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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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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7:02:05
第十九章 糜家妹子

  對陶應霹靂車的實用性懷疑歸懷疑,象徵性的馬屁該拍還得拍,糜竺一邊搖頭晃腦的欣賞陶應的傑作,一邊言不由衷的恭維道:「公子果然高才,想不到失傳數百年之久的霹靂車,竟然能在公子手中煥然重生,下官佩服,佩服之至。」

  「公子,此車如此神妙,到了戰場定然能夠發揮神效,糜芳喜愛之至。」糜芳考慮的是另外一層,試探著問道:「公子,下官斗膽,想謄抄一份公子的霹靂車草圖,讓家中工匠幫助公子打造,也順便開開眼界,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那可不行。」陶應趕緊把草圖合上,搖頭說道:「此車乃是陶應心血所在,也是陶應在戰場上的殺手鑭,必須小心保密,倘若流傳出去,讓敵人有所防備,那就收不到出奇制勝的效果了。」

  糜芳又悄悄向糜竺使了一個眼色,糜竺知道糜芳是想讓自己幫忙勸說陶應,準備抄一份草圖獻給劉備——如果這霹靂車真能在攻城戰中發揮作用,那也就幫上劉備的大忙了。但糜竺並不開口索要,只是故意問道:「公子,這麼說來,你向下官賒購檀木、鑌鐵和生絲,就是準備用來造霹靂車了?下官不明白,這攻城霹靂車,為什麼要用到價格高昂而且稀少的檀木、鑌鐵和生絲?」

  「別駕請細看。」陶應不知是計,立即再次展開那幅霹靂車草圖,指著其中幾個部件解釋道:「別駕請看,這霹靂車的投臂最為關鍵,所需木材要求堅固耐用,具有彈性,所以陶應就想換上木材之中最好的檀木一試,說不定能把更重的石彈投出更遠。」

  糜竺點頭,一邊用心默記著陶應草圖上的霹靂車尺寸,一邊又問道:「公子,那鑌鐵和生絲呢?又有何用?」

  「鑌鐵用來造易損件,這種霹靂車有很多部件都常受磨損,如用木材必須經常更換,不僅麻煩,而且浪費時間和木材,所以陶應想用上好鑌鐵打造,節約成本。」陶應一邊隨口鬼扯,一邊在精心繪製的草圖上指出了幾個易損件,糜竺則連連點頭,覺得陶應的話多少有點道理。

  「至於生絲,不是用在霹靂車上,是準備用在士卒身上。」陶應又說道:「別駕也知道,陶應親手所建的軍隊,以君子命名,君子者,仁義尚勇,翩翩灑脫,陶應麾下士卒倘若僅著甲冑,未免殺氣過重,有失君子之名,所以陶應想為麾下每一名士卒縫製一件絲袍,以添飄逸,故而需要千斤生絲。」

  「以添飄逸?」糜芳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心說他娘的,這個書獃子果然是唸書念傻了,給士兵穿又貴又薄的絲袍,虧他想得出來!

  「原來如此,公子果然高才,想人不敢想,為人不敢為。」糜竺也忍不住夾槍弄棒的諷刺了一句,同時也是拚命默記草圖上霹靂車的尺寸和構件。

  「糜別駕,陶應的秘密武器你也知道了,現在陶應可以向你賒購那些必須的軍需了吧?」陶應再次合上草圖,很是誠懇的說道:「糜別駕,你是文武全才,想必也能看出來,這種霹靂車不僅能夠用於攻城,也能用於守城和守寨,威力無窮,一旦打造出來,必然能大大提高我徐州軍力!不知別駕能否伸出援手,助陶應一臂之力?倘若大功告成,陶應自然厚報別駕!」

  糜竺還是不動聲色,心中只是飛快盤算,本來陶應索要的那點軍需物資,在糜竺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總價值還趕不上糜竺兄弟資助劉備的十分之一,糜竺大可以做一次風險投資,但問題是,糜竺實在有點不相信陶應這個書獃子,不相信陶應造出來的霹靂車真能發揮攻城作用,萬一陶應這個書獃子只是紙上談兵,糜竺的風險投資可就全泡湯了。

  「要不,糜別駕你先賒給陶應一千斤鑌鐵,一千斤生絲,檀木我暫時不要,我暫時用其他木材將就,可否?」陶應主動做出讓步——對於陶應正在秘密開發的各種武器來說,檀木確實是可有可無的軍需物資,但鑌鐵和生絲就太重要了,如果能從糜竺手裡弄到這兩種軍需,陶應不僅可以節約一大筆軍費,還可以不用等待曹宏從江南和四川採購生絲,也不必拿不耐用的熟鐵打造馬蹄鐵和馬蹄釘,極大加快陶應的建軍步伐。

  糜竺還是盤算著不肯說話,糜芳則死死盯著陶應手中的霹靂車草圖,雙目幾乎噴火。正僵持間,門外綠影一閃,一名身著綠衣的妙齡少女忽然裊裊婷婷的走進了大廳,陶應眼角隨意一瞟,目光卻一下子定住,嘴裡也忍不住狠狠嚥了一口口水。原來進廳這名少女竟然是一位極其難得的絕色美女,十七、八歲的年齡,膚色白嫩,眉目如畫,身材婀娜,清秀又不失妖嬈,陶應來到這個時代也有一個多月了,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時代見到如此動人的美女。

  「兄長。」綠衫少女輕啟朱唇,吐出一串銀鈴般的動聽聲音,「小妹糜貞,拜見兩位兄長。」

  「兄長?糜竺和糜芳的妹妹?兩個二五仔長得人模狗樣,怎麼能有這麼漂亮的妹妹?」陶應心中嘀咕,又猛然一楞,在心中暗叫道:「操他娘的!我是徹底忙糊塗了,怎麼會忘記糜竺這個二五仔有一個妹妹嫁給了大耳賊,然後又死在長坂坡?難道這個美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糜夫人?大耳賊,真你娘的好艷福!」

  「小妹,你怎麼來了?」糜竺轉過頭,沖妹妹呵斥道:「主公的二公子在此,汝怎能如此隨便拋頭露面,大失禮節?」

  「小妹就是聽說二公子駕臨,特來拜見。」綠衫少女糜貞少女抿嘴一笑,大大方方的走到陶應面前,盈盈一拜,恭敬說道:「小女糜貞,拜見二公子,久聞公子為徐州百姓赴湯蹈火,捨生取義,糜貞不勝敬佩,景仰之至,今日得見,糜貞三生有幸。」

  「小姐……。」陶副主任差點習慣性的喊出以前在洗腳店和按摩房常用的稱呼,幸虧及時反應過來,想起這個時代好像還沒有小姐這個稱呼,慌忙改口說道:「糜姑娘快快請起,姑娘太過譽了,陶應實不敢當。」

  「非也。」糜貞極有禮貌,起身說道:「公子勸退曹兵之時,糜貞雖在東海,未能親眼目睹公子壯舉,卻也聽說了事情的前後經過,公子捨身救回徐州萬民的大義,實在叫糜貞敬佩萬分,也一直期盼能夠親眼目睹公子尊容,以慰平生……。」

  說到這,糜貞忽然又抿嘴動人一笑,補充道:「也多虧糜貞冒昧前來拜見公子,不然的話,糜貞可真要被人騙了。」

  「姑娘此話何意?」陶應滿頭霧水的問道。旁邊的糜竺和糜芳也有些疑惑,所以也沒有喝退妹妹。

  「公子,你聽了可別生氣。」糜貞吃吃笑道:「有人告訴糜貞,說公子你生得奇醜無比,獐頭鼠目,還說公子你有眼無珠,有名無實,簡直就是……,就是一個朽木不可雕也的書獃子。嘻,幸虧糜貞沒上她的當。」

  「誰這麼評價陶應小兒?說得可真恰當啊。」糜竺和糜芳一起心道。

  「誰這麼說我?我和他有仇嗎?」陶應更是糊塗,心說這個時代的銅鏡雖然不清晰,可我長什麼模樣我自己還是知道的啊?就算不是什麼絕世帥哥,可也絕對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起碼算得上一個小白臉啊?

  「對於她來說,公子可能是和她有仇。」糜貞甚是開朗,抿著嘴笑道:「她的父親向公子你提親,結果遭到公子你的拒絕——公子,知道她是誰了嗎?」

  「曹豹將軍的千金,曹靈?!」陶應脫口回答,又猛然打了一個寒戰,下意識的想起那個奇醜無比的曹豹女兒。

  聽到陶應的脫口回答,糜竺和糜芳對視一眼,這才知道曹豹竟然向陶應提過親。糜貞則捂嘴嬌笑,道:「正是!公子請恕糜貞無禮,像靈兒妹子那樣傾國傾城的絕色,糜貞不及半分,公子怎麼還忍心拒絕?據糜貞所知,這徐州城裡,曾經向靈兒妹子求親的士子才子,可絕對不只一個兩個!」

  「那些所謂士子才子恐怕都是近視散光白內障吧?如果那個曹靈有你一半漂亮,我肯定早就答應了。」陶應心中嘀咕,臉上苦笑道:「糜姑娘過謙了,是曹姑娘的容貌不及你的半分才對吧?傾國傾城和貌若天仙之類的詞語,也只有用在糜姑娘你身上才合適。」

  糜貞嫩臉一紅,既害羞又暗暗歡喜,一旁糜竺和糜芳卻一起面現怒色,異口同聲的呵斥道:「小妹,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和陶公子說這樣的話,成何體統?回房去!」

  糜貞調皮的吐吐香舌,露出天真可愛的一面,又向陶應行了個禮,嬌笑道:「陶公子,糜貞告退了,在告退前,糜貞還有一句話必須告訴公子——靈兒妹子雖然說了公子你的壞話,可糜貞看得出來,靈兒妹子還是很在意公子你的,公子倘若回心轉意,靈兒妹子一定不會拒絕。」

  說罷,糜貞立即抿嘴笑著在糜竺兄弟的呵斥聲中逃出了大廳,灑下一片銀鈴般的嬌笑聲和一陣動人香風,也帶走了陶應餓狼一般貪婪的目光。注視著糜貞動人的背影,陶應心中難免嘀咕,「運氣背啊,偏巧和糜竺兄弟關係不好啊,要是糜竺把他妹妹嫁給我,我倒可以考慮原諒他們吃裡爬外的罪行了。」

  察覺到了陶應緊盯糜貞的色狼目光,本就看陶應不順眼的糜竺兄弟更是反感,糜竺當即大聲咳嗽,提醒陶應自重,然後糜竺沉著臉對陶應說道:「公子,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還是那句話,下官財力單薄,實在無法為公子提供所需的木材、鑌鐵和生絲,還望公子海涵。」

  說罷,糜竺也不給陶應辯解的機會,又直接了當的說道:「這樣吧,既然公子開了口,糜竺也只能盡力而為,糜竺進獻給公子兩百斤鑌鐵和一百斤生絲,聊表寸心,就不用公子會帳了。」

  「給大耳賊那麼多,給我這麼點,這兩個王八蛋還真他娘的是天生的二五仔!」饒是陶應再怎麼喜怒不形於色,此刻也不禁有些臉上變色,當下陶應離席起身,向糜竺一拱手道:「既如此,那就多謝糜別駕了,陶應告辭。」

  「公子慢走。」糜竺也不挽留,向糜芳吩咐道:「賢弟,替為兄送送二公子,還有,明天上午把鑌鐵和生絲送到公子的營地,請公子賞收。」糜芳答應,皮笑肉不笑的把陶應送出了糜府大門,糜竺則趕緊將記下的霹靂車尺寸模樣畫在圖上不提。

  滿肚子不高興的回到了徐州東門外的君子軍營地,剛進營門,代替陶應掌軍的陶基就已經迎上前來,開門見山的向陶應問道:「二哥,怎麼樣?糜竺兄弟,有沒有答應賒給我們那些軍需?」

  「不賒,只給兩百斤鑌鐵和一百斤生絲,不用還錢。」陶應答道。

  「狗賊!」陶基勃然大怒,罵道:「這兩個狗賊到底是誰的臣子?給劉備老兒那麼多士兵和錢糧,才給我們這麼一點,在他們眼裡,到底誰才是徐州的主公?」

  「算了,我本就沒抱多少希望。」陶應搖頭,又冷笑道:「況且,我去向他們賒購軍需物資,本就是一個借口,真正目的只是讓他們知道我在造些什麼,讓他們不再惦記我的工地,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又多少拿到了一些稀缺軍需,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說著,陶應從袖子裡抽出了那幅霹靂車的草圖,順手扔進了旁邊的營中篝火中,陶基阻攔不及,驚訝道:「二哥,你不是說這幅圖是真的,真的能造出攻城用的霹靂車,現在怎麼也把它燒了?留著造幾輛霹靂車,將來我們攻城時不是就能用到了?」

  「這幅圖是真的不假,可惜,太落伍了。」陶應陰陰笑道:「攻城投石車我當然要造,但我不會造這種需要幾十個士兵操作,還只能投八、九十步遠的霹靂車,我要造,就造只需十來個人就能操作,還能打四百步遠的回回炮!」

  「能打四百步遠的回回炮?」陶基眼睛一亮——就在今天,陶基已經秘密體會過了馬鐙和高橋馬鞍的效果,對陶應說的新武器自然是深信不疑。當下陶基趕緊問道:「二哥,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造回回炮?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這種新武器了。」

  「明天就開始造!」陶應的回答讓陶基喜出望外,「那兩個二五仔很狡猾,不趕緊開始造一輛類似霹靂車的回回炮出來,那兩個二五仔未必就會中計。」

  陶基歡呼雀躍的時候,陶應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遠處高聳的徐州城池,腦海裡也不由閃過了糜貞的倩影,心裡也總算是弄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憤怒,自己好像是在妒忌了,也在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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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才問題

  就像施捨乞丐一樣,第二天上午,糜芳果然派幾個家奴給陶應送來了兩百斤上好鑌鐵和一百斤生絲,當時陶應正在校場練兵,收到消息後也沒當面致謝,直接讓糜府家奴把鑌鐵和生絲送到木材工地,交給保衛工地安全的丹陽兵都伯嚴龍驗收,糜府家奴不敢違抗,老實將軍需送到工地門前。

  百密一疏,陶應不想看糜府家奴的噁心嘴臉,不料卻給了糜府家奴乘機刺探軍機的大好機會,糜府家奴到了君子軍工地門外後,隔著寨柵,糜府家奴清楚看到了正在緊張試制中的君子軍攻城武器回回車,雖然這輛回回車還只是雛形,卻也給糜府家奴製造了深刻印象,回到糜府之後,糜府家奴暗中向糜竺和糜芳兄弟稟報不提。

  因為回回車的基本外形與大型霹靂車頗為相似,糜竺兄弟自然認為君子軍工地上那輛回回車就是霹靂車的雛形,再結合從其他渠道收集到的情報,糜竺兄弟也終於相信了君子軍秘密打造的新式武器就是霹靂車,又派出了心腹家人,把消息和默記的霹靂車圖紙送往一百四十里外的小沛獻給劉備,請劉備決定下一步行動。

  三天後,劉備的答覆送回糜竺兄弟面前,在給糜竺兄弟的書信上,劉備要求糜竺兄弟放棄對君子軍的進一步刺探行動,避免徹底激怒老而不死的陶謙老賊,同時劉備要求糜竺兄弟盡可能的幫助和援助陶應打造霹靂車,這樣既可以安撫對糜竺兄弟越來越反感的陶謙一家,又方便劉備在接管徐州後,順便接管陶應開發出來的攻城利器霹靂車。

  儘管劉備也不相信陶應真能搞出能夠攻城的霹靂車,但劉備又認為,如果陶應真能成功開發出霹靂車,等於就是幫劉備軍提高攻城力量,所以劉備覺得糜竺兄弟有必要往陶應身上投入一筆風險投資。

  劉備的話糜竺兄弟當然不能不聽,稍一商量後,覺得自己兄弟對陶應確實過於刻薄的糜竺兄弟很快拿定主意,決定藉著交付兩百匹戰馬的機會,再送給陶應三百斤鑌鐵和兩百斤生絲,爭取緩和一下與陶謙父子益發尖銳和明顯的矛盾。

  麻桿打狼兩頭怕,面對糜竺兄弟象打發叫花子一樣再次送來的軍需物資,為了盡量延緩與劉備的翻臉時間,陶應還是賠著笑臉接受了糜竺兄弟的饋贈,但心裡難免對糜竺兄弟更加的恨之入骨——糜竺兄弟先後三次送給君子軍的軍需,加起來都還不如劉備的十分之一,吃裡爬外至此,做二五仔也算是做到登峰造極了。

  讓陶應意想不到的是,他前腳剛送走了糜竺兄弟,徐州最大的地主陳登竟然後腳就來到了君子軍營地,還給陶應送來了計劃外的一百匹戰馬,五百斤上好鑌鐵、三百斤上好生絲和十根三丈長的上好檀木。

  「多謝元龍兄,陶應真是感激不盡。」因為陳珪和陶謙是平輩論交,所以也是和陳登平輩相稱,一邊由衷的感謝著,陶應一邊疑惑的向陳登問道:「元龍兄,你是怎麼知道我需要這些軍需的?陶應並沒有向元龍兄開口求援啊?」

  「二公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陳登沒有正面回答陶應的問題,只是打著哈哈說道:「二公子博覽群書,復造霹靂車幫助徐州軍隊殺敵,乃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為鑌鐵、生絲和檀木不足而犯愁,怎麼能不向陳登開口?難道陳登是那麼吝嗇的人嗎?」

  「非也,非也。」陶應趕緊搖頭,解釋道:「小弟並非不想開口懇求仁兄,只是小弟知道,元龍兄的家業多以田地和莊園為主,此次曹賊之亂,元龍兄的資產損失十分慘重,所以小弟實在不忍再讓元龍兄雪上加霜,故而未曾向元龍兄求助。」

  解釋到這,陶應的心中忽然一驚,忙湊上前去,拉著陳登的手低聲問道:「元龍兄,你是如何知道小弟在造霹靂車的?還有,元龍兄又是如何知道小弟需要鑌鐵、生絲和檀木?事關重大,萬望元龍兄不吝賜教。」

