貿易,醫學反而成了我的愛好。今天我能救小老虎牙。我很開心。」
  聽花想容第一次向他透露內心的話,高闖有些擔心,因為有人和你說心裡話的時候,意味著更親近的關係,可他不想和女人有瓜葛,這就是那麼多女人對他有好感。他卻一下也不碰的原因。他喜歡女人,但卻怕麻煩,而這裡的女人沒有一個不麻煩的。如果始亂終棄的話,爽是爽了,可德也缺大了,這種事他高闖不屑於做,所以他的女人全部是那種可以隨時結束,然後瀟灑說再見的。
  花想容不同,她雖然是個成熟的女人,又生長在美國那種開放的地方。但她的內心純真而保守,況且他對她已經產生了一種比朋友多,但又比情人少的感情,傷害誰,他也不想傷害她。只是,當看到她平靜而哀傷的神色,他竟然有些心疼了。
  「那小子真該吃點苦頭,好奇心太重。」他連忙轉移話題,但手卻下有意識的握住了花想容的手,感覺那小手冰涼,柔軟如棉。「不過我倒是喜歡他這點。人要是沒有好奇心,生活還不和一潭死水似的。就是這小子能謹慎點就好了,不要總那麼魯莽。」
  「你放心,他的腳骨沒斷。」花想容和人談話的技巧很差,又容易被轉移話題,「但是外創很嚴重,恐怕要修養些日子。他年青,身體素質好,會恢復的,可惜沒有抗生素,不然小弓在這裡也好,她對藥理的認識真是精湛。」她說著下意識的撫了撫臉,心裡想著如果她的臉徹底好了,高闖會不會像對女人一樣對她,而不只是工作夥伴。她不瞭解高闖已經這麼想了,並且心裡一直轉著把她推倒在床上的念頭,如果不是怕傷害她的感情,早就惡虎撲羊了。
  「可是,你要怎麼辦呢?這螃蟹太可怕了,我怕還有更大只的。」花想容想起了現實的問題:「不然,我們就不進水洞好了,畢竟生命才最珍貴。」
  高闖瞄了花想容一眼,不明白一直追著他,要他找出新的可行性辦法,以彌補那個老富翁投資損失的人和花想容是不是同一個。
  「不,既然開始,我就非要做成不可,這是我的原則。」
  「拿命去拼值得嗎?」
  「很值得。」高闖嚴肅地說:「我沒把這些寶藏當成沒有生命的東西,我把它們當成我的敵人和對手,我會想盡辦法去贏,如果沒有這種心態,你做什麼也做不成,不能給自己留後路,那是找借口。」
  「可是——如果真有日本海殺人蟹那麼大只的,你要怎麼對付?我看還是不要去了,要不就找找別的通路。」花想容也知道殺人蟹的事,非常擔心,抓著高闖的手不放。
  說到這個問題高闖也很撓頭,因為他確實沒有辦法。沒錯,他們在占城神殿打過一條可怕的巨蟒,但那時他們好歹是在陸地上,即有地利優勢,又可以運用火藥,甚至他們當時還有一個「餌料」戈拉。可在這裡呢,水中是螃蟹的地盤,火藥用不了,它們又是群居的生物,喜歡呆在洞穴裡,防守堅固,簡直是不可戰勝的。如果這時候他還想殺光螃蟹再找寶庫,乾脆後半輩子就住在這兒得了。
  「那天我們仔細觀察過了,這水洞是唯一的通路。不過對付殺人蟹不能硬碰硬,能繞開它們最好。」他想了想,「陳祖義敢把他的全部家當都放到這裡來,一定是因為這兒有不可逾越的屏障,即有地理上的,又有這些海裡的霸王無償幫他看守,但對他而言這屏障必須是他可以輕鬆跨過的,否則他無法常來常往。他在劫掠商船的鼎盛時期,每天都有斬獲,差不多十天半個月就要來一次,就算後來因為海上不安全,來往商船較少,他一年中也會來這裡幾次的。」
  「是啊,他一定有辦法避開這些殺人蟹。」花想容點點頭,「會不會是先餵飽了它們?」
  「絕不可能。你要知道螃蟹的生性貪婪好鬥,是永遠餵不飽的,何況這裡的螃蟹都那麼大個兒,如果真有日本海殺人蟹那麼大的,恐怕連陳祖義也給蟹祖宗當了乾糧。一定有其他辦法的,動物世界比人類簡單的多,一物降一物,永遠規則公平。」
  高闖說著又想起渣子灘外圍的那個不明生物,因為它沒有攻擊性,所以陳祖義就用活人餵食它。陳祖義這混賬王八蛋肯定有迷信心理,認為這是上天派海怪來給他看守寶庫的,他就不想想他幹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老天怎麼會保佑他,他的得意和豪橫不過是一時的。
  一個電影裡說得好:別看現在鬧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
  「如果不是餵食,那就是他帶了什麼東西,讓這些凶狠的殺人蟹都退避三舍。」花想容搜腸刮肚地想著自己所知的一切,「聽說螃蟹因為沒有天敵,當年在西班牙海域還鬧過大災呢,差點破壞生態平衡。」
  「誰說螃蟹沒有天敵來著,只是如果它個頭大太,它的天敵也得是巨無霸才行。別說我沒地方找這個大的天敵來治住殺人蟹,就算找得到也不行啊,回頭它辦理了殺人蟹再來辦理我們。」
  他說得幽默,逗得花想容一笑,看到血肉模糊的傷口的恐怖,對高闖所做之事的擔憂和不安,這一刻稍微緩解了些,「說不定是有什麼裝備和藥物,使得殺人蟹不敢接近。你知道,有些水中的生物極其敏感,遠隔幾里外的一點血腥味或者其他味道,它們也能感覺得到。」
  「咦,說的有道理。」高闖靈機一動,「你倒啟發我了,陳祖義這回詐降,一是為了消滅明軍,免了他的後患,在海上揚出更大的威名,另外一個就是為了船隊的寶貨了。你想,他拿了寶貨後會不會馬上就想收藏到寶庫中一部分呢,那樣的話他的船上可能帶著克制殺人蟹的東西。我們換乘這條船的時候,只簡略搜查過一遍,我馬上帶人去看看底艙,看有沒有奇怪的東西。」
  「別忘記問麻桿。」花想容見高闖站起就走,忙提醒了一句,「你雖然拿他當個廢物,可是廢物有時也有用處。」
  高闖應了一聲,立即走到下艙去仔細檢查,仔細搜尋下,果然在底艙發現了一個大瓦罐,開封一看,竟然是一大罐白漆,一股古怪的臭味差點讓高闖當場嘔吐,而且那漆亮得耀眼,似乎裡面摻雜了什麼東西。
  「把麻桿給我叫來。」他吩咐道,心裡隱約有了克制殺人蟹的良方。
  不多時,麻桿來了。小老虎牙受到螃蟹的攻擊時,他在船上看得清清楚楚,現在還驚魂未定,一聽高闖叫他,也不敢想是什麼事,見了面就撲通跪倒在地,一個勁兒的抖。
  「是我,你闖爺,不是閻王爺,好好回話,不然拿你釣螃蟹。」高闖威脅了一句,「說,你和陳祖義上過知知島沒有,這玩意兒是幹什麼用的?」
  麻桿嚇得雙手亂搖,「我真的沒上過知知島,一切是聽勝——李勝和我表哥說的,不過我表哥上次和陳祖義出了一趟海,之後就沒回來。我真的不知道,闖爺,我不敢騙您,是真的沒來過呀!」
  「那你知不知道這漆是幹什麼用的?」高闖看麻桿不像撒謊,指了指那個瓦罐。
  麻桿立即撲了過去,把頭伸到瓦罐的上方,害得高闖以為他要喝漆自盡,也不怕那種噁心的臭味,「這是陳祖義用來刷船底的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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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爪哇篇之帝國雄威 第三十六章 豎井
  高闖又仔細問了一遍,才知道這漆並不是每隻船都用的,陳祖義每次來渣子灘前才刷這種漆,而且來一次就刷一次,似乎漆的某些特殊效用不能保持太長久。到於漆的配方,麻桿是不知道的,不過因為他表哥是陳祖義每回必帶去知知島的心腹,所以他也知道一點,好像有青蛙、烏賊、海龜、海蛇、銀粉、銅粉、還有一些奇怪的當地草藥等配料。
  原來陳祖義是憑借氣味來驅走殺人蟹的。螃蟹是敏感的動物,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從洞穴中出來爭鬥,一點天敵的威脅也能讓它們退避三舍。
  但是如果有超過三米的巨型殺人蟹,僅憑這些東西真的管用嗎?還是陳祖義根本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霸王?還有,在船底刷漆是需要進入干船塢才能辦到的,之後還要等漆干了才能航行。現在他們可沒有時間去找個干船塢,也沒有時間等漆干了,他們必須馬上動手才行。再說,這個瓦罐雖然大,但只憑這一點漆想要刷一條這麼大的船是不可能的。
  「今夜原地不動,十個人警戒,剩下的人一起做浮水燈,能做多少就做多少。」高闖吩咐下來,「把船上的長篙和纜繩全拿來,再搬點碎礁石上來,不要太大,碗口大小就行。」
  「大哥,這是要幹什麼?」光軍納悶,等人走光了後問高闖。
  「這是窮人想的窮法子。」高闖露齒一笑,「我們時間少、任務重,漆少人也少,所以只好弄點假的玩意兒。你總聽說過莊稼人為了嚇唬麻雀在地裡放上好多稻草人吧?」
  光軍點點頭,似懂非懂。
  「哎,是這樣。我們無法在船底刷漆,所以就採取以點帶面的法子。把碎礁石上刷好漆,捆在纜繩和長篙上,浸入水中。隔幾步我們就來這麼一下子,這樣雖然不會整只船底都散發驅趕螃蟹的怪味,但每個點上都有,氣味雖弱卻綿延不斷,而且這樣的放置,只留兩個人看守船隻就行了,即不費人力,也可以把有限的漆發揮最大的作用。」
  「大哥你可真聰明。」光軍由衷地讚揚。感覺自己真是跟對了人,難怪父母在世的時候總說他傻人有傻福。果然今天應了驗,「可是那些浮水燈是做什麼用的?」
  「你看這漆有多亮,而且麻桿說這漆的配方里有銀粉和銅粉。你想,陳祖義為什麼要用白色的漆?為什麼要在漆裡放入這些東西,肯定不是為了好看,因為漆在船底。只有魚看得見。
  當然也不是為了顯擺有錢,他又不瘋,所以一定是因為這些東西能加亮。你要知道螃蟹生性喜歡黑暗的地方,所以它們生活在洞穴中,我們做好浮水燈點燃,放入水中,水面亮晃晃的,又有怪味,螃蟹們怎麼會上來。」
  一番話說得光軍連連點頭,高闖知道他是真心崇拜自己。儘管一再提醒自己不要驕傲,但還是忍不住開心。
  「別高興得太早,因為我們這法子還不知道效果如何?再說,我怕水底有大傢伙。陳祖義也許沒碰到過,我們就說不定了。要提前做準備為好。回頭把咱們的大弩抬出來,放到甲板上,我估計如果距離近的話,大弩的箭能把幾寸厚地鋼板射穿,射穿個螃蟹殼還是不成問題的。」高闖邊說邊想起這條船的船體厚度來。如果都是一尺來大的螃蟹當然沒問題,它們愛趴多少都行。如果是一米大的。大概這船也能將就,但如果再大一點。他就擔心這船能不能禁得住,所以還是把困難考慮得充分一點為好。
  「好,我這就去找人做浮水燈。咱們的舵師父手可巧了,有他指揮一定沒問題。」光軍有點興高采烈的。
  高闖心中苦笑,知道事情一定沒那麼容易,急忙叫住光軍:「別太興奮,要注意休息。在一般情況下,螃蟹這種東西晝伏夜出,而早上漲潮後會持續三個時辰,所以我們就在漲潮時進洞,天一擦黑就出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中午,全船做好準備後,終於把大船駛進了水洞。
  大家都見過那種螃蟹的可怕,生怕再竄出更大只的來無法對付,沒想到水面一直很平靜,他們的行動出奇的順利。於是高闖留下兩個人看船,又留下楊大夫照顧小老虎牙,其餘的人全部上到島頂平台去,包括花想容和麻桿。
  島頂沒什麼危險,除了提防不要掉下去。這裡的山壁像刀削一樣,周圍的海裡突出著密集又堅硬的礁石,如果掉下去,還沒有碰到水,腦袋就要先和碎礁親密接觸了。
  既然沒什麼險峻,高闖就下令對島頂進行地毯式搜查,說要把每一塊可疑的石頭都搬開,尋找寶庫的大門。大家在烈日炎炎下每一寸每一寸土地搜查過去,終於在快黃昏時找到了一個天然的豎井入口。
  這個豎井非常非常地深,也非常非常的窄,即使在明亮的陽光下也看不到底,而且成年的男人根本鑽不進那個入口。這讓高闖非常後悔,為什麼在來尋寶的時候一味挑選高大強壯的水手,而沒找一、兩個瘦小的人呢?
