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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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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3 16:05:10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勝算幾何

    逆天改命!

    趙楷的聲音不大,但好像卻是跟全天下人說的一般。

    其實這還只是一種含蓄的表達方式,他心裡真正想說的是,我就是天。只是如今這局勢,讓他還是有些羞於表達內心真實的想法。

    看來這傢伙還真的變了許多,人總是在逆境中成長,這句話真是tm有理了。李奇瞧了趙楷,會心一笑,道:“你說的不錯,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已經踏上了逆天改命的道路上,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只能由我們設計,任何人都不得篡改,即便是老天。”

    趙楷哈哈一笑,道:“看來我們又想到一塊去了。”

    李奇道:“但是出發點卻不同,你是以自我為中心說出這句話的,而我卻是不信任老天,慘痛的教訓告訴我,老天爺只是一個很無良的老頭,決不能盡信。”

    趙楷一笑,隨即又正色道:“好了,咱們還是談談正事吧。你覺得這一仗我們有幾成勝算,我可不是父皇,你別蒙我。”

    李奇不答反問道:“那你覺得呢?”

    趙楷自通道:“六成。”

    李奇道:“你何來的自信?多數人都覺得一成不到,你張口就是六成,這一點你跟皇上倒是很相似呀,都喜歡用誇張的修辭法!”

    趙楷白了他一眼,道:“你說的好像是你自個吧。不錯,金軍的確比我們強很多,但是我們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如此算下來,當平分秋色,而他們是遠道而來,我們以逸待勞,我說六成一點也不為過。”

    李奇點點頭道:“你說了雖然等於沒說,但至少讓我心裡得到少許安慰。沒有那麼緊張了。”

    趙楷沒好氣道:“我與你說正事,誰有空安慰你了,再說,你這人臉皮這麼厚,需要人安慰麼?”

    李奇忙道:“殿下,你這是人身攻擊呀!”

    趙楷頭疼的厲害,連連點頭道:“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了。你呢?”

    “兩成。”

    “兩成?”趙楷皺眉道:“你這未免也太沒有自信了吧。”

    李奇輕輕一笑,道:“你以為怎麼才算贏?”

    趙楷道:“自然是擊退金軍。”

    李奇笑著搖搖頭。

    趙楷皺了下眉頭,道:“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

    李奇搖搖頭道:“若是說擊退金軍算贏的話。我想我有七成把握,金軍看似來勢兇猛,但是人數不過十萬人,而且這只是他對外宣稱的,我估計最多不過八萬兵馬,據我所知,其中女真人只有二三萬而已,其餘的有契丹人和漢人,這些人作戰能力遠不能和女真人相比。而且。我早已經寫信給折家軍,讓他們悄悄進入太原,不求擊退金兵,只求拖住完顏宗翰的西路大軍。若是此計成功的話,那麼真正能夠打到這裡來的,只不過是完顏宗望的那幾萬大軍。

    我汴梁城再怎麼說也是京都,就他們那點人。想要圍住汴梁城都不可能,只要我們有足夠的決心,哪怕是用人去堆。也要堆死他們,再說,別看是他們包圍我們,但要真耗起來,我的糧食都能夠吃到他們的馬都老死,他們想要攻破開封的希望很是渺茫。

    但是,若僅僅是如此的話,我們根本達不到計畫的目的,等到皇上回來,你還得靠邊站。”

    趙楷似乎猜到些什麼,面色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道:“那你的意思是?”

    李奇冷笑一聲,道:“膽敢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要是讓他們就這麼回去了,那我會覺我留下來只是為了看風景。我要讓完顏宗望和他們的幾萬兵馬葬身於此。”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他是一個非常崇尚進攻的人,不管是做生意,還是打仗,這或許是他受到他岳父的影響,二人都討厭被動。

    趙楷聽得臉上一驚,暗道,我原本已經以為我的六成勝算已經足夠驚人了,但沒曾想到,他竟然比我還要敢想一些,看來我的火候終究還是欠缺一些啊!

    李奇瞧了眼趙楷,呵呵笑道:“殿下,其實送走皇上他們,只不過是前奏,不值一提,我們這盤棋才剛剛開始下了。”

    趙楷笑著點點頭,血液開始沸騰了起來,道:“我們這盤棋必定要記入史冊,流傳千古。”

    “也有可能遺臭萬年,畢竟只有兩成的勝算。”

    趙楷道:“兩成就已經足夠了,值得一搏。比當初我與我完顏宗望比試的時候,要好多了。”

    李奇白眼道:“你還有臉提這個,你當時出去,擺明就是放水呀,我都不想說你了。”

    趙楷臉上一紅,道:“你說話能留點餘地麼,我好歹也是攝政王呀!”

    “嘖嘖嘖,還攝政王,就目前為止,你就是一個替死鬼,認清事實吧。”

    趙楷無奈的搖搖頭,道:“當我什麼也沒有說。”

    “報---!”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長音。

    李奇和趙楷同時一驚,相覷一眼,趙楷下意識的想出聲,李奇趕緊用眼神制止了他,小聲道:“殿下,你可別忘記了,這齣戲才剛剛開始。”

    趙楷一愣,立刻明白過來,小退了一步。

    片刻間,只見一道飛騎朝著城門奔將過來,待他來的城門前,李奇不等他開口,就問道:“什麼事?”

    那哨探轉頭一瞧,但是由於李奇站在暗處,根本看不清楚,下意識道:“你是何人?”

    “醉仙居李奇是也。”

    “醉仙居---步帥。小人參見步帥。”那哨探右手一揚,又急忙道:“步帥,大名府告急。”

    李奇朝著城樓的士兵道:“開門,讓他進來。”

    “是。”

    城門打開後,那哨探立刻快步來到城樓上,李奇與馬橋走上前,而趙楷則還是站在角落裡。

    “啟稟步帥,於昨日傍晚,金軍已經到達了大名府的境內,如今大名府已經岌岌可危。這是大名府知府送來的信函。希望汴梁能夠立刻派兵前去營救。”那哨探遞去一封信函道。

    趙楷聽得心中一驚,這大名府就是開封黃河以北的大門,堅守著整條黃河防線,一旦淪陷,那麼等於開封就失去黃河天險,但問題是,若派兵去救,根本就是去送死的,因為確實打不過呀,或許金軍還就等著你開封派兵去救。思來想去。趙楷認為決不能派兵前去救援,否則,不但救不了大名府,連開封也會失守。

    “這還沒有打就岌岌可危了,大名府可是一個軍事重鎮,裡面兵糧充足,還好意思跑這來要援兵,真是太可笑了。”李奇不去接那封信函,冷笑一聲道:“不過這也挺像我們宋軍的作風。既然如此,那叫讓他們堅決將我宋軍的作風貫徹到底吧。”

    那哨探啊了一聲,茫然的望著李奇。

    李奇哼道:“你少給我裝,就是逃跑啊!”

    那哨探兀自是呆若木雞。

    李奇雙目一瞪。道:“還不快去。”

    那哨探這才反應過來,道:“遵命。”說著他就快步離開了。

    如今李奇手握兵權,完全有能力做主。

    這哨探剛走,趙楷就走了過來。松了口氣,道:“我還真怕你會派兵去救援,那樣可就真中了金軍的下懷了。”

    李奇搖搖頭道:“若是在金軍出兵的那一會。就派兵前去支援,鞏固防線,或許還有三成的機會守住,因為無數事實已經告訴我們,我們的幾十萬大軍的的確確是打不過金軍的幾萬人馬。可是那時候皇上將希望全部寄託在了談判上面,錯過了良機。如今大名府是鐵定守不住了,去多少人都是送死,與其這樣,還不如逃跑,我絕不贊成在不是戰略需要的情況下,還用自己拳頭去與金軍的大刀比硬。不過,我想我們得找個時間好好談談了,金軍應該快兵臨城下了。”

    其實放棄大名府是李奇早就制定好的計畫了,黃河以北地區,他都早放棄了,因為他知道以宋軍現在的作戰能力,根本不可能覆蓋整個黃河區域,那樣的話,只會讓金軍逐個擊破,而後,再大搖大擺的走進開封城,想要保住開封,唯有放棄。

    趙楷道:“為什麼現在不可以。”

    李奇歎道:“因為現在我得回去安慰我的那幾位妻子,我一直沒有跟她們說實話,讓她們擔心害怕的好些日子,況且如今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再不回去,怕她們會多想,你身體也還沒有好,對了,你哪天是真暈倒,還是裝的?”

    趙楷再也忍不住了,憤怒道:“你試試三天之內從這裡跑去鳳翔。”

    李奇呵呵道:“隨便問問而已,用得著發這麼大脾氣麼。好了,好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明天可是你的首次朝會,哦,我明天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就不去了。”

    言罷,他就快步朝著樓梯口走去。

    “這廝還真是可惡,明知明天是我首次召開朝會,都不前去---不過,你想不去那也不行啊。”

    趙楷嘴角露出一抹奸笑,但是並沒有急著走,因為今晚對於他而言,註定是一個失眠的夜晚,轉過身去,背負雙手,望著天邊那一輪緩緩升起,且若隱若現的彎月,目光與月光相互映照。

    .......

    .......

    走在路上,李奇感覺渾身都輕鬆多了,臉上洋溢著喜悅之色,這種喜悅無疑是發自內心的,終於將這些昏君奸臣一股腦的全部送走,從某一方面而言,李奇真的非常感謝完顏宗望,因為是完顏宗望給了他一個掌握自己命運的機會,否則,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

    雖然他方才一直強調,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但是,針對這整件事而言,他可以說是淩駕在上天之上,因為他知道上天會如何安排,而他並沒有努力去阻止這一現象,他並沒有提醒任何人,說金國有可能進攻大宋,他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他已經擁有了千里眼,不但如此,他反而充當了幫手,從一開始就刻意的忽略自己的存在,讓老天爺盡情的發揮自己的想像力,讓浩劫如約而至。

    他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為了今日,相比起金軍而言,宋徽宗才是大宋淪落至此的根本原因,所以,他必須要先剷除這個威脅,而且還附送了一群奸臣佞臣,這買賣做的真是值了。

    當然,他對任何人都有所保留,並沒有完完全全的站在哪一邊,他始終將自己擺在一個比較安全的位子上,不管局勢怎麼變化,他絕不會受到半點威脅,這也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永遠在身後給自己留一片轉身的餘地,為了他的妻兒,他也必須這麼做。

    他一直以來都隱藏自己的想法,不敢對任何人傾訴,即便是趙楷,甚至是他至愛至親的人,要知道這一個彌天大謊,需要靠無數個謊言支撐起來的,這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他欺騙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其中的痛苦、酸楚,恐怕也就他一個人能夠知道。

    時隔多日,他再次在回家的路上,哼起了小曲,走著走著,他忽然隱隱瞧見河岸上站到一道熟悉的倩影,提著燈籠,倏然停住腳步,茫然的撓撓頭,道:“馬橋,馬橋,你---你快看,那---那是不是?”

    馬橋轉頭瞧了瞧,忽然咦了一聲,道:“是她!她---她應該已經離開了,怎地還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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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3 16:05:27
第一千零四十章 國失寸土,民失寸心

“清照姐姐?”

那道倩影怔怔望著河面,不,應該是怔怔的聽著河水流淌的聲音,因為那一輪若隱若現的彎月還不足以讓河水散發著朦朧的光輝,忽聽得後面有人出聲,不禁被嚇了一大跳,渾身猛地一震,略帶一絲慌張的轉過頭來。

“真是你呀!”

站在他的身後的李奇,借著這女人手中的燈籠,看清楚那張臉後,雙眼猛睜,驚訝的叫道。

他之所以感到恁地驚訝,原因是因為昨日趙明誠曾來找過他,希望他能讓趙桓帶他們夫婦一起南下,李奇也不想李清照置身於危險的境地,於是就答應了趙明誠。

要知道李奇可是幫了趙桓一個大忙,趙桓如何會拒絕他這一個小小的要求,立刻答應帶著趙明誠夫婦一起南下。

趙明誠臨走前,都曾告訴過李奇,李清照願意和他一起南下,這讓李奇也放心不少,可是,誰曾料到,竟然在這裡遇見李清照,這著實讓李奇真是大吃一驚。

李清照見是李奇,不禁松了口氣,略帶一絲慌張的抹了下眼角,微微笑道:“你似乎很驚訝?”

李奇道:“不是是似乎,是的確很驚訝。清照姐姐,你不是已經上了船麼,怎地又---。”

李清照幽幽一歎,道:“其實昨日夫君他前去求你時,我曾勸住過他,我甚至想偷偷去找你,讓你拒絕夫君,可是,我見夫君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走,就算太子殿下不答應他,他恐怕也會私自逃---出城,這若讓人知曉,趙家名聲將會受到莫大的損害,故此。我最終還是忍住了。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在兩個時辰前,我的確準備與夫君一同出京,但是在臨上船的一刻,我突然收到一封信函,這讓我改變了注意。”

“信函?什麼信函?”李奇錯愕道。

李清照從長袖中取出一封信函來,遞了過去,道:“這是青州知府派人送來的信函。托我轉送給你。”

“送給我的?青州知府?”李奇不可思議道。

李清照點點頭道:“我曾在青州居住十年,在那裡我結識了一位憂國憂民的大英雄,這位大英雄便是當年阻止羌人入侵,後又消滅宋江等一干賊子的張叔夜,張老將軍。他知我與你認識,便想托我轉告於你,他已經召集了三萬忠義之士,只要朝廷點頭,他便即刻率軍能入京勤王。遠在青州的張叔父尚且能夠如此。試問身在京城的我,又怎能逃離。”

“原來是張叔夜老將軍,他的確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長輩。”李奇輕輕一笑,接過信函來。但並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左右看了看,並沒有見著趙明誠的身影,心知趙明誠肯定再一次拋下李清照。獨自離開了,心中不禁甚感惋惜,若是早知如此。他或許就不會答應趙明誠的請求了,望著李清照歎道:“清照姐姐,這個機會可是很難得的,若是錯過,你想再走的話,那可就不容易了。”

李清照微微笑道:“那你為何不走?”

李奇撓撓頭道:“這個---我不同於你,我是官,我有我的責任,而你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你若走,那也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會怪你。”

李清照又問道:“那我又能去哪裡?”

“江南啊!趙小相公沒有與你說麼?”

“如果金軍又打到江南了,那我又能往何處逃?”李清照繼續問道。

李奇稍稍一愣,沒有答話,因為他也不知道。

“國失寸土,民失寸心,國將不在,民將安之。”李清照搖了搖頭,道:“我不敢說博覽群書,但是在我認知的史書當中,我們漢人始終是這一片土地上的主人,雖屢屢招收北方民族的進犯,但卻每每都能擊退敵人,前有霍去病不惜萬里,追擊匈奴,後有唐朝太宗重創突厥,即便是百餘年前的五胡亂華,但是最後我們漢人兀自是扭轉乾坤,將外侵者趕出了中原,但是你何曾見過主人這自己家被人趕得東奔西跑的?”

李奇勸道:“清照姐姐,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何必介懷了。”

李清照道:“我介懷的不是一時之勝敗,而是朝廷所表現出來的軟弱無能。”說到這裡,她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笑意,憤慨道:“曾幾何時,我一直都認為,我大宋重用文人治國邦國,乃是進步之舉,我也一直覺得文人看似軟弱,但是心中當存浩然正氣,不輸任何人,其文明程度遠勝歷代,可揚我中原之威,為此我多有與人爭論。但是現在,我才知道我自己錯了,當今的文人只剩下了羞恥,錚錚鐵骨早已是曾近了。我大宋文人數不勝數,但卻無一人敢像西漢陳湯一般說出,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更別說出兵萬里,取敵軍大將的項上人頭了。都說人類一直在進步,但是時隔一千多年,北方蠻族兀自野蠻,而我漢人卻變得恁地的不堪,大宋百餘年,求和遠勝於求戰,朝廷一次次的退讓,讓我們漢人一次次的陷入了屈辱中,這究竟是在進步,還是在後退?你能告訴我嗎?”