  「二公子,陳登知道你行事保密,不願讓外人過多知道你的軍機。」陳登拍拍陶應的手,低聲誠懇的說道:「但二公子,你選的練兵地點不對啊,徐州城一帶人口眾多,地少人稠,二公子想要防範軍機不致外洩,實在是難如登天。比方說愚兄,愚兄雖然沒有刻意刺探公子你的軍機,就無意中通過其他渠道聽說了你秘造霹靂車的消息。」

  「多謝元龍兄指點,陶應受教了。」其實陶應何嘗不知道君子軍的營地距離徐州城池過近,極為容易走漏軍機,但眼下君子軍初建,很多事都要從頭開始,營地距離大本營一旦過遠,這些事辦起來就得事倍功半,嚴重拖慢君子軍的建軍腳步,所以陶應也是逼於無奈,這才暫時選擇了駐紮在徐州小校場。

  無奈歸無奈,與陶應交情平平的陳登能給出這樣的指點,也算是很夠意思了,所以陶應除了再三道謝之外,又主動交底道:「陶應不敢欺瞞元龍兄,其實陶應早有搬遷營地的念頭,只是諸事尚未齊備,暫時不能成行,待君子軍的戰馬到位,陶應就打算稟奏父親,請父親允許陶應移師下邳,到下邳駐紮,屆時,還請元龍兄多多幫忙。」

  「公子打算移駐下邳?」陳登皺了皺眉頭,有心想要提醒,卻又擔心交淺言深,橫生枝節。

  「元龍兄,有什麼不對嗎?」陶應發現陳登神色不善,忙問道:「元龍兄,小弟的這個計劃如有不妥,還請直言指點。」

  陳登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拐彎抹角的提醒道:「公子,此次曹賊禍亂徐州,徐州五郡無一倖免,全遭兵火洗劫,惟有下邳受損最小,即便是彭城、郯城和廣陵這樣的徐州重鎮,目前人口民生都已遠遠不及下邳——公子移師下邳,只怕軍機保密更難。」

  「什麼意思?」陶應有些糊塗,但陶應又很快醒悟過來,暗道:「陳登說得對!徐州五郡全都元氣大傷,只有下邳受損最小,徐州的賦稅錢糧,實際上大半要靠下邳供給,這樣關係重大的經濟人口重鎮,在我沒有拿得出手的政績和戰績前,我那個便宜老爸陶謙如何敢放心交給我?只怕我提出移駐下邳,第一個反對的就是我那個便宜老爸!」

  想明白這點,暗暗欽佩和感激陳登之餘,陶應忙又說道:「元龍兄指點的是,陶應明白了,下邳確實不適合陶應——家父也未必放心讓陶應駐紮下邳。陶應斗膽再請教元龍兄,依元龍兄之見,陶應應該移駐何處比較方便?」

  「此子果然不簡單,雖然有點輕率和冒失,但能夠做到聽話聽音,一點就透,也算難得。」陳登心中讚許,又遲疑了一下,陳登終於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微笑說道:「二公子,彭城正南八十里處,有一城名曰梧縣,曹賊之亂時,城中百姓懼怕曹賊屠城,十九星散,流離他鄉,即便曹兵退卻,也少有百姓還鄉耕種,全城百姓現已僅有一百餘戶,地廣人稀,但城池和房屋,卻又大都完好,無論屯糧駐兵,都相當方便……。」

  陳登把話說到了這地步,陶應再聽不明白就白混那麼多年的體制了,大喜之下趕緊向陳登連連道謝,同時陶應忍不住又試探道:「元龍兄如此高才,官職卻位居糜子仲之下,實在委屈,小弟不才,有意想在父親面前保薦元龍兄,不知兄意下如何?」

  「公子說笑了,陳登德才微薄,任典農校尉都已是惶恐之至,才力不及,那裡還敢窺視高位?」陳登又豈能聽不出陶應話裡的拉攏之意,但做為徐州最大的地主兼地頭蛇,陳登又怎麼敢輕易下注,所以陳登立即開口婉拒,並且提出告辭,陶應也沒有挽留,親自把陳登送出了君子軍營門,與陳登拱手而別。

  「這傢伙其實絕對算得上三國時代的一流軍師,陳宮都不是他的對手,就是太保守了,守著徐州的一畝三分地就捨不得放手,錯過了無數大展拳腳的機會。」看著陳登飄然離去的背影,陶應心中琢磨,「還有,這傢伙喜歡抱大腿,誰的腿粗就抱誰,我現在就想把他收服過來,確實可能不大。」

  「人才啊人才,為什麼找幾個人才那麼難呢?」招攬陳登遭到婉拒,陶應自然又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二十一世紀的穿越小說裡,豬腳只要虎軀之震,無數傻乎乎的英雄豪傑馬上納首便拜,為什麼我的招賢令都貼出去那麼久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像樣的人才跑來給我效勞?難道是因為我的王霸之氣不足?」

  提起在三國時代重要性僅次於建軍的招攬人才工作,陶應就是滿肚子的鬱悶,早在君子軍組建之前,陶應就已經徵得便宜老爸陶謙的同意,向徐州五郡頒發了招賢榜文,號召有一技之長的人才為陶謙父子效力,夢想著能像曹操一樣,貼出招賢令就有一大票文臣武將來投。同時陶應又請曹宏出手,派出心腹到瑯琊郡去尋找少年諸葛亮的下落,打算把這個未來變態拉到手裡從小培養,等長大了好給自己充當打手。

  然而夢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對諸葛亮早期生平並不瞭解的陶應派人去調查了才知道,原來諸葛小妖早在五年前八歲時就已經跟著叔叔諸葛玄去了豫章,而諸葛玄既是荊州刺史劉表的基友,又是四世三公老袁家袁術的寵臣,現在都已經當上了豫章太守,以陶應目前的名望地位,想把諸葛小妖從諸葛玄懷中拉出來顯然不太可能。

  更讓陶應失望的還是招賢榜文的效果,招賢榜文貼出去近一個月,不僅沒有招到一個有名有姓的猛人牛人,還連勉強像樣的人才都沒有招到一個,前來投奔的不是臭蕃薯就是爛鳥蛋,張口閉口之乎者也,道德文章說得天花亂墜,軍事民生卻束手無策,迂腐得隔著三五里都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腐屍味,氣得陶應是一個都沒要,全都推給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和書獃子大哥陶商,讓他們去和這些腐儒臭味相投。

  也是到了後來陶應才知道,他現在招不到合用的人才,原因不是出在陶應自己的身上,而是出在陶應便宜老爸陶謙的身上,因為早在陶應張榜招賢之前,陶謙就已經貼過好幾次的招賢榜文,只可惜陶謙的用人觀點十分有問題,人才沒有名望不要,不是出身士族不要,不會詩文歌賦更不要,抹殺了無數真正有才能的寒門士子,英雄豪傑,甚至還得罪和氣走了三國誌遊戲中政治唯一滿百的張昭張子布,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鑒,陶應再貼招賢榜文,真正的人才自然也不會輕易上當了。

  父債子償,陶謙的擇才觀算是徹底害苦了陶應,弄得陶應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像樣的文官參謀,武將方面也只有陶基這個勉強可用的堂弟幫忙——當然了,這也怪羅貫中大神,沒在他的神作裡告訴陶應,陶基將來能當上東吳的交州刺史,還把越南猴子收拾得服服帖帖,所以在陶應的印象中,自己這個便宜堂弟最多只能算是三流武將,難以委託重任。不然的話,現實主義者陶應也肯定會對這個堂弟更好點。

  「萬事都是開頭難,慢慢來吧。」陶應恬不知恥的自我安慰道:「沒有文官不要緊,我是最好的文官;沒有謀士不要緊,我就是最好的謀士;沒有武將不要緊,我還是最好的大將!只要撐過了開頭,文臣武將,智囊謀主,我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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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7:03:49
第二十一章 劣馬好馬

  帶著人才匱乏的痛苦與怨念,時間不知不覺進入了興平元年的四月,在君子軍即將滿月的頭一天,陶應和君子軍將士期盼已久的戰馬終於拿到了手裡,數量總共九百一十二匹,其中超過七百匹是陶應點名要的蒙古母馬,餘下的則是其它馬種,仍然大部分是陶應喜歡的母馬,但也有一部分是騸馬——可憐的曹宏將軍實在無法完全滿足陶二公子的古怪胃口,好在陶二公子也通情達理的做出了一些讓步。

  不得不承認,光從外表來看,陶應喜歡的蒙古馬在形象上確實有點慘不忍睹,矮小得比毛驢大不了多少,尤其是和曹宏送來湊數的少部分大宛馬比起來,那更是矮小瘦弱得可憐,所以除了陶應本人之外,所有的君子軍將士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那些高大神駿的大宛馬和西域馬身上,期盼著自己能分到這些好馬,不要把那些矮驢子分給自己,而陶基更是乾脆利用自己的陶應副手身份,直接拉著最高大最神駿的一匹大宛馬不放,強烈要求陶應把這匹戰馬分配給他。

  陶應沒有立即答應陶基的請求,而是先命令君子軍集合列隊,然後讓陶基把那匹大宛馬和一匹蒙古馬拉到君子軍將士面前,大聲向君子軍將士說道:「弟兄們,騎了一個月的圓木頭,今天我們的戰馬終於到手了,你們也馬上就要騎上戰馬,開始真正的騎兵訓練了!歡呼吧,歡迎我們的戰馬,歡迎我們的朋友!」

  君子軍將士隊伍裡響起歡呼聲音,還有人舉起了武器和旗幟搖晃,陶應笑著點點頭,先示意君子軍將士安靜下來,然後又大聲說道:「弟兄們,在分配在前,我還有兩個重要問題必須要告訴你們!第一,你們即將分配到手的戰馬,絕對不只是你們的坐騎那麼簡單,你們必須牢牢記住,這些戰馬不僅是你們的坐騎,還是你們長途跋涉的同伴,是你們衝鋒陷陣的戰友,更是你們生死與共的兄弟,甚至還是你們的衣食父母!所以,你們要向對待兄弟手足一樣對待它們,照料它們!因為,將來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它們都永遠都會和你們在一起!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經過一個月嚴格訓練的八百多君子軍將士回答得異常整齊。

  「第二個重要問題!」陶應又大聲說道:「你們必須要明白,什麼樣的戰馬才是好馬,又如何的使用這樣的好馬!年斌,出列!」

  「諾!」因為在訓練中表現突出,被陶應任命為君子軍百人將的年斌大步出列,向陶應抱拳行禮。

  「我問你,依汝之見。」陶應指著陶基牽著的大宛馬和蒙古馬問道:「這兩匹馬,那一匹是好馬?」

  「諾!」年斌大聲答應,毫不猶豫指向那匹高大神駿的大宛馬,答道:「回將軍,依末將之見,此馬最好!」

  陶應不置可否,又轉向旁邊的陶基問道:「陶基,你認為呢?」

  「當然是這匹大宛馬最好。」陶基回答得更不猶豫,然後又向陶應懇求道:「兄長,請把這匹大宛馬分配給小弟如何?」

  「如果你喜歡,當然沒問題。」陶應笑笑,又說道:「不過我相信,聽完我接下來的話後,你一定會後悔這個選擇。」

  「兄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陶基又一次被陶應弄得滿頭霧水。

  陶應不答,只是轉向君子軍將士大聲說道:「弟兄們,如果你們也被表象所迷惑,像你們的倒霉將軍陶基和年斌一樣,都認為這匹高大神駿的大宛馬是好馬,這匹矮小瘦弱的北匈奴戰馬是劣馬,那你們就錯得太離譜了!因為對於我們來說,這匹矮小的北匈奴戰馬才是真正的好馬,這匹看上去高大威猛的大宛馬,才是次等戰馬!」

  「咦?」君子將士中響起了一片詫異聲,陶基更是懷疑自己的二哥眼睛有毛病,看不出好馬和劣馬之間的區別。

  「弟兄們,你們一定很奇怪吧,我為什麼會和你們所有人的認識相反,認為這種矮小瘦弱的北匈奴戰馬才是好馬?」陶應走到了那匹大宛馬旁邊,拍著大宛馬的馬頸說道:「讓我來告訴你們原因,不錯,這匹大宛馬又高又大,馬腿細長漂亮,確實是一匹難得的好馬,誰見了都喜歡!但是,它卻有三點,遠遠不及旁邊這匹矮小的匈奴馬!」

  「第一,它對草料的適應性,遠遠不如匈奴馬!大宛馬是跑得快,可是它對草料的要求極高,必須要天天給它喂價格昂貴的精料豆餅,才能保證它的體力,不讓它瘦下來,也才能讓它馱著你們衝鋒!弟兄們,你們可以想一想,到了刀光劍影的戰場上,深入敵後的無人區,人都吃不飽的饑荒土地,我們上那裡去找那麼多的精料餵它?其實不要說在敵占區了,就是在徐州境內,剛剛經歷了曹兵之亂的徐州,連百姓都很難吃飽,我們又上那裡去找那麼多精馬料,天天用精馬料把這些西域馬餵飽?!」

  「但這匹矮小瘦弱的匈奴馬呢?弟兄們,你們都沒有到過北匈奴的高原,不知道那裡的情況,那裡一年有四五個月被大雪覆蓋,夏天短得可憐,草料也少得可憐,這些可憐的匈奴馬為了生存,天生就練出了極強的適應性,只要是沒有毒的草料,它們都能夠吃下去,把最劣等的草料變成它們的體力,甚至還能夠自己用馬蹄挖開積雪,吃雪下那些乾枯的野草活命!這也就是說,我們騎上這樣的戰馬,不管走到了那裡,都不用為我們戰馬的草料操心,更不用擔心我們後勤的負擔!明白沒有?!」

  「明白!」君子軍將士整齊回答,陶基跟著回答後又忍不住問道:「二哥,那這種匈奴馬,另外兩個優點是什麼?」

  「匈奴馬的第二個好處,是它們對環境的適應性!」陶應大聲答道:「大宛馬跑得快,但是對道路的要求高,只有在道路良好的平原地區,大宛馬才能發揮它的速度特長,遇上了崎嶇的山路、冰雪覆蓋的土地、河流和樹林密佈的濕地,大宛馬就無招了,到時候你們不僅沒有辦法騎在大宛馬的背上行軍,還只能下馬牽著它步行,為它的挑嘴操心,把它像供祖宗一樣的供著它!」

  「哈哈哈哈……。」君子軍將士中響起了一片輕鬆笑聲。

  「匈奴馬則不同!」陶應拉過了那匹矮小的蒙古馬,愛撫著它的馬背說道:「它生存的環境,比我們徐州最偏遠的山區還要惡劣,夏天熱能把雞蛋烤熟,冬天冷得能把人的耳朵凍掉,到處是山林,到處是沙漠,到處是河流湖泊,又到處是懸崖峭壁,可它們堅強的生存了下來,練就了幾天幾夜不吃不喝還能夠活下去的忍耐力,練就了爬山過河的行軍本領,它們可以爬過白雪覆蓋、連呼吸都困難的雪山,可以淌過冰冷刺骨的河流,更可以翻山越嶺,穿過亂石和樹木叢生的懸崖峭壁,它們是全天下最能忍耐、最能適應的好馬!」

  「真的?」陶基和所有的君子軍將士一樣的將信將疑,心裡也有些後悔選擇那匹大宛馬了。

  「當然是真的。」陶應微笑答道:「不然的話,我怎麼會拿高大的西域馬去換這些矮小的匈奴馬?你們以為我真是傻子啊?」

  君子軍隊伍裡又響起了一片輕鬆笑聲,陶基則迫不及待的追問道:「二哥,那這種匈奴馬,第三個優點是什麼?」

  「第三個優點,也是匈奴馬最大的優點!耐力!」陶應大聲說道:「大宛馬是跑得快,可惜它跑得最快的時間,只有衝鋒前二三十里,跑上五六十里就得休息,就得喂料,不然就會脫力,就會傷馬,戰馬的速度,也會明顯的下降!如果你再想讓這種大宛馬跑上一天一夜,甚至跑上幾天幾夜,那麼我恭喜你,你的戰馬可以直接宰了打牙祭了!因為,它已經徹底的廢了!」

  「匈奴馬卻不同,匈奴馬的腿是比大宛馬短,但你們自己說,是長的棍子容易斷,還是短的棍子容易斷?而且匈奴馬的關節粗大而又結實,比較短的腿加上結實的關節,可以讓匈奴馬一天上百里的行軍,接連不斷的跑上幾天幾夜,同時還不容易傷馬和脫力!」

  「你們如果不信,現在就可以騎上大宛馬和匈奴馬比賽,我可以和你們打賭,三十里以內,大宛馬確實能夠勝過匈奴馬,但是到了五十里以上,大宛馬就只能跟在匈奴馬的背後吃灰塵,再跑到了一百里,大宛馬就只能口吐白沫的躺在地上,看著匈奴馬絕蹄而去,消失在天涯海角!」

  君子軍將士面面相覷,對陶應的這番話感覺將信將疑,可又不敢當面反駁,被陶應叫出來當靶子的年斌則猶豫了一下,抱拳行禮說道:「公子,末將有一個問題,不知能不能問?」

  「年將軍直言無妨。」陶應點頭答道。

  「公子,末將雖然以前一直在家裡種地,沒上過戰場。」年斌猶豫著問道:「可末將在被曹將軍分配給公子之前,曾經在曹將軍的隊伍裡聽說過,騎兵要想在戰馬身上騎穩,雙手必須緊抓著馬韁,雙腳也必須緊緊夾著馬肚子,這樣的話,就算這種匈奴馬能跑上幾天幾夜,我們騎兵卻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啊?」

  「這個問題問得好。」陶應再次點頭,笑道:「年將軍能這麼用腦子思考,我很欣慰,不錯,匈奴馬的耐力再好,騎兵的耐力不夠,那也是徒勞,也發揮不了匈奴馬的優點。但是,這個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