  小星和楊大夫是最瘦的,可是小星有一個男人的肩膀,而楊大夫有一個中年男人的肚子,這些都表明他們也無法承擔下井一探的重任,想來想去,就只有小孩子,嬌小的女人和極瘦的男人才能下得去了。
  換句話說,船上只有麻桿和花想容才能勝任。
  「小星,你下去拿個浮水燈和一條長纜上來。」高闖吩咐了一句,然後看了看麻桿,又看了看井口,看得麻桿頭皮發麻,不自禁的往光軍身後躲,但又被光軍拎了出來。但高闖又不再看他了,而是打量了一下花想容。
  花想容大約有一六五高,以前有一點胖,但因為行船的辛苦,目前清瘦了很多,身材玲瓏有致、腰身苗條得讓他隨時想撲上去變人狼。可是她雖然苗條了。骨架也纖細,但畢竟是個女人,井下還不知道是什麼狀況,他怎麼能讓她去冒險,怎麼捨得置她於危險呢。
  冒險是男人的事,怎麼可以讓一個女人打頭陣?
  「你表哥和你一樣瘦吧?」高闖突然問麻桿。
  麻桿不明白高闖為什麼問這個,只覺得他眼神裡那種可怕的東西消失了,心下一寬,老實地回答:「我表哥比我還要瘦點。」
  原來長得精瘦精瘦也是一種天賦,高闖心道。終於明白了以麻桿之廢物、以他一個做什麼都不成的人,卻能在陳祖義的手下呆得穩穩的,還能混得吃香喝辣的原因。他們哥倆因為身材的緣故。被當成了開啟寶庫的鑰匙。不過麻桿的表哥是正牌,麻桿只是個備用鑰匙罷了。
  雖然還沒有好好觀察豎井的底部,想來這地方一定是通向寶庫大門的,而且也會另有出口,因為一箱一箱的寶貝不可能從豎井裡運輸,當然也不可能由這裡取出。可是這裡卻必定是通向寶庫的關鍵所在。不通過這裡是無法打開寶庫的門的,否則陳祖義不會單獨養著兩個無關的人。
  現在擺明這地方只有兩個人能下去,一是麻桿,二是花想容。
  麻桿無論多麼膽小怕事,高闖也不能信任他。所謂財動人心,最老實忠厚的人一旦起了貪念,也會馬上變得大膽和不可思議起來,好像金錢能引發人類內心深處的邪惡。何況麻桿還是個外人,一個曾經當過海盜,目擊過很多搶劫的壞人。
  如果把他放下去。他找到其他出口溜了,或者啟動了什麼機關,陷害隨後趕到的明軍,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很快,小星拿了一盞浮水燈來。還因為怕一條纜繩不夠長而拿來了兩條結在一起。高闖把木質的浮水燈綁在纜繩的一頭,點燃後慢慢沉到了井底。隨著那微弱的光芒慢慢下降,高闖以望遠鏡認真觀察著豎井內的情況。
  豎井從上到下都窄得不得了,下面似乎還更窄了一點,四壁因為長年的風吹雨打而粗糙異常,刮上身子。肯定就是傷。這個豎井也如預料的一般深。看水面的高度,大概和水洞中的水位持平。這就是說這個豎井裡並非淡水。而是像個連通器一樣,與外面的海水相連。
  既然能連通,就必定有出口,說不定那條相連的通道就是寶庫的具體位置。
  可是從水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他判斷是因為漲潮的緣故。這裡的潮差非常之大,等潮水退去,必定能露出井下最真實的東西。
  問題是誰下去?
  「我去吧。」花想容看得清形勢,知道高闖必定不會要求自己下去,於是自告奮勇。
  「不行。」
  「為什麼不行?」
  「沒有為什麼,我說不行就不行。」
  「可是我想出力,況且你沒有其他辦法不是嗎?」
  高闖沒說話,因為他確實沒有其他辦法,如果說要炸井或者鑿井的話,那就是一項工程了。他們就這麼幾個人,而且沒一個是工程兵出身,恐怕要挖到猴年馬月的時候。
  「或許,我們可以找找另一個出口。」高闖想了半天才說,「反正除了麻桿和他表哥,任何東西從這個豎井也出不來。」
  「我想另一個出口一定在極其隱密的地方,我們沒時間慢慢找,給養也不夠了啊。」花想容道:「而且你要考慮到這樣一個問題,就算我們找到另一側通道,寶庫也可能必須從這裡進入才行。不然,陳祖義為什麼要養兩把可以自由出入的鑰匙呢?我知道你不願意讓我冒險,可是女人也是愛冒險的,你不要歧視女性。」花想容很聰明,也看出了麻桿真正的用處。
  但無論她怎麼說,高闖就只有兩個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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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爪哇篇之帝國雄威 第三十七章 珍寶路
  落潮後,井底金光燦燦。
  這證明高闖的猜測是對的,陳祖義的家底都在這豎井底下,在這個古怪的地方有著巨大的財富。
  同時因為落潮,高闖在水洞內看到了意外的景象。在水洞的兩側巖壁,有不少巨大的石洞,有的還很深,看來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是殺人蟹的巢穴,還是通向什麼地方的通道。
  「怪不得金志名這個王八蛋告訴我要漲潮時進來,原來是怕被老子發現這些巖洞。他倒不想想,老子難道不會呆在這裡一整天嗎?落潮的時候有什麼看不見!」高闖心裡有事未決,心情不好,不由得破口大罵。
  「他只是想自己拿不到的東西也不讓你拿到,一點下意識的行為罷了,你生什麼氣啊?」花想容勸著高闖,「他就是真告訴你事實,也未必安著什麼好心。他們準備了那種怪漆,自然是知道這裡有殺人蟹,而且我猜還有大傢伙隱藏在水底,假如都是攻擊小老虎牙那麼大個兒的,也不用這麼如臨大敵。」
  花想容這麼善解人意,溫柔解語,高闖的心情好了些,呆了一會兒後決定去探探那些洞,船上的人百般勸阻,怕他誤闖到螃蟹洞裡,被大螃蟹的爪子夾成兩段,可他執意而為,因為他要找到通向豎井的通道。
  他在心裡對自己發過誓,無論怎麼說,花想容是自己帶到明朝的,他就要把她完完整整的帶回去。男人做事要有原則,這大概就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雖然他自己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但他不會為了錢去要了別人的命。
  世界上的好東西多了去了,想要什麼,自己去拿!
  他大致數了下,巖壁下的洞穴共有十五個。左五右十。如果是運送寶物的通道,自然不會太小,所以石洞分佈密集地右側不大可能,於是他只探了左則。
  但是大的洞穴,不止意味著只是寶庫通道,也意味著是巨蟹的巢穴,所以他每走入一個洞穴時心裡還是很緊張的。他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拿著一根船上用來撬東西的大鐵棍兒,腰上圍著花想容硬讓他扎上的腰帶,那腰帶被塗上了一層白漆。惡臭刺鼻。
  他感到自己的行為很可笑,可是越往洞裡走。就越笑不出來。前兩個洞還好,是不太深的死洞,第三個洞裡卻穴居著大批的螃蟹,一個壓一個,一個纏一個,看來像個螃蟹垛。讓人眼睛發麻。好在它們中最大的不過二尺,沒有想像中的那種霸王殺人蟹。
  但這已經很大了,高闖的到來驚動了它們,它們開始亂爬,爪子在巖壁上劃得卡卡亂響,恍然又讓高闖想起那天在船上聽到的聲音。那天他是在船上,還聽到那麼明顯的聲音,想一下也知道那螃蟹有多大。
  第三個洞也是死洞,於是他在螃蟹攻擊他之前退了出來,進入第四個洞。
  這個洞非常深。他向裡走了好久也感覺不到盡頭,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聞到一股很腥的味道,就像落潮後沙灘上遺留的爛海藻,同時一股喘息感迎面而來。不是真的有大聲的呼吸,只是一種感覺,同時有巨大的壓迫感也兇猛地襲來,似乎洞中被什麼東西堵了個嚴嚴實實。再往前走就撞上了。
  火把的光芒照射不到洞的深處,由於沒有風吹來,高闖判斷這也是個死洞。他站在那不動。警惕的戒備著。直覺告訴他,這個洞有問題。
  高舉著火把。高闖試探著挪動了幾步,才走了不到兩米,忽然聽到一陣很刺耳的刮擦聲,接著兩個略發紅的東西轉動了幾下,逐漸亮了起來,像兩個被塗了紅漆的小燈泡似的。
  大傢伙在這兒!高闖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他沒仔細研究過螃蟹,不過聽說越是大的螃蟹越是喜歡生活在很深的水下,為此他還心存一些僥倖,琢磨著陳祖義來這麼多趟都遇不到的東西,他也不會遇到,可哪想到這種殺人蟹竟然生活在距水面不足十米的洞穴裡,落潮時還暴露了出來。
  那不停轉動的東西是它的眼睛嗎?螃蟹的眼睛像架在火柴棍上一樣,據說是可以轉來轉去,調整角度地,打鬥時還能縮回去。那他眼前的這兩個在黑暗中發亮的點,是不是就是螃蟹的眼睛?如果是的話,那這螃蟹全部伸長,少說也有四米,站起來說不定比他還高,他此時不逃命去更待何時?
