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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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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28 10:51: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章 華麗回歸


    以前,高俅都是盡量跟李奇保持距離,最多就是囑咐他安分一點,但是在軍裝改革這件事當中,高俅對李奇的態度有著明顯的改變,或者可以說是一種信任的體現,不然宋徽宗詢問他的時候,他後面那句話完全沒必要說,因為那句話可能會讓王黼心中不舒服。高俅雖然不怕王黼,但現在畢竟是王黼的巔峰時期,若非必要,還是盡量不要站在他的對立面上。而這次高俅卻因為李奇已經踩過線了,足見他已經把李奇當成了自己人。

    李奇自然希望見到這種情況,畢竟軍權才是他最迫切想得到了,而在這一點上,高俅將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當然,李奇也清楚政客之間的信任是靠利益來維護的,如今他與高俅合作開賭場,搞博彩,軍服改革,以至於將來的職業球賽,另外,他和高衙內也有著種種利益關係,這一切的一切都將把他和高俅捆綁在一起。

    他現在唯一頭疼的就是他、趙楷以及王黼這一段「三角戀」,到底該如何處理,他目前也沒有頭緒,只能跟高俅學習,盡量避而遠之。

    關於軍裝改革的事宜,第二天聖旨就下來了,侍衛馬由於李奇的存在,理所當然的榮膺了這一次軍裝改革的試驗地,當高俅帶著聖旨來到了侍衛馬時,這可把胡攸都給激動壞了,他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接過聖旨了,斟茶倒水,都是親自上陣,把高俅服侍的是舒舒服服。

    高俅很官方的誇獎了胡攸一番,但是言語之間壓根就沒有離開過李奇,核心意思,就是誇胡攸有了李奇這麼一個得力助手。

    這要是換了別人,心裡肯定不是滋味,但是胡攸卻想得很開。他知道若是沒有李奇,這份功勞也就論不到他頭上來,還傻乎乎在高俅面前誇李奇能幹。

    高俅宣佈完聖旨後,並沒有急著走,還考察了下侍衛馬的蹴鞠隊。饒有興趣的下場和他們踢了一會。當李奇看到高俅官服裡面就是運動服時,差點沒有把嘴給笑歪了。

    胡攸等人沒有見過這新潮的服飾,但是他隱隱聽說了李奇在化妝舞會驚艷全場的事跡,總覺得這跟李奇有關係。於是就向李奇打聽了下,結果一打聽,才知這是李奇專門為蹴鞠設計的蹴鞠服。

    既然俅哥這蹴鞠巨星就覺得好,那就是真的好了。胡攸腦子轉的倒也不慢,隱晦的向李奇提出想讓他為侍衛馬的球隊提供蹴鞠服。

    這一次李奇沒有拒絕他。反而十分爽快的應承下來,不僅全部免費提供,他還向胡攸保證,絕不給步兵司和殿前司提供一針一線。

    或許是以前李奇給了胡攸太多的難堪,他的突然轉變,讓胡攸在這寒冬之際感覺是春風拂面,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彷彿自己和李奇的感情瞬間昇華到了一種交心的境界,激動的握住李奇的雙手。說什麼要與李奇同心協力搞好侍衛馬,害的李奇回家後把這一雙遭受過污染的手燙了三遍才敢吃飯。

    對於這一次軍裝改革,周家可是受益匪淺,憑白無故的就接了這麼一大單生意,而且還是和朝廷做生意。但是素來穩重的老周並沒有興奮過頭,而是叮囑他手下的裁縫們加緊趕工。李奇也以俅哥的名義拿了頭款給老周,這筆頭款可是他從吳福榮那裡手指縫裡摳出來的呀,他自然要把利益最大化。他打算借此控制龍衛軍其餘的營部,全面推廣他的新式訓練。

    此事告一段落後。李奇開始著手準備四國宴了,但是在此之前,他先是去了一趟太師府,與蔡勇商量了一整日,制定出未來一個月學院的建設計劃,蔡京知道他要參加四國宴,無瑕做到面面俱到,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而後李奇又去到了軍營,下達了未來一個月的訓練計劃,還賦予了牛皋特別監督的權力,讓他好好協助梁雄。自從李奇上任以來,牛皋的聲望也跟著水漲船高,梁雄也早就看出來李奇對牛皋特別器重,所以對他這個安排並無任何異議,反而感覺輕鬆了許多。

    把這兩件是安排妥當後,李奇以一個相當高調的姿態宣佈自己回歸醉仙居了。雖然名義上他一直都未離開過,但是醉仙居的老主顧們真的很久沒有吃過李奇做的菜了。

    這可是一個比較振奮人心的消息,要知道現在東京的百姓都把李奇奉為「廚神」了,無論什麼食物,哪怕只是一片青葉,只要經過他的手,立刻變得無比的美味起來,京城內早已把李奇的廚藝傳的神乎其神了。

    這一日,但見醉仙居至三樓直落兩條條幅下來,左邊一條寫著『橋上銀絲,條條米線攀書山』。右邊一條寫著『橋下深潭,滴滴濃湯注學海』,而在醉仙居菜單上,也多出了『過橋米線』這一菜名。

    顯然,這一道過橋米線就是李奇回歸的佐證。

    要知道過橋米線在後世可是被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其中滋味自然是不言而喻。做過橋米線並不難,往簡單方面看,那就跟煮麵條是一個理,煮熟就行了,但是要想做的好吃,那也並非易事,曾經有不少美食家費勁心思去研究這道菜。

    為此,李奇今早就帶著吳小六等幾個徒子徒孫去市集購買材料。說實在的,吳小六並不是很喜歡跟李奇逛市集,太TM恐怖了,得時時刻刻打起精神來,因為李奇時不時就會借用某一材料來考考他們,若是回答的太離譜了,那接踵而來的將會是你一輩子都不想遇到的噩夢。

    那些徒孫們倒是第一次跟李奇逛集市,都是非常興奮,結果這興奮勁還沒有維持半個小時,就萎了下去,個個都是拉攏著腦袋,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但總歸來說,他們還是學到了不少,不僅如此,今早還是一個豐收的早餐。李奇轉悠了一個圈,依然還是兩手空空。但是後面的吳小六等人面前的推車上面可就堆滿食物,雞、鴨、鵝、排骨、豬筒子骨、鴿子,另外還有生魚片、豬肝、腰花、魷魚、肚片,當真是滿目琳琅,應有盡有。

    而這所有的材料都是為了過橋米線。

    午時未到。醉仙居就已經爆棚了。吳福榮和秦夫人看到這景象。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僅僅是多了一個人而已,差別咋就這麼大咧。

    「小玉,你快去廚房看看。我的米線咋還不出來。」高衙內習慣性的一腳踏在椅子上,霸氣無比的吩咐道。

    除樊少白以外,其餘三小公子可都是李奇的忠實fans,李奇回歸,他們怎麼可能會錯過。再說過橋米線這個非常抽像的菜名也令他們很是期待。

    「衙內請稍等,我這就去看看。」

    小玉在廚房門前晃悠了一下,然後就出來告訴高衙內,「還需等待片刻。」有李奇的廚房,她可不敢亂闖。

    高衙內哪裡想的到當初那個懵懂的小姑娘如今已經變得如此老奸巨猾了,對此還深信不疑,只能坐回去繼續喝酒打屁。

    以前吳小六掌舵的廚房永遠都不缺乏笑聲,但是今天由於李奇的到來,如今整個廚房的氣氛是異常的嚴肅。不僅如此,李奇今日一改常態,變得十分勤奮,除了將一些洗切等基本工作交給了吳小六等人,其餘的都是他一手包辦。

    「六子。李大哥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你瞧瞧他那樣子,好像要吃人似的。」陳小柱渾身不自在道。

    吳小六撇著嘴道:「這我哪知道,不過你千萬別去惹他。不然小心他把你給煮了。」

    「就算是平時我也不敢去惹他呀,倒是你小子總是管不住嘴。得注意點。」

    這時,陳大柱也走了過來,小聲道:「哎,你們在說什麼?」

    二人都往李奇那邊瞟了眼。

    陳大柱滿臉八卦道:「我聽吳大叔說,李大哥這次回來,是為了準備那啥四國宴。」

    陳小柱道:「這我也知道,但是上次蟹黃宴的時候,李大哥也不是這般模樣呀,難道是因為太緊張了?」

    吳小六白了陳小柱一眼,道:「小柱哥,李哥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會緊張,你忘記李哥曾說過,他想新菜式的時候,一般都是在廚房或者市集去找靈感,我看李哥這是在找靈感。」

    其實吳小六的話只說對了一半,李奇大包大攬其最主要目的是為了恢復狀態,這些日子以來,他雖然也時常做一些菜,但終歸是斷斷續續的,狀態肯定有所下滑,廚師也跟運動員一樣,也得通過系統訓練來恢復狀態的。

    「你們幾個若是很閒的話,到外面去把柴劈了吧。」李奇瞥了他們一樣,淡淡的說道。

    「沒---沒有,我們在---。」

    吳小六原本想說我們在做事,但問題是他們現在確實是無事可做,哭喪臉道:「李哥,你交給我們的活已經幹完了呀。」

    「六子,若是你的活幹完了,那你這輩子也完了。」

    「啊?李哥,我膽小,你別嚇我呀。」吳小六都快哭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裡又得罪了李奇。

    李奇冷哼一聲,道:「你膽小?我看你膽子比誰還大。都過來吧,我教你們這過橋米線的吃法,待會你們再去教客人。」

    「啥?吃也用教?」

    吳小六滿臉詫異,走了過來,見李奇面前擺放著一個大碗,大碗裡面盛著乳白色的高湯,周圍則是擺放著米線和一些方纔他們處理過的材料,有肉片、鵪鶉蛋等等。

    陳大柱好奇道:「李大哥,這些怎麼都還是生的?」

    「還有這湯不是剛熬好的麼,恁地就冷了。」吳小六見那碗湯沒有一絲熱氣,不禁感到十分好奇。

    李奇笑道:「冷嗎?那你嘗嘗看。」

    這事吳小六最喜歡干了,嘿嘿一笑,「那我嘗了。」說著他拿著一鐵勺舀了一小勺,放在唇邊剛準備喝,這湯都還沒有碰到,他就被那鐵勺給燙的哇哇直叫,「哎喲,燙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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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28 10:52: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一章 美味難尋


    吳小六那鬼哭狼嚎般的叫聲讓陳大柱他們很是驚訝,這碗湯看上去平淡無奇,而且並無熱氣冒出,為何會如此燙呢?這令眾人很是不解。

    「李哥,腫了。」

    吳小六一手輕輕撫摸著紅腫的下唇,淚眼汪汪的望著李奇,想博取同情,又見李奇一副極其冷淡的表情,目光中還夾帶著一絲怒氣,忙轉移話題道:「李哥,為啥這湯看上去不燙,但是喝的時候卻又如此滾燙。」

    李奇強忍著笑意,然後又掃視眾人一眼,道:「這道過橋米線的關鍵有二,其一是制湯,你們還記得我方纔我是用什麼熬高湯的嗎?」

    陳大柱想一會,道:「兩隻壯母雞,一隻老鴨子,還有排骨以及豬筒子骨,先用急火燒開,然後慢火煨煮。」

    「對對對,我方才也想這麼說的。」吳小六點頭道。

    「不錯。」

    李奇點點頭,道:「你們要記住,兩隻壯母雞和一隻老鴨子是最佳搭配,熬出來的湯也是最適合米線,這沒要道理可尋,事實就是這樣的。另外,除骨頭以外,雞鴨都無須煮化,可以早點撈出來,當做配料用,而豬筒子骨就一定得熬出骨油為止。」

    「那為啥這湯不冒熱氣呢?」吳小六好奇道。

    「那是因為我用了熟鵝油,油飄在高湯上面很好的形成了一層保溫膜,蓋住了熱氣了,所以你們看上去這湯並不熱,其實裡面是非常滾燙的,小六子的嘴也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至於油為何會漂浮在最上面,其中道理你們就無須知道,關鍵是記住這一點就行了。」李奇道。

    吳小六害羞的捂了捂嘴,道:「李哥,你這麼做不會是為了整我吧?」

    「我才沒這麼無聊了,我若要整你。直接叫你叔抽你不就得了。」李奇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我這麼做的原因就是因為過橋米線的第二個關鍵,那就是過橋米線獨特的吃法,一般我們平時吃麵條時,所有用到的一些配料都是煮熟再放入面裡。比如肉或者是雞蛋。但是這樣做有一個弊端,那就是材料的鮮味會在煮的過程中有所流失,不管你的火候掌握的多麼完美,都無法避免這一點。而過橋米線不同,它所需的配料幾乎是用這高湯燙熟的,包括米線在內,這樣做就是為了保持材料原有的鮮味,而且吃上去也非常嫩滑爽口。這也是我方才為什麼讓你們把肉全部切成細片,因為這樣容易燙熟,而肉片在湯中燙後不捲縮為最佳。不僅如此,這麼做還能使過橋米線的口味多樣化,這跟火鍋是一個道理,想吃什麼,吃多少,都可以自己安排,不會浪費。也挺衛生的。你們一定給我記好了,在食用時應先放入鵪鶉蛋,再是其他生片,最後才是米線,其目的是趁湯在最高溫的時候先將比較難熟的生食燙熟。」

    「哦。我們記住了。」

    吳小六等人紛紛點頭,但同時他們心裡也感到非常驚訝,就一碗米線而已,想不到還有這麼竅門在裡面。

    李奇又親自將過橋米線的吃法演示一遍。待他們都看明白後,他才吩咐道:「那好吧。通知小玉,準備上菜了。」

    大廳內,那些客人等的口水都快流乾了,高衙內、洪天九他們索性玩起了大佬2,圍觀的客人也不少。忽然,一股香味從廚房那邊飄了出來,緊接著,一個個酒保端著托盤從廚房走了出來。

    立刻引起了一片嘩然。

    那些客人原以為過橋米線跟麵條沒啥太大的區別,可是當他們見到托盤裡那豐富的食物時,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這邊,這邊。」

    高衙內仗著自己有個太尉的老子,理所當然的讓那些酒保先給他上,但是這可就害苦了人家小九了,洪天九吃麵條前習慣先喝一口湯,而且他性子比較急,所以待女酒保剛將菜放在桌子上後,他又見這湯不熱,就想先喝點湯暖暖胃,結果,他的表情和方纔的吳小六如出一轍。

    「哎喲,這湯有古怪。」洪天九縱身後躍,大吼一聲。

    他這一驚一乍也引起了其它客人的注意。

    這群公子哥呀。小玉暗自歎了口氣,趕緊走上前,抬了抬手,讓大家稍安勿躁,然後吳小六等人也趁機將這過橋米線的吃法跟客人們演示了一遍。

    眾人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心中對這過橋米線更加好奇了。

    鵪鶉蛋、肉片、青菜、米線依次放入滾燙的高湯中,而且李奇還為他們準備了一些花椒油、鴿子湯、叉燒等調配料,每個人可以根據自己的口味添加調味料。

    僅過了一會兒,醉仙居裡面就響起了「嗦嗦嗦」的聲音,大家吃的是倍香啊,在這寒冷的冬天偶爾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過橋米線,其中滋味絕不亞於那些山珍海味。

    「嗯嗯,這過橋米線真是好吃,還有這高湯,也是一絕呀。」

    「還有這熟肉,真是好吃?」

    「什麼熟肉?你沒聽見方才六子師傅說麼,這肉叫叉燒。」

    「叉燒?這名字倒是挺怪的,不過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知道如此美味的熟肉。」

    「這還用說,你也不瞧瞧這是誰做的,方纔我拉你來的時候,你還不情願,瞧見沒有,都坐滿了,咱們若是再晚來一刻,就只有乾瞪著眼看別人吃了。」

    「是是是,我差點就錯過這道美味了,就是不知李師傅這次回來會待多久?」

    「這我哪知道,有的吃就算不錯了,待會我準備再叫一碗,你要不?」

    「當然要呀---反正今日是你做東。」

    .......

