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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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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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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18: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章 再會哲哲

皇太極身穿鎧甲騎在馬上,面前肅立著正白旗的兵勇,他們神色凝重,望向皇太極的眼裡透著敬重和信服,皇太極用馬鞭敲打著手心,眼前的這一切就是他的資本,他登上汗位,爭奪天下的資本。

在寂靜凝重的教場上,突然傳來馬蹄聲響,皇太極注目觀瞧,多爾袞同樣穿著精致的亮銀盔甲,頭盔上帶著明黃色簪纓,身下騎著一匹白色駿馬,炯炯有神的雙眸透著銳利的鋒芒,使得他褪去稚嫩增添一抹英氣。

皇太極瞇著眼睛,看見多爾袞的馬鞍上放著的弓箭,不由得暗自攥緊馬鞭,那是努爾哈赤最喜歡常用的紫藤硬弓,卻落在了他的手中,真不是一般的偏心,帶著多爾袞出征,將來他親自訓練的正白旗,是不是也會安排給多爾袞?海蘭珠的分析還猶言在耳,皇太極唇邊扯出一抹微笑,看著多爾袞走進,沉著臉問道,“十五弟呢?怎麼還沒到?”

“十五弟昨夜吃壞了肚子,今早實在是爬不起來,父汗憐惜,讓他留在汗宮,此番就不隨您出征”,多爾袞覺察到皇太極雖然帶著笑容,可身上卻透著怒氣,讓他脊背發寒,低聲道,“剛剛我出宮前,多鐸起不來身,他是硬被額娘留下的,請八哥莫要怪罪”

“十五弟年歲尚小,留在汗宮也是好的,將來總會有機會的”,皇太極眼裡透著意外,還真是驚喜,點頭道,“既然如此,多爾袞歸隊!”

“是”,多爾袞明白此刻開始,他就不再是皇太極的弟弟,不再是是努爾哈赤最寵愛的兒子,只是皇太極統領下的兵士,打馬來到佐領們中間,輕視甚至帶點蔑視的目光,讓多爾袞很是難堪,他拔高胸脯,目視前方的皇太極,彷彿沒有察覺出異樣,暗自發誓這次出征一定要立下戰功,讓這些人明白他的英勇善戰,並不比四大貝勒差。

皇太極朗聲吩咐兩句,高舉馬鞭道,“出發!”,在眾多兵士的簇擁下,啟程南下,他回頭望了一眼在晨光中褶褶生輝的遼陽城,扯動嘴角,等到在回來的時候,那場好戲應該有個結果了。

皇太極出征以後,海蘭珠突然的閒了下來,每日除了安排府中的事,就是喝茶看書,日子過的很是悠閒,小玉兒確是閒不住的,尤其是多爾袞出征時,她趕去相送,多爾袞在她耳邊的承諾,讓小玉兒自從那一日起,嘴邊的笑容就從來不曾隱去。

“海蘭珠,妳說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多爾袞會不會平安?會不會立下戰功?”,小玉兒向著坐在書案旁練字的海蘭珠問道,不滿的撅嘴,“妳就不擔心皇太極貝勒?妳還真是能沉住氣”

海蘭珠握著毛筆的手頓了一下,繼續練字,過了好半晌,小玉兒等得不耐煩,來到了海蘭珠身邊,看著她寫的字,低聲念道,“夢回吹角連營?”,海蘭珠將毛筆扔在寫好的宣紙上,墨跡飛濺,清秀的字體看的不再清晰,小玉兒詫異的問道,“妳這是怎麼了?不是寫得好好的嗎?”

海蘭珠將宣紙揉成團,身子後仰,長翹的睫毛垂下,“寫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圖惹傷感罷了”,攥緊紙團,現在她還不能影響到後金的決策,等到將來,興許會讓這個亂世更溫和一些,那些血腥,能盡量避免也是她的責任。

小玉兒眼裡透著明悟,捂嘴笑道,“我就說嘛,妳怎麼會不想念皇太極貝勒?他待妳多好,所有未出嫁的女兒都嫉妒欣羨呢”

“小玉兒,那是寵愛,而不是···他根本不懂”,海蘭珠想到皇太極臨行前的誤會,皇太極不懂情,而她自己卻不會動情,小玉兒低聲問道,“不是什麼?海蘭珠,妳怎麼總是說一半留一半?一點都不爽利”

海蘭珠托著臉頰,看了一眼小玉兒,岔開話,“妳最近倒是常常進汗宮,多鐸身子如何?”

小玉兒撲哧一聲笑出來,手撐著書案,眼裡閃動著笑意,“妳不曉得,他最近都出不得門,出征前只是喝了半碗奶茶而已,沒想到卻弄壞了肚子,知道的人明白他倒楣,不知道的,還指不定怎麼說呢,還不是看大汗寵愛他才會如此?”

海蘭珠並沒有笑,多鐸還不如去上戰場,留在遼陽城,陷入到大妃和代善之中,他還真是可憐,爽朗,任性,甚至有幾分頑皮的多鐸,海蘭珠明知道他是多爾袞的幫手,卻無法對他厭惡起來,但也不會出言警告,這就是身不由己。

“哲哲福晉和布木布泰格格求見”,烏瑪的聲音傳來,海蘭珠蹙著眉頭,剛剛可以外出,她們就來自己這?站起身,整理袖口,轉出書房,沿著抄手回廊,來到待客之地,小玉兒自然跟隨,她可是好久沒見到布木布泰,有時還真是想念她,低聲道,“海蘭珠,她們病好了?”

海蘭珠淡然一笑,興許更重也說不准,丫頭挑開簾子,見到海蘭珠走近,哲哲和布木布泰起身,布木布泰屈膝行禮,唇邊溢著笑顏輕喚,“姐姐”

“不用多禮,坐吧”,海蘭珠自然而然的坐在主位上,仔細的打量哲哲和布木布泰,關了半個多月,到讓她們的膚色更白淨一些,這也是有得有失,吩咐道,“日娜,上茶”

海蘭珠冰冷生疏的話語,並沒有讓哲哲變了神色,像往常一樣,眼裡透著關愛,臉上帶著優雅親切的微笑,“海蘭珠,若不是妳送來的藥方,姑姑也好不了這麼快,妳真是為姑姑的事費心了”

“您說得是哪的話,藥方是大夫開的,我只是動動嘴而已,可當不得您這麼說”

日娜輕步端上來奶茶酥油饃饃,小玉兒此時開口道,“我還吃千層糕,梅花糕”,海蘭珠點點頭,向哲哲說道,“那是大明的點心,不曉得合不合您意,糕點酥軟香甜,倒是很得小玉兒的喜歡”

“姐姐一向不肯虧待自個兒,您這的點心是必是好的”,布木布泰柔聲道,日娜又端上來幾碟新做好的糕點,哲哲神情微變,和藹的笑道,“還是爺曉得疼人,更知曉你的喜好,姑姑借著妳的光,也嘗嘗這大明的糕點”

哲哲撚起一塊千層糕放入口中,再香甜吃起來也是味如嚼蠟,口中喝了半個月的苦藥彷彿還未散去,更加的苦澀,抬眼望著穿著外罩紫色比甲的海蘭珠,她此時悠閒自得的品著茶水,彷彿什麼都不在意,精緻如畫的眉眼流露出嫵媚,看向自己的目光隱隱透著一分的嘲弄,環顧屋子華貴的陳設,這一切都彷彿針戳心窩一樣疼痛。

海蘭珠雖然沒有將視線完全落在哲哲身上,但她神情微小的變化,卻也能察覺到,暗自感嘆這到底應該怪誰?手指劃過茶杯沿兒,輕聲道,“貝勒爺將府中的事交給我,過兩日是大妃的生辰,大汗寵愛大妃,已經下了命令要大肆慶祝一番,各府的大福晉福晉都要進宮拜謁,我年歲小,有些禮節還弄不清楚,您可要多幫襯點”

“這是自然,姑姑不幫妳幫誰?”,哲哲心中泛起狐疑,她能這麼好心?試探的問道,“我聽說妳一向懂事明理,在科爾沁時過節來往走禮都是妳安排的”

“科爾沁只是小小的部族,哪有遼陽城繁華?更何況我剛剛嫁過來,人都還沒認全,哪懂得這的規矩?貝勒府尚有別的事讓我費心,我實在是脫不開身,給大妃準備壽禮,事關貝勒府的臉面,怎能不謹慎?”

海蘭珠真誠的看著哲哲,眼裡偶爾閃動著一絲不甘心,小玉兒擰緊眉頭,張張嘴想要開口,海蘭珠一個銳利的眼神甩過去,嘆道,“您嫁給貝勒爺也有幾年,又一向得大妃喜歡,就連大汗也很看重,在您養病時,還特地交代過我好生照料您,您知曉大妃心意,準備的壽禮比能討得大妃歡心,這是就交給您了”

哲哲以病體剛剛痊愈為由推辭,海蘭珠又勸了兩句,嘆道,“若是您不幫我,那就是交給別人好了,我記得還有一人很適合,叫什麼···”

“格格,是納咧福晉,同哲哲福晉幾乎同時入的貝勒府”,海蘭珠一敲額頭,恍然大悟道,“就是她,昨日還來請安呢,看著也是個穩重妥當之人”

“納咧妹妹確實是個好人選,在妳沒入府之前,她可是很得爺的歡心”,哲哲神情哀婉,嘆道,“爺出征時,我正病著沒有親自恭送,沒有···”,哲哲臉上湧起一抹耀人的紅暈,布木布泰在旁邊插話道,“姑姑,我聽說姑父每次出征,妳都會親自送他平安護身符的”

“要妳多嘴”,哲哲眼裡透著羞澀的輕喝,襯得她整個人更加生動起來,海蘭珠淡淡的迎合道,“是嗎?那還真是可惜”

“海蘭珠,妳不用多心,爺最寵的就是妳,姑姑是不會同妳相爭的,誰做大福晉都是科爾沁的榮耀”,哲哲隱去了羞澀,擔憂的看著海蘭珠,神情落寞,“當初我因為滑胎傷了身子,這輩子是不會再有孩子了,所以才會格外喜歡薩莉娜”

“我明白,您放心我不會多想”,海蘭珠垂下眼簾,哲哲這話能欺騙誰?小玉兒同情的說道,“哲哲福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海蘭珠彎起嘴角,原來還真有人捧場,哲哲又感慨幾句,見也再難探聽出什麼來,起身告辭,海蘭珠站起相送,等到哲哲他們離開,海蘭珠望向小玉兒的神情突然鋒利起來,低聲交代,“小玉兒,我提醒妳一句,聽話聽音,妳不能光看表象,要動動腦子”

小玉兒委屈的楞在那,海蘭珠搖頭嘆氣,並沒有再搭理她,轉身回屋,她不是聖母,對小玉兒很喜歡,卻只能做到這一步,海蘭珠手指點著太陽穴,哲哲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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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19: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一章 準備看戲

明月初上,清冷銀白色的月光灑落進來,在昏暗的屋子裡投下一縷亮光,烏瑪手中舉著燭台走進暖炕,輕聲喚道,“格格,格格”

海蘭珠緩緩睜開眼眸,有幾許迷茫,揉著額頭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烏瑪將燭台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扶起海蘭珠,為難的說道,“小玉兒格格一直候在外面,誰勸也不肯離開,您看是不是讓她進來?”

“她想通了?還是會學會用腦子?”,海蘭珠覺得身上有些涼,拉高錦被,腦袋還昏沉沉的,很不舒服,開口說道,“烏瑪,弄杯茶水過來”

“格格請用”,片刻功夫,烏瑪就將茶水遞到海蘭珠手上,“不說小玉兒格格糊塗,就連奴婢都琢磨不透,您不是已經安排好給大妃的禮物了嗎?為何剛剛又想將這事交給哲哲福晉?”