  這麼想著,他慢慢向後退,同時把腰帶扯了下來丟在地上,希望這微弱的氣味能對這大傢伙有所阻擋。他知道是自己的氣味和火光驚擾了它,只希望它可以繼續安睡,不要影響他的尋寶計劃。
  他慢慢向回退,因為反應迅速,處理得當,這只還沒看清身形的巨蟹終於沒有追出來,而當他退出洞口,躍入停靠在洞邊的小船時,才敢放心呼吸。
  「怎麼啦?」老鐵看高闖的動作發僵,高聲問。此時所有的人都站在棧橋上,緊張地等待著高闖探洞之旅的結果,
  高闖沒說話,只是指了指洞裡,然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下大家就全明白了。
  「你快回來,這太危險了,我們再想辦法。」花想容急壞了,顧不得別人關注她的女性身份,衝到棧橋邊上喊。
  高闖聽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來笑笑,擺擺手,表示沒關係,讓她放心。縱然經歷了這樣一種突然的驚嚇,他仍然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黝黑的臉上,雪白的牙齒閃著光,看在花想容的眼裡,好像這不見日光的水洞也明亮了起來。
  她心裡忽然一熱,覺得他既然那麼渴望得到這份海盜之寶,她無論如何也要幫他才行。她知道他不只是愛錢而已,也愛那種對決後勝利的感覺,愛那種像破解謎題一樣的興奮,他是個愛冒險的人,血管裡流著的血就像狂野的河流。這樣的男人,以她的姿容是套不住的,但她可以為他做一些事,讓他會記得她。
  她心裡打定了主意,向小星使了個眼色,悄悄退出了人群。
  高闖在小船上沒有看到這一切,他準備探索最後一個洞,二十四拜都拜了,不差這一哆嗦。他怕再遇到殺人蟹,走得相當小心,而這個洞依然很深,只是越往裡走,越發覺裡面並不黑,似有光華閃動。他心裡一跳,感覺好事來臨了,三步兩步跑了進去。
  「哇靠,老子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別有洞天,這螃蟹洞裡居然有一條珍寶路。」他笑罵了一聲,單膝跪地,恨不得伸手撫摸一下,可惜他摸不了,這條珍寶路被一個巨大的鐵柵欄鎖在了洞裡,也不知道陳祖義是怎麼辦到的,這鐵柵欄相當巨大,深深的扎入邊上的石壁中,除非用大量的火藥,否則絕打不開。先別說他沒有那麼多火藥,就算有,這個洞也非塌了不可,到時候連個錢毛也撈不到。
  陳祖義這海烏龜王八蛋,這不是饞人嘛!高闖暗罵。那鐵柵欄的縫隙相當小,連伸一隻手進出也不行,眼看著幾顆夜明珠就擺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他卻根本拿不到。這夜明珠比當日雲想衣在地道中用的還要大,拳頭大小,不過不是花想容的小拳頭,而是他的大拳頭,簡直是人間極品啊!
  再往遠了看,整個一條自然形成的石洞通道的地面上,全部鋪滿了金銀珠寶,珍珠瑪瑙,厚厚的鋪了一層,被火把的光一照,閃爍著七彩的光芒,還有無數珍玩立在通道的兩側,那極品珊瑚、那玉樹、那不知名的珍寶雕刻的人偶和動物,好像列隊的士兵一樣,歡迎有人進入,然後帶走它們,
  高闖趴在鐵柵欄上,忍了好幾次,才讓過熱的大腦冷靜了一下,仔細觀察了一下阻止他進入的鐵將軍,發現它上面並沒有任何機關銷息,倒是在內側有一把鎖。這鎖相當奇特,有點像小時候玩的九連環,一個套著一個,很難解開。
  媽的!他猛捶了一下鐵門。這不是要他的命嗎?這個地方硬來是不成的,可如果要解開這個鎖也是極難辦到的事。就算能解開,誰去解呢?麻桿那模樣一看就智力低下,大腦進水,從一數到十都費勁,就算在外面研究出開鎖的方法教給他,他也做不到。何況,一船的水手、粗人,有誰會這精密的玩意兒。他媽的陳祖義,竟然給他玩陰的!他雖然知道寶藏沒那麼好得,卻沒想到是這個解不開的局面。
  果然還是中國人最壞,想出的法子都那麼絕。他從沒有試過這樣,看得到卻拿不到!
  猶豫了半天,他還是決定先出去,安慰自己說,大家要集思廣益想辦法,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呢,何況三十個水手,好歹也能想出點辦法來吧。可是,他們要快想辦法,因為那怪漆很快就會被海水泡得失了味道。到時候,他看到的那些「小螃蟹」還能對付,可第四單元的巨無霸跑出來要怎麼辦?
  說不定那殺人蟹王已經被自己驚動了,天黑後漲了潮就會浮上來吃人。對付那個東西,他還真沒有信心。
  他正要轉身,石洞深處卻傳來卡卡卡的聲音,有點像螃蟹磨鉗子,不過比較輕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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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爪哇篇之帝國雄威 第三十八章 生死之間
  高闖料定那巨蟹是出不來的,這鐵柵欄是最好的防禦,如果巨蟹可以破壞了這鐵柵欄,那是最好的結果。一瞬間,他甚至想到是不是引那個殺人蟹王進入這個洞,讓它來幫忙開鎖。可是這是不可行的,而現在傳來的卡卡聲不大,看來不是個大傢伙。
  站在那兒幾秒,他終於看到了發出怪聲的是誰,竟然是個身段玲瓏的女人,不用看臉,他就知道那是花想容,因為他惦記那身體不是一天兩天了,在夢中也出現過無數次。
  「你怎麼在那兒!」他有點生氣,「我說了不許你從豎井下來,你不知道那有多危險嗎?你是在軍中任職,就不懂得聽命令嗎?」
  花想容沒有回答,遲遲疑疑地走過來。高闖這才看清她身上好幾處衣服割破了,挽起袖子的手臂上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看樣子是在洞中最窄的那處地方劃傷的。
  她走到鐵柵欄旁邊,盡量保持著平靜,可是眼睛濕潤潤的,似乎想哭。
  「我說了,這不行!」看到花想容的樣子,高闖心軟了,語調不禁柔和了起來。
  花想容還是不說話,只是把手按在了鐵柵欄上、高闖的手掌處。高闖心裡沒來由的一抖,隔著那麼厚的鐵門,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溫度。
  「什麼意思?」他喉嚨沙啞著說,掩飾著少許的失態,「想利用美色勾引我,然後逃避軍規?你這女人這麼不聽話,將來嫁人也是敗家老婆。」
  花想容笑了,感覺這情景倒真有點像在地牢裡幽會,還很浪漫的。不過她立即想起正事,她是來幫他完成願望的,可不是要博得他的好感以奪取他的心。
  「來都來了。要罰就回去再說吧。」她四處看了一眼,立即看到了那把奇怪的鎖,咦了一聲,「陳祖義居然有這個東西?」
  高闖聞言心裡一喜,「聽你的語氣,你會開這個鎖?」
  花想容搖了搖頭,「我不會,或者說我沒開過。我只是聽說明朝的鎖藝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許多鎖放到現代,用最高科技的手段也解不開。除非毀了鎖。可惜後來很多鎖藝失傳了,到現在每一把鎖都成了藝術珍品。這一把好像不是用工具或者鑰匙打開的。而是類似於密碼鎖。」
  「從裡面砍斷行嗎?」
  「不行,這是特殊金屬所製,不知道古人用了什麼工藝,非常堅硬,砍不斷的。就算能砍斷也不能這麼做,你看這個。」花想容輕輕抬起鎖。
  高闖這才發現鎖底有一個鉤子與鐵柵欄上的一根鐵條相連。而這根鐵條插在兩塊礁石的縫隙中,細看之下會發現這兩塊礁石並不那麼天然,聯想到陳祖義既然能在這個地方打造出這麼大的鐵門,當然也可能布下機關陷阱。還有,這老傢伙從大明買了不少軍火,想必火藥也不少。看這意思,如果強行開鎖,鎖上的機關觸動了洞中的機關,這洞不爆炸也會塌方。
  果然智慧在古代,智慧在民間啊!
