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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冰水比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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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柳暗花溟]大明西遊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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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19:20: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三十七章 密道現身
  去開黃門的時候,高闖難免有些緊張,他聽了花想容的勸,戴上了防毒面具,而且隨著門的打開,他已經做好了搏鬥的準備。只是當他握住門把手,把門拉開的一瞬,裡面的敲擊聲突然消失了,高闖也愣在了那兒。
  他站著不動,花想容還以為他受到了驚嚇或者傷害,先一步衝了過來,搭上高闖的脈搏,卻見他指了指門裡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花想容向裡面一探頭,就見黃門後面依然沒有通道,還是一個藏屍的石匣,不過這個石匣與其他兩個門中的不同,那兩道門中的骸骨都是站姿,所以石匣長而扁,但黃門中的石匣卻是短而深,匣中的骸骨是盤膝而坐,膝上放著一個小銅鼓,雙手掌骨中各握著一個小銅槌,看樣子剛才的敲擊聲是因此而來,可是不知為什麼,一開門它就不敲了。
  「要不,關上門試試?」花想容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能試探著來。
  高闖聞言照做。果然一關上門,那噠噠的聲音又傳來了。再開門,聲音又消失,關上,敲鼓聲又來。
  「奇怪了,如果只是關門就響,為什麼剛才不響?難道是必須開了那兩道門後,才會觸動這個門裡的機關,然後這骸骨就敲起鼓來?」花想容納悶地問道,「這三個人是活著被關進去的,還是死後被關進去的?」
  「聽說活埋的人,死後都很凶。」老鐵道,「得快點離開這鬼地方,老子渾身發麻。」
  「管它什麼路數!」高闖一把扯下防毒面具,「從黑門走,我沒時間跟它在這兒瞎耽誤功夫,既然都沒有路,肯定通路在這後面。」
  「這回我來拉門。」光軍搶道:「看這石門非常沉重,大哥還是歇歇。」
  「不行,這太危險,你又不太機靈。」高闖不讓。
  「搶什麼,拿個結實點的帶子,兩人一起拉,站遠點不就得了。」花想容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嫌這兩個人打擾了。
  「有主意你不早說,真是笨了。」高闖道,心想這麼簡單的事,怎麼四個人都沒想起來呢,可見人緊張的時候,大腦確實容易變成豆腐。
  他找來一條長繩,快速在石門的把手上打好結,然後和老鐵,光軍,三個人一起拉。四扇門中,有三扇後沒有通路,那麼這最後一道門後就必然是了。一般而言,正確的通道裡可能套著其他的機關,所以他寧願麻煩點,也從遠處開門,免得一開門被亂箭穿心,或者被毒得腸穿肚爛。
  他們沒有打開機關的東西,也不知道步驟,完全憑著勇氣和運氣,不得不小心一點。
  門卡卡地打開了,高闖怕有危險,搶先走過去看,但一見之下再度愣住——還是沒有通路!而且乾脆連石匣和骸骨也沒了,只是一堵石牆,根本就是個裝飾門!
  門上惟妙惟肖地畫著一個笑臉,上面寫著一行看不懂的字。
  「看明白了,這是拿咱們找樂的,還是炸他媽的吧!」高闖火大地道,雖然嘴上說的痛快,但心裡明白,他們的火藥沒有多少了,根本炸不開這個四面全是巨大山石的石洞。難道就這麼讓戈拉跑了?
  他不甘心,戈拉身上背著十幾條人命,拿著關係大明軍事的密信,重要的是揣著寶藏的秘密,絕不能讓戈拉從自己眼前消失。可是,通路在哪裡,戈拉從哪裡離開的呢?
  一轉身,他開始又四處在巖壁上尋找機關,心裡發狠,無論如何,非要找到路不可!
  正找著,一邊的花想容笑了起來,高闖瞪著她,心裡氣得直罵娘。
  「不用在肚子裡問候我的祖先,他們都去世了,你要先去死,才能實現願望。」花想容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麼,也不生氣,「看這扇假門,我突然想起一個笑話。說有一個人開車到盤山公路上,看到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前面路不通,請向回轉。他一看,前面路很好,於是也不理,繼續向前走,可是不到一會兒,果然看到前面是懸崖,不得不開回來。這一次,他看到了牌子的背面,上面寫著:歡迎你回來,傻瓜!哈哈!」
  「有那麼好笑嗎?哈哈。」高闖板著臉,「有那功夫,你不會來幫忙找找機關看嗎?」
  「我找到了啊。」花想容聳聳肩。
  「哪?在哪?」高闖見花想容不像是說謊,連忙問道:「別賣關子啊,這大忙忙的,追上戈拉是正經。」
  「你沒覺得每開一道門時,門都會發出有節奏的卡卡聲嗎?」
  「長耳朵都聽得到,我還告訴你,如果你拉一下,憑手感會覺得這門下面有齒輪,每打開一定的寬度,齒輪就挪動一個格,就像——」高闖住嘴了,因為他突然明白花想容說的是什麼。
  「記得數字嗎?」
  「二-四-七-三。可具體先開哪一道門的順序我不知道,這數列組合可多了。」花想容有點犯難。
  「你不知道還那麼高興?!」高闖斜眼看了花想容一眼,「我還以為您一個人把難道都解決了,還是大家集思廣益吧。」高闖閉目回憶了一下:「要我說,這個神殿有那麼多眼睛的雕刻,所以作怪的地方也一定與這個有關。在上面的祭壇時我注意到了,那些眼睛雕刻上的花紋有淡淡的顏色,光線強時就能看得出,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是紅、黃、綠、黑,可惜我剛才沒往這方面聯想,這回就算你拋磚引玉了。」
  「確定嗎?」花想容好奇的看看高闖,沒想到這個外表粗魯的男人也有那麼細緻、聰明的時候。其實高闖是從迷霧林就開始見到這隻眼睛,無論是現實還是夢境,一直有這隻眼睛反覆出現,他看啊看的,慢慢把各種細節都記住了。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這隻眼睛會找上他,但該利用的時候,當然也不會客氣。
  「我去看看。」光軍說了一句,就跑到上面去了。
  「我想應該是這個順序。因為從人的心理角度講,紅色是危險的,所以一般人們先不會去開紅門。」 花想容道:「從上面下來的時候,我覺得這裡的機關可能不是一個人設計的,因為風格不同。設計這一關的人顯然比較愛開玩笑,雖然也有危險,但愚弄人的成份多些。」
  「你們這些書獃子毛病是多,到哪都不忘了掉書袋。」高闖逗花想容道,「如果那具骸骨抱的不是那個安南人,而是抱你,我看你還會不會在這兒高談闊論。我打開的那個門也許是機關壞了,裡面的老兄沒撲上我,這才摔成了粉末。」高闖說著看了一眼地上的白色骨粉,心想這確實也摔得太徹底了。
  「如果是撲上你,你也不會被嚇死,你這人還是有點膽色的。再說,你也挺聰明啊,我一說,你就知道這門是怎麼打開了。」
  「別捧我,就算你把我誇成一朵花,我也照樣鄙視你。」高闖嘴裡這樣說,心裡還是挺高興的,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嘛,「我想,你們這些搞金融的,每天接觸銀行,一定會對保險櫃感到特別親切,所以你一說,我也覺得這個地方設計得就像保險櫃。」
  老鐵在一邊好奇的看他們唇槍舌劍,也不懂「金絨」是個什麼值錢的玩意兒,而這時,光軍下來報告道:「大哥記的沒錯。順序是紅、黃、綠、黑。」
  「那就上吧!」高闖一揮手,四個人同時去把門推上。這些重量在他和光軍的手裡不在話下,老鐵加把勁也能關上,可惜那石門對花想容而言實在太沉重了,她哼哧了半天也沒推動半分。
  「容書記官,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浪費糧食的人,就是說您這樣的人吧。」高闖一邊推上門,一邊對花想容說,「不是我批評您,適當情況下請您稍微鍛煉一下身體,就當減肥也好。」最後一句話,他是湊到花想容耳邊說的。
  老鐵還沒什麼,光軍忍不住笑了一聲。花想容再度白眼飛刀侍候,「沒有我,你們都過不了這個關,可見智慧才是關鍵。哼!」
  高闖因為找到開關之法,心情愉快,也不爭辯,先去拉紅門,「這是拉幾下來著。」
  「四。」三個人同時回答。
  高闖仔細感覺著手下,當聽到第四聲卡的時候就停止。接著去開黃門,七下;綠門,兩下;黑門,三下。他琢磨著,順序應該不會錯,假如不能打開密道,那麼反向再來一遍就行了,因為眼睛的雕刻只是一隻,分不清左右。
  等了有十幾秒,石洞內沒有動靜,可正當高闖想要反著來一遍的時候,地面突然搖晃了起來,嚇得四個人立即拿起東西,退回到樓梯處。就見地面像一張不懷好意的巨口一樣,慢慢在他們面前裂開一條洞口,在一塊沉重的石板下,是一條深深的密道。
  高闖拿過地上的螢光棒,先扔下去探了探路,見這條密道是直上直下的,向地下延伸了很長一段路,巖壁上鑲嵌著石梯,摸起來滑不溜手,很不容易下去,而且從距離上判斷,他們已經進入山腹之中,應該算石人的胃部了。
  從這裡下去是很危險的,不只是不好爬的問題。假如戈拉派人在那裡當阻擊手,他們這些人掛在巖壁上的時候就相當於活靶子。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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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19:20: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三十八章 腳印
  「把這個安南人和我背對背綁上,我先下。」高闖想了想,然後對光軍和老鐵說,「繩子的這一端就綁在石門上,你們騰下手來,一邊一個,萬一有人跑到我下邊,直接拿飛天噴筒招呼他們,別客氣。容書記官,你來拿著手電。」
  他的手電是探險專用,體積雖然不大,但是有三檔可調節光,最強的一檔雪亮雪亮,特製的鎳鉻電池省電耐用。從密道的上方照下去,道口的最下方也看得清清楚楚。本來他覺得這個東西對於古代而言也算電器用品,實在太超前了,沒打算拿來用,可現在也顧不得了。
  安南人剛才被嚇得屎尿齊流,此刻身上臭氣熏天,熏得高闖差點暈倒,有心想冒死自己下去,也不背著這又臭又重的活盾牌,但終究沒有拗過其他人,後背上掛著這最後一個安南俘虜,慢慢下到了密道的下方去。
  石梯濕滑,只起到了幫他平衡和擔上一點重量的作用,他的自重和活盾牌的份量全靠他攀爬繩梯的雙手,討厭的是,活盾牌一邊抽搐,一邊哭泣,人看著雖然瘦,卻死沉死沉的,這無形中又加大了他滑到地面的難度。
  他轉身和低頭都不易辦到,只是仰頭看著光軍和老鐵的信號,見他們神色雖然緊張,卻沒有示意有敵人出現,於是安心向下。花想容的手電光線配合著他的下降而移動,既沒有照到他的臉上,又能讓他看到巖壁上的石梯情況。高闖心想這個人還行,關鍵時刻不掉鏈子,雖然力量太差,但勝在腦子清醒,也不會大喊大叫著讓人心煩。
  大約爬了五分鐘,高闖安全落地。腳下才一站穩,他就急忙先把安南人從背上狠狠地甩了下去,然後向上一招手,讓花想容把手電扔了下來,觀察了一下秘道內的情況。
  這裡是一條七扭八歪的狹窄長廊,緩緩向下傾斜著,前面不知道通向了哪裡,兩側的石壁上仍然刻著無數的眼睛,摸一下,會感到巖壁有些潮濕,似乎山體與水氣相接,往前走幾步,還能聽見隆隆的聲音,再仔細感受,似乎那聲音震得巖壁也極輕微地發抖了。
  高闖想了兩秒鐘後就退回到洞口處,對上面一揮手,光軍立即就順著繩子滑了下來,接著是花想容。她費了些力氣,下到三分之二處,乾脆掉了下來,是高闖把她接住的。一瞬間,他又有了在船廠時摔倒在她身上時的溫軟感覺,滋味不錯,可惜是好大一抱。
  花想容照例是閃得遠遠的,好像高闖有毒一樣,昏黑中也看不清臉色,還沒等高闖說點什麼逗逗她,老鐵已經扔下了火把,接著也滑了下來。
  「我們向前走嗎?」老鐵問,聲音在這空蕩又深不可測的地道中拖著長長的回聲,好像在那光線照不到的黑暗深處,有另一個人也問著同樣的話。
  而高闖還沒回答,就聽到頂上傳來一陣嗚咽聲,似乎是因山風倒灌進石洞中而形成的鳴叫。但這風來得突然,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抬頭一看,正好看到一片白霧從天而降,不禁全體嚇了一跳,本能地向遠處跑開。
  再轉頭一看,就見那白粉飄飄灑灑地落了下來,堆積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層白色。
  「是那骸骨的骨粉。」高闖立即判斷出來,因為密道打開的地方正巧在那具摔成粉末的骸骨旁邊,如果有強風吹過,很可能會把骨粉吹落到這裡。而且,山頂上的石洞倒塌了一部分,如果有山風吹過,形成的穿堂風是很強的,當風擠入這個狹小的下方山洞,就會變成緊貼地面的強勁旋風。
  他話一說出,其他人都覺得解釋合理,花想容拚命拍打自己的身上和帽子,生怕骨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聽密道中四處是「撲撲撲」的單調聲響,聽久了,都判斷不出這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花想容的身上還是其他地方?