她自小博覽群書,這讓她十分敬佩歷史上的那些英雄,也一直以自己身為漢人而感到自豪,她的潛意識裡面,更多的是中原大國,而非大宋,所以,她很難接受當今現實。每當有人提起霍去病、衛青、李靖、陳湯這些大將,大英雄,她都肅然起敬,敬佩之情甚至遠勝李白等一些大詩人。

而她對當今這個朝廷的不滿,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也屢屢發表文章,批判大宋,但是卻給趙明誠帶來許多麻煩,這也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一個不愉快的地方,當然,後面她還是收斂了許多,但是,如今她見到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拋下自己的臣民,偷偷逃往南方。這讓她那僅存的一絲大國夢,也宣告破滅了。

李奇愣了半響,暗想,一個女人尚且都能如此,為何他們就---。真是天不佑我大宋啊!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也許你說的對吧。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中原大國的稱號,也只能為人徒增笑料,說來無用。清照姐姐。你關心著多數人都不關心的問題,這會讓你很累,有些時候,做一個小女人,會讓自己更快樂一些,你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何不跟你夫君去追求你們一直追求的快樂,忘記有些時候會是一味良藥。”

李清照淒慘的笑道:“若是那樣的話。怎還有快樂可言,每當我看到那些金石上面所寫的文章,只會讓我覺得更加羞愧,我已經不敢再翻開那些文章了。因為那就是古人在嘲笑我們啊!我已經決定了,要與東京共存亡,我知道此生是不可能在見到我夢想中的大宋,只願能埋骨於此。因為我相信總有一日,我們漢人會奪回這片土地,以及失去的尊嚴。你的那句話說的非常好。人生自古誰無死,只願留取丹心照汗青。”

言罷,她那張清秀、文靜的臉龐靜靜的流下了兩行清淚,這是她在絕望中的悲鳴,因為她已經認為大宋是無可挽救的了,至少現在表現的出一切,讓她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不是吧,傳的這麼快,唉,無意之中,俺又幹了剽竊的勾當,不對,不對,既然我已經在這裡了,那麼文天祥還有必要寫這首詩麼,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李奇望著李清照臉上的淚珠,心中五味雜陳,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李清照皺眉道:“你笑甚麼?”

李奇道:“清照姐姐,都說你們文人最愛杞人憂天,如今我算是見識了。”

“杞人憂天?這我倒真想如此,可是如今金軍一定佔領了整個北方,眼看就要打到京城來了,而我們的皇上都已經跑了,這仗還能怎麼打?”李清照憤怒道。

李奇笑道:“當然是往死裡打呀!你忘了我是幹啥的嗎?”

李清照錯愕的望著李奇。

李奇繼續道:“我是商人,商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利可圖的,我既然留了下來,那麼這筆買賣就是還有繼續下的可能,再說這京城不是還沒有丟麼,你放心,且讓金人再囂張一時,倒是我非得將他們打哭去,否則,那就算我輸。”

李清照似乎看到了一聲希望,眼中不覺一亮,道:“此話當真?”

李奇呵呵道:“當然是真的,我可從未騙---過你。清照姐姐,你留下來也好,可以見證我大宋歷史性的一刻,從這一刻開始,我大宋將會鳳凰涅盤,在戰火中重生,邁入新的紀元,到時你可別笑的睡不著哦。呃...再說一句,其實---嗯---‘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一句話,小弟就曾說過。呵呵。”

李清照先是一愣,望著面前這個騷包的男人,噗嗤一笑,不自不覺中,她已經被李奇身上那強大的自信給感染了,自然而然的對李奇的話是深信不疑,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點點頭道:“相比起這句話而言,我更喜歡你前面那句,鳳凰涅盤,在戰火中重生。”

李奇呵呵道:“哪裡,哪裡,是李奇獻醜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如今世道這麼亂,清照姐姐,你要是沒事,還是少出來的好。”

李清照笑著點點頭,接受李奇的建議。三人沿著河岸緩緩行去。

李奇忽然道:“清照姐姐,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

李清照道:“你但說無妨。”

李奇沉吟片刻,道:“我以為求生是每個人的一種潛在的思維,無論是留在這裡的人,還是離開的人,他們的目的都是為了求生,只不過是求生方式有所不同罷了,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絕不是貶義的意思,有些時候,包容會讓自己與別人更加輕鬆一些,若是一味的鑽牛角尖,只會苦了自己。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我說什麼哦?”

李清照微微一怔,嘴角泛起一絲極度諷刺笑意,卻是搖頭不答,她生性高傲,眼裡是揉不得半點沙子,但是她對於趙明誠卻包容了太多,即便是現在,她兀自沒有責怪趙明誠,她只是為她的夫君,感到羞辱罷了,哀大莫過於心死。轉移話題道:“對了,張老將軍一片赤子之心,你---。”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因為她知道這事不是她能夠談及的,她也不想干擾李奇的計畫。

李奇神秘一笑,道:“張老將軍年事已高,讓他東奔西跑,於心何忍,那邊我早已經有了安排,清照姐姐就莫要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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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4 00:28:24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太傷士氣了!

“姑爺,你回來了呀!”

等到李奇送回李清照,再回到白府時,已經是將近四更天了,但是他兀自是精神百倍,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當然,要是弄不好,這喜事就成了喪事。

  李奇點了下頭,隨口道:“紅奴她們睡了沒?”

  他話音剛落,忽聽兩女子同時喊道:“大哥(夫君)。”

  還未等李奇反應過來,只見一道人影飛快的撲入他的懷裡,他立刻緊緊抱住懷中玉人,輕聲安撫道:“放心,沒事了,一切都會很快過去的。”

  季紅奴卻死死抱住李奇,怎麼也不肯放開。原來她見李奇徹夜未歸,生怕李奇拋棄了她,故此,一直在門前等候,若不等到李奇,她如何睡的著。

  李奇心裡十分明白,這種時候,無疑是最考驗感情的時候了,無數事實已經驗證了,人永遠都把自己的命看得最重,一旦遭遇到困難,絕大部分人都會選擇自己逃命,雖然季紅奴很相信李奇,但是此時她也忍不住去多想,這是人之常情,不過,她是幸運的,因為她並沒有選錯人。

  二人相擁了好一會兒,李奇摟著季紅奴,目光卻愧疚的望著耶律骨欲,這就是一夫多妻的無奈也,他只有一雙手,但是他還是伸出一隻手,朝著耶律骨欲招了招手。
  
可是他似乎低估了耶律骨欲的心智,後者笑著搖搖頭,並沒有過去。
  
此時,季紅奴也已經冷靜了下來,忽覺背上少了一隻手,登時醒悟過來,急忙離開李奇的懷抱,滿臉羞紅,低著頭不敢去看耶律骨欲,更加不敢看李奇。
 
 李奇與耶律骨欲相視一眼,二人同時大笑起來,羞得季紅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李奇一手牽著季紅奴,一手牽著耶律骨欲,朝著房間行去,心中卻暗自慶倖,幸虧封宜奴不在,否則,一雙手真不夠用呀!
  
來到屋內,李奇將門一關,順手在季紅奴的翹臀上拍打了下,與其說是拍,還不如說是撫摸。嗯,手感還是那麼的完美。
  
“哎呦!”
  
季紅奴驚呼一聲,轉過頭委屈的望著李奇。
  
李奇笑道:“怎地?你還不服氣?竟然不相信大哥,是不是該家法伺候?”
  
“我---我沒有。”
  
季紅奴低下頭,雙手捏著衣角,聲若蚊吟。
 
 耶律骨欲促狹的笑道:“紅奴妹妹,你真是不擅於說謊,虧你還在大哥身邊待了那麼久。”
 
 “骨欲說的不錯---嗯?你這是拐著彎罵我呀!”李奇雙目朝著耶律骨欲一瞪,揚起右手,笑眯眯道:“骨欲,竟敢誣衊夫君我,你是不是也想試試我的化臀綿掌。”

  耶律骨欲急忙閃到一邊,那架勢,簡直就是鐵桶陣呀!

  該死的,忘記這女人還是一個高手,幸好沒有拍下去,否則,恐怕又是一個過肩摔。李奇是心有餘悸呀,輕咳一聲,道:“念在你是初犯,這次就饒了你。”

  說著,李奇坐了下來,季紅奴趕緊替李奇倒了一杯茶。

  李奇喝了一口茶水,瞧了眼二女,其實他並沒有怪季紅奴的多心,反而是心有愧疚,因為他一直沒有在她們面前表露過他心中所想,以至於會讓她們擔驚受怕,他這麼做完全就是為了防那白夫人。正色道:“也許前些日子,我在你們面前表現了出一種很消極的情緒,在這裡,我要想你們說聲對不起,因為種種原因,我不得不那麼做,但是現在,情況發生了改變,這一戰我們必贏,你們也用不著擔心害怕。”

  “當真?”

  季紅奴睜大雙眼,驚訝道。

  李奇點點頭,肯定道:“嗯。你們留在這裡,就是我所能表現出的最大信心。”

  耶律骨欲道:“夫君,我們都相信你,即便是輸了,我們也要與你一起。”

  李奇搖頭道:“我們不會輸的,我們的好日子還長的很。骨欲,這一次,我不僅要打贏,我還要幫你報仇,記得當初完顏宗望將你送給我,就是為了兩國之間的戰爭,埋下伏筆,你也為此極力隱藏自己的報仇想法,這我都知道,只不過我故作不知罷了,因為當時我沒有任何資本說出這句話說來,現在我有了,在這片土地上,只能存在一個國家,那就是我們大宋。”

  耶律骨欲眼中綻放著興奮的光芒,激動的已經不能言語,李奇說的不錯,那血海深仇早已經深入了她的骨髓,雖然李奇給予了他足夠的關懷,但是這遠遠不夠,若不能復仇,她的心結始終難以解開。

  季紅奴道:“大哥,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告訴乾娘他們,或者他們就不會走了。”

  李奇握著季紅奴的手,抱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道:“紅奴,有很多事你不明白,但是有些事,知道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你就安心做你的小女人就行了,其餘的事都交給大哥來處理。”

  “嗯。我聽大哥的。”季紅奴乖巧的點了點頭。

  耶律骨欲以前也是皇室中人,對於勾心鬥角之事並不陌生,心裡也隱隱明白了一些,但是她並沒有覺得李奇是一個卑鄙小人,相反,她非常佩服的李奇的才智。

  李奇又朝著耶律骨欲,道:“骨欲,我打算安排你進禁軍,擔任侍衛步的指揮使,負責幫助岳飛他們佈防京師。”

  耶律骨欲一怔,欣喜若狂,嘴上卻道:“這---這合適嗎?我是遼人,而且,還是一介女子。”
 
 李奇笑道:“我說合適,就合適,現在不同於以往了,我再也不需要隱忍,如今誰敢再跟我作對,我絕對會賞他幾斤禿雞散和十幾頭母豬。”
  
這人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二女一陣惡寒。

  但是李奇卻覺得很爽,其實他一直都期待那個人的出現,好讓他立威,不過,他也知道,如今沒有人再敢在老虎頭上拔毛了。又一本正經道:“如今在京師,就屬你對金軍最瞭解,所以,我現在很需要你的説明,當然,我可捨不得讓你上陣殺敵,這個你就別做打算了。”

  果然,耶律骨欲聽得好生失望,試問什麼能比自己親手復仇更加痛快,但是她知道很難改變李奇的主意,任何人都很難,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季紅奴鬱悶道:“大哥,對不起,我---我什麼幫不了你,還得讓他擔心。”

  啪!

  李奇又在她翹臀上輕輕拍了下,真是挑軟的捏呀,道:“傻瓜,你已經幫大
哥很多很多了,如今七娘不在,整個家都得靠你撐起來,每天大哥出門或者回家,你的一個微笑,一聲問候,就遠勝過了一切。若是沒有你,大哥絕對沒有信心打贏這場戰。”

  要論甜言蜜語,試問天下誰人會是李奇的對手,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季紅奴感動的稀裡嘩啦,將頭輕輕靠在李奇的脖子間,輕聲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家的。”

  李奇輕輕摟著她,忽然道:“對了,小封同學呢?”

  小封?

  二人先是一愣,隨即才明白過來,知道李奇說的是封宜奴。季紅奴道:“封姐姐還在師師姐姐那裡。”

  李師師?李奇雙眉一抬,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

  ......

  翌日。

  此時,在秦府大門前,停著一條長長的車隊,車上堆滿了一個個鼓鼓的麻袋。只見一個個大漢扛著麻袋就往秦府裡面快步行去。

  “快點搬,快點搬。”

  陳阿南站在門前使著的勁的催促著。

  除了陳阿南以外,吳福榮和小玉都站在門前,神情顯得非常著急。

  不一會兒,一輛馬車行來,只見李奇從車上跳了下來。

  “李大哥!”

  李奇走上前去,道:“怎麼樣?”

  吳福榮連忙道:“昨夜老朽已經派出了醉仙居所有的酒保,可是糧食實在是太多了,忙了一晚上,才運送這麼點進來。”

  這些糧食就是李奇私自花錢買的,但是他為了不讓宋徽宗等人知道他早就在準備了,所以,悄悄的將糧食放在城外,在宋徽宗上船的前一刻,他就立刻讓吳福榮將囤積在外面的糧食全部運送到秦府來。

  但這裡可是有數十萬貫的糧食,隨隨便便可以支撐一支軍隊,哪能這麼容易就運送回來,但是時間緊迫,不能有片刻耽誤。

  李奇望著眼這條車隊,心裡有了個大概,皺眉道:“那我不管,三天之內,必須要全部運送到這裡來,如果人手不夠,就去多叫些人,算了,算了,我還是派從下軍派一支人馬去幫忙吧,免得延誤軍情。”

  吳福榮聽到有禁軍幫忙,雖然是最不中用的下軍,但是運個糧食那還是沒有問題的,松了口氣,道:“若是如此的話,那倒是有可能。”

  李奇道:“我要的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說著他朝著馬橋點了下頭,後者立刻上馬離開了。

  馬橋剛走一會兒,前方又行來一輛馬車。

  吳福榮望著前方道:“那---那不是夫人的車麼?”

  “不是吧,夫人不是已經回娘家住了嗎---咦,還真是啊,她回來幹什麼?”

  原來自從京城的難民與日俱增,而李奇又不常住在秦府了,王夫人不放心秦夫人獨自一人在外,於是就讓她回家去住了。

  不一會兒,馬車就停在了門前,只見秦夫人臉上帶著輕紗從車內走了下來,雖有輕紗遮面,但兀自美豔動人。當秦夫人下車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切,不禁呆
住了,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了,還很可愛的抬頭望了眼簷下的那塊牌匾。

  吳福榮好奇道:“夫人,你怎地回來了?”

  秦夫人微微一怔,道:“哦,我不放心,就過來瞧瞧。”說著她也注意到了李奇,詫異道:“李奇,你也在啊!”

  李奇招招手笑道:“嗨!夫人!”

  這都什麼時候,他怎地還是這吊兒郎當的模樣。秦夫人此時也沒有心情去說教,詢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李奇呵呵道:“為了讓我們醉仙居的實力更加具體化展現在夫人面前,故此,我決定將我們醉仙居所有的錢全部換成了糧食,給夫人一個驚喜,哈哈,夠壯觀吧。”

  這若是換做樊少白和蔡敏德,聽到李奇這話,估計會直接氣暈過去,但是秦夫人對這錢本來就沒啥興趣,夠用就行了,而且她不蠢,見李奇花這麼大手筆,知道一定有他的目的,也已經猜到了李奇的用意,輕輕點頭道:“你那錢還夠不,不夠的話,我這還有一點。”

  “.......!”

