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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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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 00:23:26
第一千零九章 選秀大會(終)

前一刻,高衙內還在得意大笑,這一刻,卻如五雷轟頂。真是應了那句俗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高衙內這的名聲,在東京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說的不好聽一點,那就是惡名遠揚,在加上四小公子的光環,恐怕比茅房裡的石頭還要臭一些,雖然,高青天替他洗白許多,但是他在百姓的心目中那無惡不作的形象,已經是根深蒂固了。這些學生對他當然是敬而遠之,所以,否決他的青天慈善基金會,也是在情理之中啊。

全場先是安得片刻寂靜,但是隨後發出一陣爆笑聲!

這陣陣笑聲,就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的插進了高衙內的心窩裡,他心都碎了呀,義憤填膺的嚷道:“這這怎麼可能?這肯定是你故意安排的,我可不信。”

李奇幸災樂禍的笑道:“關於這方面的事宜,我們保證絕對的公平,關於學生的否決申請,一直都是密封的,是太師專門派人守著的,直到方才才打開來的,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蔡京點點頭道:“各位請放心,老夫絕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即便是李奇。”

高俅面色很是難看呀!但是他對這種情況,也是能夠理解的。

這還真是峰迴路轉呀!

高衙內見蔡京都發話了,撲通一聲,攤到在椅子上,雙目無神,惹人憐惜,單純的他根本就承受不了這種打擊啊!

太傷人了!

老天,幸虧你最後關頭睜開眼了。李奇忍不住的笑個不停,直到他見到高俅那殺人的目光,才憋住了笑意,輕咳一聲,將高衙內報價遞給許先,道:“你看看能否匹配。”說罷,他又笑了出來。這麼小的幾率,就算母豬會上樹,那也不可能匹配呀。

許先打開來一看,雙目爭的老大。

李奇見半天都沒有反應,問道:“怎麼呢?”

許先趕緊在李奇耳邊說了幾句,李奇聽罷,差點沒有把眼珠子瞪了出來,臉色大變,驚恐道:“什麼?”

高俅似乎瞧出了些什麼,道:“李奇。這事我們都有權知曉,你們在此交頭接耳,未免也忒不尊重我們了吧。”

李奇雙拳緊握,格格作響,深呼吸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朝著高衙內道:“衙內,真是恭喜呀,說真的。我真的真的很佩服你,這都讓你選中了,厲害,厲害。”

他那是在笑。分明就是在哭呀!眼角都掛著一絲淚光。

全場是一片譁然。

這這太不思議了,太具有戲劇化了。

高衙內原本已經絕望了,可又聽得李奇這麼說,仿佛重獲新生。眨了眨眼睛,道:“你你說什麼?我我選中呢?”

李奇不敢置信的說道:“不錯,在六十六位學生當中。唯一沒有否決你的就是你選中的二十三號,黃澤。”

此話一出,幾乎是所有人對黃澤的評價,都大打了折扣,你竟然不否決高衙內,這是要多麼糊塗的人才能做得出的啊!

高衙內雙臂高舉,大聲嚷道:“吼吼吼,不愧是本衙內看中的人,果然是個人才啊!”如同瘋了一般,雖然他對黃澤沒啥印象,但是此刻,他已經將黃澤視作知己了,恨不得掏心掏肺呀。

但是這戲劇性的一幕,讓很多人都看不懂,為何這其中最有能耐的人,偏偏是唯一一個不否決高衙內的人,難道其中有貓膩?

李奇瞧眾人的臉色,心如明鏡,對此他也感到好奇,於是讓許先叫黃澤出來。
不一會兒,一位二十歲出頭青年,就來到了臺上,但見此人面容清雅,風度翩翩,嘴角始終掛著一絲禮貌的微笑,身著一件嶄新的青色長衫,儒生打扮,不難看出,
這人從小一定受到了很好的教育。

“黃澤,你果然沒有令本衙內失望。”

高衙內一見到黃澤,就興奮的大聲嚷嚷道。

黃澤榮辱不驚,微微笑道:“多謝衙內誇獎。”

你這小子是瘋了吧。李奇哀其不爭的瞧了黃澤一眼,隨後又一本正經的問道:“黃澤,相信你也知道了,在這六十六名學生當中,唯獨你沒有否決青天慈善基金會,我當然不是說青天慈善基金會不好,只是你的選擇與眾不同,故此感到有些好奇,不知你是如何想的,能否與我等說說?”

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顯然他們都很想知道答案。

黃澤掃視一眼,輕輕笑道:“記得副院長曾與我們說過,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適自己的,學生對此深表贊同。實不相瞞,如果讓在下選擇的話,在下也一定會選擇青天慈善基金會。在下對青天慈善基金會做過很多調查,發現青天慈善基金會正好缺少一位掌舵人,這是其他人所不具備的,若是我去蹴鞠聯盟,或者醉仙居,又或者是周家的綢緞莊,剛開始最多也只能當一個小小管事的,若是如此的話,我覺得我的所學的不能完全施展,這也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由於的我在東京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沒有一丁點實力,所以,要讓我去做第一把手,我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是我從副院長身上得到的啟發。我相信當初副院長沒有選擇完完全全的買下醉仙居,或者說買下超過五成的股份,也是出於這一考慮,但是擔當這第二把手,我覺得我完全有能力勝任。”

李奇突然插口道:“而高衙內又能幫助你解決生意以外的瑣碎事情,所以,你們二人能夠很好的互補。”

“正是如此。”黃澤微微頷首,話鋒一轉,又道:“但也不全是如此,在下聽過高衙內不少事蹟,知道高衙內為人灑脫不羈,又重義氣,用人不疑,我相信我去了青天慈善基金會,他會給予我足夠的決策權。這就是我希望能夠得到的。另外,我對副院長創辦的基金會也有過一些瞭解,首先,這一種基金會能夠幫助很多窮苦百姓,關於這一點,在下是深受其恩,也正是因為如此,在下才希望能夠去管理青天慈善基金會,到時能夠幫助更多的人;其次,基金會也是一門生意。而且它不局限於做某一種生意,它的涉獵極廣,就比如副院長的基金會,就與周家和洪家都有合作,用錢去生錢,再去幫助更多的窮人,想要管理好它,絕非一件易事,十分具有挑戰。這也是打動我的原因之一。所以,我希望能夠去慈善基金會。”

“啪啪啪!”

他說完後,先是有零星的掌聲響起,但是隨後掌聲雷動。不少人都站起身來鼓掌,就連蔡京、高俅都站了起來,個個都用鼓勵的眼神望著黃澤,顯然他們都被黃澤這一番話給打動了。

不得不說。黃澤這番話見解獨到,有理有據,條理清晰。令人不得不信服,而且他深刻的明白自己的需求,同時,他還明白對方的需要,將那一句“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適合自己的”的真諦,體現的是淋漓盡致,可見他真是下足了功夫,也由此可以看出,這人的確是一個真正的人才。

不少人都感到遺憾,這麼好的人才,為何就不能為我所用。

即便是宋徽宗,他聽得也是頻頻點頭,又見此人舉止優雅,樣貌清雅,自是十分喜歡,道:“不被利益所誘惑,不畏強權,不趨炎附勢,這人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呀!若是參加科考,很有可能奪得狀元。”言語間,無不透著惋惜的意味。

李奇聽後也釋然了,笑道:“黃澤,你能想到如此深遠,我真的是很欣慰,這證明我們太師學院全體上下的努力沒有白費,這就是你對我們最好的報答。”

蔡京也欣慰笑道:“說的不錯,老夫也甚感欣慰和高興,你大膽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不管什麼時候,太師學院就是你的家。”

言下之意,就是若是高衙內擺平不了的事,他也會替你做主。

黃澤眼眶一紅,一揖到底,道:“太師和副院長對學生的再造之恩,學生不敢忘懷,當銘記於心,他日若是太師學院需要學生,學生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好!好!好!”

蔡京尤為的感動呀,老淚縱橫,自從他入京以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恁地真摯、發自肺腑的感激之言,他聽到要麼就是拍馬奉承之語,要麼就是惡言惡語,黃澤一句不足為道的感激之言,卻讓他覺得自己的付出,完全是值得的。抬手呵呵道:“起來,快快起來,有你這番話,足以,足以。”

這一幕也感動了全場所有的人,特別是高衙內,眼淚都快出來了,感動的稀裡嘩啦,能夠被人認同,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使勁的拍掌叫好。

李奇見氣氛有些傷感,轉而一笑,道:“黃澤,雖然你說的很好,但是,有一點我還是要糾正你,你可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黃澤一愣,拱手道:“請恕學生愚鈍,還請副院長明示。”

李奇笑駡道:“是誰告訴你小子,我當初不完全買下醉仙居,是出於這種那種考慮,胡說,根本就沒這回事。我這麼做只有兩個目的,第一,當然是低調啊,我不是常常教你們,要低調做人,高調做事,你咋就不理解了。第二,醉仙居的東主秦夫人。那可是大大的才女呀,人家就會這麼蠢,將醉仙居全部賣給一個身上只有二百餘貫的我嗎?也不動腦筋想想,我告訴你,真正的原因是,秦夫人想要保住醉仙居這塊招牌,懂麼?唉,你還有得學呀。”

黃澤連忙道:“副院長教訓的是,是學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解副院長之意,愧對於副院長,學生今後一定謹記副院長的話,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李奇呵呵道:“孺子可教也。”

屋內的宋徽宗聽得哈哈大笑,道:“好一個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而側屋內,封宜奴聽他們二人的對話,也是十分好奇,朝著秦夫人道:“王姐姐,究竟當時是怎麼回事?”

秦夫人輕笑一聲,道:“封妹妹,你這麼聰明,怎地連這個都想不明白。若非我爹爹是朝中大臣,那蔡員外又豈會等到我將醉仙居賣給李奇,早就謀奪過去了。即便李奇接手了,蔡員外依然可以不折手段的將醉仙居奪過去,李奇縱使聰明絕頂,但是當時他只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廚子而已,就憑蔡員外的勢力,隨便派些人去鬧事,李奇也是無可奈何,記得蔡員外以前也是用了些令人不恥的手段奪得翡翠軒的。”

李清照笑道:“妹妹要是能夠早想到這一點,或許當時談的時候,能夠為自己爭取更多一些。”

秦夫人只是笑而不語。其實她當時就想到了這一點,可是她對做生意根本就不敢興趣,也不願意為了這一點點利益,去爭得頭破血流,所以,她故作不知,裝傻充愣,滿足李奇那一點點虛榮心。
但是話又說回來,也正是因為她的豁達和寬容,李奇才能與她共處這麼久,倘若她與那張春兒一般,也是鋒芒畢露,那麼他們還能相處的這麼融洽麼?雖然李奇一直對她抱著一顆感激的心,但是,要知道,這一山是不容二虎的啊。

所以,究竟誰才是那個聰明人,這個還真是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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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 00:23:42
第一千零十章 浩劫將至

    雖然其中過程是極具戲劇化,但是逆天的高衙內,又再一次力挽狂瀾,得到了黃澤這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隨後,其餘商人也陸續挑選到了自己想要的人才。

    六十六名學生,無一人落空,可謂是皆大歡喜。

    其實這一批學生,除了前七位以外,其餘的實力都相差不多,只不過是擅長的方面不同罷了。所以,這些商人對自己的收穫都表示相當滿意。

    而那些學生就更加不用說了,每個人都十分興奮,雖然他們當中有多數人,曾經都想考取狀元,但是那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讓他們更加珍惜現在,不敢再有過多的奢望,能夠謀取一份好的工作,養家糊口,立足東京,他們就很知足了,況且,在經過太師學院的教育,他們的思想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而李奇就是他們的榜樣,李奇能夠從一個廚子做到三品大員,那麼他們也並非完全沒有機會入仕途。

    選定人才後,接下來就是簽約,但是因為時間的原因,故此簽約安排在了第二日。

    這第二日一早,商人們就來到太師學院,而蔡京、李奇早已經在此等候。

    三方正式在合約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高衙內那貨自然是最得意的,昨晚他就邀請黃澤去樊樓吃飯,他為了在黃澤面前展現自己的實力,很爽快的將欠樊樓的賬給還清了,順便還幫洪天九買了單,可把樊少白給樂壞了。

    然而,經過一晚上,他很快的就與黃澤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的,視其為知己,並且許諾,將青天慈善基金會全權交給黃澤打理,其實換做是別人。他也會這麼做的,他圖的就是一份快樂,這些煩人的事,他才沒有心情去管了,也一直沒有去管。

