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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eic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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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雲墨月] 劍訣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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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6 15:11: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九一回 天屍煉道訣

  就在鄭孝還在猶豫,要不要使出最後的底牌,來對付張桐和五雲仙娘時,五雲仙娘也被張桐的劍術嚇了一跳,內心暗暗驚道:“這個張桐年紀不大,劍術居然這樣厲害,之前卻小看了他,難怪剛才敢停下,揚言跟我比劍呢!看他現在的劍術修為,單打獨鬥,我想贏他,還真不太容易!而且他還有一個雙劍合璧的絕招,一經施展出來,鋒芒銳利,威力奇大,連我也要退避三舍!”
 
  五雲仙娘一面心想,一面也稍稍松了口氣,畢竟她現在跟張桐不是敵人,已經暫時結成同黨,張桐的實力越強,她也多幾分希望,能夠儘快逃出生天。
 
  而唯獨令五雲仙娘有些擔心的就是,張桐這樣使用飛劍,真氣耗損必大,一旦後力不濟,就要成為累贅,屆時張桐是死是活於她卻是無礙,只怕在關鍵時候再被張桐拖累就遭了。
 
  五雲仙娘越想越覺得不妥,可是現在又不好直接提醒。一來她跟張桐本是仇敵,只是形勢所逼,暫時結成盟友,有些話還是不好深說。二來也是雙方戰至正酣,提醒張桐也等於提醒了鄭孝,萬一被敵人抓住弱點,趁機狠狠一擊,反倒弄巧成拙。
 
  五雲仙娘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暗暗打定主意,非要速戰速決不可,在張桐顯出頹勢之前擊退敵人,不然形勢急轉直下,她和張桐都難活命。
 
  其實五雲仙娘不知道,張桐修煉葫蘆劍訣,劍氣精純無比,又經七八個月,不眠不休,操縱劍光,打磨萬載石髓的外殼,按照這種強度催動飛劍,即使堅持七八個時辰也不在話下。
 
  五雲仙娘打定主意,突然嬌吒一聲,劍勢猛的暴漲,純白色的劍光當空舞動起來,愈發矯健勁銳,將那敵人烏光,逼得連連後退,一時之間竟要抵擋不住。
 
  鄭融頓時吃了一驚,雖識他在武陵少年之中,只排在二十九位,算是最末一流,但是不要忘了,這武陵少年可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即使最後一位,拿到外邊,也是天才,令人不容小覷。
 
  只不過鄭融的長項並非劍術,如果單論劍術,他還不及張桐,也絕爬不到武陵少年的第二十九位,他真正厲害的卻是煉屍之法。
 
  本來煉屍之法乃是旁門小道,只有一些不入流的散修,或者小門派才會修煉,稍微有一些根基之人,也不會選擇修煉此道。但是天邪宗卻有一部法門,名叫《天屍煉道訣》,專門反其道而行之,用修為高深之人圓寂後的遺蛻作為爐鼎修煉真氣,直至修煉到高深境界,等於多出一個身外化身。
 
  鄭孝也是選為武陵少年之後,才被師門長輩賜下這部法訣,同時還有一位本教長老的金身。由於天邪宗本身就是魔道心性,做事百無禁忌,並無論多規矩,講究人死如燈滅,剩下那具屍體,也只是個物件,沒有特別的意義。
 
  因為剛剛修煉這部法訣,鄭孝自覺練得並不到家,這一次出來也並不想使用,除非遇上煉神境界的高手,才會施展出來,藉以脫身遁走。
 
  唯獨令他沒有想到,張桐和五雲仙娘的實力,全都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張桐那套劍法施展起來,精光亂閃,上下翻飛,片刻之間就把那些魔物斬去大半。而五雲仙娘這邊,飛劍也使得淩厲非常,一時間把他逼得左支右拙,竟有些應接不暇的感覺。
 
  “賤人!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也顧不得什麼憐香惜玉了!”鄭孝感覺壓力越來越大,不由得把心一橫,尤其張桐那邊,劍光施展,愈發淩厲,再過不了多久就要把那些魔物殺淨,屆時他就要面臨以一敵二的境地。
 
  “哼!哪個用你這魔徒憐香惜玉了!我看什麼武陵少年,也不過如此罷了,還妄想收我為妾,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五雲仙娘冷冷笑道,不過她也深知天邪宗的諸般魔功歹毒無比,嘴上雖然說的非常大氣,但是暗地裡的戒備,卻絲毫沒有減弱。
 
  鄭孝臉上怒色一閃,眼中殺機更濃,索性也不跟五雲仙娘再逞口舌之利,把手一揮,頓時之間,就從他背後的一個黑皮口袋裡面冒出一片烏光,緊跟驀地一閃,已經化成人形,身高足有三丈,一身黑色的皮膚,道勁無比的肌肉,好像鐵鑄的一般。

  “鐵屍!”五雲仙娘臉色瞬間一變,對於天邪宗的天屍煉道訣,她早就聽說過,當初七派圍攻,天邪宗一位修煉了此法的長老,就曾用一具金屍力戰四個同級高手,最後雖然不敵,卻用金屍自爆,造成一死三傷。
 
  不過鄭孝初練此法,剛把《天屍煉道訣》修煉到‘鐵屍’的境界,而天屍煉道訣統共分為四重,在鐵屍之上,還有銅屍,銀屍,只有修煉圓滿之後,才能達到金屍的境界,屆時煉成之後,飛天遁地,力可搬山,比等閒煉神,甚至返虛境界的高手還要強悍。
 
  可惜這個鄭孝想要達到那種境界,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他現在這具鐵屍,充其量只是雛形,比尋常僵屍厲害一些,唯獨運用秘法煉成了一個絕招,在極度危機時候,才會施展出來,足可把煉神境界的高手逼退,只是那樣一來他這具鐵屍也要元氣大傷,用來對付張桐和五雲仙娘卻實在得不償失。
 
  而鄭孝之所以放出這具鐵屍也是有他打算,並不指望這個鐵屍一出,就把張桐和五雲仙娘擊敗,而是能夠拖住二人就行,畢竟現在郎夏國境內,已經被天邪大陣罩住,弓入無量魔氣,過不了多久,闔國之內,千萬生靈,就要全部魔化。
 
  到了那時,憑他操縱魔物的秘法,輕而易舉就能聚起成千上萬魔物,即使不用動手也能把張桐和五雲仙娘困死最後真氣耗盡被魔物生生撕成碎片。
 
  張桐尚且不知道鄭孝這些打算,只是一見他忽然放出這麼個數丈高的龐然大物,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驚容,尤其內心劍意,氣機牽弓,一股警兆,襲上心頭。
 
  關於天邪宗的天屍煉道訣,張桐雖然知之不多,但心頭劍意感應,卻絕對不會騙人,使他愈發戒備起來。同時五雲仙娘也在側‘大聲’提醒他道:“小心,這種鐵屍已經煉成一身銅皮鐵骨,尋常飛劍也難傷它,一會它若攻你,千萬不要硬碰,只管儘量遊鬥,斬殺這些魔物要緊。”
 
  張桐也不答話,只微微點了點頭,張桐有自知之明,他入道才不到三年,見識經驗全都有限,索性就聽五雲仙娘的安排,至少在逃出天邪大陣之前,五雲仙娘應該不會輕易害他。
 
  張桐心中已有定計,見孔鐵屍果然向他撲來,心裡也不驚慌,只管按部就班,一面斬殺那些魔物,一面把護身的光幕重新恢復成了劍光向那鐵屍抵擋過去。
 
  但是張桐卻沒想到,就在這時五雲仙娘竟改變主意,突然從掌中打出一道靈符,通體金光,速度極快,直向那具鐵屍頭上印去。
 
  在場誰也沒咚到五雲仙娘會突然發難,剛才五雲仙娘說話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了,由張桐來抵擋鐵屍,現在卻突然出手,別說對面的鄭孝,就連張桐也被她弄了一個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五雲仙娘嬌吒一聲,發出那道靈符之後,催動劍光,再次暴起,狠狠又往鄭孝身前斬殺而去,飛劍破空之聲,竟然嗡嗡作響。
 
  也是趁著鄭孝要操縱那個鐵屍,難免有些分神,畢竟鄭孝修為,還沒達到煉神境界,想要同時分心兩用仍然有些勉強。
 
  眼看那道劍光迎面射來,疾如電也,頃刻而至,鄭孝登時驚呼一聲,忙下意識的驅動劍光抵擋,卻使鐵屍那邊動作微微一緩,正好被那金色靈符打在額頭。
 
  “該死!是元陽符!”鄭孝怒駡一聲,剛把劍光收回,抵住五雲仙娘那看似氣勢如虹的一刻,卻發現這一刻竟徒有其表,並沒有多少力道,正待心中狐疑,就忽然感覺到,從鐵屍身上傳來一股令他厭惡無比的氣息。
 
  鄭孝修煉的天屍煉道訣,雖是天邪宗的上乘法門,但是煉屍一道,無論怎樣精妙,歸根結底也是煉化屍體之中的陰氣,去腐存精,補益自身。
 
  一般這樣法術,最怕的就是純陽之氣,不然道家正宗也不會總是標榜什麼‘內蓄一口純陽氣’外破千般邪魔法,。除非鄭孝能夠達到金屍境界,那時便可物極必反,褪盡陰晦,重返純陽,從此不怕諸般純陽法寶的克制。
 
  可惜現在鄭孝連這個鐵屍都沒修煉到家,更不要說金屍了,被那元陽符打上,立刻一股凜冽的純陽之氣爆發出來。
 
  這道元陽符原是此次臨來之前,珞珈山的掌教真人親自發下來的,乃是用他本身一滴純陽之血煉製而成,專門用來在關鍵時候克制邪魔法術。雖然其中純陽之氣並不太多,但是勝在精純無比,突然爆發出來,威力端也了得。
 
  那具鐵屍還想猛力掙扎,將那靈符從頭上扯去,怎奈被那陽氣一侵,登時就覺手腳發軟,連站都站不穩了,身子一栽,倒在地上。
Way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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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8 21:00: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九二回 冷月劍芒

  張桐沒想到五雲仙娘打出那道靈符居然這樣厲害。那氣勢洶洶的鐵屍,剛一中招,就倒在地,內心愕然之餘,隨即轉念一想,也從中通悟了幾分關鍵,定是五雲仙娘早就計畫1好了,剛才故意那樣說,不是為了提醒他,而是故意給對面的鄭孝放煙霧彈以便混淆視聽。
 
  “這個臭婆娘!真是好深的心機!”張桐內心暗罵了一聲,不禁對五雲仙娘的性格又多了幾分瞭解,同時也正好順水推舟,將他放出去的劍光,對那鐵屍狠狠斬去。
 
  雖是事前五雲仙娘已經提醒過,這種鐵屍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尋常飛劍都難傷害,但張桐卻不信邪,頃刻就把葫蘆劍訣催動到了極限,劍光凜凜,劍氣森森,裹挾虎嘯雷音,這一瞬間仿佛要把空間都撕開了似地口
 
  “別管那個鐵屍!我們傷不了它!”五雲仙娘發現張桐此舉,立刻不以為然的叫道:“快走!那枚元陽符快耗盡了!”
 