  「這繩子就放在這裡吧,好歹留個退身步,萬一有麻煩,我們還可以原路返回。」老鐵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音。
  「好吧,反正也收不回來。」高闖看了一眼懸掛在密道口的繩子,「我們——」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那繩子就在他眼前一鬆,像一條死去的蛇一樣,從半空中跌落在了地上。
  幾個人面面相覷,連大氣兒也不敢出。高闖忍著心裡的發毛感,慢慢走近洞口向上看,但什麼也沒看到,繩子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鬆開了。
  這條繩子是綁在石門的把手上,為了怕下滑到半路上,繩扣鬆脫,高闖打的是很難解開的死結,如果沒有一個解結的能手在上面,繩子是不可能自動解開的。那麼是什麼人把繩子扔了下來?
  高闖看了一下,感覺上面不可能有人,乾脆也不管了,把繩子收好,向前一指:「這回也沒退路了,我們只有向前一途。這叫什麼來著,破釜沉舟。」他滅掉了兩隻火把,只留下兩隻。一個由他自己拿著,站在隊伍最前面,另一個由老鐵拿著斷後。密道黑暗,用不著太亮的光線,所以要節省著用這明朝先進的、耐燒的松油火把。
  那個安南人早就被嚇破了膽,一直試圖走在隊伍中間,可高闖哪能讓他那麼舒服,一手揪著安南人的衣領與他並排走。安南人掙不脫高闖鐵鉗一般的手,只好踉踉嗆嗆的向前,可能是覺得前後左右都沒有依靠、分外可怕,所以一路走一路細細的抽泣,這聲音在寂寞得只有腳步聲的暗道裡迴響著,余間不止,再加上洞口的風聽得人汗毛全豎了起來。
  「閉上你的安南鳥嘴!」高闖聽的心煩,一手把安南人提到自己眼前,拿火把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安南人聽不懂他說什麼,但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屏住氣,生生把抽泣憋回去,因為用力過大,害得身體抽搐不止。
  「算了。」花想容看這個人都要嚇死了,心軟了,勸了一句。
  高闖鬆開安南人,心想花想容說的也對,現在這安南人再沒大白鵝的作用,在這步步驚心的暗道中還要搭理他也是浪費精力,更犯不上殺了這個已經嚇成半癡呆的人,沒的髒了自己的手。既然安南人已經沒有威脅和作用,還不如讓他自生自滅去。
  想到這兒,他一把推開安南人,決定任他自生自滅去。可這安南人腿都嚇軟了,此刻高闖一鬆手,他無力獨自站著,一下坐在了地上,生怕高闖扔下他,自己又站不起來,連滾帶爬地向前追。
  還沒走出多遠,高闖就聽他慘叫一聲,之後就沒了聲息,四個人同時停下了腳步。就見那安南人歪倒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手撐著地面,頭向一側垂著,就好像爬到一半的時候被用定身法定住了一樣。
  「別動,我去看看。」高闖抬起火把看了看。
  「你別去!」花想容一把抓住高闖的手,一臉驚恐。
  高闖心裡也怕,可是如果不弄清那安南人的死因,他們就是向前走也不能安心,說不定暗中潛伏的什麼東西會一一危害他們,所以他不得不咬著牙直面恐懼。
  「沒事,我看看就回來。光軍,你站在前面擋著她。記著別倚牆,上面有不知名的蟲子。」高闖輕聲吩咐,然後一步步向安南人走去。每走近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也許是在心理作用下,他似乎覺得有看不見的東西就在安南人的身邊,讓他遍體生寒。
  媽的,一定是什麼幽閉恐懼症!這回老子也得一回這個外國人的富貴病!他心裡罵了一句,緩解著自己的恐懼感。
  他聽說人在封閉的地方總會產生心理恐慌。他們目前所在的暗道雖然在理論上不是完全封閉的,但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上沒有天,下踩不實地的情況下,比真正的幽閉還幽閉。
  終於走到了安南人的身邊,他戒備地蹲下細看,就見那個安南人一動不動,已經死透了,臉色灰中帶綠,一看就是嚇死的,因為受的刺激太大,手腳和身體還保持著僵硬的生前狀態,眼睛也大睜著,死死盯著暗道的地面。
  高闖循安南人的目光看去,頭髮根全豎了起來。
  就見地上有一對淡淡的白色腳印,是由一層細細的白粉形成,雖然輪廓模糊不清,可確實是腳印!
  這白粉似乎是那骸骨的骨粉,而腳印卻不知道是誰的,如果說是誰的腳上不小心沾到了骨粉而形成了腳印,那應該有一串腳印從後邊延伸過來才對。
  雖然一般的腳印不可能在走出那麼遠後還存在,早就應該慢慢淡去而後消於無形,但至少這樣解釋還說得通。可眼前這對腳印卻不然,它前後左右乾淨至極,只是有這麼一對腳印突兀地出現在石地上。
  而且就在高闖發愣的這幾秒鐘時間裡,隨著一陣小風的吹過,地上的腳印越來越明顯了,最後形成了兩個非常清楚的大白印子。
  高闖站起來,抽出刀,也不管這有用沒用,至少心理上有些安慰,但當他還不知道要怎麼做時,這對腳印突然動了。
  沒有向後,也沒有走向高闖,而是向花想容他們走去!
  黑暗的秘道裡,微弱的火光中,一對雪白的骨粉腳印,一步一步向前延伸,沒有一絲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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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三十九章 密室
  眼看著那對白色腳印越來越向前,高闖一咬牙,站起身來,一步步跟了上去。
  這時,花想容他們也看到這個詭異的場景了,嚇得全體僵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眼見這腳印越過他們的身邊,站到高闖原先的位置,也就是光軍的身前,似乎它要帶隊前進似的。
  光軍連氣也不敢喘了,下意識地向後挪,花想容也是一樣,於是老鐵也動,慢慢離得那對腳印遠了些。好在那對腳印並沒有後退,仍然靜靜地站在高闖的位置。此時高闖跟了上來,向其餘的三個人一揮手,讓他們三人排成一隊,光軍仍然站在最前面,而這一次由他來斷後。
  這條暗道前面的部分還算寬敞,至少能三、四人並排同行,可是越向裡走就越窄,到現在僅能容兩個人擦肩而過了。剛才他們一直走在暗道的右側,現在右側被那對白色的腳印佔了,他們只好走左側。
  路過那對腳印站著的地方,每個人的心裡都發毛,都恨不得自己瘦成一片薄片才好,側著身、屏著氣,背貼著石壁,生怕腳印靠過來,或者碰到什麼可怕的東西。然而腳印卻並沒有動,似乎在等什麼,當高闖也從它身邊走過時,它才又動了起來,而且自動換行到了左側,就跟在高闖的身後。
  高闖只覺得後背發涼,一絲絲的從脖子向腰上蔓延,說不清是因為自己流冷汗、還是有什麼在向他脖子吹氣兒造成的,反正是一陣冷一陣麻,回頭看去,空無一物,只有黑暗的通道在身後延伸著。他乾脆背對著老鐵倒著走,手中拿著火把晃來晃去,心想無論什麼邪物都應該怕火,可是無論做什麼也沒用。那對腳印即不前也不後,也不襲擊他,但就是不緊不慢的一步一步跟著他不放。
  「操!」高闖被磨得火氣上升,暗罵了一句,恐懼之感下降,乾脆一賭氣轉身不理了。雖然後背上的汗毛還是根根豎著,但他就是強逼自己不回頭,讓他「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去」!
  「一直向前,別回頭。」看隊伍慢了下來,高闖對光軍說。
  他突然說話,嚇了其他三個人一跳,花想容更是嚇得輕吟了一聲,可能以為是腳印開口了,過了幾秒後,大家才意識到是怎麼回事。而高闖終於忍不住向後瞄了一眼,讓他失望的是,那對腳印還在!它就是跟著他,不知道它到底要幹什麼!
  「走哪個方向?」光軍問道,聲音雖然還算平穩,但語意弱了很多,一聽就是受驚過度。
  而高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若不是起了豁出去力拼的決心,這會兒說不定早就腿軟得坐在地上了。他讓老鐵拿著火把,自己則走到前面的岔路上看了看,而當他一離開,那對腳印又動了,仍然跟在他的後面,越過了隊伍。
  他咬緊牙關就是不理,專心辨認路徑,發現面前的路分為兩個方向,通向一左一右兩個方向,側耳一聽,左邊的通路有嘩嘩的水聲,右邊則寂靜一片,於是決定讓大家向左。
  其實一進暗道,他就聽到了隆隆的水聲,可是當他們深入暗道後,水聲突然消失了,只有靠近岔路後才又再度聽到隱約的水聲,而當他走到岔路口的中央,就如同打開了一道門,水聲立即傳入了耳朵,也不知道是什麼聲學傳播原理。
  現在他也不管那麼多了,指揮其他三人向左走去,約摸走了二十米,一道石門再度擋住了去路。
  「是不是要走那邊?」老鐵問。
  「要試就試到底。」高闖道,「你們閃遠點,我來看看。」他走到石門的旁邊,看到石門上又有一隻眼睛的雕刻,一摸之下同樣硌手,而且也一樣只是眼眶,而沒有眼珠。
  但願別又是什麼機關了!他心裡想著,雙手去推石門。看石門的樣子相當厚,他以為怎麼也要使上吃奶的勁兒才能推開,於是運足了力氣,哪想到輕輕一碰,那石門突然從中間翻轉了過來,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石門上,所以一下就撞了進去,若不是腿部力量超強,有可能直接摔個嘴啃泥!