    等到客人點的菜都端出去後,李奇搖搖脖子,長出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稍作休息,從今早到現在他可是一直都沒有休息過。

    吳小六如今也捧著一個大碗,大口大口的吃著米線,興奮道:「李哥,你這過橋米線真是好吃。」

    「那你就多吃點。」李奇淡淡道。

    「唔唔唔。」

    吳小六含著一嘴的米線,一個勁的點頭,又見李奇一副沉思的表情,趕緊把嘴裡的米線嚥了下去,蹲到李奇面前,問道:「李哥,你是不是打算用這一道過橋米線去參加那啥四國宴?」

    李奇沒好氣瞥了他一眼,道:「你以為那是過家家麼,拿著米線去跟人家御廚斗廚,虧你想的出來,要是我的對手都跟你一樣,那我就高枕無憂了。」

    「不是呀,上次你不也用豆腐贏了蟹黃宴麼,還有,你以前也經常告訴我們食物是不分貴賤的,關鍵是得看你怎麼去烹製。」吳小六說著又夾起一片叉燒扔在嘴裡,狠狠的嚼了幾下,吃的那叫一個香啊。

    「麻煩你蹲遠一點,瞧你這吃相,這要是讓客人知道,還不得以為我平時都不給你們肉吃。」李奇揮揮手厭惡道。

    「哎。」

    吳小六身都沒起,蹲著後退了兩步。

    李奇苦笑的搖搖頭,道:「六子,李哥跟你說實話,其實李奇以前的說的那些,那都是為了讓你們對食物有一個正面的瞭解,勇於去探索,但是嚴格的來說,食物它還是分貴賤的。」

    「啊?原來你以前是在騙我們呀。」

    李奇臉一黑,道:「你丫會不會說話,這叫做善意的謊言,明白麼?」

    吳小六嘴一撇,道:「說到底不還是騙。」

    「算了,算了,和你這沒讀過書的人真是沒法交流。」

    「別啊,李哥,你快把真相告訴我呀。」

    「真相就是---?嘿,我說你丫能不能換個詞。」

    「俺沒讀過書。」

    「好吧,你贏了。」李奇一翻白眼,道:「這麼跟你說吧,食物本身是沒有貴賤的,每樣食物都有自己獨特的味道,關鍵是在於人的口味,大部分人都喜歡香、鮮,不喜歡臭、腥,所以食物的貴賤是人給賦予的,這就好比有些孩子生出來就是TM的貴人,有些就是賤民,這跟他本身沒關係,關鍵是在於他們的父母。

    而且不管是多麼美味的食物,只要吃多了,一樣會吃厭,所以選材是非常重要的,因為真正的高手比試,材料佔有決定性因素。

    就拿羊肉和鮑魚來說,光咱汴京大大小小的酒樓用羊肉做的菜就不下於一百道,酸甜苦辣鹹,什麼味道沒有,你若是想用羊肉再做出另一種味道來,這得費很多功夫,還不一定能夠做得出,然而在比賽中,大家對每道菜的期盼都很高,你的菜若是在味道上不能給他們帶來驚喜,那麼他們心裡就會產生很大的落差,可能會導致你這道菜的分數低於你這道菜的水準,但是鮑魚不同,不是人人都可以每天吃鮑魚的,它裡面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去挖掘的,可以搭配出很多不同的味道來。當然,我不是說鮑魚就一定勝過羊肉,不過相對而言,鮑魚有著天生的優勢。總而言之,物以稀為貴,在味道方面也是一樣。」

    吳小六若有所思的瞇了瞇眼,片刻,他才問道:「李哥,你是打算用鮑魚去參賽?」

    「我這是比喻,比喻懂麼?」

    李奇瞪了他一眼,道:「鮑魚對於皇上以及那些大臣們而言,跟羊肉也沒有什麼區別。」

    吳小六撓著下巴道:「呃...可是李哥,皇上啥沒吃過,這也忒難了吧。」

    李奇歎了口氣,道:「不難也不會找我去了,不過這一次李哥一定不能輸,也輸不起呀,總之我一定要找到一種既美味又獨特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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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28 10:53: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二章 詭異


        也許在吳小六等人看來,李奇有些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全國上下最好的美味幾乎都在御膳房了,直接上那去挑不就得了,何必大海撈針般的去找那些或許只有天下有的美味。

        其實這個道理李奇也懂,但是自從上次大理國進獻燕窩後,李奇發現其實相對於後世來說,御膳房並非那麼的全能。換而言之,這可是他的優勢,若是能找一種當代還沒有發現的美味,那他的勝出的幾率將會大大的提高。

        一連幾日,他幾乎把整個京城內外大大小小的市集都逛了一遍,但可惜他還是沒有找到他心目中的完美材料。

        正當李奇全身心的投入到籌備四國宴之際,汴京的酒樓界突然發生了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

        潘樓關門了。

        沒有理由,沒有預兆,就是那麼突然的大門一關,就連潘樓的酒保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如今他們都還在擔心自己工作。

        醉仙居還未崛起之時,樊樓、潘樓、楊樓、翡翠軒並稱東京四大酒樓,潘樓的影響力決不可小覷。

        雖然上次殺豬巷事件,讓潘樓稍稍受到些打擊,但是由於李奇最後手下留情,出錢買下他們所有的肉,所以對於潘樓而言,損失並不大。經過這段平穩的日子,潘樓、翡翠軒也漸漸的恢復了過來。

        然而,就是在這種背景下,潘樓卻關門停止營業了,要知道北宋的稅收可是非常坑爹的,特別是酒樓行業,更是抽稅的重點對象,潘樓關門一天他們就得賠一天,而這數目可也不小啊。

        如今,關於潘樓的八卦是漫天飛舞。

        李奇今早還是照例去到了一趟市集,但是一路上,菜倒是沒怎麼看,光顧著聽那些行人、商販道潘樓的八卦了。

        「哎,老許,你聽說沒有,潘樓昨日突然關門了。」

        「這老漢自然知曉,俺們倒還好,可就苦了那謝三哥了。」

        「為啥?」

        「潘樓可是謝三哥最大的僱主,他每日所捕撈回來的魚蟹有將近七成都是送去潘樓的,這下可好了,人家倒也乾脆,大門一關,什麼事都不管了,你沒瞧見麼,今早謝三哥連魚市都沒有來,俺估摸著是去尋那潘員外了。」

        「原來如此,哎,聽你這麼說,俺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了,你說這事會不會跟醉仙居有關?」

        「哦?你為何這麼說?」

        「前些日子,醉仙居的李師傅回來做菜了,這才不到一個月,就出了這麼一件事,我看八成和他有關。」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這個李師傅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只要與他有關,那一準有事發生。」

        「好了,好了,他人來了,別說了。」

        想不到老子躺著也中槍啊!李奇聽到這些八卦心中是哭笑不得,但是他也覺得這件事的確有些蹊蹺。潘員外?李奇對這個人印象不是很深,因為這個潘員外簡直就是一個宅男,相貌平平,沉默寡言,而且平時很少露面,記得上次商談肉的事,他也是坐在一旁半天難得說一句話,全都是蔡敏德一人在說,他當時收的肉不比翡翠軒少多少,但是就這麼大的事,他還是能做到不開金口,可見他的確是不愛說話。但是從他敢於蔡敏德合作一同對付醉仙居,李奇又感覺這個人並非泛泛之輩。

        清晨的寧靜全讓這些八卦給打破了,李奇也沒心思再逛下去了,挑了幾條新鮮的草魚就回醉仙居去了。剛到門口,吳福榮就從櫃檯跑了出來師傅,潘樓剛剛派人來了。」

        「又是潘樓?」

        李奇眉頭一皺,道:「進去說吧。對了,夫人來了沒有?」

        「來了,在後院了。」

        「那就去後院吧。」

        兩人一同來到後院,在路上,吳福榮就迫不及待的把事情簡答的跟李奇說了一遍,原來潘樓派人來,主要是來討債的,當初從醉仙居一共賣了五十萬斤肉,四萬多貫錢,李奇幾乎掏空了醉仙居所有的錢,才緊巴巴的湊出了一萬貫給那些小酒樓,但是像翡翠軒、潘樓這些大酒樓的錢,他都還欠著的,這也是導致吳福榮變鐵公雞的根本原因,他畢竟不是李奇,欠了人家錢,心裡總是不舒服,希望早日能夠還清。

        秦夫人方才就已經知道這事了,但是這可不是小事,所以她也拿不定注意。

        李奇思考了一會,道:「咱們如今還欠潘樓多少錢?」

        「原本是還欠著八千貫,前些日子咱們還了三千貫,如今還欠潘樓五千貫,翡翠軒一萬貫,至於其它酒樓的錢,咱們都已經還的差不多了。」

        如今醉仙居可謂是全面發展,酒吧、連鎖店、都是日進斗金,再加上天下無雙的巨大利潤,即便罐頭肉的錢還沒有回收,吳福榮也早已經開始了他的還款計劃。

        李奇點點頭道:「咱們當初可是早就和潘樓簽下了契約,最早也得明年年底才能把賬還清,如今咱們已經先還了三千貫給他們,他們還想怎麼樣?」

        吳福榮嘆道:「那人也沒有一定要咱們還,只是說希望咱們能早日把錢還了。而且潘樓關門的事,你也已經知道了,以老朽看,他們定是碰到了什麼難事。」

        「難事?」

        李奇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關門停業,這可不是什麼小事,這汴京就這麼大,咱們又都是幹酒樓的,要真是出了什麼大事,咱們不可能連一點風聲都收不到。」

        「那你說,他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吳福榮滿臉困惑,他在這一行混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奇怪的事。

        「我咋知道。」

        李奇嘆了口氣,朝著秦夫人道:「夫人,你說怎麼辦?」

        秦夫人略一沉吟,道:「不管怎麼樣,潘樓肯定是遇到了難事,而且方才那人語氣也很好,沒有說什麼逼著咱們還,咱們手頭若是充裕的話就先還了吧。」

        「行。就聽你的吧。」

        李奇點點頭,朝著吳福榮問道:「吳大叔,咱們如今能不能湊出五千貫?」

        「醉仙居如今肯定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不過若是加上酒吧的話,應該也就差不多了。」

        「那行,你立刻讓小玉去酒吧把賬算出來,樊樓、高衙內那邊我派人去說。」李奇乾脆利落道,不過酒吧畢竟不是他一個人的,他若要提錢,肯定得告知其他股東一聲。說到樊樓,他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吳大叔,你昨日不是去過一趟樊樓麼,樊老爺子的身子還好麼?」

        吳福榮點點頭道:「老朽也沒有見到樊老爺,不過聽樊公子說,比前段日子好了些,應該能熬過這個冬天。」

        李奇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這樣吧,待你和小玉把賬算出來,我就親自去一趟樊樓,順便看看樊老爺子。」

        就在此時,小玉忽然在門外敲門,「夫人,李大哥,蔡員外來了。」

        「蔡老狐狸?」

        李奇眉頭一皺,暗道,看來這下子真是出大事,牛鬼蛇神全出洞了。

        李奇讓小玉立刻去一趟酒吧,然後親自來到醉仙居三樓的包廂,兩人寒暄一陣子後,李奇笑呵呵道:「蔡員外,聽聞你素來與潘員外交好,想必你肯定知道一些內幕消息吧?」

        蔡員外嘆了口氣,道:「若真如你說的那般,那蔡某今日便也不會來打攪你了。」說著他袖子裡掏出一個賬本來,遞了過去,道:「你瞧瞧這是什麼?」

        李奇接過翻了翻,驚訝道:「咦?這是你們翡翠軒和潘樓的交易單呀,你拿著這個給我看幹什麼?」

        「這只是抄本,沒事的,你再仔細看看。」

        李奇狐疑的瞧了他一眼,然後仔細的看了一下,忽然,他連翻數頁,登時倒抽一口冷氣,道:「哇!所有賬目全部在昨日清算了。」

        蔡敏德滿臉的困惑,道:「就在昨晚,潘員外派了五個賬房來我店裡,把所有的賬目全部還清,這明顯就是想與我撇清關係,我問那些賬房,他們只說是他們老爺吩咐他們這麼做的。我自問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而且我們兩家一直都有生意上的來往,這說斷就斷,我實在是摸不著頭腦,昨晚是一宿沒睡,這不,一早就上你這來想向你請教。」

        「你為何不直接去找潘員外?」

        「我也想找他,可是他躲著我不見。」

        李奇嘆了口氣,道:「你或許還不知道,方才潘員外派人來,希望我能把肉款先還了。」

        蔡敏德面色一緊,道:「還有這事?」

        「嗯,起初我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麼難事,缺少資金周轉,可是他昨晚又把跟你的賬全還了,由此可見,他並非缺錢,那麼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呢?」