    等到六十六份合同全部簽約完後,李奇又給那些學生舉辦了一個歡送會,美酒美食。供他們享用,藝術院的學生們載歌載舞助興,真是其樂融融。

    蔡京也全程參與其中,特別是他收到那六十六位學生的親手製作的禮物時,心中感動的無以復加,要知道這可是當朝第一人呀。平時收禮都收到手都軟,但是六十六份禮物,對他而言,卻是十分的特別,因為這是他收過最單純的禮物,其中不含有其它,只有滿滿的感激。

    第二日。大宋時代週刊專門針對此次選秀大會做了一欄專刊,來為太師學院做宣傳。

    然而,選秀大會的成功,也讓很多百姓看到了一條嶄新的出路,紛紛帶著自己的兒女上門求學,但是,多半都被拒絕了,因為目前太師學院還是針對那些窮苦百姓。比如流民、難民,饑民等等,京城的百姓再窮,至少溫飽不成問題,故此,太師學院還不對東京開放。

    但是同時,太師學院開始對外廣招老師。因為太師學院終於準備正式引入了儒學這門課程,在這之前,李奇其實並沒有安排儒學這門課程,只是簡單的教書識字。也就是後世的語文課。

    但是這裡面的儒學跟太學院的又不太一樣,是經過過濾的,一些禁錮學生思想的內容,全部過濾掉了。李奇之所以選擇訂制儒學這門課程,是因為他覺得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還是值得去傳承的,特別是儒學對於提高國民素質,有著很好的幫助,他希望太師學院出去的學生,最基本的“忠孝仁義,禮義廉恥”,還是要具備的,不要一出校門,就隨地大小便,出口成髒,那真是丟盡太師學院的臉。

    還是那句話,大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不過,這一舉動,並不代表太師學院要對科考發起了進攻的號角,非但如此,在大宋時代週刊的專欄裡,專門說明瞭這一點,那就是太師學院絕不會參與政治方面,也就是說,太師學院的學生不會去參加科考。太師學院的定義,只是輔助朝廷,培養其它方面的人才,僅此而已。

    .....

    .....

    正當東京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面前進的時候,北方的金國卻發生一場浩大的政治變動,在金國皇帝完顏晟與完顏宗望等一干大將的聯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朝中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子幾乎全部清除朝野。

    這一場政治鬥爭,以完顏氏全勝而告終,也正式宣告金國邁入了新的紀元。

    北國上京,冰雪終於開始慢慢融化了。

    完顏宗望站在河邊上,望著湍急的河水,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笑意,他終於破冰,打破了這一僵局,成功擊敗了那些保守派。而完顏宗弼則是習慣性的站在他身後,表情顯得極其興奮。

    這一場鬥爭,正是由他完顏宗望發起的,而皇帝完顏晟之所以答應與他聯手,理由很簡單,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完顏晟即位以來,常常受到這些開國功勳的牽制,束手束腳的,難以施展開來,這個皇帝做的十分不痛快,正好完顏宗望也對這些老臣深感不滿,二人是一拍即合。

    因為這些老臣子都是女真族各大部落的長老,地位崇高,想要打倒他們,那絕非易事,而且你貿然將他們趕出朝野,很有可能引起這些大部落的不滿,於是完顏宗望就利用那些遼國女人,從中幫他籠絡各個部落中年輕一代的將領,這些將領都想上位,而且,他們年輕氣盛,迫切的想立戰功,擁有共同政治目的的他們,自然而然的就與完顏宗望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在得到女真各大部落年輕一輩的支持後,完顏晟終於不用再顧慮了,開始對這些老臣子下手,並且安排他們部落中的年輕一代頂替了這些老臣子的位子,這樣一來,很好的安撫了各大部落的族人,故此,這場風波雖然來的極其突然,幾乎就是在彈指之間結束了,但是卻沒有鬧出什麼大的動靜來。

    經過此次**,完顏晟也終於掌握了實權,他立刻經行了大規模的改革。改革的目的,就是要擺脫奴隸制,學習漢人的封建制度,還有鞏固得來的地盤。而同一時間,完顏宗望也得到了朝野上下,包括皇帝的一致支援,他開始厲兵秣馬。準備發起新一輪的滅宋戰爭。

    在完顏宗望的邊上還站著兩位老者,那一張佈滿風霜的面孔,早已經沒有以前那般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氣勢,有得只是落幕和滄桑。

    其中一位老者突然轉過頭來,怔怔望著完顏宗望,忽然釋然一笑。道:“宗望,我常常跟人說,太祖聖上的幾個兒子中,就屬你最像太祖聖上,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且不乏深謀遠慮。很好,很好,這一次,我們輸的心服口服。”

    完顏宗望謙虛一笑,道:“七叔言重了,你們沒有輸,我們也沒有贏,如今才剛剛開始。等到我們金國的鐵蹄踏平南朝之時,七叔再向我道賀,也未算遲。”

    那老者道:“我很想知道,為何你恁地迫切的想要出兵南朝?”

    完顏宗望淡淡道:“很簡單,因為一山不容二虎,而且我有著必勝的把握。”

    那老者先是一愣,點點頭。歎道:“或許你是對的。”忽然,在一陣寒風拂過,他扯了幾下衣領,將自己包裹的緊緊的。苦澀的笑道:“看來我們真是老了,連著溫暖的春風都無法抵禦。罷了,罷了,我們先回去了。”

    說著這二位老者就轉背離開了。

    完顏宗弼望著他們的背影,輕哼了一聲,不屑道:“這些老傢夥,現在後悔,已經遲了。”

    完顏宗望笑而不語。

    完顏宗弼又瞧了眼完顏宗望,嘿嘿道:“二哥,咱們何時出兵?要我說呀,咱們當趁南朝準備不足,先偷襲燕山府,然後順勢南下,圍殲雄州等地的宋軍,再直取開封。”

    完顏宗望笑了笑,道:“你說的雖然很有道理,但絕非上上策,南朝人常說,師出無名。這話十分有道理。父皇在世的時候,常常跟我說,一位真正的王者,是不需要武力也能讓天下人臣服,而一個不信守承諾的人,是絕對不會受到其他人的擁戴,也非王者所為。這就是父皇與南朝那昏君的區別。原本我也以為父皇並無攻宋之心,但是父皇在病重時,曾跟我說過,他在世的時候,一定要遵守海上之盟,不得對宋用武,但是他死後,就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其實父皇早就明白我等的心思,只是一直沒有點破罷了,這盟約是他答應的,所以他必須要遵守,但不代表我等也要遵守。但是,我們大金剛剛建國不久,倘若擅自撕毀盟約,進攻南朝,即便取勝了,到時一定會引起其它國家的恐慌,他們會將我們當做強盜,說不定明天就會攻打他們,到時,可能他們還會援助南朝,這對我們極其不利。所以,在攻打南朝前,我們必須得先找一個藉口。”

    完顏阿骨打是何許人也,雖然他比較親宋,不想對宋動武,望兩國能夠友好往來,但是他知道其他人不是這麼想的,只是迫於他的威嚴,不敢忤逆,他活著的時候,一切都好說,但是他死後,他知道幾個兒子肯定會千方百計的對宋動武,既然無法阻止,他索性就在臨死前,替他們揭開這一副枷鎖,不打最好,如果你們要打,那就放手去打吧。

    完顏宗弼好奇道:“藉口?甚麼藉口?”

    完顏宗望哈哈一笑,道:“此時的南朝,庸人當道,昏招百出,天下再也沒有比從他們身上找藉口更容易的事情了。”

    完顏宗弼又道:“可是阿適兒尚未捉拿住?”

    完顏宗望雙目微合,道:“我說過,再給宗翰半年,倘若到那時,他還是未擒住阿適兒,我便不再等他了,反正阿適兒如今就是一條喪家之犬,再也興不起什麼波浪了,到時直接出兵伐宋。”

    ......

    東京汴梁。

    夜已深,李奇躺在床上與兒子玩耍了一會,見兒子睡了,他也正準備休息,忽然,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又聽馬橋說道:“步帥,你歇息了嗎?”

    李奇一愣,道:“還沒有。有事嗎?”

    “嗯。”

    這麼晚了,會有什麼事?李奇趕緊穿上衣服,來到外面,向馬橋問道:“什麼事?”

    馬橋遞去一封信函,道:“這是剛從金國送來的急涵。”

    李奇雙目一睜,呆呆的望著馬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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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 00:23:58
第一千零十一章 輕鬆面對

    雖然沒有看信,但是李奇進到此信函來自金國,心中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妙,過了片刻,他才接過信函來,面無表情道:“走吧。去外面再說。”

    他說著又進到屋內,與季紅奴打了一聲招呼,而後就與馬橋出了白府,去到了他自己的莊園。

    .......

    在微弱的燭光下,李奇坐在椅子上,望著手中那封信呆呆出神,久久不語。

    馬橋就站在一旁,靜靜的望著李奇,望著望著,他都快要睡著了,心中很是納悶,終於忍不住了,小聲喊道:“步帥---步帥---。”

    李奇微微一怔,問道:“什麼事?”

    馬橋啊了一聲,訕訕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李奇一愣,笑了笑,道:“對你而言,只是小事而已,送信的那人呢?”

    馬橋道:“他將信送給我,就暈倒了過去,可能是太累了吧。”

    “那你現在去看一下,等他醒了,叫他來這裡。”李奇正色道。

    馬橋應了一聲,就轉身出去了。

    馬橋剛一出去,李奇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目光開始飄忽不定,自言自語道:“很好,很好,完顏宗望,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有你這個對手,我倒也不會太寂寞,看來我的計畫可以啟動了,來吧,上一次咱們打了一個平手,這一次我要與你賭上身家性命。”

    說著說著,他突然呵呵笑了出來,感到渾身輕鬆了許多,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搖著頭苦笑道:“真是奇怪,以前不知道歷史上的靖康之變還能否如約而至,天天心裡都堵的話,如今一切都明瞭了。反倒是輕鬆了許多。呵呵,看來歷史是不可抗拒的,不過,我這一次要給你們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靖康之變。”

    他說到最後,雙目射出兩道冷酷的目光,但也就是一閃即過,隨後拿起手中的信函再看了看。冷笑一聲,放在了微微閃動的火燭上。不一會兒,那封信函就變成是一小撮紙灰。

    今晚註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不知不覺中,四更天到了,李奇兀自是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目光變得十分興奮起來。

    咚咚咚!

    門外突然響了敲門聲,李奇一怔,道:“誰?”

    馬橋道:“是我。”

    “進來吧。”

    吱呀一聲,一陣寒冷的夜風吹入,牆上的人影劇烈晃動了幾下,在這恍惚間,馬橋已經進到屋內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壯漢,但此時面色蒼白,雙目充滿了血絲,顯然是勞累過度的後遺症。

    “小人參見步帥。”

    那人一見到李奇,立刻抱拳道。

    李奇連忙伸手示意道:“快快免禮,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坐吧。”

    “多謝步帥賜坐。”

    那人原本打算坐在最末端,但是李奇卻讓他坐到前面來。

    等到他坐下後。李奇關心道:“你身體還好吧。”

    那人受寵若驚道:“承蒙步帥關心,小人一切都好。”

    李奇點點頭,笑道:“常言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僅憑這一封信函,就足以表現出你們的價值,也由此證明。我當初派你們去上京,乃明智之舉。”

    原來這人就是李奇當初借著兩國通商,派去金國的細作。

    那人道:“能為步帥效勞,是小人的福分。”

    李奇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對了,其他的弟兄們還好吧?”

    這“兄弟們”三個字,立刻讓那人心中感動無比,但卻是欲言又止。

    李奇皺眉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那人答道:“回稟步帥,扮作流民混入上京的人,如今一切尚好,並未被發覺,但是從醉仙居去往上京的人,自從紇石烈勃赫下任以後,他們就被人給監視了。”

    李奇歎了口氣,這就是他以前最擔心的地方,道:“這樣吧,你們既然沒有被發現,那就留在上京,反正遼國滅亡時,俘虜了不少生在遼國的漢人,只要你們不露出破綻,他們便也難以發現,但是以防萬一,我在河間府安排了一些人去接應你們,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你們要立刻脫身,最好是走水路。還有,你們千萬別與醉仙居的人聯繫,也別讓他們知道你們的存在,我自有辦法助他們脫身。”

    話雖如此,如果完顏宗望真的要對那些人動手,他也束手無策,他只是寄望完顏宗望顧忌顏面,不屑動這些人。

    “是。小人知道了。”

    李奇嗯了一聲,又問道:“如今金國是個什麼情況?”