  李奇原本只是想故意戲弄下秦夫人,但沒有想到秦夫人會如此淡定,還要給他錢,這讓他很是羞愧呀,訕訕道:“那---那到不必了,我李奇還至於下作到想方設法去挪用女人的私房錢。”說著他忽然頭一轉,喝道:“看什麼看,還不快點幹活。”

  原來那些雇傭來的莽漢哪裡見過秦夫人這等姿色的美人,這對於他們而言,簡直就是仙女一般,從秦夫人剛從車上下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動作就變得無比的緩慢,只想多瞅那麼幾眼,正好被李奇拿來當做化解尷尬的工具。

  這個大人後腦勺還長著眼睛呢?那些大漢們猛地一怔,登時醒悟過來,扛著糧食落荒而逃。

  李奇又道:“夫人,咱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你往這一站,都沒人願意工作了。”

  秦夫人微微白了他一眼,帶著一絲紅暈,快步走了進去。

  李奇囑咐阿南看著點,而後也跟著進去了。

  秦夫人、李奇一前一後的來到了後堂。

  李奇認真的說道:“夫人,其實這事我應該與你說的,但是出於很多原因,我不得不對你隱瞞,這是我的錯,所以,抱歉。”

  秦夫人也確實是一點也不介意,道:“無妨,這事我本就沒有興趣知道,況且,你也非為了自己。”

  李奇見秦夫人都這麼說了,也就不去在意了,又道:“還有一點,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我選擇將糧食放在秦府,在這段期間內,夫人還是別來秦府住,因為這些糧食會給夫人造成很大的不便。”

  “這---。”

  秦夫人面色顯得有些為難。

  李奇好奇道:“怎麼?夫人莫不是有什麼難處?”

  秦夫人猶豫片刻,才道:“可是我的花怎麼辦?”

  “花?什麼花?”李奇好奇道。

  秦夫人睜大雙眼,道:“就是我花園裡面的花呀!”

  “啊?”
  李奇自問自己的心態絕對可以勝過所有人,別人都是愁眉苦臉,擔驚受怕,可是他還能有談有笑,胃口好的很,近乎於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氣勢。

  可是李奇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還要強過於他,別人連金銀珠寶,甚至皇位都不要了,你還在乎自己的花。哇!這要麼就是神人,要麼就是傻人啊!

  李奇張了張嘴,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麼來說了。

  秦夫人看得好奇,道:“你這是幹什麼?”

  “你傻---哦不。”李奇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道:“夫人,都這時候,你還在乎自己的花?你知不知道,如今外面是個什麼情況?”

  秦夫人點點頭道:“知道啊,金軍要打過來了。”

  李奇道:“你知道還這樣,你不會是嚇傻了吧?”

  “你才嚇傻了。”秦夫人微微白了他一眼,道:“可是,我不做這些,又能做些什麼呢?如果你需要錢的話,我這裡倒還有些,就算你不要,我也打算全部捐給慈善基金會。”

  也對哦,她不種花,還能幹些什麼了,但是,你這時候還有心情種花,那就是不對呀!李奇越想越覺得不對,道:“那你---你至少也想想逃跑啊!”

  秦夫人道:“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會離開京城。”說到這裡,她輕歎一聲,
道:“人終歸是要死的,對於我而言,早死與晚死倒也沒有太大的分別。”

  她不同于李清照,她求的是問心無愧,這國家鬧成這樣,與她是半點干係都沒有,她也沒有能力去管這事,所以,她對這一切看的極淡。

  李奇聽得倒是一愣,道:“那如果開封被敵軍攻破呢?”

  秦夫人微微笑道:“希望你能將我的屍體埋在花園內。”

  這還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呀!

  李奇知道秦夫人的性格,但是卻沒有想到她看得這麼透徹,生與死在她眼中,連一絲漣漪都蕩不起。苦笑道:“估計真到那時,我恐怕也沒有這功夫了。不過,我很好奇的是,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什麼值得讓你留戀的嗎?哦,除了你的花以外。”

  秦夫人搖搖頭,忽然好像覺得有些不對,道:“倒是有,那就是我的親人,可是---。”說到這裡,他略帶一絲責怪的望向李奇,道:“我父親前兩日找你都快找瘋了,你是不是誠心躲著他的。”

  李奇錯愕道:“我躲他作甚,我前兩日一直待在東宮啊。王叔叔找我作甚?”

  秦夫人道:“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想應該與這事有關。”

  李奇一聽,就明白了,王仲陵那老貨也想逃跑,想必他也是從白時中那裡得來的消息,但是就憑他那職位,而且又不是宋徽宗眼前的寵臣,宋徽宗不可能會帶他走的,這可是逃跑,不是旅遊,道:“這事可不歸我管,就算他找到我,我也沒有辦法,畢竟王家可也是一個大家族,不是一兩個人。”

  秦夫人點點頭道:“這倒也是。但是,你也應該讓紅奴她們離開啊。”

  李奇道:“為什麼要離開,誰說這城就一定會破了,你還是關心你的花去吧,別到時城未破,你的花全死了。”

  秦夫人深表認同,笑著起身道:“那好,你去忙吧,我去去花園。”

  李奇也確實沒有功夫與她閒談,道:“好吧,不過,你別住在秦府了,那花讓人看著就行了,要麼就回娘家住,若是覺得無聊,就來白府住,哦,清照姐姐也沒有走,應該也會來白府住。”

  “是嗎?”

  秦夫人倒是有些興趣,住在娘家每天都要受到他父母的疲勞轟炸,好生無趣,而且白府不是李奇家,她住進去也不是有什麼閒言閒語,況且,如今也沒有人會注意這些了,道:“再看看吧。”

  二人正欲離開時,門突然從外面打開來,只見一個肉球,哦不,一個比較豐滿的男人沖了進來。

  “李奇,我可算是找著你了。”

  來人正是王仲陵,他一見到李奇就差點沒撲了上去。

  李奇鬱悶道:“王叔叔,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王仲陵詫異道:“你說甚麼?”

  “你不是想離開京城麼?”

  王仲陵一愣,老臉一紅,不自覺的瞥了眼秦夫人。

  “爹爹,你們慢聊,我先去外面看看。”秦夫人說著就走了出去。

  秦夫人走後,王仲陵略顯尷尬道:“是,我前兩日的確有這想法,但是並非我想要走,我只是想讓三娘她們離開,現在我可沒這想法了。”

   李奇將信將疑,對這老貨,他從不敢盡信,問道:“那你急著找我作甚?”
  
“我找你作甚?”王仲陵這氣就不打一處來,道:“你忘記你現在是什麼身份麼?”

  李奇好奇道:“什麼身份?”

  王仲陵快要崩潰了,若非李奇現在高他幾個等級,他非得抓著李奇咆哮一番,急道:“你現在可是開封知府,還得擔任起保衛開封的責任啊!”

  “是是是,我差點忘記了,不過,這也不能怪我,我才當了不到一日。可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王仲陵真的懷疑宋徽宗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道:“如今滿朝文武全都指望你和攝政王,可是,這才第一日,你們兩個就都不上早朝,這成何體統,如今大名府軍情緊急,朝中群龍無首,滿朝文武都對你們滿是怨言。”

  李奇歎道:“我這兩日有很多事要忙,況且我也跟殿下說---等---等下,都沒有上朝,殿下他也沒有上朝?”

  王仲陵道:“你難道也不知道?我們從今早一直在大殿外站到此時,都沒有等到攝政王出現,待一詢問,原來攝政王今兒天還未亮就出宮去了,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這還真怪不了他瞎著急,要知道今日蔡京、童貫、蔡攸等一品大臣都沒有出現,雖然朝中已經有不少人猜到其中的緣由,但是他們硬要說自己抱恙告假,也沒人拿他們有辦法,更加不敢亂說,萬一被抓到了,那還得了。

  所以,他們都明白,如今是趙楷說了算,等於就是換了一位頭領,這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是肯定少不了的,於是他們今日早早都在殿外等候,也希望趙楷能夠給他們一點精神上的安慰,領導他們走出絕境,但是沒曾想到,這才第一日,趙楷就不知所蹤,不僅如此,如今手握大權的李奇,也沒有來上朝,這可是讓他們陷入了絕望,有這麼兩位玩世不恭的領導,誰還敢指望他們能夠擊退金軍。

  大傷士氣啊!

  不會吧,這趙楷又在玩什麼把戲。李奇的確不知道趙楷去哪裡了,道:“王叔叔,如今除了大名府的軍情以外,還有其它的事麼?”

  “怎麼沒有,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你們兩個去處理了。”

  “但是都跟金軍有關是吧。”

  “當然,如今還有什麼比這更緊急的。”

  李奇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關於大名府的軍情,我昨晚就知道了,也已經做出了應對。王叔叔,你也別太著急了,一切還沒有脫離掌控---我們先找到殿
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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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敗家狂人

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全城人的性命可以說只在旦夕之間,恐怕誰人也不會想到,這兩位臨時上任大佬同時不上朝,要知道他們兩個若不在,那可什麼都決定不了。這可把那些大臣們給急壞,滿大街的找趙楷,個個都跟瘋了一般。

而王仲陵以為李奇知道實情,於是就急急忙忙的來找李奇,哪知道李奇也不知道。

此時李奇也確確實實是一頭霧水,甚至不惜亮出了他的狗仔部隊,一定要儘快找到趙楷。說來說去,還是狗仔好用,正午時分,終於傳來了消息,有人在南邊外城發現了趙楷的蹤跡。

李奇與王仲陵急急忙忙的就趕了過去。

在那位狗仔的指引下,李奇來到的南外城的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遠遠望去,只見遠處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擠成一片。

再走近少許,才發現原來這裡是流民的集中地啊!

趙楷來這裡作甚?

王仲陵徹底茫然了。

李奇一把抓過那探子來,道:“殿下真的在這裡?你沒有看錯吧。”

那人道:“千真萬確。”說著他又在李奇耳邊小聲道:“我們的人曾與殿下一同去過燕山府,是絕不可能看錯的。”

李奇聽罷,這才徹底相信了,但也更加困惑了,於是加快的步伐。剛一走近,聽得裡面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抬頭一瞧,原來這裡正在修葺房子,一排長長的木房已經是初見規模。

說來也可笑,這其實還是慈善基金會出錢為流民修建的。

“讓讓---!”

二人見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而且噪雜不堪,根本沒人搭理他們。沒有辦法,二人只好硬往裡面擠,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流民呀。恐怕都一兩個多月沒有洗過澡了,熏得李奇都睜開不眼了,埋頭往裡面擠去,王仲陵就更加不用說了,他何曾來過這種地方,都快熏暈過去了,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哪怕前面是個糞坑,他們也得往裡面鑽啊!

歷經千幸萬苦,二人總算是擠了進去。果然,但見數十名趙楷的貼身護衛筆挺的站在那裡,巋然不動。

不但如此,這裡不僅僅是在修屋子,而且還在發放糧食,陣陣香氣撲面迎來,但是伴隨著那陣陣汗臭,只會讓人更加噁心,不過。這也是為什麼能夠吸引這麼多流民來此的主要原因。

李奇往那一張張長桌上望去,登時嚇了一大跳呀,不禁和王仲陵面面相覷,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用眼神詢問對方,自己是否看錯沒有。

答案是他們沒有看錯。

這發的糧食可不是那硬邦邦的饅頭,或者是稀稀拉拉的稀飯,全都是精緻的糕點。純正的小麥粥,紅棗粥,甚至還有肉沫粥。另外,還有專門為老儒婦幼以及病者,準備的人參湯、靈芝湯,等等精貴的補藥。

這絕對是李奇看過最最最慷慨的一次賑災。

他自問大方是無人能及,但是這位仁兄顯然要比他大方多了。md ,拿著人參來賑災,這得要是多敗家才能做到這種地步啊!

但是面對恁地美食,這些流民還是挺講秩序,一點也沒有亂,規規矩矩的排著隊。

李奇越看越驚奇,上前一步,朝著一名護衛問道:“殿下呢?”

那護衛見李奇來了,趕緊抱拳道:“卑職參見步帥。”

李奇嗯了一聲,又問道:“殿下呢?”

“殿下---?”

那護衛面露為難之色,目光不自覺朝屋頂看去。

難道---?王仲陵猛地一抬頭,驚恐的望著屋頂。

李奇抬頭就喊道:“殿下,殿下。”

“咦?我怎麼好像聽到李奇的聲音呢?是李奇來了嗎?”

上面傳來趙楷的聲音,片刻,隱隱見趙楷從屋頂的另一側走了過來,他在上面走的倒是挺輕鬆的,可是下面的人看的卻是心驚膽顫啊!

這還得了!王仲陵對著那些侍衛就噴道:“你們這些傢伙是怎麼辦事的,怎能殿下爬到那麼高的地方去,若是殿下有個什麼閃失,我要你們好看。”

那些護衛被訓得是委屈的要命,這殿下要上去,我們也攔不住啊。

此時,趙楷已經來到了屋頂的邊緣,只見他身穿灰色的長衫,前襟紮在腰帶裡,袖口比較小,右手還拿著一錘子,雖然這傢伙帥的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但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絕對不像是一個攝政王呀,充其量也就一個長得帥氣的木匠罷了。

趙楷蹲在屋簷邊,微微笑道:“王尚書,這一年多沒見,你不禁是官越做越大了,就連這官架子也越來越足了啊!”

王仲陵訕訕一禮,道:“殿下,你快先下來吧,上面太危險了。”

趙楷笑道:“這才多高,摔不死人的。”話雖如此,但他還是順著梯子爬了下來。

等到趙楷下來後,李奇微微白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殿下,真是沒有想到,你還會蓋屋子,呵呵,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趙楷呵呵道:“意外吧!這門手藝可是鳳翔的一位老木匠教我的,現在我也算是一個熟手了。”

李奇哇了一聲,用一種誇張的語氣道:“這絕對是一個嚇人的意外,不過,還是恭喜殿下有多了一門賺錢的手藝,真是可喜可賀啊。”

王仲陵不懂他們之間的風趣,但是他知道李奇和趙楷之前的恩怨,沉聲道:“李奇,你怎能如此與攝政王說話。”

趙楷卻不以為意,反而向王仲陵打趣道:“王尚書,聽你這口氣,好像李奇與你不僅僅是上下級的關係,莫不是,你的那位才貌雙全的三千金也---。”

你丫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李奇趕忙解釋道:“殿下---。”

王仲陵卻搶先一步,呵呵道:“哪裡,哪裡,李奇他一直將我視作長輩,我也就習慣用這種語氣與他說話了。”

老貨。你坑我啊!李奇一陣無語。

趙楷點點頭,促狹道:“我想我明白了。”

王仲陵又急忙道:“殿下,你怎地還在這裡,這些事交給下人去辦就行了,如今朝中---。”

他話還沒有說完,趙楷手一抬,打斷了他的話,道:“現在不談國事,只談屋子。”說著,他又朗聲道:“來人呀。給我們的知府大人和尚書大人拿些工具來。”

那些流民初到京城,對於李奇和王仲陵還不是很瞭解,一聽“知府、尚書”二詞,齊齊轉過頭來,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全場漸漸安靜下來。

工具?給我?他想做什麼?李奇和王仲陵都驚呆了。

不一會兒,錘子、鐵釘、鋸子就送了過來。

趙楷望著王仲陵,笑道:“王尚書貴為工部尚書,這蓋房子應該不在話下吧,本王倒也想討教幾招。”

王仲陵微微一怔。啊了一聲,暗想,誰說工部尚書就一定會蓋房子了,我一直都是指揮別人去做。但是這話說出來那就丟臉丟大發了。訕訕道:“殿下,我很久沒有做這事了,手生的很。”

趙楷不以為意道:“動動就活了,我對王尚書可是非常有信心。”

“那我可不會蓋。我是廚子出身啊。”李奇不爽道。

趙楷笑道:“其實很簡單,看看就會了,到時我會教你的。”

李奇沒好氣道:“多謝了!可是殿下。你覺得一個開封知府和一個工部尚書,外面還有敵軍壓境,跑到這裡蓋屋子合適麼?”