  五雲仙娘的語速極快,說話之間也不管張桐是否聽清,直接劍光虛晃兩下,然後驀地身形一轉,直向南方飛奔而去。
 
  幾乎與此同時,張桐的虎叫劍也已斬在那具鐵屍身上,只聽“當咖”一聲,金鐵交鳴,火星四濺,這一刻下去竟只在那鐵屍的腰間留下了一條血痕,雖然破開皮肉,卻被脊骨擋住,不能再入分毫。
 
  “嘶!好硬的骨頭!都快只上萬載石髓的外殼了!”張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內心暗暗盤算,要想將其斬斷,至少也得幾個時辰連續消磨。
 
  而且隨著五雲仙娘的三二音沒落,張桐也發現,那鐵屍頭頂,被元陽符打中的地方,留有一道金色光圈,已經越來越弱,好像風燭搖曳,隨時都有可能泯滅。
 
  張桐心知那一絲金光乃是元陽之氣凝成,一旦消耗殆盡,靈符就要失效,屆時憑藉這具鐵屍不懼飛劍的特性,他和五雲仙娘就真要在劫難逃了。
 
  幸虧剛才這一陣,張桐催開劍光,把周圍那些魔物已經斬殺了一大半,這時再往外沖,也省幾分力氣,他忙也刻不容緩,倏地一下把兩口飛劍同時收回,然後追著五雲仙娘的後塵就緊跟了下去。
 
  “賤人!我不殺你!誓不為人!”鄭孝此時已經憤怒欲狂,他自出道以來,一路順風順水,還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先被五雲仙娘擺了一道緊跟又被張桐在他的鐵屍上狠狠斬了一刻……”雖然未能傷及根基,但是這一道傷口,也少說大半個月,才能慢慢恢復過來。
 
  這些還是癬疥,更麻煩的還是剛才五雲仙娘打出那道元陽符,正正印在鐵屍頭上,那些純陽之氣,一點沒有糟踐,全都灌入了其中,致使鐵屍氣息不能行動,再要強行催動,非得傷及根基,必須用玄陰屍氣重新祭煉一遍,這一下至少也得耽擱半個時辰。
 
  “給我追!”鄭孝恨恨的喝了一聲,命令餘下那些魔物立刻從後追趕,他卻趕緊盤膝坐下,運起天屍煉道訣,從口中噴出一股綠氣,迅速將那具鐵屍團團罩住。
 
  其實鄭孝也明知,張桐和五雲仙娘全都劍術高超,僅憑那些魔物根本奈何不得二人,只是氣急敗壞,覺得於心不甘,想給二人找些麻煩罷了。
 
  而張桐和五雲仙娘皆有道法在身,即使受到天邪大陣壓制,暫時不能禦劍飛行,僅憑雙腿飛奔,速度仍也不慢,片刻之間已經到了百餘里外。
 
  五雲仙娘見身後鄭孝沒有追上來,總算松一口氣,隨後停了下來,因為在此之前他先被一位煉神高手困在大黑山城中,真氣已經消耗殆盡,後來調息片刻,也只恢復一半,加上再後來圍攻張桐,緊跟又和鄭孝鬥了一陣,此時早已覺得有些後力不濟了。
 
  轉是張桐仗著劍氣精純,剛才足足斬去上千魔物,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反而劍氣勃發,令他頗有所得。畢竟他原來練習劍術,多是對著萬載石髓,怎麼說也是個死物,就算練得再好,也跟實戰不同。
 
  而這些魔物卻是實實在在的活物,非但能夠活動,而且速度極快,正好讓他增加了許多實戰經驗。
 
  張桐不禁暗暗興奮,同時也發現了五雲仙娘的情況,索性紳士了一回,自告奮勇,幫她護法,令她趕緊回復真氣。
 
  五雲仙娘知道現在二人仍未脫險,雖然擺脫了鄭孝,但是仍在郎夏國,沒有沖出天邪大陣的範圍。她也不矯情,立刻點點頭,當即就盤膝坐下,從寶囊之中取出兩丸丹藥吞服下去,靜氣明神,調息真氣。

  獨留張桐在側,離她不到三丈,看似毫無防備的樣子,頃刻之間張桐就能將她斬殺。當然以張桐對這個女人的瞭解,她絕不會真的沒有防備,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張桐對這個女人,已經有了不少瞭解,用"奸詐狡猾,詭計多端"來形容她一點也不為過,同時也像一隻刺蝟似的,隨時豎起倒刺,保護自己,防備別人。
 
  張桐心知無機可乘,況且現在這種形勢也不是清算前怨的時候,眼神稍稍在五雲仙娘的身上掃了幾眼,就把視線移開,開始打量周圍。
 
  這是一個地勢平坦的荒漠,原來大約是一片森林,但是經過魔氣一侵,已經全部荒蕪,只剩幾根樹樁,仍在地上孤零零的矗立著。
 
  再往遠處望去,則是從大黑山城那邊流過來的那條河,此時河面前成了黑色,散發著一股腥濃的惡臭,水面上一片一片的漂浮著死魚。
 
  張桐遙遙望見,不禁“咦”了一聲,心說:“怎麼河裡這些魚類,侵染了魔氣之後,沒有化成魔物,反而全都死了?”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禁不!蘭又多看了幾眼,只不過他本身對魔氣的特性也沒有什麼研究,心裡琢磨了一陣也沒想出什麼端倪,直至稍後隨那兩丸丹藥奏效,五雲仙娘真氣恢復過來,見他神色猶疑,才出言解釋道:“不要看了,這些魔氣平常雖然無甚,但是遇水之後就會成為劇毒,見血封喉,無從救治,那些河中魚類,還沒等魔氣侵染,就都已經被毒死了。”
 
  五雲仙娘幽幽的聲音,卻讓張桐倒吸了一口涼氣,忙又問道:“如此說來,豈不是這一條河都成了毒河!將來匯入大江,流入大海 ”
 
  張桐沒有繼續說下去,仙是其中結果已經不言而喻,誰知五雲仙娘聽罷,卻不以為意的笑道:“沒有你想的那樣嚴重,這些魔氣雖然厲害,但本身乃是域外之物,一旦出了這片天邪大陣覆蓋的區域,用不了多久就會自行消散,應該不會牽涉太廣,況且話說回來,現在我們兩個尚且自身難保,哪還有閒心去管別的?”
 
  張桐一聽也覺釋然,又見五雲仙娘已經恢復過來,別無他事,正要趕路,卻在這時,忽然靈機一動,忙叫了一聲:“小心上面!”
 
  話音剛起,只只,“鏘”的一聲,就在五雲仙娘順著張桐眼光,向河面上望去這一刹那,一道冷月似的劍光,猶如魔神莫測,陡然從天而降,猝不及防,不可阻擋。
 
  “唰”的一下,一股寒意侵襲,張桐只覺自己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陰寒無比的飛劍,無論是他的虎嘯劍和青魚劍,還是五雲仙娘的那道白色劍光,都不能與之相比,那股寒意之甚,仿佛來自九幽,能把人的魂魄都給凍僵了似的。
 
  幸虧在這千鈞一髮六際,張桐體內那道葫蘆劍氣突然從中冒出一股熱氣,原來是困在劍氣中的那團五蘊之火,感覺到那股寒意,居然針鋒相對,自發放出熱量。
 
  張桐還是第一回體會到,身體裡有這一團火焰的好處,緊跟著葫蘆劍訣就已運轉起來,劍氣瞬間佈滿全身,將那寒意狠狠逼開。
 
  但是同一時刻,五雲仙娘的情況就不那麼樂觀了,雖經剛才張桐提醒了一聲,但是她所修煉的劍訣,又哪比得上葫蘆劍訣,瞬間被那寒意一侵,就覺身子發僵,眼睜睜的看著,那一道清冷冰寒的劍光,向她所站的位置斬殺過來。
 
  “難道今天我竟要死在這裡了!”五雲仙娘仿佛看到了死亡正在快速臨近,頃刻之間,百感交集,也說不清到底是一股什麼滋味。
 
  卻在這間不容髮之際,張桐突然出劍,電光火石,向上打去,迎著那道劍光猛的撞去,才救下了五雲仙娘的性命。
 
  “誰!”張桐喝了一聲,一擊將那劍光逼退之後,立刻凝眉四顧,臉色愈發凝重。就在剛才這一擊,雖然那道冷月般的劍光一觸而退,但是他仍從那道劍光上,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力道。若非他的虎嘯劍曾經融入大量葫蘆劍氣,本身奇重無比,打將上去,勢大力沉,連這一下都要抵擋不住。
 
  即使如此,僅這一下,張桐也被震得通身發麻,可見那人的修為之強,至少在五雲仙娘之上。而且更令張桐感到忌憚的是,那劍光上似乎藏有一些蹊蹺,劍光晃動之間,竟能攝人心魄!(未完待續)
Way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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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8 21:00: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九三回 冷月劍

  張桐不知道那種攝人心神的手段,是飛劍的屬性還是敵人修煉劍訣的特點,就在兩道飛劍撞上的一瞬間,他只覺得頭腦猛的一昏,就感覺到一股精神異力,竟險些令他暈厥過去,幸虧在此之前為了防禦那股寒氣,他已經把劍氣佈滿全身,那股精神異力剛一侵染,就被劍氣沖散,這才化險為夷。
 
  直至此刻張桐猶自心有餘悸,不住暗叫僥倖,若非預有防備,剛才那一下被那股精神異力侵入腦中,輕則昏死過去,重則直接致命,大腦受損,成為傻子。
 
  “這個人的修為已經超過五雲仙娘,恐怕比烈火真人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必須萬分小心,不然稍有差池,就要萬劫不復!”張桐精神一振,瞬間腦中想道。
 
  與此同時,五雲仙娘被張桐救了一下,得到喘息機會,快速運氣真氣,緊跟著也恢復了過來,連忙欺身跟張桐站在了一塊,一面四下防備,一面低聲說道:“小心!如果我猜的沒錯,來的應該是武陵少年排名第二十一位的冷月劍孟清,據說此人劍術極高,一口冷月飛劍,也可列入上品,可能已經煉有二十重禁制!如果來的真是他,切記儘量別硬碰硬,你的飛劍扛不過他!”
 
  張桐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又回想起來,剛才鄭孝一出現,五雲仙娘就認出是武陵少年,而此時這個冷月劍孟清,更是還沒露面,就被道出底細,看來珞珈山這一次也並非完全沒有準備,至少應該知道是天邪宗在背後搞鬼,不然怎麼能事前把這些武陵少年的資訊全都查得清清楚楚。
 
  尤其張桐聽說那孟清的冷月劍已經祭練了二十重禁制,他又剛剛領教了那口飛劍的厲害,不由得暗暗倒吸一口冷氣。卻不再等他細想,緊跟又倏地一聲,一個身穿黑衣的冷峻青年已經出現在了百餘丈之外。
 
  “這就是冷月劍孟清!”二在這名青年出現的一瞬間,張桐已經篤定了此人的身份,雖然剛才五雲仙娘也不確定,但是這一刻僅憑此人的氣質,張桐就足可認定這個人的身份。
 
  而同一時刻,孟清也在打量著張桐和五雲仙娘,尤其對張桐格外多瞅了幾眼,然後淡淡的道:“你不是珞珈山的弟子,不過剛才那一劍已經有幾分火候,你們兩個聯手倒也值得我認真一戰了!”
 
  孟清的聲音悠遠平淡,仿彿不帶一絲煙火之氣,更不像是在生死搏命之前,可是給張桐的感覺卻如臨山嶽。如果換了旁人,恐怕還沒動手,就要被這種氣勢挫掉大半銳氣。所幸張桐仗著胸中存有劍意,心志堅持,心無旁騖,並沒受到多大影響。
 
  五雲仙娘修道多年,練的又是珞珈山的上乘法門,意志堅毅,也不遜色,受那氣勢影響,僅只臉色稍稍一變,很快又恢復了正常,隨後冷冷笑道:“果然是你!武陵少年排名第二十一的冷月劍孟清!”
 
  孟清被當面道破身份也不覺二詫,仍是淡淡的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麼也就不用廢話了,看劍吧!”
 
  話音沒落,孟清的身前已經閃出一道潔白如月的劍光,陡然發射出去,速度如電,勁銳無比,足足在百餘丈外,眨眼之間就已斬殺過來。
 
  張桐早知敵人厲害,半點也不敢大意,見那劍光飛劍,立刻兩口飛劍一齊飛出,同時抽空跟五雲仙娘喝道:“還像剛才,你攻我守!此人劍術了得,跟剛才那個鄭孝不同,我們必須使出全力,不能暗藏私心,否則全都得死!”
 