    那人面色凝重,道:“自從那些老臣子都被趕出朝野後,女真的各大部落都在厲兵秣馬,小人擔心---。”

    李奇雙目一沉,打斷了他的說話,道:“在一切尚未發生前,此等妄下決斷的話,我不想再聽見。”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記住了,此事我不想這間屋外的任何一個知曉,否則,你也甭回來了。”

    “步帥請放心,小人絕不會走漏風聲的。”

    李奇點頭道:“那就好。你就暫且在這裡休息一日,等到後天,我會安排回去。”說著,他又朝著馬橋道:“你帶他下去休息一會,不要驚動其他人了。”

    馬橋點了下頭,便帶著那人下去了。

    等安頓好後那人後,馬橋又回到了後堂,見李奇兀自獨自坐在那裡沉思,他雖然單純,但是人不傻,從方才李奇和那人的對話,他也猜到了七七八八,道:“步帥,是不是金國要對我們動兵?”

    李奇不答反問道:“你怕了嗎?”他從未打算隱瞞馬橋,因為他身邊必須要有一個幫他聯絡的人,這個人除了馬橋以外,誰也不能勝任。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信任才顯得更加有價值。

    馬橋不屑的一笑,道:“我馬橋會怕他女真人?真是不知所謂。手下敗將,何足言勇。”

    倒還別說,就目前為止,馬橋是唯一一個對金國完勝的人。所以,他這番話倒也不是吹牛。只不過,真正的戰爭,你一個人再厲害,還是翻不了天的。

    要是你能夠以一敵萬,那我就高枕無憂了。李奇笑了笑,出奇的沒有打擊馬橋。道:“是是是,我知道你厲害。你儘快安排我與南博萬見上一面。”

    馬橋愣了愣,道:“步帥,外面風聲這麼緊,你還敢見他們。難道---你不會是打算讓他們去對付金兵吧?”

    “這跟自殺有什麼區別嗎?那我還不如選擇相信你能夠以一敵萬了。”李奇翻了翻白眼道。

    馬橋搖搖頭,道:“以一敵萬。那倒是不能。”

    我當然知道是不能的。李奇懶得和這廝廢話,道:“雖然太師他們還是派了不少暗探在京城四周監視,但你是高手嗎,這點小事豈能難到你。”

    馬橋深表認同的點點頭道:“這倒是真的。”

    ......

    ......

    翌日,傍晚時分,東郊外的一間破廟內。

    滴答!滴答!

    李奇抬頭望著那破爛的屋頂,抹了一把雨水。轉頭朝馬橋說道:“你還真是會選地方呀!這---這你要我站哪?還有,你確定這廟不會塌下來?”

    馬橋撇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知今日會下雨。”

    李奇呵呵一笑,道:“是,這是我的失誤,我把當神看了。”

    “那步帥還真是高看我了。”

    “嘿。你---。”

    李奇剛準備教訓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忽然門口傳來“喵喵”兩聲,他一愣之下。下意識道:“哪裡來的野貓啊!”

    馬橋道:“什麼野貓?”他翻了翻白眼,道:“進來吧。”

    片刻,就見一個鬼祟身影閃了進來。那人一進來,就立刻向步帥行禮道:“小人參見步帥。”

    尷尬啊!

    李奇呵呵一笑,掩飾自己的尷尬,道:“南博萬,你學貓叫。還真是不錯呀!”

    這人正是南博萬!

    南博萬嘿嘿道:“多謝步帥誇獎,雕蟲小技,雕蟲小技而已。”

    靠!我這是誇你麼?李奇道:“沒有人跟蹤你吧。”

    南博萬忙道:“這個步帥請放心,如今只有小人跟蹤別人的份。”

    “自信是好事。但是不要因為自信而失去了謹慎,要知道,謹慎才是你們賴以生存的保證。”

    “小人謹記步帥的教誨。”

    李奇臉色一變,正色道:“今日我找你來,是有一項特別任務交給你們。從明日開始,我要是你們日日夜夜的盯好金樓的每一個人。”

    南博萬愣道:“金樓?”

    李奇皺眉道:“怎麼?有問題嗎?”

    南博萬急忙拍胸脯道:“沒有,小人定當完成任務。”他心想,朝中大臣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區區金樓,何足掛齒。

    李奇一眼瞧出他心中所想,道:“金樓裡面是藏龍臥虎,你們一定得謹慎又謹慎,萬不可大意,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了,一旦有什麼風吹鳥動,立刻來通知我。”

    “遵命!”

    “去吧。”

    “小人告退。”

    南博萬剛剛走後,馬橋一臉疑惑道:“步帥,阿南不是派了人去盯著金樓嗎,為何又要讓他們去。”

    李奇歎道:“阿南他們跟了這麼久,沒有一點收穫,想必早已經被對方發現了,以前我不在意,但是現在不行了,在這一方面,還是南博萬他們比較專業一些。”

    馬橋點點頭,又好奇道:“步帥,其實你早已經知道金樓的背後是什麼人,為何要容忍它現在。”

    李奇呵呵一笑,道:“不錯,以我現在的實力,想要剷除金樓,那只是彈指間的事,但是,我不能確保剷除一個金樓,不會出現千千萬萬個金樓,我留下一個在我控制範圍內的金樓,遠比出現幾個甚至十幾個不為我知的金樓要有利的多。再說,金樓還沒有做出什麼我不能容忍的事情來,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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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十二章 不做守財奴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這一曰清晨,秦夫人剛從花園出來,正準備去後堂歇息片刻,可在經過前院的時候,忽聽得一陣熟悉的聲音,她黛眉輕皺,走了過去,只見李奇獨自一人站在前院蹦蹦跳跳的,又在做那些奇特的動作。

    “呼!”

    一輪早操完畢後,李奇緩緩出一口氣,剛一轉背,身後竟然多了一位端莊、秀美的大美女,不得不說,美麗的事物,總是能讓人心曠神怡,特別是在這早晨,更是讓人心情舒暢,笑道:“夫人,你起來了?”

    秦夫人淡淡道:“你怎地在這裡?”

    “那依夫人的意思,我應當在何處?”

    “你不是搬去白府住了嗎?”

    李奇笑道:“哦,最近公務比較繁忙,常常半夜還得出去辦公,我怕打擾紅奴母子休息,就搬回來住了。”

    其實這只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最主要的還是白府有一位二品大員和一位智近乎妖的丈母娘,如今是非常時期,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故此,李奇還是覺得拉開些距離對雙方都好。

    秦夫人倒也沒有任何懷疑,輕輕點了下頭,道:“這樣也好,那我就先進去了。”

    汗!我這個帥哥搬回來住,你好歹表現的興奮一些呀!真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李奇忙上前攔住她,道:“夫人,你吃了早餐沒有?”

    秦夫人輕輕搖頭。

    “那真是巧了,我也沒吃,一起吧。”李奇呵呵道,如今耶律骨欲、季紅奴都在白府,他嫌一個吃早餐太無聊了,沒道理放著這麼一位大美女在這不用呀。

    秦夫人想都沒想,就道:“還是免了,指不定等會你又在外面如何編排我。”

    李奇一愣,怒道:“夫人,是不是又有什麼人在你面前抹黑我了,真是豈有此理。”

    秦夫人輕哼一聲,道:“是有這麼一個人,就是你。”

    “我?”

    李奇面色一驚,略顯心虛道:“夫人,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

    秦夫人道:“那天我也去看了選秀大會。”

    “呃...你不是說不去的嗎?”

    “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我若知你也在,我就不會那麼說了。”

    這人真是虛偽到了光明磊落的境界。秦夫人微微搖頭,一聲輕歎,就往後院走去。

    什麼人嗎,你敢說我這張英俊的臉蛋,就沒有得到一絲加成的效果麼?若是我長的跟那蔡老三一副德行,說不定剛進門,就被你當銀賊給趕出去了。

    李奇朝著秦夫人的翹---背影撇了撇嘴,而後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去到廚房填飽了五臟廟。

    早飯過後,李奇直接去到了醉仙居集團公司。

    “董事長!”

    那前臺的兩位姑娘,剛剛把門打開,還沒有將屁股捂熱,突見李奇來了,趕緊起身行禮,面色還帶有一絲驚訝,畢竟李奇可是許久都沒有來這裡了。

    李奇呵呵笑道:“早啊!我帶了些水果來,在外面的驢車上,等會你們拿去分給其他人。還有,小玉和吳大叔來了,叫他們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

    “是。”

    李奇沒有做過多的停留,直接去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查看了下最近公司的近況。

    過了一會兒,小玉先進來了。

    “李大哥,你找我呀!”

    李奇點點頭,道:“你先坐著,等吳大叔來了再說。”說著,他又繼續看了起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吳福榮才姍姍來遲,雖然李奇也是特許他可以不受任何拘束,想什麼時候來都行,但是吳福榮是一個工作狂,至今還是沒有任何遲到早退,若是他不來這裡,那他一定就去了醉仙居。

    “吳大叔,請坐。”

    吳福榮呆呆的點了下頭,而後坐到了小玉的旁邊,偷偷給小玉遞去兩道詢問的目光,其實他方才在下麵聽到前臺說李奇一大早就過來了,心中就很是詫異,因為李奇幾乎已經將公司全部交給了小玉打理,很少再過問公司的事情了。

    小玉輕輕搖頭,表示不知。

    他們的小動作並未逃過李奇的雙眼,暗想,看來我是真的很久沒有來了。笑道:“小玉,最近公司的情況怎麼樣?”

    小玉道:“一切都很順利。”

    由於醉仙居實在是太多買賣了,這要一樣一樣的說,那不得說到晚上去。李奇點點頭,一本正經道:“吳大叔,我們手頭上現在還有多少流動資金?”

    吳福榮跟在李奇身邊已久,對於這些超時代的詞語,也早就不陌生了,想了一會,道:“當初我們收購糧食的時候,賠了不少,但是在年關時,我們與那些外國使節做了好幾單大買賣,如今約莫有三十萬貫,正準備撥出十萬貫去江南。”

    語音中還帶著一絲興奮。他何曾想到過,自己有一曰出口便是十萬貫。

    “噠噠噠!”

    李奇不斷的用手指頭敲打著桌面,皺眉道:“三十萬貫?太少了點。”

    吳福榮聽著差點沒有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三十萬貫還嫌少,你要做多大的生意啊!

    片刻,李奇忽然道:“先別把這錢送去江南,這錢我另有用處。”

    小玉想了想,最近好像沒有什麼生意需要這麼多錢呀!好奇道:“大哥,你一下子需要這麼多錢作甚?”

    “這就是今曰找你們來的目的。”李奇道:“你們立刻派人從京城附近的州府收購糧食,特別是西京河南府,燕京大名府,以及南京應天府這三個地方。”

    “收購糧食?”

    吳福榮、小玉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如今糧價雖然有小幅度提升,但是根本無利可圖。

    李奇點點頭道:“至於原因,你們就不要問了,今後我會告訴你們的。”

    小玉點了下頭,問道:“那不知要動用多少錢?”

    李奇淡淡道:“三十萬貫。”

    “三十萬貫?”吳福榮瞠目結舌,顫聲道:“這---這可是咱們全部的家底呀!”

    李奇笑道:“吳大叔,我們的家底就是兩百貫,這些都是賺來的,不過你們放心,我何曾做過賠本的買賣。”

    吳福榮心臟感覺有些受不了了,醉仙居雖然一直高歌猛進,但是也從未做過三十萬貫的大買賣,而且,李奇說的這麼突然,毫無預兆,外面也沒有任何風聲,道:“你---你是否再考慮考慮?”

    “沒時間了。”李奇擺擺手,道:“吳大叔,這錢放在那裡不用,就是一堆破銅爛鐵,得花在適當的地方,才能體現出它的價值。這三十萬貫,二十五萬貫拿去買糧食,另外五萬貫拿去做罐頭,另外,如今是蟲類繁殖的好時候,多派些人出去捕捉蝗蟲,記住,千萬不要讓人發覺,將錢分散開來,多去幾個地方,不要集中在某一個地方,否則,若是讓他人知道,必定會引起糧價的上漲,總而言之,要做神不知鬼不覺。即便是夫人,也不能告訴。”

    吳福榮見李奇都這麼說了,知道這絕不是小事,況且這錢本就是李奇賺的,他要怎麼花,都不為過,點點頭道:“老朽知曉了,等會老朽就去收攏資金。”

    小玉又問道:“可是收購來的糧食放在哪裡呢?”