說實話,他還真沒有理解趙楷的用意。

王仲陵深表認同的點了點頭。

趙楷笑道:“有我在這裡,你們還需要瞎擔心什麼,我說合適,那就合適。快點開工吧,天就快黑了。哦,差點都忘記說了,這可是命令。”

李奇鬱悶的瞧了趙楷一眼,略帶一絲諷刺的說道:“王叔叔,這可是咱們攝政王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咱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他就拿起了一把錘子來,歎道:“我還真是命苦呀!”

趙楷呵呵一笑,目光一轉,望著王仲陵。

王仲陵見趙楷不像是開玩笑的,腸子都給悔青了,早知如此,他死都不會來找趙楷了,堂堂工部尚書,竟然跑到這裡來蓋屋子,這准個什麼事啊!但轉念一想,面前這二位都比他高幾個等級,心裡也就平衡了許多,伸手拿過一把鋸子來。

趙楷興奮的揮揮手道:“快點吧。”

這一剛進到屋內,李奇忽然發現裡面的工匠在體型上都有些怪,道:“殿下,這些人不是----。”

趙楷點頭道:“哦,他們都是宮裡的太監。”

“太監?”

李奇頂著一頭冷汗,道:“這還真是稀奇呀!”

趙楷道:“有什麼稀奇的,他們整日待在宮裡,平時比本王都還要輕鬆些,也該找些事情讓他們做做了,總比讓他們去打仗要好。”

那些太監一聽趙楷這話,趕緊打起精神來,十分賣力的幹了起來,他們還真怕這位新主人,讓他們去打仗。

李奇頻頻點頭,道:“你說還真有些道理哦。”

這還有道理?這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啊!王仲陵卻覺得趙楷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將宮裡的太監喚來幫流民蓋房子,從古至今,還真是聞所未聞啊。

李奇又指著外面,問道:“那外面那些食物?”

趙楷笑道:“是我從禦膳房拿來的。”

就知道是這樣。李奇徹底無言了。

“禦膳房?”

王仲陵驚呼一聲,又壓低聲音道:“殿下,你這麼做不妥呀!”

趙楷哦了一聲,好奇道:“有何不妥?”

王仲陵道:“這禦膳房裡面的食物,可都是為殿下你們準備的,怎地能夠拿出來給這些流民吃呢?”

趙楷哈哈一笑,道:“我只聽過人分三六九等,但沒有想到這食物也分三六九等。金刀廚王,有這個說法嗎?”

李奇不溫不火的說道:“倒是沒有,不過,一般都是用錢來衡量的。殿下,你這豈不是掏空了禦膳房?”

趙楷笑道:“放心,宮中的人餓不死的。”

王仲陵道:“可是殿下,你把禦膳房最好的食物拿到這裡來,那宮中的人豈不是要吃粗茶淡飯?這如何使得,後宮恐怕也不會答應的。”

趙楷哼了一聲,道:“好一個不會答應,你出多少力,就得到多少,這就是我這個攝政王做事的原則,你想要吃好的,行,那你就拿出實力來,讓我瞧瞧,否則,粗茶淡飯也不一定有得吃。”

李奇皺眉道:“殿下,慈善可不是你這般做的,我理解殿下你的用意,但是你真沒有必要拿出這些最上等的食物來,其實你可以拿這些換一些便宜的,這樣也能救更多的人,不是嗎?”

趙楷搖搖頭道:“你還未明白我的用意。快點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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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4 00:29:06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燭光朝會

其實趙楷與李奇可謂是各司其職,李奇完全可以拒絕他的,但是李奇知道趙楷這麼做,一定是有目的的,索性就賣他一個面子。
  
他倒還好,畢竟常常鍛煉,而且年輕力壯,有把子力氣,這點活還不至於累到他。但是王仲陵可就比較受罪了,這還沒幹兩下,就氣喘如狗。
  
李奇瞧著直樂呵,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尊老愛幼的好男人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態,小聲打趣道:“王叔叔,你真該減肥了,就你這身材,年紀越大越吃虧。”
  
“去去去,老夫正煩著了,你少來湊熱鬧了。”
  
王仲陵說著,又瞥了眼正在修窗子的趙楷,見趙楷幹的很起勁,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心中越發好奇,小聲問道:“哎,李奇,殿下那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啊?”
  
李奇沒好氣道:“我哪知道,要是知道的話,我早就走了,還陪他在這裡瞎耽誤功夫,我可是還有很多事要做的。”
  
王仲陵歎了口氣,道:“誰說不是了,如今外面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有解決,他卻還有心情來這蓋屋子,這個殿下,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李奇點點頭道:“深表認同。”
  
就在這時,忽聽外面有人嚷道:“步帥,步帥,你可在裡面?”
  
牛皋?李奇微微皺眉,暗想,他怎麼也來了?難道是出什麼事呢?想到這裡,他趕緊走了出去。
  
王仲陵見李奇面色凝重,也趕緊跟了出去,順便歇口氣,這體力活真不適合他。
  
牛皋見李奇走了出來,先是抱拳一禮,而後上前,附耳在李奇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李奇雙眉一抬,道:“此話當真?”

  牛皋點點頭道:“末將不敢有絲毫隱瞞。”

  李奇道:“你們收下呢?”

  牛皋搖搖頭道:“沒有步帥的命令,我們怎麼敢收。”

  李奇沉吟片刻,道:“既然是殿下的好意,你就收下吧。”

  牛皋抱拳唱喏,忽見李奇手拿著錘子好奇道:“步帥,你在作甚?”

  李奇眼一瞪,道:“你這廝咋就這麼不懂味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都快跟嶽
飛一個德性了,滾。”

  “遵命。末將這就滾!”

  牛皋咧開嘴嘿嘿笑了幾聲,見李奇都把錘子舉起來了,這才趕緊開溜。

  “這混蛋。”

  李奇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候,王仲陵忽然湊過來,小聲問道:“出什麼事呢?”

  李奇搖搖頭,道:“看來殿下這回是玩真的了。”

  王仲陵哦了一聲,道:“此話怎說?”

  李奇道:“殿下方才將宮內的上等米全部運去了軍營,以二比一兌換士兵們吃的中下等米。”

  “什麼?”

  王仲陵聽得都傻了,這才第一日,趙楷可以說就把整個皇宮都給掏空了。

  二人重新回到了屋內,見趙楷還在認認真真的做窗戶,對於牛皋的到來,置若罔聞。

  李奇和王仲陵對視了一眼,均是搖搖頭,只好又動手幹了起來。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外面突然又傳來一陣陣急促腳步聲。

  “讓開,快點讓開。”

  一陣極其囂張且焦急的叫嚷,讓趙楷終於停了下來,眉頭一沉,轉身大步走
了出去。

  李奇和王仲陵也跟了出去。

  來到屋外,只見外面來了一大撥人,個個身著官府,還有不少官兵,可把那些流民給嚇壞了,個個眼中透著恐懼之色。

  李奇掃視一眼,心中暗笑,看來都到齊了。

  這些人正是那些朝中大臣,由於趙楷和李奇都沒有上早朝,而且也不在宮內,那邊大名府的軍情又告急,可把他們急壞了,是到處找趙楷,直到前不久,他們才得知趙楷在這裡,於是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靜!

  當他們見到趙楷、李奇三人時,全都愣住了,表情與方才李奇、王仲陵是出奇的一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當今朝中的一號、二號人物竟然一個拿著錘子,一個拿著鋸子,這是神馬情況呀?

  趙楷瞧了眼那些士兵,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但就這一個眼神,讓那些士兵可嚇了一個半死,趕緊收斂了許多,不得不說,今日的趙楷,的確與以前是大不一樣了。

  趙楷微微一笑,道:“各位都來了呀!”

  他一出聲,那些大臣們也都反應了過來,蔣道言率先站出來,質問道:“殿下,皇上將國事託付給你,你卻不聞不問,跑到這裡來瞎鬧,你對的起皇上的信任麼?”

  他連宋徽宗都敢訓詞的,更何況趙楷。

  “是啊!殿下,軍情緊急,你快會宮裡去吧。”

  “殿下,你快些回宮吧。”

  ......

  群臣急的是眼中含淚,紛紛勸趙楷回去主持大局。

  趙楷笑臉以對,過了一會兒,他抬了抬手,道:“各位勿要著急,凡事有先
來後到一說,咱們一件一件的解決,如今的當務之急,就是將這屋子修好。”他
說著,手往背後的屋子一指。

  “什麼?”

  大臣們是瞪大雙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趙楷也不理會他們的感受,接著說道:“你們既然來了,就幫把手吧。”

  李奇和王仲陵一聽,同時松了口氣,多個人幫忙,他們也能輕鬆許多。

  “啊?”

  那些大臣越聽越茫然了,我們可是朝中大臣,手頭上的事多的都處理不完,你叫我們來蓋屋子,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無理取鬧呀。

  蔣道言訓斥道:“殿下,你簡直就是胡鬧呀!”

  趙楷輕輕一笑,正色道:“胡鬧也好,正經也罷,總而言之,今日的朝會就在這裡開,什麼時候將這屋子修好了,那就什麼時候開朝會。”

  他說著就轉身回到屋內去了,任憑那些大臣如何叫喊,都裝作沒有聽見。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蔣道言等人氣的直蹦,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站在屋外面大罵趙楷不孝,不務正業,視國事如兒戲。

  但是回應他們的只是一陣陣敲打聲。

  罵了好一會兒,趙楷始終不出一聲,這讓大臣們是感覺有勁無處使。在這無奈之際,他們才想起李奇和王仲陵來,一股腦全部圍了過去。

  “經濟使,王尚書,你們怎地也在這裡?”

  “經濟使,你可別忘記皇上交給你的任務,你怎能與殿下一同胡鬧呢?”

  “是啊,殿下不上朝,我們又不能做主,這金軍都快打過來了。”

  ......

  李奇被他們吵得頭疼不已,忽然高舉雙手。

  眾人嚇得一震,紛紛小退一步,畢竟李奇手中的大錘可也是非常嚇人的。

  李奇露出一個比他們還要苦逼的臉,嚷道:“各位,你們當我沒有勸呀,可是那也得殿下肯聽呀。你瞧我手上拿著的是什麼,你們又瞧瞧這裡的食物是從哪
裡拿來的,還有,你們瞧瞧這些工匠又是些什麼人,我只能說,殿下這一次可是認真的,想要早點把事情解決,只有一個法子,拿上工具,蓋屋子吧。”

  他說著還哼一聲,而後轉身就朝著屋內走去了。

  那些大臣愣了愣,委屈的望著王仲陵。

  王仲陵可不敢跟李奇一樣,大聲咆哮,畢竟他在這些人當中,只能算是中等級別的,於是將方才發生的一切,以及這裡食物的都與他們解釋了一邊,總結起
來,就一句話,趙楷已經瘋了,這屋子不蓋不行啊!

  那些大臣一聽,你望我,我望你,個個猶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吳敏是惱羞成怒啊,他實在無法理解趙楷這麼做的原因,但是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似乎又只有一條路了,道:“幹就幹,我倒要看看他玩的是什麼把戲。”

  蔣道言道:“吳給事說的不錯,咱們先幹著,待會再向他討一個說法。”

  沒有辦法,那些大臣們紛紛拿著工具幹了起來,與其說是在蓋屋子,不如說
是在發洩心中的憤怒,什麼鐵釘,錘子,木頭,都成他們眼中的大仇人。

  那些流民、難民都看傻了,他們這些老百姓在一旁坐著吃喝閒聊,這一群官老爺們卻在那裡幹活,這簡直就是讓人無法理解啊!紛紛竊竊私語,也不知道是誰道出了這些人的身份,特別是當他們知道那位英俊的公子就是當今的攝政王後,可把他們給嚇壞了。

堂堂攝政王,開封知府,來幫他們蓋屋子,而他們只是坐在一邊旁觀,這讓他們
心裡很感動,但也十分難受,這得折多少年壽呀,不少壯漢自告奮勇的加入了進
去。

  不管是民,還是官,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逼無奈的,他們都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與趙楷的步伐同步了,可以說,這是他們首次在趙楷的領導下幹活,雖然這
活讓人有些啼笑皆非,但是趙楷顯然已經掌握住了主動權。

  在幹活的同時,好幾位大臣都想趁機向趙楷稟告軍情,但是卻被趙楷三言兩語就給推回去了。

  沒有辦法,他們只有再努把力,爭取早點將這屋子蓋好。

  這君臣民上下一心,自然是事半功倍。

  夜幕無聲無息的降臨在了這座危城上。

  “呼---!”

  總算是完工了,那些大臣們幾乎都累的癱倒在地,現在趙楷倒是有空了,但是他們卻沒有力氣說話,這還真是有趣啊!

  趙楷看著東倒西歪的大臣們,微微一笑,吩咐人去準備晚餐。

  李奇聽了,暗想,這傢伙不會真的準備搞什麼燭光朝會吧,這可真是一點都不浪漫啊!

  事實證明李奇猜的是一點沒有錯,只見一些士兵搬來一些破爛的長桌放在屋前,每張桌上都放著一兩副碗筷,有些碗還缺了一小塊,顯然是就地取材,一個
露天式的餐廳已經初露崢嶸。又有一些女婢拿來一些木質的燈檯,點饒蠟燭,燈罩往上面一罩。

  這個簡單的餐廳就完成了。

  趙楷堂而皇之的往正座上一坐,又命人將那些大臣請上來。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些大臣也早已經放下所謂的顏面,爬上桌來,按職位依次坐下,個個累的如同一條死狗。

  而那些流民則是在遠處觀望,他們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這朝會是個啥模樣,紛紛睜大雙眼,手中拿著晚餐,就跟看電影一般。

  全場是鴉雀無聲。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一場挺別致的朝會。

  趙楷掃視群臣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拱手道:“多謝各位鼎力相助,楷深感欣慰,相信各位也都餓了,咱們就一邊吃一邊說吧。可以上菜了。”

  “遵命!”

  那些大臣早就餓到不行了,你現在就想讓他們說,他們也沒有力氣說了,一聽終於開飯了,那激動的是淚眼汪汪啊!

  他們從來沒有如此期盼過一頓晚餐。

  但見一些女婢端著飯菜走了上來,每人面前擺上一份。

  那些大臣滿懷激動的往盤中一看,那一張張激動臉皮,登時垮了下來,這些玩意也是人吃的麼?

  簡單來說,就四個字,粗茶淡飯。

  一碗與白色無緣的下等米,雖然也是冒著熱氣,但實在是沒有引人下筷的欲望,至於菜,也就是一些醃菜,連塊肉渣都找不著。

  這些大臣們每天都是錦衣玉食,山珍海味,口味刁的很,一般東西都不吃的,就桌上這些東西,在他們認識中,那就是給豬吃的呀。

  雖然都餓癟了,但是沒有一人動筷,他們都在懷疑,似趙楷是不是有意在整他們。

  趙楷拿起筷子來,很是大方的說道:“各位不必拘束,吃吧,吃吧,幹了一天的活,真是餓壞我了。”

  他說著就第一個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我們這是拘束麼?