  「那怎麼辦?」高闖有點發愁。
  「不然——我試試好了。但不知道成不成。我父親喜歡這些古代的玩意兒,我小時候玩過很多仿古的玩具。再說,這看來像是一個數列的謎題,對於數字,我還是很在行的。」
  高闖一聽。心花怒放,雖然花想容反覆說只是試一下,不一定能成,因為她沒開過鎖,但看她纖白的手指擺弄著這精緻的鎖,高闖突然感覺這鎖天生就是屬於花想容的。非要經她的手打開不可。
  「我小時候常玩各種複雜的九連環。這個鎖好像與那個有些相似,但每隔幾個就要重新調整順序——」花想容自言自語地說著。皺著秀氣的眉毛,手中不停。高闖則安靜的呆在與她一柵之隔的地方,耐心的等待。
  洞中,火光和珠寶的光芒動人的閃著,交相輝映,除了兩人的呼吸就是鎖扣相碰的聲音,悅耳極了,在這緊張的一刻中,竟然使人有寧靜之感。
  「我看今天是不成了,你先上去,明天再來吧。」過了好一會兒,高闖看了看腳下,打斷了埋頭開鎖地花想容。
  「不行啊,正開到一半,不要吵我。」
  高闖又看了看腳下,沒有吭聲。他也不想讓花想容上去再下來,她下來一趟就劃傷嚴重,多來幾趟哪受得了?可是他們從漲潮進洞到發現豎井,再到落潮後發現寶藏確實在井下,然後他探洞,在這裡也折騰了半天,現在漲潮的時間又到了,雖然是地處熱帶,但外面的天色也快黑了。
  天色一黑,水中的危險就要出現了,而現在,水已經沒過了腳面,可是因為花想容是站在一大堆金幣上面,並沒有覺察到。
  高闖又等了一會兒,見水已經沒了他的小腿,花想容地腳也浸泡在水中了,可她卻全然沒有感覺到,全副精神全集中在了開鎖上,只得又提醒她。
  花想容這才驚覺漲潮了,但她沒有鬆開手中的鎖,面色閃過一絲難覺的情緒,輕聲道:「你可以到豎井上面接我嗎?你在上面,我才會覺得安全。但是,請你不要責怪小星,是我逼他幫我下井的。」
  「這當然可以。」高闖爽快地答,「你先走,我幫你舉著火把,不然我一離開,洞裡就太黑了。」
  「你先走吧,我要把這個數列再記一下,不然明天還要重新來過,一會兒我舉一顆夜明珠走就行了。我這輩子還沒用夜明珠照過明呢,想想都感覺美妙。你快走,有火把在這兒,夜明珠看不出光亮。」她說著歪頭一笑,看得高闖呆了。自從他們認識以來,她從沒有做過這種小女兒態,此刻他忽然發現,成熟的女人調皮或者害羞起來,那種感覺簡直動人心魄。
  「好吧。」高闖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又看了看腳下的水,「這兒漲潮挺快地。你動作迅速點,不然會有危險。我先走,在井口那邊等你。」
  花想容點點頭,用力看了看高闖的臉,似乎要把他深深記在心裡一樣,目送他高大的身影離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扯開一點衣襟,俯下身來拿起一顆夜明珠放在衣襟上,另一手還拿著那把鎖不放開。借助這點柔和地微光繼續開鎖。
  這種鎖她是半懂半不懂,也許她不該急著開鎖。應該認真研究一番。但是她魯莽了,而當她動手後才知道,這鎖一旦開始繁雜地開鎖程序,就不能放開,否則一樣觸動機關。
  用這裡的東西卡在鎖上?她想過,可是鎖中的機關只有靈巧的手指才能控制。死物是不行的,於是她只好先騙高闖離開。她沒有把握在海水淹沒這裡之前打開鎖,假如她真的做不到,這裡塌方或者爆炸,島頂應該是最安全的,這島也算大島,這樣大小的機關影響不到那裡去。
  既然幫不了他,還幫了倒忙,讓他拿不到這批海盜之寶,就讓自己與這些東西同朽。也算對得起他了。
  眼淚滴落到了衣襟上,花想容甩甩頭,摒棄一切雜念,認真開起鎖來,而還沒等她再解開下一個難關。就聽到嘩嘩的水聲響起,高闖又跑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不對勁兒。」高闖怒氣沖沖,「這爛鎖解不開就放不下,對吧?」
  「你怎麼知道?」花想容很意外,心中又是責怪他回來,又是摻雜了點複雜的情緒,又苦又甜地,感覺兩人共同面對生死,不那麼寂寞和淒涼了。
  「我天生聰明,以後不許你給我耍花樣。女人就是這樣。你對她好點,她馬上就不聽話。我高闖是那樣的人嗎?讓女人為我的事去死,我躲在一邊等著摘現成的果子。以後不帶這樣的,這不是坑害我嗎?」
  「少點犧牲總是好的,反正我也放不開這把鎖,何苦拉上你?」
  「我不理你,神經有毛病才和女人爭辯。現在快開鎖,要死一塊兒死,要活一塊兒活,全憑你花大小姐一句話,你自己看著辦吧,我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你了。「他說著舉起火把給花想容照亮,果然一言不發了。
  花想容不是婆婆媽媽的人,見高闖這個態度,知道多說無益,埋頭繼續開鎖,只是覺得他在身邊,感覺說不出的安全穩定,手也不出冷汗了。
  洞中又回復了原來的寂靜狀態,只有金屬的輕微碰撞聲和兩人的呼吸,不過高闖呼吸穩定,倒是花想容有些呼吸急促。高闖連勸也不勸一句,當真擺出聽天由命的態度。花想容偷瞄了一眼高闖,心裡明白自己若是急躁,就更解不開鎖,於是強逼自己鎮靜下來,任冰冷的海水一寸一十寸沒過她的小腿、她的膝、她的大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潮水上漲得很快,眼看著漫過了花想容的腰,鎖也被浸在了水中。高闖有些擔心,雖然表面上還平靜,他是在生死裡打滾慣了的人,水性又好,可以閉氣很長時間,等潮水全部沒頂也來得及離開,可是花想容不同,她是嬌生慣養的書獃子,又比自己矮那麼多,不盡早解決,她會淹死在他面前。而如果她淹死在這兒,他怎麼能離開!
  「不行,最後一關怎麼也打不開。」花想容喘息著說。
  鎖已經沒在了水裡,花想容不得不蹲下身子,在水中開鎖,偶爾上來吸一口氣。她一直強迫自己鎮定,可在這一刻卻是忍耐不住了,水也已經淹到她的胸口,她似乎看到了死神的臨近。
  「別急,這麼多關都過了,最後一關也一定行。」高闖安慰著:「就算死,也有我陪你,怕什麼,何況我相信你。
  「對不起。」
  「一會兒給我吻一下就行了。」高闖擠了擠眼睛,「現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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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爪哇篇之帝國雄威 第三十九章 蟹成了蟹肉
  水繼續上漲,已經淹到了花想容的脖子。
  她的緊張不是用言語能形容的,可是每當她倉皇地看向高闖,就能看到他笑咪咪的眼睛,鎮靜、安然,好像他們是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她手裡正在為他縫衣服,他只是等,然後穿上衣服離開。
  這讓她心裡有了一絲安定,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這把複雜的鎖上,一次不行就再來一次,按照一定的數列翻動鎖上的環,可每回到了最後一關就會卡住,要她不斷的重複,直到手中感到輕輕的一震,鎖終於彈開了。她狂喜之下又有些驚慌,因為她面臨了一個選擇。
  用力浮上水面,發現水已經淹到了下巴,她必須用力仰頭才能呼吸,「選左還是右?」她問,因為角度的關係,不能看向高闖。
  水剛淹過高闖的胸口,他雙手按在鐵門上保持身體的平衡,防止水浪把他沖得站不穩,聽到花想容的問話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右。
  他明白花想容一定是解開了最後一關,但這鎖和現代的某些爆炸裝置一樣,有迷惑人的程序,一模一樣的設計,一模一樣的安裝,選對就過關,選錯就完蛋。他想反正都到了這一步,不如聽天由命。解鎖的是花想容,男左女右,所以他想也不想的選擇了右,然後深吸一口氣,潛入了水底。
  他要親眼看著自己是死是活,還要陪著花想容一起渡過這生死一線的緊要關頭!
  兩人隔水相望,雖然不能說話,但彼此交換了一些眼神。就見花想容的一隻手握著鎖上的一個環,另一隻手的手指按在一個機括上,停頓了一下後,用力扳向右邊。
  一瞬間,從周圍的巖壁中滲出了大量的泥沙。混沌了眼前的海水,高闖還以為自己選錯了,石洞馬上就要完蛋大吉,心裡突然有點遺憾,沒有害怕即將到來的死亡,反而起了色心。想他和花想容一起死,好像同命鴛鴦似的,可他放著這樣的人間極品卻沒有吃過,真是後悔極了!人生果然應該「想做就做」啊!
  正自怨自艾著,鐵門卻抖動起來。他心裡一跳。急忙用力去拉,這麼沉重的鐵傢伙。居然很順滑的就打開了,而在一秒鐘前,還好像永遠打不開似的。
  他也沒鑽出水面,而是順勢游了過去,感覺水中有個物體,伸手就摟在懷裡。感覺懷中的身體嚇得一抖。隨後就安穩的伏在他懷裡,讓他帶出了水面。
  「哈哈,老子就知道我會賭贏!」他看著懷裡的花想容,見她的頭髮又濕又亂,別有一番性感滋味,寶藏即將到手的快樂,劫後餘生地興奮讓他有點忘乎所以,很大力的親了花想容的嘴唇一下,一吻之下感覺滋味很好,又親了一下。然後才一返身,帶她向洞口游去。
  正在漲潮,高闖游得很費力,好在花想容也會一點游泳,又懂得聰明的去蹬巖壁。所以兩人險險在洞中灌滿水之前出了洞。
  棧橋上的人正焦急著,見高闖進洞的時間很長,漲潮了也不出來,正想派人去看看,沒想到高闖不僅出來了,還帶出一個容書記官。也不知道這個女扮男裝的書記官是怎麼跑到巖洞裡去的。
  歡呼聲中。高闖爬上了船,然後把花想容拉了上來。
  「還好嗎?」他問。看花想容氣喘吁吁的,心裡居然升起些愛憐之意,就見花想容臉蛋兒紅紅,大笑道:「你可是在萬惡的美國受的教育,竟然一個吻就會害羞。」他湊近花想容的臉,賊賊地瞄了一眼她起伏的胸部,「你——不會還是處女吧?難道是真的?!天哪,世界文化遺產!」
  「高闖!」花想容羞怒得大叫一聲,但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見到水面翻起了大朵水花,好像要沸騰一樣拱動著,駭得呆住了,伸手指著後方,說不出來話。
  水波湧動,帶得小船跟著劇烈起伏,好像要翻了一樣,高闖回頭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一定是那個巨型殺人蟹被驚動了,急忙對著棧橋上大喊:「纜繩!快扔纜繩!」
  這是左側最後一個巖洞了,距離棧橋比較近,老鐵聽清高闖的吩咐後立即拿來纜繩,準確地丟到了船頭。高闖一手接過纜繩,一手扯過嚇傻了的花想容,把纜繩快速捆在她的身上。(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在水面保持呼吸,他們會拉你上去。」
  花想容沒回答,卻突然抱住他的胳膊不肯走,而身後的水花已經氾濫成一片,一個巨大的、青得發黑的蟹殼出現在水面上!這時候哪有說話的時間,高闖野蠻的抱著花想容一拋,直接把她扔到水裡。老鐵是跟他同生共死過來的,不用他說也明白他的意思,迅速拉動繩索。
  棧橋和小船離得近,很快花想容就被救上了岸。但高闖沒時間去看花想容的情況,直接轉過身來面對巨蟹。他只在網絡遊戲中打過這麼奇怪的架,沒想到回到六百年前居然在現實中與一隻螃蟹交手。
  這是不公平的對戰,因為這巨無霸在陸地上就已經很強橫了,何況是在水中。它所藏身的巖洞距離水面和高闖所在的地方都不遠,差不多是一爬出洞就來到小船前,連潛游都免了。
  他看過關於日本海殺人蟹的報道,據說這種由蜘蛛蟹演變而來的螃蟹的感震器官極其靈敏,水面上有一點動靜,它們就能發現並很快潛游過來,用八隻爪子圍住人體,像鋼絲一樣勒進人的肉裡,一直往深海拖,到了水底後,一群等在那兒的殺人蟹就會一擁而上,把人活活刺死,然後大卸八塊,分而食之。
  他不明白的是,熱帶地區的螃蟹長不大啊,為什麼這裡會有?也許這裡有複雜的海溝或者海底火山的噴發,複雜的物質結構使螃蟹發生了異變。可是怎麼就那麼倒霉,讓他遇到了呢?