    李奇道:“我在東京週邊準備了足夠多的糧倉,買來的糧食全部放在那裡,千萬不要運送到京城來。”

    小玉點頭道:“哦,我記住了。”

    李奇點點頭,又與他們就一些細節研究了一番,關鍵是如何收購,如何掩人耳目。說完這一切後,李奇輕輕吐了口氣,道:“醉仙居成敗就在此一舉了,所以,你們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我不希望出現任何差錯。”

    在做生意方面,李奇一直都是運籌帷幄,淡然面對,吳福榮、小玉還是頭一次見到李奇面色恁地凝重的交代,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他們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是小事,不敢怠慢,應了一聲,就下去著手準備了。

    三十萬貫對於一個國家而言,恐怕都不能算少,更別提對於個人而言,而李奇卻輕描淡寫的就揮灑出了三十萬貫,不可不謂之不瀟灑呀。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都賭上身家姓命了,他還會在乎這點錢麼?要是賭贏了,那什麼都有,要是賭輸了,那可就什麼完了,留著這錢埋自己啊。

    交代完後,李奇急著離開,一直留在公司內,開始籌備收購事宜。到了中午時分,秦檜突然來了。

    “下官參見大人。”

    李奇道了一聲“免禮”,直接道:“什麼事?”

    他跟秦檜都是比較務實的人,什麼客套話,都是直接跳過。

    秦檜面色凝重道:“大人,金國突然派使節進京了。”

    來的好快呀!看來完顏宗望已經等不及了。李奇暗道一聲,其實他早已經在來信上,知道了金國打算派使節前來找茬,但是沒曾想到對方會來的如此之快,臉上卻是不露聲色,道:“哦?知道是為何事嗎?”

    秦檜搖搖頭道:“這下官倒是不清楚。不過,下官瞧他們是來者不善啊。”

    “來者不善?”李奇右眉微微上揚,難道他也知道什麼?問道:“此話怎說?”

    “因為此次來的使節,與以往大不一樣,就連紇石烈勃赫都沒有來。”秦檜分析道。

    那廝都被趕下臺了,還怎麼來呀。李奇點點頭,皺眉道:“他們現在到哪裡呢?”

    秦檜道:“已經進入東京境地了,明日便可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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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十三章 不作死就不會死

    金國使節突然入京,令宋朝廷上下都猶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有些理想主義,還以為金國大發慈悲,要將雲州等地給歸還宋朝。

    當然,這無疑是癡人說夢。

    但是,不管怎麼樣,既然這兄弟之邦派人來,宋朝廷怎麼也得好酒好菜送上吧。

    讓朝野上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才第一日,趙桓恐怕都還沒有睡醒,這談判就直接談崩了,雙方大吵了一架,金國使節憤怒的拂袖而去,臨走前,只扔下一句話,“你們這群狡猾的南朝人,就等著我們大金的鐵蹄吧!”

    這恐怕是自海上之盟後,金國使節說的最重的一句話了。

    亂了!亂了!全都亂了!

    以前完顏阿骨打在的時候,每每面對宋朝的時候,都尚且留有餘地,不願與宋朝撕破臉皮,這讓宋朝廷還真把自個當回事,總是弄一些小動作,還常常拜服在自己的小聰明下。那時候真是個個淡定自如,談笑風生,拿人家當猴耍,反正耍嘴皮子功夫,宋朝還真是無敵於天下。

    可這金國態度一轉變,張口閉口,就是要出兵打你,這可把宋朝廷上下給嚇了個半死,全都亂了套。據說懦弱的趙桓當時聽完金國使節那句話,嚇得幾欲暈了過去,還召了御醫前來。

    這實在是來的太突然了,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以至於如此脆弱,不堪重任。

    宋徽宗得知以後,是嚇破了膽呀,大罵了趙桓一頓,又趕緊派人留住金國使節,不管怎麼樣,一定不能讓他回金國。

    這一回,自大的宋朝廷,終於明白自己是有幾斤幾兩的了。

    ......

    正當李奇坐在董事長辦公室。全心籌畫如何囤積更多的糧食時,一人突然闖了進來,連門都沒有敲,正是秦檜,他還用一副緊張兮兮的口吻說道:“大人,大事不妙了。”

    李奇皺眉道:“秦檜,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連敲門這麼基本的禮儀都給忘了。”

    秦檜喘著氣道:“大人恕罪,恕罪,是下官太---太著急了。”

    李奇嘖了一聲,道:“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德行跟街邊閑漢一樣,這可不是商務局。你這不是讓人看笑話麼,淡定,淡定。”

    我淡定不了呀!秦檜都快哭了,道:“大人,下官這也是事非得已呀,金國---金國要對我大宋宣戰了。”

    李奇揣著明白裝糊塗,道:“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好好的,金國怎就會對我們宣戰了,我們與金國可還是兄弟之邦呀,此等話可莫要再說。”

    秦檜喘著氣道:“這事千真萬確,原來此次金國使節入京,是來問罪與我們的。”

    李奇哦了一聲,道:“問罪?問什麼罪?”

    秦檜重重的嗨了一聲,道:“這可還得從海上之盟說起呀!大人你也應該知道。我大宋與金國簽訂海上之盟,其中就有一條,規定雙方都不准招納對方的叛徒,否則,視為背盟。”

    原來如此!李奇心裡已經猜了個大概,點頭道:“這我知道,我們也一直謹守盟約啊!”

    謹守?我們從頭至尾都沒有守過好不。當然。這話可不能說,秦檜很是委婉的將整件事的經過述說了一遍。

    他說了很多,但用一句話就能概括,那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眾所周知,在遼國末年,契丹人已經高度漢化了,而且遼國內有很多很多的漢人,所以,當初簽訂海上之盟時,完顏阿骨打就防著這一點,他清楚的知道,一旦遼國滅亡,居住在遼國的漢人,肯定會投奔宋朝,一個大國若是沒有足夠的人口支撐,何以稱王,所以,完顏阿骨打就特地在盟約上寫明,絕不得招降納叛。

    完顏阿骨打的顧慮絕不是多餘的,事實也已經證明了這一點,由於金國擴張的實在是太快了,就他那點點女真人,哪裡能夠全部佔領,而且,當時金國上下都急著徹底覆滅遼國,根本就沒有空去鞏固打下來的地盤,於是他們對遼國的降將,都非常好,你都不用挪動屁股,就在這替我管著,你的兵我也不要你的。

    但即便如此,那些遼國降將兀自是身在金營,心在遼,他們並非真的臣服於金,而且,當時遼國並沒有滅,於是他們都在籌備兵馬,準備光復國土。

    其中平州大將張覺,就是一個代表人物,他雖然被迫投降了金國,但是他並不想屈服金國,即便完顏阿骨打給予了他十分禮遇。

    在宋金關於土地交涉談判過後,金軍就開始班師回朝,但是金兵還得急著去跟遼兵作戰,根本就抽不出人手來將燕京幾個周的百姓轉移到北方去,於是就乾脆讓投降的遼兵押著這些百姓背上,等於就是俘虜押著俘虜。

    那些生活在燕雲地區的百姓哪裡願意背井離鄉,更加不願生活在野蠻金人的統治之下,給他們當奴隸,於是他們在路過平州時,就找到了張覺,希望張覺能帶領他們反金。

    這可是張覺日思夜想的,覺得機會來了,於是就嘩變,轉而投靠了宋朝,畢竟都是漢人嗎,雖然他們已經將遼國視作祖國,但是祖國滅了,他們自然心向著宋朝。

    宋徽宗是個什麼人,腦子從來就不想事的,整天尋思是去哪裡泡妞煉丹了,還是去賞石頭。要知道這營、平二州是宋朝夢寐以求的,為此還與金國爭吵不休,如今見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夠得到,當時的他早已經忘了什麼海上之盟,於是就密旨讓那燕山府宣撫王安中收留張覺,還改平州為泰寧軍。

    還不僅如此,當時在整個燕雲地區的百姓,都不願意成為金國的奴隸,於是,他們紛紛叛變,因為當時金國並沒有派兵駐守燕雲等地,所以,這些城鎮都是由這些漢人百姓把守著。他們將金旗換上宋旗,這座城市就是我的了,屬於宋朝了,可愛的他們還寫奏章給宋徽宗。

    宋徽宗當時都高興傻了,這左一塊地,右一塊地,來的還真是快呀。哎呦,我這大宋十萬精銳,尚且不能奪得,你們這一回就幫我全給拿回來了,而且不費吹灰之力,你們這比大宋精銳還要強上許多呀。於是。宋徽宗就左一封委任狀,右一封委任狀,發給那些百姓,你做知府,你做大將,並且還封他們為義勝軍,簡直都是在把他們當正規軍用了。你們好好給朕守著,朕絕不會虧待你們的。

    爽是很爽,但是他完全就沒有考慮過任何後果。

    然而,那時候,金軍正在到處與遼軍作戰,擴張領土,也沒空去管這閒事,等到回過神來。突然發現這好好的平州咋就沒有了,而且很多地方改姓宋了,神馬情況呀。

    完顏宗望在得知這一切後,勃然大怒,趕緊領兵南下,將張覺的兵馬打的潰不成軍,沒用幾天就奪回了平州。那些百姓民兵。見金軍恁地兇猛,這時候才幡然醒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這打仗可是要死人的。他們趕緊求助宋朝廷。

    可是這時候,宋徽宗又做了一件更愚蠢的事,對於那些百姓的求助是置若罔聞,要兵,要武器,沒有,要糧餉,更加沒有了,他甚至害怕金兵找他麻煩,還趕緊與那些百姓撇清關係,這下可好了,那些百姓感覺自己被出賣了,恨大宋勝過大金,恨不得立刻攻宋。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完顏宗望的雙眼,這可是他收復人心的大好機會呀,於是,他再度奪回這些土地後,立刻問燕山府知州王安中要張覺等一干帶頭的頭領。

    軟弱的宋朝見金兵來了,只想息事寧人,竟然將這些人等全部殺了,將人頭給完顏宗望送去,其中也包括了張覺。

    如此一來,宋朝在燕雲地區,是失盡人心,再也沒有人想投靠宋朝,心全部靠向金國。完顏宗望開始趁機鞏固雲、平、營州等地,不但不治罪這些百姓,反而讓他們留在自己的故鄉,並且免除他們的稅賦,給予他們最好的待遇。

    那些百姓見了,立刻覺得金國勝大宋百倍,甘心為他們賣命,可以想像的到,一旦金國攻宋,那麼這些百姓定當身先士卒。

    不僅如此,要知道郭藥師他們的怨軍,也是遼國的降兵,他們見你大宋就這麼把人給送了過去,並且還落井下石,充當了金人的儈子手,天知道哪天你會不會這麼對我,所以,宋徽宗這一舉動是傷盡燕雲地區的民心。

    這事雖然在燕雲地區引起了很大的動靜,但是在東京卻沒有引起什麼波瀾,甚至可以說,多半人都不知曉,其原因就在於當時的王黼政權,不想這件事讓臣民知曉,以免造成負面影響,故此,瞞的是死死的,而這一切都是宋徽宗與王黼等大臣商定的。

    另外,完顏宗望當時也沒有怎麼去鬧,宋朝廷將人交出以後,他便就作罷了。

    由於那時候李奇還沒有如今的地位,並未參與其中,故此,他對此事也不是很瞭解,雖然偶有聽聞,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還能做什麼。

    原本時過境遷,宋徽宗都已經把這事給忘了,沒曾想到,這事情都過了一年多,對方竟然找上門來問罪。

    這可是有理有據呀,當初簽訂盟約時,說好了不准招降納叛,你這麼做無疑是背棄盟約。

    可是李綱這猛子卻據理以爭,說什麼非我大宋招降納叛,而是對方視明主而歸,你們自己不得民心,怎能怪我了,我大宋還不應該將人還給你們,不但如此,李綱還是反守為攻,向對方索要雲州等地。

    那金國使節都被李綱的正義凜然給氣樂,我擺明是來找茬,你倒好,反而還來找我的茬,二人爭論到後面,都破口大駡,險些動手,到後面,那金國使節懶得說了,咱們還是兵戎相見吧,這就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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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十四章 囂張的金使

    李奇聽完這其中詳情後,只想說兩個字---操蛋!