海蘭珠咽下溫熱的茶水,身子後仰,頭靠在墊子上,輕嘆道,“因為我想讓哲哲再也動不了心思,可卻忘了,能在貝勒府穩居的人,又怎麼會輕易就中招?尤其是她剛剛吃了一個暗虧,哪怕前面的好處清晰可見,也不會輕易出手,只會更加謹慎小心”

“奴婢明白您的心意,哲哲福晉看著待您和善,但奴婢覺得她對布木布泰格格才是真的好”,烏瑪實話實說,海蘭珠捧著溫熱的茶盞,低聲道,“讓小玉兒進來,我同她細說”

不大一會功夫,小玉兒低頭蹭到海蘭珠身邊,眼裡含著惴惴不安的低聲說道,“海蘭珠,妳不許生我的氣,我能分出遠近來,只是看見哲哲福晉的樣子,心生憐憫,她也是科爾沁的格格”

“小玉兒,我沒有生氣,妳不用如此”,海蘭珠唇邊溢出一絲的笑意,她的確是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失望罷了,最近幾日教給小玉兒的東西,都是白費了,哲哲幾個表情,幾句話小玉兒就信了,布木布泰一直跟在哲哲身邊,她本身善於忍耐,抓得住稍縱即逝的機會,又很能裝模作樣,再加上哲哲的調教,小玉兒哪會鬥得過?

“太好了,我真怕妳不再理我”,小玉兒一臉慶幸的說道,坐在海蘭珠身邊,拉住她的胳膊,輕搖著,“早聽阿媽說過,當初要不是妳出了主意,我興許也活不下來,妳就是我的貴人,我以後一定聽妳的勸”

“小玉兒,以後說話行事要多思量,妳到底是多爾袞的大福晉,將來自然會掌管府邸,怎能可著性子來?”,海蘭珠拍拍小玉兒的手,女人最重要的出了容貌,剩下的就是子嗣了,多爾袞在曆史上就沒有兒子,只留下一個女兒,身體興許有些隱疾,小玉兒若是能為多爾袞平安留下子嗣,哪怕布木布泰再費勁心思,都威脅不了她的地位。

“小玉兒,我···”,海蘭珠腦海中突然出現皇太極的影子,多爾袞在他眼裡就是一顆棋子,就是有調理身體的藥方,也要同他商量一下,省得壞了他的安排,小玉兒的全心信賴讓海蘭珠心生愧疚,卻也轉了話道,“我剛剛身子不舒服,脾氣也有些急,妳多擔待,我並不是有意如此”

小玉兒點點頭,信誓旦旦的保證,“海蘭珠,妳說的話,我都有記在心中,不會忘記的”,抬眼見海蘭珠神情很好,才輕聲問道,"妳為何將出風頭的事情交給別人?大妃也很喜歡妳的,每次都向我有問起妳”

“我確實對這的規矩不熟悉,大妃生辰怎能馬虎?”,海蘭珠顯然不想再說這些,像小玉兒這種喜怒哀樂都外露的人,更是應該小心她的無心之失,阿巴亥想要從她口中知道自己的近況,還真是用心良苦,海蘭珠瞇起,難道此時阿巴亥就已經在提防皇太極?

“你給大妃的禮物挑選好了沒?小玉兒,妳若是想討大妃的歡心,這可是個好機會”

“我想讓妳幫我打聽布木布泰準備送給大妃何物?”,小玉兒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我只是不想讓她把我比下去,並沒有旁的心思”

“這事你要自己琢磨打探,我是不能幫你一輩子的”,海蘭珠心中泛起無奈,她知道大妃生辰那日必會出亂子,到時誰還在意禮物的問題,可卻無法對小玉兒明言,這種無力為力,讓看戲的樂趣少了不少,低聲勸道,"送禮物除了符合身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心誠,讓大妃感到妳的孝心,不就好了,妳同布木布泰的性子不同,眼光也不同,又何必比著她?”

「咕嚕嚕」的聲音從小玉兒的腹中傳來,海蘭珠輕笑道,“我已經讓烏瑪準備晚膳,一會咱們一起用”

小玉兒臊紅了臉,漆黑晶亮的眼底溢滿尷尬,低聲道,“我是擔憂妳,才沒有用午飯”

“妳要記得,不能覺得歲數小,就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飯食還是按時用的好,更不能為了別人就虧到自己,我的脾氣妳還不了解?妳站在外面請罪,反而生分了,我並不喜歡這樣的小玉兒”,海蘭珠眼裡透著一抹的不讚同,她最不喜歡虧待自己的人,連自己都不愛,又如何去愛護別人?

海蘭珠起身同小玉兒用了晚膳,海蘭珠並沒有進的太多,小玉兒倒是吃了不少,晚膳後,她又拉著小玉兒在屋子裡走動著,省得小玉兒腸胃不適,暴飲暴食是最傷身體的,期間小玉兒嬌羞無比,甚至就連耳朵都羞紅了,在海蘭珠耳邊低嚀,“多爾袞說他最看重我的性子,我要比布木布泰更合他心意”

男人的話能信嗎?尤其是左擁右抱的男人的甜言蜜語,更是不可信,海蘭珠想要開口,但見到小玉兒的幸福摸樣,也不忍打擊她,低笑道,“多爾袞並不傻,自然會曉得我們小玉兒格格的好處”,小玉兒羞澀的跺腳,呸了海蘭珠一口,一刻都沒有再停留,轉身離去。

“奴婢按您的吩咐,將為大妃籌辦壽禮的事交代給了納咧福晉”,烏瑪靠近低聲回稟,海蘭珠低笑的問道,“她是不是歡天喜地卻假意推辭,然後妳說這是我的命令才接手的?”

烏瑪點點頭,輕聲問道,“格格,您又何必抬舉她,奴婢瞧她也是個不醒事的,將來興許會生出旁的心思”

海蘭珠揚起笑顏,輕輕搖頭,“烏瑪,妳不懂,咱們只要在旁看著就好了”,籌辦壽禮,必然得有應酬,自己也可以暫避風頭,按皇太極所言,在一旁看戲可是舒服多了,只是可惜哲哲的謹慎,若不然這出戲會唱得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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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19: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壽宴驚魂(上)

哲哲的院子同樣並不平靜,讓博娜她們分頭打探消息,哲哲心中警覺,始終猜不透海蘭珠的用意,自然不敢輕易出手,布木布泰在屋子裡,焦急的走來走去,她已經聽說,小玉兒很得努爾哈赤的喜歡,甚至將扳指都賞賜給她,想到幾次見努爾哈赤時,他對自己的冷淡,布木布泰哪怕再沉穩,也有些喪氣,若是大妃也不喜歡她,那成親之後,路會更難走一些,難道一輩子就被小玉兒壓著?

“姑姑,您為何不同意給大妃準備壽禮?”,布木布泰還是問了出來,若是借此經常出入汗宮,興許會得到大汗和大妃的喜歡,可卻生生的放過,她的眼眸中閃動著不甘心。

哲哲闔著眼一句話都不說,似沒有聽見布木布泰的話語,腦子卻不停的轉動著,想著海蘭珠的一言一行,突然間靈光一閃,猛然睜開褶褶生輝的眼睛,低笑道,“布木布泰,妳要記得在急躁也不能缺乏耐性,她倒真是沒把我當成姑姑”

博娜等人此時進門,雖然哲哲被奪了府中大權,但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這點消息是可以做到的,她們低聲將探聽到的消息講出來,布木布泰見到哲哲臉色慎重,一頭霧水,低聲問道,“姑姑,難道其中有事?”

“我還琢磨不透,不過海蘭珠雖然看著沒什麼,卻有些反常,她已經完全掌控住貝勒府,爺走之前又留下了富察氏,妳不知道這個人,她可是哪家的事都曉得,心又細,沒想到竟然給了海蘭珠”,哲哲語氣裡帶著難掩的嫉妒,記起當初嫁進來的時候,她由於人生地不熟,吃的虧和受的委屈,步步小心,生怕做錯一點,可到海蘭珠這,皇太極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又怎麼能讓哲哲心裡舒服?

哲哲深深嘆了一口氣,仔細想了半晌,開口對博娜等人說道,“我瞧著最近興許要出大事,妳們都小心些,不許多說一句話,更不許多做一件事,都老實的待著,若是妳們哪個出門惹事,到時休怪我無情”

“是,主子”,博娜慎重行禮,哲哲揮手讓她們退出去,隨後拉過布木布泰,輕聲交代,“我知道妳不服氣,來日方長,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布木布泰點頭,突然心中冒出一個想法,轉動著眼珠,在哲哲耳邊耳語起來,哲哲楞住半晌,勾起嘴角,抬頭欣慰的看著布木布泰,頷首道,“妳這個主意不錯”

“是姑姑教得好”,布木布泰垂頭謙虛,哲哲略帶遺憾的嘆氣,若是眼前的布木布泰嫁進貝勒府,她不只多個好幫手,興許早就是大福晉了,海蘭珠,妳為何偏偏此時嫁過來?在推遲幾年那該有多好。

這個世上總會有愛出風頭之人,自從海蘭珠將給大妃準備壽禮的事,交給納咧氏之後,她就忙碌起來,頻繁的出入汗宮,打探別人送給阿巴亥什麼禮物,甚至去汗宮覲見,回府之後,感受到眾多女人的欣羨目光很是自得,越發的認真準備著,海蘭珠自從那日之後,就完全將這個事丟開,伴著小玉兒玩笑,讓她盡量少的出入汗宮,盡量少同阿巴亥接觸,閒談間總是教導她一些自己總結的夫妻之道,多爾袞怎麼想才是最關鍵的。

斗轉星移,大妃的生辰終於到了,海蘭珠身穿玫瑰紫的收腰立領旗袍,披著長至於地的紫貂斗篷,梳理了一個小把子頭,鬢間戴了一朵海棠絹花,上插金鳳珠釵,珍珠流蘇垂直肩頭,輕掃蛾眉,塗上少許閃亮的唇膏,收拾整齊之後,看見小玉兒,笑著說道,“我們是不是該去賀壽了?”

小玉兒有些晃神,眸,舉手抬足之間自有一番風流,同未出閣時清純稚嫩截然不同,多了幾許的深入骨髓的魅惑,勾人心魂。

“海蘭珠,妳出落的真好”,小玉兒不由自主的垂頭,海蘭珠上前挽住小玉兒的胳膊,眼裡含笑,柔聲道,“每個人都是都有自身的優勢,小玉兒,妳不用如此喪氣,妳的直率,爽朗也很討人喜歡”

小玉兒抬起頭,眼中重現亮光,海蘭珠接著勸道,“記得我給妳講的那個髮釵的故事?自信的人是最有魅力的”

“嗯,我記得”,小玉兒連連點頭,她容貌上雖然及不上海蘭珠,但別的方面也不差,拉住海蘭珠的手,向外走去,哲哲等人都等在院落中,見到海蘭珠和小玉兒,這對各有千秋的美人相攜走進,千嬌百媚的海蘭珠,爽朗活潑,彷彿天山雪蓮般清純的小玉兒,也不由得一怔。

海蘭珠掃了一眼哲哲和布木布泰,眼角餘光落在納咧氏身上轉了一圈,笑盈盈的開口,“這幾日真是辛苦納咧姐姐了,貝勒爺回來必會有賞賜的”

“不敢當海蘭珠妹妹這麼說,你不嫌棄我蠢笨將這事交給我,我自會盡力”,納咧氏芙蓉面上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襯得整個人都更加的鮮活,抬手抿了一下鬢角,手腕上那串碧璽散發著奪人的光亮,開口說道,“大妃很喜歡我準備的壽禮,我也算沒有辜負海蘭珠妹妹的希望”

“這手串,我在大妃那見到過”,小玉兒出聲,海蘭珠淡然一笑,“看得出來納咧福晉很得大妃的喜歡,這應該是大妃賞賜的吧”

“還是海蘭珠妹妹有眼力,大汗也有一份賞賜呢”,納咧氏驕傲的仿若孔雀,海蘭珠一直注意著哲哲的動靜,見她同平時一般無二,眼裡不帶任何的嫉妒之情,就連布木布泰的神色都隱藏的很深,暗自讚嘆,不愧清史留名的皇后。

“時辰不早,海蘭珠,咱們是不是該去賀壽?爺出征在外,可不能失了和碩貝勒府的臉面”,哲哲語重心長,沉穩無波的開口,“大妃的生辰,人多事雜,眾位姐妹也應該謹慎小心一些,爺們喝起酒來,就會肆無忌憚,海蘭珠,妳出落的好,更要小心,省得他們酒醉衝撞了妳”

哲哲瞥見海蘭珠似笑非笑的神色,心中泛起一抹波動,恍然大悟般的拍了一些額頭,歉意的說道,“看我這話說得,海蘭珠妳可別怪姑姑,我這是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妳還有何交代?”