  “不用你來提醒!”顯然五雲仙娘比張桐還清楚孟清的厲害,見那劍光一閃,臉色已是巨變,隨即便把劍光催發到了極限,只見一溜白虹,去勢又急又狠,倏忽之間已經迎接上去。
 
  “當!當!當!”頃刻傳來,三聲巨響,一聲比一聲更大,好像空谷鐘鳴,震出數十裡外。
 
  五雲仙娘勉強擋住三下,就已經後力不濟,剛想叫張桐支援,卻見身後陡然一道青芒,先已電也而來,正逢兩劍相撞,對面孟清那口冷月劍,舊力已退新力未生之機,趕得恰到好處,“當咖”一聲,金鐵交擊,狠狠將那冷月劍撼退!

          “好!”五雲仙娘沒有料到,張桐對劍術的拿捏已經精細到了這種地步,至少這一刻如果換她來使,是絕對做不到這種恰到好處的把握。
 
  其實她不知道,張桐大半年來,天天催動劍光,消磨那個萬載石髓,只要稍有不慎,劍光就會彈開,他必須時刻保持小心,這樣年深日久下來,對劍術的細微掌控自然非同凡響。
 
  別看五雲仙娘修煉的時間遠比張桐長久十數倍,但是其中絕大部分時間,都被用來練氣吐納,還有各種其他術法,最後真正全心全意,用來修練劍術的,也就那幾年工夫。
 
  而像張桐這樣,跟著甄遠道躲在一個地洞裡,整天不眠不休,對著一塊石頭,不斷操縱飛劍切屑打磨,這種事情更是不可想像。
 
  不過張桐這一刻得手之後,並沒有趁勝追擊,反而一觸即退,仿佛毒蛇歸巢,繼續伺機而動。而五雲仙娘趁此機會,稍微得到喘息,又把劍光迎上,兩人進退之間,竟然不知不覺,已經有了默契。
 
  反觀孟清,依然一臉面無表情的摸樣,但是從他眼神之中,卻已掩飾不住,微微有些驚詫,由於一個始偷襲那一刻沒有得手,他已經把張桐和五雲仙娘的實力預估提高了許多,然而實際動起手來,竟仍超出他的預料。
 
  “叮叮噹當!”又是一陣急促力;劍光交擊纏繞的聲音,本來以五雲仙娘的實力,比孟清還弱了一大截,如果單打獨鬥,早就已經落敗。可是現在加上一個張桐,情況卻大有改觀,一來她只攻不守,便可以心無旁騖,二來張桐抽冷也在關鍵時候幫她一下,更把孟清幾次殺招輕易化解,一時之間反而把孟清逼得落居了下風。
 
  這一下孟清終於維持不住他那清冷淡漠的表情,第一次微微動容,看著張桐的眼光,愈發陰寒,殺機凜冽,冷冷的道:“原來勝負的關鍵果然還是在你嗎?”
 
  隨即話音沒落,劍光突然一晃,居然舍了五雲仙娘,轉而狠狠對準張桐斬去。
 
  頃刻之間張桐只覺眼前一晃,帶著一抹寒意的劍光,已經及至跟前,離他不到十丈。同時那股精神異力再次襲來,迎頭衝擊過來想要侵入他的腦中。
 
  “小心!”五雲仙娘猝不及防,沒想到孟清會突然變招,再想阻截已來不及了。所幸張桐早就不存半分僥倖,見那劍光攻來,也沒什麼驚詫,轉是理所當然,跟五雲仙娘喝了一聲:“不用管我!圍魏救趙!”
 
  然後不等話音落下,已經把兩口飛劍同時催動起來,直接使出了雙劍合璧的絕招,展開一道足有七八丈長的青色飛虹,毫不猶豫就向孟清的那口冷月劍正面迎擊上去。
 
  到了此刻,張桐已經顧不得會否傷及飛劍了,冥冥之中,在他腦中,有一種感覺,如果這一次不使用絕招,那麼他一定會死在孟清的劍下,十有八九,不容僥倖。
 
  張桐目光含煞,也是拼出全力,就在一刹那之間,將那雙劍合璧的絕招,運用到了極致,劍光擎動,劍氣飛舞,一連抵擋住了數十劍,孟清那口冷月劍才攻勢稍止,卻是五雲仙娘的劍光已經殺至他的身前,逼得他不得不回身自救。
 
  張桐這才松一口氣,他自出道以來,還從沒看到過,劍術如此厲害的人,無論力道,速度,招式,全都刁鑽無比,簡直不可思議,僅僅剛才那片刻之間,就幾乎把他逼到了絕境,要不是五雲仙娘圍魏救趙,此時他極有可能,已成了劍下之鬼。
 
  “不行!不行!必須趕快想到對策,否則這樣下去,早晚死於非命!”張桐眼珠亂轉,內心暗暗想道,可在他的肚裡,瞬間轉過許多個主意,也沒有一個可行之法。
 
  與此同時,更令張桐感到有些不妙的是,五雲仙娘的劍光,剛一攻殺過去,還沒三兩下間,就被逼了回來,除了一開始延緩了孟清對張桐的攻勢,幾乎沒有對孟清造成任何威脅。
 
  張桐心中著急,五雲仙娘又何嘗不是,眼看好不容易掙得的反擊機會,居然白白浪費,不禁十分遺憾,無奈機會一閃而逝,再一味強攻已經沒有意義,反而容易被對方搶到機會反擊得手。
 
  五雲仙娘如此盤算,順勢收回劍光,想再重整旗鼓,誰知那個孟清竟像事先猜到了她的心意,就在她劍光往後一退之際,那口冷月劍瞬間跟進過來,如影隨形,逆溯而上。
 
  這時恰逢張桐剛松了一口氣,五雲仙娘正在懊喪之際,誰也沒有防備,孟清還有餘力。陡然之間,劍光襲來,竟比電光火石還快,張桐發現,再想援救,都已來不及了。五雲仙娘只及哀鳴一聲,就被那口冷月劍在雪白的頸間抹過,一顆頭顱,滾落在地。(未完待續)
Way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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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回  魔氣入體

  “遭了!”就在這一瞬間,張桐一見孟清劍光如電,便已料定五雲仙娘必然無倖,頓時心裡暗叫一聲。

  張桐沒有想到,五雲仙娘竟然這樣輕易就死了,自昨天他跟羅道人,來到那個林間小院,第一次見到五雲仙娘,就對這個容貌清雅,氣質有度的美婦,留下了極深印象。

  尤其到後來,面對一位煉神境界的高手,被困大黑山城,她也冷靜應對,憑藉忍耐和機變,最後非但脫身出來,還斬殺了那名修為頗高的黑衣人,這無一不顯示了她的手段和智慧。

  即使張桐並不太喜歡五雲仙娘的為人,對她更不存在任何信任感,卻也不能否認,有她作為同伴,在這天邪大陣之中,張桐才有更大的生還希望。

  但是現在一切都成惘然,五雲仙娘死在孟清劍下,剛才兩人聯手,尚且不敵孟清,現在只剩下張桐一個人,更是半點機會也不存在,為今之計,別無他法,只有快跑!

  無暇片刻耽擱,眼看那冷月劍的劍光一閃,張桐就已知道結果,當機立斷,禦劍便走,頃刻之間就把虎嘯劍的速度提升到了極限。

  由於剛才使用雙劍合璧,跟孟清的冷月劍硬碰了一記,張桐感覺到虎嘯劍內部的禁制已經輕微受損,必須趕快以劍氣溫養,不然造成後果,將要不可彌補。

  但是現在張桐命在旦夕,早已顧不得那麼許多了,飛劍如果損壞,日後還能修復,或者另找一口更好的,如果命都沒了,那就全都完了,什麼都沒有了。

  同時就在張桐升起劍光的同時,天邪大陣也生出感應,從天而降,一股黑氣,緊跟張桐的劍光就追了上去。這是天邪大陣的壓制之力,在這陣中決不允許有人飛行,一旦有所感應,就會降下魔氣,將其侵染入魔,失去心智,成為魔物。

  張桐自然也不例外,但是面臨生死攸關之際,他也只有拼命一搏了。一是如果他速度夠快,後面那魔氣追不上,自然能夠逃過一劫。二則是仗著葫蘆劍訣的精妙,能夠抵擋魔氣侵染,即使被那魔氣趕上,也有一線希望,能夠僥倖脫身。

  這就是張桐的腦海中,在一瞬間做出的決定,而張桐唯一的目的就是甩開孟清這個煞星。但是令張桐始料不及的是,孟清的速度竟然超乎想像,就在斬殺五雲仙娘的同時,發現張桐禦劍遁走,只冷哼了一聲,本也不待追趕,便知張桐禦劍一起,必定被天邪大陣的魔氣侵染。

  然而就在這時,孟清的內心卻突然靈機一動,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似乎十分篤定,如果再不追趕,張桐就要逃出生天。

  “咦?難道此人還有什麼手段,能夠不懼魔氣的侵染?”孟清不禁眉梢一揚,眼望著張桐遁去的劍光,冷意森森,殺機更濃,隨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縱身便向張桐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孟清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正是這種直覺,曾在無數次,救過他的命,幾乎從無差錯,既然他感覺張桐不懼魔氣侵染,必定就是如此,斷然不會有錯。

  頃刻之間,孟清收住劍光,轉身就在後面緊追上來,他並沒有禦劍飛行,雖然出自天邪宗,功法帶有些魔氣,但他畢竟還是人,仍有走火入魔之危,卻不敢把大量魔氣引入體內。

  不過即使如此,孟清的速度也極快,他將身化作一溜白光,在地上竄躍奔行,每一步便有百丈,速度之快竟不弱于張桐禦劍飛行多少。

  張桐飛在前頭,也在時時留心,發現孟清追來,內心震驚之餘,更是叫苦不迭,沒想到破釜沉舟的決定,非但沒有甩開孟清這個大敵,還把天邪大陣的魔氣給引了出來。

  這下張桐徹底被逼上了絕路,沒有其他希望,只有一鼓作氣,沖出天邪大陣的範圍,才能博得一線生機,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該死!快!快!快!給我再快!”張桐緊咬牙關,內心不住狂吼,甚至不顧經脈的承受極限,把體內的葫蘆劍氣瘋狂轉動起來。

  原先張桐從來沒有試過這樣,伴著渾身疼痛,仿佛經脈撕裂,帶來的是真正風馳電掣的速度,破空之聲,虎嘯雷音,一道道氣浪被劍光往左右分開,一直蔓延到數十丈外才漸漸消退。

  “快!快!快!”張桐的內心仍在不停的念叨,想要加速!加速!再加速!但是這樣他仍沒有甩掉身後的追兵,孟清就像是一塊橡皮糖,速度看似不緊不慢,偏偏就能若即若離,遠遠的吊在後面,而那天邪大陣湧出的魔氣,更是緊追不捨,並且越聚越多,從一開始的一道黑線,已經變成了現在一團烏雲。

  “這個天邪大陣的邊界究竟在哪?怎麼還沒有到?不行!我快堅持不住了!”到了最後張桐不斷強行催動劍氣,造成體內氣血翻湧,已經開始渾渾噩噩,也不知自己飛了多久,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盡一切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飛。直至一口氣飛出了五六百里,眼看前面隱隱約約在一個透明的光罩外面,好像有一些晃眼的光線照射進來。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只要再堅持一下!”張桐眼睛一亮,頓時大喜過望,心裡默默念道,不停給自己鼓勁。