    從這一系列事件來看,宋朝當時的外交政策蠢到了極致,你要麼就軟到底,沒有本事,就嚴格遵守盟約,堅決不招降納叛。你既然想耍花招,那也行呀,那你就硬到底,不要屈服,那些漢人來投靠,你收留了人家,行,這沒有問題,但是,沒道理金國一跑來要人,你直接把人家給殺了,還將人頭給金國送去。

    這得要多昏的昏君,才幹的出這種事來呀!

    至於李綱,那也是太過生猛了,完全不懂弱國無外交的道理,對方擺明就是來找茬的,你倒好,自己就往槍口上撞,擺明不給自己活路呀!

    是。李綱絕對是一個人才,這毋庸置疑,倘若兩國勢均力敵,由他去做外交,說不定就是下一個寇准,但是,兩[***]力相差這麼多,你還傻乎乎跑去和對方剛正面,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李奇真是無言以對,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因為責任全部都在自己這一邊。

    秦檜說完之後,偷偷瞄了眼李奇,見其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倒也不敢貿然再開口了。

    過了一會兒,李奇道:“皇上如今怎麼樣?”

    秦檜小心翼翼道:“由於對方來的太突然了,故此朝廷顯得有些措手不及,皇上得知這一切後,是龍顏大怒,嚴厲的批評了太子一番,但事分緩急,皇上也沒有急著追究責任,如今朝廷正加緊在商量對策了,相信皇上很快就會想起大人。”

    龍顏大怒?我TM還以為會宰了那金國使節,敢情又是針對自己人呀!李奇笑道:“想起我?想起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是神,對方誠心來找麻煩的,我能有什麼辦法,這禍是他們闖下來的,憑什麼要我去收這個爛攤子,真是可笑之極。”

    頓了頓,他忽然問道:“對了,李綱現在怎麼樣?”

    秦檜一愣,暗想,都這時候了,大人為何還惦記著李綱,這人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了大人。雖然心中有諸多疑問,但是他並不敢多問,只道:“朝中有不少人因為此事彈劾李綱,但是此時皇上正想辦法如何安撫金國使節,暫時還未對他進行處理,不過,已經下命不准其入鴻臚寺了。”

    真是天助我也,完顏宗望你還是一位大善人呀,可算是幫了我大忙。李奇道:“秦檜,你素來足智多謀,此事你怎麼看?”

    秦檜眼眸左右飄動了幾下,欲言又止道:“下官---。”

    李奇手一抬,道:“你不用顧慮太多,事已至此,還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嗎,況且,我也只是聽聽而已,又不一定會採納。”

    秦檜道:“那下官可就直說了。”

    “說吧,說吧。”

    秦檜正色道:“從種種跡象來看,金國舊事重提,極大可能是想對我大宋用武,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即便我們此番能夠度過難關,對方又會找其它的理由,既然如此,下官以為咱們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強硬到底,哪怕是撕破臉皮,也在所不惜。”

    也許在後世的認知,秦檜害死岳飛,大大的奸臣無疑,但是卻很少人去關注他是如何變成奸臣,其實很靖康之變時,他還是一位很有主見的愛國人士,他曾力主不投降,與金國死拼到底,可惜由於在朝中沒有什麼地位,再加上李綱的下臺,導致他也被金國俘虜,等到他再出現在大宋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沒有人天生就願意做奸臣,時勢既然能夠造英雄,那麼,時勢也能夠造奸臣。

    不愧是秦檜,有勇有謀,的確是一個人才啊!李奇心中感慨一番,嘴上卻心口不一的說道:“那我問你,咱們打的過金國嗎?”

    秦檜稍稍一愣,沒有答話。

    李奇繼續說道:“就咱們大宋現在情況,是再也經不起任何戰爭的洗禮,你作為副經濟使,應該更要懂得其中道理,這等話今後就莫要在說了。”

    秦檜點頭道:“是。下官記住了。”

    “嗯---。”

    正當李奇還準備說些什麼時,外面的走廊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聽得“砰”得一聲,門直接從外面推開來,只見趙桓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又不敲門?真把我這董事長辦公室當茅房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是豈有此理。雖然李奇心裡滿滿的詛咒,但是臉上還是驚訝道:“太子殿下?”

    “下官秦檜,參見太子殿下。”

    趙桓此時似乎顯得十分焦慮,朝著秦檜揮揮手道:“免禮,免禮。秦檜,你先出去一下。”

    秦檜知其緣由,頷首唱喏,又向李奇行了一禮,而後就出去了。

    這秦檜剛一將門關上,趙桓就差沒有將李奇撲倒,急切道:“李奇,此次你可一定得幫幫本王呀!”

    汗!用不著這麼激動吧。李奇手一伸,儘量將自己的語氣放得平緩一些,道:“殿下,咱們還是坐著說吧。”

    趙桓哪裡有心思坐,但也點了下頭,坐到了沙發上。

    李奇坐在他身邊,替他倒了一杯茶,道:“殿下,先請喝茶。”

    趙桓含糊應了兩聲,但是他實在是沒有心情去碰那個茶杯。

    作為一個王者,這點小事,就慌成這樣,唉。李奇瞧了眼趙桓,暗歎一聲,又道:“殿下來找我,可是因為金國使節的事。”

    趙桓忙道:“可不就是這事了。”

    李奇微微笑道:“關於這事,我方才已經聽秦檜說了,殿下,我就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趙桓揮著手道:“說吧,說吧,再難聽的話,我這兩天也聽了不少。”

    “我就不妨直言。”李奇眼眸一劃,道:“其實這件事要真說起來,鴻臚寺的確有些欠妥當,要論財力,我大宋無人能及,但是要論兵力,那---女真蠻人,剛悍善戰,天姓嗜血,殘暴不仁,殆非人類,就連契丹人都被他們打的落花流水,我大宋就更加不是對手了。萬一激怒他們,引起兩國的戰爭,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趙桓聽得渾身一抖,嚇得臉都青了,急忙解釋道:“這本王如何不知曉,本王也不想呀。可是---唉,總而言之,這一次本王被那李綱給害慘了,本王當時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竟是來問罪的,可以說是毫無準備,當時我還沒有弄明白,李綱就與那使節爭吵起來,等到我反應過來,已經是覆水難收了。”

    說著,他就急急向李奇說道:“李奇,如今本王就只能依仗你的,若是因為鴻臚寺的一語之失,造成無可挽回的局面,那本王真是難辭其咎,你向來就主意多,一定有辦法力挽狂瀾,其實不僅是我,父皇也是這般想的,此次就是父皇讓我前來找你商量對策的。”

    如今他和鴻臚寺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那些大臣都把責任推到了他身上,他怎能不著急。

    李奇一臉忠誠道:“殿下勿要著急,我李奇絕非忘恩負義之輩,為了殿下,不要說這區區金使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真是患難見真情呀!趙桓感動的一塌糊塗,眼淚汪汪的望著李奇,激動的不能說出話來。

    不會吧,我就這麼隨口一說,你丫不會就以身相許吧,這未免也忒誇張了,其實---你有很多妹妹姐姐的。李奇情不自禁的將身子縮了縮,問道:“殿下,不知如今的情況怎麼樣?”

    趙桓道:“那金國使節本來今曰就要回國,幸虧及時留住了他們,明曰父皇將會在大殿之上接見他,到時,可全靠你了。”

    李奇拍拍胸脯道:“殿下且放心,我瞧他們也不像是誠心來找麻煩的,最多也就是想來敲詐一番,明曰待我去會會他。”

    李奇信心滿滿的語氣,仿佛在趙桓心中注入一劑強心針,讓他覺的只要有李奇在,一切都不是問題,倒也安心不少。

    李奇又安撫了下趙桓那弱小的心靈,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趙桓打發走。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蔡京、白時中、梁師成等一干朝中大臣紛紛上門來找李奇,要論口才,李奇已經無數次展現出這一方面的才華,所以,他們都把希望寄託在了李奇身上。

    比較起面對趙桓,李奇在面對蔡京等人的時候,表現的卻是十分謙虛,不敢妄言稱大,只是說盡力而為。

    翌日。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無一缺席,嚴陣以待,而宋徽宗雖還是高居龍椅,但是神情卻顯得有些憔悴,看來最近兩晚,他嚇得是寢食難安呀。

    “宣金國使節肖存志、杜清風、解代安上殿。”

    從這三位使節的名字來看,是漢人無疑。在昨日,李奇已經從蔡京等人的口中得知這三人的底細,原來這三人都是遼國的舊臣,據說都是口才了得之輩,以前也嘗代表遼國跟大宋打交道。

    但是,他們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曾近生活在燕雲地區的人,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麼人比他們更恨大宋的了,完顏宗望派他們前來,那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一會兒,只見三位穿著金國服飾的中年男人走上殿來,這三人都差不多到了知天命的年紀,神色傲然,往殿中一站,卻將臺階上的宋徽宗當成空氣一般,別說行禮了,簡直就是視而不見啊。

    囂張!

    太囂張了!

    宋徽宗臉上無光,何其尷尬,但是他卻是敢怒不敢言。

    李奇瞧著宋徽宗的反應,心中拔涼拔涼的,這一國之君,在自己的地盤,竟然恁地軟弱,這談判還怎麼談下去啊。

    倒是蔣道言站出來,訓斥道:“爾等好生無禮,也不看看這是甚麼地方,還不快向陛下行禮賠罪。”

    那肖存志倡狂的哈哈一笑,昂首道:“我等拜天,拜地,拜明主,卻不能向一些反復無常,言而無信的小人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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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十五章 狗屁不通

    一語石破天驚!

    那倡狂的笑聲更是顯的刺耳。

    宋朝自開國以來,至今也有百餘年歷史,八位皇帝,可是還未有哪位皇帝在自己的大殿中,被一個外國使節恁地諷刺的。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都說打人不打臉,可是這金國使節是專門往大宋人臉上踩,人神共憤是無可避免的。

    不少正義之士紛紛站出來,嚴厲的指責金國使節。

    然而,這三位使節卻是冷笑以對,他們早已經看穿宋人的尿性,我就不是行禮,你拿我怎麼樣,你們大宋人除了這張嘴皮子還剩下甚麼?

    肖存志冷冷笑道:“爾等恁地激動,但可有自我審視?難道我此話有錯,當初我太祖聖上與你們簽下海上之盟,白紙黑字寫明,共同出兵伐遼,且不准招降納叛,而你們了,故意拖延,不按時出兵,這我太祖聖上不與你們計較了,我也就不予置評。但是,爾等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背盟,竟然屢屢招降納叛,給我大金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雖說我太祖聖上為人豁達,一再容忍你們的過失,但是你們卻蹬鼻子上臉,這不是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又是甚麼,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君子之國應該做的事嗎?”

    他這一番話鏗鏘有力,字字見血,仿佛不容置疑一般。

    理虧的大宋君臣,均是無言以對,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是你們不義在先,那怎能怪我不仁呢?

    那杜清風見大宋君臣皆是沉默不語,得意的哈哈笑道:“君子之國?我看是小人之國罷了。”

    “爾等真是欺人太甚。”群臣怒目相對,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們。

    可惜,眼神是殺不了人的。

    三位大金使節卻絲毫不懼,因為他身後站著一個更強大的金國在支持他們,所以,他們根本無所懼哉。肖存志呵呵道:“我看是你們欺人太甚吧。在背後玩這些小手段,算什麼正人君子,有本事就與我大金一刀一槍見真本事。我等此番前來,若是你們不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咱們就戰場上見吧。”

    這一說到戰場,群臣聳動,不少人眼中都透著一絲恐懼。其中還包括宋徽宗、趙桓。

    童貫可是見識過金人的厲害,這要打起來,大宋是必敗無疑,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連忙道:“三位暫且息怒,我瞧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

    宋徽宗連連點頭。恨不得開口求饒,一國之君,竟然恁地窩囊,真是國之大不幸啊。

    “誤會?什麼誤會?”