  「高闖!」他只來得及聽到花想容的一聲驚叫,然後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石門外的時候,有火把的光明,可是石門內卻隔絕了所有的光線,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而且連水聲也沒有了。高闖這一驚非同小可,一想到那對腳印有可能和他一起來到了這裡,而他卻什麼也看不見,心裡發毛不止,差點高喊救命。
  然而他知道,在這裡只有靠自己了,再想想老這麼呆站著也不是辦法,於是先冷靜了一下,然後用力一聞,感覺空氣雖然陳舊但並無霉味,而且和暗道中的濕冷不同,周圍似乎還有一些暖意。再壯著膽子咳嗽了一聲,根據回音判斷出自己是在一間封閉的房間裡。
  一手握緊佩刀,準備對付隨時會來的危險,另一手摸出衣袋中的打火機,鼓足勇氣打著了。可打火機才一著,就被一口氣吹滅了。
  他舉刀橫砍,只覺得刀子砍中了一個實體,石室內發出嘩拉一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到了地上。而同時,他向後連跳幾步,因為用力太猛,後背撞到石壁上,反彈力差點又把他推倒。但這一撞也使他突然意識到了石門就在此處,於是拚命向後倚,期望可以和突然跌進來一樣,再同樣跌出去,可是進門容易出門難,任他再用力,石門不動分毫。
  他累得呼出一口大氣,感覺黑暗中也有人長出了一口氣,時間差不多是同時。
  「別做怪了,要殺要剮,就現形吧。」高闖被折騰得疲憊,於是開口挑戰,但沒人理他。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結果感覺黑暗中也有歎氣聲,時間還是相差不多。
  怎麼回事?石室內有誰?還是他嚇傻了?
  他急得撓撓頭,只覺得手掌經過臉龐的時候被自己呼出的氣吹了一下,突然靈機一動,把打火機拿得離自己的臉遠一點再度打著。這一閃,微小如豆的火焰沒有再熄滅。
  是他慫了!
  他心裡哀歎一聲,想他高闖是誰啊,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可是讓這個稀奇古怪的山洞給嚇的,竟然先破了膽。剛才打火機滅了,他一直以為是那對腳印的主人,要不就是這石室的主人吹的,可後來才意識到,因為恐懼和緊張,他呼出的氣非常沉重,打火機又拿得比較靠近臉,所以雖然他的打火機是防風的,結果還是被自己給吹滅了。
  就連他聽到的呼氣聲,歎息聲,也都是因為石室空曠而傳出的回音罷了!但是他剛才揮刀橫砍的時候,確實碰到了什麼東西,所以現在有了光亮,他就要先觀察一下。
  石室不小,打火機光線微弱,高闖心裡直後悔,為什麼不背放著牛油蠟燭和螢光棒的背包,而去背放著火器和武器的。如果石室中真的有什麼,他也只能點燃炸藥和怪東西同歸於盡了,不過他懷疑『盡』的只是他自己,這些古怪的玩意兒早就呆在這裡等著嚇死活人了。
  高舉著打火機,向前走了幾步,兩個人影進入了高闖的眼簾,活活又嚇了他一跳。細一看,石室的中間有一張大桌,兩具骸骨坐在桌邊。烏七麻黑中,突然看到兩個白花花的骨架,確實很有驚嚇的效果。
  忍著心頭的不適感,再細看一下,發現這二位一個是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另一個則趴在桌邊,還有一位倒在地上,摔得骨頭散落,正是被他橫刀劈過的。
  原來他摔進來時,踉蹌了好幾步,結果來到了桌邊,而由於緊張,打火機打著的一瞬間,他沒有看到眼前的情況,火焰就滅了。驚慌之下,揮刀亂砍,結果砍倒了一具骸骨。
  「對不起了,老兄。」他喃喃地道,發現桌上有一盞樣式古怪的燈,銅製,肚很大,燈蕊又粗又長,上面的油碟裡還有大量燈油,連忙用打火機點燃。然後繞過骸骨向前走了幾步,發現木桌很長,大約有五米,每隔一米就有一盞同樣的燈,他也不客氣,通通點燃。
  這下石室內亮了起來,讓高闖可以好好的觀察一番。就見這石室約有五、六十平米大,中間有一張長木桌,桌邊整齊地擺放著椅子,左右兩側石壁是兩排架子,不過不是木製,而是在石壁上鑿空的,上面擺放了一些日常用品,看樣子這裡是神殿中的人用來休息、吃飯的地方。
  而另兩側石壁上,各有一扇石門,除了他撞進來的那一扇,與之相對的是另一扇。
  他吸取了教訓,沒敢冒然用力推,試著一點一點加力,但這回卻是用了吃奶的勁也沒推開,一看就是由機關控制的,看來看去,只覺得石門上的一個浮雕就是機關所在。
  那是一個棋盤似的東西,盤上有軌道,保證了那些被切割成兩寸見方的小石塊不至於掉落在地上。小石塊上,有著不同的圖案,整個棋盤上只有一個格是空的,看上去有點像拼圖遊戲。
  他看暫時也出不去,就又回到進門處研究有無機關。他必須要讓外面的人進來,不然不是他困死在這石室裡,就是外面的人急死,或者被殺。
  因為他留意了半天,那對腳印並沒有跟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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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四十章 殺蟲
  石門是一整塊巨石製成的,沒有一點縫隙。
  回想起剛才自己撞進來的情景,似乎沒怎麼用力,只輕輕一碰,石門就開了,感覺有點像購物中心的旋轉門,這就證明門上肯定是有機關的,否則單單門的自重就會使人費些力氣。
  而且,機關一定不在石門外,因為他撞進來後,其他三個人不可能坐視不理,肯定會想辦法,可是這麼半天沒有動靜,說明門外的人沒有找到開門之法,或者說機關自動鎖死了,外面的人根本進不來。
  這也就是說,他進入這個石室的時候,機關是打開的。那是誰打開的?既然機關開著,這三個已經變成骸骨的人就不會困死在這兒,他們又是為了什麼而死的呢?
  高闖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是行動派,所以想事的時候,手腳也沒閒著,在門邊轉悠了半天,東敲西碰,只要覺得可疑的地方就扳動一番,但結果還是沒能找到,急得滿頭大汗。
  「你們仨個中要是有誰告訴我一聲就好了。」他轉頭看看這三具骸骨,喃喃自語著,明知道如果真有誰和他搭話就奇怪了,但仍然下意識地等了幾秒鐘,然後還是決定靠自己,邁步向後走去,想遠觀一下石門,看在大局上有沒有疏漏的地方。
  可是他才一抬腿就被什麼東西掛了一下,不僅人一趔趄,而且隨著嘶啦一聲,腳上的鞋也被劃出一道口子,鞋面兒和鞋底兒差點分家。他們進山的時候怕被熱帶叢林中的蛇蟲鼠蟻蟄到腳底,所以穿的是木底鞋,後來因為追擊戈拉方便又都換成了普通士兵穿的布鞋,打著綁腿。
  這些布鞋都是千層底兒的,一針一針納的鞋底,純布的鞋面鞋邦,穿起來舒服極了,比現代市面上賣的塑料底布鞋不知道強多少倍,比軍靴也合腳的多。但這東西就一樣不好,容易破損,不像美軍那種厚底軍靴,在腳面上扎一刀都不帶透的。
  低頭一看,一隻手骨正搭在他的腳邊,原來是剛才那具被他砍倒的骸骨之手,但這手骨又尖又硬,竟然比刀子還鋒利,把他的鞋子劃破了。
  他找不到機關,本就惱火,此刻一看到自己的布鞋就要變拖鞋了,差點伸腳踢開這骸骨,但轉念一想,不能對死者不敬,況且這裡的事已經夠靈異了,他還是小心一點為好,於是慢慢抽回腳。
  卡噠,手骨落在了地上,指骨張著,好像指著一個方向。
  高闖有點意外,繞到骸骨的背後,循著手骨所指的方向一看,原來指的是右側石壁。因為那石壁上放的都是一些日用品,高闖先前沒有在意。此刻,他也沒有其他好辦法,因此也不管這手骨是特意給他指方向,還是倒下時無意的姿態,乾脆到那邊找一下。
  因為手骨只是指了一個大致方向,他目測了一下範圍,從石壁的牆角處找起,把所有的東西都翻動了一下,還是一無所獲。
  「您是不是晃點我呢?」高闖無奈地回頭對散落了一地的骸骨說:「要不,您是指的這邊。」
  嘩啦一下,堆在一起的骸骨突然塌了下來,一塊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骨頭砸到了手骨上,使手骨微動了一下,在高闖的角度看起來,好像這位死去多年的人變換了指示方向。他嚇了一跳,有點懷疑這三具骸骨是不是有靈的了。
  猜疑著照著這方向挪動了一下腳步,還不時回望,生怕他一扭頭,骸骨就跳起來撲向他,畢竟是他打擾了人家的安寧。可是骸骨沒有動,而他終於在石壁上找到了一隻不同尋常的碗。
  說碗不同尋常,並不是因為碗本身有什麼,而是這個碗表面上看起來是在石壁的格架上擺著,可是一拿之下,根本拿不動,竟然是嵌在石壁上的。這讓高闖一陣興奮,把恐懼感扔到了脖子後面,對著這只碗左擰右掰,終於看到石門打開了一條縫。
  「高闖!高闖!」外面的人正一籌莫展,現在見石門打開,高興得湧到門邊,花想容更是連叫兩聲,顯得高興極了。
  高闖一高興,手上用力大了,石碗扭過了頭,石門再度合上了。他只得又重新來,感覺手下的機關像簧鎖一樣,卡的別住後,再把石碗向下一按,鎖緊。
  才做完這些,石門就從中央扭轉了過來,花想容像剛才的高闖一樣摔了進來,不過她的腿下可沒有什麼力,所以一下撲倒在地上。