        李奇皺眉想了一會,忽然眉頭一抬,道:「難道。」兩人又異口同聲道:「他打算不幹了。」

        蔡敏德說完又搖搖頭道:「我想不會,潘樓可是潘員外祖父創立的,這又沒啥事發生,他為何不幹了。」

        「那我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了。」李奇抓了抓頭,感到有些心煩意亂了,隨他去吧,他愛咋地就咋地。」

        蔡敏德也只一個勁搖頭嘆氣。

        送走蔡敏德後,李奇剛回到後院,秦夫人正在站在門前,她見李奇來了,笑問道:「蔡員外走了。」

        「走了。」李奇聳聳肩,又發牢騷道:「你說這是招誰惹誰了,這才回來幾天,就出了這麼一件怪事,哎呀,想好好做回菜也不行,真TM的鬱悶。」

        秦夫人見他滿嘴髒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又道:「此事跟咱們無關,你何須煩惱,安心準備你的四國宴便是。」

        「這倒也是。」

        李奇點點頭,笑呵呵道:「夫人一席話令李某茅塞頓開,李某真是感激不盡,正好我昨日從御膳房順——弄來了幾隻二頭鮑,待會就弄個鮑魚米線給夫人暖暖胃,聊表謝意。」

        「你呀,就會耍嘴皮子,沒個正經的。」秦夫人笑著搖搖頭,忽然抬頭望了眼天,喃喃道:「看樣子快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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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傳奇帝姬和賑災神器


    雪花漫天飛舞,大地到處白茫茫的,像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遠處山峰重重疊疊的,蓋上一層皚皚白雪像大海捲起的滔天白浪。這一場大雪就如潘樓停業來的那般突然。

    「呵呵。還真下雪了。」

    李奇站在窗前,瞧著天與地彷彿混為一體的景色,不禁笑了,他記得秦夫人前兩日說過要下雪了,他原以為這句話是暗自潘樓關門事件,沒想到還真被她蒙對了。出了屋子,李奇來到了前廳,準備找秦夫人一同去醉仙居,這下雪天走在路上若是有美女相伴,那是多麼美的一件事呀。

    可惜,等到他來到前廳時,秦夫人並沒有在裡面,於是李奇便找來陳大娘,詢問一番後,才知秦夫人一大早就去北郊幫白淺諾給那些難民送食物和保暖物質了,另外季紅奴、張潤兒、馬橋師兄妹也都去了,因為最近他一直忙著準備四國宴,所以秦夫人沒有叫他。

    這應該慈善基金會成立以來,最大的一次賑災吧。

    李奇瞇了瞇眼,心裡還是放心不下,從陳大娘口中得知賑災的地點後,他就準備去北郊看看。剛出了大門,來到大街上時,李奇發現汴京的繁榮並沒有因為大雪的到來而停滯,路上依然是行人匆匆,趕路的,挑擔做買賣的,欣賞雪景的文人雅士,還多出許多小孩在路邊打雪仗。

    這是李奇來汴京所遇到的一場雪,心裡不禁有些感觸,歎道:「快一年了。」想起這一年裡發生的點點滴滴,他至今仍感覺如做夢一般。

    「砰!」

    正當李奇想得出神時,一個雪球忽然迎面而來,正中他的面頰。

    「哎喲!靠!誰TM扔的。」

    李奇吃痛的叫了一聲,趕緊擦了擦臉,左右看了看,忽然見到左前方不遠處一個小女孩正叉著腰,笑吟吟望著自己,但見這小女孩約莫十歲左右,嬌小玲瓏,身著一件粉紅色鑲白邊棉服,頭上紮著的兩個小辮上隨著她小腦袋擺動,粉雕玉琢,粉嫩粉嫩的小臉被凍的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日。小小年紀就這麼囂張,長大了還得了?李奇楞了下,立刻裝出一副壞叔叔的模樣,恐嚇道:「八嘎。你滴,什麼滴千活?剛才那雪球滴,是不是你扔滴?」

    那小女孩不但不怕,反而咯咯笑了起來,小手指著他,用那稚嫩的嗓音道:「嘻嘻,你這人說話真是有趣。」

    有趣?李奇見不但沒有嚇到她,反而被她取笑了,臉一黑,用人的語氣道:「小妹妹,剛才那雪球可是你扔的?」

    「是又怎地?」小女孩歪著小腦袋,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李奇楞了下,道:「那你為什麼要拿雪球扔我?」

    「打雪仗呀。」

    「你和我?」

    那小女孩一個勁的點頭。

    「這裡這麼多小孩,你千嘛不去找他們玩?」李奇好奇道。

    那小女孩有理有據的說道:「我用雪球扔他們,他們會來欺負我的,你是大人,大人不能欺負小孩的。」

    嘿。這女娃倒是挺聰明的,還知道挑軟柿子捏。李奇不禁樂了,道:「你的意思是,你是知道我不會還手,所以才想和我打雪仗?」

    「嗯嗯。你現在再像剛般站著別動哦,我再扔一個。」那小女孩說著就蹲下身來,自顧用小手在地上揉雪球去了。

    暴汗!站著別動?敢情你把老子當靶子打呀。

    李奇被這小女孩的智商完全給震住了。

    「嬛嬛,休得無禮。」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喝止。

    那小女孩一聽這聲音,趕緊站起來,拍了拍小手,乖巧的叫道:「三哥。」

    三哥?這稱呼有點嚇人。

    李奇趕緊轉頭一看,楞了下,驚訝道:「殿——趙公子?」

    來人正是趙楷。

    趙楷微微一笑,道:「李奇,想不到在這裡也能碰到你,小妹無禮,你多擔待些。」他說著又走到那小女孩身邊,牽著她的小手警告道:「嬛嬛,你若是再這般亂跑,下次三哥可就不帶你出來了——吶,你要的蓮花糕。」

    那小女孩完全忽略了趙楷前面的警告,欣喜的接過那用黃紙包著的糕點,甜甜道:「謝謝三哥。」

    「趙公子,這是你妹妹呀,真是可愛。」李奇走上前來,呵呵笑道。心裡卻道,原來是公主,難怪這麼囂張。

    趙楷一笑,朝著那小女孩道:「嬛嬛,快叫李大哥。」

    那小女孩張大著眼睛,好奇的瞧了眼李奇,想了一會,才問道:「你就是那個會做生日蛋糕的廚子?」

    趙楷沉聲道:「嬛嬛。」

    他似乎覺得「廚子」二字是個砭義詞,但是李奇倒是無所謂,笑呵呵道:「小妹妹,你告訴大哥你叫什麼名字,等你過生日時候,大哥就送你一個生日蛋糕好不好?」

    那小女孩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抬著頭朝著趙楷問道:「三哥,我可以告訴他麼?」

    趙楷點點頭。那小女孩認真道:「我叫趙多福,小名嬛嬛,但是你應該尊稱我柔福帝姬。」

    柔福帝姬?

    李奇心中一凜,眨了眨眼睛,認真的瞧了瞧面前這個天真爛漫小女孩,媽呀,這——這莫非就是那傳奇女子,柔福帝姬?woco,我不是做夢吧,走在街上也能碰到此等大名人?

    「李奇,李奇。」

    趙楷見李奇一下子呆住了,便喊了兩聲。

    「啊?」

    李奇微微一怔,撓著後腦勺,道:「好,好,柔福帝姬好。」

    趙多福一歪頭,老氣橫秋道:「這裡又不是宮中,你無須向我行禮。」

    李奇面色窘迫,訕訕道:「應該的,應該的。」他至今都還不敢相信面前站著的就是柔福帝姬。

    趙楷苦笑著搖搖頭,道:「好了,李奇,我得帶她回去了,下次再找你好好痛飲幾杯,哦對了,差點又忘記你是不喝酒的。」

    「就回去了?」

    李奇呆了下,道:「趙公子,如今還這麼早,不如去小店坐坐,我做一道過橋米線給你們嘗嘗。」

    趙多福的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了幾下,好奇道:「大哥哥,過橋米線是什麼?」

    嘿。看來也是小吃貨,一聽有的吃,稱呼都變了。李奇剛準備解釋,趙楷忙用眼神制止了他,笑道:「改日吧,我這次可是偷偷帶嬛嬛出來的,若是被爹爹發現了,那我又得挨罵了。」

    趙多福一聽,小嘴一癟,擺出一副生氣模樣。

    李奇笑了兩聲,道:「那行,咱們改日再聊。」說著他又朝著趙多福笑道:「柔福,你什麼時候過生日,我好幫你準備生日蛋糕。」

    「我——還是等到時再告訴你,現在告訴你你也不會記得,我三哥就經常忘記我的生日。」趙多福倒是挺瞭解李奇的,知道女人的生日,他一般都記不住。

    李奇方纔的確是隨意一說,估計轉背就忘記了,但見被一個小女孩給看穿了,臉上難得一紅,道:「那行,你到時派人通知我一聲便是。」

    趙楷哈哈一笑,道:「好了,我們先走了。」

    「嗯,二位慢走。」

    李奇目送他們一直消失在街頭的轉角處,才收回目光來,笑著搖搖頭,目光忽然變得深邃起來,喃喃自語道:「柔福帝姬,這輩子你只會是一個普通的公主,我絕不會給你上演傳奇的機會。」

    別過趙楷後,李奇趕到了北郊賑災地點,但見四周已經拉起了二十餘個白色的帳篷,帳篷四周全是人山人海,二十個大火爐,每個火爐旁放著一口大鍋,場面是何其的壯觀。

    來幫忙的除了白府、秦府的下人以外,李奇還發現有不少的熱心人士,其中有書生、郎中、屠夫等等,大家齊心合力,熱情高漲。

    看來我的擔心有些多餘。

    李奇看到白淺諾安排的井然有序,心中感到十分欣慰,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希望能找到白淺諾的銀子,白淺諾還沒有找到,李奇倒是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就是太學生陳東,暗道,看來這些迂腐的書生也並非百無一用。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找到了白淺諾,但見白淺諾正面色焦急的向魯美美吩咐著什麼,看來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李奇皺了皺眉,走了過去,喊道:「七娘。」

    「大哥,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要準備四國宴麼?」白淺諾詫異道。

    「不差這一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李奇詢問道。

    白淺諾鬱悶的歎了口氣,將情況跟李奇簡單的說了一遍。原來她昨夜瞧見下雪了,心裡就想到了城外這些難民,於是當晚就開始召集人,連夜準備帳篷、食物這些救災物質。今日天還未亮,他們便已經來到了這裡。因為這些難民大多出都是從北方過來的,那裡天氣本來就比較寒冷,所以他們身上並不太缺乏衣服、被子,關鍵是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然而,由於白淺諾準備的太匆忙,所以帳篷根本不夠,但這還不算最糟糕的,更為嚴重的是缺乏食物,這年頭救災所發的糧食,一般都是饅頭和稀粥,但是饅頭一般都是現做現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無法籌集足夠的饅頭,而且,天氣這麼冷,等饅頭運來的時候,都變成了冰塊,這些難民裡面不缺乏小孩子,這冰冷的食物如何能食的,而且這麼冷的天飢餓那就是死神。

    原來還存在著這麼多問題。

    李奇見白淺諾急的都快哭了,安慰道:「七娘,你一定要冷靜,著急是改變不了什麼的,而你身為掌舵人就更加不能表露出焦慮的心態。其實你能在幾個時辰內就籌到如此多的賑災物質,已經很不容易了,況且錯並不在你身上,其實饅頭這東西並不是適合大規模賑災,關鍵是饅頭不能儲存太久了,即使你準備充足,也很難籌集到足夠的饅頭,更加難以持續性。最好是能找到一種能夠長久保存的食物,這樣一來,咱們便可先做好準備,待要用的時候,就直接拿出來,你也不至於每次都弄得手忙腳亂。」
   
    「能夠長久保存的食物?」白淺諾皺眉沉思片刻,忽然叫道:「有了,大哥,家裡不是還有大量的罐頭肉麼。」

    「啊?」

    李奇面色一緊,心中叫苦不迭,我暈。繞來繞去,結果把自己給繞進去了。我的罐頭肉成本那麼高,一罐罐頭都夠買一斤饅頭了,而且還不飽肚子,拿來救災?這也太不划算了吧。為難道:「七娘,你應該知道,我的罐頭肉目前還不能在東京出現。」

    白淺諾急道:「那可怎麼辦?」

    對了。我那年代都是用什麼賑災去呢?李奇想了一會,忽然眼中一亮,驚喜道:「方便麵!」

    「方便麵?」

    白淺諾楞了下,問道:「大哥,何為方便麵?」

    李奇激動道:「七娘,這方便麵可是神物呀,他不僅能夠長久保存,而且用起來相當方便,只需熱水一泡即可,口味也是相當不錯,最最最關鍵的是,它成本不高,絕對可以稱為救災神器啊。」他越說越是激動,彷彿看到無數銀子滾滾而來,這年頭出遠門,耗時比較長,一般人身上也就是帶一些千糧,千巴巴的,沒滋沒味,而且也不能儲存太久,若是有方便麵的話,誰還帶那玩意,不僅如此,方便麵還可以配合罐頭肉一起用在軍事方面,關鍵時候,一包小小的方便麵或許能發揮到奇效,也猶未可知。

    白淺諾聽得李奇把這方便麵誇得如此完美,忙問道:「大哥,那這——這方便麵何處有賣?我立刻叫人去買。」

    「啊?這個。」

    李奇微微一怔,訕訕道:「七娘,其實這方便麵只是我剛剛才想到的,我這都還沒做,當今世上可沒有這玩意賣。」

    「你剛剛才想到的?」

    白淺諾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失望,道:「那——那你現在做還得來及麼?」

    「這肯定來不及了,不過做法大哥已經想到了,應該用不了多少日子,下次賑災應該就能用上了。」李奇自信道,方便麵的做法其實不是太難,比罐頭肉容易多了,問題是在於調味料難得配製,但是再怎麼說,總比饅頭要好吃些吧。