  笑著,陶應轉向已經滿面喜色的陶基,微笑問道:「三弟,你說是不是?」

  「是!」陶基點頭,大聲向君子軍將士說道:「弟兄們,我二哥說得很對,這個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很快的,你們就能夠發現,你們騎在戰馬背上已經不會那麼勞累,堅持幾天幾夜也絕對能夠辦到了!」

  就目前來說,身手不錯的陶基在君子軍將士心目中,確實要比陶應更靠譜一些,聽到陶基這麼自信滿滿的做出承諾,君子軍將士也大都選擇了相信,年斌也拱手說道:「原來如此,末將無禮,請公子恕罪。」

  「沒關係,我就喜歡你們能用腦子思考問題。」陶應大度的一揮手,又向君子軍將士說道:「弟兄們,其實這種匈奴馬,還有一個中原人不知道的優點,這個優點就是,這種匈奴母馬到了關鍵時刻,可以解決我們的糧草問題,讓我們在沒有半點糧草的地方,也餓不死!」

  「二哥,這話什麼意思?」陶基疑惑的問道:「你該不會是說,殺馬吃肉吧?」

  「胡說八道,戰馬是我們的兄弟,怎麼能吃它們的肉?」陶應笑著罵了一句,又說道:「這個優點,等將來再告訴你們詳細。現在,我再問你們一次,你們是願意要大宛馬,還是願意要匈奴馬?」

  「願意要匈奴馬!」大部分被陶應忽悠得一楞一楞的君子軍將士整齊回答,但也有少部分的君子軍將士心中仍然存疑,「二公子不會是在忽悠我們吧?這種和驢差不多大的匈奴馬,真有那麼好?」

  「好,現在解散。」陶應大聲命令道:「把戰馬都編上號,然後通過抽籤分馬,抽到那匹馬就是那匹,包括我在內,誰也沒有隨意挑選的權利!但記住,優先分配匈奴馬,其他的戰馬,做為輪換馬,暫時不分配!」

  君子軍眾將士答應,解散隊伍去給戰馬編號,陶基卻又湊了上來,用已經開始恭敬的語氣向陶應問道:「二哥,小弟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

  「三弟是不是想問,匈奴馬的衝刺不如西域馬和大宛馬,到了戰場上,正面對決時怎麼辦?」陶應不答反問。

  陶基一驚,忙大力點頭,道:「二哥果然明察秋毫,小弟想問的就是這個問題,小弟以前在曹豹將軍麾下時,曹豹將軍曾經教過小弟,兩軍列陣而戰,距離是兩箭之地,也就是敵我雙方各出一名弓手,在戰場正中背對背放箭,箭鏃落下的位置,也就是兩軍扎陣的前鋒所在,如此之短的距離,西域馬一旦發起衝鋒,我們的匈奴馬很吃虧啊?也無法發揮戰馬的耐力優勢啊?」

  「三弟有長進,終於知道凡是要多想多問,而不是一味抱怨了。」陶應笑了,說道:「三弟,其實你還少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騎兵近身肉搏時,我們騎著比驢大不了多少的匈奴馬,敵人騎著高大的西域馬居高臨下,我們非常吃虧,怎麼辦?」

  「對,對,這也是個重要問題。」陶基點頭有如雞啄米。

  「其實這些都不是問題。」陶應笑道:「就愚兄所知,有一個絕世的軍事天才,用他創造的戰術,彌補了匈奴馬的所有缺點,同時又發揮了匈奴馬所有的優點。我們不要多,只要學到了這種戰術的五成精髓,就能夠橫行天下無敵手!」

  「絕世的軍事天才,誰?」陶基好奇問道:「還有,他創造的是什麼戰術?」

  「什麼戰術?還在學爬就想學飛了?」陶應笑罵道:「給我主持戰馬分發去,等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細節,也慢慢教你這些戰術。到了那時候,你就會發現,你以前在曹豹將軍那裡學的騎兵戰術,簡直都是狗屁!」

  陶基將信將疑的走了,陶應則抬起了頭,看在天上的藍天白雲,心中喃喃,「鐵木真,提前上千年山寨你的蒙古鐵騎,你不會有意見吧?你如果反對的話,可以來我這裡要一筆版權費,我這個人尊重知識產權,肯定會給——你如果不來當面要,那我就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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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歪打正著

  戰馬裝備到位,開始騎術訓練的同時,君子軍營地的搬遷工作也迅速放上陶應的日程——陶應可不想把自己的先進裝備和先進戰術在徐州城外暴光,讓某些二五仔把陶應的法寶洩露給小沛那位皇叔。所以戰馬剛一分配完畢,陶應立即決定以騎兵訓練需要廣闊空間為借口,請求陶謙允許自己離開彭城到其他地方駐紮。

  聽取了陳登的好心建議,陶應本已決定把君子軍新營地選擇在彭城南面八十里外的梧縣縣城,但是讓暗中觀察陶應的陳登疑惑的是,在他把話說得如此明顯的情況下,陶應仍然當眾向陶謙提出請求,希望把君子軍新營地搬遷到徐州目前最富庶也最繁華的下邳,結果也正如陳登所料,整體實力元氣大傷的陶謙果然不敢把下邳隨便交給兒子,什麼理由都不給的就斷然拒絕了陶應的懇求,也讓糜竺兄弟在背後狠狠嘲笑了一通——陶應小兒,果然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獃子!

  移駐下邳的請求遭到拒絕,陶應也只好退而求其次,請求改駐梧縣,結果陶謙這一次沒再讓兒子難堪,一口答應了陶應的請求,允許君子軍全體搬遷至梧縣駐紮,同時陶謙還主動下放權力,讓陶應兼起梧縣政事,準備在觀察兒子的軍事才能之餘,也隨便考察一下兒子的政治才能。陶應心領神會,慨然領命,立即開始著手君子軍營地搬遷的諸項事務。

  營地的搬遷時間定在了四月初六,四月初五這天傍晚,陶應在把君子軍搬遷的諸項事務準備和安排得差不多了,難得在天色將黑時離開君子軍營地,領上十幾個親兵,返回徐州城中向陶謙與陶商告別。

  陶應身邊的親兵都是曹宏送來的丹陽兵,跟隨陶謙多年,既是陶應可靠的心腹,也是陶應的眼線,所以藉著離開營地回城的這個空隙,陶應少不得向丹陽兵問起君子軍最近的反偵察情況——也就是確認還有沒有二五仔還在暗中監視和刺探君子軍的動靜。被陶應任命為親兵隊長的丹陽兵老人李銘答道:「回公子,自十日前被我軍發現但未驚動的敵人細作消失後,小人等就再沒有發現過任何可疑人物,就連看熱鬧的百姓都少了許多。」

  「那就好。」陶應滿意點頭,知道自己的李代桃僵之計已然成功,認定自己在造霹靂車的糜竺兄弟已經放鬆了警惕,或者已經不敢繼續刺探下去——之前的反偵察戰中,曹宏已經替陶應秘密幹掉了兩個糜竺兄弟的眼線,變相的發出了警告,糜竺兄弟除非是想馬上和名譽上的主公陶謙徹底翻臉,否則怎麼都得收斂一些。

  「報。」彷彿是特意來打陶應親兵隊長李銘的臉,一個貌似和李銘有仇的丹陽兵忽然追上前來,在陶應旁邊低聲奏道:「啟稟公子,小人發現我們的隊伍背後有人跟蹤,而且那人好像是公子出營之時就鬼鬼祟祟的跟著我們,已經跟了兩里路了,可以斷定,此人定是細作!」

  「他娘的,沒完沒了了!」陶應有些上火,心說老子都準備躲到梧縣去怕你們了,你們兩個二五仔還派人跟蹤監視老子,真當老子是病貓啊?是不是老子搬遷到梧縣,你們還要派人追到梧縣去監視?

  憤怒之下,陶應回頭細看,見遠處的朦朧夜色中,果然有一人悄悄的跟在自己的隊伍背後,雖然天色太黑隔得太遠看不清楚那人模樣,但光是看他那鬼鬼祟祟的動作,就絕對是不懷好意的作奸犯科之徒無疑。當下陶應略一盤算,故意提高聲音命令道:「李銘,我有公文忘記拿了,就在我臥房的書案上,派幾個人回去拿來。」

  說罷,陶應又壓低聲音向李銘命令道:「假裝回去取公文,從背後把那個細作拿下!」

  「諾。」李銘心領神會的答應,又低聲問道:「公子,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要活的!」陶應咬牙切齒的命令道:「拿下後,押到我的臥房中,等我從城裡回來,親自審問這個細作。」

  李銘答應,立即按計安排,四個丹陽兵掉轉馬頭,假裝去給陶應取遺忘公文,策馬返回君子軍營地,而遠處那個細作因為聽到了陶應的大聲命令,所以也沒有懷疑更沒有逃跑,還乾脆讓到路邊,背對四個策馬而過的丹陽兵,陶應麾下那幾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無數次的老丘八一看有這好事,更是毫不客氣,連掉頭回來的功夫都省了,一個丹陽兵悄悄抽出挎刀,與那細作擦身而過時,忽然在馬上欠身,掉轉刀柄,用刀柄往那細作後腦勺上重重一敲,那細作連哼都沒哼一聲,立即就軟綿綿的摔在路邊,剩下幾個丹陽兵翻身下馬,像變魔術一樣的拿出一根繩子,把那已經昏迷過去的細作捆上,扔上戰馬就走,乾脆利落之至。

  「幹得漂亮。」陶應很是滿意丹陽兵的辦事利落,叮囑道:「找口麻袋裝了送回去,等我回來審問,記住,不要讓其他人看到他,以免打草驚蛇。」說罷,陶應拍馬就往城中走,絲毫不去理會那個倒霉細作的死活,後面陶應的親兵找來麻袋把那細作裝入麻袋,秘密押往君子軍營地不提。

  進城見到了陶謙和陶商,陶應少不得向陶謙磕頭道別,說明自己明天一早就走,不能再來向陶謙叩別。再有就是向陶商謝罪,請求兄長原諒自己不能幫著照顧父親,陶謙和陶商父子則再三叮囑陶應要保重自己,千萬不可過於勞累,再有就是叮囑一通穿衣吃飯之類的家長裡短。說了許久的廢話後,陶謙支開陶商,只留陶應一人密談,然後開門見山的向陶應問道:「吾兒,汝要求移駐梧縣,為父不反對,但汝僅僅為了防範那兩個吃裡爬外的狗賊便決定移師改駐,是否太過示弱了?」

  「父親誤會了,孩兒請求移駐梧縣,避開那兩個吃裡爬外的狗賊,只是目的之一。」陶應恭敬答道:「孩兒說騎兵訓練需要廣闊空間,也並不是尋找借口,梧縣一帶地形複雜,山林河流、平原丘陵,無不齊備,現在又人口銳減,地廣人稀,確實是訓練騎兵的理想之地,遠勝地少人多的徐州城十倍。」

  「那你為什麼要先提出移駐下邳?」陶謙又問了兩個問題,「還有,為父雖是文官出身,但為父也見過訓練騎兵之法,無非就是幾項馬術,有何保密可言?汝雖然聰穎,但從未經歷沙場,留在彭城訓練騎兵,曹豹與曹宏都可助汝一臂之力,豈不遠勝過汝閉門造車?」

  「孩兒如果不先提出移駐下邳,直接請求移駐梧縣,有人豈不是要懷疑孩兒胸懷大志,打算臥薪嘗膽了?」陶應微笑答道:「曹賊之亂後,被曹賊禍亂最少的下邳,繁華富庶已經遠超過其他的徐州城池,像孩兒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公子,如果不想移駐下邳,豈不是太過不合情理?」

  陶謙看了陶應一眼,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露出些欣慰神情,笑罵道:「大膽小兒,連為父都被你騙了,還以為你是吃了不苦,想到下邳享福。怪不得你要當著那兩個吃裡爬外的狗賊提出移駐下邳,原來是要讓他們認為你胸無大志啊。」

  「孩兒該死,但眼下我們徐州軍隊元氣大傷,再也經不起意外波折,所以孩兒不得不慎之又慎。」陶應磕頭請罪,又抬頭說道:「至於父親認為孩兒留在徐州練兵,可以得到沙場經驗豐富的曹豹和曹宏兩位將軍鼎力相助——恕孩兒無禮,孩兒認為,兩位曹將軍的戰術與統兵之法都已經過時了,已經到了即將被徹底淘汰的邊緣,所以他們如果幫助孩兒練兵,不僅幫不了孩兒,還會適得其反,讓孩兒的練兵大計事倍功半。」

  「過時?曹豹和曹宏都已經過時了?」陶謙既疑惑兒子口中的古怪名詞,又有些不滿兒子看輕自己最倚重的兩大心腹,道:「吾兒,有自信是好事,但不自量力的蔑視他人,那就是狂妄了。」

  「孩兒出言無禮,請父親恕罪。」陶應又說道:「但孩兒絕非狂妄,而是絕對的自信!孩兒可以拿項上人頭擔保,半年之內,孩兒一定為父親訓練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無敵騎兵出來!屆時,曹豹和曹宏二位將軍,還得反過來向孩兒請教騎兵的訓練之法,運用之妙。」

  眼見為實,在東漢末年的亂世中摸打滾爬了幾十年的陶謙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兒子的狂妄吹噓,不過還好,陶應近期來的所作所為已經讓陶謙對這個書獃子兒子不只一次的刮目相看,再加上陶應要訓練的只是區區幾百騎兵——還趕不上陶謙在泗水之戰中一戰賠光的三萬多軍隊的零頭,即便失敗都關係大不,對陶謙絕不可能造成傷筋動骨的損失。所以陶謙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點頭說道:「那好吧,為父就相信你一次,你去梧縣吧,希望你能兌現你的諾言,給為父打造一支戰無不勝的無敵騎兵出來。」

  ………………

  和便宜老爸陶謙說了許多廢話,差不多到了二更時分,陶應才出城回到東門外小校場旁邊的君子軍營地,也是回到了營房裡,為了訓練基地搬遷累得筋疲力盡的陶應才想起剛才抓了一個細作,不過疲憊不堪的陶應也沒心思連夜審訊這個無關緊要的細作了,領著幾個親兵進了自己臥房,剛看到那個細作被綁好了放在墻角,馬上就揮手命令道:「懶得審了,拖出去扒光衣服捆在木樁子上,先喂一晚上的蚊子再說。」

  「諾。」李銘等親兵抱拳答應,過去就拖那細作,而那嘴巴被堵的細作聽到陶應的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拚命的掙扎和唔唔大叫起來,拚命吸引陶應的注意。

  「叫什麼叫?沒把你剁了扔進廢黃河,你就該阿彌陀佛了。」陶應沒好氣的呵斥了一句,再順意一看那細作的容貌時,陶應卻猛然一楞,然後趕緊命令道:「停,把他放下!」原來這鬼鬼祟祟跟蹤陶應的細作不是別人,正是君子軍的第一個逃兵——林清!

  順便說一句,因為陶應的變態折磨,君子軍的逃兵數字現在已經上升到二十餘人,只是後來的逃兵都沒有林清那麼幸運,絕大部分都被生擒活捉,其中兩個還被砍了腦袋,餘下的則全都送往大洞山苦役營做了勞工,不幹上三年五載休想能夠出來。

  把滿頭霧水的親兵們趕出了臥房,陶應極其體貼的親自攙起林清,又把林清扶到自己的床上坐好,這才掏出林清嘴裡的破麻布,而林清的紅潤小嘴剛剛一得自由,馬上就一口咬在陶應的魔爪上,銀牙入肉見血,疼得陶應殺豬一樣的慘叫,「臭丫……,臭小子,我好心放你,你還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林清鬆開牙齒,吐出一口臟血,怒氣沖沖的說道:「你派人把我打昏,又把我裝進麻袋押到這裡,最後還要把我衣服……,把我喂蚊子!你對我有什麼恩?」

  「誤會,全是誤會。」陶應揉著出血的傷口苦笑道:「我發現你在跟蹤我,以為你是監視我的細作,所以才派人把你抓來。」

  「呸!跟蹤你就是細作了,那你怎麼不把大街上的人全抓起來?」林清的小臉氣得漲紅,尖聲罵道:「虧你還有臉自稱君子,還有臉打出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的旗號?我呸!偽君子!糊塗蟲!」

  「真不能怪我。」陶應苦笑說道:「前段時間天天有細作在我附近晃悠,你今天又一直鬼鬼祟祟的跟著我,所以我草木皆兵了。」

  林清當然聽不懂陶應來自後世的成語草木皆兵是什麼意思,只是掙扎著罵道:「那你就派人把我抓了?還把我打昏,裝進麻袋押到這裡?你這麼草菅人命,我一定要到官府告你,讓徐州的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林兄弟,還別說,我還真不怕你告。」陶應嬉皮笑臉的說道:「林兄弟你忘了?你還有一個身份,是我嫡系君子軍的逃兵!我抓自己隊伍裡的逃兵,天經地義,你告到那裡我都占理。」

  林清呆住,這才想起一個重要問題——自己好像還是君子軍通緝的逃兵!陶應則一邊欣賞著林清吃癟的委屈動人模樣,一邊湊到林清的臉前,笑嘻嘻的說道:「歪打正著,細作雖然沒抓到,但抓到一個逃兵,今天也不算白辛苦了。」

  「你……,你想怎麼樣?」憑直覺發現陶應的不懷好意,林清下意識的縮縮身體,盡量遠離陶應。

  「我想怎麼樣?」陶應奸笑說道:「你當逃兵的第二天早上,我在全體君子軍將士的面前宣佈過對你的處罰,抓到你以後,要打一百軍棍,軍令如山,我當然要把你押到全體君子軍將士的面前,把你痛打一百軍棍了。」