“哲哲福晉說得很全面,我還哪有什麼吩咐?”,海蘭珠並不想在眾人面前上演姑姪情深,若是讓她們明白自己同哲哲並不融洽,也許會有些麻煩,但更多的還是好處,省得哲哲總是借著姑姑的名義,讓她寸步難行,反正她在眾人眼中就是恃寵而驕之人,不妨讓她們印象更深,冷冷的哼了一聲,率先拉住小玉兒離去。

哲哲完全沒有料到,尷尬的愣在當場,好半晌才緩過勁來,乾笑道,“我這個姪女就是愛耍小性,卻也讓人寵著,真真是捨不得她受一分的委屈”

眾人應了兩聲,目光閃爍,各懷心思的出了府門,偷瞄哲哲和海蘭珠的目光更多了幾許的探究,這對姑姪也不見得是同心協力的,海蘭珠彷彿為了證明她們的猜測沒錯,在安排馬車時,打著了解壽宴情況的借口,寧願同納咧氏同車,也不同哲哲說上一句話。

布木布泰同哲哲同車,哲哲見到布木布泰欲言又止的模樣,唇邊露出一抹淡笑,輕聲說道,“妳不用為我擔心,海蘭珠此舉就是想要擺脫這分姑姪情意,我哪會輕易如她所願?寨桑哥哥再疼愛女兒,也不會忽略我,當初若不是我嫁給貝勒爺,科爾沁哪會有如今的風光?”

“阿爸是經常念著您的好的,常說您是科爾沁的貴人”,布木布泰接著話茬,哲哲抿著嘴唇,耷拉下眼簾,隱去那分不甘委屈,若是她的阿爸阿媽不是死於那場突發的瘟疫,首領之位又怎麼會傳給寨桑?

同坐一輛馬車的納咧氏底氣更硬上一些,不停的向海蘭珠說著籌備大妃生辰的事情,誇讚著努爾哈赤對阿巴亥的寵愛,海蘭珠把玩著手上的珠玉手串,暗自分析努爾哈赤會怎麼安排?德音澤會以什麼面目出現?或者阿巴亥就真的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海蘭珠妹妹,妳不曉得整個汗宮都重新裝扮起來呢,到處披紅掛彩,比年節還熱鬧”,納咧氏一臉羨慕,口中更是不停,海蘭珠覺得吵得不行,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夠了,納咧福晉,我頭疼不想在聽”

納咧氏憋得滿臉通紅,海蘭珠仿若尋常,拿起馬車桌子上,包裹著厚絹帕保溫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悠然自得的喝了起來,根本不顧她的尷尬,小玉兒在旁抿嘴一笑,湊近海蘭珠低聲道,“妳又像在科爾沁一樣了,只要心中不悅,絲毫不給別人臉面,我還記得妳曾經,將一個多嘴的部族首領的女兒說哭了,她從那以後再也不敢在妳面前碎嘴”

海蘭珠警告的瞥了一眼納咧氏,攥緊杯盞,輕聲道,“我最討厭多嘴之人,更厭煩姐姐妹妹的,我可沒那麼多的姐妹,納咧福晉,妳說是不是?”

納咧氏臉更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冷哼一聲目光轉向別處,暗自咬牙,看妳能得意多久,小玉兒心中有幾分擔憂,討厭這樣的姐妹,時刻在提醒自己,皇太極身邊有這麼多的女人,真的是很憋氣,如今她牽掛並不多,皇太極也算寵著她,若是害委曲求全的活著,不敢出言,那又有何意思?都死過一次的人,害怕什麼?

海蘭珠眼裡重現光芒,身上隱隱透著灑脫肆意,小玉兒感嘆道,“海蘭珠,妳終於又是科爾沁的明珠——哈日珠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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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20: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壽宴驚魂(中)

海蘭珠再次踏進汗宮,如同納咧氏所言,沿途都掛上了彩帶燈籠,迎風招展著,彷彿預示著,那場奢華的阿巴亥生辰的到來,小玉兒由於陪著海蘭珠,並沒有常常去阿巴亥那請安,又見到這副華麗的場景,自然四下打量起來。

納咧氏彷彿找到了話說,不停的向小玉兒指點著,不經意間說著她出了多少力,有多得阿巴亥的喜歡,偷瞄海蘭珠一臉平靜,淡淡的說道,“就連大貝勒爺我也見過呢,他也去向大妃請過安,還詳談過一陣”

“妳是說妳見過大貝勒?”,海蘭珠停住腳步,見納咧氏點頭,從她的閒談間,可以得知阿巴亥的膽子真是夠大,她到底依仗著什麼?難道真的當努爾哈赤老了?不會察覺?海蘭珠警告的瞥了一眼納咧氏,低聲說道,“大妃見大貝勒的事,妳最好爛在肚子裡,莫要渾說,他們身份尊貴,妳小心惹禍上身”

“海蘭珠福晉,妳不曉得我們八旗的風俗,哪有妳說得那般嚴重?”,納咧氏並不在意,布木布泰看了哲哲一眼,垂下眼簾,海蘭珠如此小心,又怎麼會輕易的中招?哲哲面色如常,暗自攥緊手帕,瞅著納咧氏和悅的笑道,“妳是八旗貴女,肯定更知曉得俗禮,我們姑姪都是科爾沁嫁過來的,經曆少些,納咧氏姐姐以後可要指點一二”

“還是哲哲妹妹會說話”,納咧氏拍著哲哲的手,海蘭珠彎出嘲諷的笑意,回頭不理那對情深的姐妹,暗自思量若是阿巴亥和代善的事情曝光,她該如何應對才能不讓貝勒府攪進去,莽古爾泰,阿敏,都留在遼陽城,莽古爾泰也是努爾哈赤的兒子,論地位可比皇太極要高,若是趁此機會出了暗著,還真得要防著點.

來到紅磚琉璃瓦的宮殿,就聽見裡面傳來嬉笑巴結的聲音,婢女挑開紅布簾子,海蘭珠帶著眾人邁步走進去,抬眼一看,阿巴亥身穿著大紅的百鳥朝鳳的立領旗袍,領口袖口用明晃晃的金線繡著華貴的花紋,把子頭上帶著足金展翅欲飛蝙蝠吐珠的金釵,一朵牡丹絹花戴在正中,金絲金鱗的扁方上掛著珊瑚流蘇,被圍坐在她身邊的眾多女人簇擁著,芙蓉面上透著驕傲自得笑意,精描細畫的眉眼,流露出萬般的風情,彷彿熟透的蜜桃一樣,引人采摘。

“給大妃請安”,海蘭珠垂下眼簾,按照規矩屈膝行禮,由於低著腦袋,她並沒有見到阿巴亥眼中極快閃過的嫉妒,阿巴亥和藹的抬手,手腕上大顆極品祖母綠的珠串極為顯眼,手指上的玳瑁也閃動著珠光,襯得她露出皓腕更加潔白無瑕,“快起來,快起來”

海蘭珠剛剛站直身子,就聽見阿巴亥感嘆道,“妳們剛剛說院子裡的紅梅是為我生辰開放,我看不盡然,見到海蘭珠,才知道什麼叫美人,這把我們都比下去了”

“我哪趕得上大妃的美豔,若是像大妃的年歲還能有此風韻,那就是老天爺的恩賜”,海蘭珠淡淡的擋回去,她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古往今來沒有女人是不愛美的,就連希臘神話中,女神都能為容顏永駐的金蘋果發動戰爭,更可況世俗中的女子?

海蘭珠又向旁邊的福晉們微微屈膝,彷彿沒有看見阿巴亥的招呼,直徑坐在離得遠一些的地方,阿巴亥面色一僵,訕訕的收回手臂,意有所指的嘆道,“妳還真是懂規矩,如今誰不曉得,妳雖然四貝勒的福晉,卻也正得寵,又管著貝勒府,不是同大福晉一般無二?”

“我這不是以大妃為榜樣嗎?”,海蘭珠坐在繡墩上,雙手交放在膝頭,微微的側腰,凸顯出她較好的身段,雖然坐得要比阿巴亥低一些,但優雅端莊的姿勢,高下可判,輕啟朱唇,“想必當初您更懂規矩,若不然哪會有大汗十幾年的寵幸?得以晉封為大妃”

阿巴亥眉頭一挑,心思細膩的人,自然聽得出海蘭珠和阿巴亥的交鋒,當然有聽不出來的人,借著海蘭珠的話稱讚起大妃的守禮,阿巴亥心中發悶,卻也不好顯露出來,哲哲推了一下身邊的布木布泰,用眼神示意這可是好機會。

布木布泰上前屈膝行禮,盈盈雙眸含著一絲的為難,請罪道,“大妃,姐姐是無心的,她是從心裡敬佩大妃”

眾人此時才停住了口,表情更加不自然起來,阿巴亥對布木布泰很是冷淡,卻向著海蘭珠笑道,“她的話,我自然明白,看著她就是可人疼的,將來的福氣興許更大,我疼她都疼不過來,哪會生氣?”

哲哲神情微變,她疑惑的目光在阿巴亥和海蘭珠身上游移,布木布泰尷尬的楞在眾人中間,臉漲得通紅,海蘭珠嘲諷的眼神仿若針紮一樣難受,阿巴亥彷彿覺得她還不夠難看,向小玉兒招手,“快過來,讓我好生的看看妳,幾日沒見真是想的不行”

小玉兒緩步上前,阿巴亥拉住她的手,眼裡的笑意更重,指著小玉兒向旁邊的眾人調笑道,“妳們可不曉得,多爾袞真真是將她放在心上,臨行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照料好小玉兒,那個心細勁兒,我這當額娘看得都有些泛酸”

“多爾袞也讓我伺候好大妃”,小玉兒眼裡閃動著幸福的光芒,阿巴亥鮮明的立場,旁邊湊趣之人自然曉得該怎麼說,紛紛捧著小玉兒,對布木布泰視而不見,珠見到布木布泰眼中滾過的淚光,搖頭暗嘆,阿巴亥將不能發作自己的怒氣發作在布木布泰身上,她這是代自己受委屈,做為皇太極最寵愛的女人,又有科爾沁做依靠,精明的阿巴亥怎麼會得罪自己?

海蘭珠有心幫襯著布木布泰一把,剛想起身,就見到哲哲來到布木布泰身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胳膊,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布木布泰眼圈發紅,忍住淚水,默然的退到一旁,哲哲行禮,“給大妃請安”

阿巴亥可以不在意布木布泰,卻不能不在意哲哲,放開小玉兒的手,笑說道,“最近身子如何?我可聽聞妳病了?”

