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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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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8:03:38
第四十六章 誘敵
  
  被神出鬼沒的君子軍折磨了十來天後,九月初十這天正午,孫策大軍終於抵達了廣陵城下,並且在廣陵西門外五里處紮下大營,開始著手準備攻城,然後孫策把安營紮寨的工作甩給經驗豐富的老將程普,自己領上了周瑜和黃蓋及一隊精兵,先行趕往廣陵城下查看城防,制訂破城計劃。

  廣陵的城防讓足智多謀的孫策和周瑜都皺足了眉頭,普遍高於三丈的城墻難以逾越就算了,還經過明顯的加固,厚度至少兩丈,四門皆有甕城,可以起到緩衝作用,同時明顯剛經過加寬和加深的護城河也引入了中瀆活水,給孫策軍靠近廣陵城墻增加了許多難度,同時也讓孫策軍填埋河道更加困難。總體來說,這是一座比較難以攻打的堅城,即便是孫策和周瑜,也沒有把握可以保證一戰而下。

  當然了,觀察的結果也不全是讓人灰心喪氣,首先廣陵城的四周地勢開闊,有利孫策軍展開兵力,也逼迫守軍分散兵力兼顧每一個墻段,同時孫策和周瑜還敏銳的察覺,廣陵城墻上的徐州守軍鬥志和士氣都不是很高,旗幟和營伍也比較雜亂,見到孫策率軍探城,城墻上便已是一片騷動,大呼小叫之聲不絕於耳,將領士兵四處奔走,號令紛亂不夠整齊,屬於典型的二三流軍隊表現,與一舉一動都變態整齊的君子軍形成了鮮明對比,也和孫策麾下的百戰老卒相距甚遠。

  觀察到了這裡,周瑜心裡也有了一些底,向孫策說道:「伯符,看來我軍攻下這廣陵城很有希望,但首先一點是填平護城河,讓我軍的雲梯車與飛梯能夠靠上城墻,發揮我軍近戰優勢,那麼我軍發起強攻,應該有很大的把握拿下廣陵城。」

  孫策的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盤算了許久才說道:「公瑾雖然言之有理,但就是太浪費時間了,我軍糧草最多只夠支撐二十天,還得設法盡快破城才是。」

  「急不得啊。」周瑜答道:「陶應小兒奸詐異常,若用巧計破城,只怕難以逃過他的眼睛,唯一也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力破巧,強攻為上。」

  孫策有些眩暈的感覺,但又怕影響軍心只能強自撐著,勉強點頭說道:「也只有如此了,命軍士日夜趕造攻城武器,擔土填河,主戰場就設在廣陵西門。」周瑜和黃蓋等將抱拳唱諾,各自下去安排不提。

  孫策和周瑜的同時,一身男裝的林清小丫頭也終於出現在了陶應面前,但此刻的陶應並沒有上到廣陵城墻巡視城防,而是領著幾個工匠在太守府後花園中擺弄一批竹管。見陶應如此不盡職責,林清小丫頭難免火冒三丈,衝到陶應面前叉著腰呵斥道:「書獃子,敵人都已經到了,敵人的主將也到城外探城了,你怎麼還不上城墻去佈置城防?還在這裡做什麼?」

  「急什麼?孫策小兒又不會馬上攻城?」陶應一邊用圓鑿打通竹管的竹節,一邊懶洋洋的說道:「廣陵城四門都有護城河保護,孫策小兒才剛剛抵達,想攻城起碼也得先填河或者趕造出一批飛橋(帶輪子的移動橋樑),一兩天內不會強攻。就算孫策小兒想偷城,也得等到晚上才好動手,這個時候我上城墻去幹什麼?」

  好心趕來提醒陶應,結果卻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林清頓時沉下了臉,嘟起了小嘴,陶應卻又瞟了她一眼,壞笑道:「大妹子,怎麼又穿上男裝了?其實你穿女裝比誰都好看,去換一個淑女打扮如何?」

  「呸!就不穿給你看!」林清紅著臉唾了一口,又打量著陶應手中的竹管好奇問道:「你怎麼也在弄竹子?前幾天徐盛領著一幫工匠天天削竹子,你回來怎麼也弄竹子?把竹節打通有什麼用?」

  「灌上鐵砂,然後好打某人軍棍!」陶應笑著答道:「某人欠我一百軍棍,一直不讓我打,所以我回來就趕緊造幾根新式軍法棍,準備打了某人正軍法!」

  林清陰沉下了漂亮小臉,小拳頭握得關節作響,開始出現發飆跡象,陶應見勢不妙,趕緊解釋道:「不和你開玩笑了,我是在造飛火槍,準備給將士們守城用。」

  「飛火槍?什麼飛火槍?」林清終於轉移了注意力。

  「一種噴火的武器,可以用於守城,也可以用於縱火。」陶應把手中的兩尺長竹管遞給林清,比劃著解釋道:「把這根竹管打通,只留下底部竹節,然後把硫磺、芒硝、木炭、鐵砂和瓷粉混合了塞進去,再把竹管捆在長矛上,點燃頂端,竹管的開口出就能噴出一丈來長的火焰。」