  「你看這事鬧的,還行那麼大的禮,快平身吧!」看到自己的人都平安,高闖心裡高興,貧了一句,上前扶起花想容。
  花想容站穩後,還沒看清高闖的臉,就先看到了那三具骸骨,不禁瑟縮了一下。
  「害怕啊?他們是死的,你怕個什麼勁?」
  「就因為是死的才怕。」花想容退到高闖的身後去,開始檢查石室內的東西。
  「這是哪位先人啊?」老鐵和光軍也進來了,指著那三具骸骨問。
  「不知道是哪位前輩。」高闖感激骸骨給他指明方向,語氣中尊敬了起來,「可惜在這裡也不能讓他們入土為安,乾脆把幾位放到桌子下面,咱們把桌腿拆掉,蓋在上面,就當是棺木了。」
  老鐵本就迷信,當下答應下來。高闖和他們商量了一下,因為看石門還開著,不禁向門邊瞄了一眼,見那個白色腳印還在,就站在石門以外,好像那有個東西向門裡看似的。
  「你進石室後,那東西一直在,也不動,就是讓人看得心裡發毛。」光軍解釋給高闖聽。
  這下高闖倒有點好奇了,它總是跟著,可又沒做出什麼舉動?這是為什麼?一看到這腳印,他雖然還是頭髮根發炸,但習慣了它的存在,感覺沒有剛才那麼怕了。
  啊!正當高闖想著腳印的事的時候,花想容突然尖叫一聲,直接向高闖撲過來,身子亂扭。
  「怎麼啦?怎麼啦?」高闖攔腰抱住花想容,心想她別是中了什麼毒,失心瘋了,那可就不好辦了。
  「蟲!蟲!」花想容眼淚都落下來了,指著自己的衣領,「快幫我拿出來,快點。啊,跑到後背上去了!」
  高闖二話沒費,扯開花想容的後領,伸手進去一抓,只覺得入手又濕又粘,肉乎乎的還扭動不止,連忙掏出來扔到地上,狠命一踩,就見地上一團黑褐色的肉團,看著也覺得噁心。
  花想容抓著高闖的手臂不鬆開,嚇得一直抽氣,比剛才經歷的任何一次驚嚇都怕得更厲害,「檢查——檢查一下我的帽子,還有衣服,我怕裡面還有蟲子。」她斷斷續續地說。
  高闖微歎口氣,心想這蟲子雖然噁心,可也不至於嚇成這樣,一把拿下花想容背上的背包,讓老鐵和光軍去檢查,他則扯下花想容的帽子,從頭上查起。
  「你說說你,被一條蟲嚇成這樣。準是剛才沒聽話,倚了暗道中的石牆是吧?」高闖一邊檢查一邊數落花想容,「它沒咬你吧,如果咬了要告訴我,誰知道這麼陰暗的地方生出的玩意兒會不會傳什麼疾病,就像當年那個什麼黛博拉病毒。」
  「我不知道咬沒咬,你——你幫我看看。」花想容難得的沒有和高闖吵嘴,細聲細氣地說。
  高闖本想藉機挖苦她幾句,但看她嚇得那樣子,終究沒有忍心,只是把她像一隻小雞子一樣拎在手裡,左拎右拎的看了一遍她的衣服,確定沒有蟲子潛伏,才道,「衣服外面是沒有,我看看裡面。」說著手一伸,又從花想容的後衣領中伸進手去。
  剛才抓蟲時事情緊急,他沒有什麼感覺,可這回是細細地摸,突然發現花想容的背上雖然有點肉,不過皮膚滑嫩,摸起來手感極佳,而且從他這個角度看去,看到她後頸一片白膩,可見皮膚不是像臉上那麼黑粗。
  這手感和觀感都讓他起了點異樣的感覺,尤其側倚在他胸口上的姿勢,一瞬間讓他慾火中燒,連忙輕輕推遠了花想容一點,隨手一劃拉,覺得沒有蟲子,倉促檢查完畢。否則在這麼下去,他難保不順著花想容的後背摸到不該摸的地方去。
  當兵三年,母豬賽貂嬋。這話一點不假。再說,聽說死亡會刺激性慾,現在看來也沒錯,他得趕快轉移注意力,不然馬上就會火爆上演一出情色好戲。
  看了一下她的臉,哇,慾火下去了一半。五官還不錯,挺秀氣的,就是皮膚差得可以,大黑斑套著小黑斑,這幾天臉沒好好洗,再加上哭得滿臉是淚,真的令人看不下去了。
  「你去哪兒?」見高闖轉身離開,花想容問。
  「我去查查那邊的通道。」高闖回身又看了一下花想容的臉。
  耶!成功平復慾火!
  「那邊的門有個拼圖似的機關,可是沒有圖樣,怕是不好通過的,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出路,不可能平白無故有兩條路是吧?」
  「你一個人出去嗎?」花想容瞄了一眼門外的白腳印。
  「要不你和我去?」高闖也有點悚頭,可又沒辦法,「你留在這兒,看看那個拼圖,我們兩下裡用力,看能不能快點通過。戈拉這混蛋一路是直接通過的,怕已經甩出我們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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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四十一章 眼睛是機關
  高闖先叫過光軍,把石室大門的機關告訴他。
  「大哥一定要去嗎?」光軍瞄了一眼門外。因為石室內比較光明,所以陰沉的暗道顯得更加漆黑,像不懷好意的巨口一樣,等著人自動送上門去,而那對腳印就踏在石室的門檻之外,讓人感覺這石門是地獄之門,跨過去就是萬劫不復。
  「放心,不會有事。」高闖拍拍光軍的肩,「你只要記得這個機關就行,別把哥哥我關在外面。」
  光軍鄭重點頭答應,隨後瞄了花想容一眼,神色尷尬地小聲道:「她是——」
  「女的。」高闖老實地答。
  花想容在船上人很少與人來往,就算去見鄭和,也總是低頭躬身的,所以裝個男人也沒人懷疑。但這回可不一樣了,大家日夜生死與共,而且在危險的環境下也顧不得裝男人,總是流露出女人特有的氣質,連說話的聲音都不記得偽裝,光軍就是再傻也看出了端倪,何況還有一個老兵油子老鐵。
  剛才他伸手進花想容的衣領幫她抓蟲,老鐵和光軍一直背著身檢查花想容的背包,想必以為他和花想容有私,所以才守禮的。不過現在他也沒時間解釋,就讓光軍和老鐵誤會好了。
  「別看她是女人,可是個能人,你要盡力幫她忙,」高闖回頭看了一眼正全神貫注地研究拼圖的花想容,「如果我趟的那條路不通,十有八九要靠她才能往前走,我可不想再往回走那條破暗道了。」
  見光軍再度鄭重的答應,高闖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跨出石門,向對面那條路走去。
  這個地下神殿處處透著古怪和無法理解的智慧,其他的不說,單只在絕壁頂上建一座祭祀之所,然後挖空山腹建造一座秘密神殿就已經令人匪夷所思了。在現代的時候,總聽說什麼世界文化保護遺產,可是以六百年前的眼光看來,後代人不知埋沒了多少真正的奇跡。
  對於這個神殿而言,當初的設計者不知是什麼意思,是為了保護寶藏和聖物不被發現,還是刁難進入者?除了有地圖和機關圖的人,意圖進入神殿真是九死一生,它不絕對禁止人進入,但每個進入的人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山壁上的眼洞、祭壇上有花紋、密室裡有冷箭、四道古怪的門、門內的骸骨、無緣無故斷掉的繩子,還有白色骨粉腳印,這些好像都是惡做劇,作弄進入者的,但是這也確實要了三隻「大白鵝」的命,並把他們嚇了個半死。
  想到這兒,高闖回頭看了看地面,一看之下差點破口大罵。那對腳印就在他身後,看來它不是跟著隊伍,是跟著他的。可這腳印為什麼要跟他?又為什麼不進石室,那兒有神佛保佑?三具骸骨不是聖人的吧?
  他心裡不安,可是咬著牙命令自己不理,一直走到那條路的盡頭,舉著火把仔細觀看四周的石壁。就見路的盡頭也有一道石門,他上前推了推,完全推不動,肯定不是靠蠻力才能解決的,就著火光再細看,才發現石門邊上有一個眼睛圖案。
  眼睛圖案對他而言已經不新鮮了,從他的夢境、幻覺到神殿中的實物上,到處都有這種圖案。但這隻眼睛的樣子有點特別,他只在三處地方看過。第一次是在祭壇下方看到一個沒有眼珠、只有眼眶的眼睛,比其他的圖案要小,與人的眼睛大小相似,雕刻有力,因為沒有眼珠,凹進去了一大塊,摸起來相當硌手,好像原先有個眼珠在那裡,後來被挖了出來。
  第二次是在下到密室的樓梯邊上,第三次就是在這裡。
  前兩次,他沒有特別注意,可是當這圖案第三次出現,他終於發現了一點問題。打開門的機關,不會就是通過這個圖案吧?看樣子是要有什麼東西鑲嵌進去才行。
  想到這兒,他差不多是趴到牆上看了,終於發現那個眼睛圖案的眼窩中有許多繁雜的花紋,好像鑲嵌進去的眼珠得長出好多倒刺才能和眼眶配合。這一發現讓他徹底放棄從這邊走的希望,因為他沒有帶刺的假眼珠,就算他願意摳下自己的真眼睛放在這個雕刻裡,也一點用沒有。
  明擺著此路不通,他只好往回走。一轉身,突然發現這對腳印有些不同,不再是整齊的兩隻腳印,而是有一隻有點拖拉,就像——鞋有點不跟腳。
  看看自己腳上那只差點變成拖鞋的鞋子,又看看白骨粉腳印,高闖靈機一動,把那只不跟腳的鞋脫了下來,然後向回走。走了幾步後,扭頭一看,腳印只有一隻了。於是他把另一隻鞋也脫了下來,再走了幾步後,發現那對腳印留在了身後幾步,不再跟著他了,隨著他越走越遠,那對腳印被永遠的甩在了黑暗之中。
  「那邊有通路。」看高闖一臉輕鬆地走回來,老鐵連忙問,「咦,怎麼把鞋脫了。」
  高闖直接走到機關去,把石門重重關上,然後才說:「因為我脫了鞋,那對腳印就不再跟著我們了。」他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並不確定,所以他把石門關上,誰知道在這個古怪的秘道中還有什麼秘密呢?