  但他來不及尋找答案,目前的局勢緊張的讓他什麼也聽不到,眼前只有這只要命的凶物。它不過是入水罷了,竟然掀起了一米高的浪頭。小船差點被浪頭掀得翻了過去。他一矮身跪倒在地,在這巨無霸的大爪掃過來之前,抱起早就放在船上的大漆罐子,直向它砸去。
  他扔出罐子的時候是把蓋子打開的,所以漆在半空就噴灑了開,在空中閃過一道白色惡臭的氣體,果然一物降一物,不過是少半罐漆罷了,居然讓巨無霸的動作滯了一滯,揚起的身體呯的又落入水中。濺起地水花讓高闖洗了一回水量很大的海水浴,身體被擊得晃了一晃。
  船身還在劇烈地搖晃。他乾脆單膝跪在船中,把手中的鐵棒,船槳像投標槍一樣統統扔了出去,同時大喝道:「硬弩機,發射!」
  他喊了兩遍也沒有動靜,眼見那巨蟹的兩隻大鉗子已經抬了起來。他甚至可以看到上面的斑點、突起和絨毛、轉動不止的一對碩大黑眼睛,還有嘴邊吐的泡沫,死亡的寒光在他腦門前不遠處閃過。
  他明白身後棧橋上的弟兄是怕誤傷他,因而猶豫未絕,可如果怕傷了他,他立即就會被夾成十七、八段,變成屍體後被巨無霸的孩兒們吃得連渣子也不剩。於是他喊出第三聲,因為生死關頭的焦急,這一聲簡直聲震水洞,在眾人的驚呼吶喊聲和激盪的水花聲中也清晰的傳了出去。
  風聲驟起。那對可怕的大鉗子兜頭罩來,高闖避無可避,只得縱身一躍跳到水裡,只聽身後的木船發出碎裂的聲響,四散地木板貼著高闖的身邊飛濺出去。還有一股烈風蹭過他的頭頂,隨後發出彭的一聲巨響,一堆不知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飛得到處都是。
  那種聲音和感覺奇怪到無法形容,高闖不敢回頭,拚命向棧橋游去,但被翻湧的浪頭捲得忽上忽下。根本無法前進。乾脆一猛子扎到水裡潛游。
  可是他才一下潛就見到密密麻麻的螃蟹向這邊蜂擁而來,嚇了一大跳。差點嗆水。這些螃蟹雖然不太大,但大多直徑出有一尺多,如果被纏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正焦急間,感覺有一道細細的影子甩了過來,連忙下意識的接住,然後就被急速拉向棧橋,翻騰的水花拍打得他全身發疼。眼看堅硬的岩石就在自己面前,高闖慌忙鬆開繩子。
  好傢伙,用這個力度來拉,就算他能躲開螃蟹的襲擊,也會生生撞死在岩石上。大概弟兄們救人心切,所以用力很大,如果不是他及時放手,加上水中有阻力,不然無法挽救他血染棧橋的命運。
  他手腳並用,在弟兄們地幫助下,以這輩子從沒有過的狼狽姿勢爬上了棧橋,立即癱倒在地,喘得像個風箱。但儘管如此,他還是第一時間轉頭望去。
  弩箭是擺在船頭上的,相對於正在上漲的水面是居高臨下之勢。這是高闖早就讓兄弟們備下的,就提防巨蟹突然出來,還在箭頭綁上了那種一碰撞就會猛烈爆炸的火藥。所以現在這巨蟹已經給炸得一分為二了,只連著一點,正是這些殘肢吸引了無數殺人蟹前來搶食。
  奇怪的是,弩箭的力量這麼大,又發生了爆炸,那殘蟹居然沒有下沉,而是在水面上浮了一會兒,現在才開始下沉。而爆炸的瞬間,水花四濺,大家又急著幫高闖逃命,現在才一起看到這情景,歡呼聲四起。
  「媽的,老子好不容易啊。不過寶藏終於是老子的了!」看著螃蟹在轉眼中變成了蟹肉,高闖心裡想著,從沒有如此暢快過,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千辛萬苦得到的勝利格外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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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爪哇篇之帝國雄威 第四十章 吸毒療傷
  所有人都站在棧橋上,連留在船上的人也跑了出來,親眼看著水面翻騰著,之後歸於沉寂,想也想得到,所有的螃蟹都飽餐一頓,沒有興趣再去找其他獵物了。他們終於安全了,只等著落潮之後去石洞中把財寶運到船上,就萬事OK。
  「聽說螃蟹能殘肢再生?」花想容擔心地說。
  高闖哭笑不得,「你嚇傻了吧,容書記官?那個大傢伙都被分食入肚了,還怎麼再生?難道就憑一點殘渣就行?就像這塊!您說的是克隆。」他說著拿起一塊炸到棧橋上的大塊碎肉,又看了一眼倒霉的光軍。他剛才竟然被一塊飛擊過來的碎裂蟹殼劃傷了大腿,看來傷口還不淺,大概回船隊後又要麻煩小弓醫生給單獨的、全面的、仔細的醫療。
  「什麼叫克隆?再生又是什麼?」老鐵雖然已經中年,好奇心倒不小,可以媲美小老虎牙。
  花想容臉漲得通紅,轉身就從棧橋跑到船上去,顯然為自己說出那麼幼稚的話而有些不好意思。高闖看她走得一瘸一拐的,衣服上好幾處撕破的地方,知道那是她強行下到豎井時劃傷的,又想起她是關心則亂,怕那個巨型殺人蟹再傷害他才說出那麼沒邏輯的話,不禁感到貼心,又心疼,急忙追了過去。
  光軍受傷處流血不止,想跟到船上去,被老鐵一把拉住:「光軍啊,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兒呢,人家小兩口劫後餘生,自然要親熱親熱,你就別跟去礙眼了。」
  「我是去找楊大夫。」光軍為難地看了看自己的腿。
  「來,哥哥給你治,不就是流血嘛,要止血還不容易。」老鐵捋胳膊挽袖子。看模樣像要殺人,不像救人。光軍一邊躲、一邊求助似的看向船上,卻見高闖跟楊大夫說了些什麼,先進了醫艙,然後就不見了蹤影,顯然追著花想容進了臥艙。
  他突然想起高闖和花想容單獨相處時,必定是一番香艷旖旎的風景,不禁微紅了臉。而此時在艙中,紅著臉的卻是花想容,以高闖臉皮之厚,是無論如何不會感到不好意思的。
  「喂喂喂,你要幹什麼?」花想容想關上艙門。哪想到高闖硬擠進來。
  「我們來吸毒療傷。」高闖脫掉上衣,露出壯實的上身。
  「你別開玩笑。」花想容又怕又羞,瞄了一眼高闖,直往屋角躲。
  因為海盜的家底就要被他抄了,又因為在和陳祖義無形的賭局中大獲全勝,高闖心情大好,起了逗弄花想容的心。花想容雖然生長在國外,在學業上受到了西式的教育,但精神上卻一直被中國傳統文化所孕育,極為保守拘謹,甚至讓高闖懷疑她是在修道院長大的。
  也許他骨子裡有破壞性,看到什麼完美的東西都要拆開來看看,所以在相互瞭解後,他對花想容的興趣越來越大,說不清是什麼感情,只是喜歡看她害羞、發急、被誤會。只是喜歡惹急了她,再慢慢地哄。
  「唉,果然是在資本主義國家長大的,思想就是複雜。」高闖歎了一聲,「我不過是脫一件衣服。因為濕的衣服貼在身上很難受,你當我要幹什麼?你心裡是不是一直想著一件極不純潔的事。」
  「我沒有,是你一直在想!」花想容脫口而出,隨即咬住嘴唇,似乎對自己說出這話感到震驚。
  「我是一直在想啊,這很正常。」高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講理地說:「誰讓你長得那麼漂亮。來來回回勾引我。」
  他這樣誣陷,本以為花想容會暴跳如雷。可花想容卻沒說話,只低下頭去,他不知道她是因為被誇漂亮而高興,只是看到她白膩的脖子,心裡突然很有感覺,不禁吞了下口水。
  「算啦,不說了,跟你這種小白說不清楚。」高闖轉移了一下注意,「來,我們來吸毒療傷。」
  「什麼吸——毒,我沒有毒。」她下意識的擋住胸口,卻引得高闖的目光掃來掃去,「高大人,拜託您可以別那麼色狼嗎?」
  高闖認真地想了幾秒,「不能,你這是泯滅人性,男人沒有不色的。只不過有的委瑣,有的噁心,有的正大光明,並且不強迫女人,結果女人很歡喜。我,顯然屬於後者。」
  他的模樣逗得花想容忍不住直笑,罵高闖吹牛,艙內的尷尬氣氛登時緩和了些。
  「我說的可是正事,你身上讓豎井內尖利的石頭割傷,你該知道這些長年陰暗潮濕的地方容易滋生可怕的病菌,必須立即進行清洗和消毒。」高闖正色道。本來這事應該交給楊大夫,可是他受不了別的男人看到花想容的身體,哪怕對方是醫生。
  花想容一想也有道理,又見高闖闖進來時是拿著藥瓶藥罐的,想來他是為了給自己來治傷的,但是一看到他火辣的眼神,又略有不安。在占城時,他發現了她女人的身份,事實上,也算看過她的身體了。在現代,女人穿著暴露,或者在海灘上穿著比基尼走來走去,她並不排斥,但不知為什麼,因為是被高闖看到的,就感覺格外羞澀。
  「你把藥給我,我自己來就好了。」
  「我看你背上劃傷好幾處,你自己能來嗎?」高闖把藥放下,「船上淡水有限,你只好將就一點,先擦擦身,然後自己把能處理的傷口處理一下。後背上的,我來吧。」他說著拉開艙門出去了。
  他一走,花想容登時覺得房間空了下來,他在的時候氣氛只是曖昧緊張,可他一走卻感覺到了空虛和不安。她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經發生了變化,可高闖是個浪子,而她對自己不自信,所以不敢靠近。他對她的這樣親近,大概是因為她與他來自同一個地方,並且一直在他身邊的關係。
  她心中又酸又甜,說不清什麼滋味,活到這麼大第一次感到心情真實的躍動。就在這亂麻一樣的心緒中,她處理自己的傷口,發現身上的傷口還真的不少,有的還很深,也只有麻桿那種索馬裡難民一樣的身材才可以順利通過。不過,她可以幫助他就讓她很開心了。
  處理完腿上的傷,她換上一條新褲子,然後開始脫掉上衣。剛才一直心情緊張,所以雖然感受到傷口疼痛,但卻沒有這一刻真實和尖銳。外衣還好說,只是她的束胸似乎與傷口粘連上了,很不好脫,大概是背上的傷口很深。她只得咬緊牙關用力扯,因而牽動了傷口,不禁痛叫出聲。
  她叫得太突然,把門外的高闖嚇了一跳,推門就跳了進來,結果看到了她半裸的樣子,比上次在神殿時看得還通透。當她慌張地不知要躲到哪裡,只能背過身去時,那背上縱橫交錯的劃傷刺痛了高闖的心。