  「這麼一來,我們的士兵就可以用火焰去焚燒敵人的軍械糧草,輜重營帳,或者直接焚燒敵人的面門,敵人一旦臉被燒中,噴射出來的高熱鐵砂和瓷粉就能讓他雙目失明,徹底失去戰鬥力,同時火焰噴完後,我們的將士也可以用長矛繼續殺敵,或者直接刺殺已經失明的敵人。」

  「真的?」林清又驚又喜,忙問道:「那麼點火的時候,竹管會不會也跟著燒起來?」

  「不會。」陶應搖頭,又拿來一根已經用過的飛火槍,指著竹管說道:「看到沒有?竹管噴完火後,只是頂端噴火處稍微有一點燒焦,還可以重新裝上噴火藥繼續用。」

  「好東西啊。」林清迫不及待的把那根飛火槍細看,又向陶應撒嬌道:「書獃子,這麼好的武器,你是不是應該送我一支?」

  「送你一支當然沒問題。」陶應笑嘻嘻的說道:「不過有一個條件,你去換上女裝,讓我近距離的再看一次你的淑女模樣。」

  「呸!就不給你看,我不要了!」林清當然不肯上當,琢磨著飛火槍造出來後肯定要交給章誑,自己想弄幾柄玩玩易如反掌,所以林清飛快把那柄飛火槍扔還給陶應,一路小跑著又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陶應在原地搖頭嘆氣,萬分遺憾。

  孫策軍緊張安營紮寨的同時,孫策軍破城之後將要屠殺廣陵全城軍民百姓的謠言也開始在廣陵城中流傳起來,對此謠言,雖然有少部分理智冷靜者不肯輕信,但大部分的廣陵百姓還是將信將疑,同時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這些百姓也開始了全力支持徐州軍隊守城,極大的方便了章誑等將組織百姓幫助守城,生產和囤積守城物資,同時還組織了一些義勇民兵幫助守城和巡城,為守軍主力贏得休息時間。

  與此同時,孫策軍也開始了攻城準備,大量趕製攻城雲梯車、飛橋車、沖城車和蟻附飛梯,還有準備填河的土石麻袋,不過這個時代可以一次性大量運送土石填河的蝦蟆車還沒有發明,所以孫策和周瑜也別無選擇,只得做好付出一定代價才能填平護城河的心理準備。同時孫策軍也少不得加緊趕製羽箭,準備用大量的弓箭壓制城上守軍,為攻城步兵減輕壓力。

  農曆九月已是深秋,晝短夜長,天色很快就黑了,正當孫策的族弟孫河準備率領步兵出營連夜填河時,孫策軍的巡邏隊卻押送來了一個連夜摸出廣陵城的徐州士兵,自稱姓陳名益,還說自己是徐州老將章誑的親信心腹,有機密要拜見懷義校尉孫策孫將軍。正在為如何快速拿下廣陵而煩惱的孫策和周瑜等人聞訊大喜,趕緊命令將陳益押進中軍大帳。

  不一刻,長著一雙奸詐三角眼的陳益被押進大帳,孫策問起他的來意和身份,陳益馬上就雙膝跪下,戰戰兢兢的答道:「稟孫將軍,小人陳益,乃是徐州司馬章誑將軍帳下親兵,久受章誑將軍大恩,只因陶應小兒仗著他的徐州刺史次子身份,多次欺凌羞辱章誑將軍,章將軍氣憤不過,故而命令小人出城向將軍獻書投降,約做內應,請將軍明查。」

  「章誑準備投降獻城?」孫策心中暗喜,忙命陳益呈上書信,再打開章誑書信觀看時,卻見章誑在信上寫道:「徐州別部司馬章誑拜上懷義校尉孫策將軍,誑乃徐州舊臣,受陶謙厚恩,本不當懷有二心,然陶應小兒偏懷淺戇,自負其能,擅作威福,無罪受刑,有功不賞。誑系舊臣,無端為所摧辱,心實恨之,帳下兵馬,也受陶應小兒刁辱多矣,早有背棄之心,今將軍揮師攻城,誑願率眾歸降,以圖建功雪恥。泣血拜白,萬勿見疑。泣血拜白,萬勿見疑!」

  將章誑的降書翻來覆去的看了十幾次,孫策又將降書遞給旁邊的周瑜和程普等人,徵詢周瑜等人意見,而美周郎周瑜看完之後,立即大笑起來,喝令道:「來人,將這陳益推出去斬了,人頭送往廣陵城下示眾!」

  「諾!」帳中衛士齊聲答應,二話不說上前就去拖拉陳益,陳益則嚇得魂飛魄散,連聲大喊道:「冤枉!冤枉啊!將軍,小人只是一個送信的,只是一個送信的啊!將軍你為什麼要殺我啊?」