  那些大臣同時望向趙楷,只見他碗裡也是這些“豬食”,但是他卻吃的倍兒香,大口大口的扒飯,也不管那醃菜是多少年前的,往嘴裡扔就對了,比吃山珍海味還要得勁一些。

  這攝政王都開吃了,而且還吃的這麼香,這裡似乎又沒有幫他們準備更多的食物。大臣們又開始你望我,我望你了,肚子餓的咕咕直叫,掙扎了好一會兒,一人終於忍不住了,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估計是太餓了,他竟然覺得這飯菜還不錯,還朝著同僚們直點頭。

  有人開了頭,其餘人也只好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李奇雖然不在乎什麼貴賤,粗茶淡飯也沒有少吃,但是至少你也得做的能下
得了口呀,這盤中的食物,一看就知道是一個不入流的師傅做的,啥玩意呀!見其餘人都吃了起來,他也只能拿起了筷子。

  由於這些人實在是太餓了,這看著是比較噁心,但是吃著可就香了。

  那些旁觀的流民見這些大臣們個個都狼吞虎嚥,比他們的吃相還要難看,不
覺都是呆若木雞,這真是讓他們開了眼界啊。

  很快,趙楷就風捲殘雲一般的解決了所有的飯菜,是連一粒米飯都沒有剩,喝了一口茶水,又擦了擦嘴,抬目掃去,見他們都吃的差不多了,呵呵道:“其實從一個人吃飯的快慢和多少,就可以看出一個人做了多少事,又是否在用心在做事。若是一個人還在慢吞吞的吃著山珍海味,品著美酒佳餚,那他一定沒有做什麼事,而且還是在假期當中,反之,就如你們現在這樣。你們方才一直在說,有急事稟告,有很多事要處理,但是真的就有那麼急,那麼多嗎?我看不然,至少你們還能每日在這吃上面,就耗費兩三個時辰,或許還不止。

但是吃頓飯就真的需要耗費這麼多功夫麼?我曾近以為是的,但是今日看來,好
像也並非是這麼回事,就那這頓晚飯而言,從飯菜上桌到如今,你們只用了約莫一刻鐘,就全部吃完了,一頓算一刻鐘,三頓加起來,還不到半個時辰,半個時辰能夠完成的事,你們要用兩三個時辰,你們說急,這我真是看不出,你們哪裡著急了。

  話又說回來了,倘若你們每日從這吃飯上面就節省出兩個時辰去做點實事,那麼我相信你們都能做到遊刃有餘,這急就更加談不上了。不知各位以為是否?”

  大臣們算是聽明白了,暗想,這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是無法躲避的。但無一人吭聲。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是趙楷在給他們下套,這話怎麼答都是錯。

  趙楷用一番開場白說的大臣們都啞口無言,又繼續道:“你們不是有急事嗎,怎地個個都不做聲呢?”

  這急事到你面前,也變得不急了。吳敏也顧不得太多,急道:“殿下,如今大名府告急,金軍馬上就要打過黃河了,咱們該如何應對啊?”

  張邦昌道:“殿下,我們還是趕緊調西軍前來救援吧。”

  汗!又是西軍。李奇聽得暗歎一聲。

  吳敏又道:“不可,不可。今早西北才傳來一封急報,西夏突然派大軍駐紮在我大宋橫山邊境,隨時有可能發動進攻,倘若調派西軍前來援助,萬一西夏突然進攻,那我大宋將會遭遇到兩面夾擊,到那時可就大事不妙了。”

  蔣道言道:“如今當務之急,當是如何營救大名府,大名府可是開封的最後一道防線,若是大名府一失,那麼黃河防線將會落于金人手中,到時,金軍一過河,我們再想防守,可就難了。”

  李奇道:“救大名府?蔣禦史,你說的倒是輕鬆,怎麼救啊?你也不想想,為什麼金軍會選擇進攻大名府,那就是因為大名府軍政腐敗不堪,那大名知府整日就知道吃喝玩樂,平時問朝廷要這個,要那個,但是都據為己有,士兵們什麼都沒有得到,而且,大名府的官員也從不關心軍政,佈防是漏洞百出,否則,就憑大名府實力,怎麼可能在半日之內,就被金軍連連攻破三道防線,如今就算我們再去部署,恐怕也為時已晚。”

  蔣道言被李奇說的有些掛不足了,道:“經濟使,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事已至此,我們應該想辦法補救才是。”

  他這一說,眾人的目光就全都轉到了趙楷身上。
 
 趙楷似乎聽的認真,直到他們都沒有出聲了,這才反應過來,抬起頭來,微微笑道:“各位說了很多,但是本王以為,我們只要做到一點,所有的難題都將迎刃而解。”

  張邦昌忙問道:“不知殿下說的那一點?”
 
趙楷笑道:“擊退金軍。”

  “這個---。”

  眾人一陣無語,你這不是說廢話麼,我也知道啊。

  趙楷似乎看穿他們心中所想,笑了笑,道:“既然我們都知道我們應該做什麼,那就成功了一半,這另一半,就是對方想要什麼?”

  吳敏道:“金軍的目的已經是昭然如揭,他們擺明沖著開封府來的。”

  趙楷點點頭道:“這不就是了,金軍打的是快,但是這也告訴我們了一點,那就是他們的後方補給是很難跟上的,即便跟上了,但也不能維持許久,所以,他們只能選擇速戰速決,而且,到了開封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他們也不敢再南走,深入腹地,若是如此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我們截斷後援,甕中捉鼈。那麼,我們只要將這場戰爭拖入持久戰,金軍必定退去。而他們的目標是開封府,既然如此的話,我想要將這場戰爭拖入持久戰,那麼只有一個辦法。”

  李奇道:“就是保存兵力,死守開封府。”

  趙楷點頭道:“經濟使說的很對,倘若我們分兵去救大名府的話,再分兵部署在黃河沿岸,那麼開封府的兵力,必定會削弱,而且會削弱很多,因為你必須得派出大量的兵力,否則,根本不能完成上面說的那兩項任務。但是我們必須也要自我審視,金軍的確比我們勇猛,一旦被他們逐個擊破,那麼到時開封府必定收不住。”

  吳敏微微皺眉,道:“那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趙楷笑道:“很簡單,立刻撤回黃河部署的所有兵力,就在這開封府與金軍打一場持久戰,只要我們完美守住開封府,金軍必定退去。你們別看西夏來勢兇猛,他們如今還只是在觀望,因為他們很多方面還得依仗我們大宋,假如金軍攻破了開封府,他們一定會撕破臉皮出兵我大宋,這我們也沒有辦法阻止,可如果金軍退走了,那西夏也一定也會退兵的,不足為慮,所以,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死守開封府,其它的多想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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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制勝法寶

對於趙楷的話,群臣似乎都覺得很在理,聽得是頻頻點頭,但問題又來了,就憑京城這點禁軍,能守得住麼?

如今的禁軍早就不是宋朝鼎盛時期的禁軍了,總共也就是十幾萬,但是這十幾萬水分可就大了,真正能夠在金軍面前稍稍抵抗一下的,也就是那三四萬上四軍,其餘的相對于金軍而言,那就是農民軍。

翰林承旨吳開就問道:“可是大名府、黃河可是咱們開封府唯一可以依託的兩道防線,一旦這兩道防線失守,那麼開封府無險可守,這仗就更難打了。”

張邦昌又道:“而且開封府的兵力也不足以守衛京師,以我之見,咱們應該還是調派西軍前來。”

在宋人的心中,一說到打仗,就是西軍前西軍後,顯然,他們也明白這禁軍是個什麼尿性,以至於西軍這些年來,是消磨殆盡,如今的西軍早已經是大不如前了。

李奇實在是忍不住了,笑道:“張中書,西軍可沒有翅膀,能夠飛過來,就算他們前來救援,那也需要些日子啊,咱們還是得靠自己。”

“這如何守?”

大臣們又愁眉不展,放棄黃河吧,那等於開封完全裸露在敵人的視野中,要是不放棄黃河的話,那麼就必須要前去救援大名府,因為大名府是黃河防線的一個支撐點,一旦大名府告破,那麼黃河是很難守住的,可是,救大名府的話,這成功性實在是太低了,萬一沒有救著,可能還得把開封搭進去。

真是進退兩難啊!

其實這還是宋徽宗的造的孽,當初在童貫、蔡攸等人的建議下,為了縮減軍費開支。供宋徽宗玩樂,他們真是自掘墳墓,將整個北方的防禦縮減了將近七成,這不就等於沒有一樣,另外,在這僅剩的三成當中,大名府的皇親國戚又至少撈去了兩成,別說守了,救都沒法救。

趙楷歎了口氣,道:“大名府是肯定救不了了。但是這不代表開封府就一定守不住,其實我們還是有很大的機會守住,因為我們手中還有一樣致勝法寶。”

眾人聽得精神大振,蔣道言忙問道:“不知殿下有何法寶?”

趙楷手忽然朝著旁邊一指。

眾人連忙轉頭一看,沒有任何想像中的天兵天將,只有一對對在黑夜中顯得特別明亮的大眼睛。

失望!

太失望了!

張邦昌錯愕道:“這---殿下說的法寶就是---就是這些難民啊!”

趙楷不悅的瞧了他一眼,道:“張中書,你好歹也是進士出身,為何說出來的話。一點也沒有進士的風度,什麼難民,我說的是我們開封府百萬百姓。”

說著他站起身來,圍著桌子一邊走一邊說道:“不錯。我們京城的兵力的確有些不足,但是,我們還有百萬百姓做我們的後盾,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共同抗敵,金軍根本就不足為慮。”

你說的倒是輕巧,指望這些人。那我還不如求神拜佛了。

多數大臣都不以為然。

當然,其中也有少數大臣覺得趙楷說的非常有道理。

李奇自然是其中之一,道:“殿下說的很對,只要我們抱著與金軍決一死戰的決心,那麼這場戰爭必定要打到刺刀見紅的地步,到時就算是以五十換一,勝利的兀自是屬於我們的。”

大臣們一聽,覺得也有些道理,讓這些百姓去衝鋒陷陣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他們這些人是坑百姓坑習慣了,在他們眼中,百姓就是炮灰。

趙楷哪裡不明白他們心中的小九九,呵呵笑道:“如此說來,各位是都贊成我的建議。”

“我等願與殿下共進退。”

群臣齊聲道,因為這也是唯一辦法了。

“很好。”

趙楷忽然問道:“經濟使,你是廚師出身,對於廚師而言,最愛惜的是什麼?”

這話轉的也忒莫名其妙了吧。群臣皆是一愣。

李奇也愣了下,但他知道趙楷肯定是別有用意,如實道:“自然是菜刀呀!”

趙楷道:“為何?”

李奇覺得這個問題有些白癡,略帶一絲鬱悶的答道:“殿下這個問題問的真是太好了,因為廚師是靠這個吃飯的。”

趙楷還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道:“原來如此。菜刀是廚師吃飯的傢伙,所以廚師一定會愛惜自己的菜刀,而鋤頭就是農夫吃飯的傢伙,所以農夫也一定會愛惜自己的鋤頭,還有,武將愛惜自己的武器,文人愛惜自己的筆墨,歌妓愛惜的自己樂器,理由就如經濟使所言,因為他們要憑藉這個吃飯。那我且問各位,倘若開封城被金軍攻破了,你們會怎麼樣?”

吳開鬱悶道:“自然是成為階下囚。”

“甚至可能因此失去性命。”趙楷補充了一句,繼續道:“前面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那就是我們必須的依仗開封府的百萬軍民,才能守住開封府,若是沒有守住,我們甚至可能失去性命,那麼,軍民就是我們手中的武器,就跟廚師手中的菜刀,文人手中的書籍是一個道理,而且,他們還直接關乎我們的性命,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更加愛惜他們呢?”

他說道最後面,語氣激昂,雙目仿佛射出一道精光,頗具王者氣勢。

李奇如今是徹底明白了趙楷的用意,暗叫一聲好,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看來這傢伙不僅僅是改變了許多,身上似乎還多出了一些東西。

大臣們紛紛點頭,趕緊說了一大通什麼愛君愛民的場面話。

不自不覺中,趙楷已經走到末席,道:“但是這不能僅僅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如今在京城裡面,還有十余萬百姓無家可歸,連最基本的溫飽,都不能解決。所以,我們如果要打贏這場仗,首先必須先克服這個難題,保證百姓的溫飽,奇事怪事我倒是聽多了,但是還沒有聽過,餓著肚子的兵,還能打勝仗。”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身為攝政王,凡事當以身作則,否則,難以服眾。不瞞各位,在昨日晚上,本王已經得到了太后的允許,將禦膳房所有的食物,全部拿了出來,分給這些百姓,相信各位也都看見了,不僅如此,本王還將皇宮內所用的上等米與軍糧以二換一。各位若是不信的話,大可以去皇宮瞧瞧,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比你們這頓更加豐富。”

大臣們聽得驚訝連連,這一日之間,攝政王就把皇宮給掏空了,這是要有何等氣魄才能幹得出這蠢事來。但同時,他們也明白了趙楷的用意,那就是讓他們也效仿,將自己存的食物,甚至是房屋拿出來。

他們可都是人精,這種血本無歸的事情,他們如何肯做,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趙楷都瞧在眼裡,道:“但是皇宮裡面終究還是有許多人要養,不能將所有的都拿出來,本王一個人也是力不從心,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夠給予我足夠的支持。”

話說到這裡,他們是想避也避不了了。

吳開訕訕道:“殿下,我等當然支持你,但是下官能力有限,還請殿下不要嫌棄。”

一干大臣們紛紛哭窮,但是他們不敢說自己不幫,只是說自己能力有限,能拿出來的也就這麼多了。

趙楷花了一日功夫,若是只得到這麼一些,那他乾脆一頭撞死得了,呵呵一笑,道:“各位太過謙虛了,你們的實力如何,本王倒也略知一二,至少比本王強多了,哦,這還得多虧前段日子的香蕉日報,上面可是寫的一清二楚,至於其他人的,我手中也有份比較詳細的資料。來人,將資料發給各位大人。”

立刻走來了幾個下人,捧著厚厚的資料,給在坐的各位大人是人手一份。

這一招他明顯是學李奇的,用事實說話。

趙楷笑道:“我也不想為難你們,我從皇宮裡面拿出了幾成,你們就根據自己的實力拿出幾成來,公平合理。上面已經寫的很清楚了。”

那些大臣們一看,哎呦,這還得了,我辛辛苦苦的撈了一輩子,你張張嘴就全部要拿去,這不是將我等往死裡逼麼。

趙楷似乎還在挑戰他們的極限,繼續說道:“另外,大內畢竟是禁地,一般人是不准進去的,不然,我就讓這些百姓住皇宮了,所以,這就得靠你們幫忙了,我已經在皇宮幫你們準備了住所,你們儘快搬進皇宮裡面來住,以後我找你們,也不會耽誤功夫,至於你們的宅子就讓給百姓住,我向你們保證,這只不過是暫時的,只要金軍一退,宅子還是屬於你們的。”

黃信仁急的都快瘋了,道:“殿下,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呀,這麼多錢糧,你讓我上哪找給你。”

張邦昌也道:“是啊!這錢未免忒也多了,我們根本就拿不出來呀!”

大臣們是一致的反對,堅決不同意。

趙楷走到三司的三巨頭中間,微微探過身來,雙手撐在長桌上,微微笑道:“父皇抱恙在身,雖說將國事託付於我,但是他只交給我一個任務,那就是務必要守住開封,而非保住你們的性命,所以,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堅守開封,以免辜負父皇對我的信任,怎麼做對守衛開封有利,我就怎麼去做,不管是做什麼,如果用人從中阻擾,或者是不配合我的話,那我就會採取一些非常手段,或許王黼當初徵收糧食的手段,可以值得借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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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以武制文

趙楷不僅是人長的帥,聲音也非常有磁性,語調也很平緩,可是,聽著卻讓人毛骨悚然啊!

王黼當初為了撇開樞密院,單獨撈錢,故設立經撫房,專掌對金戰事,那徵收軍糧的方法,可以說
是簡單粗暴之極,按人頭點數,每個人必須交多少錢上來,不交的話,我就自己帶人去拿,簡單來說,就是搶,搶也就罷了,還得抓你來問罪。

但是,王黼針對的是那些百姓,這些大臣們肉沒有出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啊,如今聽趙楷又舊事重提,而且是要對他們下手,這才感到極度恐懼,這等於就是變相抄家啊!

