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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爪哇篇之帝國雄威 第十八章 將計就計
一個男人要瘦成這樣真不容易,可高闖就見到了這樣的人,而且是兩次。第一次是在金陵的大牢裡,第二次是在船隊的肉船上。
這個穿著大明軍服的小兵,同時也是陳祖義的奸細,正是那位牢霸李勝的手下,那個麻桿。
高闖在這個地方遇到了老熟人,差點跳出去和他「親熱」一番,不過想想還是忍下了,免得驚擾了這個奸細的行動。就見麻桿又絮絮叨叨和鴿子話了一會兒「家常」,走到船尾去把鴿子放走了。
夜空中,一道小小的黑影一閃就不見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大明船隊的消息就這麼送到了陳祖義的手中。
高闖生怕麻桿又跑回來神經兮兮的和鴿子說話,那樣還得繼續窩在這裡,不過那死瘦子非常配合,放了信鴿後就回艙了,高闖這才得以解放,不僅是肉體,腦子也是一樣,迅速思考了起來。
船隊中有奸細倒沒什麼,反正樹大有枯枝,就算鄭和在出海前做了多麼精心的準備也沒有用,何況船隊中的水手和雜役有許多是大牢裡放出來的,雖然其中不乏冤枉的人,但也有李勝等人這樣的真正惡棍。
船隊寵大,需要的人不僅要能夠幹活,最好還知道點行船的知識,想必這就是李勝等人可以跟船隊出海的原因。可他們是陳祖義故意派來臥底的,還是這些人為了撈到好處,和陳祖義暗通款曲了呢?再或者,他們早就是陳祖義的舊部,因為到大明來生事而被抓了,不過是因為官家走了眼,還以為他們是一般的海匪,沒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不過,既然麻桿在,李勝和那個半邊紅痣臉,被他起名為滿堂紅的人也會在,他們在哪裡呢?是和麻桿一起?還是分散到別的船上了?
高闖邊游邊想,等回到寶船上,心裡已經有了主意,立即緊急求見鄭和。鄭和雖然已經睡了,但聽說是高闖求見,立即起床,召了高闖進來。
「打擾您休息了,可是末將有重要事情回報。」高闖見了個禮,見鄭和只穿著中衣站在桌案邊,因為天氣熱,領口略敞著些,露出部分結實的胸膛,哪裡像個太監,如果不是因為沒有鬍子,明明就是個勇猛的大將軍形象。
「高老弟不必這麼客氣,這不是在議事艙,是在我的書房,不必那麼拘束,有事坐下說。」在私底下,鄭和對高闖特別親切和藹,與在眾人面前的嚴肅和規矩不同。
高闖上船後因為急著要見鄭和,所以沒有換衣服,不過他也不在意,渾身濕淋淋的坐在了椅子上道:「鄭大人,剛才末將在各船間轉了一圈,發現了點不同尋常的情況。」
「哦?」鄭和眼睛一亮,來了興致。
高闖早就編好了說詞,因此想也不想的說:「咱們備戰與陳祖義之戰,全船上下都很忙碌,其中費信大人負責船隊的防衛,大家是放心的。但今晚實在有點悶熱,所以末將在船上溜噠溜噠乘涼,見咱們船隊的排列之法相當嚴謹,外敵是突破不了外圍防線的。不過我琢磨著那些海賊都是長年在海上漂的,可能有不少水性極好的人,假如他們派不易被發覺的小船來到我們船隊附近,然後派人游過來動手動腳,雖然咱們不怕他們,但畢竟礙手礙腳的。於是我突發奇想,把自己想成泅水而來的奸細,在各船之間游了一圈,結果發現了一點小小的破綻。」
「是什麼?」鄭和皺緊了眉頭,似乎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
高闖怕費信跟著倒霉,於是拚命誇了防守陣形一會兒,說他在船隊中游來游去時,守船的軍士有多麼機靈,發現他後還沒有誤傷,互相用燈火通了信號,保證他有命能夠發現唯一的漏洞,就是肉船上守衛薄弱,並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其實他猜,其他船上未必會有這種疏漏,實在是肉船上的氣味實在不太好聞,整支船隊,大概在肉船上工作的人是最低級的雜役了。
鄭和聽完高闖的話,立即就要找人去加強守衛,卻又被高闖攔下了。