  「為什麼要殺你?」周瑜微笑說道:「你給章誑送詐降書,替章誑老兒戲耍我等,難道不該殺?」

  「我不是詐降,我不是詐降啊。」陳益急得滿頭大汗,連聲辯解,孫策和黃蓋等人則素知周瑜多謀,所以也不說話,只是耐心等待周瑜的下一步動作。

  「還敢狡辯?!」周瑜一拍面前案幾,喝道:「章誑小兒乃是陶應小兒副手,廣陵守軍,多是出自他的麾下,既然他有意投降,直接開城投降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舉,派你來寄書投降?」

  「將軍明鑒,章將軍就是因為這個才決定投降的啊。」陳益叫起苦來,解釋道:「之前陶應小兒率領君子軍去迎戰你們的時候,曾經要求章誑將軍趕造五萬支弓箭,準備八千斤桐油,以便他返回廣陵之後守城作戰,但是因為材料不足,弓箭只造出了兩萬多支,桐油也只收集了五千來斤,所以陶應小兒回城之後,就借口章誑將軍備戰不力,降了章誑將軍的職,收繳了章誑將軍手中的兵權,還乘機扶持了幾個阿諛諂媚之徒掌軍,章誑將軍氣憤不過,這才派小人來投降啊。」

  「真有此事?」周瑜將信將疑的問道。

  「千真萬確,小人不敢欺瞞將軍。」陳益作揖鞠躬的說道:「陶應小兒收繳章誑將軍兵權的時候,還當眾揚言說,他要的是如臂使指的嚴明之軍,不要章誑將軍麾下的烏合之眾,所以他要替章誑將軍掌軍,嚴格軍隊紀律,把烏合之眾調教成虎狼之師。好多馬屁精都附和陶應小兒,章誑將軍反抗不過,只好交出兵權,還有章誑將軍氣憤不過,這才派小人出城投降。」

  紀律嚴明到變態程度的君子軍,孫策和周瑜等人都是親眼目睹了的;丹陽兵的紀律渙散和不聽調遣,也是孫策和周瑜等人早有耳聞的;把軍紀和集體作戰看得比命還重要的陶應不滿章誑軍的紀律渙散,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聽到陳益這麼一解釋,孫策和周瑜等人倒也信了七分,當下孫策和周瑜交換了一個眼色,先命令士兵將陳益押出帥帳,然後就討論起了此事真假。

  「公瑾,程老將軍,黃老將軍,依你們之見,章誑寄書獻降是真是假?」孫策重看著章誑的降書問道。

  「應該有七成把握為真。」黃蓋首先說道:「陶應小兒年輕氣盛,又自持才高,連戰連捷下目中無人,自然瞧不起章誑這樣的常敗將軍,與章誑產生衝突十分正常,章誑受氣不過決定投降,也合乎情理。」

  「我也覺得可以相信。」程普附和道:「陶應小兒是第一次率軍出征,從未與他人配合作戰,與章誑無法相處十分正常。況且徐州軍隊確實紀律渙散,戰鬥力低下,一手打造出君子軍的陶應小兒想要嚴格軍紀,親自掌管廣陵全軍,更是正常的事。」

  「這麼說來?章誑的降書可以相信了?」正擔心攻城戰曠日持久的孫策有些暗喜,但孫策也不敢完全放心,又把目光轉向周瑜,問道:「公瑾,你覺得呢?」

  周瑜沒有立即回答,盤算了許久後,周瑜才遲疑著說道:「我總覺得這事有些奇怪,陶應小兒想要親自掌管廣陵全軍確實很正常,拿掉章誑這樣的徐州老將立威,藉以嚴格徐州軍紀,這點也合乎情理,但是臨陣換帥,又是兵家大忌,以陶應小兒的奸詐狡猾,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這麼說來,章誑的降書只是詐降了?」孫策也覺得這事有些奇怪,臨陣換帥乃是兵家大忌,這些天來與自己糾纏了許久沒有犯過一次錯的陶應,怎麼可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犯這麼大的錯誤?

  「也不能肯定。」周瑜搖頭,分析道:「臨陣換帥是兵家大忌,但也不排除陶應小兒確實不滿廣陵守軍現況,決議冒險改變,更不能排除陶應小兒年少輕狂,明知臨陣換帥的危險也一意孤行,堅持拿下章誑,這樣的事,史書上也並不少見。」

  「這可讓我為難了。」孫策皺眉說道:「如果章誑是詐降,那麼陶應小兒肯定還有後著,我軍一旦中計必遭慘敗。如果章誑是誠意來降,我們又不肯相信,那我們可就要錯過迅速拿下廣陵的大好機會了。到底如何是好,我可真是無法選擇了。」