  卻沒想到,恰在此刻,居然樂極生悲,體內的劍氣剛運行到期門穴附近的經脈,張桐忽然感到氣息為之一滯,好像水流在水管中,另外多出一個出口,頓時水壓驟降,速度銳減下來。

  “不好!經脈破裂!”張桐悚然一驚,立刻得出結論。雖然修煉葫蘆劍訣,使他的經脈遠比常人堅韌,但是畢竟人體的承受力也有極限,終究也受不住他這樣自虐般的肆意妄為。

  幸虧這一瞬間,求生的欲望使張桐瞬間就冷靜下來,面對突發情況,沒有驚慌失措,立刻封住期門穴前後的兩個穴竅,並把劍氣用最快的速度牽引出來,把造成的傷害,儘量減到最小。

  不過這樣也難免令張桐的速度隨之銳減,緊隨其後那股漆黑如墨的魔氣,趁勢追趕上來,不等他再躲閃,直接從後往前一兜,就把他完全包裹了進去。

  頃刻之間,張桐只覺眼前一黑,隨即無數魔氣化為一絲一絲,猶如牛毛般細密,順著他的毛孔,就往體內湧入。

  “不好!”雖說在此之前,張桐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天邪大陣引來這些魔氣應該對他無礙,但是真正面臨魔氣入體,卻難免心生駭然,禁不住驚呼一聲。

  緊跟著劍光也維持不下去,直接在大量黑氣的包裹下,明滅兩下,便自滅去,隨即張桐身子一沉,就從半空之中狠狠墜落下去。

  幸虧這時整個郎夏國都被天邪大陣罩住,即使剛才張桐禦劍飛行,也沒有超過二十丈高,這時掉了下來,倒也不甚致命,只是把他摔得七葷八素。

  同時裹在他身上的那些魔氣,也趁此機會,猛的往裡鑽,眨眼之間,滲入皮下,然後分成兩股,順著血脈經絡,一股向下奔向丹田,一股向上直入大腦。

  此時張桐剛從空中摔下來,絲毫沒有時間反應,只覺頭腦隨之一昏,神智就已經有些不清了。索性恰在當時,其中一股魔氣,也侵入到了張桐的丹田,正好遇上盤踞在氣海之中的那道葫蘆劍氣。

  張桐修煉的葫蘆劍訣本就講求,鋒芒銳利,有我無他,凝成的葫蘆劍氣更也霸道無比,把氣海視為它的私有領地,從來不容外來者染指分毫。上一次那團五蘊之火進來,就被葫蘆劍氣直接收攝進去打算煉化,只不過那團五蘊之火乃是先天火種,本質不在葫蘆劍氣之下,這才凝在葫蘆劍氣中心,兩者誰也奈何不得誰。

  而這一回再次被魔氣侵襲,葫蘆劍氣不用張桐刻意催動,就已自發轉動起來,瞬息之間,微微一震,就把侵入其中的那些魔氣全部絞碎。加之張桐這道葫蘆劍氣還別有不同,其中蘊含一團五蘊之火,劍氣發出之後,含有一股熱力,正是那些魔氣的剋星。那些魔氣剛一碎散,再被那股熱力灼燒,立時呲呲作響,化為虛無,煙消雲散。

  與此同時,向上沖去那股魔氣,還沒到達大腦,剛至張桐胸口,就被存在他胸中的那一絲劍意阻擋住了。那是張桐自修煉葫蘆劍訣以來,全部精神意念的昇華,所蘊含的精妙與潛力,甚至超過了葫蘆劍氣!

  只不過張桐現在所處的層次還太低,達不到明心見性,悟徹玄機的地步,無法理解其中精義。但無法理解,與不能掌控,卻不能否定這一絲劍意本身的存在和作用。

  其實就在張桐被魔氣罩住,他胸中這一絲劍意就已勃然而發,對那些侵入體內的魔氣開始發動圍剿,直至最後那些魔氣分成兩股,其中一股順勢上沖,正好與之迎頭撞上。(未完待續)
Way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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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回紫電劍光

  “轟隆”一聲,張桐只覺體內好像發生了一次爆炸似的,實際並沒發出任何聲音,卻震得他腦袋嗡嗡直響,隨即那股魔氣受不住劍意摧消,登時散碎開來,散入經脈之中。

  由此同時,在張桐的氣海之內,那道葫蘆劍氣也將侵入的魔氣滅去,緊跟著就湧出來,開始按照劍訣,沿著經脈運行起來,但凡遇有魔氣,立刻熱力一催,瞬間將其化去,轉眼之間侵入張桐體內的魔氣竟被消滅殆盡了。

  在外面看去,張桐就像海綿吸水一樣,把包裹在他身上的魔氣全都吸入了體內。由於這時張桐已經掉落下來,失去天邪大陣的壓制,後續魔氣不再跟進,轉眼已經顯出身形。

  “此人果然不懼魔氣侵染!”就在此刻孟清也恰好趕到當場,發現張桐身上魔氣消盡,本身卻無入魔徵兆,登時微微吃了一驚。

  雖然孟清早有所料,但是此時親眼所見,仍然令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其實天邪大陣連通域外魔界,引入這些魔氣也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只要修為到了一定程度,自然能夠不懼侵染,甚至能夠將其收攝,用以祭練法寶,也都稀鬆平常。

  而唯一令孟清吃驚之餘又有些好奇的就是,張桐現在的修為明顯沒有達到那種層次,甚至相差甚遠,連他都敵不過,更不要說憑藉本身修為去抵禦魔氣侵染了,那麼剩下唯一一種解釋,就是張桐身懷異寶,專門能夠克制魔氣。

  這也是孟清不知張桐的底細,才會有此猜測,不禁暗暗忖道:“看這個人的年紀比我還小,劍術卻頗已有些火候,想必來歷非凡,身上所攜法寶,必定也不尋常,我若將其奪來,必能實力大漲,在武陵少年的排名也能前進幾名,將來達到煉神境界,不用再去苦心鑽營,就能必保占得一個長老席位!”

  孟清一面心想,一面微微露出一絲熱切之色,正待發出飛劍,一下斬殺張桐,萬無一失之後,再仔細搜羅一番。這也是這些年來他在天邪宗,與無數天才競爭武陵少年的三十二個名額,早就養成了小心翼翼的性格,不然稍有大意,就有可能喪命。

  與此同時,張桐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身死。從他被魔氣罩住,從天上墜落下來,他就處於半昏迷的狀態,恍恍惚惚只覺體內燥熱難當,卻是葫蘆劍氣此時正在通體掃蕩殘留的魔氣。隨即忽然又從心頭升起一絲警兆,才令他陡然驚醒過來,不待睜開眼睛,就已感覺到,孟清的氣息,就在離他不到數丈的位置。

  張桐的心情瞬間向下一沉,雖然剛才憑藉葫蘆劍訣和那一團五蘊之火,已經把侵入他體內的魔氣消滅殆盡,但是經過這一番周折,也把他劍氣消耗大半,再加上先前拼命逃跑,又已傷及經脈,一時半刻,難以恢復,在這種狀態下,根本不可能在孟清的指縫間逃出生天。

  “完了!難道今天我也要跟五雲仙娘一樣,死在這個人的劍下!”張桐的腦海瞬間湧出了一絲絕望的念頭,不過緊跟著又被存在他胸中的那一絲劍意滅去,反而因此更激起了他潛藏在心底的凶性,索性把牙一咬,內心暗暗忖道:“哼!既然你非讓我死,那我也不能讓你好活!我直接自爆劍氣,再加上五蘊之火,就算炸不死你,也要把你燒死!”

  張桐身處絕境,見那孟清逼來,一面拿定主意,一面暗暗發狠開始催動劍訣,就要自爆劍氣跟孟清同歸於盡,卻沒想到,就在這時,竟忽從天際傳來一聲嬌吒,緊跟一道紫色電光,隨聲而來,奇快無比,眨眼之間已經及至跟前,直沖孟清的頂門狠狠擊殺過來。

  “恩?紫電劍!”孟清來不及再去斬殺張桐,急忙抬頭一看,見那紫色電光,立刻眉頭緊鎖,隨即身形暴退,揚起他那口冷月劍向上抵擋過去。

  張桐沒有想到,都到這種情況,居然還能險死還生,不由得大喜過望,趕緊穩住真氣,也不急著自爆,趁著孟清無暇顧他,取出幾個甄遠道原來給他的療傷丹藥就吞服下去,然後就勢翻身一滾,也顧不得什麼形象,直接手腳並用就向孟清退去的相反方向跑去。

  如果這時張桐還留有幾分餘力,就能趁機一鼓作氣,直接沖出天邪大陣,可惜現在他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再要強行催動劍氣,非要留下大患,輕則加重傷勢,重則還有可能影響到以後的修行。

  剛才張桐抱定同歸於盡的決心,自然什麼也不在乎了,但是現在,時移事易,他又看見了求生的希望,自然不肯再輕舉妄動了。

  而且後來那個人嬌吒一聲,張桐聽起來竟覺有有幾分耳熟,似乎在哪曾經見過,只是印象模糊,一時記不起來,不過話說回來,在這種情況去攻擊孟清,總歸也不會是敵人就對了。

  張桐內心略一思忖,便已得出一些猜測,稍稍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幾乎與此同時,那道紫色電光,也與孟清的冷月劍,在半空之中狠狠撞在一塊。不過兩邊似乎都是用劍的高手,深諳虛實相濟的道理,劍光一觸之際,立刻化實為虛,也沒發出多麼驚天動地的聲勢。反而各自循著軌跡,急速舞動起來,令人眼花繚亂。

  尤其那道紫色電光,精芒擎動之間,好似霹靂驚雷,劍勢又刁又狠,頃刻之間,上下飛舞,竟把孟清的冷月劍逼得連連退避,有好幾次都險些被攔腰斬上了。

  張桐在下面看得清楚,內心亦是暗暗咋舌,心說:“來救我這個人究竟是誰?看這劍術居然非常高超,單就招數劍法而言,就比孟清高出一籌,而且看那道紫色劍光,似乎也比孟清的冷月劍更要鋒芒淩厲!”

  與此同時,就在張桐狐疑之際,孟清的心裡比他還要震驚,臉上前所未有的凝重,作為天邪宗這一代,用劍的翹楚,雖然他排名,僅在武陵少年的第二十一位,但是單就劍術而言,他卻只在排名第一的大師兄翟闕之下,並受到當今天邪宗掌教的欣賞,若非因為還沒有達到煉神境界,他也不會僅僅排在第二十一位。

  但是這一瞬間,孟清卻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只聞一聲,未曾蒙面的敵人,劍術已經穩穩超過了他,甚至不在武陵少年排名第一的翟闕之下。

  孟清眉頭緊鎖,內心暗暗忖道:“這個人劍上的力道比我強不多少,應該還沒達到煉神境界,但是劍術已經遠超於我,加之聽她聲音,還是一個女子,難道是飛雲澗碧雲庵玉清大師一脈的弟子?”

  孟清越想越發篤定,再加上那口帶著紫色電光的飛劍,更是碧雲庵玉清大師的賴以成名的《太乙紫電雷光劍訣》,一旦施展出來,紫電如芒,電光擎動,威力奇大。

  即使孟清這口冷月劍,材質禁制都屬上佳,與那紫色電光一遇,也漸覺有些抵擋不住。尤其那來人的劍術也極為高超,催動劍訣每每往他飛劍攔腰斬去,由於飛劍發出劍光也有強弱部位,一般劍首劍光凝聚,威力自然最強,及至劍身部位,因為劍光分散,威力就要衰弱一些,到劍尾則更弱一些。

  所以一般高手鬥劍,如果所用飛劍相當,多以劍首去擊敵方劍身或者劍尾,一旦得手便是以強克弱,立刻使敵人飛劍受創,從而威力銳減,迅速取得勝勢,這也是體現出劍術高低的地方。

  不然在此之前,五雲仙娘的那口飛劍也不弱于孟清的冷月劍多少,卻攻殺過去之後,片刻就被逼回來,兩者的差距就是在此。

  現在卻風水輪流轉,反而是孟清的劍光,好幾次險些被克制住,雖然他反應極快,都在最後躲過,卻已自亂陣腳,劍光左支右拙,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隨即又是片刻,忽見那紫電劍光驀地一閃,逮到孟清的一個破綻,速度突然暴漲,當空迴旋一繞,恰到好處正撞在冷月劍的當腰,登時令那口飛劍猛的往下一墜,月白色的劍光隨之暗淡下去。

  孟清臉色驟然劇變,急忙連連催動真氣,才堪堪把劍光穩住,但是經此一下威勢已經大不如前。孟清看在眼裡,立時心頭一沉,便知自家飛劍已經受損,再想反敗為勝幾乎不太可能。

  “不好!來人厲害!我非敵手!”孟清見機不妙,立刻心中暗道。隨即忙想把劍光收攝回來,然後趁勢回身遁走,他的性格雖然冷厲,但是並非不知變通的愚人,進退得失早就在他心裡權衡得清清楚楚。

  但是唯獨令孟清沒有想到,對方竟比他還搶先了一步,就在這一瞬間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幽幽的道:“現在才想走,不嫌太晚了?”