  「你敢!」林清顫抖著說道:「你知道我爹是誰嗎?你打了我,他肯定不會放過你!」

  「你爹是誰?」陶應最想的就是這個問題,故意激將道:「我就不信了,在這徐州城裡,除了我的父親之外,還有什麼人能不放過我?」

  「我爹是……。」林清差點上當,還好及時改口道:「我不告訴你。」

  「那沒辦法了,我只好打軍棍了。」陶應笑得更奸,還伸出魔爪,想要去摸林清的動人小臉。

  「臭賊,離我遠點。」林清又嚇了一跳,趕緊又往後一縮,完全背靠墻壁才躲開陶應的魔爪。

  把林清逼到了背靠墻壁,色心早起的陶應乾脆跪坐到了床上,把臉湊到林清臉前,嚇得林清又一次顫抖起來,「你……,你想幹什麼?我是男人,我可沒有龍陽之好。」

  「可我有啊。」陶應淫笑著湊得更近,壞笑道:「逃兵林清,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當著全體君子軍將士的面,由軍法隊打你一百軍棍。第二個選擇嘛,現在由我親自執行軍法,用我身上的棍子,狠狠打你一百軍棍,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用你身上的棍子?」林清先是一楞,然後猛然醒悟過來,粉面通紅之下,雙手被綁在背後的林清把膝蓋往上一頂,惡狠狠的頂向陶應那根隨身攜帶的軍法棍,罵道:「臭淫賊,去死!」

  「你知道是什麼軍法棍啊?」早就防著林清來這招的陶應輕鬆躲開,又忽然一把抱住林清,往她的櫻唇上重重吻了下去,林清沒想到陶應會這麼直接,措手不及的被陶應吻了一個正著,人也被一下子嚇得呆住…………

  這也不能怪林清反應慢,以前陶副主任在二十一世紀碰上應酬的時候,動作可比現在還快。

  被陶應抱著在小嘴上啃了許久,林清終於回過了神來,全身掙扎好不容易推開陶應,一邊呸呸吐著,一邊漲紅著臉罵道:「臭淫賊!你還真有龍陽之好,我是男人,你竟然也……。」

  「如果你還一口咬定你是男人,那我就馬上把你衣服扒光檢查。」陶應微笑著向林清威脅道。

  「什麼意思?」林清又是一楞,半晌才從陶應的壞笑中反應過來,怒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女人?」

  「別怪我,怪你的化裝術太爛,也就騙騙我那個成天只知道打打殺殺的三弟。」陶應聳肩答道:「至於我,和你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看出來了。」

  林清徹底呆住了,許久後,林清才抬起兩條勉強還能動彈的嫩腿猛踹陶應,一邊踹一邊漲紅著臉罵,「臭淫賊!我原來就奇怪,你怎麼一定要讓我當你的親兵,還要我負責你的飲食起居,原來你這個臭淫賊早就沒安好心!淫賊!無恥!偽君子!」

  「我可不是偽君子,是真君子。」陶應一邊躲著林清憤怒的蹬踹,一邊解釋道:「詩經上就說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是真君子,所以當然要把你這個大美女放在身邊,方便追……。哎喲,我說林妹子,你怎麼專往我那裡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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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7:05:13
第二十三章 同室共處

  直到把陶應蹬踹得從床上滾下去,躲開陶應不懷好意的貼近騷擾,林清先喘了幾口粗氣,然後努力掙扎發現掙不脫身上的繩子,只得紅著臉又羞又恨的沖陶應罵道:「臭騙子,把我身上繩子解開!」

  「為什麼要解開?」陶應呻吟著爬起來,還當著林清的面下流的揉了揉關鍵部位——剛才這裡可挨了林清兩腳,幸虧沒有踢實。

  「為什麼要解開?當然是放我了,難道你還想私自扣押良家女子?」林清紅著臉嚷嚷道。

  「我是抓逃兵,不要忘了,你現在還是被徐州官府通緝的君子軍逃兵。」來到這個時代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可以接近的美女,非常喜歡在娛樂場所開辦公用品發票的陶副主任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了?

  「我是女人,不是逃兵。」林清漲紅著臉辯解道:「女人不是士兵,所以我也不是逃兵。」

  「誰說女人不能逃兵?」陶應這段時間好歹也讀了一些古書,立即反駁道:「《商君書》裡清楚寫著,三軍者,壯男為一軍,婦女為一軍,老弱為一軍。前段時間曹賊攻打徐州,我們徐州軍隊也組織一些婦女上城參戰,所以你雖然是女人,但你既然已經在我的君子軍登記造冊,你就是我君子軍的士兵,現在也是君子軍的逃兵。」

  「這個……。」林清被陶應辯駁得啞口無言,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一轉後,林清又狡辯道:「我是在你的君子軍隊伍裡登名造了冊,但上面的名字、籍貫和住址都是假的,我不叫林清,也不是住在徐州石鼓街,所以你要的那個逃兵,是住在徐州石鼓街的林清,不是我。」

  「冒名從軍,假報籍貫,又一條重罪!」陶應打了一個響指,然後又雙手扶床湊到林清面前,笑嘻嘻的說道:「好吧,我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你的真名真姓,家住何方,你的父親在徐州擔任什麼官職,我就可以考慮放了你,也暫時不追究你的冒名從軍和擅自逃跑的罪過。」

  「你問我的真實姓名做什麼?」林清盡力躲避著陶應的灼熱目光,又疑惑問道:「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官宦之女?」

  「太簡單了,看你的衣著打扮就知道了。」陶應笑著說道:「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當時你穿著嶄新的棉袍,嶄新的綢面長衫,還挎著鑲嵌有金片和珍珠的寶劍,尋常百姓怎麼可能承擔得起這些打扮的費用?然後你給我當親兵的時候,從你對官府公文的熟悉程度也可以看出來,你肯定是經常接觸官府公文的官宦之女!」

  林清瞪大了可愛眼睛,半晌才含糊不清的嘟噥了一句,然後又惡狠狠的向陶應問道:「那你問我的姓名和家世幹什麼?安的什麼心?」

  「安的當然是好心。」陶應笑道:「不問清楚你的姓名和家世,還有不問清楚你的父親擔任什麼官職,姓甚名誰,我怎麼遣媒下聘,登門提親?」

  「胡……胡說!」林清算是被陶應的直白嚇傻了,抬腿把陶應蹬開,紅著臉罵道:「臭淫賊,誰要嫁給你了?呸!書獃子!就你這樣的書獃子,也配得上本姑娘?!」

  「怎麼配不上了?」陶應理直氣壯的說道:「陶應雖然不才,但也好歹是徐州刺史次子,徐州點軍司馬,相貌堂堂,前途遠大!而你呢,出身於官宦之家,正值妙齡又容貌出眾,稱你為徐州第二美女毫不為過——徐州二公子配徐州第二美女,豈不是天造地設,郎才女貌?!」

  「呸!呸!呸呸呸呸呸!」陶應說一句,林清就又羞又氣的呸一聲,不過陶應說完後,林清又心頭無名火起,忍不住問道:「那誰是徐州第一美女?」

  「當然是……。」陶應本想回答糜貞,但話到嘴邊陶應又改了主意,笑嘻嘻的問道:「林妹子,你是官宦之女,平時裡想必也常和徐州城裡的其他名門閨秀有走動——曹豹將軍的愛女曹靈曹姑娘,想必你也見過吧?」

  林清的反應很是古怪,盯著陶應的壞笑臉龐看了許久,好不容易才答道:「見過,怎麼了?」

  「你沒發現,那位曹姑娘,好像要比你更美一點?」陶應故意捉弄道:「皮膚比你白,腰比你細,相貌也比你漂亮,你只稍微差她一點,所以只好屈居徐州第二美女了?」

  「什麼意思?」林清開始還有點糊塗,好不容易明白過來後,林清頓時徹底暴跳如雷了,細腰一挺雙腿踹出,把陶應踹了一個四腳朝天,咆哮道:「臭淫賊!你竟然敢變著法子罵我醜?我有那麼醜嗎?!」

  「好像是有點……。」陶應本來還想說笑,但是看到林清暴跳如雷的掙扎著從床上站到地上,抬腿要來踢自己,陶應趕緊告饒道:「好,好,不開玩笑了,拿大妹子你這樣的天仙和那頭侏羅紀恐龍相比,我是有點過分。」

  還好,林清聽不懂什麼是侏羅紀恐龍,陶應僥倖躲過一劫,不過林清並沒有放過陶應,又是一腳踢過來,但陶應這次不想躺著挨打了,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搶在林清做出反應之前,一把將林清抱住,嚇得林清失聲驚叫,「臭淫賊!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救命!救命!」

  很可惜,陶應那個比較正直的堂弟陶基已經先行出發,趕到梧縣去給君子軍新營地做準備去了,陶應的臥房旁邊住的全是老陶家的忠實走狗丹陽兵,也早就聽到了陶應房間裡傳出的女子聲音,這會又聽到林清的呼救聲——當然是趕緊用被窩裹緊腦袋,繼續夢周公去了。所以不管林清叫喊得如何大聲,叫嚷得如何慘烈,就楞是沒有一個人進來拯救可憐的林清姑娘,收拾可惡的陶應淫賊。

  「小美人兒,你就是叫破了喉嚨也沒用,要是有人能救你早就進來了,還用等到現在?」至少一個月沒碰女人的陶應鐵了心要佔便宜,不僅摟得更緊,還把嘴巴湊到林清耳邊,去吮吸林清那珍珠般圓潤的耳垂。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之前一直以為陶應只是一個文弱書生的林清才發現她又上了一個當,那就是陶應的雙臂相當有力,身手也相當靈活,兩條胳膊不僅健壯有力,讓林清拼盡全力也掙扎不脫,身體也靈活躲閃了林清半自由的雙腿的每一次踢踹,最後林清的一條嫩腿還乾脆被陶應的雙腿夾住,林清更是羞惱萬分,掙扎著尖叫道:「臭淫賊,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可以,但先姦後殺行不行?」陶應笑嘻嘻的說道:「小美人兒,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老實坦白你的真實姓名和家世,方便我登門求親,二是咱們先把生米做成熟飯,然後你堅持不說我也不計較了。」

  「淫賊!淫賊!狗淫賊!」林清羞極大罵,拚命掙扎不見效果,林清乾脆嗚嗚的哭了起來,「嗚嗚,嗚嗚……,臭淫賊,你放開我,放開,不然的話,我馬上咬舌自盡,我寧死也不給你欺負……。嗚嗚……。」

  林清這一哭也是歪打正著,正好打在了陶應的軟肋上,讓被慾火沖昏了頭腦的陶副主任逐漸冷靜了下來,以前陶副主任做這種事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拿錢砸得女人愛他,或者直接拿錢砸得女人躺下,霸王硬上弓的事陶副主任還沒敢做過——這可關係到陶副主任的仕途和前途,所以陶副主任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女人在懷中掙扎痛哭的事。缺少經驗之下,陶應只好乖乖鬆開林清,還掏出手巾去替林清擦眼淚,安慰道:「乖,別哭了,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開玩笑。」

  「開玩笑?你這個臭淫賊對我這樣輕薄,還只是開玩笑?!」林清哭罵,小臉蛋上儘是淚水,動人之至。

  「不至於吧,不就是摟摟抱抱親親,也算得上輕薄?」陶應習慣性的聳了聳肩,順便說一句,陶應這話倒也不是完全的胡說八道,漢末時代的性觀念確實比較開放,陶應的所作所為並不算十分過份——如果換成在幾十年後的西晉,陶應即便是把主動送貨上門的林清扒光了瞌著五石散欣賞,傳出去還是風雅事一件。

  「這都不算輕薄,那什麼才算輕薄?」林清哭喊道:「你把我當什麼女人?那些不知廉恥的教坊女子,給你們這些臭男人隨便欺負的豪門家妓?」

  「好吧,好吧,算我輕薄你了,這種行了吧?」陶應無可奈何的攤手,「是我不夠莊重,是我有失君子風度,我認錯總行了吧?」

  「本來就是你的錯!」林清哭著又吼了一句,然後轉過身體,命令道:「解開我身上的繩子。」

  陶應有些猶豫,覺得這樣可遇不可求的美女如果就此放過,是否有些太可惜了?那邊林清卻又咧嘴大哭,陶應也沒了辦法,只好乖乖的替林清解開繩子,而林清一得自由,立即一把推開陶應,抹著眼淚就往門外沖,陶應趕緊叫道:「林姑娘,你去那裡?」

  「不要你管!」林清哭著大喊。

  「我也不想管。」陶應苦笑說道:「不過現在都已經三更了,城門也關了,外面又到處是野獸豺狼,你現在出去不安全。」

  林清停住了腳步,表情既猶豫又委屈,益發的楚楚可憐,動人異常,陶應乘機又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帶一些親兵,把你送回家去好不好?」

  「好……。」林清下意識的想要回答,但隨即又反應過來,惡狠狠的說道:「不好!你別想登我家的門!」

  「那就沒辦法了。」陶應攤手說道:「那只好這樣,你睡地上,我睡床上,等明天天亮了你再走。」

  「憑什麼我睡地上你睡床,我要……。」林清先是勃然大怒,然後又嫩臉一紅,更加憤怒的叫嚷道:「誰要和你睡一個房間?」

  「不好意思,明天就要走人,沒空營房了。」陶應繼續攤手,很是心疼的說道:「好人做到底,吃虧也吃到底,你睡床,我睡地上——不過我有言在先,我睡熟以後,不準偷偷的輕薄我噢。」

  林清差點想把陶應掐死,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林清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氣呼呼的衝到了陶應的床上躺下,拉被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揮舞著小拳頭警告道:「你要是敢亂來,我就要你好看!」威脅完了,林清往枕頭上重重一靠,但後腦勺剛一碰到枕頭,林清卻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然後馬上挺起身子,抱著後腦勺慘叫。

  「怎麼了?那裡不舒服?」陶應關心的好意問道。

  「怎麼了?還不是你這個臭淫賊害的?!」林清又帶著哭腔嚷嚷起來,「我腦袋後面被打腫了,痛!」

  「我看看。」陶應起身想要去看林清傷勢,結果剛一靠近,林清卻又一腳踢了過來,紅著臉罵道:「滾遠點,臭淫賊離我遠點。」

  「不給我看也沒關係。」陶應威脅道:「不過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腫的地方如果不趕快上藥,掉頭髮可別怪我。」

  「會掉頭髮?」林清的小臉有點發白了。

  陶應點頭,道:「我就遇見這情況,腦袋上碰了個包,腫的地方頭髮全掉了,好不容易才長回原樣。」

  「那你還不快拿藥來?」林清徹底急了,大叫道:「快,要是我的頭髮掉了,變難看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陶應聳聳肩,老實轉身翻來傷藥,然後又把油燈搬到林清旁邊,讓林清轉過身替她檢查傷口,結果一看之下果然,林清可愛的後腦勺上果然鼓起了一個大包,還好沒有出血,陶應又只好徵得林清同意,解開她束起的秀髮,細心的替她上起藥來。

  林清的頭髮很長很漂亮,烏溜溜的光滑柔軟,好像黑色的絲綢一般,如果用手掌輕輕一抓,就會從指縫中迅速滑走。手中撫摸著這樣的秀髮,鼻尖又嗅到林清身上的甜美處子幽香,陶應不知不覺又變成了陶副主任,拿著藥瓶的左手也悄悄的探向了林清嫩滑雪白的纖細脖子,但手還沒有碰到林清的肌膚,林清陰冷的聲音就已經在陶應耳邊響起,「敢碰一下,我就殺了你!」

  「大妹子,你說什麼?」陶應趕緊收回魔爪,傻笑道:「我那裡碰你了?」

  話還沒有說完,陶應就發現有一個尖銳的物體遞住了自己的小腹,低頭一看,卻見林清不知何時拿到了自己放在床旁的寶劍,劍已出鞘,冰冷劍尖在自己躍躍欲試的某部位上輕輕顫動,陶應的小臉也不由有些發白,顫聲說道:「大妹子,你小心點,我這把劍有點鋒利。」

  「知道鋒利就好。」林清得意冷哼,又哼道:「臭淫賊,本姑娘果然沒有看錯你,果然是一個見色起意、以貌取人的偽君子,幸虧……,幸虧我小心!」

  「大妹子,你這話什麼意思?」陶應這次是真糊塗了,覺得林清似乎弦外之音,但又聽不出到底是什麼弦外之音。

  「不告訴你。」林清更是得意,又威脅道:「臭淫賊,我就要睡了,你如果夠聰明的話,就給乖乖睡在地上別亂動!不然的話,就算你是徐州刺史的二公子,我也會毫不客氣的宰了你!」

  鋒利寶劍架在比腦袋更重要的部位上,陶副主任當然是很聰明的選擇老實答應了,然後又在林清的利劍威脅之下,很乖巧的主動下床,睡到剛才鋪好的毛氈上,但林清顯然不太放心陶副主任的人品,又拿繩子隔著毛氈把陶副主任捆住,然後才放心大膽的睡到床上,側躺著得意說了一句,「好,終於可以放心睡覺了。」

  陶應繼續苦笑,也只好認命的躺在毛氈裡,哀嘆道:「好人沒好報啊,好心讓你住一夜,結果我自己得睡地上,好人難做啊!」

  「我呸!你也算好人?」林清一聽大怒,比劃著寶劍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情況,陶基昨天就帶著三百君子軍先走了,現在你的營地到處是空房,你硬說沒空房,騙我睡你房裡,安的什麼心?」