    「可是——可是如今又該如何是好。我們當初辦這慈善基金會志在救助這些難民,但是這頭一回,我就弄的如此失敗,我。」說到這裡,白淺諾聲音都是開始哽咽起來了。

    「七娘,饅頭來了麼?」這時,秦夫人走了過來,看了眼李奇,微笑道:「你也來了。」

    白淺諾搖搖頭,落寞道:「還沒了,魯娘子已經去催了。」

    秦夫人見白淺諾眼眶都紅了,皺了下眉頭,朝著李奇道:「李奇,你素來點子多,不妨幫七娘想想辦法。」

    「我這不是在想麼。」

    李奇皺眉想了一會,忽然道:「七娘,你現在似乎太過於依靠慈善基金會了,你難道忘記我們以前是怎麼救助他們的麼?」

    白淺諾眼中一亮,道:「難道你是說招他們去醉仙居做酒保。」

    秦夫人道:「這也未嘗不可。」

    這個夫人也真是,怎麼老是幫倒忙呀。

    李奇一抬手,道:「且慢,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醉仙居如今都是人滿為患了,咱們每個月發的工錢都快比樊樓還要多了,不能再收了。」

    「那你的意思是?」白淺諾疑惑道。

    李奇笑道:「七娘,其實如今不是食物不夠,而是人太多了,若是咱們能安置一部分人,那麼不管是住的還是吃的,就都變得充裕起來了。」

    「可是你們醉仙居又不收人,咱們把他們安置到哪裡呢?」

    李奇狡黠的笑道:「那可多了,你忘記了太師的書院了麼,雖然如今還在裝修,但是住的地方還是有的,你可以招一批孩子先住在那裡,另外,他們的父母也可以幫著打掃衛生,以後還可以照顧學生們的飲食起居。你先別急著高興,這還只是其一。還有,周家也可以安置一部分人,如今咱們和周家合作製作新的服飾,也正是用人之際,以後周家鐵定會大規模擴張,所以你可以招一些會針線活大嬸們去那裡幫忙,另外,你還可以招手一些小女孩去那邊當學徒,慢慢培養,這是其二。其三,洪府,新賭場如今正在建造中,而現今洪萬賭坊裡面全都是一些中年大叔,最多也只能當當門衛,屆時也需要大量的人手,我原本都打算等學院建成以後,才開始招人,但是如今看來,得提早進行了,至少幫他們先度過這一場大雪。」

    白淺諾和秦夫人面面相覷一眼,彼此眼中都流露一種興奮的,這麼一來,至少可以安置數百人呀,大大的減輕了慈善基金會的壓力。白淺諾臉上是立刻轉憂為喜,笑道:「大哥,真是太謝謝你了。」說著她又歎了口氣,道:「可是樊樓和翡翠軒的人已經招滿了,不然咱們還可以多招一些。」

    李奇笑呵呵道:「樊樓我是不知道,但是翡翠軒那點人肯定不夠。」

    「大哥為何如此篤定?」

    秦夫人笑道:「你指的莫不是蔡員外與我們合作在江南開的連鎖店。」

    「聰明!」

    李奇笑道:「蔡員外的胃口可不小,他明顯就是想將連鎖店佈滿整個江南,到時需要的人手可想而知,咱們應該得盡早幫他準備才是,畢竟他是咱們合作夥伴。」

    白淺諾喜色更增,點頭道:「我這就去安排。」

    李奇抬手道:「等下,七娘,你先別急著招人。你應該先去詢問下周叔叔、洪老爺子他們,問問他們大概招多少人。而且你還得和他們商量下,讓他們提供一些住房,畢竟學院目前還在建造中,能提供的房間有限,我的意思是,先把他們需要的人,安置在他們府上,待學院建成以後再統一作安排。還有,你找些人弄些橫幅來,上面要標明這一切都是蔡太師給予的,反正寫一下誇讚的話就行了,千萬別含蓄,使勁的吹,什麼九世善人啊,菩薩轉世啊,什麼都行,最好還弄點鞭炮來,一路打著進城,他出了錢,咱們就該給他他想要的東西,而且這樣也能壯大學院的名聲,讓大家知道咱們確實是在辦實事。」

    「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白淺諾欣喜的點頭道。

    李奇呵呵道:「太師府,洪府以及翡翠軒那邊就交給我去吧,你去周家就行了。」

    「大哥,你真好。」
   
    李奇嘿嘿笑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秦夫人噗嗤一笑,道:「你這人剛剛好了一會,又沒個正行了。」

    白淺諾咯咯笑道:「我覺得大哥說的挺對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大哥,王姐姐,我先去忙了。」
   
    「慢點走,別摔著了。」

    「我知道了。」白淺諾嘴上雖如此道,但是腳下走的比誰還快

    李奇並沒有在這裡久留,畢竟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又囑咐了季紅奴幾句,便去找洪八金等人磋商接收難民的事宜,好在談的都還比較輕鬆。畢竟洪八金他們如今確實是需要人手,而且又有求於李奇,所以都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最重要的是,他們這些大富豪,每個人家中都有幾處物業,這樣一來,也不愁沒有地方住了。

    但是李奇知道,他們這麼做,並非發善心,而是利益使然,甚至裡面還包括一份人情債。

    奔波了一日,李奇回到秦府時已經都快累趴下了,他如今比任何時候都懷念他那輛寶馬。洗了把臉便爬到床上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又把他給吵醒了,他如今真的有殺人的衝動了,壓制住怒氣,道:「誰呀。」

    「李師傅,是我。」外面傳來陳大娘的聲音。

    李奇一拍腦門懊惱道:「大娘,這三更半夜的,有什麼事明日再說行不?我都已經睡了。」

    「李師傅,樊樓來人了,說有急事要見你。」

    「樊樓?」

    李奇楞了下,道:「知道什麼事嗎?」

    「老身不知,那人現在在前院。」

    cow!這日子真沒法過了。李奇道:「等會。」

    李奇急急忙忙夫人穿好衣服與陳大娘朝著前院行去,剛來到前院,就見一人撲了過來,焦急道:「李師傅,我家老爺快不行,少公子命我請你務必過去一趟。」

    「什麼!」李奇驚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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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還真是一個雪夜霹靂。

    李奇前日還去過一趟樊樓,去與樊少白商量從酒吧提錢的事宜,也見過樊正,只不過由於當時樊正已經睡著了,所以兩人並沒有交談,但是聽樊少白言,樊正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可是這才過了一日,怎麼就會不行了呢?

    李奇向來都是一個比較謹慎的人,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雖然識得這僕人,的確是樊樓的人,但他還是不敢貿然相信,立刻把馬橋叫了起來,有這個高手在,心裡也安穩些,而後他才與僕人急急忙忙的朝著樊樓行去。

    等他到樊樓,已經快四更天了,但是樊樓的後院依然是燈火通明,院內腳步聲、叫喚聲此起彼伏,僕人、女婢匆匆行過。

    這番景象才讓李奇相信這僕人並沒有說謊。

    「李師傅來了,少公子,李師傅來了。」那僕人一到院內,就大聲嚷嚷道。

    吱呀一聲,門開了,出來的並非的樊少白,而是樊樓的管家,那管家趕緊迎了過來,語氣哽咽道:「李師傅,你總算來了,我家老爺---。」

    李奇如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幾句。

    還未來到門前,李奇就聽見屋內傳來樊少白的咆哮聲,「你這個廢物,我給你這麼多錢,你卻告訴我我爹爹治不好了,滾,滾,全都給我滾。」

    樊少白雖然做生意比他爹爹差遠了,但是的確是一個大孝子,這也是當初李奇為何願意跟他合作的一個重要原因。

    李奇剛準備抬腿進去,就見一個郎中灰溜溜的從屋內跑了出來,李奇一把抓住他,問道:「真的無能為力了嗎?」

    那郎中搖搖頭歎道:「縱使有靈丹妙藥,恐也無力回天。」

    李奇歎了口氣,鬆開手,那郎中趕緊溜走了。李奇隨那管家進到屋內,那管家通報道:「少公子。李師傅來了。」

    很快,樊少白就從裡屋走了出來。

    「樊公子。」

    「李師傅,我爹爹他---唉。」樊少白語氣也有些哽咽了,又將李奇請到裡屋去,只見屋內站著七八個人。三四個女婢。另外樊正的幾個侍妾也都在,掩面哭哭啼啼的。樊少白揮揮手道:「你們全都出去。」

    李奇一聽,覺得這事似乎有些不尋常,也向馬橋打了一個眼色。讓他到外面候著。

    待人全部離開後,樊少白來到床前,握住他爹爹那枯瘦的手,輕聲道:「爹爹,爹爹。李師傅來了。」

    李奇也來到走到床前,只見樊正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氣息虛弱,渾濁的雙眼也閉著的,嘴角邊還掛這一絲血絲,顯然剛才還吐過血。

    「老爺子,老爺子。」

    李奇輕聲喊了兩句,但是樊正依然還是毫無反應。他皺了下眉頭,朝著樊少白道:「樊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爺子前兩日不都還好好的麼。」

    樊少白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怒道:「這全都是張春兒那個死婆娘害的。」

    張春兒?樊樓的大廚,東京第一廚娘。李奇錯愕道:「張娘子不是你樊樓的大廚麼。她怎麼會害老爺子?」

    樊少白冷哼幾聲,道:「這婆娘忘恩負義,當初我爹爹待她如親閨女一般,想不到她竟然在這關鍵時候。提出辭呈,說要離開樊樓。」

    「什麼?」

    李奇驚訝道:「你說張娘子離開了樊樓?」

    樊少白點點頭。雙拳緊握道:「不僅如此,她還帶走了一部分廚子,如今樊樓的廚房裡就只剩下了三四個小廚子,爹爹他聽到這消息後,怒氣攻心,當場吐血暈倒了過去,爹爹他身子本來就很虛弱了,如何能受得了如此打擊,結果就因此一病不起,我找遍了京城最好的郎中,但是都束手無策。」

    李奇略帶一絲責怪道:「你明知老爺子的身子不好,怎能還把此事告訴他呢?」

    廚師對於酒樓而言可以說是立店之本,想當初,醉仙居也就是因為所有的廚子集體跳槽,才導致生意一落千丈,若非李奇突然到來,估計這世上早已沒有醉仙居了。

    樊少白鬱悶道:「這我還不曉得麼,是那臭婆娘偷偷派人送了一封信給爹爹,我當時並不知此事。」

    「那信上是如何說的?」李奇問道。

    樊少白搖頭道:「還能說什麼,無非就是說她盡心盡力為樊樓干了十多年,該還的都已經還了,現在想要離開樊樓。我自問對她不薄,真不知道她為何要在背後捅我一刀,如今我已經四處派人去尋她,待我尋到她,若是她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她為我爹爹陪葬。」

    「你們沒有跟她簽下契約麼?」李奇疑惑道,以他對北宋的瞭解,如今辭職比後世要困難百倍,因為當今勞動合約,一般都是賣身契,你若是私逃,那就是犯法。

    樊少白悔恨道:「就是因為當初我和爹爹太相信那婆娘了,故此並沒有與她簽訂契約,而是廚房一直都是由她在掌控,我們從不插手,才導致我今日會如此被動。」

    這還真是一個無法饒恕的錯誤。李奇歎了口氣,忽聽得樊正呻吟了兩聲,趕緊回過頭去,道「老爺子,我來了。」

    「李---李師傅---。」

    樊正如今已經雙目失明了,艱難的抬了抬手,似乎在尋找李奇。

    李奇趕緊握住他的手,道:「老爺子,我在這裡。」

    樊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死死握住李奇的手,過了好一會兒,他面色漸現紅潤,氣息也比較通順起來,或許這就是那迴光返照,他緩緩道:「李---李師傅,此---此事不簡單呀。」

    「我知道。」

    李奇不想樊正耗費太多的氣力,忙道:「若是張春兒不想在樊樓干了,她大可以一個人走,無須將其他的廚子全部帶走。」

    樊正稍稍點了下頭,虛弱道:「春兒這孩子我很瞭解,她並非那忘恩負義之人。只是---只是她太心高氣傲了,輸不起,她此次離開定是衝著你去的,你---你一定得提早防備。」

    樊少白不解道:「爹爹,你說那婆娘是因為李師傅才離開的?」

    樊正輕輕嗯了一聲。

    李奇眉頭緊鎖道:「老爺子。你指的莫不是蟹黃宴?」

    樊正道:「不錯。春兒一直都認為你是取巧勝過她的,總想與你再一較高下。還記得當初我想與你合作共同對付蔡敏德之時,春兒就曾站出反對過,或許是因為我當時太過著急了。沒有顧慮她的感受,現在想想,要是當初我把我的想法告訴她,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事了,說到底。此事也不能全怨她啊。」

    李奇眉頭緊鎖,道:「不過,若是她想對付我,那她就更應該留在樊樓,以她目前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難道---有人在幕後幫她。」

    樊正歎道:「我也是這般想的,她若有這實力的話,當初就已經走了。她忍耐這麼久,無非就是在等待一個機會,如今她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樊少白皺眉道:「但是如今汴京的酒樓能夠與醉仙居抗衡的,也就咱們還有翡翠軒、潘樓以及楊樓。難道又是蔡老狐狸在從中作祟。」

    李奇搖頭道:「不可能,我昨日才與蔡員外見過一面。還談了江南那邊合作開連鎖店的事宜,況且蔡員外也不可能因為僅僅多了一個張春兒就再與我撕破臉。」

    「若不是蔡老狐狸,那究竟又會是誰呢?」樊少白困惑道。

    樊正歎道:「我方才也想了許久,可還是想不出這個人究竟是誰。」

    李奇忽然眉頭一皺。道:「如此說來,我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樊少白詫異道:「什麼事?」

    「潘樓。」

    樊正道:「這一點我也想過。不過,潘員外雖然一直都對我們樊樓虎視眈眈,但是他行事比較謹慎,當初他與蔡敏德以及二十多家酒樓聯合也沒有贏過我們,如今他更加不會因為一個張春兒冒險與我們為敵。」

    「這倒也是。」李奇稍稍點了下頭,假如張春兒真的投靠了潘員外,樊樓勢必會與潘樓撕破臉,醉仙居也有可能會出手相助,而翡翠軒則可能坐山觀虎鬥,這筆賬潘員外沒道理算不清。

    「咳咳咳。」

    樊正突然又劇烈了咳了幾聲,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樊少白忙喊道:「爹爹,爹爹,你怎了?」

    樊正似乎發覺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道,道:「李---李師傅,老朽今日找你前來,還有一事想要求你幫忙。」

    李奇眉頭一皺,道:「老爺子,你是不是想從醉仙居借廚子?」

    樊正艱難的點了下頭。

    李奇為難道:「老爺子,這倒只是小事,只是我那幾個徒弟的廚藝根本不能和張春兒相比,他們如今都還是按照我的菜譜去做菜,若是讓他們獨當一面,我怕會壞了樊樓的名聲。」

    樊正已經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思考這些,道:「你---你願不願意幫我。」

    李奇見他都這般模樣了,暗道,先答應他吧,到時再想辦法好了。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