“多謝大妃惦記著”,哲哲謙卑的說道,阿巴亥目光一閃,輕聲道,“還是養好身子,伺候好四貝勒是正經的事”,哲哲點頭,一副明了的樣子,低聲同阿巴亥說了幾句,海蘭珠並不在意她們說些什麼,而是專心的暗自打量起周圍的大福晉福晉,轉動著心思,分析哪些是皇太極用得上的,這些女人還真是有八旗的特色,身型都很豐滿,濃妝豔抹瞧不太出來,但肌膚由於風吹日曬的並不細膩,更不會裝扮自己,有些配戴的首飾和妝容根本就不搭,顯得很不協調。

“姐姐”,布木布泰委屈的聲音拉過了海蘭珠的思緒,海蘭珠彈了彈衣袖,淡淡的問道,“妳有事?”

“姐姐,您也誤會我的好意?您不疼我了?我們是親姐妹呀,阿爸阿媽也說讓您照料我的,姐姐,我···”,布木布泰眼圈更上一下,用絹帕捂嘴,默默的抽泣著,海蘭珠看了一眼四周,暗自注意她們這對姐妹動向的眾人,笑得更加雲淡風輕,聲音不大,卻讓注意的人都能聽見,“妳有哲哲福晉照料不就好了,妳不是一向最喜歡她嗎?我們雖然是親姐妹,但哪件事妳同我商量過,又有哪件事妳聽我的勸,布木布泰妹妹,姐妹之情也是相互的,傷了也補不回來”

“我,不是的”,布木不泰一副焦急辯解的模樣,眼角的淚珠,更是顯得受盡委屈後的我見猶憐,海蘭珠自嘲的笑道,“我這話也說的不對,對妳我也沒盡到姐姐的責任,又怎麼能說妳做的不好?”

海蘭珠抬手向旁邊一指,笑道,“妳也坐吧,總是站著太過顯眼”,布木布泰紅紅的眼裡閃動著狐疑,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坐在海蘭珠身邊,小心翼翼生恐得罪囂張的海蘭珠,低聲問道,“姐姐,您有吩咐?”

海蘭珠對她升起的那一點點情意,由於她的這幅表情煙消雲散,她這樣子落在旁人眼中,自己還不見得會被編排成什麼樣,那就不妨將驕傲任性做實了,又何必委屈自己,應和別人?海蘭珠笑道,“吩咐到稱不上,只是提醒妳一點,布木布泰妹妹,我是科爾沁最尊貴的格格,又是皇太極的福晉,妳還是少動些心思,專心備嫁的好”

靠近布木布泰,海蘭珠臉上含笑,在眾人眼前就像一個慈愛的姐姐,卻在她耳邊留下鋒利的話語,“我以為妳已經得到教訓,沒料到妳卻打算一條道走到黑,科爾沁實力大增,阿爸卻只會支持一個女兒,妳說他會選擇誰?布木布泰,妳心思太深,卻沒有見到最珍貴的親情,妳總是在抱怨阿爸阿媽不疼妳,甚至哥哥對我的偏愛,妳可知道他們最喜歡什麼?最討厭什麼?我以前就提醒過妳,可妳卻當成耳邊風,把心思用在別處,妳又讓他們怎麼疼愛妳?”

“難道妳就沒有算計討好嗎?”,布木布泰不服氣,也顧不得是不是在眾人面前,海蘭珠抬眼看了一眼阿巴亥,她應該也是注意這的動向的吧,梨渦含笑,眼中的鋒芒卻不減,低聲淺語,“布木布泰,妳不會明白我的心思,情到濃時是分不出來的,我明白哥哥最想要的是揚威草原,是恢複黃金血脈的榮耀,阿爸最想的科爾沁平安,阿媽卻只希望我們姐妹平順和睦,圍繞在她身邊,妳為了多爾袞,為了榮耀,竟然來遼陽城備嫁,妳可知曉,妳傷了阿媽的心”

布木布泰一副被打擊的模樣,以前認定的事情,瞬間崩潰,海蘭珠輕輕搖頭,“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念在最後那份姐妹之情,我提醒妳,今日莫要異動,有句話說的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布木布泰徹底愣住了,看著海蘭珠明悟平靜的眼眸,心中發慌,脊背竄起涼氣,難道她知道了?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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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20: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壽宴驚魂(下)

說完這番話,海蘭珠覺得她不在欠布木布泰什麼,也不再搭理她,抬眼瞧見岳托大福晉的眸光,她那恬靜柔和的笑容,海蘭珠本來就對她就有些好感,又知道岳托將來是皇太極的擁護者,臉上綻放出一分真摯的笑容,微微向她頷首,納喇氏略顯蒼白有幾分病態的臉上,同樣露出笑容,靠近海蘭珠,悄聲說起話來。

在她的指點之下,海蘭珠才將這些大福晉福晉認全,對納喇氏更多了幾分感激,見她彷彿有不足之症,悄聲詢問緣由,納喇氏低聲感嘆,“是為了我家二丫頭,當初生她的時候,很是受了一通苦,好懸沒有就這麼去了,從那以後我的身體就不太好,咳咳···咳咳···”

海蘭珠明白這是產後沒有調理過來,正打算說上兩句,表達一分善意,就見丫頭進來回稟,“大妃,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大汗遣人來讓您過去”

“妳看我,見到妳們光顧著高興,差點耽擱正事,可不能讓大汗久等”,阿巴亥站起身來,旁人也不好再安坐,哲哲語氣裡,帶著一分羨慕的說道,“大汗待您情深意重,為了您的壽宴親自安排,光這份情意,就很是難得”

阿巴亥眼裡閃過得意,將手伸到小玉兒面前,小玉兒上前扶住,阿巴亥頷首笑道,“還是妳懂事,多爾袞出征在外,妳在我身邊也是一樣的,海蘭珠,我今日可是同妳搶了小玉兒,妳可不許生氣”

她突然這句話,讓正在同納喇氏說話的海蘭珠驚愕,旋即含笑道,“小玉兒是大妃未來的兒媳,跟在您身邊也是應當的”,向小玉兒使了一個眼色,海蘭珠退後墜到最後,小玉兒最近一直同海蘭珠在一起,從心智上來說,成長了不少,在阿巴亥身邊小嘴很甜,那些小笑話逗得阿巴亥笑聲連連。

納喇氏陪著海蘭珠,輕聲安慰幾句,海蘭珠微笑著搖頭,自己何曾在意過這些?看向小玉兒背影的眼裡,露出一抹擔憂,眸光有幾分複雜,她可千萬不能牽連進去。

喧鬧的正殿,由於阿巴亥領著這些福晉的到來寂靜下來,大妃一身豔麗的打扮,眾星捧月仿若神妃仙子一樣緩緩的走來,高坐上位的努爾哈赤捏著酒杯,瞇著眼睛,神情不定的看著阿巴亥曲身行禮,她臉上盈盈的媚笑,股子裡透出來的風情,真是一般的女子都及不上,掃了一眼四周自己的子侄發愣的眼神,努爾哈赤突然湧上一抹自豪,這個柔媚的女人是他的,目光在代善身上掃了一圈,自豪漸去,只於下憤怒。

“大妃免禮,今日是妳生辰,本汗同大妃同樂”,努爾哈赤抬抬手,阿巴亥笑容更是媚上幾分,腳步輕移展現那萬種的風情,安坐在努爾哈赤身邊,豐滿的身軀向努爾哈赤靠了靠,細長的丹鳳眼,含媚帶情的瞥了一眼努爾哈赤,輕啟皓齒柔聲道,“大汗,你對我的情意,阿巴亥終生不忘”

努爾哈赤拉住阿巴亥的玉手,低笑道,“大妃有心就好,本汗,怎麼捨得虧待妳?”

“大汗”,阿巴亥嬌嗔,離得努爾哈赤更近一些,努爾哈赤爽朗的笑聲響徹大殿,代善抬眼,看著幾乎依偎進努爾哈赤懷中的阿巴亥,想到她柔軟的身軀,心中彷彿有一團無法熄滅的火焰。

海蘭珠坐得稍遠,她見到代善的目光,暗自搖頭,或者說代善的自信,顯然讓他忘記了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努爾哈赤給予的,汗位還有沒有十拿九穩,哪怕他如今實力最強。

偷偷打量著努爾哈赤和阿巴亥的海蘭珠,並不知道她也是眾人注意的焦點,如果說阿巴亥是一顆熟透的蜜桃,那海蘭珠就是一株遺世獨立的海棠,嬌豔卻不庸俗,不同於阿巴亥的柔媚,海蘭珠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不經意之間,流露出絲絲的魅惑,卻含著一分的甜美純淨,更顯得勾人心魂。

“你看阿敏貝勒,還有莽古爾泰”,哲哲對著身邊的布木布泰低言,卻沒有聽見她回話,側頭望去,才發覺布木布泰神情有幾分恍惚,心不在焉,低聲問,“妳還在想剛剛的事,那是大妃做給小玉兒看的,姑姑同妳說,剛剛我同大妃說起妳和多爾袞的親事,妳必會先嫁人,抓牢多爾袞的心,生下兒子,小玉兒哪怕是大福晉也不敢給妳臉色看,到時再看准機會,讓她···妳應該懂的,兒子才是根本”

布木布泰耳邊,根本就沒聽見哲哲說什麼,只是看她的嘴一張一合,她還是在琢磨著海蘭珠的話,非要弄懂她為何那般得阿爸他們看中不可?隨意的應付上兩句,舉起酒杯抿了一口,火辣的酒氣上湧,染紅了她的臉頰,眼底泛起一層的迷茫,更顯得她嬌俏上一些。

“真不愧是科爾沁雙珠,布木布泰出落的也不錯,這兩朵花偏偏被皇太極和多爾袞摘了去,皇太極也就罷了,可是多爾袞”,莽古爾泰冷哼,阿敏久久不願從海蘭珠身上收回目光,海蘭珠鮮少出門,他還不趁此機會多看上兩眼,可是越看心中越像長草一樣,幾乎壓制不住,咋著嘴道,“海蘭珠,真是勾人,皇太極好福氣,也不曉得咱們有沒有機會嘗嘗味道”

莽古爾泰目光同樣色迷迷的,海蘭珠此時正同納喇氏談笑,唇邊勾出一抹柔美的弧度,星眸中含著溫柔的笑意,讓莽古爾泰身上躁動難安,將酒杯中的美酒飲盡,擦擦唇邊的酒滴,嘿嘿低笑,“皇太極此時還沒過了新鮮勁兒,你想也是白想,等到···總會有機會一嘗所願的,到時定要瞧瞧海蘭珠同別人有何區別,還是就看著好,而不懂得伺候男人”

阿敏連連點頭,若是皇太極的大福晉,他們不敢如此,可是海蘭珠偏偏是福晉,在他們眼中,雖不見得皇太極會將海蘭珠送人,但伺候他們幾次還是可以的,二人彼此交心,阿敏知道自己的位置,汗位怎麼都不會落在他身上,皇太極若是有想法,那自己手中的實力就不可忽視,舔舔嘴唇,向海蘭珠笑得越發的志在必得。

他們的眼神,敏感的海蘭珠自然覺察得一清二楚,在衣服下攥緊拳頭,瞪了一眼越發過分的阿敏,卻惹得他的目光越發的熱切猥瑣,緊咬著牙根,暗罵皇太極這些兄弟,暗地里琢磨法子,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此時坐於上位的努爾哈赤高聲說道,“你們一同舉杯祝賀大妃生辰”,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舉杯說著吉祥吹捧的話語,阿巴亥的神情更加的張揚自傲,那一刻的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在努爾哈赤的授意下,他的兒子子侄一同起身,舉杯聲喝道,“祝大妃芳齡永繼,風韻猶存”

海蘭珠用絹帕捂嘴輕咳幾聲,眼裡憋著笑意,芳齡永繼是好詞,可是怎麼也用不到阿巴亥身上,那句風韻猶存,怎麼聽著像是嘲諷,是誰這麼有才,難道就不擔心阿巴亥報復?海蘭珠聽見阿巴亥嬌笑的聲音,額頭冒汗,沒文化真是太可怕了。