  「咦?這妞不傻啊?」陶應一聽樂了,問道:「大妹子,你怎麼這麼清楚我的情況?還有,你今天跟蹤我,又是為了什麼?」

  「不告訴你。」林清把小嘴一撇,繼續一幅油鹽不進的倔強模樣。

  「你不說,其實我也明白。」陶應笑道:「你肯定是聽說我要去梧縣了,擔心要等很長時間才能見到我的面,所以特地來送我,想和我再見一面對不對?」

  「胡說八道!」林清臉上有些發燒了,紅著臉駁斥道:「誰來送你了?誰又想和你見面了?」

  「那你為什麼跟蹤我?」陶應笑得更壞,「還有,你明知道我的營地裡有很多空房,你為什麼還要故意上當,留在我房裡休息?」

  林清徹底語塞了,半晌才揮舞著寶劍吼道:「我剛才是沒想起來陶基走了,所以才上了你的當,你要是再胡說八道一句,我馬上就剁了你!」

  「好,好,我不胡說八道,我不胡說八道。」陶應連聲答應,笑聲卻益發奸詐和不懷好意。

  「不準笑!」林清被陶應笑得臉上發燒,心頭亂跳,緊攥著寶劍兇狠命令道:「把嘴閉上,給我睡覺!」

  陶應很聽話的閉嘴,把腦袋縮在毛氈裡,繼續低聲壞笑,林清則小臉越來越紅,索性扔下寶劍,拉過被窩把自己腦袋包住,堵住耳朵來個耳不聽心不煩,好在陶應似乎已經累了,不再繼續故意刺激林清,頭上有傷的林清疲憊不堪,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清再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到了東山之頂,先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林清又叫了一聲臭淫賊,結果卻不見陶應回答,林清再驚訝的扭頭一看時,卻見地上空空蕩蕩的,陶應早已不見了蹤影。林清心中一驚,忙穿鞋下床,三步做兩步衝出房門,卻見整個君子軍營地都已是空空蕩蕩,人去營空,旗幟人馬一起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座空蕩蕩的營寨。

  「走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林清的心裡,忽然和君子軍的營地一樣,都徹底的空空蕩蕩了。

  「咦?不對啊?」剛傷感完,林清忽然就發現情況不對了——自己的衣服似乎被人動過,尤其是貼身的內衣,系的結也不是自己喜歡的蝴蝶結!發現了這一點,林清先是尖叫一聲,小然後臉騰的又紅了,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臭淫賊!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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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7:05:49
第二十四章 皇叔好意

  光陰似箭,剛一晃眼,君子軍在陶應和陶基的率領下移駐梧縣,就已經過去了三月有餘,在這三個來月的時間裡,徐州五郡和徐州周邊的情況,也發生了不少變化。

  戰火暫時停歇,經歷了曹軍之亂的徐州五郡當然開始了恢復元氣,但是因為人口大量減少的緣故,人力和物力一起匱乏,經濟和民生的恢復速度十分之緩慢,繼而連累被曹軍重創的徐州軍隊主力,導致徐州軍主力的重建過程步履維艱,計劃中的重建規模一再削減,想要恢復到戰前的鼎盛狀態,簡直不知要到何年何時。

  干弱必然枝強,徐州官軍實力銳減,徐州境內的大小軍閥和豪強盜匪自然乘機坐大,盤踞在開陽一帶的臧霸隊伍利用陶謙無力壓制的大好機會,乘機把隊伍規模擴充到了一萬五千餘人,實力反過來壓過了徐州主力;而廣陵這邊,徐州軍頭號叛徒笮融也乘機招降納叛,壯大實力,聚集了一萬多烏合之眾在廣陵一帶作威作福,還無比狂妄的喊出了打進彭城捉陶謙、獻給曹操保徐州的口號,陶謙痛恨這個叛徒入骨,奈何元氣大傷,實力不足,也只好強壓怒火裝聾作啞了。

  不過相對起小富則安的臧霸和外強中乾的笮融來說,徐州境內真正讓陶家父子寢食難安的人,還是咱們的劉備劉皇叔!和書上寫的一樣,咱們的劉皇叔在小沛可以說是勤政愛民,廣佈恩德,與民秋毫無犯不說,還輕徭役薄賦稅,盡量給小沛百姓休養生息的機會,很快就盡得小沛民心,弄得徐州五郡無家可歸的難民流民紛紛湧向小沛,徐州士民官兵個個心向劉皇叔,歌功頌德之聲載於舟道。

  相比之下,剛剛經歷了曹兵之亂,陶謙父子還要向徐州百姓徵糧徵稅的無恥行徑,自然就讓徐州百姓士紳萬分不滿了,有苦難言的陶謙父子,自然也就更加的寢食難安了。

  人看人好看,陶謙父子有苦難言,其實咱們的劉皇叔日子也好過不到那裡去,因為要收買人心,廣施恩德,首要前提就是得有錢有糧,雖說劉皇叔隊伍的錢糧開支有陶謙這個冤大頭買單,但也只是夠勉強維持溫飽,再想進一步壯大實力,經濟基礎絕對是遠遠不夠。而劉皇叔為了收買民心,偏偏又要搞什麼輕徭役薄賦稅,結果人心倒是收買到了,劉皇叔在小沛能收上來的錢糧就少得可憐了,沒錢沒糧就沒辦法大量暴兵,所以在小沛四月有餘,劉皇叔僅僅是把軍隊擴張到五千之數,遠遠達不到劉皇叔的心中期望。

  讓劉皇叔睡不塌實的還有兩個大問題,第一就是曹老大的威脅,陶謙之所以把劉皇叔留在小沛,並且在極其困難的情況下硬著頭皮把劉皇叔供養起來,其目的就是為了讓劉皇叔替徐州擋住曹老大的去而復返,替徐州養一條看門犬。深明此事的劉皇叔是既捨不得拋棄陶謙這個冤大頭,又擔心曹老大再次殺進徐州,被陶謙推到最前沿和曹老大火並,白白消耗本就不多的本錢。

  還好,劉皇叔從細作的探報得知,曾經被桃園三連星圍毆的呂溫侯十分爭氣,靠著陳宮的出謀劃策,在濮陽一帶連敗曹軍,還差點砍下了曹老大的黑腦袋,所以一時半會的時間裡,曹老大應該騰不出手來找劉皇叔和陶謙的麻煩,劉皇叔除了替陶謙鎮壓一些小股盜匪練兵之外,暫時也用不著考慮施展拿手絕招戰場保命神功,扔下陶謙從曹老大的刀口下溜之大吉。

  第二個讓劉皇叔操心的問題來自陶謙父子,準確說來自陶應陶副主任,之前陶應走狗屎運把退曹之功搶得幹幹凈凈,使得徐州軍民百姓心向陶門,就已經大大打亂了劉皇叔的仁義計劃,現在陶應又搞出了不受他人影響控制的嫡系君子軍,其醉翁之意可想而知。而從陶謙全力支持陶應建立君子軍這一點來看,這個老不死的老滑頭肯定是在身後事做準備了,劉皇叔已經看到一線曙光的雄圖霸業,也有可能被扼殺在萌芽中了。

  最起碼,如果陶應一旦展露出足以讓陶應滿意的才能,劉皇叔是說什麼都別想指望陶謙三讓徐州——準確來說,劉皇叔是說什麼都別想通過溫和手段拿到徐州了。

  就這麼憂心忡忡的到了七月中旬,劉皇叔再一次在小沛城中迎來了老友糜芳,而糜芳則是按兄長糜竺的要求,給劉皇叔送來了徐州五郡今年的農田畝數與預計糧產數,以便劉皇叔根據徐州的錢糧數目向陶謙開口,盡可能的從冤大頭陶謙手中多弄到一些錢糧。但是受戰亂和人口銳減的影響,徐州今年的秋糧收割情況絕對不容樂觀,所以糜竺兄弟私下裡估計,劉皇叔那怕是把陶謙逼到跳廢黃河,恐怕也敲不到多少竹槓。

  讓糜芳意外的是,劉備的注意力並不在他們兄弟送來的這份絕密情報上,好不容易甩開關羽、張飛兩個礙事的直腸子,剛獲得單獨密談的機會,劉備立即開門見山的向糜芳問道:「陶應公子那邊的情況如何?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動靜?」

  「回稟玄德公,陶應小兒還是那樣,一直躲在梧縣練兵,一次都沒有回過徐州。」糜芳恭敬答道:「陶應小兒把梧縣周邊二十里都劃為了禁區,禁止百姓隨意出入,為了不給玄德公添麻煩,糜芳與兄長未敢派人冒險潛入梧縣,所以對梧縣的情況掌握不多,只注意到了一個異常情況,那就是陶應小兒練兵消耗箭支極多,曹宏狗賊又給陶應送去了五十戶制箭工匠,還有送去了大量的制箭材料。」

  「消耗箭支極多?」劉備皺起眉頭,心說陶應小兒搞什麼名堂,難道想打造一支馬弓手軍隊?可是在戰場上,沒有步兵配合的馬弓手隊伍,起不了決定勝負的作用啊?

  又盤算了片刻後,劉備又向糜芳問道:「那陶應公子在梧縣的施政如何?有無仁政加於梧縣百姓?」

  「玄德公請放心,陶應小兒在施政方面比他父親強不到那裡。」糜芳微笑答道:「從糜芳兄弟搜集的情況來看,陶應小兒在施政方面頂多只能算是不過不失,既沒有象玄德公這樣讓大量百姓投奔,也沒有象玄德公這樣開墾荒地,發展民生,只是沒有象曹豹和曹宏那兩個狗賊一樣,縱容軍士騷擾百姓,所以倒沒有梧縣百姓到彭城告狀,給陶謙父子難堪。不過糜竺認為,這也是因為梧縣人口大減,整個城池只剩下不足一百五十戶人家的緣故,所以陶應小兒約束士兵不去騷擾百姓比較容易。」

  劉備不動聲色,心裡則暗罵糜芳其蠢如豬,心說陶應小兒四月初才接管梧縣,想像我一樣開墾荒地和發展民生,他來得及不?而且陶應小兒施政不過不失,恰好說明了他為人慎重務實,不貪功不冒進更不犯錯,在陶謙老兒眼裡,恐怕這樣的兒子才是最適合的傳位人吧?

  從糜芳身上摸不到陶應的更多情報,劉皇叔只得把注意力轉移到陶謙身上,向糜芳問道:「子方,近來陶府君的身體情況如何?病情可有好轉?」

  「這個……。」糜芳有些猶豫,半晌才低聲說道:「恐怕要讓玄德公失望了,近來陶府君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家兄推測,可能是和天氣有關,近來彭城一帶雨水正常,氣候比較潮濕,所以陶府君的哮喘就好轉了許多,即便發作,也沒有冬天那麼劇烈。」

  「子方真會說笑,陶府君病情好轉,劉備歡喜還來不及,子方怎麼能說讓劉備失望?」劉皇叔打了一個哈哈,心裡卻無比鬱悶——這陶謙老兒,怎麼病情就好轉了?果然是老而不死是為賊啊!

  「糜芳言過了,請玄德公見諒。」糜芳也發現自己過於失言,趕緊道歉。然後糜竺也是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左右無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玄德公,糜芳一直有一個打算,想把陶謙最信任的郎中張航收買過來,這樣的話,玄德公需要陶府君什麼時候過世,陶府君就能什麼時候過世。」

  劉備的眉毛微微一動,開始盤算糜芳這個主意的可行性,心說陶謙如果突然暴斃,徐州群龍無首,必然為之大亂,自己這個客將靠著徐州首富糜竺家族的全力支持,自然也就有了混水摸魚的大好機會。但這個主意也極其冒險,計劃一旦暴露,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良好名聲就要毀於一旦了!

  見劉備神色猶豫,糜芳忙低聲鼓動道:「玄德公,糜芳認為此計應該可行,玄德公可以想想,陶府君至今沒有嫡子,又兩次提出將徐州讓給玄德公,如果陶府君突然暴斃,陶商與陶應兩個小兒繼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糜芳與兄長再偽造一書,就說陶府君生前遺書,將徐州讓給玄德公,玄德公豈不是就可以坐領徐州五郡了?」

  劉備還是不說話,只是緊張盤算,糜芳則又低聲說道:「玄德公請放心,糜芳早已考慮仔細了,陶謙一死,糜芳兄弟自然是全力支持玄德公接管徐州;陳珪父子態度一直曖昧,屆時即便不協助玄德公,也不會站在陶商和陶應兩個小兒那邊;而瑯琊臧霸胸無大志,只求割據一方,玄德公與他關係又好,只消三言兩語,承諾臧霸永鎮瑯琊,臧霸必然支持玄德公領受徐州!如此一來,徐州三大勢力糜陳臧,公得其二,陳氏中立,陶商和陶應兩個小兒就是有天大的本領,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劉備還是不說話,許久才陰陰說道:「那曹豹呢?子方是否漏算了他?」

  「曹豹小兒不足為慮。」糜芳笑道:「曹豹雖然掛名徐州首將,但本事低微,用兵無能,統軍不力,那能配得上做玄德公的對手?況且此人生性油滑,擅於騎墻取巧,見玄德公勢大,為了他的榮華富貴,嬌妻美妾,自然會做出明智選擇。」

  劉備開始動心了,臉上繼續不動聲色,真正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糜芳等了許久不見劉備決斷,不由大急道:「玄德公,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之前玄德公你兩次拒領徐州,已然是坐失良機,還給了陶應小兒名滿天下、盡收徐州民心的機會,現在陶謙老兒顯然已經是在把陶應小兒當做嫡子培養!倘若遷延日久,陶謙老兒忽然確立嫡子,將徐州傳給陶商或者陶應小兒,玄德公再想取徐州,難矣!」

  「子方,你最後這句話說對了。」劉皇叔終於開口,沙啞著嗓子低聲說道:「陶府君是沒有確立嫡子,但是在子方你行事之前,陶府君忽然確立了嫡子怎麼辦?或者說,陶府君在臨終之際,指定一子承繼徐州——陶恭祖待劉備禮遇有加,恩義交至,備又安忍奪他父子基業?」

  「玄德公,徐州是大漢土地,公乃皇親,正當領之,為何要讓於陶氏?」糜芳急了,提高聲音說道:「況且徐州又是四戰之地,舉目皆敵,非治亂之主不能居之!玄德公是大仁大義之人,難道想眼睜睜看著徐州五郡敗壞在陶商和陶應兩個小兒手裡,讓徐州軍民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公言差矣。」劉皇叔搖頭,平靜說道:「以備之見,陶商公子天性仁孝,博學淵識,才德無雙,理應被陶公立為嗣子,承繼徐州。所以備認為,子方與子仲應當盡快上表,請陶府君確立陶商公子為嫡,備也好全力輔佐陶商公子承繼大業。」

  「玄德公,你是在開玩笑吧?」糜芳差點沒跳起來,「讓我們兄弟勸陶謙立陶商為嗣子,那玄德公你怎麼辦?」

  「和蠢人說話,就是累。」劉皇叔心中抱怨,又見糜芳實在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只得低聲問道:「子方,依你之見,陶商與陶應,誰更難對付?」

  「當然是陶應小兒難對付。」糜芳想也不想就答道:「陶應小兒外表忠厚,內心奸險,深於城府,工於心計,且野心勃勃,遠比他的兄長奸詐。而陶商小兒迂腐癡傻,蠢如豬狗,遠比陶應小兒容易對付。」

  「既然如此,那子方兄為什麼還要阻撓陶府君確立陶商公子為嫡?」劉備陰陰的說道:「自古廢長立幼,乃是取亂之道,陶府君立長子陶商為嫡,陶應公子想來也能明白陶恭祖的苦心——倘若陶應公子不肯滿意,有意篡逆,備也當興兵討伐,為陶商公子剷除逆臣!」

  目瞪口呆了許久後,糜芳那點可憐的腦細胞終於運轉到位,興奮的一揮手,喜道:「明白了!玄德公是想讓陶商和陶應兩個小兒兄弟相爭,手足相殘,乘機坐收漁利!」

  「蠢貨!」劉備又在心裡罵了一句,這才搖頭說道:「非也,備絕無此意,備只是覺得陶應公子身為人弟執掌兵權,似有欺兄之意,路見不平,所以拔刀相助。」

  「玄德公妙策,糜芳明白了。」糜芳大喜過望,趕緊拱手說道:「請玄德公放心,糜芳回到徐州城後,立即向兄長稟報此事,讓兄長按計而行。」

  劉備微微點頭,淡淡說道:「那就有勞糜別駕和子方了,子方可以多拉一些徐州文武官員助威,倘若陶府君不允,子方和糜別駕還須以長幼之別多多規勸,千萬不可讓陶府君廢長立幼,自取禍端。」

  糜芳奸笑點頭,心領神會的答應,而劉備頓了一頓後,又補充道:「子方,適才你說那位陶府君最信任的張航張郎中,既然陶府君的病情在逐漸加重,子方有空時還是要多走往走往,隨時掌握陶恭祖的病情——屆時陶應公子如果不滿兄長被陶府君立為嗣子,做出傻事,陶府君的病情,很可能就會惡化了。」

  糜芳又糊塗了,滿頭霧水的問道:「玄德公此言何意,能否明教?」

  「子方,把這話帶回去給子仲。」劉備實在難得再和糜芳解釋,只是平靜說道:「他能明白,也能把握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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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回徐州

  七月十三這天,離開彭城已經三月有餘的陶應,領著三十輕騎回到了彭城。陶應這次是突然決定回來的,事前沒有知會任何人,包括陶謙都沒有稟奏一聲,把君子軍暫時交給了堂弟陶基,清晨從梧縣出發,下午申時剛過就抵達了彭城。

  陶應不回來不行了,陶應收到消息,七月十一這一天,治中徐方利用徐州百官盡聚刺史府的機會,忽然向陶謙提出了立嫡之事,建議年過六旬又體弱多病的陶謙早立嗣子,並且直接建議陶謙立長子陶商為嗣。而徐方在三國歷史上雖然籍籍無名,在陶謙時代的徐州卻是大名鼎鼎,與已經被害廣陵太守趙昱並稱徐州二駿,在徐州士林中的聲望,甚至還遠遠超過了同是徐州人的王郎和張昭——當然也超過了諸葛正太,所以徐方帶了頭後,立即在徐州官員中贏得了無數的響應,部分文武官員紛紛出言附和,煽動陶謙立陶商為嗣。

  以徐方為首的徐州官員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正所謂知子莫若父,沒有人比陶謙更清楚大兒子陶商的德行,也沒有人比陶謙更清楚把徐州傳給陶商的後果,所以陶謙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拒絕徐方等人的請求。但陶謙這時候又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陶謙沒有斷然宣佈暫時不考慮立嫡,而是提起了陶應的名字,要徐州官員比較陶商和陶應的長短——當然,這也不排除是陶謙覺得自己確實應該考慮立嫡的問題了,所以才拿出兩個兒子來比較。