張邦昌氣急道:“殿下,你這麼做,于情于理於法,都不合適,我們沒有犯法,更何況我們也想保衛開封府,你憑何這麼做,這與搶又有何異。”

  吳敏也道:“皇上尚且都不能如此,你這麼做,未免太霸道了。”

  “是啊!你這是殺雞取卵。”

  “我們願意支持殿下,但是這麼多,實在是拿不出,恕難從命。”

  ......

  這關乎到了自己的利益了,他們口氣真是一個比一個強硬,要是他們個個都能如此為百姓說話,那大宋豈會淪落至此啊!

  正當他們強烈指責趙楷的時候,忽聽得唰地一聲,只見趙楷突然從腰間抽出寶劍來,那些大臣們當場嚇得呆若木雞。

  趙楷二話不說,揮劍,縱然劈下。

  他這一劍正好是往鹽鐵使黃信仁和度支使梁績中間劈下去,要知道三司可是掌管天下財政,擺明就是要錢啊!嚇得這二人失聲大叫一聲,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啪!
  那寶劍當真是削鐵如泥,一劍下去,那張長桌立刻一分為二,嘩啦一聲,從中間倒塌了下去。

  黃、梁二人都快嚇尿了。

  不要說他們倆了,其餘的大臣們也是冷汗直冒啊。

  這還是文人的國度麼?

  在宋朝,除了趙匡胤兄弟兩,其餘的皇帝都很溫柔的,玩權術的不少,但沒誰愛舞刀弄劍的。

  那些百姓也都看傻了,原來朝會就是這麼開的呀!

  全場是一片寂靜,只能隱隱聽得微弱且急促的喘息聲。

  趙楷板著臉,長劍朝地下的桌子一指,道:“誰若敢阻礙我防守開封,這就是他的下場。”

  蔣道言畢竟是言官出身,鼓起勇氣,訓斥道:“胡鬧,你這簡直就是胡鬧,你這樣做,與那些強盜有何分別,你真是把皇家的臉都給都給丟盡了,我---我---。”

  他原想說去找皇上彈劾趙楷,突然又想到皇上早已經不知去向了,故而轉口道:“我絕不會允許你這般胡來的。”

  顯然,他對如今這個趙楷還缺乏瞭解。

  趙楷長劍直指著蔣道言,怒喝道:“混帳東西,你還懂尊卑之分麼?你屢屢阻擾我保衛開封,是何居心?來人啊,給我將此人拿下。”

  “是!”

  他的護衛立刻跑了過來,唰唰唰,亮出了大刀,將這些大臣團團圍住,有兩個還直接將刀架在
了蔣道言的脖子上。

  顯然,他是以備而來,這根本就是一個鴻門宴。

  蔣道言萬萬沒有想到趙楷竟然會真的這般做,這在宋朝簡直就是不敢相信的呀!

  這可把那些大臣給嚇壞了,他們也明白趙楷絕不是開玩笑的,就在這緊張的氣氛下,他們忽然想起什麼似得,都將目光轉向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一直沉默的李奇。

  趙楷雖然是攝政王,但是手中只有小部分兵權,宋徽宗在走之前,將兵符一分為二,交予趙楷和李奇,這也是為了他們相互制衡,但是李奇還暫代高俅一職,統領三衙,故此,李奇手中握有兵權比趙楷要大的多!

  如果趙楷想要來硬的,那就必須先得到李奇的支持,否則,他根本硬不起來,而他們也知道,李奇與趙楷以前有過很多恩怨,況且,要是這讓趙楷這般胡來,李奇也不能倖免啊!

  想不到這傢伙竟然鬧的這麼大。李奇其實暗吃一驚,但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站起身來,朝著那些護衛道:“先把刀收回去。”

  那些護衛甚感為難,一邊是攝政王,一邊是手握兵權的步帥,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啊。

  直到趙楷輕輕點了下頭,他們才收回刀。

  其餘大臣見了,同時松了口氣,這要是李奇站在他們這邊,那趙楷可就翻不起浪來。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李奇身上。

  李奇深吸一口氣,道:“各位難道沒有發現,唯獨我沒有拿到那些所謂的資料嗎?”

  大臣們往他面前一瞧,當真沒有,方才他們都各懷鬼胎,並沒有注意這麼多,況且,李奇一直沉默,低調的很,也沒有人去注意他。

  這二人莫不是有姦情?

  你們才是基佬了。李奇一眼就瞧出他們心中所想,暗罵一句,嘴上解釋道:“原因很簡單,因為殿下肯定已經派人去調查過我,並且知道本人如今是窮得叮噹響。”

  你李奇窮?鬼信呀!朝中大臣中的財富榜上,你至少名列前三啊!

  “各位是不是不信,但事實真是如此,我沒有必要騙你們。”李奇雙手一張,道:“實不相瞞,我也是方才才知道殿下的用意,但巧合的是,我與殿下想到一塊去了。我早已經拿出我醉仙居所有的錢,換成了糧食,貼補軍糧,我醉仙居的錢可也不算少,這麼多的糧食,要查很容易就能查到的,也歡迎各位去查證。

  各位都知道我李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商人,相信世上也難找到一個比我更加愛錢的人了,而且,但凡與我李奇打過交道的人,也都知道,我李奇什麼買賣都做,就是不做賠本的買賣,為什麼這一次我會拿出所有的錢,無償替朝廷購買軍糧呢?”

  群臣沉默以對,他們的確很難理解。

  李奇見這些人都不願意當托,只好繼續說道:“因為這是目前為止,我們唯一能夠獲利的方式。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人死了,錢還沒有用完。我不願意接受這種痛苦,故此,我在這個時候,將錢一次給花完了,這絕對不是一種消極的說法,這是一種很現實的說法。因為我們現在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我們這些做官的,平時是前呼後擁,一呼百應,高貴的很,但現在狗屁都不是,我們唯一的價值,就是領導百姓保護我們的家園,但是那也得百姓能夠心甘情願聽咱們,我們吃著山珍海味,讓百姓吃著連豬都嫌棄的食物,露天席地,受凍挨餓,換做是你,你會心甘情願的為這座城市,為這個朝廷,甚至是說為了我們賣命麼?縱使他們願意,也沒有力氣啊!倘若開封城破,你們家裡的那些金山銀山糧山,還會是你們的嗎?你們的妻子,你的女兒還會是你的嗎?我們為什麼寧願將這些留給金軍,也不願給我們自己的百姓,話說回來,你們所擁有的哪一文錢,不是百姓給的,為什麼都到這時候了,你們還惦記著自己的利益。”

  這些大臣們被李奇這一番話說的,紛紛低下了頭,他們那幾十年的書,還真的是讀到狗肚子裡面去了。

  李奇冷目一掃,又繼續說道:“也許現在,我們會失去一些東西,但是各位有沒有想過,一旦我
們勝利了,我們就是我大宋的功臣啊,升官進爵不在話下,到時什麼都回來了,只要我大宋好,我們就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一旦輸了的話,那麼我們可能連性命都丟了,這一場博弈,賭注就是我們的身家性命。而勝負的關鍵就在於我們全城所有的人能否同心協力,同甘共苦。兵法有雲,天時地利人和,人心才是取勝的關鍵啊。

  當然,我很反對殿下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但是他的出發點還是為我們著想,他並沒有要各位一文錢,只不過是著急了一點,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能不著急嗎,一旦開封有失,那他就是千古罪人呀,我這麼說並非讓大家體諒他,因為這實在是太虛偽了,但是我相信各位也都是明白事理的人。”

  要論口才,我這輩子恐怕趕不上他了。趙楷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只是在心中默默點贊。


那些大臣們可不蠢,聽到李奇這番話後,覺得也是這麼個理,現在逃跑都晚了,若是開封城被破,
他們的情況只會更糟糕,而且,他也都知道,李奇這是在給他們臺階下,如果他們現在還不答應的
話,到時撕破臉,他們這些文人面對那些一個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只會自找難堪。

  在棒子加紅棗下,這些大臣最終還是答應了趙楷的要求。

  然而,趙楷怕遲則生變,故此只給了他們兩日的時間,在兩日之內,必須騰出屋子來給百姓住,他們自己與他們的親人則是去皇宮住,另外,他們家中的存有的糧食也幾乎要拿出來分給開封軍民,自己就粗茶淡飯將就著過。

  目的達到後,趙楷也就宣告朝會結束了。

  這一場朝會,也讓那些大臣們體驗到了趙楷鐵腕,想必在宋徽宗沒有回來之前,沒誰願意去與趙楷作對了。

  李奇望著那些大臣漸漸遠去的落寞背影,頭一轉,向身邊的趙楷笑道:“殿下,真是好手段呀!”

  趙楷笑道:“這一招怎樣?”

  “高!真是高!”

  李奇豎起大拇指,好奇道:“就是不知這一招,殿下是從哪裡學來的?難道是從鳳翔乞丐那
裡?”。

  趙楷白了他一眼,道:“你少胡說,其實我這是從太祖聖上的杯酒釋兵權中學來的,當初太祖聖上面對一干武將,用了文人方式,收回了兵權。我就想到反其道而行,用武將的方式去對付這些文人,幸虧還是達到目的了,沒有丟太祖聖上的臉。”

  李奇頭向前面一揚,笑道:“你得到的遠遠不止這些,今日對你而言,收穫將會是無法估量的。”

  不得不說,趙楷這一招,的確是讓李奇有些出乎意料,但更多的是拍手叫好,由此可見,趙楷的的確確是成熟了許多。

  今日趙楷無疑是最大的贏家,雖然他付出了幾乎所有的錢財、糧食,以及這些大臣們的利益,但是他卻收穫了民心、軍心,這就已經足夠了。如今可是戰亂的年代,朝中這些迂腐的文臣幾乎沒有任何作用,不幫倒忙就算好的了,而趙楷的目的,是要打贏這場仗,這些文臣不能幫他達到這個目的,而這一切,唯有開封軍民能夠給他,他自然是要討好軍民,而非這些大臣們。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選擇在這裡開朝會的原因,他就是要讓百姓很直觀的知道,當今這個攝政王與以前那位皇帝是完全不一樣的,但凡最好的首先一定是給他們。

  那些百姓何曾受過這等恩惠,他們能不記著趙楷的好麼,趙楷雖然花了寶貴的一日,卻能夠獲得開封府的民心,這絕對划算呀!

  當然,趙楷得到的遠不止如此,他還借此鞏固了自己的權力,一舉奠定了自己攝政王的地位,這也是他必須要做的。因為攝政王和皇帝還是有很大的區別,這些大臣們更加希望能夠替皇帝辦事,而非攝政王,因為你攝政王上面還有皇帝,你無權封我做什麼,或者給我什麼,什麼還得皇帝拿主意,我盡心盡力幫你,我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那我為何還要巴結你。

  趙楷非常明白自己的處境,他也知道,對於這些大臣們,你越顯得軟弱,那麼他們就越不把你當回事,而且,你哪怕做的再好,只要你一天不是皇上,他們就不會臣服於你,既然不管怎麼做,他們都不會對你忠心,那不如快刀斬亂麻,先用武力震懾住他們,安得一時,是一時。

  而那些武將的情況卻大不一樣,他們平時可是受盡了這些文臣們的欺壓,如今終於有人替他們做主了,無形間,提高了他們地位,給予他們足夠的尊重,他們自然會靠向趙楷這邊,而非向著皇帝。

  但凡事有利必有弊,趙楷之舉也是賭上了自己的前程,他如今之所以能這麼強硬,全因宋徽宗、蔡京他們都離開了,兵權又在自己這邊,在這亂局之下,他可以快刀斬亂麻,沒有敢人忤逆他,可是他已經得罪了朝中九成的大臣,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倘若他的計畫失敗,那麼即便守住了開封府,一旦宋徽宗回來,收回他的兵權,那麼他就再無翻身之日,而且日子會非常難過。

  趙楷抬目望去,只見一雙雙滿懷感激淚花的雙眼正望著他,他先是向那些百姓禮貌的笑了笑,才道:“也許你認為我此舉主要是為了獲取民心,其實不然。我在西北的時候,曾與一些將軍談過,據他們所言,但凡流民紮堆,又無糧食吃,極有可能會生出疫病。古往今來,很多守城戰役都是因為城內發生瘟疫,而導致最終的失敗,所以,我必須得儘量避免這種現象,早點為他們安排一個乾淨的住所,此事不得有片刻遲緩,否則,瘟疫一旦蔓延,縱使我們有千軍萬馬,也抵擋不住瘟疫的侵蝕。”

這一點李奇還真沒有想過,因為他沒有守城的經驗呀,聽得也是冷汗直流,萬一真如趙楷所言,那可真是致命的呀。心有餘悸道:“想不到殿下你考慮的這麼細緻,如今流民這麼多,我們的確得做好防止瘟疫的準備,這我會讓秦檜去安排的。不過,殿下,以後這麼大的動作,我覺得你應該與我商量一下。”

  趙楷翻著白眼道:“我倒想與你商量,可是你心裡全是你的那幾位嬌妻,你也得給我機會呀。”

  “呃...這個,嗯,殿下英明決斷,我當然相信殿下。”李奇擦著冷汗道。

  “你這廝。”

  趙楷苦笑的搖搖頭,走到那些老百姓面前,學著李奇那套,不說什麼大道理,整點實際的,就是跟著我混,有吃有住。

  其實就憑今日趙楷所做的一切,那些百姓就已經很知足了,齊齊跪下,淚聲俱下的感謝趙楷,語帶哽咽,紛紛表示,願誓死追隨攝政王。

  趙楷又好好的安撫他們了一番,見時辰也不早了,於是讓下人安排他們住下,囑咐他們一定要愛護自己,關心身邊是否有人生病。

  隨後,他便與李奇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田間的蟲蛙的叫聲,讓他們心裡上終於得到片刻的寧靜。

  “殿下,剛開真是好口才呀!”李奇邊走邊說道。

  趙楷苦笑道:“這話若從別人口中說出,我或許還會感到一絲高興,可是出自你口,我只會覺得你這是有意諷刺我,我這些可都是從你那裡學來的,要論口才,我遠不及你呀!”

  李奇呵呵笑道:“殿下真是過獎了,俺可是一個實誠的人,有啥說啥,從不蒙人、騙人,根本就不懂口才是啥玩意。”

  難道我是在騙人麼?趙楷認真道:“原來我從你那裡學到非口才,而是實誠啊!”

  二人哈哈一陣大笑。

  笑罷,趙楷又面色凝重道:“雖然我們有百萬軍民,但是作戰能力還是太低了,防守就已經很勉強了,更別談進攻了,唉...!對了,西軍那邊怎麼樣呢?”

李奇翻著白眼道:“殿下,你是在說笑麼,西軍可不同於其他軍隊,乃是歷任皇上最看重的軍隊,若無兵符,無人能夠調動,我們昨日才獲得兵權,你也知道,昨晚才派人趕去鳳翔的,哪能這麼快有消息,而且,童貫又調走三萬軍隊,反正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趙楷尷尬道:“是我太著急了點。但是我現在有很擔憂,這一下子抽調出這麼多西軍來,西北邊---。”

  他方才說的是輕鬆,但那都是說給那些大臣們聽的,其實真實情況是相當嚴峻,西夏可已經臣服于金國,他們出兵肯定就是早就計畫好的,目的就是要打大宋一個守衛難顧。

  幸虧西夏自己有自己的打算,而且西夏國內局勢也在動盪期,如若不是,那大宋可就真的危矣了。

  李奇眉頭深鎖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兩面作戰,若是不調西軍來,即便頑強守住開封,也沒有任何機會去擊潰他們,我們需要一支能夠正面與金軍作戰的軍隊。如果西夏真的進兵的話,我們只能選擇退讓,派人去談判,周旋,吃點虧也是無可避免的。但是,西夏在很多方面都得依仗我們大宋,只要開封不丟,相信他們應該會有所顧忌,最多也就是弄點小動作,沾點便宜,這對於我們而言,那就是賺了。”

  趙楷望天長歎,道:“此真乃多事之秋啊。”

  李奇道:“但英雄也出於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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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大名淪陷

大名府淪陷!