  周瑜也皺眉沉思,但盤算許久後,周瑜忽然心中一動,忙道:「伯符勿急,我有一計,可以判斷章誑是真降還是詐降!」

  「公瑾有何妙計?快快說來。」孫策大喜問道。

  「很簡單,向章誑索要陶應小兒的騎射秘密!」周瑜斬釘截鐵的說道:「陶應小兒的君子軍一邊疾馳一邊回頭放箭,乃是他克敵制勝的第一法寶,如何能夠做到這點,必然是陶應小兒的第一機密!章誑身為陶應小兒的副手,又長期與陶應小兒相處,必然知道其中關鍵,伯符你給章誑去一道書,要他交出這個機密,如果章誑交出,那麼必是真降無疑!如果章誑推故不肯交出這個秘密,或者說什麼等我軍殺進了廣陵城再交秘密,那麼不用說,詐降!」

  「妙!」孫策一拍大腿,喜道:「此計正合我意,就如此辦!我就不信他陶應小兒會捨得拿他的頭號機密,騙取我軍相信他的詐降!」

  計議一定,孫策立即按周瑜之計修書,又把那個陳益重新召回帳中,命令陳益回城送信,陳益也不推辭,只說章誑被陶應降職之後,又被陶應安排了廣陵北門,負責北門防務,要求孫策派人把自己送往廣陵北門。孫策許諾後,陳益又說道:「孫將軍,其實我們章將軍怕夜長夢多,更怕走漏機密,今天晚上就已經做好了開城迎接你的大軍入城的準備。將軍信得過小人,可以密派一軍隨我去廣陵北門,如果我們章將軍不打開城門迎接你入城,就請你一刀砍了我。」

  孫策看了帳外夜色,見今夜天氣不佳,烏雲密佈沒有月光,正是偷襲城池的大好機會,又見陳益態度誠懇,不似作偽,便咬牙道:「好,我親率一軍送你入城,如果章誑小兒確實誠意歸降,那我破城之後,自然重重封賞於你。」

  「伯符,我軍遠來,立足未穩,十分疲憊。」周瑜小心提醒道。

  「避免夜長夢多,我還是去一趟的好。」孫策答道:「如果章誑用詐,我自然不會貿然入城。」

  「那我與你同去。」周瑜改口道。

  孫策點頭同意,當下孫策連夜召集三千精兵,留下程普看守大營,領了周瑜、黃蓋與孫河等將,押上章誑的親兵陳益,藉著夜色掩護,連夜迂迴到廣陵北門偷城,所幸今夜陰暗無月,閉門死守的廣陵軍隊也沒有派出斥候巡邏,所以到了三更將至時,孫策大軍便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廣陵北門,潛伏在護城河外側,也很小心的退出了城墻的弓箭射程之外。

  時值三更,廣陵北門之上已無多少人聲,只有少許兵丁巡邏,得孫策允許,陳益先行摸到護城河邊上,拿出火刀火石拍打了三下,綻放出三次火星,北門的吊橋很快便緩緩放下,陳益過橋摸到城下,城上又放下一個吊籃,將陳益吊上了城墻,同時迅速絞上吊橋。又過了許久,吊橋再次放下,城墻上又用吊籃重新放下陳益,陳益連滾帶爬的衝過護城河,將一個馬鞍交給孫策,道:「孫將軍,這是章將軍要小人獻給你的,章將軍說了,你要的東西,恰好他的馬鞍上也有,請你看實物。」

  孫策迫不及待的搶過那個馬鞍,藉著城墻上照射過來的微弱光線仔細一看,孫策頓時恍然大悟了,原來這個馬鞍的兩側,各有一根繩索垂下,下端又是兩個繩圈,想來君子軍那幫偽君子就是雙腳踏住兩個繩套穩定身形,所以才能夠做到奔馳之中拉弓放箭。孫策再扭頭去看周瑜時,見周瑜也是滿臉喜色,向自己連連點頭,孫策頓時大喜,忙向陳益吩咐道:「陳將軍,請立即去稟報章誑將軍,可以開城了,我軍拿下廣陵城後,對你和章誑將軍,都定有重賞!」

  「謝將軍。」陳益也是大喜,趕緊重新回去報信,孫策也在這邊緊急安排軍隊準備攻城,又派人迅速返回大營報信,命令程普火速領軍增援。而這次廣陵北門的吊橋也不重新絞上了,當陳益被絞上廣陵城墻之後,很快的,一直緊閉的廣陵北門便緩緩開啟…………

  「天助我也!」孫策跳了起來,舉刀高呼道:「將士們,殺進城去!為韓老將軍報仇!殺啊————!」

  「殺啊!」做夢也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的孫策軍將士個個欣喜若狂,高舉著刀槍武器,吶喊著衝向廣陵北門,直接衝進了已經大開的城門…………

  「殺啊——!活捉陶應小兒者!賞千金!官升三級!為韓老將軍報仇!殺啊!」

  看到廣陵北門打開,又看到了章誑送來的君子軍絕對機密,孫策也終於相信了章誑是真心投降獻城,舉著刀狂吼如雷,還要親自率軍衝鋒,但孫策的族弟孫河卻比他動作更快,二話不說就領著一軍率先衝過了吊橋,直接衝向已經洞開的廣陵北門。