    肖存志根本就不給童貫半分顏面,道:“此事證據確鑿,無可非議。”

    童貫無比尷尬,不知如何接話。

    這大金使節一上來就給他們大宋君臣一個下馬威。弄得大宋是顏面盡失,更加可悲的是,竟然還無話可說。

    然而,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個人身上。

    這人正是李奇。

    顛倒黑白,可是李奇的拿手好戲,如果這世上有人能將這事給洗白了,他們都相信。除李奇外,無第二人矣。

    你們這群昏君庸臣,人家都騎到頭上拉屎了,還說個屁呀,甭管他們有理沒理,先宰了再說呀,如今不管是說什麼。那面子也都丟盡了,我還真是服了你們了。

    在萬眾矚目下,李奇不得不再來一次閃亮登場,雖然他對此已經厭煩了。一步邁出,連連搖頭道:“錯了,錯了,全都錯了,那個---那個---不好意思,閣下叫啥去了?”

    “.......!”

    宋朝君臣一聽這開場白,一陣無語。

    肖存志怒哼一聲,道:“本人肖存志,你又是何人?”

    “原來是肖兄,好說,好說,在下小小經濟使,李奇是也。”李奇呵呵笑道。

    肖存志一聽“李奇”二字,面色一變,下意識的打量了李奇一番,道:“你就是那金刀廚王。”

    “虛名,虛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李奇擺擺手,道:“在下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說?”

    肖存志見到李奇,收起了那份倡狂,面色變得謹慎起來,顯然是聽過李奇當時燕山府的事蹟,不敢大意,道:“不知經濟使有何高見?”

    李奇雙掌相握,輕咳一聲,道:“是這樣的,本人雖然年紀比較輕,但說句不謙虛的實話,本人在官場、商界倒也摸爬滾打不少年,可以說是閱人無數,當然,也被閱無數,別說鳥人了,就連鳥頭人身像都見過,但是,像三位這麼無恥的人,李某人還是頭一次見,真是三生有幸,佩服,佩服。”

    鳥頭人身像?

    李奇這一出口,不少人就笑了出來。

    肖存志怒道:“你這廝膽敢罵我,你難道就不怕---。”

    李奇手一抬道:“我知道你們大金雄兵何止百萬,鐵蹄所到之處,宛如瘟疫,是寸草不生!”

    肖存志怒聲道:“你知道便好。”

    但話一出口,他便發現有些不妥,又道:“你們宋軍才是瘟疫了。”

    李奇呵呵道:“騷類,騷類。在下文采有限,用詞不當,勿怪勿怪,正如方才我那句話一樣,其實我說你們無恥,那是在誇你們,這顛倒黑白的功夫,真是無人出其右,難怪金國會派你們來,真是明智之舉啊!”

    肖存志冷笑道:“要論這顛倒黑白的功夫,我等遠不及經濟使啊!”

    “別,在閣下面前,李某人可不敢妄自尊大。”

    肖存志知道論罵人的功夫,自己不是李奇對手,道:“我等有命在身,不與你東拉西扯,任憑你經濟使巧舌如簧,那也無法掩蓋你們南朝背盟的事實。”

    “又是背盟,這或許是我從你們女真人---哎呦,差點又說錯了,應該稱你們為女真漢人,說真的,我在你們口中聽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背盟’二字了,可惜,沒有一次說中了。”

    肖存志聽他語中,極具諷刺之意,心中憤怒至極,但也不敢再扯開話題,自動過濾。道:“是嗎?這可是鐵一般的事實,豈容你狡辯。”

    “我從未打算狡辯,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事實啊,既然不是事實,我又為何要狡辯。”

    肖存志被李奇這繞口令般的回答,弄的還愣了愣。氣急道:“好好好,那你倒是說說看。”

    李奇笑道:“你前面說,此事證據確鑿,無可非議。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

    “那我就免費再贈送你四個字---狗屁不通。”

    噗噗噗!

    那些大臣早就忍不住了,聽見這四個字,登時又有不少人笑出聲來。

    肖存志氣的差點沒有背過氣去,怒道:“你這話才是狗屁不通。”

    李奇呵呵道:“別急。別急,且聽我與你解析這四個字的含義。我問你,你憑什麼說我大宋招降納叛,又憑什麼說證據確鑿?”

    肖存志努力深呼吸兩口氣,平穩自己的情緒,才道:“這事你何不問問你們的皇上?”

    “皇上又沒有說這話,我問皇上作甚?”

    “好吧,那我就多費一番唇舌。當初遼國舊將,遼興軍節度副使張覺,歸降我大金,並且接受了我太祖聖上的冊封,然而,他又背叛我大金,投靠你們南朝。若按照盟約,你們應當拒之門外才是,可是你們南朝竟然收留了他,非但如此。我大金二太子率兵討伐張覺時,你們還妄圖藏匿張覺,若非我二太子英明神武,你們還不打算交出人來,此事你作何解釋?”

    “別跟我說解釋,在一切還未下定論之前,我們都是在談論,而非你質問,我解釋。”李奇先是擺擺手,糾正了他的說法,又朝著宋徽宗道:“皇上,他說的可是真的?”

    若非真的,朕會蓉他在此大放厥詞麼?你這不是成心讓朕難堪嗎。宋徽宗極不情願的嗯了一聲。

    肖存志哼道:“你還有何話說。”

    “不忙,不忙。讓我理理。”李奇故作沉吟片刻,又問道:“對了,此事發生在何時?”

    肖存志一愣,答道:“此事發生在天輔七年,五月。”

    “那就是我大宋宣和五年,五月,是也不是?”

    肖存志哼了一聲,不願意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

    李奇不以為意,笑道:“這我就很不理解你是從哪裡來的底氣,說我大宋招降納叛了。”

    杜清風幫腔道:“這可是連你們皇帝都承認了的。”

    “非也,非也。”

    李奇搖搖頭,道:“我們皇上只是承認了,我們的確接受了張覺歸降,但是皇上他從未承認,這就是招降納叛,這可是本質上的區別呀!”

    宋徽宗連忙點頭道:“不錯,不錯。”

    肖存志都快被李奇的話給氣樂了,道:“這有區別嗎?”

    “區別可大了。”

    李奇輕咳一聲,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我大宋正與你們金國圍繞燕雲地區進行談判,其中包括如今的燕山府、雲州,以及平、營二州,不知我可有記錯?”

    肖存志哼道:“關於平、營二州,你們就甭作打算了,當初石敬瑭給予遼國的州郡中,並沒有包括這二州,你們憑什麼說該屬於你們,真是毫無根據。”

    “這個是另外一碼事,咱們一件一件的來說。”

    其實關於平、營二州,的確是宋徽宗這個昏君弄錯了,亂來一通,把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地盤,也劃到自己這一邊來,結果搞得是爭執不清。

    幸虧當時弄錯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真是錯有錯著啊。李奇暗自慶倖了一番,繼續道:“不管怎麼樣,事實又是如何,就當時的情況而言,平、營二州的確存在很多爭議,既然存在著爭議,那就是說我大宋並沒有承認這二州是屬於你們金國的。就連平州這塊地都存在這爭議,那麼生活在這塊地上的居民,也就存在著爭議,他們的歸屬也不能做定論。張覺他一直生活在平州,即便是後來,他也是平州的長官。是,張覺的確接受了你們太祖的冊封,但是,這只是你們的一廂情願罷了,我大宋連這塊地就不承認屬於你們金國,又怎會承認這冊封,就連張覺自個恐怕也是心不甘,情不願?既然我們不承認,那麼在我們看來,張覺該歸屬我們大宋,他來投靠我們大宋和我們大宋接納他,這都是理所當然,何來的招降納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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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十六章 充滿諷刺的勝利

    這樣也行?

    宋徽宗和他的小夥伴們,都被李奇這一番言論給驚呆了。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爭議”這二字,竟然具有這麼大的威力。

    這若是以往,他們見談判已經納入了李奇的節奏當中,肯定會以為勝券在握,說不定還是鼓掌叫好,但是如今對方明顯就是來找茬的,所以,在一切尚未下定論前,他們都不敢放鬆警惕。

    而這三位使節在來之前,是信心滿滿,自問對方是找不到任何藉口,萬萬沒有想到,李奇幾個“爭議”就將責任推的是一乾二淨,顯得有些措手不及,手忙腳亂。

    肖存志怒急道:“胡說八道。這平州可是我大金士兵流血換回來的,張覺也是我大金的俘虜,這爭議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李奇嘖了一聲,道:“幾位,你們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啊。”

    “我們昧著良心說話,我看是你在這裡妖言惑眾吧。”肖存志感覺自己都快瘋了,但這也在情理之中,不能怪他,任誰和李奇辯論,都有發瘋的跡象。

    李奇呵呵道:“從始至終,我並未說過,這平州不是你們拿血換來的,也從未說過張覺不是你們的俘虜,我所針對的招降納叛和海上之盟。”

    肖存志感覺自己有些在雞同鴨講,道:“既然張覺是我大金的俘虜,既然平州是我大金所得,你們這不是招降納叛,不是背盟,又是什麼?”

    “吶吶吶,這就是問題所在。”

    李奇微微一笑,道:“何謂盟約?我以為盟約的必要條件,就是有兩方或者兩方的以上參與,才能促成盟約,不知三位以為是否?”

    杜清風哼道:“你這不是廢話麼。”

    “是否廢話,先放到一邊。從杜使節的話來看,你們似乎贊同此言。”李奇笑道:“那就好,在盟約中,你我雙方是平等的關係,非君臣,亦非父子,那麼。任何事都得從雙方面的角度去看待,若是僅從你們的角度去看,或者僅從我們的角度去看,那對於對方都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

    肖存志道:“是應該如此,難道從你們的角度去看,這就不是招降納叛了嗎?真是好笑。”

    “一點也不好笑。”

    李奇一本正經道:“咱們就拿張覺這件事來說吧。也許在你們看來,俘虜了對方,那麼對方就應該屬於你們,這只是在你們看來而已,試問你們有沒有從我大宋的角度去看?我們大宋歷來就是從地去規劃人的,地屬於我們,那麼人就應該屬於我們。在簽訂海上之盟時。我們不止一次說過,我們要收回燕雲地區,其中包括燕山府和現在的西京雲州,但是,處於某一些原因,平、營二地,也包括在內,我先不說這平、營二地究竟歸於誰。但是在當時,這兩地的確還存在爭議,既然這兩塊地地還存在著爭議,那麼你們金國憑什麼單方面決定城內居民的歸屬問題?既然你們可以這麼做,那麼我們也應該站在我們的角度去處理這個問題?若是你們就此問題,來追討我們招降納叛的罪責,我們同樣也可以追討你們招降納叛的責任。”

    肖存志哼道:“真是可笑。你們可別忘記,即便是你們的燕山府,可也是我們幫你打下來的,虧你們還好意思提起這事來。”

    李奇搖搖頭道:“為什麼不好意思?我從未否認過這個事實。但是盟約裡,可從未規定誰打下來就應該屬於誰的,恰恰相反,在盟約裡,可是詳詳細細的寫明我們大宋要哪些土地,你們大金又要哪些土地,既然如此,我們是盟友,那麼就不應該說兩家話,什麼叫做你們打下來的,什麼又叫做幫,依照盟約而言,這戰爭的成果,應該我們共用才是,如果然要分的這麼清楚,為何當初還要結盟,你打的,我打的,豈不更加好,而且,我們的人就沒有為這場戰爭流血嗎,我們就沒有死人嗎?我們就沒有損失嗎?倘若我們當時與遼國結盟,我看,哼,現在你們恐怕不會這麼輕鬆吧。”

    頓了頓,他又趁熱打鐵道:“我再說一件事,這件事就是很好的證明。當初我們在針對燕山府談判時,你們的太祖聖上曾就燕京居民的事,與我們商量過,內容就是你們要遷走燕山府所有的居民,我們也答應了,這就合乎規矩嘛,你們要先跟我們商量,成不成,那麼是另外一回事了。而在平州這個爭議的地區,你們卻沒有按照盟約辦事,根本就沒有與我們商量,就冊封平州將領,那麼你們就不能怪我們不按盟約辦事,難不成這盟約就對我大宋有束縛力,對於你們就是白紙一張,既然如此,那也就沒有背盟一說,還是那個道理,盟約這玩意,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

    這鐵一般的事實,硬是讓李奇給說的模糊不清了。

    蔡京等人紛紛感慨,李奇這一張嘴,真是能夠抵百萬軍馬。

    肖存志雖然也是能言善辯之人,但是他以為這都是鐵一般的事實,對方不可能在找到漏洞,但是沒曾想到,李奇竟然會土地爭議這方面下手,開口閉口,就是盟約,弄得最後,好像是他們背盟似得,一時間被李奇說的有些詞窮,這辯論,你一旦慌了,那麼你就很難再翻身,他冷笑一聲,道:“都說金刀廚王廚藝了得,但是顛倒黑白的功夫,更是舉世無雙,今日我算是見識了。”

    “豈敢,豈敢,虛名罷了。”李奇很是“謙虛”的一笑,道:“我絕非顛倒黑白,因為此事並無黑白,只是一個誤會罷了,這誤會的出現,就是因為我們之間欠缺溝通,你們沒有錯,我們同樣也沒有錯。而且,後來你們的二太子上門要人,並且將這件事解釋清楚了,我們立刻將人給你們送回去了,光就這份包容,這份誠意,相信你們很難再找到這麼好的盟友了。”

    心裡又補上一句,相信你們也找不到這麼窩囊的盟友了,要且思且珍惜啊!