  陶謙提到陶應的名字,結果自然正中糜竺和糜芳兄弟下懷,兩兄弟率先開炮,歷數歷朝歷代廢長立幼帶來的各種杯具,堅決反對陶謙做出茶几選擇,請求陶謙不要遲疑觀望,應當立即確立陶商為嫡,以便將來繼承徐州牧大位。徐方也領著一大幫腐儒幫腔,堅決反對陶謙廢長立幼,鼓動陶謙立即確立陶商,把理不直氣不壯的陶謙駁得啞口無言。

  讓糜竺兄弟等人失望與意外的是,眼看他們的大計出現一線曙光時,沒有擔任任何官職的陶謙長子陶商收到消息,竟然直闖刺史府大廳,當中表明自己絕無繼位之心,還請求陶謙確立為徐州立下了大功的陶應為嫡,將來讓陶應繼位,自己這個做兄長的情願給弟弟當幫兇走狗。然後遭到以糜竺兄弟為首的徐州文武官員堅決反對後,陶應的好大哥陶商竟然要拔劍自刎,表明自己絕無奪嫡心思,陶謙乘機喝住陶商與徐州百官,決定暫不考慮立嫡之事,這才把一場立嫡風波暫時平息了下去。而收到這樣的消息,陶應自然是非得趕回徐州一趟不可了。

  急匆匆的進了徐州城,又急匆匆的回到自己家中,陶應剛一進門就撞見了陶謙身邊的頭號親信曹宏。見陶應突然出現,事前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曹宏當然是大吃一驚,忙迎上前來行禮道:「末將曹宏,見過公子,公子何時回的徐州,為何末將竟然一無所知?」

  「剛到,有點急事回來,未及向父親稟報,所以將軍不知道。」陶應回答很簡練,又問道:「曹將軍,父親和我兄長現在那裡?我要見他們?」

  「主公正在後房養病,公子去了就可以見到。」曹宏也回答得很快,然後曹宏的神情猶豫了一下,又壓低聲音說道:「至於大公子,二公子你一時半會怕是見不到他了——大公子被糜別駕兄弟請去府中赴宴了,至少要到天色全黑才能回來。」

  「赤膊上陣?真是迫不及待了啊。」陶應冷哼一聲,向曹宏拱手道:「多謝將軍指點,那陶應就先去拜會父親了,到了晚上再拜會將軍。」

  「公子慢走。」曹宏還禮,然而陶應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讓親兵拿來了一個小包裹,雙手捧到曹宏這個陶謙貼身心腹兼丹陽兵老大面前,微笑說道:「曹將軍,差點忘了,這是陶應從梧縣給你帶來的一點土產,請將軍嘗個鮮。」

  「公子太客氣了,曹宏何許人也,那敢讓公子帶禮物。」曹宏假意推讓,但陶應卻硬把包裹塞進了曹宏手裡,小包裹入手,曹宏的手不由自主的往下一墜,曹宏也眼睛一亮,忙低聲說道:「公子,曹宏不敢當啊。」

  「曹將軍不必客氣,陶應不在父親身邊,父親又年老多病,全靠將軍和兄長隨時照顧,這是陶應替父親感謝將軍的。」陶應嘴上象抹了蜜一樣,又低聲說道:「將軍請放心,裡面的禮物,是陶應在取慮那股亂匪老巢裡抄到的,干凈。」

  「取慮亂匪?!」曹宏大吃一驚,脫口道:「公子,難道取慮那股亂匪,是你……。」

  「曹將軍說笑了,取慮離梧縣足足有一百多里,又在下邳郡境內,陶應那來的本事剷除?」陶應笑道:「說起來,陶應也正想向曹將軍打聽一下,取慮縣那股亂匪一夜之間全部死於非命,到底是不是下邳許將軍的傑作?如果是的話,許將軍可就太了不起了,三四百號亂匪啊,一個晚上就剿滅干凈,還一個都沒能跑掉。」

  曹宏在徐州雖然是以讒慝小人著稱,但為人絕對不笨,聽到陶應這話稍一琢磨,很快就心領神會的答道:「公子猜對了,正是許耽將軍的傑作,這事曹宏也是剛剛查明,正打算稟報主公,請主公下令嘉獎許耽將軍。」

  「果然是許將軍,陶應果然沒有猜錯。」陶應開心一笑,這才與曹宏拱手告辭。但往後院走了兩步,陶應又心中一動,覺得自己是得試探一下自己那個便宜大哥,便又轉向曹宏說道:「曹將軍,一會能不能請你派人去一趟別駕府,知會陶應的兄長一聲,就說陶應已經回來了。」

  曹宏捧著沉甸甸的小包裹轉轉眼睛,很快就點頭哈腰的答道:「二公子放心,末將一會就安排人去別駕府,讓大公子知道二公子已經回來的消息。」

  一路進到陶謙所在的後房,陶應第一眼就看到陶謙端坐在書案旁邊,正在翻看著堆積如山的竹簡,陶應不敢怠慢,趕緊小跑到書案前雙膝跪下,行禮道:「孩兒陶應,拜見父親,百餘日不見,父親身體安否?」

  「應兒,你回來了?」見次子突然出現,陶謙先是一驚,然後趕緊站起身來,雙手攙起陶應,歡喜萬分的問道:「吾兒何時回的彭城?為何不派人通知為父一聲,為父也和與你兄長到城外迎接你啊?」

  「孩兒思念父親,臨時起意返回彭城探望父親,所以未及向父親稟奏。」陶應一邊隨口鬼扯,一邊細心打量陶謙近況,而讓陶應鬆了口氣的是,三個多月不見,陶謙的病情已經有了明顯好轉,哮喘和咳嗽明顯減少,臉色也多了幾分紅潤,精神矍鑠了許多——由此可以判斷,這個便宜老爸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蹬腳扯自己後腿了。

  陶應打量陶謙的時候,陶謙當然也在打量多日不見的兒子,分別百日,陶應明顯黑瘦了一圈,身體卻顯得壯實了許多,再也沒有那種肉多骨少的公子哥感覺,同時陶謙還細心的發現,自己這個小兒子的雙手掌上竟然磨起了厚厚一層老繭,由此可見,這個兒子在梧縣練兵期間,肯定是把自己也當成了新兵陪著君子軍將士一起練,同時還要兼顧軍隊事務與梧縣政務,其辛苦與繁雜絕非外人所能想像。

  「好,好,好。」滿意之下,陶謙連連拍著陶應的肩膀稱讚,又笑道:「吾兒,其實為父也覺得你應該要回來了,只是沒想到你能回來得這麼快,看來,吾兒的消息也很靈通啊。好,好。」

  陶應有些臉紅,恬不知恥的解釋道:「父親誤會了,其實就是沒有那件事,孩兒也早就打算回來探望父親了,只是軍務和政事實在太忙,一直抽不出時間。」

  「沒關係,為父現在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吾兒用不著過多掛念。」陶應慈祥一笑,懶得揭穿親生兒子的虛偽面目,又笑道:「再說了,吾兒不是經常來信詢問為父病情嗎?有這份心就行了,為父已經很滿足了。」

  說著,陶謙把陶應按到書案另一側坐下,然後陶謙自己坐到陶應對面,微笑著開門見山的向陶應問道:「吾兒急急而回,可是為了前日徐州百官奏請為父立嗣之事?」

  「孩兒不敢欺瞞父親,孩兒確是為此而來。」陶應沒有必要在陶謙面前裝傻,直接就點頭承認。

  「那吾兒是何打算?」陶謙笑笑,問道:「為父若依百官之請,將汝兄長立為嗣子,吾兒是贊同,還是反對?」

  「孩兒反對。」陶應的直接反對讓陶謙萬分意外,也有些不滿,還好陶應又補充道:「父親,孩兒絕非為了與兄爭奪嫡位才反對父親立嗣,孩兒只是認為,倘若父親立嗣,那麼不管父親是立兄長為嗣,還是立孩兒為嗣,都要中大耳賊奸計。」

  「中劉玄德奸計?」陶謙銀白的眉毛一揚,道:「吾兒有話儘管說,直言無諱。」

  「那孩兒就斗膽陳述了。」陶應也不知道陶謙有沒有看穿劉備的詭計,盡量小心的緩緩說道:「依孩兒之見,徐州百官奏請父親立嗣,幕後必是出自大耳賊指使,而父親一旦中計宣佈立嗣,那麼不管父親是選擇兄長,還是選擇孩兒,都將正中大耳賊下懷,為大耳賊侵吞徐州提供可乘之機。父親,不知你對此可有察覺?」

  陶謙不動聲色,道:「吾兒可細細說來,不必詢問為父意見。」

  「孩兒遵命。」陶應更是小心,道:「孩兒認為,倘若父親立兄長為嗣,那麼大耳賊必然全力拉攏兄長,先以酒色財氣腐蝕,阿諛諂媚奉承,全力討得兄長歡心,獲得兄長信任,繼而挑撥兄長與孩兒的手足之情,唆使兄長與孩兒骨肉相殘,大耳賊乘機坐收漁利。」

  「屆時,孩兒如果沉不住氣,對父親的州牧之位生出貪心,做出大逆不道的悖逆之事,那麼大耳賊立即師出有名,以武力誅殺孩兒,削弱我們陶家力量,大耳賊再奪徐州易如反掌。而孩兒如果沉住了氣,情願奉兄長為主,大耳賊也無其所謂,大耳賊只要控制住兄長,就可以利用兄長的名義先將孩兒兵權剝奪,然後將孩兒流放至窮鄉僻壤,遠離徐州機樞。甚至直接誅殺,永除後患,繼而嫁禍兄長,再以為孩兒報仇的名義起兵奪城,對大耳賊來說,也不失為一個奪占徐州的快捷之計。」

  陶謙笑了,問道:「吾兒,難道你的兄長,真這麼容易被他人控制操縱?」

  陶應也笑了,低聲答道:「父親,孩兒竊以為,如果父親不是擔憂此事,恐怕早就確立兄長為嫡了。」

  陶謙再次微笑,又道:「繼續說,假如為父立你為嗣,那劉玄德又將如何乘機漁利?」

  「倘若父親立孩兒為嗣,那麼對大耳賊來說就更有利了。」陶應笑道:「首先,糜竺兄弟就有的話說,說什麼自古以來廢長立幼乃是取亂之道,拉著一大幫腐儒酸士天天上表反對,不把徐州鬧得雞犬不寧、烏煙瘴氣絕不罷休。大耳賊也乘機向兄長靠攏,能唆使兄長武力奪嫡固然最好,若不能,待到徐州天崩地裂之時,大耳賊也有的是混水摸魚的天賜良機了。」

  陶謙靠在墻上,斜倚著身體盤算,許久後,陶謙忽然一笑,沖陶應笑道:「人說知子莫若父,應兒,你可真是越來越讓為父看不透了,如此心計,為父都有些自嘆不如。」

  「父親過獎了,孩兒也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陶應謙虛道:「孩兒還擔心,或許孩兒是誤會玄德公了,玄德公其實並沒有這些打算。」

  「玄德公有沒有這些打算,為父也不知曉。」陶謙搖頭,又微笑說道:「不過吾兒,或許你真是誤會玄德公了,玄德公乃是赤誠君子,這等詭計,或是出自糜竺兄弟之手。」

  「不是孩兒小覷糜竺和糜芳,他們還想不出這樣的詭計。」陶應恭敬答道:「能想出如此混水摸魚的離間毒計,徐州境內,除了玄德公之外,絕無第二人。」

  「恐未必吧?」陶謙笑道:「吾兒能在百里之外一眼看透此計,難道吾兒就用不出如此妙計?」

  陶應楞了楞,頗有些害羞的低下腦袋,道:「孩兒不過是旁觀者清,僥倖看破此計,真要親手佈置如此毒計,孩兒實難辦到。」

  陶謙再笑,越來越覺得這個兒子太像自己,然後陶謙又問道:「應兒,那現在為父選擇暫緩立嗣,既不表態要立你兄長為嗣,也不宣佈立你為嗣,玄德公可還有應對之計?」

  「當然有。」陶應輕鬆笑道:「而且已經開始了,父親不會不知道吧,糜竺兄弟已經把兄長請去赴宴了?相信要不了幾天,又該有人在父親面前提起立嫡之事了,說不定還會有人在徐州城中散播謠言,總之不把這個話題炒大炒熱,玄德公就不會罷休。」

  「和為父分析的一樣。」陶謙點頭,又嘆道:「可惜啊,應兒,你為什麼偏偏是為父的次子呢?」

  「父親不必可惜,多虧孩兒只是父親的次子,否則事情可能更麻煩。」陶應恭敬答道:「有人看不到混水摸魚的機會,難保不會生出武力強奪的心思,而我徐州大軍現在元氣大傷,內部又有無數隱患,正面抗衡,很難爭得過對手。」

  「你能看得這一點,為父很欣慰。」陶謙滿意的拍拍陶應肩膀,又說道:「不過吾兒大可放心,徐州現在還在為父掌中,徐州立嫡更是為父家事,為父不開口,誰也別想混水摸魚。」

  「父親又誤會孩兒了。」陶應微笑說道:「孩兒此次急匆匆返回徐州,並非是想勸父親暫不立嗣,為孩兒自己留下機會。孩兒此次回來,是為父親排憂解難來了——孩兒有一計,可使玄德公的詭計落空,徐州百官閉口,進而以其人之道反治其身,讓玄德公與他的親密同盟生出嫌隙,互相猜忌。」

  「還有此等妙計?」陶謙眼睛一亮,喜道:「吾兒是何妙計,快快說來。」

  「孩兒的計策其實很簡單。」陶應向陶謙拱手笑道:「首先,孩兒請父親擇立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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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手足兄弟

  「吾兒此話何意?」饒是陶謙再怎麼的老謀深算,也不禁被陶應的回答弄得一楞,驚訝問道:「應兒,你既已認定為父現在立嗣,便會中玄德公詭計,現在為何又要勸為父立嫡,自行跳進玄德公陷阱?」

  「父親,孩兒建議這個立嗣,與尋常的立嗣之法可不相同。」陶應微笑說道:「尋常的立嫡,或是提前指定嫡子,或是臨終立嫡,此二法皆有弊端,容易被人鉆空子。孩兒建議的立嫡之法,是秘密立嫡。」

  「如何秘密立嫡?」陶謙趕緊問道。

  「請父親造一鐵匣,設三把銅鎖。」陶應也不怕忌諱,直接建議道:「然後父親召集百官,當眾將傳位文書藏於匣內,鎖上鐵匣,貼上封條,然後當眾將鐵匣藏於父親刺史府大堂的樑上,把三把鑰匙分別賜與父親信得過的三位徐州重臣,待到父親百年之後,此三人便可當眾打開鐵匣,取出父親的傳位文書宣讀,確立父親的繼位人!」

  「妙!」陶謙的政治才能絕對是軍事才能的百倍以上,聽完陶應的幾句話,陶謙立即一拍大腿,歡喜說道:「吾兒此計大妙,如此一來,為父不僅擺脫了百官糾纏,將來還不用擔心傳位文書被人塗改偽造,確保徐州傳給為父指定之人!」

  「同時還可以噁心幾個人一把。」陶應表情無比忠厚的微笑說道:「孩兒建議,父親在行事之前,可以單獨召見糜別駕一次,與他做一些密談,然後父親就可以當眾宣佈,父親是聽了糜別駕的建議,才做出這個決定。如此一來,小沛那位急著想繼承徐州的玄德公,就是想不猜忌糜別駕也不行了。」

  陶謙再露喜色,大笑道:「應兒,你的君子軍之名,好像有點名不符實啊?」

  「孩兒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陶應笑得更是憨厚,又道:「孩兒再斗膽建議,父親的三把鑰匙,應該秘密交給三名徐州重臣,但一把都不能交給糜別駕,同時父親還得佈置假象,讓世人都認為糜別駕手裡有一把,如此一來,糜別駕在玄德公面前,就更是長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哈哈哈哈哈……!」陶謙大笑起來,拍著陶應的肩膀笑道:「應兒,父親以前怎麼就沒想到讓你早些入仕呢?倘若你能早幾年出任官職,父親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陶應再次謙虛,陶謙卻笑得越來越開心,連聲道:「好,好,吾兒此計,確實大妙,為父聽你的了,就這麼辦!」

  說到這裡,陶謙忽然收住大笑,微笑著向陶應問道:「應兒,為父那道傳位文書上,你希望為父寫上誰的名字?你的,還是你兄長的?」

  「孩兒不是聖賢,當然希望父親寫上孩兒的名字。」陶應回答得臉不紅心不跳,然後又拱手說道:「但徐州乃是父親基業,父親傳位何人都由父親一人做主,應兒無權過問,所以不管父親是選擇兄長,還是選擇孩兒,甚至選擇玄德公,孩兒都會盡孝道遵詔命,全力輔佐他們。」

  陶謙又笑了起來,很是滿意這個兒子的虛偽油滑。盤算了片刻後,陶謙又向陶應問道:「孩兒,你建議為父不要把任何一把鑰匙交給糜別駕,那為父聽你的,為父再考考你,以你之見,為父會把三把鑰匙交給誰?」

  「那孩兒就斗膽猜猜父親的心思了。」陶應知道陶謙是在考自己,同時也用不著在陶謙面前藏拙,所以陶應很快就答道:「如果孩兒所料不差,三把鑰匙中,徐州首席大將曹豹曹將軍肯定能得到一把,徐州大族陳珪父子也應該有一把,至於第三把……。」

  說到這,陶應還真有點猶豫,半晌才補充道:「第三把,或許是曹宏曹將軍吧?或者下邳的許耽許將軍,也有資格持有一把。」

  「前兩把猜對了,但第三把沒猜對。」陶謙微笑著搖頭,道:「許耽用不著給,他是曹豹的副手,一向很聽為父和曹豹的話,曹豹有一把就沒必要給他了。至於曹宏,雖然他是為父的帳前校尉,負責監管為父的傳位詔書安全,但他這些年來為了替父親辦事,得罪了無數的徐州豪強與官員,名聲極臭,除了依附我們陶家之外,不管投靠任何人,都保不住他的榮華富貴,還可能有性命之憂,所以他對我們陶家的忠心毋庸置疑,為父也犯不著再畫蛇添足,拿一把代表著身份地位的鑰匙交給他保管。」