  「伯符,你身上有傷,你押陣,我衝!」周瑜也一把推開孫策,領了一軍衝向城門,但是在周瑜之前,都已經好幾百孫策軍士兵衝過了吊橋,直接衝進了廣陵北門——沒辦法,這些可憐的孫策軍將士,這些天被君子軍的流氓戰術折磨出了一肚子的氣,早就想好好發洩一番了。

  「殺啊!」周瑜的吶喊聲一點都不比孫策的小,還一個勁的催促眾軍快行,以免陶應察覺過來搶救,不過也用不著周瑜催促了,孫策軍將士個個如狼似虎,高舉著刀槍,幾乎是風一般的衝過吊橋,旋風一般衝進廣陵北門。

  「殺啊!殺啊!」吶喊間,周瑜也策馬衝進了廣陵城門,穿過了那道長長的城門甬道,可就在這時候,周瑜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道鐵閘當頭砸落,周瑜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道鐵閘就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子落下,將他乘胯的戰馬斬做兩截,噴湧的馬血,也頓時濺滿了周瑜一身!也虧得周瑜這個時候沒有伸手,不然的話,周瑜不管伸那隻手,那隻手都得和他說永別!

  「中計了!」

  不等周瑜喊出這句話,城墻上就已經是殺聲大作,無數火把高舉起來,雨點一般扔進擠滿孫策軍士兵的甕城,同時扔進和潑進甕城的,還有無數的柴草和火油,甕城之中頓時燃起了沖天大火,可憐的孫策軍士兵進出不得,只能在甕城烈火中翻滾慘叫,絕望嘶喊——其中就包括孫策的族弟孫河。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同時響起的還有君子軍那變態的口號聲音,無數的君子軍將士從箭垛中站出,拉弓搭箭瘋狂射擊吊橋上擁擠的孫策軍士兵,孫軍士兵中箭者不計其數,落水者也是數不勝數,傷亡無比慘重。

  「中計了!快撤!」後方的孫策急得雙眼幾乎噴血,瘋狂的嘶喊命令,要求前方將士迅速撤退——也由不得孫策不瘋狂,為了確保偷襲得手,孫策這次出動的可是他的精銳戰兵,其中一半還是孫堅留給他的百戰老兵,那怕是損失一個,也足夠孫策心疼半天了。

  「殺啊!殺啊!」孫策在護城河外絕望嘶喊,廣陵的守軍將士卻在城墻上歡呼喊殺,對著城墻外部的孫策軍士兵瘋狂放箭投石,拚命擴大戰果,對甕城內部被困的孫策軍士兵卻是只扔火把和柴草,以最節約的方式殲滅甕中之鱉的孫策軍將士——反正只要火攻就可以燒死這滿滿一甕城的敵人了,素來精打細算的陶副主任自然也不會再浪費其他武器。

  看到自家士兵一個接一個的慘死在廣陵守軍的弓箭之下,又聽到無數的自家士兵在烈火中哭喊慘叫,孫策又急又氣間,幾乎流下眼淚,揮舞著鋼刀只是大吼,喊叫之中,竟然還帶上哽咽之意,「陶應小兒!我誓殺汝!我誓殺汝——!」

  吼叫著,這幾天來其實早就全身不適的孫策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喉嚨,人也從戰馬上仰面摔下,左右哭喊著將孫策攙起時,卻見孫策面色灰白,額頭有如火燙,四肢也像那些中了君子軍毒箭傷重而死的孫策軍士兵一樣,無緣無故的抽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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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8:03:57
第四十七章 孫策死了

  北門伏擊戰,廣陵守軍可謂是大獲全勝,將包括孫策軍大將孫河在內的七百多敵人全部燒死在了甕城之內,同時又用弓箭和投石等遠程武器殺害了城外的三百多孫策軍將士,而自軍損失卻十分微小,總共還不到五十人——沒辦法,誰叫孫策軍連攻城武器都沒準備好就來偷城,能在黑夜之中用弓箭殺死這麼多敵人,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不管怎麼說,這一仗還是極大的穩定了廣陵人心,也大大的鼓舞了廣陵守軍的士氣,那怕是那些士氣最低落、意志也最薄弱的笮融降兵,也對這次廣陵保衛戰的勝利充滿了信心,摩拳擦掌的等待孫策軍捲土重來,準備在城墻保衛戰中再讓孫策軍吃一點苦頭,一展廣陵軍威。與此同時,陶應在廣陵城中和徐州軍隊中的聲勢也隨之大漲,方便了陶應對徐州軍隊的調整改造,訓練加強。

  然而讓廣陵守軍上下都摸不著頭腦的是,孫策軍退兵回營之後,一連兩天竟然再無動靜,不僅沒有再來攻城,甚至就連最基本的填河準備工作都不再展開,就好像已經放棄了攻打了廣陵城的計劃一般。對此,徐州眾將全都摸不著頭腦,猜不透孫策的用意,陶應也是萬分狐疑,因為陶應很清楚孫策軍的情況,以孫策軍的軍糧儲備,現在可是一天都不敢耽擱了,為什麼孫策還要連續兩天按兵不動呢?