  隨即話音沒落,就見那道紫色電光,閃爍之間,一個變化,居然從中爆射出無數紫色雷電,足有百道之多,猶如群蛇吐信,從四面八方狠狠擊殺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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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回 血手豔妮尹春娘

  “邪魔外道!盡數伏誅!”就在漫天猶如群蛇的紫色電光襲來之時,孟清耳邊隱隱又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冷哼聲音,緊跟著就聽一連串“刺啦刺啦”的爆鳴,無數電蛇傾瀉而下。

  到了這時,孟清還妄想凝聚劍氣護身,卻剛等他的飛劍分化出一些劍光,還沒來得及織成光網擋在身前,就被無數電蛇切割得支離破碎。強大的紫色電光幾乎沒有受到絲毫阻滯,已經衝破了孟清在最後的防禦,然後毫不留情,穿入他的身體。

  張桐在地上抬頭望去,從那道紫色電光出現,直至此刻,孟清落敗,實際也沒用多大功夫,卻把張桐深深的震撼住了。原先自他得了葫蘆劍訣之後,接連戰勝了幾個強敵,便總暗暗自忖,劍術十分了得,但是現在一看,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個井底之蛙。

  葫蘆劍訣固然高深,雷音劍法也甚精妙,可是仔細叫起真兒來,張桐又能得到其中幾分精髓?張桐自知本身雖然有些天賦,卻也算不上什麼驚采絕豔的天才,僅憑他自己研習參悟,能夠領悟十之一二,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如今見到真正名門嫡傳的弟子,無論是冷月劍孟清,還是後來那個,使用紫色電光,斬殺孟清的那名女子,張桐才第一次清楚無比的,認識到這其中真正的差距。

  所幸從一開始,張桐見到五雲仙娘和烈火真人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只是隨之而來的,孟清和那名女子,給他的震撼更大一些,倒也不至於令他覺得氣餒,反而因此更激起了他日後勇猛精進的決心。

  轉是孟清也算得上是一個天才,能在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修煉到第十二重小周天,並且在劍術上擁有極深造詣,已經十分難能可貴,可惜他卻沒機會了,無數電蛇入體已經瞬間斷絕了他的生機,之所以現在還沒咽氣,全憑一股執念支撐,他想看一看殺死他的究竟是什麼人。

  “紫電雷光!群蛇亂舞!果然不愧是飛雲澗碧雲庵的高足!何不現身出來一見也讓在下死個名目!”孟清淡淡的說道,直到這時他仍然維持著一貫冷漠的態度,似乎死亡對於他來說也沒什麼值得恐懼的。

  “武陵少年,第二十一,冷月劍孟清!臨死之際沒有氣急敗壞,沒有憤怒咆哮,沒有屈膝求饒,倒也有幾分天邪宗的氣節!”一個聽起來十分柔軟的聲音隨之淡淡的答道,緊跟一道白影一閃,一名身著雪白僧衣頭頂卻高高挽起一團雲髻,體態豐腴,婀娜多姿的美貌女子,已經施施然的現身來到孟清的身前。

  這時孟清已經油盡燈枯臉上露出灰敗的顏色,但是見到這名與他年紀相仿的女子一現身,他的眼睛卻不由得為之一亮隨即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你!面若桃李,心如蛇蠍,殺人無數的血手豔妮尹春娘,能死在你手上,我孟清不冤了!”

  說罷之後,腦袋一歪,隨之體**入那些紫色電蛇,突然同時爆發,掀起漫天血雨,頓時就把孟清炸得死無全屍連最後剩下一些殘屍碎肉也都被那些電光瞬間燒成了灰燼。

  “該死!什麼血手豔妮!如果讓我知道是哪個活的不耐煩了,給我起了這麼一個破綽號,非要把他抽筋拔骨不可!”隨著孟清死去,屍骨無存,那名女尼反而憤憤然的罵道,似乎對於孟清最後對她的評價非常不滿。

  無奈這天邪宗的許多功法直接把神魂與肉身融合為一,一旦死于敵手,就是魂飛魄散,連抽取魂魄繼續鞭笞的機會也無。

  那個被喚作尹春娘的女尼雖然有些氣不過,但對於這種死的乾脆無比的敵人,即使她修為再高,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氣鼓鼓的哼了一聲,轉又把目光落在了張桐的身上。

  與此同時,張桐聽見孟清臨死之前,叫出尹春娘的名字,他也猛然回想起來,當初在陰陽叟圍攻靈犀觀時,甄遠道派他去找鬼道人和天蠶仙娘求援,路徑大巴山時,曾遇到王山君和郝少平一夥人,圍攻一個長的十分漂亮的女尼和一名妙齡少女。

  當時張桐還出手相救了一回,後來才知道那女尼名叫張文琪,也是飛雲澗碧雲庵玉清大師的弟子,那名少女則是張桐之前在金平寨救過的程芷仙的妹妹,名叫程芷茵,因是雙胞胎,姐妹兩人長的幾乎一摸一樣。

  由於之前有程芷仙的關係,張桐一時興起,還曾異想天開,想收程芷茵為徒,卻沒想到還未商定,又忽然飛來一溜白虹,一出手就把程芷茵給劫走了,後經張文琪解釋,才知那白虹之中,竟是張文琪原來的大師姐,因為屢犯教規,才被驅逐出門。

  只不過當時張文琪說,她這個大師姐名叫尹八姑,卻並非是孟清所說的尹春娘,而且依照張文琪的意思,尹八姑也僅是行事乖張,不服管束罷了,更與面若桃李,心如蛇蠍,血手豔妮,這些搭不上邊界。

  可不知是怎麼回事,張桐一聽見尹春娘這個名字,就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尹八姑的頭上,隨即越想越發篤定,這兩個名字,就是一個人。而唯一令他有些疑惑的就是,當初張桐還跟尹春娘對過一招,也沒覺得她多麼厲害,怎麼才一年時候,就忽然突飛猛進,把孟清這樣的高手,也能輕易斬於劍下了?

  張桐一面暗忖不解,一面趕緊不敢怠慢,見到尹春娘向他望來,急忙起身拜道:“剛才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不然在下……”

  卻沒想到,他還沒把話說完,就被尹春娘哼了一聲,打斷道:“什麼前輩不前輩的!我記得當初你不是挺狂妄的嗎?還要收我師妹為徒,真是好大的口氣,按照這樣的道理,你應該跟我師父同輩,怎麼又成我的晚輩了?”

  張桐微微一愣,隨即略一思忖,便已猜出定是上回之後,張文琪回去請出玉清大師,後來又發生了許多波折他也不知內情。

  不過看這尹春娘說話的口氣,大概已經回歸了碧雲庵,同時程芷茵也因緣際會,拜入了玉清大師的門下。

  而且剛才張桐見過尹春娘的劍術,至於將來怎樣苦練,將她反超過去,還是後話,至少現在,張桐已經心服口服,被她挖苦兩句,也不覺得惱怒,反而想起當初舊事,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入道還沒幾天,就敢大言不慚,爭為人師,實在可笑。

  張桐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前輩取笑了!當初在下初出茅廬,弄出許多笑話,現在回想起來,連自己都覺得汗顏,轉是這回身受前輩救命之恩,在下銘于肺腑,必定沒齒難忘!”

  尹春娘見他言辭懇切,倒也不好一味斥責,只管哼了一聲道:“行了!你也不用謝我,要不是看在上回你救過文琪丫頭和小師妹,我才懶得管你死活呢!”

  說話之間,也不理會張桐,直接把手一攝,就將孟清的那口冷月劍擒在了掌中,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好生端詳了一陣,最後卻搖了搖頭,微微歎道:“劍是一口好劍,可惜跟我的劍訣相沖,不然跟紫電配成一對,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尹春娘一面說著,一面又棄之如敝履一般,將那口冷月劍給丟到了地上,仿佛那根本不是一口價值連城的飛劍,只是一塊殘磚爛瓦,半點也不覺得可惜。

  張桐簡直看得目瞪口呆了,剛才張桐見尹春娘把冷月劍收去之時,眼神之中還曾閃過一絲熱切,只不過轉念一想,尹春娘斬殺孟清,這口冷月劍被她得去也是理所應當。

  反而是先前五雲仙娘的那口飛劍,張桐急著逃走,孟清也忙追他,兩人誰也沒顧得上收去,等下稍微折回去取來,即使不及這口冷月劍,至少也比張桐現在用的虎嘯劍和青魚劍要好許多。

  這時張桐服下幾顆療傷的丹藥,內傷已經好了許多,連帶用吞金葫蘆,釋放精金之氣,補益葫蘆劍氣,立刻使他實力恢復了大半,唯獨期門穴附近的一處經脈,因為損傷太重,一時難以痊癒。

  張桐還在仔細權衡,他現在的狀態,是否應該回去,取五雲仙娘那口飛劍,恰在這時尹春娘就把那口冷月劍再次丟在了地上,頓時把張桐驚得一愣,兩眼緊緊盯著尹春娘,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尹春娘的靈覺敏銳,立刻察覺到了張桐的視線,卻並沒有回頭,只淡淡的問道:“怎麼?你想要這把劍?”

  張桐微微一愣,隨即大喜過望,知道這時不是矯情的時候,立即點了點頭,不卑不亢的道:“本來前輩斬殺那孟清,這口飛劍就該歸前輩所有,在下並無非分之想。只是現在,前輩不要,不如讓給在下,不知前輩可否應允?”