  他快步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著,「不要掙扎,我只看得到你的背,現在我來幫你,而且保證不色你。」他試圖開玩笑,但是不成功,她白膩背上的那些傷口讓他笑不出來。
  抱她坐到床上,始終把心思集中在那些傷口處,一點一點用浸了藥水的濕布擦拭。每碰一處,就感覺懷中的身體在發抖,知道她在疼。如果她叫倒還好,可是她偏偏強忍著不吭聲,更讓人心疼。
  「這是唯一的一次,以後不許你這樣,否則你幫我拿到的東西,我一點也不要。」他輕聲譴責,可是語氣卻溫柔,這讓他恍然間有些疑惑,這是他高闖嗎?他可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樣說過話。可是從小到大,也沒有一個女人這樣以性命對待他,除了他的母親。
  清理好傷口,抹上一層綠色的藥膏,高闖長舒了一口氣,與花想容相擁坐在床上,感覺疲累無比。他因為動作過分小心,所以就好像讓一個舉石頭的人拿繡花針一樣,實在不太輕鬆。
  「放開我吧。」花想容輕聲說。
  「讓我歇會兒,和打了一場仗似的。」高闖趴在花想容的肩頭,被草藥味,花想容的體香和髮香刺激得迷迷糊糊,不經意的撫摸著手邊的頭髮和綠色外那一片白嫩的皮膚。
  花想容不自在的動了兩下,想推開他卻又不敢,因為她的上身未著片縷,如果不是這個面對面相擁的姿勢,可能馬上春光外洩。可是她不動還好,這樣扭來扭去,讓高闖已經混沌的大腦開始發熱,不斷地親吻起她的後頸和肩頭,害得她也渾身發熱,更是輕微地掙扎。
  房間內靜極了,但兩個人的呼吸聲卻粗重了起來,曖昧的空氣似乎佈滿了火種,一點即燃。
  「你閉上眼,放開我好不好?這樣——這樣——」花想容掙扎著問,感覺自己的聲音柔得要滴出水來。
  「你脖子都紅了,是不是想到我們剛才在水裡親嘴的事。」高闖邊說邊進攻花想容的耳朵,引來她一陣輕顫,聲音不清地道:「那個不叫親嘴,這個才是。」
  花想容沒聽清他說的什麼,但感覺高闖把她拉開了。她胸前一涼,嚇得立即用手去遮,可他的唇卻驀然壓在她的唇上,連她的驚呼也吞掉了,並野蠻的深吻了下去。
  粗重的喘息聲中,除了記得不要碰到懷中人背上的傷,高闖的理智蕩然無存,只是捉住懷中柔軟發熱的身體不放,越吻越熱,慾火迅速佔據了全身,主導了他的全部行為。而當他抱著花想容反身倒在床上,手也撫上她身上最柔軟的部分時,船體發出了雜亂的彭彭聲。
  這如同兜頭一盆冷水,他想擁有花想容的舉動不得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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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爪哇篇之帝國雄威 第四十一章 讓我們華麗麗的沉船吧!
  當高闖衣衫不整地跑出船艙時,就見到士兵們都手持兵器,圍著船喊打喊殺的。他跳下去一看才發覺是有好多只殺人蟹在船體和船側攻擊著,尖利的爪子拚命向木頭上刺去,有的已經爬上了棧橋,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他在船艙中聽到的聲響,就是它們造成的。
  好在它們數目不算多,個頭也不算大,當然這是和那個巨型殺人蟹相比,雖然看著可怕,但並非不可戰勝,士兵們正是在刀削斧砍的,已經砍斷了好幾隻殺人蟹的大爪。
  高闖心頭無名火起,怪這些冷血的動物攪了他的好事,順手抄起一柄大刀,以手一撐船舷,從船上跳到了棧橋上,揮刀便砍。螃蟹是不好殺死的生物,但高闖勇猛,不管不顧的一通亂砍亂砸,不大功夫就把又一場「蟹亂」平息了。
  「今天晚上就吃蟹肉了。媽的,想吃老子,老子就先吃了你!」看著一地的殘肢,高闖罵道,隨後又回到船上去,但沒再去花想容的艙內,而是回了自己的臥艙。
  氣氛已經被破壞了,現在去只能尷尬,況且他覺得自己太衝動,花想容不是個輕易能碰的女人,他還沒做好要對她負責的準備,只是他剛才太動情了。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一個女人這樣,在他看來,女人還不是今天來明天走嗎?可是這次似乎有點不同。
  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卻怕去面對花想容,窩在船艙中不出來,幸好那些搗亂的殺人蟹再沒有來騷擾他們,一直等到再度落潮的時候,他才跑出來,組織士兵們把財寶全拉出來。
  陳祖義的家底比高闖想像的還多。快三十個壯漢整整折騰了三個時辰才把那些金銀珠寶倒騰到大船上去,從外觀看,大船的吃水都深了許多,可見財寶是多麼沉重的東西。不過雖然累,但寶藏的光芒映得每個人都一臉快樂,這世上的人見了這麼多好東西,沒有人會不興奮的。
  連一絲金子也沒剩下,高闖的船滿載而歸,他甚至把那把鎖也帶在身上,準備送給花想容玩的。花想容就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上回是那個象牙的蓆子,這回是一把鎖。眼光高得很,不像他,就是庸俗的喜歡金銀財寶。
  來時戰戰兢兢,走的時候輕車熟路,雖然還是要過凶險的渣子灘,可大概因為全船人都心情好。老天也給面子,一路上順順當當,大家差不多是興高采烈的離開。除了花想容,她一直沒有出艙,可能是怕羞。
  船行兩天,高闖用和舒老大學了半天的古代方法測好了經度和緯度,決定把船沉在這裡。他在現代時讀到過,大明的測繪已經非常精確了,不比GPS誤差大多少。他琢磨著,無論六百年會有如何的滄海桑田變換。地球總不會過度扭曲變形,所以用經緯度來記錄他沉船的位置是最合適的。這是他來大明後第一次成功的向自己的目標邁進,表面雖然還平靜,但內心卻極度興奮,實在忍不住。又跑去找花想容。
  「我今天晚上要沉船了,你別怕,到時候我來叫你。」他絕口不提那天的事,而且極力表現得自然,「這裡還沒到馬六甲海峽,是在沒人管的公海上。在現代的尋寶大戰中也沒有人注意過這兒。所以沉到這裡萬無一失。」
  「回去後——找得到嗎?」花想容低低地問,見高闖滿不在乎的神情。又是感覺鬆了一口氣,又是覺得他不在意,這就證明他根本不在意那件事,心酸得無力跳動。對於女人來講,一個男人就夠了,就像她現在的感覺,一切都不重要了,高闖平安就好,其他的不重要,可惜男人永遠不明白。
  「當然,水流啊,風暴啊、海底地震啊,都會讓沉船的位置有些變化,我以前在打撈船上的時候,曾經見過有的沉船甚至移動了十幾公里,但這種例子比較極端,一般情況下,設定一定的範圍就八九不離十了。」高闖細心的解釋,甚至有點討好地說:「你看,我還給你帶來了這個玩意兒,喜歡吧?」他拿出那把精巧的鎖,放到花想容的手裡。
  鎖上還帶著他的體溫,花想容心裡一跳,輕輕握住,「這麼多人怎麼辦?他們跟你出生入死的。」
  「我高闖是那樣的人嘛!抄了這些東西的當晚我就說,大家這一趟是拿命搏來的,喜歡什麼儘管拿,其餘的我就封箱了。你也知道,這些士兵每人配了一個小柳條箱子,平時裝火器和武器用的,可不少裝東西,每個人都裝滿了的。有的人不裝,我還不幹,硬逼人多拿,鬧得身子骨弱點的都背不動。還有,我甚至找了個大箱子,放滿了金銀珠寶,回頭獎勵給上了追擊船而沒來尋寶的弟兄,別讓他們干看著眼饞。不過,我也有點私心,我看你喜歡那些夜明珠,最大的十顆我給你留著哪,等咱們回到現代打撈後,都給你。」高闖彈彈花想容的額頭,突然發現她的額頭飽滿,比那些額尖眉窄的女人漂亮多了。
  「可是船毀了一隻,這麼多人,還帶著這麼沉的東西,怎麼走呢?」聽高闖說有好東西留給她,花想容還是很高興的,並不是因為那些珍貴的夜明珠,而是因為他對她是特別的,但是她卻想到了現實的問題。
  說起這個,高闖也皺眉,「本來我計劃得挺好的,三條船三十個人足可以了,假如沒有風暴,肯定沒問題。沒想到老天雖然給面子,可是那個狗娘養的螃蟹毀了咱們一條船,這就有點緊張了。」
  花想容抿著嘴笑,不知道狗娘怎麼生得出螃蟹來,就聽高闖又道:「只有兩條船,還帶著那麼多東西,我看只能上一半人,另一半人只好泡水了。這回可費了我一番心思,在兩根桅桿上動了手腳。你知道嗎?為了讓桅桿一會兒斷起來自然點,不像人為,我可動用了我無數的智慧。」
  「可是要怎麼沉船才能不讓人發覺或者懷疑呢?」
  「你又說到點子上了。本來這是比較為難的事,可這回是老天不給面子,螃蟹卻幫了我。其實我一直很矛盾,因為我是又希望有點風暴,又是不希望。如果有風暴,沉船就比較好找借口,但有風暴,小船也會有危險。當然我的希望是希望,一切要看老天的安排。可是那天大號的殺人蟹在船底那麼拚命又砸又穿的,給了我借口。這幾天,我已經明裡暗裡對舒老大和老鐵念叨,怕船底有損傷,堅持不到三佛齊去了。舒老大死趕活趕,就是為了早一天到岸,就算這些天航行,他也是沿岸走的,就為了提防萬一。今天我借麻桿的口說,這邊陸地可能有海匪殘餘,舒老大才指揮船離岸遠行的。」高闖詳細的對花想容講著,「至此,萬事俱備,只差今天晚上這一沉了。嘿嘿,晚上月亮很好,我們會平安到達的,而且我讓他們把自己的東西裝在小柳條箱內,咱們的大批財寶會沉,他們個人的東西不會有事,也不枉陪我跑這一趟。」
  「那還等什麼?」花想容道:「讓我們華麗麗的沉船吧。船是陳祖義的,財寶是他搶劫的,不抄他這些東西,都對不起海上的冤魂。」
  「說的好。假如回到現代找不到了,從哪來回哪去,也沒什麼不好。反正,你喜歡的夜明珠我留下了,可惜那張象牙的蓆子沒辦法留著,太扎眼。」高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覺得成功愈發近了。