  琢磨不透間,到了第三天,同時也是興平元年九月十三這天的上午,出城哨探的徐州軍斥候忽然狂奔回城,給陶應和廣陵守軍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已經兩天多沒有動靜的孫策軍大營,今日忽然換上了純白旗幟,升起了白色招魂幡,將領士兵也人人掛起了代表致哀的白色布條!由此可見,孫策軍隊伍中,定然失去了一員大將,還肯定是地位十分重要的大將!

  發生如此大的變故,以章誑為首的徐州將領少不得一起趕到陶應面前,與陶應商議下一步動作,同時鑒於目前的有利形勢,以章誑為首的徐州眾將也一致要求立即出城作戰,以牙還牙也是趁火打劫一把,狠狠教訓從壽春來廣陵趁火打劫的孫策軍,一舉殺退孫策軍。

  面對徐州眾將的一致請戰,咱們熟讀三國的陶副主任當然不會輕易答應——周瑜可是用這招陰過曹仁一把的,所以陶應仔細盤算許久後,又把目光轉向了魯肅,問道:「軍師,依你之見,敵軍揚哀,是否誘敵之計?」

  「情況不明,無法判斷。」魯肅回答十分乾脆,「依肅之見,我軍最好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以免貿然進兵導致不測。」

  魯肅的話正對陶應的胃口,徐州軍的目的本來就是保住廣陵,能否重創孫策軍只是次要目標,現在選擇按兵不動,孫策軍如果真的出現了大變故,那麼過不了多久必然退兵,徐州軍獲得廣陵保衛戰的勝利。如果孫策軍是在用計誘敵,徐州軍隊按兵不動,糧草不濟的孫策軍也必然沉不了多久的氣,又回捲土重來,徐州軍毫無損失,可以繼續以充足兵力保衛廣陵。所以陶應馬上就點頭說道:「軍師所言極是,就這麼辦,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公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徐州眾將不樂意了,紛紛說道:「公子,前日我軍伏擊孫策小兒得手,黑夜之中不知斬殺了多少敵軍大將,其中也肯定有敵人的重要大將,重創了敵人銳氣,現在孫策小兒大營掛孝,正是士氣最為低落之時,也正是我軍千載難逢的破機良機啊!」

  「話雖有理,但各位將軍想過沒有?」陶應不動聲色的問道:「如果三天前的晚上,我軍在黑暗中斬殺了敵軍重將,那麼頭兩天敵人不掛孝揚哀?為什麼偏偏要等到今天?」

  徐州眾將啞口無言了,章誑的從弟曲將章玄卻不太服氣,分析道:「可能情況是這樣,三天我們只是重傷了敵人重將,敵人重將沒有當場斷氣,所以昨天和前天敵人都按兵不動,到了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那重傷的敵人重將才傷重斷氣,所以敵人大營才在今天掛孝揚哀。」

  「有道理,應該就是這樣。」徐州眾將紛紛附和,全都認為章玄言之有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更可疑了。」陶應冷靜的說道:「如果換成我遇到這樣的情況,那我一定不會讓三軍掛孝,我只會選擇不動聲色,悄悄退兵。孫策小兒和周瑜小兒都不是尋常大將,他們不會犯這樣的錯!所以我決定了,絕不出城作戰,寧可錯失戰機,也絕不冒險!」

  碰上陶應這麼一個多疑到膽小如鼠的主將,章玄等徐州將領也算沒脾氣了,還好,現場還有一個在徐州軍隊裡絕對算得上德高望重的老將章誑,章誑向陶應拱手說道:「公子,末將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我軍雖然連戰連捷,但敵人實力仍然遠在我軍之上,公子你小心謹慎,末將深表贊同。」

  「不過末將又認為,我軍如果堅持按兵不動,倘若真的錯失了難得戰機,未免可惜。所以末將認為,我軍可以派遣一軍出城,前去敵營試探,主力留在城中接應,若敵人果真有詐,我軍可以迅速急退,由主力掩護回城,損失不會太大。若敵人確實無詐,我軍主力也可以乘機出城,一舉破敵!」

  章誑一直以老將的身份輔佐陶應,對陶應既關心又尊重,他開口這麼說了,陶應當然不可能不給他一點面子,加上章誑確實說得很有道理,考慮得也十分周全,所以陶應猶豫再三之後,終於還是點頭說道:「好吧,就依老將軍之計,就請章玄將軍率軍一千前去搦戰,試探敵人虛實。」