    樊正身子一下鬆了下來,道:「少白。」

    「爹爹,孩兒在這裡。」

    樊正斷斷續續道:「你從小一帆風順,沒有遇到什麼挫折,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你要切記,做生意最忌諱急功近利,好高騖遠,一定要腳踏實地才是。」

    「是,孩兒記住了。」

    樊正又道:「李師傅,你---你過來,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李奇急忙把附耳過去。

    「請--你--手--下--留--。」

    這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出口,樊正忽然手一鬆,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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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蠢蠢欲動


     雖然樊正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出口,但是李奇知道那是一個「情」字,也很清楚樊正是希望他能夠放張春兒一馬。換而言之,也就是說樊正心裡已經肯定張春兒出走一定為了想再與李奇一較高下。

    李奇自然明白樊正的用意,但是他對此還持有懷疑的態度,畢竟如今整件事都還是撲朔迷離,張春兒是否要對付他,還不能下定論,即便張春兒是因為他才離開樊樓的,那麼她一定是做足了準備,到時究竟是孰勝孰敗,也猶未可知,生意上面的事,畢竟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了。不過就算真如樊正所預料的那般,李奇也不敢輕易的答應樊正,若是張春兒觸及到了他的底線,那縱使玉帝來了,也沒得商量。

    樊正走了,樊家是哭聲一片,當然,裡面肯定也摻有許多虛情假意。李奇並沒有表現的太誇張,他和樊正的感情還沒有昇華到痛哭流涕的地步,只是心裡稍稍有些遺憾,畢竟這個老人的離去,也代表著一個時代的落幕。

    李奇沒有給樊少白哭泣的時間,明日樊樓開不開門,怎麼開這個門,這比樊正的喪事更為迫切的需要解決。樊少白原本是打算休息幾日,等樊正入土為安後,再開門做生意。若是平時,倒也無可厚非,但是如今,李奇認為這樣做會影響客人對樊樓的信心,所以他建議明日樊樓繼續營業,也希望樊少白能把生意和私事區分開來。

    話雖如此,但是樊樓如今根本就沒有掌勺的廚子,張春兒不僅是一個人離開,她還帶走了樊樓的整個廚師團隊。樊正是想從醉仙居借人,但是吳小六等人的廚藝又讓李奇放心不下,畢竟吳小六等人如今做菜,還都是按照他制定的菜譜去做,每一個細節他都寫在了紙上,等於就是依葫蘆畫瓢。而且樊樓的口味和醉仙居的完全不一樣,很地道的北宋口味。要知道一家酒樓的菜若是失去了它獨特的味道,那也離關門不遠了。思想來去,李奇打算還是祭出他的成名絕技---火鍋。當初他就是憑藉著火鍋,才彌補了醉仙居人手不足的缺陷。

    這玩意不需要什麼廚師,只要調味料到位就行了。李奇又會做很多口味的火鍋。他想隨便弄一種口味獨特點的給樊樓,先平穩的度過這幾日再作打算。

    樊少白如今還沉浸在悲痛中,哪裡又心情去想這些,略一沉吟。便答應了下來。

    與樊少白商量完後,李奇便離開了,畢竟他留在那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回到秦府時,已經五更天。李奇見前廳的燈是亮著的,心中感到好奇,大冷天的,誰這麼早就起來了。來到前廳,只見秦夫人正坐在裡面,她見李奇進來了,急忙迎上去,道:「李奇,樊老爺還好麼?」

    李奇搖搖頭。歎道:「剛剛已經去世了。」

    秦夫人呆了半響,輕歎一聲,又道:「那樊少公子還好麼?」

    李奇苦笑道:「這能好麼。」

    秦夫人輕輕搖了下頭,疑惑道:「你前日從樊樓來,不還說樊老爺的情況挺樂觀的麼。怎麼才一日功夫就---就不行了呢?」

    「我正要與你說這件事。」

    李奇面色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將張春兒的事情告訴了秦夫人。

    秦夫人聽罷,黛眉輕皺,道:「依你看。張春兒是衝著我們來的?」

    李奇搖搖頭道:「我暫時也不清楚,但我總覺得此事與潘樓有關。這兩件事幾乎是同時發生的,難免不讓人把它們聯繫在一起。」

    「你是否尋到了什麼線索?」秦夫人趕緊問道。

    李奇搖頭道:「沒有,直覺而已。」

    秦夫人又問道:「那咱們現在該如何做呢?」

    「以不變應萬變。這也是我們如今唯一能做的。」李奇歎了口氣,心裡感到十分無奈,他如今連敵人都不知道是誰,根本無從準備。

    秦夫人稍稍點頭,又見他一臉疲憊,關心道:「你如今這麼忙,得注意下自個的身子。」

    「多謝夫人關心。」李奇呵呵一笑,道:「不過年輕的時候不多拼下,到了年紀大了,想拼也拼不了了,況且我如今每天都是人參燉鮑魚,什麼都補回來了。」

    秦夫人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人呀,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你才好,皇上看重你,封你為御膳房的副總管,那是你的福氣,你倒好,全部御膳房當自個家似的,沒兩天就進宮弄些什麼鮑魚、海參、魚翅等回來,若是讓皇上知道你並非把這些材料用在準備四國宴上,而是中飽私囊,到時可有你受的。」

    「皇上怎麼可能知道,反正是非黑白都由我說了算。再說,夫人,你可別忘了,你也吃了不少,記得前日,我弄的那醬燜鮑魚,好像你吃的比我還多,就算皇上問罪下來,你也逃不了干係。」李奇呵呵笑道。

    秦夫人臉一紅,她確實很愛吃那醬燜鮑魚,無力的辯解道:「那---那你煮那麼多,我若不幫你吃點,豈不是浪費了。」

    「夫人,那可是二頭鮑呀,是貢品啊,怎麼可能會浪費,六子還三番兩次想從我這順點去嘗嘗,都被我給抓住了,連湯都捨不得給他喝。」

    李奇說著說著,還真覺得肚子有些飢餓,揮揮手,道:「罷了,罷了,既然夫人你覺得吃的很勉強,那以後我煮少點便是。好了,我去弄早餐了,夫人,你想吃什麼?」

    秦夫人道:「我可沒那麼嬌貴,你吃什麼,我跟著吃點就行了。」

    「夫人,你作為咱們醉仙居的大姐大,可不能如此隨便。再說我也沒那麼多鮑魚了,我打算弄碗鮑魚粥隨便填填肚子,你還是說你想吃什麼吧,我另幫你做便是,我不嫌累。」李奇搖頭道。

    「什麼大姐大,怪難聽的。」秦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人恁地小氣,我也就是隨意那麼一說,你怎地能當真了。」

    李奇鬱悶道:「夫人。你什麼時候還學會開玩笑了,不過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不苟言笑,說一是一的夫人。」說著他又仰天長歎一聲,道:「看來今日我又得進宮一趟了。」說完便搖頭腦袋走出去了。

    待到出去以後,秦夫人終於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李奇來到廚房剛把粥放在爐上沒一會。蔡敏德突然登門造訪。李奇不用問也知道,他此番前來肯定跟樊正去世有關。但是由於他走不開,於是只能把蔡敏德請到廚房來敘話了。

    蔡敏德本是廚師出生,所以也沒有介意。兩人相互打了聲招呼,蔡敏德往爐上一瞧,道:「李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熬粥。」

    李奇說著又補充了一句,「白粥。員外你也知道。我剛把潘樓的錢還了,如今是連肉都吃不起了,唉,要不你先借個幾百貫來用用。」

    蔡敏德哈哈笑道:「行啊。我現在就派人去拿。反正你還欠我一萬貫,也不差這幾百貫了。」

    暴汗!這老狐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爽快了。

    「對呀,我還欠你一萬貫,你不說我還忘記了。既然如此,那還是算了,我還是省吃節用。爭取早日把你的錢給還了。」李奇訕訕一笑,轉移話題道:「員外這麼早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這麼一大筆數目也能忘?幸虧當初和他白紙黑字寫明了,不然這小子肯定賴賬了。蔡敏德瞧了他一眼,笑道:「聽聞李公子昨夜去過一趟樊樓。」

    開門見山。我喜歡。李奇半開玩笑道:「員外真是厲害呀,什麼事都逃不過員外的雙眼。」

    「哪裡,哪裡,蔡某也是今早從外面聽來的。」蔡敏德訕訕一笑道。

    李奇一笑。道:「那樊老爺子去世的消息想必員外也肯定知曉了。」

    蔡敏德點點頭歎道:「雖然蔡某以前與樊老頭經常斗的你死我活,但是突然少了這麼一個對手。蔡某心裡也不是滋味呀。」

    演!繼續給我演,我倒要看你能否演出一朵花來了。李奇對此是笑而不語。

    蔡敏德那臉皮倒也不蓋的,又道:「公子昨夜可見到樊老頭最後一面?」

    李奇點了點頭。

    蔡敏德道:「如今外面都傳言那樊老頭是被張娘子給氣死的,不知可有此事?」

    靠。這也傳的太快了吧。李奇搖頭道:「我又是郎中,對此也不是很清楚。」

    「那張娘子離開樊樓的事,公子不會不知曉吧。」

    「這我知道。」

    「樊老頭連夜請公子前去,想必是想請公子施以援手吧。」

    李奇眉頭一抬,笑道:「員外還真是神機妙算呀。」

    「哪裡,哪裡。」蔡敏德搖搖頭,道:「但不知公子是如何打算的?」

    看來這老貨對樊樓還是不死心呀。李奇知道蔡敏德是在探自己的口風,假如自己不打算出手的話,這老貨肯定會落井下石。道:「我曾欠樊老爺子一份人情,與其說是施以援手,還不如說是還債。」

    言下之意,無非是告訴了蔡敏德,他將會出手相助。樊樓如今已經夠亂了,若是蔡敏德再插一腳,那真是雪上加霜,所以李奇想先震住蔡敏德,讓他別輕舉妄動。

    蔡敏德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但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別有深意的瞧了眼李奇:「說來也奇怪,張娘子一直對樊樓忠心耿耿,待樊老頭更如父親一般,怎麼突然就離開了,蔡某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好。難道這老貨也察覺到張春兒離開與我有關?若是這樣的那可就糟了。李奇心裡暗自皺了下眉頭,蔡敏德的野心他比任何人還要清楚,如今對蔡敏德而言還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潘樓的關門,樊樓的動盪,以及張春兒這個潛在威脅,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呀。雖然他如今和蔡敏德還是合作夥伴,但是若有機會,李奇知道蔡敏德還是會毫不猶豫出手的。

    這老貨老奸巨猾,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李奇心裡暗自叫苦,嘴上卻不屑道:「此等忘恩負義之人還提她作甚。員外,不瞞你說,我最看不起這種人了,她最好別再出現酒樓界,不然我非得把她給整趴下不可。」

    你還整她,我瞧她就是衝著你來的。但是這小子向來鬼主意多,張春兒還真不是他的對手,我還是且看看再說。蔡敏德笑道:「那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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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針見血


    翡翠軒素來就把樊樓列為頭號敵人,如今樊樓內部出現這麼大的動盪,蔡敏德若是沒有想法那才奇怪了。李奇對此也感到很頭疼,說實話,他其實很忌憚蔡敏德,這人做生意的手段,與他岳父有些相似,一旦找準目標,那必定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那更是他做生意的原則。外面敵情尚且不明,這邊又有一頭餓狼虎視眈眈,這還真不是一件值得讓人愉悅的事情。

    而這一系列事件的兩個關鍵人物,潘員外和張春兒卻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樊少白派人幾乎把整個東京尋了一個遍,但還是未找到張春兒,不僅如此,如今潘樓四周也全是暗哨,其中也有李奇派去的人,但是一連兩日過去了依然還是不見潘員外的影子。

    潛在的敵人永遠是最可怕的,只要這兩人一日不露面,李奇心中陰霾就無法散去。

    雖然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但是樊少白這個大孝子如今卻一門心思撲在了樊正的喪禮上,他倒也不嫌麻煩,還從相國寺請了一群光頭來,為樊正做法超度靈魂,據說還得做七日,真是一場馬拉松似的喪事。

    中國的喪事歷來就很複雜,而且又很耗費時間,說實話,李奇對於這一套歷來就不是很喜歡,甚至可以說是討厭,這也跟他父母的教育有關,他父母很早就跟他言明了。若是他們倆百年以後,李奇只需將他們屍體火化,然後將骨灰灑到大海裡去,除了一些親戚以外,其餘人一概不要通知,總而言之,一切從簡,李奇對此也表示非常贊同,但可惜他如今連這一點也無法做到。

    雖然樊少白沒心思打理生意,但是樊樓的生意卻是有增無減。很多老主顧念及舊情,都跑來樊樓吃飯,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李奇為樊樓特備準備的狗肉火鍋,他這狗肉火鍋是模仿後世湘西狗肉火鍋做的,味道就一個字,贊!