  「父親高明,孩兒佩服之至。」陶應這個馬屁拍得甚是發自內心,同時陶謙的話也給了陶應極大啟發,閉上三角眼盤算片刻後,陶應猛然睜開眼睛,脫口道:「難道父親想一箭雙鵰,把第三把鑰匙交給騎都尉臧霸保管?」

  「吾兒高明!一點就通!」陶謙大聲鼓掌,開心笑道:「應兒,你越來越讓為父刮目相看了,說說,為父打算如何一箭雙鵰?」

  「騎都尉臧霸,出身微末,一向不為重視門第的徐州士族所容。」陶應飛快答道:「同時臧霸也是性格桀驁不馴,徐州門閥容不下他,他也看不慣徐州門閥,進而導致臧霸恨屋及烏,與一向重視門閥的父親相處不好,寧可躲在開陽自給自足,艱難度日,也不願到徐州受豪強大戶的白眼,父親對他不滿,卻拿他毫無辦法。」

  「而現在呢,我徐州元氣大傷又四面環敵,急需臧霸這支強大力量補充,所以父親就想藉著這個機會拉攏臧霸,讓臧霸參與到徐州立嫡之事,對臧霸托以心腹大任,抬高臧霸在徐州的地位,滿足臧霸的虛榮自尊,拉近臧霸的距離,進而將臧霸的隊伍收為己用。」

  陶謙又不說話了,凝視著陶應久久不語,心裡也暗暗盤算,「應兒的才能心計,勝過他的兄長百倍有餘,確實是我的理想繼位人,可應兒為什麼偏偏是次子呢?我如果廢長立幼,商兒又會怎麼想?怎麼做?」

  「二弟!二弟!二弟——!」

  忽然傳來的大叫聲打斷了陶謙的思索,緊接著,陶謙的長子陶商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跌跌撞撞的衝到陶應面前,不等陶應離座下拜,一把就抱住了陶應,帶著哽咽喊道:「二弟!二弟!我的好二弟啊,你終於捨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為兄有多想念你?你回徐州,為什麼就不提前說一聲,愚兄也好去接你啊!」

  叫嚷著,陶商竟然抱著陶應嚎啕大哭起來,對兄弟的思念之情溢於言表,陶應也萬分感動——糜竺兄弟邀請陶商赴宴是準備幹什麼缺德事,陶應就是用一根小腳指頭思考就能猜出來,故意讓曹宏派人知會陶商,其實也就是為了試探一下陶商這個兄長到底有沒有那樣的心思,看看陶商能不能在糜竺兄弟的誘惑面前,還記掛著自己這個三個多月沒見面的親弟弟,而現在陶商不僅馬上來了,跑掉一隻鞋子的馬上衝來了,還抱著陶應這個弟弟如此動情,陶應也終於明白自己確實有一個好哥哥了。

  「我多心了。」看到陶商對陶應的感情,陶謙感動與欣喜之餘,也不禁暗笑道:「老朽白操心了,白操心了啊。」

  難得真情的和陶商抱頭痛哭了一場,互相哭訴了離別思念之情,天色已然全黑,陶謙命人取來酒菜,就在後房之中與兩個兒子共享天倫之樂,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謙和陶應才知道陶商也沒吃飯,原來曹宏派人把消息送到糜府時,還在飲酒的陶商扔下酒杯和筷子就衝出了糜府,糜竺和糜芳兄弟怎麼攔都攔不住,所以陶商不要說沒有吃飽了,就是連酒都沒有喝夠。

  「打擾兄長與糜別駕聚宴,小弟之罪。」聽完陶商介紹,陶應極不好意思的向陶商舉起酒杯,道:「小弟敬兄長一杯,還請兄長多多見諒。」

  「賢弟,你我是骨肉兄弟,何必說這些客氣話?」陶商笑著和陶應舉杯共飲,放下酒杯後,陶商又笑道:「再說了,和糜竺兄弟吃飯也不舒服,就算二弟你不派人傳信,愚兄在糜府的酒也喝不痛快。」

  「為何?」陶應十分好奇的問道:「糜別駕誠意邀請兄長赴宴,兄長為何卻說飲酒不快?」

  「什麼誠意相邀?鴻門宴!」陶商大力哼了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到了糜府才知道,那兩兄弟是想慫恿愚兄力爭嗣子之位,還說什麼只要愚兄開口,他們兩兄弟就是用肩膀扛,也要把愚兄扛到嗣子的位置上。」

  「那兄長又是如何回答?」陶應不動聲色的追問。

  「愚兄直接告訴他們了,賢弟之才,勝過愚兄百倍,所以父親立嫡,應首選賢弟。」陶商坦白答道:「愚兄還請糜竺和糜芳兄弟上書,奏請父親擇立賢弟為嗣,愚兄也會在父親面前進言,一起奏請父親立賢弟為嫡,結果那兩兄弟臉色馬上就變了。」

  陶應和陶謙悄悄對視一眼,一起心中暗笑,心說什麼叫做熱臉貼上冷屁股,什麼叫媚眼做給瞎子看,糜竺兄弟就是熱臉貼上冷屁股,媚眼做給瞎子看!

  「賢弟,愚兄有言在先,嫡子之位是你的,你別和愚兄謙讓。」陶商又誠懇向陶應說道:「愚兄雖然蠢笨,但愚兄有自知之明,將來父親只有傳位給你,徐州才能太平,我們陶家也才能更加興旺。如果賢弟你要是謙讓,一定要把嗣子之位讓給愚兄,愚兄肯定會把陶家祖業敗光,所以算是愚兄懇求賢弟你了,你就當嗣子吧。」

  「兄長,你千萬不要這麼說。」陶應苦笑起來,「自古尊卑有別,兄弟有序,小弟怎麼敢……?」

  「閉嘴。」陶謙打斷了陶應的虛偽謙虛,似笑非笑的喝罵道:「你們這兩個不孝子,為父現在還好端端的坐在這裡,你們當著為父的面,就商量起了為父的身後事了啊?天下有你們這樣的兒子嗎?」

  「兒等不孝,請父親懲處。」陶商和陶應都嚇了一跳,趕緊一起離席下拜。

  「好了,起來吧。」陶謙揮手說道:「立嫡之事,今後不許你們二人再提!還有,你們兄弟不要忘了,為父已經兩次提出把徐州讓給玄德公,所以除了你們兄弟之外,為父還有第三個選擇,用不著你們倆兄弟在這裡你推我讓。」

  說罷,陶謙又一指陶商,命令道:「商兒,汝記好了,以後糜竺兄弟再在你的面前提起立嗣之事,你可以告訴他們,為父還沒有拿定主意,又不太滿意你們兄弟二人的表現,有可能會向玄德公三讓徐州。」

  「父親,二弟如此賢德?父親為什麼還要把徐州讓與外人?」陶商滿頭霧水的問道。

  「你二弟真的賢德嗎?」陶謙也是拿這個大兒子沒辦法了,又好氣又好笑的問道:「為父怎麼看不出來?難得你的識人之能,還在為父之上?」

  「孩兒不敢。」陶商嚇了一跳,趕緊閉嘴。

  「對了。」陶應猛然想起一件大事,忙向陶商問道:「兄長,小弟還差點忘了一件小事,今天糜別駕兄弟邀請兄長赴宴,不知有沒有向兄長提起婚姻之事?」

  「婚姻之事?什麼婚姻之事?」陶商更是糊塗。

  「還好,那兩個二五仔還好沒有對我這個傻大哥用美人計,不然我還真不好意思和這個傻大哥搶。」陶應鬆了口氣,笑道:「小弟聽聞那糜別駕的妹妹糜貞姑娘貌美如花,正值二八妙齡,兄長你又還沒有定親,還以為糜別駕兄弟會乘機提起親事。」

  「沒有。」陶商搖頭答道:「糜家兄弟除了慫恿愚兄奪嫡之外,並沒有提起婚姻之事。」

  「應兒,你突然問起糜別駕的胞妹,難道吾兒動心了?」陶謙插嘴問道。

  陶應不敢回答,只是嘿嘿傻笑。對面的陶商卻鼓掌大笑道:「二弟,怪不得你要問起愚兄的婚姻啊,成,糜別駕的胞妹糜貞姑娘,愚兄也見過一次,確實是美麗動人,又端莊賢淑,與賢弟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難怪吾兒拒絕了曹豹將軍的提親,原來如此啊。」陶謙恍然大悟,笑道:「也好,既然吾兒相中了,那為父豈能不全力成全?正好為父準備在明日召見糜竺,屆時為父就當面向糜竺提起應兒你的親事,請糜別駕將妹妹許給吾兒。」

  「那……。」陶應滿臉通紅,扭捏道:「那孩兒就多謝父親了。」

  「先不忙謝,成與不成還是兩說,為父只是盡力幫你爭取一個機會。」陶謙微笑,又喃喃道:「這也是,為父給他們兄弟的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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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裝逼挨雷劈  

  離開徐州已經三月有餘的陶應未得陶謙徵召,突然從梧縣回到彭城,陶應的至親陶謙和陶商倒是歡喜不盡,但徐州城裡的文武官員可就沒這麼高興了——徐州百官剛在陶謙面前提起立嫡一事,才隔了一天,身為陶謙次子的陶應就像蒼蠅聞到血一樣跑回徐州,這是來幹什麼?是來和陶商謙讓,還是來搶嫡子之位?

  對此心情最複雜的當然是糜竺和糜芳兄弟,聽到陶應突然返回的消息,糜竺和糜芳兄弟當然是欣喜若狂,明白陶應終於還是露出了些狐貍尾巴,挑撥起陶商和陶應的兄弟反目大有希望。但是看到陶商從宴會上連滾帶爬的衝回家中迎接二弟後,糜竺兄弟難免又是心頭一沉,隱隱感覺自己們太過一相情願,過於高估了陶謙傻兒子陶商的野心和貪心,未必真的能讓陶商和陶應骨肉相殘。

  抱著這樣複雜的心情,糜竺兄弟少不得連夜派出信使趕往小沛,向劉備稟報陶應動向與陶商的反應,請求劉備指示下一步的計劃。然而讓糜竺兄弟意想不到的是,陶應回城的第二天正午,陶謙忽然派人過來召見糜竺,做為徐州別駕的糜竺雖然心中狐疑,但陶謙召見又不能不去,所以糜竺只好依令而行,換上官服匆匆趕往陶府拜見。而糜芳放心不下兄長安全,親自領了數十隨從陪同糜竺共往陶府,在門外等候糜竺消息。

  糜竺進了陶謙的刺史府後,糜芳領著隨從在門外忐忑不安的等候了許久,糜竺終於安然無恙的從刺史府中出來,糜芳鬆了口氣,趕緊迎上前去,迫不及待的問道:「兄長,如何?陶謙老兒召你何事?」

  糜竺的臉色有些古怪,片刻才答道:「主公替他的兒子提親,想要你我把小妹糜貞許配給他的次子陶應,結為秦晉之好。」

  「把小妹許配給陶應小兒?」糜芳先是一楞,然後勃然大怒道:「虎女安肯嫁犬子?!陶謙老兒好不要臉,陶應小兒賤如豚犬,也配得上我們的小妹?兄長,此事萬萬不可答應!」

  「汝禁聲!」糜竺趕緊低聲厲喝,又左右張望,再回頭看了不遠處的陶府大門,見無人察覺,這才向糜芳呵斥道:「賢弟,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嘴和脾氣,遲早有一天,你要死在你這冒失的性子上!這裡是什麼地方,能說這樣的話嗎?」

  「小弟知罪,但小弟實在是氣不過陶應小兒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糜芳氣呼呼的低聲說道:「小弟敢拿首級打賭,此事必是陶應小兒在幕後指使,那日小兒與小妹見面時,我就已經看出來了,小兒對我們小妹垂涎三尺!兄長,你沒有答應吧?」

  「我當然不會把小妹往火坑裡推,陶應小兒算什麼東西,也配得上我們小妹?」糜竺冷哼,又沉著臉說道:「但是這麼一來,你我兄弟也是徹底的得罪陶謙老兒了,從今往後,陶謙老兒怕是再也不會信任你我兄弟了。」

  「怕他老兒做甚?」糜芳低聲冷笑道:「老兒真要敢撕破臉皮,玄德公就正好有出兵的借口,省得麻煩那麼多手腳。」

  說到這,糜芳忽然心中一動,忙低聲說道:「兄長,小弟忽然想到,我們兄弟何不替小妹向玄德公求親,把小妹嫁給玄德公?如此一來,你我兄弟與玄德公的關係,豈不就更加的親密無間了?」

  「我也早有此意,只是玄德公已有妻室,不便開口。」糜竺順口回答,又催促道:「還是先上車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到家裡,我們兄弟再細細商量。」

  糜芳答應,趕緊把糜竺請到馬車旁邊,攙著糜竺上了馬車,臨進車廂時,糜竺無意中扭頭一看陶府大門,意外發現身著便衣的陶應,不知何時已然背手站到了門前,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兄弟,糜竺心中頓時一沉,心說這個小兒真是可怕,求親被拒,竟然還能笑得如此真誠親切,其城府之深,怕是能與玄德公有得一比!

  警惕歸警惕,但糜竺並不想和陶應客套,坐進了馬車就放下了車簾,命令馬車掉頭離開,這邊陶應也沒有上去和糜竺兄弟客套,只是微笑著注視糜竺兄弟離開,直到糜竺兄弟的車隊完全消失在街道拐角處,陶應才搖搖頭,嘆道:「是你們不要最後一個機會的,以後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嘆罷,陶應轉身準備進門,不曾想背後忽然傳來依稀熟悉的小聲歡呼,「陶應,陶應!陶應臭淫賊!」

  陶應飛快回頭,尋聲看去,卻見十幾步外一人儒衫長劍,眉目俊美,笑靨如花,不是那個說什麼都不肯吐露真正身份的林清是誰?

  「賢弟,林賢弟!」陶應也不客氣,三步做兩步的跑到林清面前,乘著林清沒有做出反應,在大街上直接就一把抱住林清,一邊嗅著林清的誘人體香,一邊親熱的哈哈大笑道:「賢弟,一別數月,愚兄真是想死你了!」

  叫喊著,陶應還抱著林清連連搖晃,魔爪在林清背上不斷遊走,林清則是羞得滿臉通紅,想叫卻又不敢當街叫,只好拚命的推開陶應,裝成男人的口氣說道:「兄長,這裡是大街,你我雖然多日未見,也不必如此。」

  「那裡,那裡,應當如此,應當如此。」陶應笑嘻嘻的拉起林清的小手,大笑說道:「與賢弟分別三月有餘,實在是萬分想念,不與賢弟親熱一番,實在難表愚兄心中激動。賢弟快請到愚兄家中一坐,愚兄今日一定要與你把酒言歡,抵足而眠,好生敘談別來之情。」

  聽到抵足而眠四個字,林清的小臉差點漲成豬肝色,更恨不得馬上拔劍把陶應砍了,可是看到周圍好奇的路人與陶府門前虎視耽耽的衛士,林清終於還是決定暫時饒陶應一條小命,掙脫陶應魔爪,假惺惺的拱手說道:「小弟不敢打擾,兄長如果有暇,能否陪小弟到城外走走?」

  「那可不行,賢弟難得登門,愚兄豈能不盡地主之誼?」陶應趕緊搖頭,又去拉林清的白嫩小手,「賢弟快請,愚兄這就讓人打掃臥房,準備酒菜,你我到房中飲酒吟詩,喝醉了就直接……。」

  「你去不去?!」林清終於忍無可忍的低聲厲喝起來,還下意識的按住了劍柄,全身殺氣騰騰。

  「既然賢弟誠心相邀,那愚兄也只好奉陪到底了。」陶應無可奈何的做出讓步,又一把拉住林清的小手,笑道:「賢弟請,你我兄弟,今日攜手共游徐州。」

  原本是想來找陶應算舊帳,結果卻接連被佔便宜,林清氣得小臉又紅又白,可又不好當眾發作,又掙不開陶應鐵鉗一般的魔爪,也只好硬著頭皮任由陶應拉著,臉上發燒的陪著陶應遊覽起了徐州市井。

  走出了陶府衛士的視線,渾身殺氣的林清當然是想往沒人的小巷子裡鉆,陶應當然不肯自尋死路,拉著林清只是往人多的地方擠,林清掙了幾次都不掙出來,只好低聲向陶應呵斥道:「臭淫賊,不想死就趕快放開我,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男人攜手遊街又怎麼了?」陶應笑得極壞,「難道賢弟沒有聽說過嗎?當年玄德公與關羽、張飛初結識時,他們就是攜手進了張飛張翼德的莊園,然後才有了後來的桃園三結義——你我兄弟親如手足,還有過同房共寢之誼,攜手游徐州有何不可?」

  聽到陶應的這幾句話,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林清肯定是要把陶應剁了,但是當著滿大街的路人,林清也只好忍氣吞聲的把怒火壓回肚子裡,強做笑容道:「兄長,小弟也是為你好,兄長你可是徐州牧的二公子,與小弟一個男人攜手游市,對兄長的聲名不好——如果讓人誤會兄長有龍陽之好,那小弟可就罪莫大焉了。」

  「沒關係,愚兄不在意。」陶應恬不知恥的笑道:「讓人誤會愚兄有龍陽之好也不錯,最起碼,愚兄不用頭痛天天應付登門提親的媒人了,賢弟如果真能幫助愚兄擺脫這個煩惱,愚兄感激不盡。」

  「嘔。」林清擺了一個很誇張的嘔吐姿勢,沒好氣的說道:「拜託你說話注意點,我才剛吃過午飯,別讓我吐出來!還有,拜託你找一面銅鏡照一照,就你那模樣,那家姑娘瞎了眼會看上你?」

  說到這,林清頓了一頓,又促狹的問道:「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比方說那位曹靈曹姑娘,倒是和你很相配。」

  「賢弟,拜託你別提那位曹靈姑娘好不好?」陶應苦笑起來,「一想起那位曹靈姑娘的模樣,我就想把昨天晚上的晚飯吐出來。」

  林清沒有陪著陶應苦笑,身上的殺氣也益發濃重,哼道:「除了那個醜八怪,我還真想不出誰那麼瞎眼了?說一個來聽聽,我倒要去問問那位姑娘,她是不是肯定嫁不出去了,能主動遣媒提親?有嗎?」

  「誰說沒有?」陶副主任當然不肯承受這樣的羞辱,以前在廉政會議上的老毛病也不禁犯了,想都不想就信口瞎吹道:「剛才在我家門前,難道你沒有看到徐州的糜竺糜別駕,他就是來登門提親的,想把他的妹妹糜貞嫁給我。」

  陶應厚著臉皮瞎吹,林清的反應卻讓陶應萬分意外,剛才還死活掙不脫陶應魔爪的林清忽然一把抽出小手,頓住腳步,目光炯炯的看著陶應。

  「難道吃醋了?」陶應心中一樂,臉上卻露出嚴肅神色,躲開林清的凝視,把目光轉到街上遊人,淡淡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陶家是丹陽人,在徐州舉目無親,糜別駕卻是徐州首富,在徐州樹大根深,我的父親,很贊同這門親事。」

  嘆完了,陶應還痛苦的把眼睛閉上,裝逼裝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同時也等待著林清那酸得絕對可以泡酸菜的聲音——然後陶副主任再羞澀萬分的告訴林清,說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所以沒答應糜家求親——如果林清再逼問陶副主任的心上人是誰,陶副主任勉為其難之下,也只好紅著臉說自己的心上人姓林名清,還非她不娶!