納喇氏顯然理解錯了海蘭珠咳嗽,遞上奶茶,“妳先用一些,暖暖身子,我摸著妳的手很涼,女人身子涼可不是好事,妳還是要補一補”

“我沒事,只是身體一向畏寒”,海蘭珠接過溫熱的奶茶,感激的說道,納喇氏善意的笑容,彷彿她在現代的嫂子,由於同哥哥們年歲差距大,兩個嫂子真是將她當成女兒一般的疼愛,眼裡泛起一絲懷念,手中的奶茶更熱上幾分。

“四貝勒英勇善戰,定會平安,妳不用過於擔心”,納喇氏輕聲勸道,海蘭珠嘴角微抽,沖淡了對家人的思念,誰想皇太極了?他的這些兄弟,堂兄弟沒有一個好東西,他也不見得就是好人。

布木布泰看著萬丈榮光都落在阿巴亥身上,往日高傲的八旗貴族,都向著她低頭恭賀,她迷茫的心突然重新堅定了起來,那個位置才是最榮耀的,為了它,什麼都可以忍耐和放棄,海蘭珠,今生定要讓妳匍匐在我的腳下,向著哲哲展顏一笑,低聲道,“姑姑,姐姐出落的好,自然會有人惦記,只是就看姑父是不是會捨得她?姑父注重漢學,漢人可是有好女不伺候二夫之念,姐姐從小也喜歡漢學,看著落落大方,其實很是守禮,若是···到時他們必然有矛盾的”

哲哲眼前一亮,雖然摸不準皇太極的心思,從旁觀察,皇太極也是有些野心的,四大貝勒互相制約,若是阿敏和莽古爾泰提出要海蘭珠,皇太極必然會捨得的,哲哲的眼底閃過厲色,到時看海蘭珠會不會從命,若是在此之前,先弄出點事情來,到時豈不是更便利?

哲哲在布木布泰的耳邊低聲耳語兩句,那個她們早已商定的事,再次被提了起來,層層的陰霾籠罩在仿若沒有知覺的海蘭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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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21: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五章 壽宴驚魂(完)

大殿內的眾人說完賀詞之後,重新落座推杯換盞,整個大殿很是熱鬧,海蘭珠看著面前的菜品,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雖然在深秋的關外吃綠色的菜色很是奢侈,可桌子上擺著的全是肉食,油膩的很,海蘭珠暗自非議,難怪這些人都膀大腰圓的,就用這些也並不奇怪。

努爾哈赤輕輕拍手「啪」「啪」兩聲,朱漆殿門咯吱的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隊身著單薄衣衫,身型豐滿,打扮得豔俗的女子,她們光著腳,手腕上和腳腕上都帶著鈴鐺,甚至就連腰間也掛著銀鈴,隨著她們的移動,傳來奢靡的聲響。

“這是?”,海蘭珠從來沒有經曆過這些,納喇氏眼中透著一絲的憐憫,低聲道,"她們是女奴,就是供爺們取樂的,好些個都是漢人的奴隸,還有蒙古···”,納喇氏想到海蘭珠的身份,尷尬的拍拍她的手,開口道,“也有大汗征服的部族女子,總之她們都是可憐之人”

海蘭珠的臉色素白如紙,這些女子濃妝豔抹,唇邊雖然帶著魅惑的笑意,眼珠卻十分的木然冰冷,透著死寂,樂曲聲響起,這些女奴扭動著誘人的身軀,而大殿內的男人,毫不掩飾他們淫穢眼神,討論著哪個更會伺候人,海蘭珠心中泛起噁心,這些女奴有漢人,蒙古人,甚至女真人,這就是亂世嗎?原來亂世不止只會在征戰中家破人亡,還有許多看不見的陰暗汙垢。

樂曲聲越發的緋靡,這些女子動作更加的大膽,雖然在現代海蘭珠也看過鋼管舞之流,女奴的舞蹈並不沒有那麼勁爆露骨,可那些伸向女奴的男人手,讓海蘭珠的身上彷彿螞蟻在爬,冷眼看著這場壽宴的安排者——努爾哈赤,他正擁著阿巴亥調笑,眼角的餘光望著他的子侄,心情彷彿很是暢快,高聲道,“你們都給本汗好生的伺候著,否則本汗就將妳們送去軍營”

女奴身子微顫,更加的柔順諂媚,軍營?這兩個字彷彿重捶一樣砸在海蘭珠的心頭,以前故意忽略的事情再次喚起,指甲扣進肉中,猛然站起身,素白的臉色,漆黑的眼裡透著輕蔑很是顯眼,努爾哈赤楞了一瞬,高聲道,“海蘭珠,妳這是有話要說?”

努爾哈赤陰沉沉的話語,讓海蘭珠冷靜下來,他投注在海蘭珠身上的壓力,和血腥之氣,讓海蘭珠很不舒服,後背冒出冷汗來,男人們停下了同懷中女奴的調笑,女人們也停止了言談,大殿裡的樂曲,不知道何時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海蘭珠身上。

“大汗,我看海蘭珠是想跳上一曲吧,我聽布木布泰說過,海蘭珠可是很會跳舞的”,阿巴亥唇邊勾起一抹媚笑,靠近努爾哈赤柔聲的撒嬌道,“當初沒有瞧見海蘭珠的舞蹈,我還頗為遺憾,今日是我的生辰,不妨讓海蘭珠一展舞技,也讓我們長長見識”

海蘭珠雙拳緊緊的攥緊,抬眼冷冷的盯著阿巴亥,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面對阿巴亥的請求,努爾哈赤本想答應,卻望見海蘭珠往日水潤的眸子,彷彿燃燒的火焰,那般的動人,那麼的炙熱,襯得她整個人褪去了柔美,多了幾許從未在女子身上見過的英氣。

努爾哈赤遲疑了,海蘭珠環顧四周,在她的目光下,竟然無一人再湧起讓她跳舞之念,彷彿想一想都是褻瀆。

“大妃,請恕海蘭珠難以從命,我是皇太極的福晉,是科爾沁尊貴的格格,我的舞蹈,只會跳給我喜歡的人看”,海蘭珠收斂了怒氣,昂首毫不示弱的看著阿巴亥,眸光彷彿透著濃濃的嘲諷,唇邊卻彎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讓阿巴亥彷彿墜入冰火兩重天中,心中不由的一緊,靠著努爾哈赤嬌嗔道,“大汗,難道您不想看?”,旋即看著海蘭珠,得意的提醒,“大汗可是四貝勒的阿瑪,妳難道不尊敬大汗?”

海蘭珠嫣然淺笑,向努爾哈赤行了一個蒙古禮,抬頭望進努爾哈赤的清醒的眼底,開口說道,“大汗自然是最英明不過,他在這種場合,又怎麼會勉強我海蘭珠跳舞?”

努爾哈赤放開了阿巴亥,猛然起身,幾步來到海蘭珠面前,撲面而來的迫人氣勢,讓人低頭臣服,海蘭珠並不示弱,忍住心中的顫動,紋絲不動,望見努爾哈赤陰冷的目光,海蘭珠反倒不怕了,大不了就是一個死,比起受的屈辱,死反而是最不可怕的,至於科爾沁,努爾哈赤應該不會因這事遷怒,那樣得不償失,更何況海蘭珠並不覺得有錯,快速閃過這道念頭,海蘭珠覺得身上壓力輕了許多,唇邊的笑容越發的灑脫,雲淡風輕。

“海蘭珠,難道妳不怕本汗?”,努爾哈赤摸著腰間的寶刀,海蘭珠的眸光在寶刀上掃了一圈,同皇太極經常配戴的寶刀極為相似,應該是一對的,淡淡的說道,“大汗,您要是為這點小事就責罰海蘭珠?因為大妃的軟言相求,就不顧出征在外的皇太極,以及蒙古科爾沁?”

“你在威脅本汗?是誰給妳這麼大的膽子?”,努爾哈赤目光更加銳利,旁邊看熱鬧的眾人都有幾分心驚肉跳,努爾哈赤的怒氣每個人都能察覺到,更何況是身處漩渦中心的海蘭珠。

海蘭珠輕輕的搖頭,再次望著努爾哈赤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敢,大汗您的英明打下了這份基業,占據遼東同大明對峙,此時讓海蘭珠跳舞,只會帶給海蘭珠屈辱,而且也是對您最看重兒子的侮辱,我海蘭珠不夠聰明圓滑,卻也絕不是委曲求全的人”

努爾哈赤眼裡的激賞一閃而過,蒼啷一聲,將寶刀拔出半截,銀白色的寒光讓海蘭珠眯了瞇眼睛,努爾哈赤低笑道,“若是本汗執意如此呢?海蘭珠,妳真的不怕死?”

緩緩的將寶刀完全拔出,刀劍離海蘭珠的咽喉僅僅三寸,海蘭珠笑意更濃,晶亮的眸光中閃過鋒芒,反倒上前,努爾哈赤有些慌忙的收回寶刀,卻見海蘭珠漂亮的一個旋身,鬢間的流速同寶刀的寒光交錯,眾人瞇了瞇眼睛,等到再凝神時,將寶刀竟然落在海蘭珠手中,「嗡」得一聲,眾人吃驚的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努爾哈赤眼裡,同樣很是震驚,剛剛海蘭珠靠近時,她身上的幽香,讓努爾哈赤不覺得有些愣神,突然胳膊一麻,再回神已經寶刀易主,不禁問道,“妳想要做什麼?”

海蘭珠看了一眼手中的寶刀,蛾眉微挑,露出頑皮的笑意,肖逸,你的擒拿術真的很好用,斂聲道,“多謝大汗賜刀”,海蘭珠明白,在眾人面前不能讓努爾哈赤失去顏面,愛面子,興許就是他們愛新覺羅家的傳統。

努爾哈赤同海蘭珠對視半晌,海蘭珠突然將寶刀玩挽出一個刀花,隨即寶刀歸鞘,努爾哈赤有絲狐疑,她不像是單單耍刀之人,旁邊有人眼尖的驚呼,“血···血,流血了”

此時眾人才見到海蘭珠的旗袍,慢慢的染上了赤紅,玫瑰紫的旗袍綻放出不規則妖豔的血花,那傷痕仿佛並不在海蘭珠身上一樣,她神情平緩的說道,“大汗,海蘭珠刀法不精,傷了自己的腿,無法為大妃獻舞?”

努爾哈赤撫掌朗聲大笑,“好!好!好!”,連聲叫好,高聲讚道,“不愧是科爾沁最尊貴的明珠!皇太極,皇太極所為值得,好!本汗將這柄刀賞給妳”

“多謝大汗”,血越流越多,海蘭珠的臉有一分蒼白,雖然她下手有分寸,可是終究是割傷自己,真的很疼,不只是傷口疼,更多的心疼,納喇氏忍不住上前扶住海蘭珠,關切的看著她,海蘭珠向她微微的搖頭,示意自己無妨。

努爾哈赤轉身重新回落座,並沒有看阿巴亥驚愕的臉色,眾人的目光緊緊的鎖住海蘭珠,剛剛的一切帶給他們極大的震撼,重複默念往常只有美貌的名字「海蘭珠」「海蘭珠」

阿敏的眼神更加的火燙,彷彿要將海蘭珠撕碎,壓在身下,感受那抹柔韌和征服的快感,莽古爾泰也隱去了嘴邊的調笑。

一直沉默的多鐸,神情更為複雜,同海蘭珠對峙的,造成這一切是他的親生額娘,不能怨恨額娘,可見到海蘭珠的傷痕,他心中苦澀不已,海蘭珠身上的傲骨,深深的吸引著他的目光,若是旁人恐怕早會應下了吧。

多鐸突然睜大了眼睛,瞳孔收縮,竟然看見海蘭珠俏皮的向自己眨眼?她並沒有責怪自己?多鐸心中泛起一絲的喜悅,隨即緩緩的垂下眼簾,自己額娘的心思他何嘗不知,以後得勸著額娘少同海蘭珠紅臉,若想十四哥登上汗位,就不能得罪手握重兵的皇太極,以及海蘭珠身後的娘家。

哲哲抓緊布木布泰的手,不自覺的重複道,“這就是海蘭珠?”,布木布泰眼裡同樣帶著震驚,帶著幾許敬佩的嘆道,“這就是姐姐,總能出乎意料之外,扭轉一切的不利局面,當妳把她逼迫到懸崖邊上,卻也是她最耀眼之時,反倒會成就她萬丈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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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驚變爆發

一場驚變讓大殿裡的眾人,彷彿失去了飲酒作樂的興趣,端著酒杯瞟著海蘭珠,心神飄忽,是不是所有蒙古科爾沁來的格格,都會如此,還是就只她單單不同?