    但是李奇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他還有自己的事要做,那就是準備四國宴。

    這日清早。李奇背著一個包袱準備出門,路過前院的時候。忽然見秦夫人正站門口,忙招手打著招呼道:「夫人,早上好。」

    秦夫人笑著點點頭,道:「你又準備出去呀?」

    這兩日,李奇每日清早都背著那包袱出門,他既不是去醉仙居,也不是去樊樓,問他去哪裡,他也不說。神神秘秘的。

    李奇笑著點了點頭。

    「你稍等下。」

    秦夫人說著便朝著小桃道:「去把披肩拿給他吧。」

    小桃應了一聲,便跑到屋裡面去了,沒過一會兒,她便拿著一件豹皮製的披肩跑了出來,將披肩遞給李奇,道:「公子,這是夫人親手為你做的。」

    哇!夫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了。李奇接過披肩來一瞧。忽然「咦」了一聲,道:「這豹皮好面熟啊!」

    秦夫人笑道:「這本來就是你的,你自然覺得面熟。」

    「我的?」李奇詫異道。

    秦夫人微笑道:「你莫不是忘了,你上次與小九他們去打獵。打了一頭野豹子回來,這豹皮便是從那豹子上剝下來的。」

    李奇恍然大悟道:「哦---我記起來了。不錯,不錯,這豹皮還是我花了----呃...夫人,你也知道的,死在我手上的豹子實在是太多了,此等小事我從不放在心上。」

    秦夫人見他前言不搭後語,自當他老毛病又犯了,道:「我瞧這天越來越冷了,你又經常往外面跑,於是便想起這豹皮來,你披著它也暖和些,只是我的手沒有紅奴的巧,你莫要嫌棄才是。」

    「哪能呀,這可是夫人你的一番心意,我感動還來不及了,怎麼會嫌棄了。」李奇呵呵笑道,心裡是暖烘烘的。說著他趕緊把包袱放下,又在小桃的幫助下,將披肩戴上,誰料這才剛剛繫上,他忽然感覺脖子傳來一陣劇痛,不禁叫出聲來,「哎喲。」

    「你怎麼呢?」秦夫人面色一緊,趕緊走到李奇跟前來。

    「等---等下。」

    李奇脖子僵硬,緩緩把披肩取了下來。「啊!」小桃忽然摀住小嘴驚叫一聲。

    秦夫人也是呆若木雞,只見李奇脖子上插著一根銀光閃閃的繡花針,當真是看的讓人毛骨悚然啊。

    李奇瞧她們倆的臉色,似乎已經猜到了發生什麼事,心都涼了。抬起手摸向脖子,當觸碰到那根繡花針的時候,他痛的呻吟一聲,兩個指頭捏著繡花針,一咬牙,將繡花針拔了出來,鮮血飆成一條細線,順著脖子就流了下來。

    五公分,這根繡花針足足有五公分那麼長啊!李奇一手摀住脖子,看著手中的那根銀光閃閃的繡花針,眼中淚光閃動,我這TM到底是招誰惹誰了,要這麼整我。納悶道:「為什麼---為什麼這豹皮上還會有繡花針呀?」

    秦夫人微微一怔,醒悟了過來,瞧了眼那繡花針,低頭愧疚道:「對---對不起,或許是我忘了把針取下來了。」

    就知道是這樣。李奇將繡花針遞到秦夫人面前,道:「夫人,謝謝的禮物,披肩我收下了,但是這繡花針,我一大男人要著也沒用,你還是拿回去吧。」

    秦夫人訕訕伸手接過繡花針來,臉紅的都快滴出水了,被鮮血染紅的針頭讓她心裡更是愧疚,關切道:「你---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昨天的人參算是白吃了。」李奇搖頭惋惜道。

    「呀。還在流血了。」小桃忽然李奇的脖子上道,只見腥紅的鮮血從李奇的手指縫裡滲透了出來。

    「完了。完了,前日的鮑魚也都白吃了。」李奇欲哭無淚道。

    「你還說這些作甚。」秦夫人焦急道:「快---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李奇依言鬆開手來,鬱悶道:「看來是刺破大動脈了,不過夫人,你也別擔心,這天冷,寒風一吹,血液很快就會凝固,這叫做自然風乾法。」

    秦夫人見傷口並不是很嚴重,又聽得他滿嘴胡言。皺眉道:「你這人真是不識輕重,這時候還耍貧嘴,你先別說話了,我替你包紮下。」她說著便拿出自己絲巾來,踮起腳尖,雙手繞過李奇的脖子。

    她想幹什麼?李奇都傻了,一動也不敢動,他萬萬也沒有想到,一向保守的秦夫人。竟然做出如此出格的動作,這簡直就是太不可思議啊。忽然。一股熱氣噴在他臉上,如蘭香一般,沁人心脾,李奇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鼻子,眼神一瞥,眼中精芒一閃,不禁呆住了,哇!好美呀。

    他還是第一次與秦夫人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但見眉目如畫。眸如剪秋水,瓊鼻櫻唇,嫵媚動人,膚如凝脂,方才紅暈還未完全退卻,卻是更增秀色,而且即便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依然還是看不到哪怕一個毛細孔,更別說那大煞風景的黑斑了。再加上那雍容華貴的氣質,什麼沉魚落雁,什麼閉月羞花。都是NO。在李奇認識的美女當中,恐怕也就李師師能與其一爭高下了。

    李奇越瞧越納悶,這夫人應該也又三十來歲了?怎麼皮膚比七娘的還好,眼睛比小孩子的還要明亮清澈,這不科學呀。他忽然明白了那小秦為何會突然暴斃而死。暗自歎道,若是我有一位這麼美的妻子,估計也會英年早逝,這下不了床啊。

    秦夫人似乎沒有發現李奇在偷看自己,還關心道:「你要不要緊?」

    李奇如今哪裡感受到半分疼痛,就這一美人站在面前,即便是穿著衣服的,那也別周星星的大片催眠法管用多了,呆呆道:「不要緊,你慢慢包,千萬別馬虎行事,以免影響我的帥氣,我一點都不急的。」

    秦夫人聽著有些怪異,斜眼一瞥,見李奇神色呆愣。好奇道:「你在想什麼?」

    「你的年紀---啊,不是,我在思考這血光之災是不是警告我今日不宜出門。」李奇隨口瞎掰道。

    秦夫人倒是覺得此言大有道理,正色道:「雖說這是我的無心之失,但的確是不祥之兆,你若是沒有什麼打緊的事,我瞧你今日還是別出去了。」說著她落下腳跟來,輕吐一口氣,道:「包好了。」

    「啊?就好了。」

    李奇還覺得沒有看夠,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絲巾,笑嘻嘻道:「夫人請放心,有你這寶巾護佑,那是百毒不侵,沒事的,我先出門了。」說著他就轉背急匆匆的朝著大門行去。

    李奇說走就走,秦夫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小桃滿臉疑惑道:「奇怪,李公子藏根棍子在腹前幹什麼!」

    「棍子?」

    秦夫人神色一楞,忽然一跺腳,氣急道:「這個下流胚子。」

    ......

    「操!內褲都擋不住了,看來是這段時間補得太猛了。」

    李奇來到一轉角處停了下來,一抹頭上大汗,深呼吸兩口氣,消除下腹的那團熊熊浴火,又戴上那豹皮披肩,畢竟脖子上繫著一女人絲巾,這也太不像話了。出了大門,忽見門前杵著一雪人。嚇得李奇驚呼一聲,縱身後躍,大喝道:「你是何方妖孽?」

    「什麼妖孽,是我,馬橋。」

    馬橋渾身一抖,雪花飛舞,幽怨道:「副帥,你不是說一會就出來麼,可我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呀。」

    日!好強的怨氣啊。李奇訕訕道:「不好意思,方才遇到了一些意外給耽擱了。」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小吊銅錢來,遞了過去,笑呵呵道:「這錢你拿著,待會買點熱酒驅驅寒,若是你師妹聞起來,就說是我讓你喝的。」

    馬橋立刻轉憂為喜,將那一小吊橋沒入袖中,笑道:「這還差不多。」

    「快走吧。」

    兩人一路向東行去,出了城門,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兩人站在一個已經冰凍的小湖邊上。

    「你說的就是這裡?」李奇問道。

    「不錯。」

    「牢不牢靠?」

    「你且放心。我昨日在上面蹦躂了幾下,連個腳印都沒有。」

    「那就行了,開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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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28 10:55: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七章 絕唱?


    東郊外的一條小路上,行來兩位到此賞雪景的書生。

    「仙女!梁兄快瞧,仙女下凡了!」

    一人忽然指著左邊不遠處的那個小湖驚叫起來,就跟發了狂似的。

    另一人轉頭一看,登時大驚失色,只見湖面上站立著一位晶瑩剔透的美女,端莊秀麗,恍如天仙一般。二人疾奔而去,來到湖邊同時跪地膜拜,片刻,方站起身,一人神色一楞,奇道:「怪哉,莫不是我方才眼花了?」

    另一人大驚道:「不---不可能,為何會這樣?」

    兩人面面相覷,然後同時踏上冰凍湖面,小心翼翼走到湖中間,低頭瞧這腳下那個美人雕像,眼中都閃爍著驚奇。

    原來他們方才站在遠處瞧這雕像,明明是站立的,但是走進一看,卻是在湖面雕刻出來的,這簡直是太神奇了。

    「咦?這女子好生臉熟。」

    「聽你這麼一說,我似乎也見過這女子。」

    忽然,兩人同時叫道:「醉仙居的秦夫人。」

    .......

    「副帥,你就把這門工夫教給我吧,我求求你。」馬橋仗著自己步伐快,在李奇身邊晃悠來晃悠去,苦苦哀求道。

    李奇被他晃得頭都暈了,不爽道:「你不是對廚藝不感興趣麼,學這工夫作甚?」

    馬橋搓著手道:「我對廚藝是沒啥興趣,但是副帥你這雕刻工夫的確是太神奇了。明明是平面上雕刻,但是看上去卻是站立的,我一定要為我師妹也雕個,好讓她高興高興。」

    李奇一拍腦門道:「好了,好了,待我有空,我幫你雕刻一個,這總行了吧,你別晃了,我今早上面失血過多。下面又充血太猛,頭暈的很,你饒我了吧。」

    馬橋急道:「這咋行了,此等事豈能假於他人之手。」

    李奇收住腳步,認真道:「你確定你要學?」

    馬橋一個勁的點頭道。

    「那你會磨刀沒?」

    「當然會,我還會自己打刀了。」

    「我說的是菜刀。」

    「呃...那我還未磨過。」

    「行。那你先磨個三年的菜刀再來跟我學吧。」

    「三年?副帥,像我這般聰明的人,何須三年,我瞧三天就夠了。」

    「三天?老子當年都磨了六年的刀。難道你比我還聰明麼?」

    「這---這也猶未可知啊!」

    「我知你妹!你不磨就別廢話。」

    李奇說完就加快步伐朝著城內走去,馬橋急忙追了上去。二人從城外一直爭論城內。雙方都爭得面紅耳赤,口沫橫飛,但就是難分高下。忽然,邊上傳來一陣陣喧鬧聲引起了二人的注意。轉頭一看,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來到樊樓門前。

    「哇!好多人呀。」

    馬橋定眼一看,只見裡面人山人海,擠得是水洩不通。「副帥,看來你的狗肉火鍋比鴛鴦鍋要好吃多了。」

    李奇心中驚疑不定。這狗肉火鍋是他調製的,是好是壞他最清楚不過了,雖然味道很不錯,而且冬天能吃上一片熱騰騰的狗肉,那的確也是享受,但說到底也就是一個火鍋,鴛鴦鍋從面世到如今都快一年了。不可能還會造成如此大的動靜,而且牽連日也沒有這麼多人。「走吧,進去瞧瞧,反正咱們還沒吃午飯了。」他說著便抬腿進去了。

    來到樓內。李奇目光一掃,但見所有桌子上都坐滿了人,而且都是一些年輕的才子、公子,其中還不缺乏醉仙居的老主顧,心中更是驚奇不已,操!不會吧,難道這狗肉火鍋真的如此受歡迎,我的天啊,我這不是幫別人搶自己店的生意麼,這---待會我如何向吳大叔交代啊。

    「李大哥---。」

    正當李奇後悔不已的時候,忽聽得樓上有人叫他,抬頭一看,只見洪天九站在四樓上向他揮手,另外高衙內、柴聰、周華、徐飛也都在。「李大哥,快上來。」

    日!老子醉仙居的最大消費者團體也來了。李奇兩眼一黑,險些暈倒過去,這也太他媽打擊人了。

    一旁的馬橋瞧李奇那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呵呵笑道:「副帥,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呀。」

    李奇雙目一瞪,怒道:「馬橋,我現在鄭重告訴你,你想拜我為師?門都沒有。」

    馬橋楞道:「我也沒說要拜你為師呀,我只是想---哎,你等等我呀。」

    李奇懶得和這廝廢話,快步朝著樓上走去,這事太不科學了,不問清楚,他今日恐怕連覺都睡不著,要真是這些人都是衝著狗肉火鍋來的,他待會就回去把鴛鴦鍋換成狗肉火鍋。

    來到四樓,高衙內淫淫一笑,道:「李奇,想不到你也來了。」

    哇!好淫蕩的目光呀。李奇呵呵道:「樊老爺子臨終前托我幫他看著點生意,我這不是來瞧瞧麼。」

    高衙內鄙視道:「李奇,你這人忒愛裝蒜了,還幫樊伯伯,嘖嘖,虧你說得出口。」

    洪天九嘿嘿道:「是極是極,李大哥,大家都是男人,你何必還遮遮掩掩的,我們又不會告訴白娘子。」

    「去去去,小九,你別啥事都往七娘身上扯,你們究竟在說什麼?」李奇直截了當的問道。

    柴聰嘴角一揚,道:「難道你不是為了封娘子來的?」

    「封宜奴?」

    李奇疑惑道:「什麼意思?這跟封行首有甚關係?」

    洪天九詫異道:「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封行首今日會來此唱曲?」

    「啊?」

    李奇楞了下,道:「你說待會封行首會來?」

    「對啊。我們就是衝著她來的。」洪天九點點頭道。

    暴汗!敢情這些人都是為了封宜奴來的。李奇長出一口氣,心裡又感到很失落,看來相對美人而言,美食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啊,不過---這主意倒真是不錯。皺眉道:「是樊公子請封行首來的?」

    「這我等就不曉得了。」洪天九搖頭道。

    「樊公子呢?」李奇問道。

    「少白還在後面跪著了。」柴聰歎道。

    李奇點點頭道:「那行,我先去後院一趟,待會再過來,記得幫我叫些吃的,我還沒有吃午飯了。」說著他便帶著馬橋準備下樓去。

    當李奇來到樓梯口時,樓上忽然下來一丫鬟。正是李師師的貼身丫鬟竹馨。「李師傅請留步。」

    李奇抬頭一看,楞了下,道:「原來是竹馨姑娘呀。有什麼事嗎?」

    「哦,我家主人請李師傅樓上一敘。」

    李師師也來了?李奇暗自皺了下眉頭,他自從去侍衛馬上任以後,就沒怎麼見過李師師了,但他還是每日派人送飯菜過去。話說回來,李奇其實不太喜歡和李師師打交道,畢竟她是皇上的女人。但是如今人家已經派人來請了,他也不好拒絕。點頭笑道:「那就勞煩竹馨姑娘相引。」

    「李師傅請。」

    李奇跟著竹馨來到五樓,要說樊樓這五樓,李奇還是頭一次來,上面裝修豪華,東南西北各一個包間。竹馨帶著李奇來到東面那間包間,敲了敲門,裡面傳來李師師的那動聽的聲音,「進來吧。」