  「諾!」章玄歡天喜地的答應。

  「慢著,先別忙著謝我。」陶應又補充道:「章玄將軍,你這一千軍隊不能帶徐州老兵,只能帶我們從笮融處招降來的新兵。」

  章玄面露難色,還哭喪起了臉,陶應察言觀色,又道:「如果章玄將軍不願去也沒關係,我可以換一位將軍出戰。」

  「末將願去,末將願去!」章玄大驚,趕緊搶在躍躍欲試的同伴面前答應。

  陶應笑笑,又叮囑道:「章玄將軍,請千萬小心,孫策小兒非同常人,周瑜小兒更是詭計多端,奸詐異常,此戰能否取勝並不要緊,關鍵是要摸清楚敵人的虛實。」章玄答應,陶應這才將令箭交給他,讓他率領一千降兵出城搦戰,又讓章誑等將做好接應準備,這才領著魯肅、陶基和徐盛等心腹登上西門城樓,用望遠鏡親自觀戰。

  不一刻,一千新編降兵集結完畢,在章玄的率領下出城殺向孫策大應搦戰。見徐州軍隊出城,散佈在曠野中的孫策軍斥候也飛馬趕回大營稟報,但孫策軍大營似乎並沒有出寨迎戰的打算,只是迅速的關閉寨門,加固營防,還在寨柵之後加布弓弩,防範徐州軍隊沖營。見此情景,即便是君子軍的新任軍師、沒有讀過三國的魯肅也難免心中生疑,懷疑孫策軍中確實出現了大變,全殲孫策大軍的勝利已經在向徐州軍隊招手。

  無論孫策軍大變是真是假,章玄的搦戰當然都是毫無不結果,不管章玄軍在大營門前如何的叫罵挑釁,孫策軍都是緊守營寨不肯出戰,到後來還乾脆掛出了傳說中的免戰牌,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模樣。最後章玄的嗓子都罵啞了,乾脆率軍發起衝鋒,但孫策營中立即亂箭齊發,生生將章玄的隊伍射回,章玄無奈,又見日頭偏西,只得老實率軍回城,向陶應交令。

  「難道孫策軍真的出了問題?」見此情景,就連魯肅都有些動搖,忍不住在陶應面前說道:「公子,如果孫策使詐的話,那麼章玄將軍出城挑戰,他就應該抓住這個機會乘機發力,打一個勝仗挽回士氣,為什麼孫策寧可錯失這個機會?難道他的大營裡真的出了問題?」

  「也許孫策小兒和周瑜小兒在放長線釣大魚。」陶應還是不肯輕信,冷冷說道:「章玄才千把軍隊,孫策小兒就算吃掉章玄的這支軍隊,也決定不了廣陵戰局的勝負。所以孫策小兒很可能在等,等一個決定廣陵戰場勝負的機會!」

  魯肅點頭,對陶應的見解深以為然,當下魯肅也不再質疑,還幫著陶應勸說徐州眾將,拒絕了徐州眾將提出的夜襲敵營請求,勸說徐州眾將少安毋躁,繼續靜觀其變,徐州眾將也無可奈何,只得暗暗埋怨著陶應的過於小心,老實告退。

  夜色很快又籠罩了廣陵大地,正當陶應準備去找林清小丫頭談情說愛的時候,值守西門的徐州將領謝炎忽然又派人飛報陶應,說是有一敵將率領數十人來降,目前這些人已經被守軍用吊籃絞上了城墻,解除了武裝嚴密看守,請示陶應是否召見?陶應聞報後稍一思索,很快就命令道:「將那帶頭的敵將押來太守府,其他的降兵分開關押,好生款待,分別派人審問,然後把他們口供錄下,一起送來交與我看。」

  傳令兵領命而去,又過片刻,謝炎派人將那五花大綁的降將押到太守府,同時章誑和魯肅等人也聞訊趕到,陪著陶應共同審問這個降將。而那孫策軍降將被押上大堂之後,馬上就向陶應雙膝跪下磕頭,畢恭畢敬的主動說道:「罪將傅嬰,拜見徐州陶公子。」

  「你叫傅嬰?官居何職?是誰麾下?」陶應一邊隨口問著,一邊打量這個傅嬰,見他二十來歲年紀十分年輕,國字臉相貌堂堂,不似奸猾狡詐之輩。

  「回公子,罪將姓傅名嬰,字高元,現為曲將,乃是左將軍袁術袁公路心腹大將紀靈麾下。」傅嬰磕頭,老實答道:「孫策小兒此次東征,袁將軍放心不下,調兵遣將之時,暗命紀靈將軍派遣幾員親信心腹混入孫策小兒軍中,名為隨軍出征,實為監視孫策小兒,小人便是其中之一。」

  陶應和魯肅互相對視一眼,一起在心中暗暗歡喜,當下陶應又問道:「傅嬰,你既是紀靈心腹,又肩負暗中監視孫策小兒的重任?為何要來降我?」

  「公子,罪將不來降你不行了。」傅嬰磕頭答道:「因為罪將如果不趕緊來降,程普和黃蓋那幫老兒,就要拿罪將的人頭給孫策小兒殉葬了!」

  「給孫策小兒殉葬?」陶應大吃一驚,脫口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孫策小兒已經死了?!」