“妳不去處理一下傷口嗎?總是這樣流血,傷身子”,納喇氏輕聲勸道,海蘭珠扯動嘴角,垂下睫毛,聲音帶著一絲疲倦的搖頭,“不用,我還是回貝勒府再去處置吧,這點小傷不礙事”

海蘭珠此時才明白,嫁給皇太極並不意味著以後的就安穩了,還有許多的凶險暗礁存在,當著眾人面前,還能有所顧忌,若是自己單獨一人?誰知道這些拿女人當玩物的男人,會做出什麼來?難道非要等到皇太極登上汗位?眾人的眼神,讓海蘭珠心中煩悶,難受極了,一點也不見剛剛大出風頭後的喜悅,拿起酒杯,放在唇邊,突然被人拉住手腕。

“海蘭珠,妳瘋了,受了傷怎麼還能飲酒?”,哲哲眼裡透著疼惜,海蘭珠掙脫開手腕,放下酒杯,應了一聲,“多謝”,就不在多言,哲哲不在意的笑笑,對旁邊的納喇氏說道,“她性子倔強,到是同妳投緣,妳多照顧她”

納喇氏目光,在她們姑姪身上游移著,壓下心底的狐疑,點頭道,“我也很喜歡海蘭珠福晉,自會注意的”

哲哲也不再多言,回身做回原處,面色尋常,抿了一口酒,入口卻是苦澀,今日她對海蘭珠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不會再輕易的出手,省得好處都被她得了去。

努爾哈赤拿起酒壺,親自將美酒倒入到酒杯中,舉起酒杯放在阿巴亥的唇邊,低沉的說道,“大妃,飲了賜杯,不要辜負本汗的美意”

不知為何阿巴亥突然身上泛起涼意,美目閃閃的看著努爾哈赤,皓腕輕抬,將酒飲盡,努爾哈赤此時才露出笑意,拍拍她的肩頭,“妳果然柔順,本汗指望妳以後也如此”

“大汗,我會永遠的陪著您的,沒有人待我比您還好”,阿巴亥信誓旦旦的說道,努爾哈赤瞥了一眼代善,將阿巴亥擁得更緊一些,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著,“本汗上兩個月忙於政務,好像許久沒讓妳伺候了,冷落了妳,今日補上如何?”

阿巴亥心中一緊,芙蓉面上湧起一分嬌笑,“能伺候大汗是我的榮幸”,她的手指還在努爾哈赤的胸前撫摸著,努爾哈赤朗聲笑道,“本汗,就喜歡妳的這份識趣”

“大汗對大妃真是情深意重”,納喇氏感嘆道,海蘭珠微微一笑,瞄了一眼在上位上相擁的二人,眼中閃過一絲的無奈,嬌豔年輕的阿巴亥在蒼老頭髮斑白,臉上堆滿褶皺的努爾哈赤懷中,是那麼的不協調,對阿巴亥的厭恨少上了幾分,輕嘆,“大妃,也是可憐之人”

當宴會即將結束之時,異變再生,阿巴亥突然嘔吐起來,而且怎麼都止不住,臉色蒼白的可怕,神情有幾分慌張,偷偷的看了一眼代善,擦擦嘴角,淡笑道,“我興許是用的不好,腸胃裡鬧騰的很”

“哦?是這樣?”,努爾哈赤神色莫測,捏著酒杯,低笑道,“本汗以為大妃又能有好消息呢”,向旁邊的人掃了一眼,放下酒杯說道,“本汗瞧著彷彿像有了身子,大妃,不妨讓大夫診治一下,本汗可是盼望著妳,能再生個兒子出來,本汗,定會好生的疼愛他”

“大汗,哪會這麼趕巧?”,阿巴亥心中更是慌亂,雖然後金開放,若真是惹出事來,她同樣吃罪不起,更何況還有自己三個兒子,可是腸胃的不舒服,小腹的微微下垂脹痛,有過生子經驗的阿巴亥,越發覺得要壞事,抬眼見到努爾哈赤的冰冷目光,剛想岔開話,反倒噁心加劇,再次嘔吐起來,旁邊的福晉討好的勸道,“大妃,您還是先去歇一會,看樣子興許真的有了音信,讓大夫診脈就好了”

阿巴亥坐如針紮,猛然起身,僵硬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容,語氣裡透著焦躁不安,柔聲道,“大汗,我先去去整理一下,一會再同您飲酒”,扶著婢女的手,阿巴亥離開,路過代善跟前時,向他警覺的瞥了一眼,努爾哈赤此時瞇著眼睛說道,“大妃,別忘了請大夫,本汗要知道妳是否有身子,本汗是不是又有了老來子”

代善身子一震,額頭見汗,心中也突突起來,努爾哈赤彷彿沒有瞧見他的一樣,同旁邊的子侄喝起酒來,還有幾名隨他征戰已久的臣子談笑著,推杯換盞憶起往昔,海蘭珠瞥見努爾哈赤身上透著一股英雄遲暮,只能回憶往昔的英勇,剛剛他那番同阿巴亥的面合神離,讓海蘭珠明白,德音澤恐怕已經見到努爾哈赤,他應該有所安排,繁華熱鬧的壽宴,此時卻透著詭異,彷彿是最後的盛宴一般。

當海蘭珠見到代善離席找借口離去,努爾哈赤微微抽動的嘴角,垂下眼簾,事情恐怕不可挽回,努爾哈赤將酒杯磕在了桌子上,啪的一聲,驚呆了眾人的神經,他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四下巡視一圈,在垂著頭的海蘭珠身上稍作停留,她到底是個烈性的人,應該不會背著皇太極偷人,最後停留在一臉茫然的多鐸身上,他偏偏鬧了肚子去不得疆場,真是命中注定躲不開。

努爾哈赤知道他老了,比不得年輕的代善,這個年歲卻更加疑心,更加的想證明他還有能力征服女人,更容不得阿巴亥的背叛,臉色變得猙獰,低聲道,“讓她進來”

大殿門再次被打開,一名身穿碧綠色纏枝旗袍的十五六歲女子,梳著整齊的小把子頭,精緻的釵環隨著她腳步的移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她雖然溫順的低垂著頭,卻能隱隱見到她清秀的眉眼,白皙細嫩的肌膚,來到努爾哈赤近前,聲音仿若鶯啼,“德音澤,給大汗請安”

“起來”,努爾哈赤抬手,德音澤盈盈雙眸中如夢似幻,微微仰頭看著上面坐的努爾哈赤,唇角溢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小巧秀美的鼻子,櫻紅的嘴唇,臉頰間那抹緋紅,更襯得她柔美上幾分,努爾哈赤手攥緊了椅子扶手,雖然早有準備,可德音澤同東哥的相象,讓他彷彿回到了過去,東哥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蠕動著嘴唇,“東哥···東哥”

努爾哈赤那低沉衰老透著思念的呼喚,讓海蘭珠心中一震,卻又湧起幾分好笑,他如今這深情的樣子做給誰看?東哥恐怕根本不會再想見他,聽見旁邊年老的人,吃驚的抽氣聲,“怎麼會如此相像,簡直就是東哥再生,一舉一動真是太像了”

“本汗記得妳是大妃的婢女,來找本汗有何事?”,努爾哈赤到底是一代梟雄,很快的平復下來,德音澤清澈無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柔聲道,“大汗,您英雄了得,奴婢不忍讓您受到欺騙,冒死進言”

德音澤出乎眾人意料,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漆黑的眸子裡含著水霧,透著幾許堅定,低聲道,“大妃同大貝勒關係密切,奴婢伺候大妃時,總是見到大貝勒向大妃請安,大妃會遣散奴婢,同單獨詳談許久,甚至還有調笑聲傳來,而且當初大妃,曾經送飯食給大貝勒和四貝勒,大貝勒欣然領受,而四貝勒卻一下未用”

“你這賤婢,竟然敢汙蔑額娘?誰給你的膽子?”,多鐸激動的跳了起來,面容猙獰,揮動著拳頭向德音澤衝過去,德音澤身子害怕的顫動,嘴唇哆嗦,尖細的嗓音高喊,“大汗,奴婢說的句句實情,若有半句虛言,願受天譴”

“多鐸,你住手”,努爾哈赤猛然起身,高聲喝止,多鐸踢向德音澤的腿僵硬在空中,努爾哈赤幾步來到近前,德音澤彷彿找到依靠一樣,躲在他身後,顫抖著聲音,“大汗,德音澤,德音澤害怕”

努爾哈赤將她護在了身後,冷哼道,“多鐸,你想滅口嗎?”,眼裡再也不見往日對多鐸的疼愛,凝結成冰,甚至還透著陰鶩,“本汗才想問問,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沒有本汗的命令,就敢意圖傷害她?”

“阿瑪”,多鐸拳頭攥得咯咯只響,眼中赤紅,略顯稚嫩的胸膛由於激憤不停的起伏著,高聲道,“您怎麼能信這個賤婢所言?額娘跟了您十多年,難道您還不了她對您的情意?這是陰謀,是圈套!”

努爾哈赤攥住多鐸伸向德音澤的手腕,臉色更是猙獰,“多鐸,本汗比你了解她,你還是消停一會的好”

“阿瑪,您難道糊塗了?這種話怎麼能信?”,多鐸情緒更加的激動,旁邊人看好戲的態度是那麼刺目,溫暖的大殿卻讓他覺得徹骨的寒冷。

“是還是不是,本汗自有決斷,還輪不到你來質疑本汗”,到底是他疼愛許久的兒子,努爾哈赤還是沒有將針對多鐸的話講出來,也算留了分體面給他,只是看著多鐸,再也無法做到像往日那般的毫無芥蒂,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發芽生根。

三人成虎是至理名言,海蘭珠看著眼前的這場大戲,皇太極終於如你所願,將水徹底的攪渾,大貝勒代善不管能不能順利過關,都會最終錯失汗位,你離哪個位置更近一步,只是她的目光落在告密的德音澤身上,她彷彿對自己很是在意,沒有好處,她有膽子告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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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觸動反思

“奇怪,大妃和大貝勒都不在大殿,這是不是···”,阿敏突然疑惑的嘟囔,雖說是嘟囔,卻讓每個人都能聽見,摸著腦袋愣愣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大貝勒去看望大妃了?看她是不是有身子?”