    李奇讓馬橋在門外候著,自己則是跟著竹馨進到裡面。這包間比他想像中的要大,裡面還有一間屋子,陳設奢華,除了床以外,其餘的生活必用品都是應有盡有,絕不是醉仙居的天上人間可以比擬的,絕對可以堪稱北宋第一總統套房。往窗外望去。整個汴京的景色盡收眼底,讓人心曠神怡。

    屋子中間擺放著一張大圓桌,上面放著一口火鍋,周圍擺放幾碟小菜和一些肉片。桌旁坐著一位貌如天仙的大美女,杏臉桃腮,容顏嫵媚嬌艷,身穿奶白色的錦緞皮襖,領口處露出一塊貂皮,服飾十分華貴,桌下一個小火爐供她取暖。

    此女自然就是李師師。

    看來這就是皇上與她幽會的地方。李奇拱手道:「師師姑娘,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李師師起身回禮道:「承蒙李師傅前段日子精心照顧,師師的病已好的七七八八了,李師傅的恩情,師師自當銘記於心,請坐。」

    李奇道了聲謝,便坐了下來,見桌上的狗肉火鍋都沒怎麼動過,好奇道:「怎麼?師師姑娘不喜歡吃這狗肉火鍋麼?」

    「自然不是,只是我素來吃的少。」李師師微微笑道。

    「那就別浪費了,我替師師姑娘消滅它們吧。」

    李奇刨了一上午的冰,早就飢餓難耐了,也沒把自己當外人,拿起面前的筷子就夾了一塊狗肉放在唇邊吹了吹,然後放入口中,一嘗便知是狗腿肉,嫩滑爽口,搖頭晃腦道:「真是狗肉滾三滾,神仙也站不穩呀。」

    李師師倒不覺李奇失禮,噗嗤一笑,道:「李師傅這說法倒真是挺有趣的。側聞這狗肉火鍋是你調製的?」

    李奇吃著香噴噴的狗肉,連說話的工夫都沒有,只能點點頭。

    李師師讚歎道:「樊樓與醉仙居都乃咱汴京數一數二的酒樓,若換作他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經算仁慈的了,但是李師傅卻在此時慷慨相助,實乃難得呀,由此可見,李師傅的確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李奇搖搖頭,吞下口中的食物後,又喝了一口茶水,才道:「師師姑娘,這話你可千萬莫在說了。」

    李師師詫異道:「哦?難道我有說錯。」

    「我也希望你說錯了,不瞞你說,重情重義乃商人第一大忌諱,但是這恰恰是我與生俱來的缺點,想改也改不了,還望師師姑娘莫要將我此缺點告訴他人。」李奇滿臉無奈的歎道。

    李師師聽到最後才聽明白,咯咯輕笑道:「李師傅說的在理,師師定當守口如瓶。」

    「多謝,多謝。」

    李奇呵呵一笑,問道:「師師姑娘此番前來,想必是來給封行首捧場的吧。」

    李師師點頭道:「我今日到此一是來弔唁樊翁的,其次今日乃是封妹妹的絕唱,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當要來捧場。」

    「絕唱?」

    李奇大驚道:「莫不是封行首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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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28 10:55: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八章 魂淡!放開那個女孩。


  不治之症?李師師嘴角稍稍扯動了下,苦笑道:「李師傅誤會了,封妹妹身子好得緊,只是她唱完今日便不會再出來唱曲。」

  暴汗!退休就說退休嗎,還什麼絕唱,連個退個休都說的這麼悲壯,我勒個去。

  「原來如此。」李奇訕訕笑道:「我還以為絕唱和絕筆是一個意思了,真是對不起。」

  李師師微笑道:「沒事,是我沒有說清楚。」

  李奇隱隱記得白淺諾曾說過,封宜奴會在今年的花魁大賽中退位。不禁問道:「對了,我聽聞封行首會在幾年的花魁大賽卸下上廳廳首之位,難道今日就是花魁大賽?」

  「原本封妹妹是這般打算的。」李師師輕嘆了一聲,頓了頓,又緩緩道:「李師傅或許還不知道,我和封妹妹都曾是樊樓的廳首,樊翁在世之時待我姐妹倆不薄,雖然他已經去世了,但是那份恩情,我和封妹妹都銘記在心,樊樓如今的情況你
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說了,封妹妹此番正是為報舊恩,故此才挺身相助,把這最後一曲獻給樊翁,也希望能緩解樊樓燃眉之急,待到了花魁大賽之日,她只做一個簡單的封琴儀式便可,不會想以往那般出來唱那最後一曲了。」

  李奇好奇道:「那這封琴和封筆可是一個意思?」

  這人真是奇怪,我說了這麼多,他偏偏對這些事感興趣。李師師苦笑道:「可以這麼說。」

  「瞭解。」

  李奇點了下頭,忽然一聲長嘆。道:「想不到封行首和我竟然是同道中人。」

  李師師黛眉一揚,疑惑道:「恕師師愚鈍,不知李師傅何出此言?」

  李奇嘿嘿笑道:「都是重情重義之人啊。」

  李師師楞了下,噗嗤一笑,道:「李師傅所言甚是。」

  李奇哈哈一笑,又道:「不過話說回來,封行首此計的確是妙,比我這狗肉火鍋管用多了,既然如此,封行首為何不多唱上幾日了。要是能唱上個把月那就再好也沒有了。」說著他又很是惋惜的嘆了口氣,目光卻偷偷瞥了眼李師師。

  個把月?他人若能請封妹妹露個臉都高興瘋了,你倒真是夠貪心的。李師師笑著搖頭,趕緊杜絕他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道:「這---這我想封妹妹決計不會答應的。」

  暴汗!唱幾首曲嗎,又不是不給錢,忒不講義氣了,虧我剛才還誇她重情重義,我要收回剛才說過的話。李奇呵呵笑道:「這我知道。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不過封行首的想法也挺詭異的,如今她還這麼年輕。又有這麼多粉絲---追隨者,露個
臉也能賺上幾十貫,我累死累活的干恐也不及其萬一,我若是她,不唱到四五十歲決不罷休,這錢忒好賺了。」

  李師師眼中閃過一抹落寞,輕嘆道:「或許在你們看來,封妹妹如今是風光無限,但是其中艱辛又有誰人知曉。」

  暴汗!這不是肥皂劇裡面的台詞麼?李奇訕訕點頭。又見李師師神色落寞,便轉移話題道:「這倒也是。那封行首今後不唱曲了,打算幹什---。」這個「麼」還未出口,他忽然緊閉雙唇。

  李師師斜瞥李奇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又嘆道:「封妹妹原本是想退位以後,去太師的學院當老師。可是又被你婉言拒絕了,如今她也正為這個犯愁呀。」

  日。這女人反應也忒快了吧。李奇訕訕道:「我也沒有拒絕她呀,我只是讓她回去等消息。」…。

  李師師眼中精芒一閃,道:「依你這般所言。你是打算收她?」

  這話聽得怎麼怪邪惡的。李奇趕緊糾正道:「不是我收她,是學院收她。」

  「是是是,師師一時激動說錯話了,李師傅勿要見怪。那你是答應讓她進學院呢?」李師師興奮道。

  李奇搖搖頭道:「現在還不知道,我們還得商量下。」

  李師師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她以為這只是李奇的託辭,略帶一絲自嘲道:「這倒也是,哪有學院讓歌妓去當老師的。」

  李奇哪裡不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笑道:「前來面試的人以前是干什麼的對我們而言,的確是一份非常重要的參考根據,但是也並非絕對,我當時也已經跟她言明了,我對她的面試不滿意,並非是她以前做什麼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她太自卑
了,這人蠢一點,倒也可以勤能補拙,但是自卑的人卻很難勝任這份工作。」

  「自卑?」

  李師師笑著搖頭道:「李師傅或許對封妹妹有所誤解,我認識封妹妹這麼多年,從未發現她是一個自卑的人,相反,她還是一個非常自信的人,這一點就連我也自嘆不如。」

  「師師姑娘過謙了,若是師師姑娘來面試,那鐵定是全票通過。」

  李奇呵呵一笑,忽然話鋒一轉,道:「師師姑娘看不出來,或許是因為你們之間的感情太深厚了。其實一個自信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能彰顯出來他內心那股強大的自信心,而封行首卻是不然,也許看上去她是挺自傲的,但是一旦與她交流
後,你就會發現她內心其實是非常自卑的。她之所以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自信的女人,其目的就是為了掩蓋她的自卑。」

  李師師疑惑道:「我還是不明白了,依你所言,何謂真正的自信?」

  李奇忽然用手指了指自己,道:「你看我不就知道了。」

  「啊?」

  李奇嘿嘿笑道:「像我就是那種內心非常強大的男人,當然,我性格比較內斂,或許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麼來,可是我那隨從。那一眼就能瞧出來,不過他那種叫做過於盲目自信,也是不可取的。」

  有這麼誇自己的嗎?你還內斂?我這輩子見過這麼多人,就屬你最奔放了。李師師楞了片刻,掩唇輕笑道:「師師明白了。」

  李奇見李師師滿眼笑意,知道自己又被誤會了,苦笑道:「師師姑娘或許認為我是在黃婆賣瓜,自賣自誇,但是事實就是如此,這麼跟你說吧。有很多人都認為廚子意味著卑賤,也有人經常在我們面前廚子來廚子去的,只要前面不加個『臭』
或者『死』字,我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我本來就是一個廚子嗎,這是事實,相反,我還以廚子為榮,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做菜也能給我帶來快樂,他們的怎麼想由他們去就是了。我做我自己就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做自己?李師師聽罷,皺眉沉思了起來。李奇也沒有去打擾她,趕緊一杯茶灌下去,潤潤口,然後瘋狂的吃了起來,還不忘了夾了一大碗狗肉,順帶一壺熱酒,讓竹馨端給外面的馬橋。

  過了好一會,李師師才點點頭道:「師師明白了。也只有像李師傅這般自信的人。才能寫出『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此等豁達的絕句來。」

  「咳咳咳咳。」…。

  「李師傅,你怎麼呢?」

  「沒事,沒事。嗆住了。」李奇一陣劇咳,嗆的滿臉通紅,倒也正好掩蓋了他的心虛,羞澀道:「師師姑娘。那---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千萬別再提了,免得讓人聽了笑話。」

  這人一會能自己把自己誇到上天去,一會又變得如此謙虛。真是難以捉摸。李師師雖然看盡世間冷暖,各種面皮,但是她卻看不懂李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萬萬沒有想到其實這詩是李奇抄來的,這番誇獎李奇實在是受之有愧。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變得喧鬧起來了。

  不要說一定是封宜奴來了。二人同時起身來到窗口,但是二人又非常有默契的選著靠邊站,二人似乎都不想讓人見到自己和對方在一起。相視一笑,又同時把目光射向窗外。

  只見樓下八個女婢開道,中間是一位身著白色錦緞長袍的絕色美女,那修長、婀娜多姿的身材,傾城的面貌,淡漠的眼神讓樓下客人全都呆住了。

  與後世巨星不同的是,封宜奴身邊並沒有什麼保鏢,只有一些女婢和樊樓裡面的一些閒漢護在左右,但是卻無人敢上前騷擾她,或許眾人對她的尊重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是李奇知道,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這位美女。

  片刻寂靜過後,整個樊樓彷彿炸開了鍋,眾人紛紛行禮示好,也不知道何時高衙內等人來到了一樓,撥開眾人,跟著封宜奴的腳步,嬉皮笑臉的在說些什麼,但是至始至終都是他們在自言自語,封宜奴是一語不發,朝著裡面那個用白布蓋著的
檯子上走去。

  誰tm說古人含蓄了,人家可是奔放的很啊!李奇看到此光景,登時冒出一頭冷汗。

  封宜奴似乎跟後世那王小姐一樣,不怎麼愛在大庭廣眾面前開口說話,盈盈一禮,然後便坐下,女婢們立刻把琴放上,另外,他的樂師團隊也紛紛準備了起來。

  眾人倒也不急,畢竟此等美女光看著也舒服啊,整個大廳就沒一個人手中是拿著筷子的,皆是用那灼熱的目光直視著台上那位大美女。

  水都燒乾了。李奇看到自己的狗肉火鍋倍受冷落,心裡是拔涼拔涼的。

  半響過後,正當李奇等的都開始打哈欠了,忽聽得樓下傳來「咚」的一聲,一個天籟之音緩緩漂浮上來。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封宜奴這第一首歌正是李清照所寫的那首《紅藕香殘玉簟秋》。要說起這首詞,她還是從李奇口中得知的。

  一曲畢。

  琴音繞樑,眾人皆是沉醉其中無法自拔。特別是高衙內那廝,坐在一樓最顯眼的位置上。傻傻的望著封宜奴,那眼神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愛意。李奇只是掃視了高衙內一眼,就快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沒想到封妹妹已經為這首詞譜好曲了。」李師師眼中一亮,瞥了眼李奇,又道:「李姐姐的才華真是令我輩望塵莫及。」

  李奇聽得心裡倍舒坦,笑嘻嘻道:「師師姑娘,恕我冒犯,我絕對認同你的觀點。清照姐姐的詞可以堪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他這話倒也並非毫無道理,若是後有來者的話。那李清照就不會被稱為千古第一才女了。…。

  李師師見識李奇對李清照那狂熱的崇拜,倒也不以為意,微微笑道:「那依李師傅高見,封妹妹唱的如何呢?」

  「很好,很好。」李奇點頭道,心裡卻在思念李清照,也不知道清照姐姐行到哪裡了,一切是否安好。

  李師師楞了下,她原以為李奇能夠填詞譜曲。自當會給出一番專業性的評論,沒想到就簡單的兩個字概括了。又瞧李奇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她真不知道李奇是衷心的讚歎,還是隨口敷衍。

  這時,琴音再起。

  「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睡裡消魂無說處,覺來惆悵消魂誤。欲盡此情書尺素,浮雁沉魚,終了無憑據。卻倚緩絃歌別緒。斷腸移破秦箏柱。」

  那天籟之音清脆平緩,輕柔溫婉,與這首詞相得益彰,將這詞中幽怨、惆悵,表達的淋漓盡致。就連李奇這個外來人都快沉醉其中了,可見封宜奴的歌聲是多麼的美妙、動人。

  此首詞乃是晏幾道的《蝶戀花.夢入江南煙水路》

  既然是絕唱,封宜奴自然不會是敷衍了事。又一口氣連唱了三首,眾人聽得是大呼過癮,周華胖子更是聽得口水橫流,十足一副豬哥的模樣。

  但是美好的時刻總是短暫的。

  封宜奴一連唱了八首後。終於從琴絃上撤下了雙手,站起身來,或許是因為她太投入了,當她起身的時候,雙腿有些發麻,身子一斜,一旁的丫鬟柔惜趕緊扶住她,這才穩定住身形,但還是惹得眾人一陣驚呼。