  “你這人倒是不客氣!”尹春娘回過頭來,瞅了張桐一眼,神色也看不出,到底是喜是怒,隨即又看了看那口冷月劍,想了一想,然後才道:“這把劍給你也不是不可,但是你需另外答應我一件事才行!”(未完待續)
Way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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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回 淨土宗 神念宗 未來宗

另外答應一件事?”張桐微微一愣,卻想不出尹春娘這樣的修為,需要他幫忙做什麼,還如此煞有其事,當面提了出來,只是看那神色,也不像是玩笑,又不禁令張桐心裡生出幾分猶疑。

    雖說那飛雲澗碧雲庵的玉清大師乃是正道名宿,但是這個尹春娘,可絕不是省油燈,不然也不會被人送一個血手豔妮的綽號,甚至上回被逐出師門,仍然行事乖張,欺負張文琪,劫走程芷茵,這可都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作為。

    張桐一聽她提出這個條件,心裡立刻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孟清留下這口冷月劍雖好,可是為了一口飛劍,承擔太大風險,張桐卻不樂意。

    尤其經歷這一次波折,先是烈火真人遭劫,又是五雲仙娘就戮,這兩個人的修為都比張桐高出許多,也是說死就死,沒有半點含糊,更給他觸動不少,遇事也更添了幾分慎重。

    其實按張桐本身的性格,實在不願跟尹春娘談什麼條件,如果給就給,不給就不給,沒有什麼好說的,這口飛劍張桐也不是志在必得。只不過尹春娘的修為太高,她都已經把話說出口了,張桐卻不好當面拒絕,不然誰知的這個女人會不會突然翻臉。

    雖然算上這一次。張桐跟尹春娘才只見過兩次,但是對於這個女人的性格,從她隻言片語,卻也可見一斑,行事乖張,無法無天,不然一般人被師父逐出師門了,要麼趕緊認錯苦求。要麼就躲得遠遠的,可她卻偏偏膽大妄為,還敢明目張膽去欺負原來的師妹。

    對於這種辦事不按常理的人,張桐愈發不敢怠慢,想了想道:“前輩請說,不知是什麼事,還請前輩吩咐。只是在下修為低微,不知是否力所能及。”

    尹春娘本就極其聰明。哪還聽不出張桐話中模棱兩可。不禁冷笑一聲:“張桐!你不用給我耍這些字眼上的小把戲,什麼‘修為低微’‘力所能及’的,說這些都沒用!你只需考慮,答應!還是不答應!如果答應,這把飛劍,現在就給你,然後馬上跟我走。如果不答應。也沒關係,就當我替文琪和芷茵還了你上回救她們的人情。不過這把飛劍就不能給你了。”

    說話之間,尹春娘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一面淡淡的打量張桐,一面等待他做出選擇。

    “答應!還是不答應!”一時間張桐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如果答應,得到飛劍,卻要去幫尹春娘做一件未知的事情,如果不答應,固然保險些,卻因此與冷月劍失之交臂,還等於惡了尹春娘的好意。

    而尹春娘本來也不是什麼有耐心的性格,張桐想了一會,卻仍沒有答覆,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哼了一聲,大聲叫道:“你也是個爺們兒!怎麼辦事這麼不乾脆!快點,快點,你到底是答不答應,趕緊給個准信,我可還急著呢!沒空跟你耽擱!”

    原本尹春娘是想催促一下張桐,誰知她這一喝反而令張桐下定了決心,搖了搖頭道:“這個……還請前輩見諒!在下恐怕有負前輩的信任了,剛才在下連番苦鬥,已經受了重傷,這種狀態,沒有自信,也沒有能力,完成前輩囑託的事情,因此這口飛劍在下還是不要了。”

    “哎?”尹春娘驀地一愣,沒想到張桐最後居然拒絕了,這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之外。

    由於尹春娘本身就專注於劍道,而且造詣極深,已經臻至上乘,深知一口飛劍對於專修劍道之人的重要。要不是玉清大師已經答應她,等她達到煉神境界之後,就賜給她一口上乘飛劍,至少煉有二十五重禁制,並且與她修煉到太乙紫電雷光劍訣能夠相得益彰,不然她也不會把這口冷月劍視若敝履一般。

    況且即使如此,對於這樣一口飛劍,她也不會隨意丟棄。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就算自己用不上,也可暫時收起來,留待日後跟人換取別的東西。而尹春娘之所以會如此,也是她另有深意,打算引張桐上鉤。

    本來這一回,尹春娘奉她師父玉清大師之命,會同另外幾位佛門同道,一齊來郎夏國,也是為了襄助,破除這座天邪大陣,只不過那其中卻有一個桃花仙子聞婧真,乃是尹春娘的死對頭。

    其實說來尹春娘和聞婧真還算是同門,聞婧真的師父,太黃山,酒花泉,元盞洞的九域大師乃是玉清大師的師姐,兩人都出自佛門三宗之一的未來宗。

    佛門三宗,淨土宗重禪修,神念宗重堪悟,未來宗重外功。上一次張桐追殺金平寨的寨主吳善,最後遇到一個天然山,飛來寺的寒月禪師,將那吳善收走,就是看中他,經歷生死,悟徹善惡,符合神念宗堪悟大道的本意,這才心頭頓起了收徒之念。

    而同為佛門三宗,未來宗所謂‘外功’,說白了就是斬妖除魔,殺惡以揚善,積修外功,銘煉心神,最後達到超脫自我成就大道的目的。

    雖然此法仍屬佛門正途,但也難免使未來宗成為佛門三宗之中,殺伐最重的一脈,門下弟子脾氣也最火爆,每每遇上邪魔外道,全都爭先恐後,生怕晚了一步,就要吃別人剩下的殘羹冷炙了。

    尤以上一代弟子之中,九域大師和玉清大師為最,當年這師姐妹倆沒少因此,針鋒相對,大打出手,只不過這些年隨著修為日臻,心性也漸漸平和沉穩,這才少在人前流露出來

    轉是二人的大弟子,聞婧真和尹春娘繼承了她們的衣缽,自小入門就互相看不順眼,什麼事都要爭一個高低上下,一開始比身高個頭,然後比誰吃飯多,再長大了一些,開始築基修煉,就開始比誰的修為更高。

    一直到前一陣,尹春娘被玉清大師逐出師門,還好生被聞婧真給嘲笑了一番,這讓尹春娘的脾氣如何肯咽得下這口氣,所以此番兩人再次相見,更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要不是有一位師叔壓著,恐怕當面就動起手來了。

    即使如此也免不了一番冷嘲熱諷,說到最後更是誰也不服誰,撂下狠話,定了賭約,各自去破一個天邪大陣的陣眼,而尹春娘所選的恰好就是剛才張桐去的那個大黑山城,不然她還遇不上張桐,更救不下張桐的性命。

    至於那位領隊的未來宗的長老,對這兩個刺兒頭也著實沒有辦法,幸而知道這兩個人全都修為不凡,又有各自師父賜下的法寶,即使遇上煉神高手,也可自保全身而退,便也不去阻攔,索性由得她們。

    可是等尹春娘,離開大隊,獨自出來,稍稍冷靜下來一想,卻暗暗有些後悔了。因為這一次她來之前,玉清大師曾經給了她一件法寶,叫兩儀神光鏡,一旦催動起來,便可發出兩儀神光,威力之大就連煉神境界的高手也要退避三舍。唯獨這件法寶必須得有兩個人合力驅動,一個操縱陽光鏡,一個操縱陰光鏡,陰陽合一才能發揮出全部威力。

    要是原先,跟隨大隊,隨便找個同門,也能聯手使用這件法寶,但是現在一賭氣跟聞婧真各自出來,分道揚鑣,孤身一人,卻讓尹春娘有些犯愁了,尤其以她脾氣,讓她回去認輸,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必須另想一個辦法才行。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尹春娘遇上了張桐,當時張桐和五雲仙娘正在聯手對付孟清,由於前番張桐曾幫過張文琪和程芷茵,尹春娘對他還有些印象,只是沒有想到,才時隔一年多,張桐的修為居然突飛猛進了許多。

    上一次尹春娘遇到張桐時,張桐用的還是**飛刀,悟出六刀同出的招數,還自以為十分厲害,把尹春娘給逼退了,卻不知人家根本就是看在張文琪的面子上,沒有跟他較真罷了,不然紫電劍一出,都用不了一兩招,就能把他那幾把**飛刀全都破去。

    即使張桐現在的修為,在尹春娘看來也高明不到哪去,但至少劍術已經有了幾分火候,而且所修劍訣,居然非常精妙,完全不在《太乙紫電雷光劍訣》之下。

    雖然尹春娘的師父,玉清大師身屬佛門一脈的未來宗,但是她傳來尹春娘這部太乙紫電雷光劍訣,卻是正經的道家劍訣,而且究其根源,跟葫蘆劍訣,還頗有淵源。

    因為這部太乙紫電雷光,最早也是出自太白劍宗,當初太白劍宗,稱霸諸天,威震環宇,門中劍訣何止成千上萬,又被細分為‘三綱’‘九品’‘二十七等’。

    所謂三綱,就是按照劍訣本身的用途,分為‘殺訣’‘陣訣’‘法訣’三個大類。至於九品,二十七等,則是按照劍訣的威力,從上到下分為九品,每一品級,又分三等。

    張桐的葫蘆劍訣,乃是總綱,萬劍之宗,自然位列一品一等。而尹春娘修煉的這部太乙紫電雷光劍訣,則是三品一等的劍訣,在當年的太白劍宗,也算得上一流劍訣。(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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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八回 煉化冷月劍

  尤其到了後來,太白劍宗遭逢大劫,許多劍訣秘笈散落於外,其中就有一位雷霆老祖,得了這部太乙紫電雷光劍訣,藉此作為根基,創建雷霆劍宗,與當時另外兩個大派,在太白劍宗覆滅之後,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由此也可見這部太乙紫電雷光劍訣的厲害。
  
  可惜其後又經無數歲月,雷霆劍宗也隨之覆滅,這部劍訣再次散失,輾轉又有多人經手,最後被玉清大師得到,已經殘缺不全,不到原來一半,又經重新推演,才有了現在的太乙紫電雷光劍訣。
  
  雖然威力大不如前,但是本源卻不曾變,因此尹春娘見到張桐就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這也是葫蘆劍訣與太乙紫電雷光劍訣之間的感應,只不過經歷無數年,這種羈絆十分微弱,平常不易感覺出來罷了。
  
  上一次,尹春娘遇見張桐,心裡就隱隱有過這種感覺,只不過那時張桐修為太低,加之兩人驚鴻一瞥,令她也沒放在心上。然而此番張桐卻已今非昔比,葫蘆劍訣臻至第三重,虎嘯雷音的境界,使她那種感覺,愈發清晰起來。
  
  本來之前尹春娘還有機會救下五雲仙娘,可她偏生不是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無論救人,還是殺人,都得由著她的性子來。
  
  也是合該五雲仙娘氣數已盡,尹春娘見她跟張桐配合默契,心裡就覺得十分礙眼,別說出手救她,不去落井下石,就已經算不錯了。
  
  直至隨後,五雲仙娘死在孟清的劍下,張桐遁走,陷入絕境尹春娘這才現身出來,斬殺冷月劍孟清,救了張桐一回,並故意用飛劍,想引張桐入甕。
  
  其實尹春娘此舉,也不是懷有什麼壞心,只是她的性格使然,令她平生從來不肯求人,即使是跟她師父玉清大師也極少低頭。
  
  此番遇見張桐,雖然因為劍訣的緣故使她對張桐稍微有些好感,但是她執拗的脾氣卻未曾改變,非得故意做個扣子讓張桐來求她不可。
  
  誰知居然弄巧成拙,把張桐弄得疑神疑鬼的,索性連那口冷月劍也不要了。
  
  這一下尹春娘可傻眼了,頓時惱羞成怒,把腳狠狠一跺,喝了一聲:“不行!”
  
  隨即也不管張桐答應不答應了,直接把那口冷月劍往張桐身前一甩,然後把臉一沉惡狠狠道:“現在趕緊把這口飛劍給我祭煉一遍,然後就跟我走,再有半個不字,小心你的腦袋!”
  
  張桐登時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尹春娘這樣喜怒無常,居然說翻臉就翻臉,剛才還親口說過如果張桐不同意,會看在張桐曾救過張文琪和程芷茵的份上,放了張桐一回,誰能想到,言猶在耳,她就不算數了!
  
  不過這時,張桐可不會傻乎乎的,上去跟這個女人較真兒。很明顯尹春娘本來就不是講道理的人,就算說出天花亂墜,也難令她改變主意還可能把她惹急了,到時候憑她的修為,最後倒楣的還得是張桐。
  
  就在愣了一下之後,張桐內心略一思忖,便已撚清了當前的形勢。面對尹春娘這種實力強橫又不講理的人,反對無效又跑不了,唯一只有暫時隱忍。而且說到底了,張桐也不吃虧,反而占了大便宜,他還什麼也沒做,就先得了一口冷月劍,要在往常上哪兒去找這樣的好事去!
  