「高老弟這是何意?」鄭和有些納悶,於是高闖又把麻桿的事說了。
他滿以為鄭和會大發雷霆,哪想到鄭和只是慢慢坐了下來,微微一笑道:「高老弟的意思是要咱們將計就計嗎?」
高闖一拍大腿,「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我就是這個意思。如果說咱們現在只是猜測陳祖義會使用詐降之計的話,既然現在有了這個麻桿,就可以在旁邊推一把,讓這老陳頭兒徹底上鉤。但是之前一定要找到麻桿的同夥李勝和滿堂紅在哪裡。」
鄭和頻頻點頭,聽高闖又是老陳頭兒,又是麻桿,又是滿堂紅的,說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事高老弟可以放心,哥哥我對每一個上船的人都記錄在案了,從哪裡來的,分到哪裡去,我有一本總名冊,每條船上的指揮也都有分名冊,只要一查便知。只要不讓那幾個人發現,不打草驚蛇就行了。」
「鄭大人真了不起。」高闖由衷的讚了一句。
鄭和從小就被施以宮刑,送到四皇子身邊做內侍,看慣了各種人情冷暖,雖然目前也是威武的帶兵之臣,但早就能從人們的神色中辨別真偽,此時見高闖由衷的讚美自己,心裡很高興。
就聽高闖又道:「後天一早我們要開戰了,那麼明天晚上,最後那只信鴿也要被放走,要想辦法讓他放出咱們想讓他放出的消息。比如,咱們這麼大的動靜,其實是想嚇唬陳祖義,是希望他能主動投降。給老陳頭加把勁,他必會使出詐詳之計,最好連船隊的調度,攻擊的戰術和彈藥船泊在哪也透給他,只要不太明顯就好了。」
「你說到這裡,我倒對這個麻桿發出了什麼信息有點興趣。他是肉船上的雜役,沒有機會到主船上來,他真的看得懂船隊的調度嗎?就算他看得懂,這些也沒有太大的價值,肯定有人在主船上與他聯絡。呵呵,這個陳祖義聰明啊,竟然早知道船隊下西洋,必不會容忍他在這裡橫行霸道,必不會饒恕他這個叛徒,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這是老陳布下的暗哨嗎?」高闖對鄭和這麼篤定有些意外。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就算你說的這三個人是無意間陷到了牢裡,無意跟船隊出了海,那麼他們怎麼和陳祖義聯絡上的呢?這一路上,我們一直在行船,外人沒有機會靠近,如果要搭上線,必須是在陸地上。那就說明,我們到哪裡,哪裡就有陳祖義的人跟著,並趁人不備埋下了眼線啊。」
高闖一想也對,和鄭和討論起如何透露信息給麻標上的事來了。他們說話的時候,鄭和派人找來了幾個書記官,讓他們查閱李勝和他手下人的去處。高闖一聽書記官就以為是花想容,後來一想覺得好笑,心想花想容都沒有正經來路,鄭和怎麼會把名冊交給她呢。鄭和雖然是個太監,但有容人的氣度,又有用人的智慧,實在不可多得。
不過他估計這幾個書記官會被暫時軟禁在這裡了,等仗打完才放他們走,以防他們洩露機密。
第三卷 爪哇篇之帝國雄威 第十九章 商討
經過一夜的調查,發現李勝是在一條工匠們乘坐的客船上做水手,而滿堂紅就了不起了,是在主船上做廚師。高闖實在想像不出這個半邊臉像豬肝一樣的人竟然是個手藝一流的大廚,寶船上的達官貴人們所吃的美食都是經他之手。
這事讓人想起來都後怕,假如這三個臥底匪徒大膽一點,在鄭和以及其麾下武將的食物中下毒,大明的船隊就會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局面,到時候一定會任人宰殺。據高闖猜,可能三個奸細也沒有和陳祖義說實話,否則陳祖義一定會吩咐他們那麼做。
對於這三個人而言,撈一票就跑是上策,犯不著冒最大的風險,可對於陳祖義而言,他和大明的水師是你死我活之勢,所以他什麼都做的出來。
鄭和對負責船隊人員安排的一個主管太監大發雷霆,因為這是致命的疏忽,相反對高闖發現這件事分外讚賞,看那意思,戰事過後就要升高闖的官。不過高闖不怎麼在意官職的問題,反正是個虛名,他關心的是如何把陳祖義繞乎進這個局,並且得到海盜的藏寶窟地址。