  他這一說,連花想容也走了過來,拿過高闖的一隻鞋子看。
  「這是什麼?」她看著高闖的鞋底,指著一些牢牢粘在他鞋底的顆粒問。
  「我哪知道。不過,剛才我走下暗道樓梯的時候,腳下好像有沙子一樣,我怕你們滑倒,還特意用腳趟了一下,把那些沙子全踢到了台階兩側去。」高闖回答:「不會是在這裡出的問題吧?」
  花想容搖了搖頭,「在這種條件下是判斷不出來的,要化驗一下這些顆粒還有外面的骨粉,你敢出去捧一捧來嗎?」
  「我就是敢捧,你不是也沒有化驗的傢伙嗎?」
  「所以只能推測。」花想容道:「我一直在想,那四道門後的骸骨是死後被放入石匣內,還是活生生被關進去的,要知道他們的身上也有機關,現在想來,那個摔成粉狀的骸骨並不是因為天長日久才會那樣,一定是因為某種藥物,才會使骨骼也化成細粉。」
  「這是什麼藥,這麼厲害?」老鐵插了一句嘴。
  「我也不知道,古人——不是,我是說天底下有好多秘密,我們都不瞭解。」花想容差點說漏嘴,「我以前聽過一件類似的事,說是毒死某人後,這個人的屍骨裡就含有大量的金屬成份,然後如果有類似磁石的東西,這些屍骨粉就會吸附上去。而你鞋上的不明物質,有可能就是磁石,而且是力量超強的那種,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磁力,結果——」
  「有點玄了啊!」高闖打斷她。
  「除此外,我沒別的解釋。」花想容道,「而沒有解釋,最接近的解釋就是真正的原因。」
  既然腳印的危機解除,高闖才不管什麼原因,這世界上有太多解釋不通的神秘事件了,他可沒功夫一一探討。他一指拼圖的方向,對花想容說:「這兒就沒你的事了,研究拼圖去吧,我們正好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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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四十二章 水池
  在高闖他們吃飯、休息和「掩埋」前人屍骨的時間裡,花想容一直站在拼圖前忙碌,不停地挪動那些拼圖塊兒,全神貫注、一絲不苟,看到後來,高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先來喝點水,吃點東西吧?」高闖問道,雖然從心裡不想讓她停下,自私地期望能盡快破解這個難關,追上戈拉,但終究有點不忍心。
  花想容沒說話,只擺了擺手。
  高闖站在一邊看了會兒,忍不住又道:「如果沒有圖樣,拼起來是不是格外費力?」
  「誰說沒有圖樣?」花想容眼睛盯著拼圖回答道:「你剛才沒有留心細節。唉,你不用四處亂看,圖樣並不在這裡,還記得上面的密室嗎?」
  「線索又是在那裡?」高闖奇道:「可是,那上面好像沒有什麼圖案。」
  「當然有啊,就在第四道門後面。」花想容好像想起了什麼,雙手在拼圖上忙活起來,又是推又是拉的,看得高闖眼花繚亂,「當時我們都以為,既然前面三條路不通,那麼第四條路一定是通道,哪想到仍然不是,結果你很生氣,連看也沒看裡面。」
  「我看了啊,不就是石壁上刻著一張嘲笑的臉,而且下面有幾個奇怪的文字——難道那就是拼圖?」高闖恍然大悟,「設計這個神殿的人還真變態,搞那麼多花樣,故意讓人不願意看圖樣,然後這邊又弄個拼圖。話說回來,你怎麼注意到了?難道你真是傳說中的天才?」
  花想容被他逗笑了,抬起已經捲起衣袖的手臂道:「當時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這幾個字特別有趣,想回去,就是——你明白回到哪裡啦,研究一下,於是我把它連圖帶字畫下來了。」
  高闖握著花想容的手臂看了一下,果然見上面有用簽字筆畫的圖案,「你竟然帶著筆?」
  「這是我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從來不離身的。」花想容微歎了一聲,然後就推開高闖:「你別吵我,我已經找到竅門了,馬上就能打開這道門。」
  「好好好,我不吵你。」高闖回退到光軍身邊去,心想現在要憑著花想容才能過關,當然人家就是老大。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老大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見花想容快速地挪動著石塊,倒來倒去的,漸漸的,拼圖上終於出現了一張詭笑著的臉和幾個古怪的文字,同時石門卡的響了一聲。
  高闖樂得差點蹦起來,連忙跑到石門邊上,讓花想容後退了些,小心地推開這道石門。隨著石門的打開,隆隆的水聲和濃濃的水氣撲面而來,不僅使得高闖下意識的後退,就連說話聲也要放大才行,否則就聽不見了。
  門外,並無預計中的通路,而是一個二十幾米見方的水池,人工打造,深有七、八米,水面處距地面有一米的距離。從水面到石洞的頂,也有約七、八米高,水池的對面,有一個通道口,雖然黑黝黝的,但看得出來正是去往這個地底神殿的必經之路。
  這點長度對高闖而言,不用換氣就可以一舉游到對面,根本是小菜一碟,可是現在的情景卻讓他皺緊了眉頭,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在水面上方的兩側山壁上,各有四個直徑不到兩米的洞,水池中的水正是由此處注入,隆隆的水聲是從這裡而來。按理說,水是嘩嘩地流,不應該是隆隆的聲音,可是這幾個洞口的水勢極為兇猛,好像有一股很強的外力推擠這些水沖進來,晚一步,山壁都會被漲裂了一樣。
  數條水柱挾裹著無形的巨大力量狂噴入水池,在水面處絞在一起,攪動翻滾起白色的浪花,使得石門一開,激盪出的水花就撲面而來,雖然水面距地面有一米的距離,但仍有一波波的水漫上地面,然後又迅速退去,帶來一股股濕涼的風。而且因為這幾個洞口分佈均勻,整個水池都在水柱的噴射範圍內,水面無一處平靜。
  「這就是水會咆哮的原因嗎?」花想容從高闖身後探出頭來,不高的地方,竟然有點眩暈感。她去過尼亞加拉大瀑布,當時大概是離得遠,沒有這麼驚心動魄的感覺。可是這裡雖然只是個水池,卻讓她有了這種可怕的感覺。
  「往後站,如果你掉下去,小命就交待在這兒了。」高闖喊著說,把花想容向後推了推。
  「我會游泳。」
  「會游泳也沒有用。這兩側的注水洞一定是出水口小,入水口大的喇叭型,所以水是猛灌進來的,連水洞的洞口岩石都被磨成刀片一樣鋒利了,可見流量和力量都特別大,這些水直接砸到水面上,會在水中形成大量的汽泡。你要知道,這些汽泡中含有大量的氧氣,這樣就會使得這片水沒有浮力。我倒請問了,沒有浮力,您大小姐要怎麼游?」
  「沒有——浮力?」
  「我看你是不太信。這樣,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你下去試試。」高闖說著就佯裝拉花想容。
  花想容驚叫著後退,一臉惶急,哀求著叫道:「我不懂,我不懂,聽你的好了。」
  「還是的,不懂就不要亂出主意。」高闖被花想容的可笑模樣逗得鬱悶的心情稍減,「我這輩子都在和水打交道,難道還不懂這個?人在這種條件下游泳,就好像劃空氣一樣,根本無法前進,而且一下子就會被按到水底。真到了那一步,你就能撈到一樁好處。」
  「什麼?」
  「就是說,你會很安全,感覺不到上面的水砸到身上的疼痛。」
  「我說呢,水響成這個樣子。」老鐵插嘴道:「可是這個地方也怪極了,有的時候聽不到水聲,有的時候又震得人耳朵疼。」
  高闖攤開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些奇怪的聲學原理,可見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的。接著他再度站到門邊觀察情況,心中估算了一下。
  如果把整個神殿比喻成一個人體,那麼神殿的入口,也就是有祭壇的地方是人的大腦,四道門的密室像是咽喉要道,然後那條危機重重的暗道像是食管,而這裡就是胃了。但是從山體的地勢上來看,他們在一直向下走。
  占城是個港口,所以山裡的水說不定與海眼相連,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水注入,而水池裡的水卻不溢出的原因。從另一方面說就是,水池上方有兇猛的水砸下來,水中含氧太高、沒有浮力,而水底有海眼暗流,這三個方面,無論哪一方都能要了人的命。
  那麼,他們要怎麼才能過去呢?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多年的水手生涯,縱然使他的游泳技術極佳,肺活量也非常人可比,但也是過不去的。何況,他以前嘗試過快窒息而死的滋味,實在不想再來第二回。
  「聽說水流激烈的地方還帶有什麼電子、離子的。」花想容突然冒出一句。
  「這時候掉書袋沒有用,只有身體力行才是好辦法。」高闖回頭看了花想容一眼,嚇得花想容向後連退了好幾步,以為高闖又想要丟她到水裡做實驗。可高闖並沒有伸手抓她,而是小心地走到石門邊上,然後探出半個身子觀察著什麼。
  「光軍,你去拉住他的腿,門邊那麼滑,他如果掉進去就麻煩了。」花想容道。
  「我怕嚇大哥一跳,倒讓他腳下打滑。」光軍也很緊張,但比花想容多了一點理智。
  「叫他回來,我們找根繩子拴在他腰上。」花想容道:「他就是會亂來,到哪都一樣,這太危險了,水這麼大,又有氣流,站在那兒都讓人眼暈。」
  兩個人連忙準備繩子,而此時高闖已經回來了。他還沒有說話,老鐵突然道:「這關說不定我能解決。我會一種氣功叫壁虎功,可以用肚子吸著牆壁走的。我瞧清楚了,從水柱的上邊或者洞頂過去,應該沒有問題。麻煩的是一件,就算我過去了,拉過一條繩子,水底下的暗流那麼大,你們過得去嗎?」
  「我知道你會壁虎功,剛才就打的這個主意。」高闖皺眉道:「但兩頭沒有著力的地方,水面上又有水柱絞在一起,你牽了繩子過去,我們也不能從水面上走。你們注意看,那些水花一冒出來就打著轉兒沉下去了,證明這下面有海眼,還不止一個,不過水面上全是泡沫,我們看不清楚罷了。而且老鐵,你會壁虎功不假,可這山壁也太滑了,一旦你掉到水裡,我們就是拿繩子拴著你,你也可能被水悶回去,非常危險。」
  「那也比困在這裡,生不生,死不死的強。」老鐵說,「我他媽的可不想順原道回去,太□的慌了!」
  高闖也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四周全是石頭,想拿箭射到對面也不現實。
  「只能這樣了。」他歎了口氣,「今天只能看老鐵哥的了。不過這也不能保證全體過去,要知道水的力量是很大的,就算力氣大,要是不小心被捲起來,也未必跑得了。況且——」他看看花想容,「水流大而且旋轉力量很大的地方,衣服,有可能被捲走,保不住了。」
  花想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護在胸前,「你——開玩笑!」
  「我說真的。」高闖道,看著花想容的驚嚇模樣,想像一下她可怕的裸體,他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筆。
  花想容瞪著他,心裡氣急敗壞地想,這是生死關頭了,他竟然還笑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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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四十三章 渡池
  儘管老鐵會壁虎功,可他畢竟不是那位內褲外穿的超人,所以在目前的困境下還是權衡了一下,決定從側壁游到對面去,而不是洞頂。雖然從洞頂過去,在距離上會近一點,但在四壁皆濕滑的情況下,那對功力的要求也太高了。
  而且,以前他們被水勢所吸引,雖然看到了石洞的洞頂有七個孔,卻並沒特別注意到。此刻細看之下才發現,孔都不大,僅能容一個小孩的身體通過,可是孔的直徑雖小,不過卻一直通到了山外,照亮此處的光線就是從孔中射出的。還有,這七個孔排列的樣子好像北斗七星,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還是建造這神殿的人憑借無窮的智慧與想像鑿成的。
  高闖在老鐵的腰間拴了一根繩子,不僅是作為他們一會兒渡池的用具,也是提防老鐵萬一落水,可是他也知道這更像是心理上的安慰,他還是期望老鐵能夠平安到達對面。假如真的出現失誤,情況就不再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了,因為老鐵肯定會被巨大的水流砸著沒有反抗能力,然後會一直沉到幾乎沒有浮力的水底,只有附近沒有吸力超強的漩渦,他才能被救上來。
  把花想容和光軍擋在身後,不讓他們太過靠近石門的邊緣,高闖雖然表面上還平靜,但眼見老鐵的身子、雙手和雙膝都緊緊貼在山壁上,似乎從腹部和四肢上長出了五個吸盤,牢牢地吸附在岩石上,一點一點向前挪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心想這哪裡是壁虎啊,他見過壁虎,在牆面上行動很快的,哪像現在,簡直是一點一點在蹭,讓他連喘氣也不敢大一點,生怕一點外力加到老鐵的身上,都會讓他摔下去。
  在這種焦慮的煎熬中,時間也彷彿過得格外慢,當老鐵的身體終於到了水洞的上方時,高闖的衣服從裡到外都濕了。並不是悶熱,因為這裡雖然是地底,不過因為水汽激盪,溫度不高,很有點濕冷的感覺。
  啊的一聲,隨著不時探頭的花想容的一聲驚叫,老鐵的身體驀地下滑,像是要跌落下來,高闖雙手一緊,差點拉起繩子,但幸好他反應迅速,適時停止,而老鐵的身子也硬生生撐在了洞口的上方,雖然離得遠,在隆隆的水聲中聽不到什麼,但高闖還是看到老鐵的身子一抖。
  因為長年強力的海水沖刷,水洞口的岩石已經被磨得像刀片一樣鋒利,這一下,老鐵肯定無異於被無數把小刀刺入肉裡。好在他長年行軍打仗,這種傷痛已經經歷過許多,所以雖然受傷,卻還是強撐在那裡,然後慢慢挪上去,避開刀鋒似的岩石和洶湧的水汽。
  高闖知道這一定是老鐵呆在石壁上的時間太長,有些脫力所致,於是高聲大叫道:「老鐵,還有不到一半的距離,堅持啊!」他明白在最難熬的時候,有人鼓勵能使人生出巨大的力量。
  果然,老鐵頓了一頓,似乎是歇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向前爬去,一寸一寸的向前,不像是壁虎,倒像是蝸牛艱難地前行。期間,高闖不斷呼喊著,告訴老鐵距離目的地還有多遠的距離,直喊到他恨不能自己也能趴到山壁上時,老鐵終於到了。看到老鐵的身子,緩緩移動到對面山洞的洞口,像一塊大石頭一樣頹然跌坐在洞口,三個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看身後,看身後!」高闖大叫。不是他不心疼老鐵這番辛苦,而是他們必須謹慎,必須要確定後方的安全,他們才能休息一下。
  老鐵聽到他叫,勉力跪起來,從後腰上拔出一根螢光棒,學著高闖的樣子用力一撅,然後遠遠的扔了出去。這螢光棒是高闖帶來的專業探險工具,專門探巖洞用的,所以分外明亮,從高闖他們這邊都能看到對面是一條筆直的通道,雖然長得看不到頭,但顯然在近距離內沒有敵人的蹤跡。
  「現在我先下去趟一趟。」高闖邊說邊脫下上衣,在自己的腰上牢牢綁上一條繩子,把老鐵帶過去的和自己腰間的繩子的另一端全放在光軍手裡,「光軍,考驗你的時候到了,你不是有力氣嘛,抓著這兩條繩子別鬆手,聽到沒?還有那個誰誰誰——」他指指花想容,「你把咱們帶的東西壓縮一下,沒用的扔掉,有用的要防潮,一會兒這些東西不容易弄過去。」他相信花想容雖然沒有受過特殊訓練,不過也會明白他背包中的幾個防水塑料袋要怎麼用。別的東西就罷了,火器和藥品必須要帶著,前方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呢!