  張桐索性把牙一咬,心說:“反正現在這種情況,我也打不過這婆娘,不然就先把這口冷月劍收下再說。至於其他的,也不用著急,先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再見機行事。”
  
  張桐一面打定了主意,一面把那口冷月劍拿到手中,然後看了看尹春娘,索性也不說話,直接就地一座,就把葫蘆劍訣運行了起來,張嘴噴出一口劍氣,將那飛劍,團團裹住。
  
  這還是張桐第一次使用葫蘆劍訣來祭練飛劍,因為上回他奪得那口虎嘯劍,當場就被吞金葫蘆吸攝進去,直接催動吞金葫蘆,就把飛劍給煉化了。但是這一次有尹春娘在場,張桐卻不想輕易暴露了吞金葫蘆的秘密,只好舍簡就繁,使用劍訣,煉化飛劍。

  不過這也另外有一個好處,就是飛劍和葫蘆各成一體,如果將來一旦吞金葫蘆出了什麼問題,張桐還能單獨催動這口冷月劍,而不像現在這口虎嘯劍,已經跟葫蘆融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與此同時,見到張桐乖乖就範,尹春娘也偷偷松了一口氣。別看她表面好像挺強硬,但張桐真要硬頂,她也下不去狠手。她的性格雖然乖張,卻並非喪心病狂,尤其她親近的人,更是千方百計的維護。張桐曾救過張文琪和程芷茵,又因修煉葫蘆劍訣,與她劍訣,互生感應,已經令她心中微微生出一些親近。
  
  尹春娘由於性格原因,到現在活了將近二十八年,除了她師父和兩個師妹,再加上一個跟她臭味相投的聞婧真,從來沒有一個朋友,或稍能親近些的人,唯獨張桐令她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因此她的心底還是十分珍惜。
  
  而且剛才尹春娘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張桐不聽話,就狠狠教訓一頓,然後把這口冷月劍給了張桐,再放他離去也就罷了,只不過那一絲好感,也將隨之湮滅,下次再見,就是路人。
  
  張桐卻不知道尹春娘內心的這些想法,只見她說話殺氣騰騰,還以為真有性命之虞。不過這時張桐已經開始祭練飛劍,原先那些雜念,也都盡數拋卻,進入一種無喜無悲,空冥自想的境界。
  
  隨之神念一動,就已進入了冷月劍的深處,那是一片空曠暗啞的黑色世界,仿佛深夜烏雲密佈的天空,只有一絲清冷的月色,照出一片微弱的光亮。
  
  在那光亮的下面,跟當初張桐把神念進入青魚劍中一樣,是一串巨大無比,由無數神紋古字,凝結而成的禁制,其中有大有小,轉動速度,有快有慢,好像一個龐大而精密的機器,按照一種難明的規律,在錯落有致的轉動。
  
  這一瞬間,張桐猶如身臨其境,站在那一連串巨大的禁制面前,自己好像一隻渺小的螻蟻,只能仰頭向上眺望,才能勉強看清全貌。
  
  “一!兩!三!……十九!二十!”張桐心裡默默的數,足足有二十重禁制,已經遠遠超出了虎嘯劍的十五重和青魚劍的十八重。
  
  而且張桐還有一個發現,這口冷月劍煉製的禁制,明顯要比虎嘯劍和青魚劍精密得多。他只大略的觀察了一下,冷月劍一重禁制,包含的神紋古字,至少比青魚劍多出三分之一,比虎嘯劍多出五分之一。
  
  原先張桐還覺得,虎嘯劍只有十五重禁制,青魚劍卻有十八重,兩者威力卻差不多,還覺得有些蹊蹺,卻只能歸結到,兩者材質不同。直到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除了材質不同,每一重禁制竟也有差異。
  
  其實這些基本常識,都應該由師父傳授,怎奈甄遠道本身,修為不夠,層次有限,對此還一知半解,又如何給張桐傳道解惑,到頭來還得張桐自己,仔細參悟,慢慢揣摩。也正因為如此,別看張桐得了一部葫蘆劍訣,好像得天獨厚,實則若算起來,要想跟那些承蒙名師指點的人,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他還要付出更多努力,否則稍微鬆懈就要被人遠遠甩在身後。
  
  而此時張桐還不知道,這些禁制存在差異,本來就是一種常識,還以為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不由大喜過望,內心暗暗忖道:“想不到飛劍煉製的禁制,還存在這樣的差異,這口冷月劍,出自天邪宗,原來的魔道魁首,即使現在敗落了,也不是等閒能夠比擬的,孟清又是武陵少年之一,天邪宗少年一輩的翹楚,想必這口冷月劍必也不是尋常之物,我此番能夠得到這口飛劍,也算得上是一樁機緣,不然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擁有這樣一口上乘飛劍呢!”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催動劍訣祭練這口飛劍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頃刻之間一道葫蘆劍氣湧入冷月劍中,已經將其中最下面的一重禁制包裹住了,然後緩緩滲入其中,浸透每個神紋古字,直至將其完全煉化,立即一刻不停的又往第二重禁制沖了過去。
  
  這時張桐的神念已經完全沉浸其中,根本沒注意到外界的情況,卻不知道,就在此刻,尹春娘看他的眼神,已經微微露出了吃驚之色。
  
  尹春娘本來就天資極高,這些年又得玉清大師的指點,修煉太乙紫電雷光劍訣,劍術早就登堂入室,非同等閒可比,不然也不可能,面不改色的輕易斬殺孟清。
  
  可是這些年來,在她的印象中,還從來沒見過,有人能這樣乾淨俐落的煉化一口飛劍,不到片刻之間,原本死氣沉沉,受到重創的冷月劍就再一次發出了冷冽的劍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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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回 不行!絕對不行!

  “嘶!”尹春娘不由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暗暗想道:“這到底是什麼劍訣,竟然劍氣微微一侵,就進到了飛劍裡面,好像天生具有一種親和力,絲毫也沒有受到抗拒似的!而且這口冷月劍剛才已經被我的紫電擊傷了禁制,至少得用劍訣重新溫養一兩個時辰,才能恢復過來,可是現在,這個張桐,竟省去了這一步,直接用劍氣一催,就讓這口飛劍重新發出劍光!”

  尹春娘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同時也對張桐更多出了幾分好奇,不過她這種好奇也只是純粹的好奇,而並非帶著任何覬覦之心,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自有一種驕傲的自信,認為她所練的太乙紫電雷光劍訣,才是天下間最精妙,最鋒銳的劍訣,只需心無旁騖,把這部劍訣練好,就能直指劍道精髓,所以就算張桐的劍訣再好,她也不會生出半分貪慕之心。

  如果哪一天,尹春娘想要搶奪張桐的葫蘆劍訣,也就說明她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劍道,否定了自己的修為,放棄了自己的堅持,那麼她也就不是尹春娘了。

  與此同時,張桐的神念沉浸在冷月劍中,還不知尹春娘已經看出了他的劍訣蹊蹺,仍然一味催動劍氣,沿著那些禁制,不斷向上沖湧,想要儘快煉化飛劍之內的二十重禁制。

  到了最後,張桐沉浸其中,幾乎都忘記了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仿佛等了一年,又像只有一瞬,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從那飛劍之中猛的爆發出來,一下把他震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張桐驀地一驚,突然回過神來,才發現竟在不知不覺間這口冷月劍內的二十重禁制,已經全被他的葫蘆劍氣滲透了進去。

  剛才那一聲巨響,則是第二十重禁制的最後一個神紋也被葫蘆劍氣裹住,整個這口飛劍的禁制,仿佛一個巨大的機器,突然開足馬力轉動起來,那股氣勢猶如山崩地裂一般。

  “成了!成了!”張桐眼睛一亮,登時大喜過望,緊跟著又隨神念一動按照葫蘆劍訣操縱飛劍的方法,當即就把這口冷月劍催動到了極限。

  只見那二十個巨大的禁制輪盤,飛速旋轉起來,神紋古字,連成一串形成一片片凜冽的白色光芒這就是冷月劍的劍光,潔白如玉清冷無比!

  隨後頃刻之間,還不等張桐再多看一眼,他的神念已經被飛劍之中,蓬勃而出的劍氣逼了出來。等他再睜開眼睛,只見那口冷月劍,通身籠罩在一片通透的白光中正微微的懸浮在他身前,劍身瑩潤,透著靈動,早已不像剛才被尹春娘丟過來時那種死氣沉沉的,猶如死物的樣子。

  “疾!”張桐心中大喜頓時喝了一聲。雖然這已經不是他的第一口飛劍了,但是這一瞬間他仍然難以遏制心中的激動。因為相比起這口冷月劍,他原來的那口虎嘯劍,以及甄遠道暫借給他的青魚劍,實在相差的太遠了,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原先不曾體會過,張桐還只能從禁制的層數和材質的不同,來理解這三口飛劍的差距,而此刻一旦經過親身體會,他才會更真切的感受到那種不可逾越的差距,如果這口冷月劍是金玉的話,那麼虎嘯劍和青魚劍就是頑石,這就是張桐現在的感受,沒有半分誇大其詞。

  而隨著他那一聲清喝,冷月劍已如離弦之箭一般,陡然發射出去,只一瞬間,跨越千丈,受到葫蘆劍氣的催發,甚至比剛才孟清施展的時候還快,頃刻之間,一溜白虹,足有五六丈長,猶如鷹擊長空,勢頭威猛無比。

  “好劍!真是好劍!”張桐沒有繼續把飛劍舞動起來,只是淺嘗輒止,就重新收回來,令其收攝劍光,懸浮在身前,一面仔細端詳,好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一面還在不住的稱讚。

  尹春娘沒想到張桐對於飛劍,居然比她還要癡迷,本來作為愛劍之人,她也能夠理解張桐,只不過現在卻不是時候,畢竟這裡可不是什麼愜意的地方,而且她還另有要務,實在耽誤不起功夫,可以想像這一次一旦讓聞婧真占了先,事後還不一定怎麼挖苦嘲笑她呢!

  尹春娘決不允許出現那種情況,所幸剛才張桐祭練飛劍節省了許多時間,反倒比她預料提前了一點。這讓尹春娘微微松了口氣之餘,也多等了張桐一會兒,才忙著叫道:“行了!別看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其實張桐剛才癡癡的對著冷月劍注視,卻並非是在欣賞,而是葫蘆劍訣中,一種特有的養劍之法,通過靜氣明神與飛劍息息相通,甚至練到最後大成之境,不用刻意催動劍訣,只需神念一動,哪怕千里之外,劍光也能應勢而發,如同臂使,一蹴而就。

  剛才張桐也是興之所至,煉化了冷月劍之後,水到渠成一般,已與飛劍,神念想通,類似的這種情況,他在虎嘯劍上從沒有體會過,也許是因為中間隔了一個吞金葫蘆的原因。

  不過張桐也深知這種養劍之法,非得經年累月與飛劍息息相通才能稍有所成,而非短時,能夠速成,因此剛進入到那種狀態,就被尹春娘叫醒,他也不甚惱怒,只是微微一笑,從地上站起身來,跟尹春娘一抱拳道:“剛才多謝前輩賜劍!不管怎樣在下既然收了前輩的飛劍,就算應了前輩剛才的要求,只是不知前輩所說的,到底是什麼事,還請前輩言明,也好讓在下心裡有數。”

  張桐心知這一次尹春娘是盯准了他,躲是躲不過去的,雖然他新得飛劍,但是相較于尹春娘來說卻仍有些不夠看。況且這也有違張桐的原則,尹春娘有尹春娘的驕傲,同樣張桐也有張桐的堅持。

  “嗯?”張桐的這種轉變,卻讓尹春娘小小吃了一驚,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神色,想要看他到底有何蹊蹺,怎麼剛才還極力推脫反對,這一轉臉間,就反客為主,積極詢問起來了?

  不過尹春娘本來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謹小慎微的性格,只是略微狐疑,很快便又釋然,內心暗暗想道:“哼!管你要耍什麼詭計,我只管一力破之,如果關鍵時候,敢有什麼貳心,看我怎麼收拾你!”