這幾乎是所有人預料到的結果,但是誰也沒有料到金軍從兵臨城下,到攻破大名府,只花了短短四日,要知道大名府可是副京都,而且還是開封的最後一道防線,防守兵力不必燕山府差,裝備更加不用說了,當然,這只是帳面上的,由於大名府內政**,防線早已經是名存實亡了。

但是完顏宗望卻非常重視這一場戰役,因為據郭藥師所言,大名府的防禦體系跟開封的很像,可以說是兩雙胞胎,所以,他將這一場戰役,當做是進攻開封的預演,而且大名府就是黃河防線的一個支撐點,攻破大名府,就等於掌控了黃河領域。

於是,完顏宗望親自坐鎮中路,指揮了這一場戰役,闍母、劉彥宗、完顏宗弼三路大軍朝三個方向對大名府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大名府的宋軍根本不堪一擊,連連敗退,那大名知府,也就是宋徽宗的大舅子,早已經帶著小妾以及三千親兵乘船逃亡去了江南,對於趙楷的命令,是置之不理,他很明白大名府失守,開封幾乎不可能能守住,還是江南比較安全。

金軍高歌猛進,要不是大名府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完顏宗望有意拖延了一些時間,他希望見到開封府派兵來救,這樣他就可以再圍殲援兵,削弱開封府的力量,可惜,他的計策並沒有得逞,開封府對此是毫不理會,這讓他很失望,否則,估計最多三天就要攻破大名府。

大名知府府邸。

此時這裡,已經成為了金軍的大本營。

完顏宗弼坐在椅子上,吃著上等的蜜餞,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忽然。從外面走進來一群人,裡面的士兵趕緊行禮。

來人正是完顏宗望、郭藥師等人。

“二哥,你來了!”

完顏宗弼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迎了上去。

完顏宗望哈哈一笑,道:“四弟,這一戰你打的真是漂亮極了。”

得到完顏宗望的讚賞,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完顏宗弼呵呵笑了幾聲,撓著頭道:“二哥說笑了,其實我都還沒有出力,那群娘們就不行了。嘿嘿,我只不過是比叔伯他們跑得比較快一些,這都是他們讓我的。”

“無論如何,你都是第一個攻入大名府的人,這裡的一切,任你挑選。”

“多謝二哥。”

完顏宗望點了點頭,手拿著馬鞭,環目四顧,嘖嘖幾聲。道:“想不到這大宋一個知府的府邸比我們大金皇上的宮殿還要奢華多了。”

他這話倒真不假,如今完顏晟的寢宮甚至連白時中的府邸都不如,連個浴室啥的都沒有,還得下河與大臣們一起洗澡。

郭藥師道:“殿下有所不知。但凡擔任大名知府的人,一般都是皇親國戚,他們這些人只會貪圖享受,根本不懂得打仗。”

完顏宗望哈哈一笑。坐在椅子上,道:“這我已經看出來了,你看看那些宋軍。軟手軟腳的,這還沒有打,就嚇破膽了,比遼軍都差了十萬八千里,這種人給我當馬夫,我都不要,更別說打仗了。”

劉彥宗比較擔心完顏宗望迷戀上這奢華的一切,於是勸說道:“監軍,如今大計未成,我們應當趕緊渡河,直取開封府。”

完顏宗望與劉彥宗交過手,十分看重他,也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們應該要一鼓作氣拿下開封,否則,等到宋軍各路援軍到了,那於我軍不利。對了,船隻準備的怎麼樣?”

劉彥宗不可思議的搖搖頭,道:“郭將軍說的真是一點也沒有錯,這大名府的船隻以及軍備物資,真是多的令人無法想像,而且河道四通八達,一旦掌控大名府,我們可以任意對黃河以南任何一處發動攻擊。”

郭藥師頷首道:“這大名府乃是開封的北方大門,河朔重鎮,一旦大名府被攻破,黃河就不值一提了,那麼開封完全就裸露在咱們的視野當中,沒有黃河天險的開封府,根本不足為慮。”

他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大名府是當時大宋黃河北面一座重要的軍事重鎮,人口與開封的人口旗鼓相當,有“控扼河朔,北門鎖鑰”之勢。就是說,大名府掌控著黃河以北的大片疆土,把守著宋都的北大門,這門都給洞穿了,開封等於已經淪陷了一半。

更為重要的是,大名府乃是京杭運河南北溝通的中轉站之一,地處冀、魯、豫三地交界之處,河道發達遠勝過開封,船隻就更加不用說了,如今大名府淪陷,可以說黃河天險將不復存在了。

完顏宗望點點頭,命人見地圖拿來,向郭藥師問道:“郭將軍以為我應當從何處登岸?”

郭藥師往地圖上一指,道:“如今黃河已經在我們的掌控當中了,我軍一定應當儘快渡河,進攻開封,故此,末將以為當從滑州登陸,當初末將擔任步副都指揮使時,就曾發現滑州作為一個重要兵家要地,但是兵力卻出奇的少,我們可先攻下滑州,不到三日,便可直取開封。”

完顏宗望又瞧眼劉彥宗,後者點頭道:“我也贊同郭將軍之策。”

完顏宗望這點點頭,道:“吩咐三軍,在此稍作整頓,但決不可擅自擾民,否則軍法處置,待船隻準備好,立刻南渡黃河,直取滑州。”

“遵命!”

劉彥宗見完顏宗望這一路下來,對與宋朝的百姓都比較友好,至少比對契丹人要好多了,在這方面不敢擅自做主,心想還是問清楚比較好,於是問道:“監軍,那大名府內的百姓當如何處理?”

這開封府的百姓可真不少呀,雖然逃了數十萬,但還是有數十萬,若將他們留在這裡,萬一他們嘩變,把後路給堵了,那可就太危險了。可若是派兵鎮守他們,那麼必須要派出不少人,他們也就幾萬人而已,若在分兵,那還怎麼去進攻開封。

完顏宗望忽然左右看了看,道:“對了,那少尹在何處?”

“二---二太子,我---我在這裡?”

只見左下的角落,縮著一個身著宋朝官府,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舉起了顫抖的手,這人就是大名府少尹,聶昊。

完顏宗望哎呦一聲,瞪了完顏宗弼一眼,道:“四弟,你怎能如此對待聶少尹,我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對於人才,我們應當給予厚待。”

完顏宗弼完全不搞清楚狀況。你什麼時候教過我啊?呆呆的望著完顏宗望。

完顏宗望揮手道:“你給我滾出去。”

“哦。”

完顏宗弼不敢忤逆二哥的話,帶著一肚子的委屈離開了。

完顏宗望站起身來,走了過去,扶起聶昊。輕輕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呵呵道:“我那四弟不懂事,怠慢了聶少尹,恕罪。恕罪。”

聶昊聽得都愣住了,堂堂金國二太子竟然這麼待我,忙點頭哈腰道:“二太子抬愛了。不敢當,在下實在是不敢當。”

“哪裡,哪裡,來來來,坐。”

完顏宗望握住聶昊的手,與他並排而坐,這可是莫大的榮譽呀,聶昊原本還在想金人會如何如何折磨他,哪裡想得到,完顏宗望竟然會如此厚待他,宛如從地獄一下子升到了天堂。

完顏宗望歎了口氣,道:“聶少尹受委屈了啊!聶少尹誓死護城,我等雖是對手,但也十分敬佩,此番罪責,都應該怪那臨陣脫逃的大名知府,決不能怪罪到聶少尹身上。”

理解萬歲啊!

聶昊心裡忒感動了。

完顏宗望又道:“我大金能征善戰之輩,多不勝數,但是他們只懂得打仗,根本不懂得如何管理這一方之地,像聶少尹這種人才,正是我大金所欠缺的,若是聶少尹願意的話---。”

他話還沒有說完,這聶昊就趕緊匍匐在地,道:“承蒙二太子看得起,聶某願為二太子鞍前馬後。”

完顏宗望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詭笑,這大宋有此官員,焉能不滅。劉彥宗和闍母等大將,臉上均露出了笑意,笑意當中充滿了鄙視之色。

“聶少尹,快快請起。”

完顏宗望裝模作樣的扶起聶昊,道:“你們中原有一句話喚作識時務者為俊傑,聶少尹不愧人傑啊。這樣吧,如今河朔地區,已經全部屬於我大金了,我就封你為河朔節度使,兀自替我大金掌管這一片土地。”

如果按宋朝的規矩而言,這任命必須得經皇上的手,但是金國的皇帝並無太大的實權 ,完顏宗望、完顏宗翰才是真正掌握的實權的人,在他們出行前,完顏晟就給了完顏宗望一百道恐怕的委任狀,你可以全權做主,無須來告知我。

聶昊聽得興奮不已,這搖身一變,階下囚竟成為了河朔地區的老大了,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加刺激的事,連忙行禮道:“多謝二太子賞識,下官願為二太子效犬馬之勞。”

“很好,很好。”

完顏宗望笑著點點頭,道:“我等會會把你的家屬和親軍全部歸還給你,你先帶著你的親軍將這大名府的百姓押送至燕山府。另外,再賞你黃金五百兩,侍女一百名,哦,你自己去挑就是了。”

聶昊感覺自己遇到明主,自己的才華終於得到了賞識,早就把大宋忘的一乾二淨,再次行禮道:“二太子且請放心,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完顏宗望點頭道:“我當然相信你,你快些去安排吧。”

“遵命!”

聶昊恭敬的退了出去。

他這出去,闍母就道:“宗望,此等小人,不可盡信啊!”

畢竟他們曾近在燕山吃過這虧,當時他們也是讓俘虜押俘虜,結果弄得嘩變,還花了很多功夫,才鎮壓住的。

完顏宗望哈哈一笑,道:“叔父,這種人最不可信,但也是最可信的人,就看對誰而言,你看著吧,他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的。”

劉彥宗道:“都統,你或許對這南朝還不是很瞭解,南朝的官員對於強敵,那就是老鼠見了貓,只有逃跑的份,但是對於他們自己的百姓,他們就有千萬種手段馴服這些百姓,監軍這一招,可謂之上上之策。”

闍母點了點頭,道:“真是想不到這種國家竟然還能稱為中原大國,我算是見識了。”

完顏宗望擺擺手,道:“雖然如今我們是順風順水,但是不可大意,南朝不至於如此無能,他們其中還是有許多人才的,只是得不到那昏君重用罷了,好比如東邊的那一位宗澤,另外,開封府裡面還有一位能人,一日未捉住那人,我們都不可放鬆。唉,當初我們與遼國的打的時候,就沒有安撫好當地的百姓,以至於給我們添了不少麻煩,這一次,我們決不能犯同樣的錯誤了,我們必須要立刻扶植一些傀儡,先替我們管理這些地方。”

幾人聽得都覺得大有道理,紛紛點頭。劉彥宗、郭藥師等一干大將齊齊行禮道:“二太子英明。”

完顏宗望笑了笑,道:“你們快去準備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那位老朋友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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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4 00:30:18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勇者無懼

北岸的淪陷,很快就傳到了京城內。
  
李奇在得知後,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即便他已經知道,那大名知府並沒有聽從他的命令,組織軍民逃跑,反而在敵人進攻之際,抽調士兵逃亡南下,以至於給完顏宗望留下了不少軍備物資,但他兀自沒有生氣,因為這都是在他的預計範圍內的,得到多少那就是賺的。

  在宋朝這個國度,一旦有戰事,你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了。

  其實他哪裡不知道大名府重要性,他也曾經多番試圖控制大名府,但是很可惜都無功而返,關鍵大名府都是皇親國戚,腐敗體系是相當完善的,鐵板一塊,根本就無法插手進去,想想看,那登州離開封這麼遠,都這麼難搞,更何況是大名府。

  而且他又不能做的太明顯了,不然別人肯定會以為他是另有所圖。

  等到他真的掌握兵權後,金軍已經開到了大名府城下了,根本沒有給他補救的機會,他能做的也只有聽天由命了,唯一令他痛心的,就是那數十萬百姓,但是,戰爭不就是這麼回事麼,就是要死人,就是會有無辜的人受到牽連,即便你有多麼的厲害,你也根本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既然想著這些會令自己痛苦,那麼李奇索性就不去想了,反正也於事無補,趕緊召集眾將士,召開了他上任開封保衛戰最高統帥職位的第一個最高級別將領軍事會議。

  會議的目的,就是如何保衛開封府。

  李奇坐在正座上,底下坐在一干大大小小的將領,雖說是最高級別的將帥會議,但是下面做的多數都是年輕將士,以禁軍頭領為主,這也是李奇故意安排的,因為京城內的老將,那都是德高望重,而且要麼是童貫的人,要麼是蔡攸的人,他軍功甚少,難以服眾,索性他就不用這些人,讓自己培養的勢力走上檯面來,其實這場災難無疑也是給了他一個最好的契機。

  李奇喝了一口茶,一本正經道:“相信各位也都知道了,大名府已經淪陷,我們也失去了對黃河領域的控制,開封城完全曝露在了敵人的視野當中,敵軍兵臨城下只是遲早的事,不知各位有何禦敵之策?”

  這大名府淪陷,對於開封而言,可是一個非常傷士氣的消息,一干將士你望著我,我望著他,不敢亂言,因為他們都覺得,敵軍氣勢如虹,這開封府已經命懸一線了,絲毫之差,就有可能造成毀滅性的的打擊。

  最後還是岳飛站了出來,道:“回稟統帥,末將以為敵軍正士氣正盛,我軍當避其鋒芒,依靠汴梁外城的城高牆厚,以及城內十五萬禁軍,堅決死守,不得出戰,外面堅壁清野,與他們打一場消耗戰,只要他們打不進來,這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他們遲早會退去的。”

  岳飛雖然沒有經驗,但是他可是種師道的得意門生,面對這種境地,他做出了最準確的判斷。
  
牛皋等一干將領,也覺得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只有跟金軍耗著,磨死對方,紛紛表示贊同嶽飛的觀點。

  這李奇雖說是最高統帥,而且這些將領都很服從他的命令,但是這些將領也都知道,李奇畢竟是一個廚子出身,雖聰明絕頂,但不文不武,這打仗的事,還是得聽從他們的意見,而且,李奇前些日子所有的部署,似乎也預示著他要嚴防死守,都覺得這作戰策略一準沒錯了,就這麼打了。

  哪裡料到,李奇突然搖了搖頭,有些頗為不滿的意思,這讓眾將士有些摸不著頭腦。

  李奇正色道:“雖然我曾不止一次的說過,我們只要能夠守住開封府,就算是贏,但是,我並沒有說過要嚴防死守,也就是所謂的守死城。”

  岳飛面露詫異之色,好奇道:“那不知步帥的意思是?”
  
李奇嘴角稍稍上揚,道:“我以為咱們不應該只收外城城牆,我們要將防線推出去,將防線佈置在城郊處,形成一個進攻性的防守,隨時準備反攻。”

  此言一出,眾將士是大驚失色啊,出城迎戰,這他們是想都沒有想過呀。

  侍衛馬指揮使梁雄連忙道:“步帥,此舉萬萬不妥,萬萬不妥呀,如今敵軍是趁勢而來,而且他們的騎兵甚是勇猛,若出城迎敵,勝算不足一成。”

  所有將士都不贊成李奇這種做法,你放著城牆不守,跑到外面去打,你這不是找死麼,你會不會打仗呀。

  牛皋對李奇可是絕對的服從的,李奇指哪打哪,但此時也有些犯迷糊了,道:“步帥,若是如此的話,那咱們前面何不堅守黃河。”

  李奇解釋道:“黃河離開封還是有些距離的,這戰線若是拉的太長,我們很難首尾相顧,敵軍又是以騎兵為主,機動性遠勝於我們,不好調派,再加上大名府已經落於敵人之手,我們也沒有時間去佈防,故此,我選擇放棄黃河,但是我從未說過要放棄開封府的一畝田地,既然我們要保衛開封府,那麼就必須捍衛開封府的每一寸土地,而不僅僅是一座城池。”

  岳飛道:“不知步帥此舉的用意是什麼?”
  