  花想容直勾勾地看著他,沒說話。
  「怎麼?起色心了?」高闖向下瞄了一眼自己健美的赤膊,「擦擦口水,如果我們如願以償地完成這次任務,回頭免費給你摸一下。」
  花想容瞪著他,看他咧著嘴笑,一口雪白的牙齒襯著黑黝黝的臉,在這濕冷、昏暗的石洞中也顯得陽光燦爛,突然讓人生出一股一定能追到戈拉,並拿回密信和寶物的信心。
  「少臭美,我還怕手會爛掉呢!」
  「多少女人想也想不來呢!」高闖站到水池邊上,又笑了一下。他的目的就在於此,小小的玩笑如果能讓留在石室中的兩個人放鬆,那麼對他們下面的行動將大有好處。
  「小心!」花想容衝口而出,轉過頭來收拾背包,不敢看了。
  在她看來,有的事,如果心裡不安卻還要看著,說不定就成了真的。這一趟來到大明,假如沒有了高闖,她不知道要怎麼辦?她一直自詡為堅強獨立的女性,根本不需要男人,可是在這一刻卻有點不確定,真恨不得他腰上的繩子是抓在她的手上,那樣才會安心點。
  假如沒了他,要怎麼辦?怎麼辦?
  她不敢回頭,高闖卻已經下了水,緊貼著水池邊站著,沒往水池中走,但饒是如此,湧動的波浪的推力也很大,如果不是他雙腳極為有力,怕都有點站不住。
  「你們兩邊的繩子鬆下來!」他大喊一聲,提醒光軍和老鐵把繩子降入水中。他一把握住,試了一下高低,讓繩子即可以讓他借用拉力,又不至於沉到水底,被不知隱藏在哪裡的海眼之力吸走。
  他相信這裡有多處海眼,但肯定都不大,否則水池中的水不是會溢出,就是會被快速吸走,所以只要找到位置,留心避開,他們就可以安全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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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四十四章 終於要追上了
  向前走了幾步,潛入水中,高闖終於親身感受到了沒有浮力的滋味,手腳真的如劃空氣一樣,借不上一點力,上方砸下的巨大水柱沒有撞到他的身體就散開了,讓他感覺好像在真空的環境中,儘管周圍湧動的水緊緊的包裹在他的身上,提醒著他確實是在水底。
  這像什麼?母體?就像嬰兒在子宮中嗎?想想還真是像,假如他衝不出這裡,就只有死路一條。幸好他有那條繩子,像一條生命線一樣的繩子,雖然水的阻力和水下的激流讓他舉步維艱,但只要拉住這條繩子,他就可以走出這個可怕的水池。
  這樣想著,他收斂起心神,仔細辨別著每一股水流,估算著自己離池壁的距離,努力在水波的推動下保持著方向,同時警惕著水底的漩渦,那意味著海眼就在附近。
  向前十步,突然感到水流一變,一個漩渦出現在他下方的池底,他的身子在遭遇到這漩渦後猛的向下一沉,感覺一隻冰涼柔軟的手握住了他的腳腕,細細的水花輕輕撫摸著他的腿,溫柔又霸道地要把他拉到水底去!
  循勢一看,見堆滿碎石的池底,露出一個不大的洞口,看起來像一隻不懷好意的眼睛一樣,幽深而邪惡,周圍的水打著轉,形成了一個透明的漩渦,就好像一個龍捲風一樣,不過越到外圍,離心力越大,把上方落下的汽泡通通捲了進去,而後在洞口消失不見!
  他知道這是第一個海眼,儘管有所準備,但身體還是被拉得打了橫,差點被捲過去。他猛地抓緊蠅子,感覺自己被水流托著,而他身體一橫過來,那力量馬上就下沉,向下拽他。他知道那海眼不可能把他吸走,因為洞口太小,但人一旦被拉過去,就會溺死在這兒。先不用說水沒有浮力,他游不動,單只這吸力就無法讓他擺脫,只能堵了海眼。
  古人說精衛填海,而他呢?高闖堵海眼?
  在這危急的關頭,他不知為什麼會胡思亂想起這個,而這時水面上傳來了驚呼聲,而且水的拉扯之力越來越大,繩子也緊繃起來,他心中一凜,急忙一邊死抓著繩子,一邊乾脆把身體下降了一點,另一手拚力一撐池底,借力回復到原位,並且向左蕩了幾米。
  然而才向左蕩,就感覺那邊也有一股吸力傳來,他蕩點有點急,差點親自送上門去,感覺心裡一毛,連忙又縮回一點,只聽水面上尖叫連連,也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一副什麼驚險的德行,乾脆也不去管,找到兩邊吸力平衡的地方,半翻轉過身,對照頭頂上北斗七星的圖案確定自己的位置,然後繼續向前。
  他前面耗的時間太長,雖然他肺活量相當好,也怕會堅持不住,於是加快了速度。不過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後面的情形要好些,烏龜爬似的挪動到那邊洞口,左躲右閃了好幾回,一出水卻差點讓水流又砸回去,只好向旁邊挪動了幾米,才浮出水面。
  此時,他的褲子和襪子已經被複雜而強力的水流捲掉了,儘管他下水之前紮緊了褲帶。
  「老高啊,你不好生地過來,在水下晃蕩什麼,可嚇死我!」一出水,老鐵就叫道,黑黑的臉竟然泛出蒼白之色,可見剛才嚇的夠嗆。
  「我要看看海眼在哪兒,不然——那兩隻菜鳥就上不來了。」高闖氣喘吁吁,拍了一下老鐵伸下來的手:「我先不能上去,要回去換光軍過來,然後再把咱們的容——書記官弄過來。說話,你被尖石割傷的地方沒事吧?」
  「咱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倒是你,吃的消嗎?」老鐵有點擔心,「這雖然是個水池,可從上面細一看,水勢真他媽的大。」
  「我喘會兒!」高闖握緊繩子,「你要注意身後啊,而且盡量不要喊叫,提防戈拉那混賬王八蛋!」
  「放心,哥哥我和皇上掃北而來,也是打過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鐵說著側翻身,瞄了一下身後。自從高闖入水,他就一直趴在地上,方便繩子降入水中。
  高闖回頭看去,見對面的石室門口,光軍和花想容擠著站在石室門口,他出水好半天了,這兩個人卻還是一臉緊張的樣子,雖然有點白癡,但證明這兩人擔心他,他心裡還是高興的。
  不敢多耽誤時間,他等呼吸稍微順當了點,就又一猛子紮下去,這回有了上次的經驗,走起來順當多了,不過他卻還是在水下耗了很長時間,計算著各種位置,以至到達對面的時候,一出水就看到花想容和光軍驚恐的臉。
  「你就不能不那麼嚇人嗎?」花想容喊了一句,轉頭走入石室內。
  「你們看到了什麼?」高闖問著臉色同樣發白的光軍。
  「我們看到你在水下一直手腳亂劃,好像就要沉在那似的,被捲下來的衣服漂在水面上,粗眼一看還以為——我差點——」光軍看著心有餘悸。
  「你差點跳下去救我,是不是?」高闖抓住光軍伸過來的手,上了岸,「可千萬不能,你的任務是抓緊繩子,一會兒你下去就知道,在這個地方,繩子就是命。」
  「我先過去嗎?」光軍愕然。
  高闖點點頭。
  他的計劃就是如此,光軍先過,但是光軍不是空身過去,要把他們帶的東西背過去,而隨後,水池對面就有兩個男人拉住繩子了,只要他把繩子的另一端固定在石門上,就能拖著花想容一道過去了。他承認,花想容的腦筋挺好使,但她那種在游泳池淺水區練就的游泳技術,肯定不能單獨過池。
  和光軍簡單地講解了一遍,高闖站起身。他的褲子沒了,值得慶幸的是內褲還在,也幸好他穿的是從現代帶過來的內衣,不然以明軍那種四角粗布內褲,肯定也會被水流捲走,那樣就要被花想容看光了,想想真吃虧。
  「不是讓你壓縮行李嗎?準備得怎麼樣?」他怕花想容擔心他在水裡的安危,沒做這些事,倒不是怕耽誤時間,畢竟戈拉肯定甩出他們很遠了,現在他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是老鐵一個人在對面,他實在放心不下。
  花想容瞄了他一眼,低下頭,含糊地應了一聲。高闖看看自己,內褲好好的穿著,絕對沒有露第三點,不明白她害羞個什麼勁,更不理解花想容一個在萬惡而淫蕩的美國長大的人,為什麼那麼靦腆,和個修女似的。
  「你讀的不會是英國的寄宿教會學校吧?」他衝口而出。
  花想容沒理他,只把三個包遞給高闖。高闖一看,見他們的東西分門別類的被包在特製的防水塑料袋中,而且每個包上都套著雙層,只是其中一個沒有封口。花想容告訴他,那是急救盒,她怕他要急用才沒有封口。高闖明白她是怕自己在水底出事而預備的,嘖嘖讚了她一句,幹活麻利,人又細心。沒想到這一句就讓花想容臉上露出了心花怒放的神態,不由得覺得這個女人還真好哄。
  不過花想容的細心,還真給他省了事,在被當做急救藥箱的鋁盒內,有一隻哨子。這是野外探險必備的東西,本來是為了求助或者聯絡時用的,但現在他卻要用這個來指揮光軍水下的行走路線:哨子沒響,就一直向前,哨子響一聲左拐,響兩聲右拐。他剛才探路的目的就在於此,知道海眼在大約多少米處,再搭配頭頂上那七個小孔的位置,讓沒有多少水下經驗的光軍可以安全到達對面。
  如果是他自己,他可能直接闖了過去,不耐煩這樣細細的計劃,可是他還帶著人,四個人一起進來了,就要四個人一起出去。
  囑咐了光軍一遍,高闖把塑封好的東西放入一個結實的背包中,再緊緊地綁上了幾道繩子後,才小聲對光軍道,「到了那邊,衣服想要完全保住比較困難,但我可以保證你上岸時,容書記官不會偷看。」