  尹春娘一面拿定了主意,一面開始跟張桐講她的計畫,直到張桐聽到她想去大黑山城破除天邪大陣的陣眼時,頓時大吃了一驚,當即反對道:“不行!這不可能!絕對不能去大黑山城,不但我不能去,你也不能去!”

  “憑什麼!”尹春娘驀地一愣,沒想到張桐竟敢膽大包天,對她大吼大叫,把她震得,耳膜直響。這要是換了別人,尹春娘早就怒了,不說一道劍光斬殺過去也差不多了,但是對於張桐她竟出奇的沒惱。

  大約是因為太乙紫電雷光劍訣和葫蘆劍訣的內在聯系,作為當初太白劍宗唯一的劍術總綱,葫蘆劍訣擁有統攝諸般劍訣的功能,太乙紫電雷光劍訣自然也要被納入其中。

  而現在雖說尹春娘的修為遠比張桐高出許多,但是兩者所練劍訣的統攝關係,卻並沒有改變,致使冥冥之中,尹春娘對待張桐的態度也要受到影響。

  張桐和尹春娘都也不知其中底細,尤其是尹春娘,總覺有些蹊蹺,但是仔細琢磨起來,偏偏又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反而張桐受到影響更小,剛被尹春娘反問一句,立刻反唇相譏道:“憑什麼!就憑我剛從大黑山城那邊逃出來!就憑我們去的時候是八個人,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了!就憑我知道那邊有一個煉神境界的高手!我承認你劍術厲害,但是你劍術再厲害,能打得過煉神高手嗎?”

  “什麼?你說大黑山城那邊,真有煉神高手坐鎮!”尹春娘一聽張桐的話,臉色也為之一變,雖然在來此之前,她師父玉清大師給她帶了兩儀神光鏡,專門用來對付煉神境界的高手,但那只是以防萬一,給她最後保命之用。

  而且還有一點,那時候玉清大師還認為,尹春娘這一次出來,匯合不少同門,大夥一起行動,屆時憑藉兩儀神光鏡的威力,再加上幾個修為不弱的同門,也勉強能夠敵得住一個煉神高手。

  但是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是這樣,如果只有張桐和尹春娘兩個人,就算有兩儀神光鏡之利,再加上二人劍術超絕,也絕對沒有可能戰勝煉神境界的高手,練氣境界與煉神境界是天淵之別,這種差距不是天賦和法寶能過彌補的。

  任何天才,就算是道家四派和佛門三宗的嫡傳弟子,也不可能在練氣境界戰勝煉神境界的高手,這是鐵律,不容推翻,即使尹春娘心氣再高,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頃刻之間,尹春娘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不是說天邪宗那班餘孽,把煉神境界的高手都集中到統萬城去了嗎?怎麼其他陣眼還有高手坐鎮!”(未完待續)
Way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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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8 21:03: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〇〇回 元丹 元嬰 元神

  煉神境界的高手,無論對於張桐還是尹春娘,都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即使尹春娘能輕而易舉的斬殺位列武陵少年的天才,但是她現在仍然沒有越級抗衡煉神高手的資格。
  
  但是即使面對這種情況,尹春娘也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微微定了定神,好整以暇,跟張桐道:“到底怎麼回事,你仔細說一說!”
  
  張桐知道這時必須儘快打消尹春娘冒險的念頭,索性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把剛才,去大黑山城,烈火真人當場遇難,五雲仙娘僥倖脫身的經過說了一遍。
  
  尹春娘聽完,臉色愈發陰沉,想了一想,忙又問道:“你說的那個烈火真人,是不是就是珞珈山大長老的那個侄兒,長的滿臉通紅,人甚古怪那個?”
  
  “對!就是他!”張桐沒想到還沒等他細說,尹春娘就已先知其人了,隨後又轉念一想,珞珈山也屬大派,那烈火真人又是其中翹楚,尹春娘認識他倒也不足為奇,跟著又補充道:“而且烈火真人還帶著一件法寶,好像羅盤似的,似乎非常厲害,最後仗著那件法寶,還險些從城裡沖出來,可惜最後,功虧一簣,連那件法寶也失落在了大黑山城中。”
  
  “羅盤似的法寶!”尹春娘聽到張桐提起,立刻想起什麼,隨即愈發震驚:“難道是宇光碟!那宇光碟可是珞珈山有名的法寶,自從開宗立派,一直傳承至今,據說已有五千年歷史,煉製了三十重禁制,威力之大,妙霊用之強,不遜於我的兩儀神光鏡!再加上烈火真人的修為,在煉神境界之下,已是登峰造極,只差最後一步,就能破除壁障,達到煉神之境,真想不到他竟死在這了!”
  
  因為尹春娘前幾年,曾奉玉清大師之命,去拜訪過珞珈山一次,當時接待她的就是烈火真人,兩人還曾經切磋過一次,由於雙方都沒使出絕招,最後只落了一個平手,但是烈火真人的修為,卻得到了尹春娘的認可,回去還信誓旦旦的跟玉清大師說起,認為他極有可能成為珞珈山將來的領軍人物。
  
  卻沒想到,這才數年,居然世事難料,烈火真人已經死在當前,除了令尹春娘心中不勝唏噓之外,對大黑山城那邊,坐鎮的那位高手,也有了更深一層瞭解。
  
  那絕不可能是尋常剛達到煉神境界之人,就像練氣境界以十二重小周天為界,到達煉神境界同樣有高下之別,其修為高低差距甚至比煉神境界還更懸殊。
  
  由練氣境達到煉神境,需要打通全身穴竅之後,再貫通天地玄關,將外界的天地精氣引入體內,重新煉化肉身,便可脫胎換骨,將自身凝練的真氣一舉化為法力。
  
  到了這時就已經完全脫離練氣之境,但是這還不算達到煉神境界,所謂‘煉神’就是鑄煉元神,必須將自身神魂,與所修煉的法力,交相融合,凝成一體,在丹田之內,形成一顆元丹,這才算是真正進入到煉神境界的門檻。
  
  隨之不斷凝練這顆元丹,令其不斷凝實,直至丹變,生出一竅,便是一轉元丹,就此下去,繼續凝練,去腐存精,及至元丹九變,九竅,九轉,才算完成了第一步。
  
  而實際上這種凝練元丹的方法,甚至遠比從一個普通人,達到煉神境界還要難,即使達到煉神境界,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又有上千年的悠長壽限,也有絕大部分被擋在元丹三轉的壁壘下面,直至壽終正寢,不能再進一步。
  
  然而元丹九轉還只是煉神境界的第一步,緊跟著還要,化丹為嬰,化嬰為神,每一步都比第一步元丹九轉要困難十倍,而且其中潛藏無數兇險,稍微一點差池,就有可能,前功盡棄。
  
  而尹春娘深知烈火真人的厲害,以她看來憑烈火真人的修為,即使遇上尋常煉神境界的高手,固然敵之不過,但是憑藉法寶,也有機會全身而退,斷不至於直接身死,也就說明在大黑山城那位煉神境界的高手,至少已經達到了元丹二轉以上,修為比初入煉神境界,還要超出十倍,高山仰止,不能撼動。

  “想不到烈火真人居然死了!”尹春娘說罷,又哀歎一聲,卻緊跟著又想起了什麼,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突然叫了一聲:“不好!聞婧真有危險!”
  
  雖然尹春娘跟聞婧真一直針鋒相對,好像不共戴天似的,但是實則兩人心裡,卻對對方都非常在意。兩人性格相似,又都心高氣傲,平生也沒有什麼朋友,只有一個從師父那一輩就傳承下來的宿敵。自[破曉小蕩提供]小針鋒相對,直至漸漸的,竟惺惺相惜,成為最瞭解對方的知己,只是兩個人全都嘴硬,誰也不肯承認罷了。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尹春娘聽到烈火真人遇難的噩耗,立刻就想到了聞婧真,此前兩人約定,她去大黑山城,聞婧真去旁邊的金光城,各去破除一個陣眼,先者為勝,後者為負。
  
  當時因為不知道那陣眼之中有煉神境界的高手坐鎮,兩人根本沒想到還存在失敗的可能,轉是誰的速度快,成了決勝的關鍵。卻沒想到,事出意外,幸虧在這遇上了張桐,不然一頭撞到大黑山城去,只怕尹春娘也要措手不及。
  
  由此及彼,既然大黑山城有煉神境界的高手,那麼聞婧真去的金光城,不出意外,也是一樣,屆時聞婧真不知實情,又為了跟尹春娘打賭,一味爭先恐後,一旦遭逢強敵,那麼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快跟我走!”尹春娘腦海之中略一閃念,當即刻不容緩,叫了張桐一聲,同時身影一晃,順著東北方向就飛奔了下去。
  
  就在這一瞬間,尹春娘也不知從哪來的信心,她就認為張桐一定會跟她去,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一種莫名的信任。
  
  張桐並不知道其中內情,剛才提到烈火真人遇難,張桐觀察尹春娘的神色,還以為已經打消了尹春娘冒險的念頭,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尹春娘竟招呼也不打,只喊了一聲‘快走’,就飛奔了
  
  “哎?”張桐頓時愣住,一時之間也想不通尹春娘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說她執迷不悟似乎也不對,因為這個方向並不是去大黑山城,而是去臨近的金光城,兩成相距大約四百多裡。
  
  在此之前,張桐曾聽羅道人事先說過,這一次天邪宗布下天邪大陣,一共七座大城,每城布一個陣眼,必須全部破去,才能徹底關閉通過天邪大陣連通的域外魔界的大門。
  
  本來珞珈山是打算,每一個陣眼派出兩名教中的精英弟子,再另外許以重利,招幾個修為高深,實力強橫的散修相助,而掌教和大長老,則帶領門下高手,去統萬城牽制天邪宗煉神境界以上的高手。
  
  其實這個計畫已經相當穩妥,只不過一些消息錯誤,使珞珈山錯估了形勢,沒想到天邪宗居然出動了這麼多高手,除了統萬城之外,每一座城的陣眼,竟都派駐了煉神境界的高手坐鎮。
  
  張桐一看尹春娘掠去的方向,就知道她十有八九是要去金光城,又聯想到此前她忽然叫了一個‘聞婧真’的名字,張桐也隱隱猜出了一些端倪,內心暗暗忖道:“看來尹春娘這一次也不是單獨來的,至少還有一個同伴,名叫聞婧真的,兩人分頭行動。”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急忙跟了上去,雖說這裡離天邪大陣的邊界已經不遠,只要張桐調轉方向,用不了片刻,就能闖出去,但是張桐卻回頭看也沒看一眼,因為他既然得了冷月劍,就不能放任尹春娘不管,哪怕明知會有危險,他也得硬著頭皮去,這就是張桐內心的堅持和原則,除非他現在捨得把這口冷月劍拋下,才能毫無掛礙的,心安理得,轉身而去。
  
  歸根結底,無論正派邪派,還是道家佛家,修道所修煉的仍是一個‘心’字,只有心無旁騖,才能通悟大道,不然心境有疵,縱然再多法寶靈丹也難有所成就。
  
  張桐也是得了葫蘆劍訣,從中參研精妙霊,才能早早明悟,做事只求問心無愧,心之所至,義之所及,不論善惡是非,只求本心通明。
  
  “既然舍不下這口冷月劍!那就幫尹春娘一回吧!哪怕最後事不可為,我再見機行事,也無愧於心了!”張桐默默想道,腳下速度亦是漸漸加快,怎奈他的修為比尹春娘差了不是一點半點,偏偏此時又不能禦劍飛行,使他劍訣的優勢,也發揮不出來,奔行起來還不到片刻功夫,就已經看不見尹春娘的影子了。
  
  所幸張桐已經猜出尹春娘的去處,倒也不甚著急,況且在此同時,張桐身上還有一個隱患,就是剛才他被孟清緊追不捨,強行催動劍氣,已經傷及經脈,隨後雖然服了一些丹藥,使體內傷勢痊癒大半,但是期門穴附近那一處破損的經脈仍然未能痊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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