多鐸再也忍不住,掙脫開努爾哈赤的拉扯,兩步上前想要抓住阿敏的衣領,但年歲上的差距,體力和打鬥經驗的差距,阿敏怎麼會讓他如願,輕易的扭住了他的胳膊,佞笑道,“多鐸,你還嫩,又不了解詳情,豈會知道大妃的風情?聽我一句勸,你還是少說話為妙”

伸手一推,多鐸倒退了兩步才勉強站住,手腕由於被他的擰住紅腫起來,目光如同噴火,“阿敏,阿敏,我不會放過你”

阿敏拍拍手,挺胸不在意的嗤笑,“多鐸,我等著” ,眼中譏諷更重,甚至還囂張的拍拍手,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態,更是讓多鐸恨不得撕碎了他,周圍的人自然見風使舵,也許也有皇太極的安排,紛紛說著落井下石,矛頭直指大妃,多鐸更顯得孤立無援,拼命的忍住淚水,高喊道,“阿瑪,我相信額娘,她不會做出過分的事情”

“她一般情況下不會,可為了多爾袞,不見得不敢冒險” ,努爾哈赤怎麼會不曉得阿巴亥的心思?拉攏住代善,保住多爾袞的汗位,興許將來還會除掉代善,揉了一下額頭,凝神道,“本汗去看看大妃”

“大汗,我同您一起去”,阿敏等人一臉氣憤的紛紛請命,眼裡卻閃動著興奮,他們對阿巴亥也有些見不得光的心思,如今這場熱鬧怎麼能不看?

最讓海蘭珠吃驚的是,努爾哈赤竟然點頭應允,正常男人遇見這事,不都應該瞞著,生怕別人知道嗎?怎麼在努爾哈赤這裡,彷彿生恐人不知道一樣?阿巴亥同代善有染,難道很光榮?海蘭珠實在是理解不了,對被眾人簇擁去捉奸的努爾哈赤投去複雜的目光。

“你不去看看?”,納喇氏低聲喚回海蘭珠思緒,剛剛大妃執意讓海蘭珠跳舞的心思,她也明白上兩分,眾福晉那興奮的神情都壓抑不住,可海蘭珠卻在發愣,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我,還是不去的好,腿實在是很疼”,海蘭珠雖然心中八卦火焰熊熊然繞,但割傷的大腿讓她如今覺得寸步難行,熱鬧自然好看,自己的身體更加重要,她從來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瞥見沉穩的納喇氏,也有幾分的好奇,周圍的福晉都各自找尋理由離去,開口說道,“我先回貝勒府處理傷口,有空來府裡坐坐,我尋了兩個廚子,妳不妨來試試手藝”

“好,我一定會去的”,納喇氏率先站起身,向海蘭珠眨眨眼,疾步走出了大殿,這又是一個去看熱鬧的,海蘭珠拿著帕子擦擦額頭上的汗,對努爾哈赤真是敬佩的不得了,在阿巴亥的壽宴上玩了這麼一手,真是太會選時候了,在阿巴亥最得意時,狠狠將她打落下來,努爾哈赤的心果然夠狠夠硬,是不是男人的心腸都會如此?

海蘭珠突然心生警覺,那皇太極呢?那也是努爾哈赤兒子,他會不會同樣如此?等到哪一日抓住她的錯處,讓這些人都去看她的笑話?海蘭珠哪怕再謹慎,也會犯錯,區別只在於事大事小而已,科爾沁是依靠但卻不是全部,她明面上雖然說是皇太極求娶來的,科爾沁明珠,其實也就是科爾沁送過來的女人,代表著科爾沁的臣服。

海蘭珠突然升起一抹涼意,由於皇太極近乎寵溺的行為,讓她最近是不是有些張揚的過分?盛極必衰,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尤其是皇太極根本就只有寵,那並不代表著愛戀,努爾哈赤寵了阿巴亥十餘年,阿巴亥生了三個兒子,如今卻前途未卜,被眾人嘲笑。

阿巴亥同代善有染,觸犯了努爾哈赤的尊嚴,海蘭珠頭突然覺得很痛,她不知道到底哪個想法是正確的,既可憐阿巴亥如今的命運,又覺得她是自找的,只是努爾哈赤的翻臉無情,這項認知深深的紮在海蘭珠的心頭,也對皇太極將來的行事有所擔憂。

大殿裡由於人潮的散去,同剛剛的人聲鼎沸形成強烈的反差,顯得有幾分空曠,兩側點燃的蠟燭,以及懸掛起的大紅燈籠,襯得大殿明亮,卻隱藏著幾許的刺目。

海蘭珠四下看了看,就連哲哲和布木布泰都不見蹤影,想也明白,她們一定也去看熱鬧了,腿上的傷口更火辣辣的疼痛,傷口由於鮮血和孰褲粘在,稍稍移動就很疼,彷彿在提醒她剛剛的大膽妄為。

海蘭珠並不後悔自己所做,可此時卻有些心驚,手握著努爾哈赤賞賜的寶刀,上面鑲嵌的寶石很是咯手,若是努爾哈赤真的暴怒該如何?捫心自問,海蘭珠妳真的捨得死去?垂垂老矣心思不定的努爾哈赤,若是借此機會嚴懲科爾沁,或者說分化科爾沁諸部,妳又對得起疼愛妳的烏克善他們嗎?

種種疑問,仿若重捶一樣壓在海蘭珠的心頭,澆滅了她的那分驕傲,用寶刀撐著桌子緩緩的起身,蹙緊眉頭,她也該好好的反思一下了,同皇太極將來的日子還很長,憑著新鮮感又能維持多久?

烏瑪連忙扶住她,低聲問道,“格格,您覺得如何?奴婢看您臉色蒼白的很,是不是很疼?奴婢剛剛都驚呆了,若是大汗真的怪罪您,貝勒爺又出征在外,沒人幫您求情的,說句大不敬的話,哲哲福晉巴不得您失寵”

“我明白,烏瑪,我差一點忘記皇太極的大福晉,是如何被努爾哈赤下令休離的”,海蘭珠攥緊烏瑪的手,雖然她並不怕被休離,可休離之後,她的命運又會飄向何處?寨桑再疼愛她,也難保不會被當成禮物送給權歸之人,畢竟自己這副皮囊還是很吸引人的。

退讓不等於妥協,海蘭珠抬頭,看著望了一眼已經升上半空的明月,她的命運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全身的重量依靠著烏瑪,向汗宮外挪去,她此時對看阿巴亥的熱鬧一絲興趣都沒有。

在旁邊的黑影裡,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海蘭珠停了下來,警惕的凝神望去,多鐸急匆匆的,漫無目身子有些踉蹌的奔跑著,眼中根本沒有看路,沖著海蘭珠,就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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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22: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八章 謀劃未來

銀白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多鐸的臉上,往日驕傲的笑顏此時全然不見,在他的眼角處有哭泣過的痕跡,看著他撞了過來,海蘭珠挪動腳步,側開身,有阿巴亥的事情在前,她又怎麼可能再大意?海蘭珠雖然不會同多鐸如何,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她不會受人於把柄。

多鐸身子踉蹌,由於海蘭珠突然側開身,他收不住腳步摔倒在地上,想到剛剛見到自己的額娘,同代善抱在一起,訴說著她對懷孕的擔心,自己阿瑪猙獰的面容,讓所有人都知道阿巴亥懷的不是努爾哈赤的孩子,眾人調笑嘲諷的目光,讓多鐸如墜冰窟,根本一刻都待不下去才衝了出去。

翻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多鐸攥緊拳頭,看著天上皎潔的明月,在月亮上升起淡淡的白霧,彷彿就如同今晚一樣迷霧重重,此時空中突然飄落白色的雪花,彷彿要掩蓋住一切的陰霾。

海蘭珠本來想離去,但見到多鐸這副模樣,心中不忍,輕聲的問上一句,“你還好吧?”

“我怎麼能好,怎麼能好”,多鐸怒目而視海蘭珠, 赤紅的眼眸十分的駭人,海蘭珠向後退了一步,淡然的說道,“你想開一些吧,現在有多少人等著看你的笑話?多鐸,我說句不守禮的話,你再也不是大汗寵愛著的十五阿哥,你該長大了”

海蘭珠不在理多鐸的反應,扶著烏瑪的手,緩緩的邁步離開,多鐸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大步上前,身手想要抓住海蘭珠的胳膊,卻被海蘭珠手中的寶刀頂住胸膛,胳膊僵硬在半空中,悲憤的問道,“難道妳也來嘲笑我?”

“男女授受不親,大妃的事還不夠我警覺嗎?”,海蘭珠收回寶刀,轉身離著多鐸兩步遠面向多鐸,嘲笑,恥笑的眼神多鐸見得太多了,此時海蘭珠的星眸中卻有著一分的憐憫,更是讓多鐸難以接受,憤怒到,“妳在可憐我?我不用妳可憐”

多鐸臉色漲得通紅,向後跳開兩步,他自己心中難過,當然也不想讓海蘭珠好受,氣急敗壞的笑道,“我再如何也是阿瑪的十五子,妳呢?八哥離去,沒人給妳撐腰,阿敏,莽古爾泰更加的放肆,妳說,若是他們向八哥要妳去,八哥會不會答應?他可是將當初很得寵愛的福晉都送給手下了”

他的話正戳在海蘭珠痛處,見禮的時候由於皇太極在場,阿敏等人雖然放肆,卻不會如此張狂,可皇太極出征在外,這次宴會他們猥瑣的目光,讓海蘭珠心驚,此時她才徹底的明白,自己已經不是科爾沁的格格,而是皇太極的福晉,她的榮辱絕大程度上,都在皇太極的身上。

皇太極要汗位,所以他設計阿巴亥,努爾哈赤恐怕想要消弱代善的實力,所以順水推舟,在阿巴亥生辰時是狠狠將她打落下來,給她重重的一擊,這種報復是最狠的,阿巴亥想要替多爾袞爭汗位,壓住皇太極,自己在宴會上,只是想要起身透氣,在別的女人身上無妨,可是落在她身上,卻引來了阿巴亥的跳舞之言,最後得到了手中的寶刀。

海蘭珠雖然對多鐸有一分善意,可面如今這樣情緒激動的多鐸,海蘭珠根本不想久待,冷冷的瞥了多鐸一眼,烏瑪說道,“我們走”

“妳也想去看熱鬧嗎?晚了,額娘已經被阿瑪鞭笞,代善被剝奪的牛祿,攆出了汗宮,無命不許再進汗宮一步”

海蘭珠身子停頓一瞬,深吸一口氣,背對著多鐸說道,“你好自為之,我最後勸你一句,所有人都等著看你熱鬧的時候,你更應該保持冷靜,不要被阿敏他們輕易的挑撥到,若是像壽宴上那時掩不住脾氣,你會被大汗徹底的放棄”

“海蘭珠,妳···”,多鐸眼裡閃過一分複雜的神色,他此時充血的頭腦被冰涼的雪花降下一些溫熱度,低聲問道,“妳不怨恨額娘?她剛剛在壽宴上那麼逼妳跳舞,妳都沒有怨恨她嗎?都沒去嘲笑她,海蘭珠,妳雖然語氣冰冷,但卻真的在勸我,這我分得清楚”

“作為一個女人,我不恥大妃的行徑,但···”,海蘭珠稍作停頓,阿巴亥甘冒風險同代善有染,主要還是為了多爾袞的汗位,為了將來在努爾哈赤死後,她還能繼續的享受榮光,古往今來,女人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嬌媚的身體,在現代這種事情不也很常見?