    肖存志大罵李奇無恥,完顏宗望哪裡解釋了半句,兵都打到你們門口了,就你們這德行,敢不交人麼,偏偏還說你們好像是為了盟友,才把人交出來似得,真是死不要臉。但是他也明白,李奇已經占得上風,倘若他們找不出反駁的藉口,李奇一定咬死這一點,再談下去,也無濟於事,氣急道:“好呀,好呀,你們南朝的人強詞奪理的功夫,我算是領教了,但是這事絕沒算完了。告辭。”

    他說著就一揮袖袍,轉身欲走。

    李奇突然道:“且慢。”

    肖存志怒瞪了李奇一眼,咬牙切齒道:“經濟使還有何賜教?”

    李奇笑道:“原本皇上近日準備我出使貴國,商談雲州歸還一事,但是既然現在你們來了,那我就懶得再跑一趟了。我想知道,雲州等地,你們何時歸還給我們,別再拿什麼阿適兒說事了,阿適兒都跑到漠北去了,而且,雲州周邊的遼軍,也已經被你們消滅殆盡,也是時候將雲州等地歸還給我們了。”

    宋徽宗聽得心莫名的一跳,如今好不容易說退了對方,你就不要再說了,什麼雲州,那還要個什麼。

    肖存志冷冷一笑,道:“這雲州可是我大金將死拼死打下來的,你們一句話,就想坐收其成,那未免也忒想當然了吧。我主已經說了,你們想要回雲州,可以,我們當然會履行盟約,但是盟約上面可是說明了,這雲州本就該你們自己奪取,既然是我們幫你們打下來的,你們若想要回去,當然得給予一定的酬勞。”

    他說著豎起三根手指頭,道:“三百萬兩白銀,二十萬斛軍糧。”

    李奇惱怒道:“三百萬兩白銀?當初我們可就給你了不少錢財,你們還要獅子大開口,你們怎麼不去搶啊!”

    其實在李奇參與談判前,宋朝就針對雲州等地,給了金國不少錢了,可是金國拿著錢,卻不給地,如今又跑來要錢,真把大宋當他們的私人銀行了。

    “搶?”

    肖存志呵呵道:“經濟使似乎還沒有弄明白局勢,既然你們不願意給,那也應該是你們來搶吧,不過我勸你們還不要動這心思了,因為你們根本就搶不回,想要雲州,那就拿錢糧來換吧。哈哈!”

    扳回一城的他,與其餘二人轉身離開了大殿,只留下陣陣得意的笑聲,這笑聲無疑是對宋朝最好的評價。

    但是大殿之中,這些大臣們不但不引以為恥,反而見到他們走了,都松了一口氣,個個如同虛脫了一般,可見他們當時是多麼的害怕。

    即便是宋徽宗,也同樣是如此,一點沒有受辱的感覺。

    虧他們還常常說李奇不要臉,可真需要他們要臉的時候,他們卻個個都把臉皮貼在菊花處。

    李奇撓了撓額頭,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十分詭異,可惜,肖存志等人看不到。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他們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這金國使節剛一走,這些馬後炮就都跳出來,紛紛指責金使這的那的。

    李奇卻只是退到一旁,欣賞著這些跳樑小丑的表演,卻沒有感到以往的悲哀,只是更加堅定了自己想法,心中那僅存的一絲愧疚,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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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十七章 三封密信

    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宋王朝,在李奇的到來後,似乎出現了一絲轉機,但是,這只不過是空中閣樓,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其敗絮其中的本質是展露無遺。

    一個小小的使節,都能如此,倘若真的是千軍萬馬來了,那場面簡直就是讓人不敢想像。

    重壓之下,必有懦夫啊!

    從這一件事上,李奇是徹底看穿了宋王朝的**和軟弱無能,有這種君主,有這種臣子,這若都不滅亡,那真是沒有天理了。

    要是換做是李奇,他或許會比完顏宗望還要更加堅決。

    等到那些跳樑小丑表演完畢,宋徽宗又對著空氣,大放厥詞一番,以為挽回了一番顏面,殊不知,他這麼做,只會讓人更加看不起他這個皇帝。

    等到早朝結束後,宋徽宗又召集一干重臣去到了崇政殿。

    “哈哈,李奇,你真是朕的福將呀!幸虧有你,這次才能化險為夷。”宋徽宗這一開口,就對李奇大加讚賞。

    化險為夷?連這局勢,你都看不明白,那真是無可救藥了。李奇心中哀歎,嘴上卻道:“皇上過獎了,此乃微臣本分,不敢邀功。”

    宋徽宗呵呵道:“你無須謙讓,此事你居功至偉,應當重賞。”

    李奇微微頷首道:“多謝皇上。”

    蔡攸瞧了眼李奇,心中滿滿的嫉妒,站出來道:“皇上,依微臣之見。此事絕非空穴來風,金國突然派使節來此大鬧一番。或許他們已經動了出兵進犯我大宋的念頭,我們應當早做防備才是。”

    李奇聽得雙眉一抬,心中只覺好笑,這還真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啊。

    要論玩心計,那蔡攸可也是一把好手,他從此次金使的一反常態中,察覺出了一絲蛛絲馬跡。

    宋徽宗一聽這話。不禁聳動了一下,眼露懼色。

    李邦彥呵呵道:“樞密使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我瞧金國無非就是故技重施,想從我們大宋要些錢財去,倘若他們已經準備好出兵進犯,那麼就又怎會因為經濟使的一番言論而退卻,另外。他為何要出兵進犯我大宋,所以,這絕無可能。”

    “嗯,士美說的很有道理。”

    宋徽宗可是一個理想主義,他從不願意去面對事實,他總是愛往好的方面去想。但是這事可是事關國運,他想想還是覺得有些虛,又向李奇問道:“李奇,你以為呢?”

    李奇微一沉吟,道:“回稟皇上。微臣畢竟年紀尚輕,對於此等大事。微臣不敢妄言,但是微臣更加傾向於左相的說法。”

    趙桓也站出來附議道:“兒臣也贊成左相的話。”

    此事鬧這麼大,他鴻臚寺是責無旁貸,他當然希望早點息事寧人。

    宋徽宗一聽,心裡徹底放下心裡,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蔡攸深知宋徽宗的性格,知道再說下去,只會惹得宋徽宗不高興,只能訕訕作罷。

    李邦彥見蔡攸一臉鬱悶,心中十分得意,又繼續道:“皇上,當務之急,還是如何向金國要回雲州來。”

    宋徽宗聽得是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頓了頓,他又道:“不過,金國要求的未免太多了些。三百萬兩白銀,倒還好說,可二十萬斛軍糧,朕從哪裡拿給他們呀。”

    拿錢買人,買城,買尊嚴,都已經成為了大宋皇帝的一種習慣性思維,在他們覺得,但凡一切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所以,宋徽宗根本就沒有想其它,只想出錢將雲州賣下來。

    不會吧。這話你都能當真了,老子敢以人頭保證,一旦你這二十萬斛糧食送到金人的手裡,不出三日,金國必定出兵,人不能蠢到這種地步啊!

    李奇還真怕宋徽宗又採取什麼加稅制,讓百姓來付這筆賬,連忙站出來道:“皇上,微臣以為這只不過是一個試探的價格,其中還有討論的餘地。”

    宋徽宗哦了一聲,道:“你有何見解?”

    李奇忽悠道:“這談判跟談生意無異,一般談生意的時候,雙方都會開出一個較高的價,給自己留有餘地,就看誰先說出自己的底線。金國此舉同樣如此,所以,這個價格必定過於虛高,我們決不能就此答應,如今比的就是耐心了,反正咱們也不爭這一夕之間。”

    宋徽宗捋了捋鬍鬚,點頭道:“也是,事已至此,應當從長計議才是。李奇,此事就交於你了,你好好籌備一下。”

    “微臣領命。”

    李奇欣然接受,因為這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籌備,完顏宗望那邊已經是蓄勢待發,只欠東風。他又說道:“皇上,微臣還有一事稟告。”

    宋徽宗道:“說。”

    李奇道:“事情是這樣的,新法在江南已經全面施行開來,整個江南的復興,是指日可待,但是運往江南的貨物極度膨脹,而交通方面有些準備不足,導致貨物的停滯,這對於江南而言,是極為不利的,故此,微臣建議動用福州船廠出廠的船隻上杭州等地幫忙,也好借此試驗下新式戰船。”

    剛剛度過一劫的宋徽宗,對於這等小事,他甚至都不願去思考,道:“准奏。此事就交由你們商務局去辦吧。”

    蔡攸聽得卻是眉頭緊鎖,既然是調度戰船,那麼必定會牽動軍隊,這應該是屬於樞密院的責任,但是李奇卻利用新法,跳過樞密院,直接面奏皇上,這讓他感到極度不爽,但是如今李奇剛剛立下大功,他深知此時站出來提醒宋徽宗,也只會碰的一鼻子灰。

    李奇行禮道:“遵命。”

    出了大殿后,李奇立刻趕去了侍衛馬。找來了牛皋。

    “末將參見步帥。”

    “免禮。”

    李奇先是將一旁的衛兵叫了出去,而後走到牛皋身邊。掏出兩封信函,沉聲道:“你立刻派些絕對值得信任的人,將這兩封信函八百里加急分別送給登州的宗知府,以及福州的韓世忠將軍。”

    “遵命。”

    牛皋抱拳道。

    李奇道:“多派些人去,我不僅要快,而且還要絕對的安全,倘若路中有失,你牛皋就自己把頭剁了。扔進汴河裡面去吧。”

    牛皋先是一愣,見李奇面色凝重,知道此事絕非小事,又在抱拳道:“末將領命。”

    “去吧。”

    “末將告退。”

    李奇沒有在軍營內做過多的停留,將事情囑咐完後,就離開了。出了軍營,李奇又馬不停蹄的去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只見一個道士早已經在哪裡等候了。

    這人正是南博萬。

    “小人參見步帥。”

    李奇一抬手道:“金樓最近有什麼動作嗎?”

    南博萬搖搖頭道:“小人們並未發現金樓有任何異常。”

    李奇點點頭,又道:“我今日叫你前來,是有項任務要交給你們,你們立刻抽調出一百人扮作商人去往黃河以北,我要每個州府都有我們的人。”

    又有任務,最近任務咋這麼多。南博萬一愣。好奇道:“去幹啥?”

    李奇道:“這先你不管,到時我自會派人通知你們,一定要快,最遲明日必須出發,至於盤纏和行李。你們過了黃河,自然會有人給你們送去。你現在快去安排吧。”

    南博萬雖然心中很多好奇,但也不敢多問,點頭道:“是。小人這就去辦。”

    南博萬走後,李奇就與馬橋回到了城裡,途徑蛋糕屋時,李奇忽然道:“馬橋,最近幾日可把你累壞了,現在我就給放半天假,你去陪陪你師妹吧,再過不了多久,你恐怕就沒有這麼清閒了。”

    他話音未落,只覺眼前一晃,馬橋那二愣子已經消失在了身邊,他笑著搖搖頭,直接去到了秦府。

    “大人,你回來了呀!”

    開門的還是陳大娘。

    李奇笑著點點頭,道:“那人呢?”

    “哦,酒鬼師傅正在馬廄喝酒了。”

    “馬廄?”