  左等右等都不見林清說話,陶應疑惑的睜開眼睛,卻見林清剛才所在的位置空空蕩蕩,不知去了那裡,陶應再左右張望不見芳蹤,頓時叫起苦來,「莫裝逼,裝逼果然要挨雷劈啊!這下好了,不光糜妹妹看不到吃不到,有希望到嘴的林妹妹也飛了。這個小姑娘,醋味怎麼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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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7:53:06
第二十八章 有其子必有其父

  拒絕了陶謙的親自替子提親,糜竺兄弟自然是做好了隨時與陶家父子翻臉的準備,不過糜竺兄弟並沒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起草,陶謙忽然又派來了使者,說是召集徐州文武百官共商立嫡大事,本已經認為陶謙將要拖延決斷此事的糜竺兄弟聞訊又驚又喜,確認了陶謙確實召集了所有徐州文武官員議事後,糜竺兄弟趕緊換上了官服,匆匆來到陶謙的刺史府議事。

  糜竺兄弟趕到刺史府時,大部分的徐州文武官員都已經先行抵達,但陶謙父子三人並沒有露面,所以徐州的文武官員也沒有多大忌諱,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討論的全是陶謙的立嫡選擇,糜竺兄弟分頭旁聽了片刻,又意外的發現,除了極少部分讀書讀到迂腐癡呆的書獃子酸儒外,大部分的徐州官員竟然都看好陶應。

  看好陶應的理由則很簡單,陶應有膽量有見識,曾經救徐州萬民於水火,親手組建的君子軍雖然還沒有立下任何功勞,卻也沒有犯下任何過錯,同時陶應主持梧縣政事,也做得是不過不失,足以證明陶應政務和軍事能力都有一點,勝過他那個懦弱兄長陶商百倍。陶謙如果把徐州傳給陶應,那麼徐州也許還有一點希望,但如果傳給陶商,那麼徐州就是徹底的前途無亮了。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個道理大部分的徐州文武都懂,所以那怕是差不多和糜竺兄弟穿一條褲子的徐州名士徐方,言語中也有些動搖,覺得如果陶謙鐵了心要把徐州牧大位傳給比較成器的陶應,其實也不失為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無奈選擇,遠勝過把徐州傳給老實得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的陶商。

  聽到徐州百官這些議論,糜竺和糜芳兄弟難免有些面面相覷,這才發現自己兄弟把同僚們想得太簡單了,平時看上去走馬鬥狗、吃喝玩樂、吟風弄月百無一用,到了關鍵時刻,心裡其實一個比一個清楚,想把他們當刀使當槍用,絕對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主公到——!」

  這時,伴隨著堂中衛士的一聲長喝,身體明顯康復了許多的陶謙穿著刺史官服,在陶商與陶應兄弟一左一右的攙扶下大步走上了堂來,至今沒有出任官職的陶商還是一身儒生打扮,陶應則十分囂張的全身甲冑,身後還披了一件黑色披風,倒也有些威武雄壯,英雄氣概。而徐州的文武百官也不敢怠慢,趕緊一起拱手行禮鞠躬,「拜見主公。」

  「各位大人免禮。」陶謙擺手讓眾人起身,微笑著開門見山的說道:「各位大人,各位將軍,老夫今日召集你們議事,不議別的,就是前日你們懇請的老朽立嫡之事。」

  徐州文武百官鴉雀無聲,全都屏息靜氣等待陶謙說話,陶謙也沒有讓百官說話,又說道:「徐治中說得很對,老朽近來病情雖然有所好轉,但畢竟已是六十有三,風燭殘年,若不盡快立嫡,倘有意外,徐州必生內亂,所以老朽必須盡早確立嫡子,未雨綢繆預防萬一。」

  「好,說得很好。」陶謙點了點頭,又道:「老夫其實也早有此意,甚至早在曹賊之亂前,老夫就動過立嫡的念頭,但是老朽的兩個兒子陶商和陶應,卻都是庸碌無用之輩,才薄德淺,難堪大任,所以老夫才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後來也才兩次提出將徐州讓與劉備劉玄德,但又遭到不少大人和將軍的反對……。」

  說到這,陶謙忽然向糜竺一指,嘆道:「比方說糜竺糜別駕,他就堅決反對老朽把徐州讓與玄德公,糜別駕還勸老朽說,老朽的兩個兒子才具雖薄,但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同樣的道理,少時頑劣,大器也有可能晚成,所以建議老朽再給這兩個犬子一點時間,待觀察仔細了再定不遲。老朽就是聽了糜別駕的建議,才又打消了立即第三次把徐州讓給玄德公的打算。」

  「噗!」陶應差點沒笑出聲來——天地良心,陶謙這番話,可真的不是陶副主任教的。

  「還有這事?」徐州百官班列中也出現了些許騷動,眾人爭先恐後的把目光轉向糜竺,還有人在心裡破口大罵,「無恥狗賊,自己腳踏兩條船不說,還把老子推出去當出頭鳥!老滑頭,簡直滑到家了!」

  「主公。」糜竺急了,趕緊拱手說道:「主公,糜竺何時說過這樣的話?糜竺自己怎麼不記得了?」

  「別駕不必謙虛,都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了。」陶謙很有小兒子風範的搖頭,硬把一份護主之功硬栽到糜竺頭上。然後陶謙又轉向旁邊的帳前校尉曹宏吩咐道:「曹宏,把那些東西拿上來。」

  「諾。」曹宏答應,很快捧來一個黑黝黝的鐵盒放在陶謙面前,糜竺和曹豹等徐州百官定睛看去,驚訝的發現這個鐵盒竟然裝有三把銅鎖,還貼有蔡侯紙做成的封條,封條寫有日期,另外還蓋有陶謙的徐州牧大印,徐州百官不由個個心中疑惑,「這鐵盒如此隆重,其中裝的是什麼?」

  「自古以來,因為立嫡問題,不知造成多少內亂,不知多少人人頭落地,血賤五步。」陶謙緩慢而又沉重的說道:「感謝糜別駕,你的奇思妙想和聰明才智,給了老朽以很大的啟發,幫助老朽解決了這個大難題,也幫天下諸侯解決了這個大難題,老朽甚至認為,別駕你憑此一計,甚至可以永載千秋史冊,萬世留芳。」

  所有人都把目光又轉向了糜竺,實在搞不懂陶謙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如此大力誇獎幾乎是公開站在劉備一邊的糜竺?糜竺本人更是滿頭霧水,趕緊問道:「主公,糜竺給了你什麼啟發?糜竺自己怎麼不記得了?」

  「糜別駕,你就請不要再謙虛了。」陶謙笑道:「昨日正午,老夫單獨召見於你,你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都是暗示老夫採納此計。老夫知道你的苦衷,商兒、應兒都是老朽之子,你不能厚此薄彼,玄德公又是你請到徐州的,在老朽的立嫡問題上,你確實不能公開發表意見。沒關係,老朽不介意。」

  「我介意!」糜竺在心裡怒吼起來,「你陶謙老東西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這些模稜兩可的話,萬一傳到了玄德公耳朵裡,玄德公會怎麼想?!」

  「父親,孩兒斗膽插嘴,糜別駕向父親暗示了何策?」陶應搶在糜竺追問前,向陶謙好奇問道。

  「與你無關,不許詢問,更不許私下打聽!」陶謙厲聲呵斥兒子,「退下,為父在與各位大人商量大事,汝一個黃口小兒,休得插嘴!」

  「諾,孩兒知罪。」陶應垂頭喪氣的退下。

  被陶應打了個岔,堵住了糜竺的追問機會,陶謙乘機接著說道:「各位大人,你們一定很奇怪,糜別駕為什麼要向老夫暗示這條妙計?不為別的,其實就是因為老朽的這兩個不肖犬子,他們一個是憨厚老實,懦弱無用,一個是膽大包天,勇而無謀,老夫不管立他們誰為嫡子,難免都會葬送徐州,葬送陶氏一門。老夫倘若向玄德公三讓徐州,又怕這兩個不孝子生出歹念,挑起禍端,實在是取捨兩難。」

  說到這,陶謙頓了一頓,又飛快說道:「糜別駕的辦法好啊,糜別駕巧妙啟發老夫,讓老朽把傳位文書暗藏於這鐵匣之內,貼上封條再加上三把銅鎖,然後把三把鑰匙分別秘密賜於徐州的三員重臣,待到老朽百年之後,這三員重臣就可以聚在一起,當眾開啟鐵匣,取出老朽的傳位文書當眾宣讀,擁立徐州新刺史!如此一來,所有隱患,也都能消彌於無形了。」

  「妙啊!」好些反應快的徐州文武官員都驚呼起來,都說這個傳位之法雖然是古今未聞,卻幾乎杜絕了所有的立嫡隱患,既確保了徐州順利傳遞,又避免了立嫡之後的嫡子坐大與嫡子安全問題,可謂是一舉多得,別出心裁。

  「這主意,是我出的?」糜竺本人更是萬分驚訝,心說這麼絕妙的主意,是我暗示給陶謙老兒的?詫異萬分了許久後,糜竺終於醒悟過來,暗叫道:「糟了!陶謙老兒把傳位文書封存,要等死後再公佈,我和玄德公還拿什麼挑撥陶商和陶應兩個小兒兄弟相爭,骨肉相殘?陶謙老兒,怎麼能想出這麼缺德的餿主意?!」

  「各位大人,請看好了。」陶謙捧起鐵匣,一邊當眾展示,一邊嚴肅說道:「老朽可以明白告訴你們,老夫身後,繼位人有三個選擇,一是老朽的長子陶商,二是老朽的次子陶應,三是駐紮小沛的徐州恩人玄德公。老夫百年之後,你們打開鐵匣取出老夫的傳位文書,上面不管寫著誰的名字,你們都要象輔佐老夫一樣,盡心盡力的輔佐於他,擁立他為徐州刺史,可記住了?」

  「我等謹記主公號令。」徐州眾文武一起答道。

  陶謙滿意點頭,又傳來心腹曹宏,命令他親手把這個鐵盒放到徐州刺史府的大廳房樑上,吩咐曹宏好生看管,切不可讓任何人觸碰,老陶家的忠實走狗曹宏恭敬答應,當即安排了陶府衛士輪班守衛。

  放置好了傳位文書,陶謙又從袖子裡取出三把系有紅帶的嶄新鑰匙,當眾展示,然後陶謙又說道:「這三把鑰匙,就是開啟老夫藏有傳位文書的鐵匣鑰匙,其重要性非同一般,老夫必須把它們,交給老夫最信任的三位徐州重臣分別保管,所以——糜竺,糜別駕。」

  陶謙叫了兩聲,失魂落魄的糜竺才回過神來,還道陶謙是準備拿一把鑰匙給自己保管,忙出列拱手,「糜竺在。」

  「糜別駕,你說得很對。」陶謙舉著三把鑰匙緩緩說道:「這三把鑰匙物件雖小,意義卻無比重大,不能當眾賜予,不然的話,很可能會給獲賜人帶來無窮麻煩,無盡煩惱。所以,老夫決定還是尊重你的意見,這三把鑰匙老夫將分別秘密賜予,委託老夫心目中的徐州重臣保管,老夫也要多謝你,感謝你替老夫考慮得這麼周到。來人,賜糜別駕玉壁一對,以獎其功。」

  「諾。」曹宏等陶府衛士答應,端來一對早已備好的雪白玉壁,抬到糜竺面前。

  看著面前的玉壁,糜竺徹底的天旋地轉了,明知道陶謙老狐貍是在故意設計自己,卻又一時猜不透陶謙老狐貍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究竟想把自己推進那口火坑?想要開口聲辯,陶謙卻又堵死了他的所有聲辯機會,在三國時代頂多算二流謀士的糜竺徹底的束手無策了。

  與糜竺截然相反的是,徐州文武百官卻心思複雜,或是羨慕糜竺,或是欽佩糜竺,但更多的則是痛恨和不滿,煽動和逼迫陶謙立嫡這件事可是糜竺兄弟在明裡暗裡挑起來的,徐州眾官或為公或為私好不容易逼著陶謙決定立嫡了,糜竺卻又跑到陶謙面前出這麼一個餿主意阿諛諂媚,讓鼓動立嫡的文武官員挨罵受氣,中計上當的徐州眾官再不火冒三丈那才叫怪了。尤其是被糜竺兄弟鼓動了當出頭鳥徐州名士徐方,那更是恨不得咬上糜竺兄弟幾口!

  與此同時,包括糜竺的親弟弟糜芳在內,所有的人都認定一件事——三把鑰匙中,獻計人糜竺絕對有一把!

  會議很快結束,徐州文武官員一起散去,糜別駕也失魂落魄的捧著玉壁走了,忍受著親弟弟的埋怨走了——糜芳也認為這個好主意是糜竺獻給陶謙的,臨出門時,糜竺還差點被門檻絆了一個狗吃屎。看著糜竺那跌跌撞撞的狼狽模樣,陶謙和陶商、陶應父子三人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好不容易忍到糜竺兄弟走出了大門,陶謙父子終於無法遏制的拍案大笑起來。

  「賊殺才,怎麼就沒跌個狗吃屎?」陶商其實也不是傻得什麼都不懂,一邊幸災樂禍的狂笑,一邊罵道:「存心歹毒,想挑撥我和二弟手足相殘,應該摔掉幾顆門牙!」

  「這一次玄德公想不疑心他也不行了。」陶應也笑道:「本來只要稍微留心,就不難看出這是離間計,不過咱們的玄德公也不是省油的燈,就算認定是父親的離間計,心裡怎麼也會有點懷疑——這兩兄弟,到底是那一邊的人?會不會是只想給我看到一點希望,騙我留在徐州當一條看門狗?」

  「可惜啊。」陶謙是笑著嘆息,「老夫當年召用他為別駕,並不完全因為他是徐州首富,是覺得他確實有點才具,真心想要用他。可惜,可惜啊。」

  陶應笑而不語,經過幾個月來的熟悉與融入,陶應也基本摸清楚了糜竺與老陶家離心離德的大概原因——利益衝突!陶家在徐州是外來戶,要想坐穩徐州的江山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象荊州的劉表一樣,和地方上的豪強大戶結為一體,休戚與共;二就是象曹老大一樣,先以武力壓服,再重用當地士族,像給狗喂骨頭,賞賜一些利益與地方士族共享,以絕對的實力控制地盤。

  而陶謙呢,陶謙既沒有曹老大那樣的武力與才具,又沒有象劉表那樣向地方豪強低頭,選擇了重用以曹豹、許耽和曹宏為首的丹陽班底,用丹陽班底凌駕在徐州地方士族之上,自然就大大觸犯了徐州士族的根本利益,也開罪了以糜竺兄弟和陳珪父子為首的徐州豪強巨戶,差不多是把這些豪強逼到了對立面,導致糜竺兄弟半公開反水,一心想把號稱仁德的劉備拉近徐州,也導致了陳珪父子的非暴力不合作,待價而沽。

  當然了,明白這些道理,並不等於找到了這些問題的辦法,陶應一時之間,也無法解決徐州士族與自己陶家離心離德的問題。而且就算有辦法,以陶應現在的身份也辦不到。

  匆匆進來的一個衛士打斷了陶應的思索,那衛士先是湊到陶謙心腹曹宏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然後曹宏馬上面色就古怪了起來,還把目光轉向了陶應,旁邊陶謙覺得奇怪,便問道:「曹宏,何事?為何不直接稟報?」

  「回主公,這事……。」曹宏有些猶豫,苦笑著說道:「這事不便直接通稟主公,只能私下裡告訴二公子。」

  「什麼事只能私下裡告訴我?」陶應滿頭霧水的問道。

  曹宏笑了起來,然後走到陶應旁邊,湊到陶應耳邊低聲說道:「二公子,別駕糜竺的妹妹糜貞來了,走後門進的府,現在正在後花園的涼亭裡,指名道姓要見公子你——二公子,末將這向你道喜了。」

  「原來是她來了。」陶應反應十分鎮定,先微微一笑,然後轉向陶謙拱手,彬彬有禮的說道:「父親,有客人拜訪孩兒,孩兒先告退了。」

  「何人拜訪吾兒?」陶謙好奇詢問,但話還沒有問完,陶謙就發現自己的兒子在面前不見了蹤影,再扭頭去看堂門時,卻見身上穿著幾十斤重的盔甲陶應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溜煙的就又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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