「看來,我先前那番做作是對的,船上的一舉一動都被匯報給他陳祖義。但這一切都是猜測,應該讓陳祖義下定決心。」鄭和道,「本來是可以馬上抓起來那三個人的,可是又怕軍中還有奸細,只能再演一齣戲了。高大人,你這回可立了頭功。」一早,鄭和召集武將議事,在場的都是知悉整個計劃的人。
高闖謙虛了兩句,心想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學一回蔣干盜書嗎?他讀書不好,可現代人接受的信息範圍太廣,雖然沒有古人的大智慧,但腦袋瓜可是機靈多了。
「透露個消息簡單。」那個惹人厭的王貴通說,「一會兒我請楊敏來船上喝酒,和他說說我『心中的煩悶』,那個什麼滿堂紅就會什麼都知道了。」滿堂紅有自己的名字,可這幫船上的最高指揮們都隨著高闖叫他的外號,也是一大趣事。
鄭和想了一下,認為此計可行。船上的軍規規定嚴禁飲酒,可水手和行武的人都是無酒不歡的人,哪能戒得掉,於是常常會偷偷摸摸的喝。鄭和對此不是不知道,但只要不影響行船和執勤,他就睜一眼、閉一眼,得過且過。不是他軍紀不嚴,實在是海上與陸上領兵是不同的,而且船上也不只是水軍,還有很多從民間召集的人。
王貴通和楊敏都是鄭和的心腹,品級也很高,不可能躲在角落裡偷喝,多數會躲在下倉的廚房中。滿堂紅是掌勺大廚,如果王貴通「酒醉後」說了些什麼話,在附近侍候著的他肯定聽得到,這樣一切就順理成章了。當滿堂紅到肉船上親自選肉的時候,麻桿就會得到第一手情報,然後在晚上通過最後一隻信鴿傳達給陳祖義。
那些鴿子是從金陵帶出的,其中竟然被麻桿偷偷動了手腳,混進了陳祖義的信鴿,不能不說是另一大疏漏,好在發現的及時。
但就算是詐降,雙方也要交手,要實打實的干一架。策略只是讓雙方的力量發生變化、增加己方的勝算而已。陳祖義希望明軍疏忽,而明軍希望陳祖義以為明軍疏忽了;陳祖義想反了天,明軍想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傷亡剪除海盜的大部分力量,然後再由小股力量徹底清剿海患。
這些海戰的事高闖就不懂了,但他在一邊很認真的聽著,感覺獲益匪淺,而其他人研究好對陳祖義詐降的應對之策後,就各幹各的事去了,鄭和只留高闖一個人,和他商討追擊餘匪的事。
「周大人已經把五艘八櫓巡遊艇備妥了,按照高老弟的意思,食物和水分攤在五條船上,人員也調度完畢了,可以隨時執行追擊的任務。你說的那句話好: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裡,但是武器彈藥還沒有裝船,等著高老弟自己去選。話說回來,高老弟帶的人都是船隊中的精英啊。」
高闖明知道鄭和是刺他一下,話裡話外說他帶的都是自己人。可是他也選了老鐵和舒老大了,好讓鄭和安心地監視他。鄭和平常胸襟開闊得很,可是一旦有人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就開始不放心,必要埋進自己的眼線才行,這如果在現代,也要看看心理醫生,完全是控制欲過盛的一種。
「鄭大人這話說的,船隊中的精英不計其數,我點的都是比較熟識的人,真戰起來,大家配合著利落。」
「嗯,也對,用生不如用熟,高老弟雖然沒打過仗,倒也知道帶兵之道。不知你以為追擊陳祖義要多久呢?」
「鄭大人,咱們做追擊的準備,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陳祖義肯定跑不了。」高闖答道,但心裡卻盼著陳祖義能逃掉,這樣他才有機會辦自己的事。陳祖義他必會抓來還給鄭和,他想要的只是一點時間。
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陳祖義真那麼笨蛋,他以後會再想辦法。
鄭和站起身,通過舷窗望著大海,傲然道:「陳祖義不過是一個海匪,想抵抗我大明的威龍水師簡直螳臂當車,根本不足為患,就算硬打,他的死期也是指日可待。不過船隊有皇命在身,時間緊迫,不能耽誤古裡王登基一事。而且咱們此行是以貨船為主,水師與陳賊之部相比並不佔太大優勢,如果耗費多日才平定這片海域,未免讓那些不明真相的蠻夷小國嘲笑我大明天朝勝之不武,所以要定下萬全之策才好。