海蘭珠再次回頭,漆黑眸光平靜如水,裡面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多鐸直愣愣的看著她,海蘭珠勸誡道,“所有人都可以嘲笑大妃,惟獨你們兄弟不能,多鐸,大妃為了自己,更是為了你們”,說完這句話,海蘭珠身影,慢慢的隱入在黑暗中,潔白的雪花掩蓋住了她的腳印。

多鐸默默的站立在原地,緩緩的闔上眼,眼前彷彿又出現剛剛自己額娘,用祈求的眼神望著他,那是在尋求保護,而他呢?他竟然轉身而去,留著她在眾人的嘲弄中,多鐸緊咬著牙根,權勢如果那麼重要的話,那我也要爭取,只有重權在握才能保護想保護之人,才能···多鐸睜開眼睛,那份迷茫激憤漸漸的隱去,看著海蘭珠離開的方向,嘆了一聲轉身離去,額娘需要安慰,眼前的局勢如此混亂,十四哥出征在外,那這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多鐸彷彿突然長大了很多,再也不是那個輕易被阿敏挑動情緒驕縱的少年,等到他們二人離去之後,在粗大的紅木柱子後,傳來一聲低嚀,“海蘭珠,海蘭珠,皇太極娶了一個好福晉”

海蘭珠坐上馬車,回到了貝勒府,聽管家說起,哲哲她們還滯留在汗宮,尚未歸來,一場壽宴引發了這麼多的事情,讓她神情疲倦,渾身沒有一點的力氣,靠在床榻上,海蘭珠覺得很不舒服,很孤獨,若是能有個依靠該多好,烏瑪半跪著查看著她的傷口,從櫃子裡翻出外傷藥,小心的塗抹起來,“格格,您下手也太狠了,若是留下傷疤,那該怎麼好?”

“不狠點,怎麼能讓努爾哈赤解氣?妳當他的權威,是那麼容易被冒犯的嗎?”,海蘭珠自然知道她下手有多重,拒絕汗命是要付出代價的。

“若不是大妃,您哪會受這種罪?別人同樣也起身,卻沒見她說話,怎麼偏偏到您這,就惹出這麼多的紛爭?”,烏瑪很是不忿,低聲道,“您就是太心軟,剛剛還寬慰十五阿哥”

海蘭珠扯動嘴角,外傷藥塗抹在火熱的傷口上,冰涼舒服了許多,見烏瑪放下了她的衣角,眼裡閃爍著疼惜,在這個時空,烏瑪是唯一一個毫無保留的對自己好的人,拉她起身,硬是讓烏瑪坐在身邊,輕聲道,“烏瑪,我同妳說,我不是心軟之人,同多鐸說那番話,固然有我對多鐸的好印象,更多的確是為將來打算,多鐸,多爾袞,都是皇太極能用的上之人,現在留下一個好因果,將來興許能用的到,烏瑪,女人的武器不但只有眼淚,身體,同樣智慧也不可少”

“格格,那您豈不是很辛苦?”,海蘭珠聽見這話,緩和了神情,嘆道,“人活著,或者說想要生活的更好更安穩,就不容易,妳應該記得當初在科爾沁時,我是怎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現在在貝勒府我的處境會更難,阿爸哥哥他們同我血脈相連,有著天生的親情在,自然不會虧待我,可如今在貝勒府,今日的一切,讓我明白,男人想要翻臉的話,是那麼的無情無義,皇太極,他···”

“格格,貝勒爺不會如此,他對您的情意,奴婢看得真真的”,烏瑪連忙寬慰,海蘭珠輕輕搖頭,“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我更相信我自己,對皇太極,我也要注意些了,同他相處之道,並不能僅僅有驕傲自信,他此時寵著妳,什麼都好說,若有一日變了心,那都是錯處”

烏瑪眼中的不平更重,嗚咽道,“外面的人都說您恃寵而驕,囂張跋扈,剛剛嫁進貝勒府就奪了哲哲福晉的大權,可奴婢知道,您有多難,若您不如此,又怎麼能掌控住貝勒府,不嬌縱又怎麼能剪除哲哲福晉的人手,她在府裡可是經營了許久,就是這樣,咱們院子裡,也不見得就是徹底的乾淨,沒有哲哲福晉的耳目”

“我只是狐假虎威罷了,妳不用為我不平,烏瑪,這個世道有得必有失,我雖然驕縱名聲傳遍這個遼陽城,但我得到了貝勒府的掌控權,是值得的”,海蘭珠動了動身子,牽動了刀傷嘶了一聲,眉頭蹙得更緊,若是皇太極在場,阿巴亥也應該不會那般的肆無忌憚,看來皇太極還真是個大靠山。

“貝勒爺那麼寵您,他會安排好的,可您從來不說上一句,貝勒爺哪會知道府中這些瑣事?格格,府裡的這些福晉,可沒少說妳的是非”

“靠人不如靠己,皇太極在精明,也不會懂得,或者說不屑了解女人的心思”,海蘭珠讓烏瑪扶著她躺下,烏瑪蓋好被子,海蘭珠慶幸的嘆氣,“就說現在,若是我沒有掌控貝勒府,皇太極出征,我單獨一人,四面環敵,那才是真正的凶險,比起那樣,留下驕縱的名聲又如何?起碼我自在安穩,哲哲的手段用不到我身上,若不是我防範的緊,恐怕范禮就出現我的院子裡了”

“哲哲福晉是糊塗了,她也是科爾沁的格格,怎麼能如此待您?”

“怎麼不能?烏瑪,我對哲哲沒有姑姑的情意,又怎麼能得到她的疼愛?她看重科爾沁,可更想要的是大福晉之位,我是不會相讓的”,海蘭珠目光咄咄,名分在後金同樣重要,若是此時自己是大福晉,阿敏他們,絕不敢輕易的露出那種噁心的目光,就因為是福晉,他們才睡如此,大福晉可以被休離,卻絕不會被送人,海蘭珠扶上自己平坦的腹部,應該要著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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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22: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見大汗

努爾哈赤最終還是要臉面的,雖然當初進汗宮賀壽的人,都知道阿巴亥和代善的事情,卻被他命令不許外傳,所以遼陽城的平民百姓並不知道詳情,只是旁枝末節的聽說,大貝勒代善因為犯錯,招惹了努爾哈赤的不喜,被剝奪了幾個牛祿,一時聲望權勢大跌。

尤其是努爾哈赤,將收回的牛祿將分給阿敏,莽古爾泰,甚至就連出征在外的皇太極,和多爾袞都有一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努爾哈赤的私心,多爾袞得到的最多最好的人口牛羊,其次就是皇太極。

海蘭珠主管著貝勒府,自然回再去汗宮謝恩,當海蘭珠忍著腿傷,跪在努爾哈赤面前叩謝恩典的時候,努爾哈赤半晌沒有動靜,可卻能覺察到他的注視,海蘭珠乖乖的溫順的低頭,不敢有任何的異動。

她面對努爾哈赤時,再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努爾哈赤翻臉無情給她太大的震撼,海蘭珠已經聽說,阿巴亥根本就沒有懷孕,她是因為喝了努爾哈赤那杯酒,才會有所反應,這一切都是努爾哈赤設得局,就是要抓住阿巴亥和代善的把柄,這份心機不愧是打下這份基業人所為。

長時間的跪地彷彿傷口有些崩裂,絲絲的疼痛讓海蘭珠咬緊嘴唇,努爾哈赤靠在椅子上,闔著眼睛好像睡熟一樣,既不叫起,也不言語。

海蘭珠只能跪著,咬牙忍耐,過了好半晌,就當海蘭珠覺得自己堅持不住,想要移動身子的時候,聽見努爾哈赤沉聲道,“一刻鍾,妳跪了一刻,起身”

“謝大汗”,海蘭珠恭敬的起身,身體微微輕晃,一層香汗布上額頭,刀傷應該又出血了,回去還要被烏瑪唸道,海蘭珠嘴角有些抽搐,烏瑪的唸道人的本事也挺讓她服氣的。

“海蘭珠,若本汗下令,立妳為皇太極的大福晉,如何?”,努爾哈赤突然冒出的這句話,讓海蘭珠驚愕的抬頭,他這又是發什麼瘋?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海蘭珠不見喜色,反而在心中將最近的事情想了一遍,琢磨著努爾哈赤的用意,他這是試探還是真是想法?

在努爾哈赤的眼裡瞧不見任何異樣,海蘭珠想了一下,開口說道,“若大汗真有此想法,我叩謝大汗恩典”

努爾哈赤反倒瞪大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大笑起來,“海蘭珠,妳到真是同任何人的反應都不一樣,這個時候不應該謙虛一下的嗎?”

海蘭珠揚眉一笑,“大汗的恩典為何不受?汗命不可違,為何要推辭?”

這話到是讓努爾哈赤一語頓塞,眸光落在海蘭珠身上,手敲著椅子扶手,低笑道,“不是本汗不想下旨意,而是皇太極主動請命,誰先生兒子,就立誰為大福晉,想必妳心中也清楚,海蘭珠,本汗拗不過皇太極,能不能成為大福晉,就看妳是否爭氣了”

說了不等於沒說?海蘭珠暗自撇嘴,為了迎合努爾哈赤,她的臉上稍稍露出遺憾來,淺笑道,“多謝大汗惦記,我會爭取早日生下兒子的”

“海蘭珠,若妳生下兒子,本汗親自下汗命,冊封妳為大福晉,並且命所有人都去恭賀妳”

海蘭珠並沒有感覺到欣喜,一股寒意湧上心頭,難道她也有把柄抓在努爾哈赤手中?不會,自己不會像阿巴亥那樣無恥無知,為了將來的榮耀,就觸犯當權者的底線,雖然努爾哈赤沒有廢了她的大妃之位,卻幾乎將她軟禁起來,重寵德音澤,這一切雖然伴隨著權力的爭奪,但這都是她必須付出的代價,努爾哈赤這是在給多爾袞鋪路,消弱了代善,下一步興許就是分化四大貝勒,若不是真的看重多爾袞,那以努爾哈赤的心性,必會廢除阿巴亥大妃的名分,遲遲沒有動靜,恐怕就是為了多爾袞,他還真是偏心的父親。

“謝大汗”,海蘭珠盈盈下拜,傷口終於裂開,絲絲的血沾染在月白色的旗袍上,努爾哈赤看了一眼忍痛顰眉的海蘭珠,低聲問道,“妳可曾怨恨阿巴亥?那日沒有見到妳,本汗頗為意外”

“我若說不怨,您肯定不信,當初我也只是想透透氣,被大妃看出異樣來,那是我喜怒形於色,是教訓,其實最重要的我是皇太極的福晉”,海蘭珠抬起清澈的星眸,透著一分的了然,努爾哈赤身子前傾,勾起唇角,讚嘆道,“科爾沁的格格果然教育的很好,海蘭珠,妳要好生保管那柄寶刀,興許將來妳還有用得上的那一日”

海蘭珠很是狐疑,那不就是一柄鑲嵌著寶石的寶刀嗎?工藝價值很高,難道還有別的用處?努爾哈赤見她這副迷糊的樣子,笑意更濃,擺手道,“回去好好養傷,皇太極就快回來了”

“是”,海蘭珠聽見皇太極要回來,先是一喜,隨即暗恨他竟然連封信都沒有,可見他不是真的想念自己,海蘭珠心中抱怨,由於在壽宴時的教訓,她神色沒有露出一分,反而違心俏容上露出驚喜,輕快的轉身退出去,剛走到門檻處,就聽見努爾哈赤低沉的聲音響起。

“海蘭珠,妳是不是同情阿巴亥,覺得本汗做得過分”

“不,我從來沒有如此想法”,海蘭珠回眸,認真的看著努爾哈赤,同樣很嚴肅的說道,“大妃確實有過錯,這後果就應該是她自己承擔,我只是不耐煩去看熱鬧,議論嘲諷罷了,畢竟這對您來說也是面上無光的事”

“海蘭珠,若有一日,皇太極得償所願,讓他善待多爾袞,多鐸”,不理海蘭珠的驚愕,努爾哈赤耷拉下鬆垮的眼簾,似有似無的聲音落在海蘭珠的耳朵裡,“妳那日同多鐸所言,本汗聽見了,妳做的很好,阿巴亥的錯,牽扯不到多爾袞和多鐸身上”

海蘭珠身上冒出冷汗,以後可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攥緊帕子,他是怎麼聽見的?還是哪個告訴他的?海蘭珠想要解釋自己同多鐸沒有牽扯,可是若是這種話出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還是不說的好,邁出了門檻,這話一定得親自告訴皇太極,省得別人搬弄是非,讓他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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