李奇站起身來,朗聲道:“我的理由很簡單,敵軍只用了一個多月,就打過了黃河,再加上前面覆滅遼國,氣勢強盛,若我們一味的死守城池,被動挨打,這無疑會助長了敵軍的氣焰,而顯得我們很軟弱,是絕不可取的。

  不僅如此,雖然我們帳面有十幾萬大軍,百萬百姓,但是在過去很久很久一段歲月裡,我們都是在被動挨打,而這十幾萬軍隊中,其中絕大部分都沒有打過仗,新兵居多,作戰能力不高,又沒有什麼作戰經驗,過往一切對金軍作戰的結果,肯定在他們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雖然我知道大家如今抗戰的決心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若不敢出去打,龜縮於城中,真正打起來,誰也無法能夠掌控局勢,一旦軍心動搖,局勢必將失控。”

  一干將士聽著覺得李奇此言也有些道理,但是多半人還是覺得李奇此舉過於冒險。梁雄就道:“步帥,你說的雖也有道理,但是末將始終認為此舉猶如賭博一般,實在是太冒險了。”

  “這其實就是最穩妥的做法。”李奇擺了擺手,自通道:“你們一定要記住,兵不是練出來的,是打出來的,是流血流出來的,真正的士兵是要具有嗜血的本能,而非仁慈。與金軍作戰,這給我們提高了寶貴的機會,願打和敢打,到拼死一戰,這三者之間有著關鍵性的差別,我們首先就要打出氣勢來,讓士兵們在戰火中完成蛻變,這也是最快的進步方法,我要讓我的士兵從害怕,恐懼,到願打,再到敢打,最後到無所畏懼,抱著必死的決心去迎戰金軍,唯有如此,我們才能看到勝利的曙光,以及將來。有道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孫子兵法亦雲,勇怯,勢也。若是連出城決戰的勇氣,那這一仗,還怎麼能打。

  就算是在戰言戰,倘若我們一味的防守,敵軍會很輕鬆的封鎖我們,隔斷了我與各路援軍的聯繫,敵人倘若圍點打援,照樣可以以野戰打死我們,我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另外,郊外的還有糧倉、牧場,這些都是不能丟失的,與其如此,我們還不如先推出去,在這開封城郊與敵軍決一死戰,哪怕是我們花十萬軍隊的代價,訓練出十萬能與金軍抗衡的軍隊,那也是值得的,我們還能找到機會殲滅敵人,雖然有風險,但是風險永遠伴隨著利益,我認為這一戰要麼就不打,要打就必須鼓起勇氣去打。”

  他的確沒有打過仗,但是他善於琢磨人的心理,他很明白,宋軍已經被金軍打怕了,面對金軍,心理上就有缺陷,所以必須要提升士兵的自信心,他絕不希望自己的士兵帶著一個害怕的心態去迎戰,這會讓宋軍陷入無限的被動當中,這個“無限”也包含了未來,顯然他絕不滿足這一場戰役的勝利,他更多考慮的全域,所以,他不止一次的提到了“勇氣”一詞。

  梁雄他們飽讀兵書,當然明白“勇怯,勢也”的道理,兩軍作戰,講究的就是氣勢呀,一旦氣勢被壓倒了,那會對於戰果造成最直接的影響,但是他們在面對的金軍時,是打心裡的害怕,心中的潛意識就告訴了自己,自己絕對打不過金軍,故此,他們首先想到的一定是死守。

  “說到好,哈哈!”

  伴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只見屋外進來一人,正是攝政王趙楷,他一進來就道:“好一個狹路相逢勇者勝。步帥說的不錯,我們不能抱著一顆守住為勝的心,我們應該要抱著殲滅敵軍的心,去打這一仗,我們不僅要贏,而且還要打出我宋軍的氣勢來,讓金軍為他們的輕視,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在宮中面對一干求和派的大臣,動不動就是喊逃,動不動就是派人去求和,聽得他頭疼不已,李奇又很少去上朝,他更是獨木難支,連一個共同語言的人都找不到,再待下去,他非得得抑鬱症不可,他還是喜歡與這些武將在一起。

  這一干武將聽得臉上發燙呀,羞愧不已,人家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知府和一個嬌生慣養的王子,尚且都有這等勇氣,敢於出城決戰,而他們這些征戰沙場的將士,卻顯得畏手畏腳。

  這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仗都打到哪裡去了啊!

  岳飛對自己是非常生氣,對自己剛才那還沾沾自喜的策略更是感到羞恥不已,這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站出來抱拳道:“末將願出城與敵軍決一死戰。”
  
牛皋等一干將士也紛紛起身,表露出誓死一戰的決心,寧可戰死,絕不退卻一步,捍衛開封府的每一寸土地。

  在李奇這一番的激勵之下,很快就統一了作戰思想,完成了他的第一個任務。

  接下來就是點兵點將了,李奇直接將十幾萬軍隊全部部署在郊外,表示自己的決心,另外又吩咐人加緊訓練民兵,守護外城牆。又將開封府外城的十六道城門,劃分成十六個區域,衍生到郊外五十裡外,利用郊外的城鎮、鄉村以及那些堡壘、高嶺、橋樑構成一道道防禦體系,北重南輕,層層遞進,每一個區域派上一名主將鎮守,相互照應,由嶽飛擔任副統帥,指揮軍民佈防。

  李奇自己則是坐鎮開封府,調兵遣將,至於趙楷,當然就是安排後勤工作,與那些大臣們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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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4 00:30:34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神秘部隊

李奇雖然統一了作戰思想,但是大名府淪陷的消息,還是加劇留守在開封的臣民的恐懼,這也逼迫所有人將希望全部寄託在了趙楷和李奇的身上,更加不敢違抗他們倆的命令。那些大臣們與他們的家屬全部住進的皇宮,皇宮這麼大,園子又多,住這點人進來那真是輕鬆加愉快,而他們的住宅讓給百姓住,並且根據趙楷的要求,拿出了家中大部分的錢糧去賑濟百姓。
  開封府又貼出了防止瘟疫措施的告示,並且將全城所有的郎中集中在一起,安排他們任務,甚至連太醫院都派了出去,務必要防止住瘟疫的出現。

  京城百姓見這些大臣尚且如此,紛紛自告奮勇,接納一些難民住進自己家中,在趙楷、李奇的領導的之下,開封臣民漸漸凝聚在了一起,擰成了一股繩。

  這似乎也是華夏民族的一大特性,平時總是窩裡反,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但是一旦遭遇到外族的侵略,他們又總是能夠凝聚在一起。

  李奇就是搞不懂,為什麼歷史已經教訓我們這麼多遍,偏偏歷史還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若是早能如此的話,那還有金國什麼事。

  在得知大名府失守後,不少大臣再一次建議趙楷放棄開封南逃,趙楷只是微笑以對,倒也沒有責怪他們,只是讓這些大臣各司其職,做好城內的工作,安撫好百姓,不要鬧出什麼亂子來,務必要將糧食發到百姓手中,至於守城的事,你讓他們管,他們也管不來。

  在趙楷的強勢之下,那些大臣只能服從,不敢有任何怠慢,按照趙楷的吩咐做了起來。

  郊外。

  塵土飛揚,只見一隊隊哨騎穿插而過,到處都是校場,一些新加入的士兵,正在加緊訓練。百人一營,五十人一團,二十人一隊,十人一組。

  “末將參見殿下,步帥。”

  這一日下午,趙楷與李奇來到郊外的大本營內。岳飛兄弟、牛皋趕緊出來迎接。

  在前面李奇一系列動作下,宋朝的那些名將都已經調派到各地,以至於現在這守城的任務落在了年齡才二十多歲的嶽飛身上。

  現在的嶽飛當然不如南宋時期的嶽飛,但是他可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年少輕狂,再加上李奇前面的激勵,現在更是渾然不怕,顯得很是興奮。

  不僅如此,他還有牛皋、岳翻、楊再興的人的輔助,他們這些人也讓人看到了大宋的未來。

  “免了,免了。”趙楷抬了下手,輕鬆的說道:“岳飛,牛皋,聽聞前不久你們在登州又立奇功,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他也知道現在要儘量說一些鼓舞士氣的話。

  而且,他與岳飛、牛皋可也算是同窗之誼,更是與嶽飛共患難過,算得上老朋友了。

  嶽飛可是一個古板的人,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抱拳道:“殿下過獎了,這都是步帥教導有方。”

  李奇打趣道:“嶽飛,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呀,想不到你還會拍領導的馬屁了,我真是甚感欣慰。”

  趙楷哈哈一笑,道:“說是拍馬屁,我倒是信了,李奇有什麼手段,我還不瞭解麼,什麼教導有方,他是慫恿你們去幫他立戰功,你們可莫要讓他給騙了。”

  李奇哇了一聲,道:“殿下,你這是赤裸裸的調撥離間啊!不過,我與嶽飛可是生死之交,你這一招沒有用,還不如來點實在的。”

  嶽飛被二人一言一語揶揄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幾人一陣大笑。

  這大敵當前,他們尚且如此輕鬆,這也感染到了周圍的士兵,信心大增啊!

  接下來,岳飛、牛皋又帶著趙楷、李奇去巡查一遍外城以外的佈防,既然是要出城決戰,那麼這佈防工作當然要謹慎又謹慎。

  好在京城附近本就建立了許多堡壘和防禦設備,整個防禦體系本身就十分完善,這無疑大大減輕了嶽飛的壓力。

  嶽飛雖然沒有守城的經驗,但是他這方面的天賦還真不是蓋的,憑藉著從種師道那裡學來的知識,將整個開封府週邊的佈防完善了許多,有條有理。

  當然,這其中李奇也是功不可沒,正是因為當初他的那次演習,種師道這些大將給出了許多自己的建議,這才讓開封府的防線變得更加穩固了。

  趙楷可也算是種師道的半個弟子,對這方面也下過苦功,不跟李奇一樣,連紙上談兵都不會,時不時還點點頭,看著好像挺厲害的樣子。

  李奇表示,鄙視之。

  另外,除了禁軍以外,還能見到許多百姓參與其中,這些百姓雖然不能舞刀弄槍,但是挑挑抬抬還是是沒有問題的,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相助,減輕了禁軍負擔,大家可謂是共同努力,保衛開封。

  那些禁軍見趙楷來了,紛紛行禮,看得出,他們都非常尊重趙楷,這都是那些糧食的功勞呀,他們聽說趙楷在宮裡吃著粗茶淡飯,好的全部讓給了他們,他們能不為心甘情願的為趙楷賣命麼。

  趙楷也是一點也沒有攝政王的架子,親切的問候他們,與他們有說有笑的,甚至還幫著百姓一同抬石頭,挑木頭,並沒有把自己擺在一個更高的位子上,很快就與軍民打成一片。

  這些軍民見攝政王如此親和,心中更是感動不已。

  一些過往的文人見到這一幕,趕緊取出筆墨,想將眼前的這一切記錄下來。

  君讓民,民敬君。

  這一副畫面,在宋朝百餘年歷史中,可真是前所未見啊。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中午,趙楷、李奇就地與百姓席地而坐,吃著大饅頭,稀飯,談笑風生,時不時還傳來陣陣大笑聲,這讓緊張的氣氛緩解了許多。

  飯後,趙楷還準備再幫著百姓佈防,但是那些軍民說什麼也不讓他再動手了,後來李奇也出來勸阻他,他這才甘休。

  牛皋忽然道:“步帥,鬼軍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你什麼時候過去看看。”

  “鬼軍?”

  趙楷雙眉一抬,轉頭望向李奇,道:“京師有這麼一支軍隊麼,為何從未聽你說過?”

  李奇訕訕道:“抱歉,我忙的忘記告訴你了,這支鬼軍也是最近才成立。不過殿下也別著急,等會我就帶你去看看。”

  “那就快走吧。”

  趙楷是急不可耐,拉著李奇就走,嘴上又好奇道:“為何稱呼鬼軍?”

  李奇很直白道:“我瞧那大叛徒郭藥師的軍隊稱為怨軍,我就起名叫鬼軍,主要還是以嚇人為目的,另外,我賦予這支軍隊的意義是收割生命。”

  “收割生命?”趙楷點了點頭,道:“那這支軍隊有什麼特別的嗎?”

  李奇笑道:“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這支軍隊擁有世上最先進的裝備,另外,他們身後還站著一個十分特殊的團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殿下過去一看便知。”

  一行人又匆匆去到了北城那個最大的校場,一眼遠遠望去,這校場就與其他的校場是大不一樣,因為這校場外面不是木欄,而是完全密封的,並且週邊還有重兵層層把守把守,更醒目的是,這軍旗也是大不一樣,黑色旗面上繡著一隻烏鴉,在宋軍的信仰中,可從未有過什麼烏鴉!

  這還遠遠不止,要進入這個軍營,不是你攝政王往這一站,或者光靠李奇一張面相就能進去的,必須要有特殊的權杖,而且還得經過重重檢測,一一登記,最終才能進到了校場內。

  光這進門的手續之繁瑣,就讓趙楷大開眼界,心中對於這支軍隊是更加好奇了。

  來到裡面,趙楷急忙一目掃去,只見面前這片操場的兩側,一個個身著黑色輕甲,臉帶黑色面甲的騎士正在訓練衝刺,但是令人最為關注的,並非那黑色的盔甲,而是那一雙雙冷漠的雙眼。

  這還不止,在操場的中間,但見一輛輛戰車,或大或小,或驢拉或馬拉或人推,最大的足夠容下五十人,小的也能容下十人,有的車上的士兵手握長槍,呼呼呼,一道道的火焰從槍頭噴出,有得車上則是弓箭手,有的車上上面則是裝置著床子弩,每10車有一名將士總領,編為一隊。行則為陣,止則為營,在戰車邊上還有一些身穿重重盔甲的重步兵在與戰車進行配合作戰。

  趙楷看的是驚奇連連,道:“這些車還真是特別!”

  李奇笑道:“這叫做烈火戰車,是用來做移動防禦的,專門針對敵軍騎兵的衝鋒,我一共準備了兩千輛,你看到的只是少部分而已。”

  趙楷又道:“那這陣法?”

  李奇笑道:“這陣法是當初我從種公那裡求教來的。”

  “原來如此。”

  趙楷點點頭,忽聽得裡面傳來轟轟幾聲。

  趙楷雙眉一抬,問道:“這可是火藥發出的響聲?”

  李奇點點頭道:“準確來說,應該是火器,裡面就是鬼軍中的王牌軍隊,神機營,也是我們的家底了。這場戰役,他們將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趙楷道:“那我們快去看看吧。”

  李奇也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瞧瞧了,其實這一切,他只是口頭上吩咐別人去做,他自己還是第二次來,畢竟他前段時間,要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每件事都是刻不容緩,而他第一次來的時候,秘密軍事基地還沒有搬過來,只有騎兵和步兵,也沒有什麼可看的。

  趙楷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何人騷動,鬼軍的士兵們兀自在刻苦訓練,除非從是李奇他們身旁經過,這才停下來敬一個軍禮,但也僅此而已,而後,又立刻投入了訓練當中,沒有把他們當回事。

  這要是童貫那些人在,估計又要念叨李奇一番了。

  趙楷倒是覺得軍隊就該有這中氛圍,頻頻點頭。

  來到校場的裡面,趙楷還沒有來得及看,忽聽得“嗖嗖嗖”的幾聲,尋聲望去,只見十餘隻烏鴉騰空而起,兩翼還噴著火,這可讓趙楷猛抽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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