想那陳祖義在此處海域橫行了那麼多年,以一人之力統治多國的海盜,沒點本事是站不住腳的,而他們的裝備也很精良。所謂爛船也有三斤釘,以陳賊之狡猾,不可能不備下後路,就算把他擒獲,這些海匪也必有少數鼠竄於海上。所以此一戰,明軍勝了沒什麼稀奇,重要的是勝得痛快,殺得徹底,陳祖義是必須要帶回金陵正法的,否則皇威何在,但他的黨羽也必須全部剿滅不可。」
原來他這趟是非走不可了,就算老陳頭兒一下子給逮到,逃走的海盜餘孽也要清剿。高闖明白這一點後分外高興,因為他為的就是脫離鄭和的船隊一段時間,去抓誰倒無所謂。就算他追擊的人不知道海盜的藏寶窟在哪裡,至少也有個線索,他也算為大明出了點力,再做點出格的事也無愧於心了。
鄭和看高闖面露喜色,還以為他是因為有仗打而是高興,覺得此人真是天生為戰而生,一定要好好培養。大明的局勢並不安穩,表面雖然繁榮,但內部暗潮湧動,建文餘孽蠢蠢欲動,北方邊陲和南疆之地還有戰凶之險,他此次下西洋之舉何嘗沒有軍事目的呢,所以他一定要幫皇上留住人才。
「交給我好了。」高闖自信的道:「我或許不能跟隨大人的古裡之旅,但在錫蘭一定能與大人會合,並帶給大人好消息,無論是老陳本人還是他的餘黨都是一樣。」
「好,軍功我先給老弟你記下,等你回來再呈表給皇上。」
高闖假惺惺的謝了一句,之後道:「末將有一個請求和一個建議,不知大人想先聽哪個?」
鄭和一怔,從沒有部下這樣與他說過話,終於有三分理解為什麼太孫殿下這麼喜歡這位不懂禮儀的下等軍官了,因為他講話辦事往往出人意表。每次與他說話,都能聽到不一樣的見解,確實是有趣得緊。
「先說哪個都無妨,此間沒有外人,你不必拘束。」
「拘束二字怎麼寫我都不知道,大人放心,有什麼事我也直說。」高闖笑道:「我的請求是,老陳頭兒詐降那天,請鄭大人讓我上先鋒船,我先為大明上陣殺敵。這一戰完事,我立即換乘追擊船就是了,大人可答應嗎?」說到為「大明上陣殺敵」這幾個字,高闖自己的牙齒都要酸倒了。雖然他也有此心,不過說出來就覺得變了味兒,而他最想的,是親臨戰爭的場面。
現代小打小鬧的海盜他見識過,他們已經沒有了古代海盜的勇猛和彪悍,連電纜和被劫船隊上的音響都會卸下來,蒙著臉、拿著槍、搶完就跑,感覺像不上路的小賊。他年青的時候也迷戀過血腥暴力的遊戲,但有什麼遊戲能比得上親自參與一場戰爭,這既使不是最慘烈的場面、也是真實的戰爭。
高闖是個性子極野的人、酷愛冒險,現在既然回到了古代,當然什麼都想嘗試一下。而他生起這些念頭的時候,根本沒想過他也許會死在這裡。
鄭和很高興高闖能夠主動請戰,對他的愛惜又增加了幾分,笑咪咪的答應了下來,若不是因為他來路不明,恨不得立即收為心腹。高闖目的達到,於是居心叵測地提出他的建議,那就是寶船上應該放上一點武器。
「我知道寶船上的炮台是裝飾之用,以彰顯我大明的威武。可是鄭大人您想,雖然老陳頭兒不可能帶隊殺到我們後方來,但諸葛一生唯謹慎,小心行得萬年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您是上陣殺敵的將軍出身,自然是不怕他,但禁區不是還有金枝玉葉呢嗎?」他曖昧的動動眉毛,「大人要多準備些武器,只要不被他人發現,不引起恐慌就好,免得顯得咱們信心不足。」
鄭和立即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麼。他雖然生性勇猛,卻也是個謹慎的人,想想高闖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他恨不得親自上陣,可是做為主帥必須坐陣後方,他不相信陳祖義能殺到寶船這裡,可保護那二位就要面面俱到,而寶船上除了守兵們日常的武器,確實裝的都是最貴重的寶貝,並無一點火器。
「說的對,這事交給你去辦,但不要驚動別人。」
聽了鄭和的話,高闖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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