  當晚,月亮正明亮的時候,船體終於因為承受不了損傷和負重而沉沒了。當時值班的是高闖和光軍,他們叫醒大家後,再搶救財寶已經來不及了。高闖算計得很準,船沉的時機,桅桿倒下的角度,三十個人上船或者落水的時間,一切天衣無縫。
  當他扒在小船的船幫上,看著那隻大木船沉沒,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他是長年在水上生活的,沉船是大忌,是一直要避免的,可是他今天卻要親手沉掉一隻裝滿珍寶的船,雖然知道這是為了幾百年後再取出來,就好像在銀行存款一樣,但還是有點悲涼之感。
  眼前的船曾經做為陳祖義的主船橫行海上,見證過無數的掠奪和征服,如今也如同陳祖義的命運一樣,沉沒在廣闊無垠的大海之中,靜靜的等待六百多年,然後讓親手沉掉它的人,再把它打撈上來,重見天日。
  接下來的一天,兩條小船吃力的繼續進發,船後還拉著兩根趴了十幾個人的桅桿,除了傷員小老虎牙、楊大夫和花想容,其餘的人一律輪流泡水。終於,他們一路「順利」地來到三佛齊。在那裡,他們和已經等在那裡的追擊船隊會合,並做了一番休整,然後就直奔錫蘭,去追鄭和的船隊。
  此行對於高闖而言完美之極,特別是他當著陳祖義的面,把那一大箱寶貝分給了沒有去知知島的弟兄們,那種暢快無法形容。


  第三卷完。請看《第四卷:錫蘭篇之佛寶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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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錫蘭篇之佛寶風雲 第一章 在路上
  還沒到錫蘭時,高闖的追擊船隊在海上遇到了鄭和的大部隊。
  高闖上了主船後,自然要先和船隊的主帥交待這一行的情況。鄭和對高闖的戰果讚譽有加,因為高闖好好的把陳祖義逮了回來,剛才他站在寶船上時看到了一眼,高闖把幾名首犯綁在船頭,這樣一路劃了過來,士兵們看到後無不歡欣雀躍,軍中士氣大振,畢竟這是自來到海上後的真正第一戰,現在首犯全部成擒,這一戰終於算是大獲全勝。
  最可貴的是,高闖帶出去多少人,也帶回來多少人,受傷是有的,重傷也是有的,但沒有一個人死亡。
  至於沉了一條船的事,鄭和根本不放在心上,畢竟那是陳祖義的賊船,上面的寶藏也是陳祖義搜刮來的,就算他心裡有點小小的懷疑也很快被滿意的感覺湮滅了。他怎麼會想到高闖是故意要沉船的呢?他雖然智慧,但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世界上還有穿越這種事情。
  而且高興之下,鄭和連花想容偷跑到追擊船上,使得兩名細作有機可乘,結果光軍被迫炸船這件事都忽略掉了,沒有追究,雖然為此損失了一大箱寶船上的珠寶,但那也是高闖從神殿帶來的,船隊還是沒有損失。
  最後,高闖又陞官了,成了六品武略騎尉大人。
  折騰了半天,他才回艙休息,可因為他沒有自己的臥艙,一直是和士兵們住在一個大艙中,所以回去後根本沒辦法休息,又被一群士兵圍著鬧了半天。那些士兵無不羨慕跟隨高闖的人,即能胖揍一頓海匪,又見識那麼多險情,最後還得了那麼多金銀好處,全要求下回高闖帶他們去。
  高闖一想到那只珍寶船躺在海下等著他就不禁心花怒放。把他背的那包東西給大家分了分,自己一點沒留。又想想鄭和,也覺得他夠意思,大方豪爽,根本沒有計較士兵們得的那點私貨,哪有一點太監的樣子,完全是大英雄的作派。
  那些士兵得了東西,自然覺得高闖特別夠意思,興奮得東拉西扯個沒完,最後竟然問起他和花想容的緋聞上來了。全體一臉饞相,被高闖喝罵離開。他這出才得空休息,感覺身體像散了架一樣。
  這一趟,他的神經一直緊繃著,現在好不容易回到船上,心情放鬆下疲勞之極,不禁有點妒忌小老虎牙和小星。他才二十八歲。還年青得很,但恢復力卻不如十七、八歲的兩個年青人。而小老虎牙和小星都受了點傷,也沒有得到很好的醫療,卻在到三佛齊的時候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船隊留在三佛齊的部分士兵在那裡修建了一個梯形的倉儲棧,做為以後大明船隊的中轉戰,以後三佛齊王子派人日夜看守。這位王子果然對大明非常友好,除了一再表示對大明的忠誠外,還送了大明船隊很多當地的特產,叫做打麻兒香的,那是一種樹脂。是最好的防水塗料。
  他在船上悶睡了兩天,偶爾想起花想容,就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本來是想發展花想容為自己的夥伴的,可是目前這種情況看來不太可能了。說他不動心是假的,雖然他分不清這動心是因為寂寞還是真正的感情。
  他不熟悉這樣的感覺。從他十六歲上船,他就沒有親近的人了,除了那個偶爾見面的美國特等兵和遠在家鄉的張輝,事實上,他雖然有過很多女人,但卻沒有過初戀。一直掙扎著生存。感情是太奢侈的事情。
  怎麼對花想容呢?這問題兩天來一直困擾著他,而他還沒有想好。新的煩惱就又來了。在這只寶船上,可不止有花想容一個女人。
  晚飯後有小兵來報,說王正國王大人有請。高闖一聽就知道是六公主要找他,不過借了王正國的名字。在那個禁區中,只有鄭和與王正國品級比他高,朱允文只是個「畫師」,作為公主,她又不能隨便招個武將上去,所以只好由王正國出面。
  才一進入禁區的艙道,就聞到黑暗處傳來一股香風,香得不俗,是淡淡的蘭花香氣,還摻雜了一股說不清的甜,誘人而魅惑。
  高闖歎了口氣,不明白這位雲大小姐怎麼就會這一招呢,天天在艙道裡等他,搞突然襲擊。
  「什麼事啊,衣衣姑娘?」
  「高大人知道是我?」黑影中閃出雲想衣窈窕婀娜的身段。
  「這樣高雅珍奇的香,就是公主也沒有。」高闖刻意保持著距離,沒想到雲想衣沒有像往常一樣靠過來。
  「是啊,高大人一定是厭煩了,覺得躲不開這討厭女人不是嗎?」
  高闖急忙擺手,「那可絕對沒有,衣衣姑娘是全天下男人都恨不得一睹芳容的絕代佳人,我這麼幸運,哪還有往外推的道理,實在是受寵若驚,嚇的我,嘿嘿,嚇的我!」
  「是嗎?我倒覺得我在這船上是個奇怪的存在呢。」雲想衣幽幽地說,看著舷窗外的月光,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月光下的側臉最美,所以故意擺出這個樣子給人看,反正高闖是覺得挺美的,感覺像是看畫中的美人一樣,但奇怪的是,這回他並沒有慾念,純欣賞的角度。
  「你看這一船的人,每個人都有作為,只有我和三三主僕二人,是無用的存在。每個人都好像沒有看到我們一樣,或者心裡在想,兩個下賤的女子,沒有扔到水裡餵魚已經是幸運了,居然還住在頭等艙房裡錦衣玉食。有些心下齷齪的,還不知道會想些什麼。你知道什麼最難受嗎?不是挨餓,不是受凍,也不是被人奴役,是被人漠視,被人隔離開,永遠也不讓你進入那個地方,你多麼小心討好也是沒用。」雲想衣依舊向著月光,兩行清淚落了下來,聲音哽咽了。
  高闖不知道說什麼好,伸手拍拍雲想衣的肩頭,感覺她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不禁環住她,而雲想衣也順勢倚在他的懷裡。他瞬間有點自責,雖然問題不在他這兒,但他畢竟和雲想衣是老相識,怎麼總是想著提防她,從沒有關心過她呢?想來她給人精明和高不可攀之感,平頭小兵不敢接近她,可真正高貴的人又看不起她的出身,她就這樣被排斥在外,無論對誰有怎樣的善意也會被拒絕,這確實是很難受的。
  「就連我想見你一面,自己也不敢去,一定要等公主召見你,才能躲在一旁攔你,相見片刻!」
  「這你可不能怪別人。」高闖故作輕鬆地說:「誰讓你長得那麼美麗的,女人忌妒你,男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當然不愛搭理你了。可是這怨誰,還不是因為你太漂亮了!忍著吧。」
  雲想衣的身體在高闖懷中窒了一窒,隨後放鬆了不少。想來她過慣了眾星捧月的日子,骨子裡又對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尊,所以特別希望獲得別人的承認和接納吧。
  「再說了,女人上船本來就不吉利,我是不太相信這個,可船上的弟兄們大多相信啊。人家小六子是公主,大夥兒不好說什麼,所以只好把火撒在你身上。從某種程度上講,你是代公主受過,立了好大的功啊!話說,不是說公主要和親嗎,現在怎麼沒個動靜?依我看,不如把公主嫁給錫蘭王算了,這些野蠻人,就要用公主更野蠻的方法才能治理。
  他不會安慰女人,只是順嘴胡說,邊說邊拍著雲想衣的背,心裡還想著花想容和六公主的事,略略有些煩躁,心想自己一直怕女人麻煩,找的女人都是那種說分就能分的,沒想到回到古代卻陷入了這麼深的感情糾纏,而且這些並不是他主動招惹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因此並沒有注意到,他表現這番溫柔安慰時,六公主和花想容從前面的艙道內拐出來,把這旖旎的場景看了個滿眼。
  因為這是皇子公主要住的地方,所以地上鋪了厚厚的波斯地毯,高闖又心中有想,所以根本沒有發覺。
  花想容和六公主看高闖把雲想衣抱在懷裡,柔聲輕語的也不知道說著什麼,全都愣住了。花想容只感到心裡扎扎的、毛毛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得轉身悄悄走開,腦海中混沌一片。這不過是個安慰式的擁抱罷了,在現代平常極了,可為什麼會那麼傷心呢?