  封宜奴擺了下手,示意自己可以站穩了,柔惜這才松開手,退到一旁。封宜奴向大家行了一禮,微笑道:「多謝大家前來捧場,今日就到此為止,謝謝。」

  眾人不知這是她的最後絕唱,又見她唱的連腿都麻了,而且滿臉疲態,都紛紛起身拍手叫好,無一人要求她再唱一首。

  封宜奴又施一禮,道:「宜奴告辭。」說著她便帶著柔惜朝著樓上走去。

  由於封宜奴以前曾是樊樓的廳首,所以樓上有她專有的休息室,故此大家也沒有多想,紛紛目送她上樓,而桌上的火鍋早已火滅湯盡了。

  李奇笑道:「看來我也要告辭了。」

  李師師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倒也沒有挽留,笑道:「李師傅慢走。」

  「告辭。」

  李奇一拱手,然後轉背出去了。

  剛一出包間,李奇就楞住了,這---這是神馬情況。只見馬橋那廝正坐在一張小桌子旁,桌上放著一狗肉火鍋,旁邊還有一個小火爐,火爐上放著一壺好酒,他一邊吃著狗肉,喝著美酒,還能聽到封宜奴那天籟之音,這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馬橋見李奇出來了,趕緊起身笑呵呵道:「副帥,你咋就出來了,為何不多坐坐?」

  李奇微微一怔,指著那火鍋道:「你這些東西是從哪來的?」

  馬橋道:「我叫的呀?」

  「你叫的?」

  李奇一翻白眼,他這輩子還頭一次見到這麼牛x的跟班。不禁笑道:「誰讓你叫的?我不是讓人給送了一碗狗肉麼?」

  馬橋委屈道:「那一碗哪夠呀,我瞧你這一會又不會出來,又不好去打攪你,只好自己解決了。」

  「嘿。你丫還真夠自覺的。」李奇無語的望了他一眼,問道:「你知道這是哪裡麼?」

  「這是樊樓呀。」

  「那你可知你這頓飯須得多少錢麼?」…。

  馬橋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省的了。」

  李奇被這廝給氣樂了,道:「操!你丫吃東西都不問價錢的嗎?」

  馬橋理所當然道:「有副帥你在這裡,我何須還去管那些瑣碎事,而且方才那掌櫃的對我挺好的,時不時還派人上來問我需不需要酒,不過我都拒絕了。」

  由於李奇可是幫了樊樓的一個大忙,那掌櫃的自然不會怠慢他的人。

  「你這還叫拒絕?」

  李奇恨不得揣這廝一腳,他倒不是擔心錢的問題,只是他感覺自己這個老大當的太窩囊了。又想到封宜奴馬上上來了,用手指了指馬橋,道:「行行行,你能耐,你有本事,這筆賬我待會再和你算,你可記住了,這酒可不是我讓你喝的。」說
著他便抬腿朝著後樓梯走去。

  馬橋一聽李奇最後那句話,面色一緊,壞事了!哪還顧得上美酒狗肉,急忙追了上去。正當他準備求饒之時,李奇忽然收住腳步,目光朝著南面那包間方向射去。馬橋轉頭一看,也楞了下,只見封宜奴在來這邊的道上被人給堵住了,雙方似乎
還在口舌之爭。但是由於那個位置恰好是個死角,只有李奇這個角度方能瞧得見,而這五樓本來就沒什麼客人,所以除李奇、馬橋以外並無其他人瞧見。馬橋道:「哦喲,封行首似乎遇到麻煩了。」

  「我看見了。」李奇淡淡說了一句,便抬腿走了過去,剛走過一個轉角,就聽得有一男聲怒道:「你無非也就是一個賣笑的歌妓,我家主人請你進去敘話,那是抬舉你了,別不識好歹。」

  糟了。李奇一聽這話立刻加快了腳步。可是依然還是晚了一步,只見封宜奴揚手就是一耳光,那男子似乎沒料到封宜奴敢動手,聽得啪的一聲,挨了一個結實。

  那男人惱羞成怒,一手抓住那封宜奴的右手,揚手就準備還她一個,李奇趕緊叫道:「住手。」與此同時,馬橋如豹子一般竄了出去,抓住那男子手,驚詫道:「大哥,你還是不是男人,這你都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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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金國特使(上)


    這樊樓可是汴京第一次酒樓呀,在京城內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要知道當今聖上都還曾在這裡與李師師幽會過,一般人哪裡敢上這來鬧事,況且封宜奴還是皇帝的女人罩著的,就連王黼等大臣都不敢亂來,然而這幾個傢伙卻敢在這裡堵封宜奴,甚至還想動手,真是膽大包天啊。

    李奇心中也是感到十分好奇,待走近以後,雙目快速掃視了一眼,只見封宜奴前後一共站著三個男子,三人皆是身著奇裝異服,頭上都帶著一頂圓帽,帽子邊上還插著一根褐色羽毛,很明顯不是大宋子民。被封宜奴扇耳光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約莫四十來歲,穿著倒也頗為華麗,只是那長相實在是不敢恭維,還沒有封宜奴高,尖嘴猴腮,顴骨凸起,頦下留著稀稀拉拉的幾縷長鬚,屬於那種一看就知道是不什麼好東西,拿去演漢奸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不過,封宜奴身後那兩位彪形大漢卻是不容小覷,身材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但是異常強壯,手膀子都快跟李奇的大腿一般粗了,二人均是四方臉,有稜有角,嘴唇微厚,面容冷峻,雙目泛著寒氣,讓人不寒而慄,雙手抱胸,胸肌鼓鼓。

    李奇不敢小覷這二人,走上去趁他們愣神之間,二話不說一手拉住封宜奴的右手腕,稍稍用力往自己這邊一拉,那中年男子似乎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手中一空。等到他醒悟過來,可是封宜奴已經站在了李奇的背後。

    馬橋見封宜奴安全了,立刻送開那中年男子的手,還把手在衣服上搓了幾下,顯然,他是一個有潔癖的男人。

    「你---你們是什麼人?」那中年男子指著李奇楞道。

    李奇反問道:「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鳥人?」

    那中年男子臉部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雙眼一鼓,罵道:「你小子好大的膽子,竟敢擾我家主人的好事。」

    李奇冷笑道:「你這條狗瞎叫個什麼勁,把你家主人喚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聖神,竟敢在此撒野,娘的,是不是活不得耐煩了。」這些人既然是大宋子民,那他的主人肯定也不是朝中大臣,所以李奇也毫無忌憚。

    那中年男子似乎沒有想到這個面容清瘦的小子如此之囂張,還楞了片刻,用手指了指李奇,然後朝著後面那兩位大漢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大通。

    李奇三人都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哪裡的話,都是一頭霧水。

    忽然。左邊那漢子一個前衝,右拳揮向馬橋的胸口,拳風呼呼。

    馬橋早就在注意他們二人,快速的探出手抓著那中年男子的後衣領往自己身前一拉。那漢子萬萬沒有想到馬橋如此狡猾,濃眉一抬,趕緊收住拳。馬橋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用力一推,將那中年男子推向那漢子,右腳順勢從側踢出。

    這兩招齊發。那漢子倒也不慌,左手接住那中年男子,右手握拳直出。馬橋的右腳在空中陡然一變,踢向對方的腦袋。

    這一變故倒是出乎那漢子意料之外,而且馬橋變招之快,也讓他應顧不暇。忽聽得砰地一聲,只見另一漢子出手擋開了馬橋這一攻勢。

    馬橋早料到他會出手。眼中精芒一閃,一絲停頓都沒有,雙手齊出,主動攻向二人。李奇鬱悶的歎了口氣。這傢伙真是太過於盲目自信了。另一漢子雖然出手了,但也只是防招,很明顯不打算以二敵一,馬橋倒好,還主動去挑逗二人,好像不玩3P就不爽似的。

    果然,另一人見馬橋攻了過來,逼不得已只得出手還擊,或許此時他們心中還感到鬱悶,畢竟馬橋看上去就跟個書生似的,以二敵一實在是勝之不武。可是僅僅過了一會,他們就再也不敢這麼想了,這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男人身手卻是一點也不弱,而且動作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馬橋從一開始就打算速戰速決,所以根本沒有給對方任何思考的時間,攻勢越發凶狠、迅速。

    那二人雖然沒有馬橋這般迅捷,但是二人穩紮穩打,以守代攻,一招一式都非常的紮實,但即便這樣,身上還是挨了馬橋幾拳,不過話說回來,這二人的身板還真是了得,挨了馬橋幾拳,卻跟個沒事人似的,臉上是一點痛楚也沒有。

    李奇見馬橋一直沒有攻擊對方的要害部位,知道他還沒有用盡全力,也知道他是不敢傷人性命,所以出招都留有餘地,招式雖然凌厲,但是下手並不狠。

    這麼打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李奇目光一瞥,見那中年男子滿臉大汗,靠在牆壁上,喘著粗氣,一動也不敢動。暗道,我打他應該還是輕鬆加愉快吧?打定主意後,他忽然飛起一腳踢向那中年男人的腹部。

    那中年男人一直在關注那邊的戰局,哪裡料得到李奇會突然出手,肚子上重重的挨了一腳,痛叫一聲,雙手摀住肚子。

    李奇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我瞧他們打的很爽,腳有些發癢了,你還好吧?」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那中年男子一聽這話,怒氣上湧,剛一抬頭,人都還沒有看清楚,一巴掌就扇了過來,啪的一聲,登時眼冒金星。

    啪啪啪。

    李奇一鼓作氣,又連扇那中年男子三個耳光,打的那中年男子鼻青臉腫。

    打人不打臉,這個道理李奇自然知道,但是這人張的實在是太醜了,感覺不幫他整整容都對不起他似的。又一揚手,那中年男子趕緊摀住頭,他真沒有想到這看似和藹可親的青年,下起手來倒真是夠狠的。

    誰料李奇手還未落下,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將其踹到在地。

    那倆漢子見李奇扇的那中年男子毫無還手之力,就想衝過來救,二人心一急,立刻露出了破綻,馬橋得勢不饒人,一個連環踢,砰砰砰,二人胸口相繼中了兩腳。

    這可是實打實的兩腳啊。那二人終於發出了一聲悶哼。

    「住手!」

    正當此時,後面忽然傳來一聲喝止。

    李奇轉頭一看,但見後面站著四人。其中三人也是跟這三人是一般穿著,只有一個穿著漢人服飾的,這人還是李奇的老朋友了,正是那所謂的第一才子宋玉臣,不過令李奇好奇的是,宋玉臣如今身穿的可是官服。

    宋玉臣邊上站著一位著裝十分貴氣的中年男子,就連帽子上那羽毛都比其他人好看多了,雪白雪白的。

    那貴氣男子沉聲說了幾句鳥語,那兩個漢子立刻停手。馬橋見狀也沒有再攻,興致稍稍受到了些影響。搖搖頭低聲道:「真是沒趣。」

    那個被李奇打的鼻青臉腫的男子痛哭流涕的來到那貴氣男子身邊,嘰裡呱啦的哭訴了起來。

    李奇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來,無非就是打輸了告家長。

    那貴氣男子眉頭一皺,瞧了眼李奇,然後又慍怒的看了眼宋玉臣。

    宋玉臣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悅,轉頭朝向李奇,剛張開口,李奇忽然搶先說道:「喲。宋公子,當官了呀。」

    宋玉臣頭一昂,一臉傲氣道:「不錯,蒙皇恩浩蕩,皇上已經欽封在下為禮部員外郎。」

    操!這些官二代就是爽,太學讀完就有官當,像陳東那些真正有才學之人。頭髮都讀白了,卻依然還是一介貧民。李奇心中唏噓不已,他知道宋墨泉在朝中是很有地位的,宋玉臣當官那也是理所當然的。拱手笑嘻嘻道:「恭喜。恭喜。此真乃大喜之事呀,不過宋公子忒也小氣了,怎地連杯喜酒都不請我喝。」

    宋玉臣不屑一笑,道:「你我連泛泛之交都談不上,我為何要請你?」

    日。這麼囂張。李奇臉忽然一黑,淡淡道:「既然員外郎要說的如此生分,那咱們只有公事公斷,你一個小小的從六品,見到本官為何不行禮?」

    馬橋一翻白眼,又來這一招。

    那貴氣男子從那中年男子口中,聽到對面這個清秀青年居然以本官自居,不禁還楞了下。

    宋玉臣哈哈一笑,道:「爾等區區一個副都指,竟然要我向你行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雖是從六品,但畢竟是文官,地位比李奇的五品副都指高多了,這也是為什麼白時中總是希望把李奇轉為文官的原因。

    李奇笑瞇瞇道:「員外郎此言差矣,副都指那只是我其中的一個兼職罷了,另外我還有一個官名叫做官燕使,正四品,也是皇上欽封的,比你高了五六個等級,難道本官叫你行禮,叫錯了麼?你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還TM好意思混禮部,真是笑死人了,就連我侍衛馬的小嘍嘍都比你懂事多了。」

    封宜奴站在李奇身後,抿唇一笑,看來不僅是我,就連像宋玉臣這等大才子在這壞人面前也佔不到一絲便宜。

    宋玉臣見李奇滿嘴髒話,胸口是怒火中燒,但問題是官燕使是新官職,雖然沒有明確的劃分,但肯定不是屬於武官,既然如此,那不就是文官了,既然是文官,李奇正四品,他從六品,那肯定得行禮啊。他心中縱使有萬般不願,但也只能低頭作揖道:「下官見過官燕使。」

    哈哈。看來老子是文武通吃啊。李奇笑嘻嘻道:「乖,乖。」

    就在這時,那貴氣男子忽然輕咳了一聲。這可讓宋玉臣醒悟了過來,直起腰板,質問道:「官燕使,你休要扯開話題,我且問你,你為何無故毆打金國特使的僕人?」

    金國特使?

    李奇心頭一震,目光轉向那貴氣男子,暗自冷笑,MD。原來是金人啊,早知如此,方才就該多踢那王八蛋幾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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