    “是啊,這酒鬼師傅也真是奇怪,老身幾番勸他回屋喝,他卻說屋裡太吵,偏要在那裡喝酒。”

    李奇呵呵一笑,道:“行。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言罷,他就去到了馬廄,一來到馬廄,他登時就傻了,那畫面太美,他真心不敢看呀!只見馬廄內,一位頭髮蓬鬆,滿臉鬍鬚的大叔,四肢張開的趴在肥的連走路都堪憂的淡定驢身上,一手還拿著一個酒罈子,鼾聲如雷。

    難怪他孤身一人,敢情是不喜歡人類呀!唉,也怪可憐的,真心希望淡定驢它能夠代替那頭大蟲,給予他慰藉。李奇搓了搓了腦門,走了過去,但並沒有叫醒酒鬼,而是坐在邊上的橫木上,閉目養神。

    那淡定驢滿眼委屈的望著李奇,似乎不願被這邋遢大叔騎。

    鼾聲依舊,李奇卻是穩如泰山,不為所動。

    過來約莫半個時辰,鼾聲戈然而止,一個嘶啞的聲音隨即響起,“看來你此番前來拜託我的事,比上一次還要嚴重一些。”

    李奇雙目睜開,道:“此話怎說?”

    酒鬼一笑,道:“我可不相信你李奇,能夠禮賢下士到在這臭烘烘的地方,陪我半個時辰的地步,除非你是有急事想求我幫忙。”

    李奇道:“你只說對了其一,我的確是有事請求你幫忙,但是我坐在這裡,只是在思考,你能否值得信任。”

    酒鬼輕鬆翻了個身,狹隘的驢背並沒有給他帶來絲毫的困難,他一口酒灌入肚中,雙眼呆呆的望著上面,道:“如果換作我是你,除非是沒有辦法了,否則,我絕不會跑來求一個整天都醉生夢死的酒鬼。既然你已經來了,那麼這信任還重要嗎?”

    李奇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你會幫我嗎?”

    “會!”

    “你難道不要先聽聽是什麼事嗎?”

    “你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既然你來找我,那這事應該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否則,你也不會來找我,更加不會在這裡坐上半個時辰。”

    “呵呵,真是想不到你會答應的恁地爽快,我還以為要多費一番唇舌了。”

    “我不是幫你,我是在幫馬橋和美美,你若出事,他們肯定不能倖免。”

    “那你自己不需要什麼報酬嗎?”

    “我想要的,你不知道嗎?”

    “也是哦,況且,你求其它的,我也不一定給得了了,如今我窮的只剩下酒了。”

    “有酒足矣。說吧,什麼事?”

    李奇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遞了過去,道:“送封信。”

    酒鬼接過信來,問道:“送到哪裡?”

    李奇遲疑了下,才道:“鳳翔府節度使府中。”

    酒鬼嗯了一聲,沒有再多問一句,因為他知道這封信對於李奇而言,一定非常重要。

    李奇站起身來,拍了拍前襟,笑道:“好奇多問一句,你為什麼趴在它身上喝酒。”

    “因為它善良。”

    “也對,人善被人欺,驢善被人趴。”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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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0
匿名  發表於 2020-12-2 00:25:54
第一千零十八章 是敵是友

    隔日,金國使節就啟程回國了,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令人悲哀的是,宋朝廷還給他們送去了不少禮物和親切的問候,當皇帝都當到這份上,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牛人啊!

    此事很快就在民間傳開了,百姓們都憤憤不平,感覺自己被人羞辱了一番,但是他們又能做些什麼了,皇帝都是如此,唯有一聲歎息。

    當然,堂堂皇帝被人打臉了,必須要有人為此負上責任,皇帝的臉可不能白白被人打啊,既然不敢找打臉的人算帳,那麼只有找自己的人洩憤了。

    於是宋徽宗大手一揮,李綱接鍋。

    ......

    這一日清晨,涼爽的晨風拂過,令人神清氣爽。

    西城外的一個小山丘上,李奇、秦檜騎馬立於山坡之上,雙目眺望遠處的那條道路,只見那條道路上緩緩行走著四五人,雖然只是遠遠望去,但是卻給人一種落寞、淒涼的感覺。

    這幾人便是李綱的一家人,前日他已經被宋徽宗貶出京城,要去往西京邊上一個小縣城上任知縣。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貶了,而且來的如此之快,這是李綱始料未及的。他當初原本接到趙桓的邀請,以為這滿腔抱負終於得以施展,但是沒有想到,這轉眼間,他又被打回原形,更令他氣憤的是,他至始至終都覺得自己沒有錯,他與金國使節爭辯,甚至差點大打出手。這都是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大宋的顏面和尊嚴。可是卻落得如此下場。

    他此時恐怕已經是心灰意冷了,但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恐怕還是會這麼做的,相信但凡是個有骨氣的人,都會這麼做。

    李奇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抹愧疚,轉頭向秦檜詢問道:“難道太子殿下沒有出言保他麼?”

    保他?你若想保。那還不是舉手之勞,不過,你若想害他,那也是易如反掌,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結果麼。秦檜搖搖頭,道:“沒有。據下官得知,殿下原本是想保他的。可是因為耿南仲的進言,殿下才決定讓李綱來做這個替死鬼的。”

    李奇好奇道:“你為何知道的恁地清楚?”

    秦檜道:“是耿南仲昨日與下官喝酒時,告訴下官的。”

    李奇一笑,道:“那不知道耿南仲與殿下說了些什麼,才打消殿下保李綱的念頭的。”

    秦檜笑道:“耿南仲這人雖無大才,但是落井下石的本事還是有的。他跟太子殿下說,李綱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想在皇上面前表現自己,想要上位,但卻沒有顧忌到此舉會讓太子殿下處於何種境地。”

    “原來如此。”李奇點點頭。笑道:“這個理由足夠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喜歡自己的下屬對自己有絲毫的不忠。顯然,耿南仲這個理由找的實在太好了,而且李綱也太不懂的收斂了,完全不懂得鋒芒畢露,會招人恨的。在這一點上,你就做的比他好多了,其實以你的才能,屈居我之下,的確是太委屈你了。”

    秦檜誠惶誠恐道:“不敢,不敢,大人言重了,下官能跟在大人身邊學習,乃是下官的福氣,下官不敢再奢望其它。”

    李奇擺擺手道:“這等話就不要再說了,人往高處走嗎,等時候到了,我自會解除你的束縛,到時你能爬多高,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秦檜一怔,不再就此多言了,因為他知道再說下去,只會顯得自己是更加虛偽。於是將話題又拉回來道:“其實就算太子殿下保李綱,恐怕鴻臚寺也容不下他了,畢竟這事已經鬧到皇上面前去了,倘若不給予懲罰,皇上顏面上也過不去,如果不懲罰李綱的話,那麼就必須懲罰太子殿下了。”

    李奇點點頭,又瞧了眼遠處,歎了口氣,道:“回去吧。”

    回到城裡,李奇讓秦檜先回商務局,他自己則是朝著醉仙居集團公司行去,畢竟他扔出了三十萬貫,必須得親自掌舵,小玉雖然進步很大,但是火候還是稍欠一點。

    可是當他來到醉仙居集團公司附近的一家茶肆前,忽然發現裡面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這讓他微微皺了下頭。

    那人也已經看見他了,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這人正是趙菁燕。

    李奇微微一笑,從馬上下來,朝著馬橋道:“你先回去吧。”然後獨自朝著茶肆走去。

    “趙公子,真是巧啊!”李奇招招手,笑呵呵道。

    趙菁燕瞥了他一眼,道:“我是特意來此等你的。”

    太不幽默了,難道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嗎,真是的。李奇哀其不爭的搖搖頭,坐了下來,左右望瞭望,咦了一聲,道:“怎麼連個招呼的人都沒有。”

    趙菁燕道:“因為我包下了這間茶肆。”

    “哦。”

    李奇豎起大拇指道:“不愧是趙家子孫啊,有魄力,下次去我醉仙居,也應該如此。”

    包下醉仙居?這得花多少錢啊!趙菁燕今日似乎沒有欣賞李氏幽默的心情,道:“關於此次金國使節進京的事,我也聽說了。”說到此處,她雙目突然射出兩道精芒來,沉聲道:“我大宋何曾遭此奇恥大辱,他們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李奇鬱悶的睜大雙眼,道:“不是吧,你會不會只是聽了前半段,本人力挽狂瀾,舌戰金使的部分,你難道沒有聽說嗎?”

    趙菁燕不屑一顧道:“你那不過只是小聰明罷了。這就好比,別人把糞桶都罩在你頭上,而你只是頂著糞桶,告訴別人你沒有錯,現在的問題。不在於道理是在誰那邊,而是尊嚴問題。”

    “糞桶?唉。真是掃興啊。”

    李奇搖搖頭,歎道:“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趙菁燕一字一頓道:“殺一儆百。”

    “你說的倒是輕鬆,殺了,你當金國那千萬鐵蹄都是吃乾飯的呀。”李奇沒好氣道。

    趙菁燕哼道:“你難道還以為金國會與我們搞什麼經濟建設嗎?這只不過是我們的一廂情願罷了。”

    李奇微微一愣,皺眉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趙菁燕倏然起身,兩指狹長如白玉一般的手指捏著茶杯“吱吱”作響,憤怒道:“金國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次只不過是他們的試探之舉,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你所謂的力挽狂瀾,倘若他們是來真的,豈會就這麼讓你得逞,他們出兵進犯我大宋,已經是指日可待了。你可別告訴我,你一點沒有察覺。”

    李奇自顧倒了一杯茶,道:“這只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我跟你不一樣,我是三品大員,這等不負責任的話。我可不敢說。”

    趙菁燕黛眉深鎖,道:“那好,假設金國---。”

    李奇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道:“我從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

    “夠了。”

    趙菁燕怒喝一聲,道:“李奇。如今我大宋已經是危在旦夕,你還要跟我玩這小把戲麼?”

    她可是趙匡胤的子孫。其涵養、風度可想而知,李奇與她認識這麼久,還是第二次見她發恁地大火,第一次就是二人的第一次見面,但是李奇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絲毫不覺驚訝,淡淡道:“你是不是大姨媽來了,風度,風度。”

    李奇這軟硬不吃的性格,著實讓人頭疼啊!趙菁燕閉了閉雙目,深吸一口氣,語氣平緩道:“你可還記得當初你的三國論?”

    李奇沉吟片刻,搖頭道:“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寫過一本名叫三國演義的書,這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那我就提醒你一下。”趙菁燕道:“當初我大宋聯金攻遼時,你曾將宋、遼、金三國比作蜀、吳、魏,在一強兩弱局面下,應當弱弱聯手抗強,而非弱與強聯手滅弱,否則,一旦一弱被滅,那麼另一弱必將步其後塵。你說的已經基本上都實現了,如今遼國已滅,接下來就該輪到我大宋了。你當時就已經預料到了,此時怎可能不知。”

    李奇呵呵道:“我那只是隨口忽悠你的,說過就忘記了,況且,如今一切尚未發生,你現在就下定論,未免也太武斷了一些吧。”

    趙菁燕道:“武斷?難道你覺得我武斷?此事已經塵埃落定,我大宋與金國一戰,是在所難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一次你能夠將金國的藉口給搪塞回去,下次了,下下次了,一旦時機來臨,金國必定會毫不猶豫的出兵。”

    李奇靜靜的品著茶,等她說完後,才道:“這就是你今日來找我的目的嗎?好吧,我記住了,我會認真考慮的。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趙菁燕緩緩閉上那充滿失望的雙目,隔了片刻,她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道:“想不到今時今日,你還是對我有所保留。”

    李奇站起身來,道:“抱歉,我對任何人都有保留。告辭。”

    “且慢!”

    趙菁燕伸手道。

    李奇斜眼一瞧,搓了下額頭,道:“早知如此,我真應該帶馬橋在身邊。說吧。”

    趙菁燕冷笑道:“我相信我是這世上最瞭解你的人,你現在不可能沒有一絲的危機感,然而,你卻表現的恁地淡定,所以,你一定是在進行著一個不為人知的陰謀,或許在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她說這話時,雙目一直盯著李奇的雙眼,可惜收穫甚少。

    李奇道:“我還是那句話,我從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我可以走了嗎?”

    趙菁燕失望的放下了手。

    李奇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來,道:“我方才那句話也是我至今還將你當做朋友看待的原因。哦,再糾正你的一個語病,這世上最瞭解我的人,不是你,是我。”

    言罷,他就出茶肆。

    趙菁燕雙目閃過一抹慌張,但很快臉上又是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坐了下去,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小口,一手托著下巴,眼含冷笑的說道:“你這句話也是我現在將你視作敵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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