  光軍的臉紅了,自從知道了花想容是女的,光軍一直不自在,此時更是扭捏,看得高闖又想開玩笑,但心裡明白現在也不是時候,於是吞下衝到嘴邊的話,先幫光軍下水。
  當看著光軍在水中掙扎時,他才知道自己在水下和在水面上看的感覺是多麼不同,大概因為水面翻騰的原因,水中的人看起來總像是漂浮著的死屍,回想自己還要半翻過身,朝上看,在岸上看來確實像淹死了一樣。
  他緊張地盯著水下的光軍一步三滑,幾次差點鬆開繩索,心中驚跳不止,其間還要分神吹響哨子提醒他注意海眼,感覺比自己在水中還累。光軍不比他,他是在水中過慣了的人,光軍只是個鐵匠,雖然參加了嚴酷的訓練,可畢竟是個新手。所以,明知道哨聲可能引來對面的敵人,他也不得不如此,只能提醒老鐵警惕一點了。
  好不容易,光軍上了岸,竟然還保住了內褲和上衣,高闖長出了一口氣。現在就只剩下他和花想容了。回頭一看,見花想容把自己五花大綁,嚇了一跳,隨即明白,她是用僅剩的繩子綁住自己的衣服。
  「唉,就剩我們兩個人了,不過你捆那麼緊也保證不了衣服不被捲走。不過我會一直抱著你,你的小命是不會丟的。」高闖夾了夾眼睛,換來花想容慣用的白眼飛刀。
  高闖看了一下對面,心中的感覺清楚的告訴他,等到他和花想容過了這個凶險的水池,他們馬上就要追到戈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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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四十五章 蛇王
  「相信我嗎?」高闖一手抓著繩子,一手從後方攔腰摟住花想容,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可是感到她的身體一直在輕顫。
  花想容沒說話,只是用力點了一下頭。
  「既然你相信我,那麼在什麼情況下也不要慌,把你的命交給我,我一定能帶你回去。」高闖用平穩的調子說,「現在拚命抓緊繩子,深吸一口氣,我們走!」說著往下一沉,兩人同時沒入水中。
  感覺花想容身子一僵,入水的瞬間連划水都不會了,但很快她就恢復過來,配合著高闖的動作,沒有一點滯澀感,慌亂過後竟然能保持冷靜和夥伴間絕對的信任,讓高闖省力了不少。
  本來他很怕花想容遇事就失去理智,因為他接觸過的女人歷來如此。假如在水下她亂蹬亂踹,有可能危及兩人的生命。可花想容沒有,就算路過海眼附近時,她被各種不同方向的激流拽得東倒西歪,也沒有死命攀住高闖,妨礙他的活動,而是放鬆身體,握緊繩子,真的把自己的命全交給了他。
  但走到一半的時候,高闖覺得花想容的身子愈發僵了,好像要忍耐著不掙扎似的,明白她是屏不住氣了,連忙扳過她的頭渡了一口氣過去。這是他在岸邊深吸的一口新鮮空氣,一直沒捨得吸入肺中,就存在嘴裡,等著這會兒送給她保命。但儘管如此,還差一步到池邊時,花想容還是拚命衝出水面,若不是高闖一直抓緊著她的腰,說不定她會被衝到另一邊的水柱下面。
  花想容大口呼吸著空氣,整個身子都靠在高闖身上,一分力氣也沒有了,看模樣再晚一秒就會溺死了。在她的精心準備下,她的衣服全部保住了,但是衣襟卻不可避免的敞開著,露出胸前大片的雪白肌膚。
  低頭一看,高闖在冷水中都覺得身上發熱,沒想過花想容臃腫的外表下竟然有這樣漂亮的胸部曲線,讓他差點流口水。女人的裸體,他見過太多了,只是從沒有從這個角度看過,真漂亮。
  「喂,注意衣服,不然小乳豬被人看光了。」他戲謔地笑。他們現在背對著光軍和老鐵,他又比花想容高大許多,因為角度的原因,這樣把她反抱在胸前,其他人看不到花氏春光。
  花想容一驚,連忙用手扯緊衣領,連脖子根都紅了。這讓高闖有極大的心理滿足,他非常喜歡逗弄花想容,總想打倒她的自尊和驕傲,看著她窘迫不安,大概因為這女人在現代太強勢了,處處逼著他,所以他產生了這變態心理。
  全體上岸後,光軍差點歡呼起來,但讓高闖制止了。為了光軍在水下的安全,他已經冒險吹哨子指揮了,現在如果再鬧出大的聲響,恐怕真的會引來敵人對付他們了。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他們把裝備分好,處理了一下各自的傷口,然後繼續前進。
  花想容走在高闖和光軍的中間,儘管才剛經歷了一次生死,但還是有好幾次險些笑出來,因為這二位的形象實在可笑。光軍還好,雖然下身只穿著一條四角短褲,好歹還有件上衣,腳下的鞋是放在背包中帶過來的,沒被水捲走,看起來和衣服還配套。而高闖完全就是一條內褲,腳上蹬著兩隻現代的海軍陸戰隊的軍靴,手中拿著一隻強弩,一步一停地向前走。
  他的鞋子早壞掉了一隻,單只也沒辦法穿,而花想容在被救後,穿的是高闖帶來的衣服,但鬼使神差地沒有扔掉自己剩下的一隻鞋,所以這會兒,她把那雙大得不得了的軍靴給了高闖,而她則把自己的剩鞋和高闖那只完好的鞋子勉強湊成一對,用細繩綁在腳上將就穿。
  「你再笑,把你大牙掰下來,信不?」高闖突然停下,回頭惡狠狠地說。他早就知道花想容在笑什麼,心想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動物,這都生死關頭了,她竟然還注意到這些小事。
  花想容瞄了高闖一眼,雖然光線不足,但目光一掃之後,還是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這男人的身材可不是蓋的,長年勞動的人就是比長年坐辦公室的人身材性感很多。不過他的凶狠似乎沒什麼威力,不僅讓她不怕,反而更想笑,於是埋下頭去,忍得分外辛苦。
  「還笑!再笑老子把內褲也脫了。」
  「在女人面前全裸,嚴格說來,算猥褻。」
  「老子沒全裸,腳上還有鞋呢!」高闖氣得打了花想容的頭一下,然後無可奈何地繼續走。
  這條暗道很乾淨,也不太潮濕,更沒有可怕的東西來騷擾他們,好像自出了那個石室,越過那個可怕的水池,一切不可思議的情況都消失了。但這暗道不是直的,而是一直向右彎,似乎是向某個地方靠攏,而當他們拐過一個急彎,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團亮光——出口就在那裡!
  「當心點,不要輕舉妄動。」高闖壓低聲音說,讓其他人跟在他身後,慢慢向前摸去。
  前方越來越明亮,但也越來越窄,走到臨出口的地方,僅能容一人通過了,寬度不超過一米,這讓高闖感到了危險,因為假如對方在洞口守著,他們的人出去一個就會被殺一個。可是現在騎虎難下,他絕不能空手而回,所以他把步子放得極輕極慢,連呼吸也放輕了,一步步靠近了洞口。
  洞外,竟然是一個小山谷,不再是山腹、不再是秘洞,而是真正的山谷,上有藍天的山谷!
  高闖倚在洞口,看了一下手錶,發現他們自從進入神殿的入口,竟然已經過了二十四個小時,大概是因為心裡一直想著要追擊敵人,雖然休息時間很少,卻沒有感覺到過分的疲勞。再往前探一點頭,終於看清了山谷的全貌。
  這是一個四面環山的絕谷,山谷不算小,可洞口對面的一個湖卻佔據了大半地方。此刻正是一天中清晨時分,霧靄還沒有散去,就那麼籠罩在碧綠的湖面上,好像湖水中起了一層白色霧氣一般,映著爬滿了遠處山壁上的植物,看來似夢似幻。
  在若隱若現的白霧中,湖中間有一塊細長的石頭衝出水面,好像直插入水中的定海神針一樣,圓錐形,水面上最粗的地方不過直徑兩尺,上面的尖直徑有一尺,離水面一米高,整塊石頭黑黝黝的,長滿了青苔。
  如果只看這些,這山谷中的晨景真是美不勝收,可是在美麗的晨光下,還有些非常令人厭惡的事物呈現在高闖的眼前,但這些討厭的東西卻又讓高闖興奮,因為他在不眠不休地追了那麼多天後,他終於看到了戈拉的身影。
  就像猛獸終於追捕到了自己的獵物,高闖的血都沸騰了,但他知道不能莽撞,因此強行平靜了一下心情,再認真觀察了一下山谷中的情況。
  戈拉的人,包括明人在內,只有六個了。就見他們零零散散的躲在山谷中的石頭後面,注視著小湖後面的一道瀑布。這道瀑布很小,以至於水簾掩不住後面的一個山洞。那個山洞的洞口很大,看起來也似乎很深,雖然沒有什麼東西出現,但整體感覺嶙峋猙獰,看一眼就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好像能吞噬整個山谷一樣。
  有兩個戈拉的人就背對著高闖,還有兩個人躲藏在稍遠的地方,而戈拉拉扯著明人就藏在左側不遠的一塊大石後面,因為明人和大石的關係,戈拉的身影在高闖眼前一閃後就消失了,只有一個大胖屁股暴露在外面,面積不小,射上十箭八箭是沒問題,但卻不能造成致命的打擊。
  可是戈拉一行人在躲什麼?每個人看來都全神貫注,緊張萬分,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就在附近。或者,是有什麼東西在那個山洞裡?因為提防著洞裡的東西,所以他們才沒有發現自己一行人已經追了過來嗎?
  不管他的!敵眾我寡,而且他們還在暗道中,如果不偷襲,正面對決會吃虧的!