  也許潛意識中,她早就認定,在搶奪高闖的戰爭中,她即沒有雲想衣絕世的美貌,也沒有公主的可愛和純真,注定是個失敗者了。況且,高闖是難馴的野馬,不是可以爭奪到的。可是既然想明白了,為什麼還是會難受呢?
  她急匆匆走到自己的臥艙中,感覺身上的傷口又在疼了,只得找點事做,可是拿出來的,卻是她給高闖備下的生日禮物,只得挫敗地坐在床上,費力的提醒自己——不能愛上他!他是個浪子,不能愛上他!
  花想容安靜地離開,六公主的反應可就沒那麼安靜了。她先是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然後猛的跺腳,嚇了高闖一大跳。
  「小六子,你要鑿船嗎?」對這小姑娘,他只想逗逗她。他是現代來的,根本沒有意識到在六百年前的一個擁抱有什麼重大意義。
  「小蝙蝠宣旨。」她氣呼呼的大聲說:「讓芝麻綠豆官高闖快來見本宮,不然我剁掉他兩個爪子!」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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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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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19:50: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錫蘭篇之佛寶風雲 第二章 世上最可憐的人
  「你抗旨不遵,該當何罪。」六公主一跺腳,問道。
  她大概覺得自己擺出的樣子很威嚴,但高闖卻覺得好笑。他並沒有急著回答,先是環視了一下公主的房間,然後在公主急的要跳腳的時候才和顏悅色地道:「多日不見,公主可安好?」
  六公主眨巴了幾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乎不明白高闖之意含含糊糊地答:「還好,就是悶得很。」
  「古裡國不好玩嗎?」
  「好玩啊,碼頭上有好多雜技把戲,還有人耍蛇呢,吹著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條蛇就跟著跳舞哦。」
  「啊,這可真有趣,可惜我沒看到,公主怎麼不買兩條來玩玩?難道公主怕蛇嗎?」高闖笑咪咪地看這位刁蠻公主,讚歎女大十八變的無上真理。他追擊陳祖義倒是沒用多長時間,不過為了修建中轉站而在三佛齊呆了些日子,總共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加上之前因為忙碌而沒到禁區來過,算在一起也就三個多月不見,公主就彷彿一朵小小的花蕾悄悄綻放了似的,長得開了,有了小女人的樣子。
  臉蛋兒上嬰兒肥的情況大大改變,眼神中有了女人的嫵媚,身段婀娜了些,小小的胸脯也成長了不少,驕傲的挺著。
  別說,還真是個靈秀美人,看來傻乎乎的,好騙好哄得很,像新出爐的甜點,嬌嫩、高貴、可愛極了。
  「我才不怕蛇,我是覺得噁心。」公主瑟縮了一下,肢體語言說得很明確。一抬頭看見高闖的神情,明白他是在暗笑,立即想起自己本來是要問他的罪的。
  「這件事暫且不議,先說說你為什麼抗旨不遵!」
  「沒有啊,我聽了公主的旨意就立即趕來了。不過正好看到雲姑娘對月傷懷。安慰幾句罷了。」高闖無辜地說。
  「安慰?抱——抱在一起安慰?」公主紅了臉,像個鮮嫩可口的大蘋果一樣,「一定是那下賤女子勾引你。我早就說嘛,她一來,整只船都變臭了,要不是看她大小是一條人命,早把她丟到海裡了。哼,她這樣不知廉恥,這回就把她扔在錫蘭國,不管她了!」
  她小小的心裡不明白對高闖的感情。只是憑借本能保護自己想要的,語氣不禁激烈起來。其實對於她的身份地位而言。她已經是很善良、很講理了,不然她隨時可以讓雲想衣死上一百回。可高闖不想這純真可愛的小蘿莉變得世俗狠毒,正色道:「公主,可不能那麼說,這世上哪有人自願為妓的,還不是為生活所迫。想想一個小女孩從小被從父母身邊帶走。挨餓受凍、挨打受罵,只為了能活著有口飯吃,公主不動惻隱之心嗎?她偷偷上船是不對,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船上也不多這一個人是不是?身為公主,要為皇上分憂解難,愛民如子,這才是個好公主呢!」
  六公主本來就是妒忌,此刻被高闖教訓了幾句,先是愣了半天。之後越想越委屈,只聽高闖說道:「我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安慰一個傷懷的女子,公主可多想了。難道公主以為我高闖是好色之徒?」其實他就是個好色分子,可是此刻義正辭嚴的一說,還真有點正人君子的派頭。
  公主雖然不知道什麼是「人道主義」,但明白高闖是在責備她,看他一臉正氣,似乎確是自己錯怪了人。
  可是一想起他和雲想衣抱在一起的場景,心裡一陣陣酸痛之感,不禁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從高椅上跳下,像個小猴子一樣,直撲到高闖懷裡,也來要他安慰傷懷女子了。
  高闖慌忙接住她的小身體,任她哇哇大哭,耐心安慰了一番。
  六公主從一開始與他處於敵對狀態,到後來無意識地躲避,再到現在回復到正常,高闖心裡明白這小姑娘情竇初開,對自己有了別樣的感情,決定盡力要斬斷這不可能的情絲,絕不傷害她。
  「聽說你們還去了柯枝國和小葛蘭,那兒有什麼好玩的嗎?」高闖不著痕跡的輕推開公主,扶她坐到椅子上。古裡國是現代印度的卡利卡特,柯枝國和小葛蘭也都是印度的城邦,這三個地方都感產香料,估計鄭和到此三地是貿易為主。
  「有什麼好玩?沒有古裡國那麼熱鬧,而且鄭大人一直做生意,沒有派人帶我去玩。」公主抽抽答答地說:「你一走就那麼久,帶著容姐姐去,卻偏偏不帶我。下回我說什麼也要跟著,就是鄭大人攔著,我也要偷跑,容姐姐不就是偷偷跑去的嗎?」
  高闖不知道花想容的行為給「未成年少女」帶來這麼壞的影響,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隨口應了幾句,然後就撿他們在渣子灘上的趣聞和驚險事情講了幾件。
  公主畢竟是小孩心性,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津津有味地聽著,隨著高闖的講解驚呼、感歎。
  「那水怪有多大?」
  「就像咱們的八櫓巡遊艇。」高闖誇張地說著,心裡呼喚朱允文快快出現,很奇怪他來了這麼久,朱允文為什麼還不露面。是公主提前這麼要求的,還是出了什麼事?這邊的艙房隔音效果雖然好,不過公主的房間和朱允文的只隔中間一個大廳,朱允文不可能不知道他來了。
  又等了會兒,朱允文還是沒出現,高闖乾脆向公主詢問。
  公主臉色一黯,似乎高闖的詢問提起了一件很不開心的事,快樂瞬間被憂愁取代,「都怪我,咱們說話可能太大聲了,但願不要吵了皇兄才好。皇兄——在生病呢!」
  「生病?怎麼了?」高闖嚇了一大跳。
  「隨船醫生和小弓都看不出來。」公主歎了口氣,嬌俏的小臉上難得地嚴肅,「他們說來說去,只是鬱結淤中,凝氣不化兩句,說調理一下飲食,放開心胸就好。可是皇兄一直茶飯不思,咳嗽不止,現在虛弱得很了。」說著,兩隻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朱允文溫和耐心,雖然和六公主相處時間不長,但卻像個真正的兄長一樣疼愛著她,令她產生了親近之感,覺得除了父皇,就只有這個表兄對她最好。
  本來她因為朱允文的病非常難過,因為高闖回了船隊才開心一點,此時想起,登時憂愁起來,不禁抓住高闖的手。
  高闖拍拍她柔軟的小手,只覺得入手冰涼,可見她非常緊張朱允文,「我能去看看嗎?」
  六公主點點頭,帶高闖進了朱允文的房間。
  一進門,一股悶熱的感覺和藥味就撲面而來。就見艙內門窗緊閉,朱允文安靜地躺在床上,王正國同樣安靜地坐在一邊,面露愁容,見高闖到來,欠了一欠身。
  高闖快步走到床邊,見朱允文正睡著,沒意識到有人來看他。他本來就瘦,現在更瘦得沒有人樣,臉孔白得像透明一樣,呼吸細細的,若不是提前有心理準備,會以為他死了。他可是和高闖同歲的,但樣子卻差得多了。
  高闖不知道朱允文是什麼身體情況,但卻本能地覺得他沒有病,只是因為心情鬱悶造成的過度生理反應。中醫學的理論就是:意念很重要。
  他的國家被叔叔搶了;他被迫要裝死隱藏,免得被人利用;他活得不明不白,離開了故土仍不得自由;他的出生就意味著終生呆在牢籠中。朱允文是個多愁善感,而且什麼事都放在心裡的人,在這樣的心情和環境下,又長期關在艦艇裡,怎麼會不生病?
  朱允文甚至連公主也不如,至少六公主可以走到艙外曬曬太陽,照照月光,朱允文呢,鄭和基本不讓他出艙,就連上次他帶朱允文在暹羅港口轉了一圈,也是背著鄭和,偷偷摸摸的。
  誰是天底下的可憐人?高闖這一刻深有體會。同時也很自責,朱允文做為一個廢帝,有著無比高貴的身份,卻叫他一口一個高兄,而他呢,為了財富和戰爭忙得顧不上他,連基本的關心都沒有。
  「老弟醒醒。」高闖略嫌粗魯的搖了搖睡夢中的朱允文。一邊的王正國和六公主嚇得跳起來,想阻止高闖的行為,但被高闖嚴肅的目光攔住了,就連端了藥來的小福子也站住了不吭聲。
  「你們如果不想讓他憋悶死,就聽我的。」高闖說,「快把門窗都打開,賬子也拉開,把藥潑掉,給他弄點肉粥喝。」
  他隨口吩咐,身邊的人不是公主就是四品大員,還有一位大內高手,可他一點也沒覺得不自在,而那些人竟然也乖乖聽他的,實在是因為他自從進入船隊來屢次創造了奇跡,再加上他自信果斷的神態,讓每個人都不禁完全信任他。
  大家都照他的話去做,只是小福子潑掉那碗藥時猶豫了一下,看了高闖一眼後還是聽話的連碗一起扔到了船舷外。看的高闖這個心疼,那可是上好的青花瓷啊,這麼一個鑲金邊的青花瓷碗,回到現代能換一套小房子。
  「高兄,你回來啦?」朱允文本來就是昏昏沉沉的,並沒有睡得很實,這樣一折騰,早就醒了,疑惑又欣喜地看著高闖。
  高闖嗅著空氣中清新的海風,感覺艙內悲涼而壓抑的氣氛漸漸淡了下去,看著朱允文小狗一樣真誠無偽的眼神,想也沒想地道:「如果這回我再出去,必定會帶著你,讓你也放開懷抱看看這個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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