  高闖一咬牙,拿起了手中的弩箭。前方兩個戈拉的人正背對著他,角度要多合適有多合適,幾乎不用他調整,簡直是專門給他預備的靶子。於是他連發兩箭,因為中間沒有停頓,第一人中箭後還沒反應,第二箭已經射中了第二人的要害。隔了幾秒,兩人幾乎在同時慘叫出聲,霍地站起來,驚恐的望著高闖的方向,在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時,就已經死了。
  而高闖已經把弩箭對準了戈拉。另兩個的距離還在射程外,只要殺了戈拉,那兩個人不足為患!
  眼見著戈拉驚得站起來,一張豬臉出現在弩箭的對面,但高闖卻沒有扣動扳機,因為有一陣可怕的聲音出現在山谷之中。這不僅讓高闖停下了手,更讓戈拉驚得又躲到了石頭後面。
  嘶——嘶——
  聽著像蛇吐信子時發出的聲響,可這聲音太大了,究竟是什麼蛇才能發出如此的聲響?
  高闖循聲望去,就見瀑布後的洞口先是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陰影,接著兩盞幽綠色的燈驀然亮起,閃著妖異的寒光,快速的由遠及近,隔著這麼遠,石塊被輾軋的呻吟也聽得清清楚楚,可見洞中要出現的物體有多大。
  事實上,根本不用高闖猜測,因為洞口很快就昂揚出了一個蛇頭,巨大、黝黑、火紅的信子像勾魂的凶器。
  「媽的,知道為什麼這裡叫蛇王谷嗎?」高闖把花想容他們向後推,「因為真他媽的有個蛇王!後閃,後閃!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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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四十六章 誘餌
  在高闖的催促下,雖然其他三個人根本沒看見山谷中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拚命向後跑去。可高闖卻在跑了十幾步後,突然停下了,因為他意識到這條暗道的出口狹窄,以那條蟒蛇的體積而言,是絕對進不來的。當然,這要在他沒有出現幻覺的情況下。於是他又跑了回去,一看之下驚得心肝一起顫了起來。
  就見本來青翠靜謐的山谷中,一條黑色的巨蟒從瀑布後的洞口中竄了出來,足足有二十米長,蛇身最粗的地方有將近一米,墨色的蟒皮上,白色網狀的花紋被水光一染,好似一片片銀光在閃爍。
  它出洞後就直接涉水而過,幾乎是貼著水面「飛」過來的,遠遠看來,就像一條黑色的波浪洶湧著撲向岸邊,蜿蜒盤轉,一出現就讓人覺得整個山谷都被它佔滿了,它昂揚起蛇頭,左右搖擺著前進,一雙妖異的綠眼中寒光閃過,讓看到的人遍體生寒,生的本能、死的恐懼一齊出現,只能驚叫著逃跑,絕沒有人敢反抗。
  谷中只有四個人,可驚恐的嘶喊帶給人的恐懼卻攪得高闖的心裡發麻。他小心地探出一點身子,見戈拉肥胖的身子在向山谷的右側跑,身後跟著瘦小的明人。明人跑得比較快,很快超越了戈拉,但卻被戈拉一把抓回來,推倒在路邊,然後戈拉自己連滾帶爬地鑽進了一個山洞中。
  那山洞的洞口和高闖他們所在的一樣,非常窄小,戈拉慌亂之下,竟然堵在洞口了,雖然他拚命掙扎、手腳並用,可還是分毫動彈不得,最後是由隨後趕到的明人對著他的屁股猛力一推,才算讓他的身子完全進洞,明人也才能隨後躲入洞中。
  這條黑色巨蟒太大了,狹窄的洞口無異於一道屏障,進洞就等於安全。可是他們有時間有機會躲入洞中,完全是因為巨蟒出洞之後選擇了向山谷的左側追擊,否則以巨蟒的速度,戈拉和明人一個也跑不了。
  這是個絕谷,除了幾個山洞,四周都是絕壁,除非長了翅膀會飛,不然估計跑不出去。
  而此時,跑向山谷右側的那兩個人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才跑出去幾十米遠,就被巨蟒追上並逼到了絕路。兩人委頓在山壁下,動也不能動,只是抬頭仰望著巨蟒的頭,瑟瑟發抖,就好像被猛獸抓到的小動物一樣,完全不會反抗,只等著被吞噬的命運。
  巨蟒昂起頭,居高臨下地盯著這兩個渺小的人類,蛇身還在不斷地晃動,火紅的信子也不斷吞吐,似乎是在猶豫著先吃哪一個,之後它巨大的頭略低了低,彷彿嗅著什麼。
  一秒、兩秒,時間似乎都為這山谷中的氣氛所凝結,然而正當恐怖的倒計時還在繼續的時候,巨蟒突然一張口,把一個人吞入了口中!
  那個人都沒來得及慘叫,就被吞入了一半身子,只剩下兩條腿徒勞的蹬著。但這本能的掙扎只持續了兩、三秒,就見巨蟒一昂頭,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直接落入了它的腹中。高闖親眼看到一個人的形狀從它的咽喉一直下降到蛇身中,就好像人類吞嚥食物時喉管會動一樣。
  剩下的那個人早已經被這慘狀嚇得失去了理智,身體一直貼在山壁上,機械的向上爬,爬上兩步就滑下來,可他還是重複著同一個動作,連回頭看一下的勇氣也沒有,就算蛇頭已經貼到了他的後腦上,他也沒有反應。
  再一口,這個人也已經入了蛇口之中,同樣,這條巨蟒只吞掉了此人的一半,剩下他的下肢繼續重複著登山的動作。可是巨蟒這回卻沒有完全吞掉他,只是把他含在口中,悠哉游哉地在山谷中轉了個圈,又回到了小湖邊上,突然一張口,把這人又吐了出來。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高闖覺得巨蟒的一對綠眼有意無意的瞄了兩個它無法進入的山洞一眼,似乎是示威一樣,然後涉水回洞,就在眼看著就要進洞時,尾巴一卷,把那個吐出的人甩到了山壁上,呯的一聲後,一個好好的人成了一堆爛肉餅。
  「別看!」感覺到花想容他們也湊了過來,高闖擋住了花想容的眼睛,「你會做噩夢的。」事實上他也會做噩夢的。這麼多年來東混西混的,他遇到過很多的凶險,但是親眼看到人類被吃還是第一次,那和電影上所看的不一樣,那種恐懼和悲哀簡直無法形容。
  他推著花想容他們向回走,因為他需要一個寬大點的地方和他們說些事情,也需要重新計劃,更需要大一點的地方喘口氣兒。
  「老人古語說的沒錯,有大寶的地方就有大妖守著。」老鐵在暗道中聽到了山谷中的動靜,此刻被高闖一講,激伶伶的打個寒戰道。
  「這至少證明這地方確實有寶藏,不是假的。」高闖長出了一口氣,想起那條巨蟒,確實有點頭大。
  「我說老高,咱們乾脆從戈拉那混帳王八蛋手裡拿回密信就回去得了。」老鐵有點含糊,「寶藏雖然好,有命拿沒命花也是白搭。」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幾件寶貝獻給皇上。」高闖雖然也怕,可是鋌而走險之心不減,認準了目標絕不回頭。他一路追到這裡了,哪能輕易放棄,巨蟒雖惡,但一定可以想到辦法。他歷來認為,人是世界上最惡的生靈,只要人想琢磨什麼東西,那東西就逃不了被毀掉的命運。
  這不知道是人類的悲哀,還是人類的強大,但他鐵了心要做到的事就算死,就算只剩下他一個人,也不會更改。
  花想容看了他一眼,心裡明明知道他可不是為了什麼皇上,不過嘴上說的好聽,用來哄老鐵的。因為老鐵是一等一的忠君之徒,只要抬出朱棣,他沒有不同意的,聽來愚蠢,但也讓人欽佩。現代的人早就喪失了這樣的忠誠,否則社會上也不會有那麼多騙子了!
  果然,老鐵想了一想道:「也是,如果拿到海外的異寶呈獻給皇上,皇上一定龍顏大悅,鄭大人也會得意得緊啊。不過,我雖然沒有看得仔細,但卻模糊著瞄了一眼影子。好傢伙,和一堵小黑山似的,我們怕是鬥不過它,回頭黑龍大人一高興,再把我們也佐了餐,咱哥倆的寶貝只能獻給閻羅王了。」
  「我們四個還不夠它塞牙縫的。」高闖道:「但是戈拉挺有肉的,應該可以當一頓點心。」
  「大哥有計劃了嗎?」光軍插嘴。
  高闖搖了搖頭,「說實話,剛才那件事嚇得你哥哥我現在還心跳加速,在逃命之餘腦子可動不了這麼快。可是法子是人想出來的,都追到這兒了,不能沒試一下就回去。戈拉的人一個不剩了,就剩明人和他躲在另一個洞子裡,地點嘛,就好像我們的隔壁,我們首先要打聽一下這件事的原由才好。依我看,他們早我們那麼久進了山谷,卻一直沒有離開,也沒有動手,就是因為這位蛇爹鎮在這兒了。」
  「戈拉沒嚇跑吧?」花想容問。
  「相信我,如果他要跑,早就跑了,不會等我們來端了他的底。」高闖道,「不過他可能也沒想到我們能過來。現在這死豬雖然嚇得要死,但寶藏對他的吸引力大於一切,一會兒我到那邊去問問他。」
  他這話一說,其他三個人立即反對。先不說戈拉守在那邊的洞裡,有可能殺了闖入者,單那條巨蟒就夠危險了。高闖雖然一想到那條蛇祖宗也是頭皮發麻,可是為了寶藏,他不得不冒險。
  「你們沒注意嗎?」他說,「我們和戈拉在神殿內的行動路線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他們有機關圖,或者還有開關的鑰匙,所以走得比較順利,我們則要破解各種難關,走得比較艱難。可是在水池那一關,路分為了兩條,咱們過了水池後一直向右,估計戈拉他們是一直向左,所以到出口時,本來南轅北轍的兩條暗道接近了,兩個暗道口相距不過百米,我能很快跑過去。當然,這要在那位蛇祖宗沒有出洞的情況下。」
  「可是要怎麼確定巨蟒沒在外面呢?」花想容問。
  「把你扔出去試試就知道了。」高闖道。
  花想容明知道高闖是開玩笑,因此也不理他,「你說那條蛇沒有吃第二個人,但把他摔在山壁上,還說它瞄了山洞一眼,不會說它是有智力的吧?」
  「按理說,動物是沒有智商的,有的只是條件反射。」高闖道,但回憶起那條蛇的眼光,突然又有點不確定。
  「我聽說,守護寶藏的猛獸都是大仙,怕不好輕易對付。」半天沒說話的光軍說。
  「所以我說把容書記官扔出去餵蛇——不是,喂大仙嘛。你們想,不獻點祭品,大仙能允許我們拿好東西嗎?禮多人不怪不是?」
  高闖說的煞有介事,雖然老鐵和花想容知道他是說笑,不過有點憨的光軍卻嚇了一跳,只聽花想容道:「你是存了心把戈拉當誘餌是不是?」
  高闖還沒回答,老鐵卻拍了一下巴掌,「好主意,老高,戈拉這王八羔子就要這麼處理,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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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8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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