  「回公子,正是如此。」傅嬰磕頭,老實答道:「孫策小兒在東城大戰時中了公子你的毒箭,毒性漸漸入髓,高燒不退,昨夜四更金瘡碎裂,四肢抽搐而死!」

  陶應猛的站了起來,也猛的想起那一天在東城戰場上,自己的君子軍確實用馬糞箭射中了孫策好幾箭,很可能導致孫策的傷口被破傷風桿菌侵入,引起感染!而破傷風發作的癥狀,也正是高燒不退和四肢抽筋!大喜之下,陶應趕緊問道:「傅將軍,你快把孫策小兒傷重而死的前後經過一一說來,越細緻越好。」

  「諾。」傅嬰答應,又將他所知道的孫策死亡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原來那一天北門伏擊戰時,孫策見自軍中伏被廣陵守軍肆意屠殺,氣怒交叫箭傷發作,一頭栽下戰馬當場暈厥過去,程普和黃蓋等人將他救回之後,孫策又一直昏迷不醒,高燒不退,軍隊郎中束手無策,所以孫策軍前兩日才按兵不動,不敢攻城。然而到了昨天晚上四更時分,孫策的傷勢忽然惡化,四肢抽搐著痛苦而死,連一點遺言都沒有留下就斷了氣,後來也才有了今日孫策軍掛孝而死。

  「破傷風的死亡率不是百分之百,難道我的運氣這麼好?孫策恰好就是那百分之幾十?」陶應心中盤算,又向傅嬰問道:「既然孫策小兒傷重而死,那你為什麼說程普和黃蓋等人要拿你的人頭給孫策小兒殉葬?」

  「公子,這些都是因為你的妙計啊。」傅嬰滿臉諂媚的答道:「公子你派人到壽春張貼告示,揭露孫策小兒的不臣歹心,左將軍袁術生疑,先是派遣袁胤宣召孫策小兒班師,孫策小兒抗令不遵,然後左將軍勃然大怒,先是將孫策小兒潛伏在壽春城中的呂范小兒捕拿下獄,又命紀靈將軍率軍三萬東進,準備將孫策小兒擒回壽春,斬首問罪!程普和黃蓋兩個老兒都是孫策小兒的心腹親信,自付難以逃脫,便準備殺了軍營裡的袁術將軍忠臣,然後率軍護送孫策小兒的屍體南渡長江,去投奔孫策小兒的母舅丹陽太守吳景。」

  傅嬰這番話合情合理,還揭露了許多絕對機密,饒是陶應再怎麼的多疑狡詐,此刻也不由信了七八分。與魯肅迅速對視一眼後,陶應也不過傅嬰思考的機會,飛快問道:「這些機密,程普和黃蓋兩個老兒如何知曉?你又是如何知曉?回答!」

  「孫策小兒在壽春城裡,除了呂范之外,還有一個叫朱治的眼線!」傅嬰老實答道:「左將軍將呂范小兒捕拿下獄,又命紀靈將軍率軍東進捕拿孫策小兒,朱治小兒知道大事不妙,就棄下妻小不顧,單騎東進來給孫策小兒報信。然而朱治小兒抵達軍營時,孫策小兒已經傷重而死,程普、黃蓋和周瑜幾個奸賊知道事到臨頭,就決定將罪將這些袁氏忠臣盡數處死,然後率軍南下,渡江去投奔孫策小兒的母舅。」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機密的?」陶應喝道:「你既是袁氏忠臣,程普和黃蓋等賊商議此等大事時,定然不會讓你知曉,你為何知道得如此詳細?說!」

  「小人收買了程普老兒的親兵!」傅嬰被陶應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答道:「小人為了監視孫策小兒方便,就暗中收買了一個程普小兒的親兵,以便隨時刺探這個孫策小兒親信心腹的一舉一動。程普小兒等人商量毒計之時,這個親兵正好在場,就向罪將秘密稟報了此事,罪將知道自己在劫難逃,返回壽春也躲不過程普老兒等人的追殺,就連夜領著幾十個袁氏老兵來向公子投降。」

  說到這,傅嬰又趕緊補充了一句,「罪將收買那個程普老兒的親兵,也隨著罪將到城下投降公子了,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隨時問他。」

  陶應不說話了,眨巴著奸詐的三角眼盤算半天,陶應先是命令士兵將傅嬰押下去關押,然後又命人送來其他降兵的口供,仔細翻看對比,魯肅則又勸陶應把那個程普親兵押來對質,而再三逼問之下,陶應和魯肅等人也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傅嬰沒說謊!

  「章老將軍。」勝券在握的情況下,陶應難免也有些激動,向章誑吩咐道:「煩勞老將軍下去傳令,讓眾將坐好出戰準備,今夜二更,到太守府大堂集合,等待我的命令。」

  「諾!」章誑抱拳答應,歡天喜地的領命而去。

  「子敬,你也去傳令。」陶應又轉向魯肅吩咐道:「讓陶基和徐盛他們做好出戰準備,把戰馬餵飽,武器帶足,今夜要大破孫策小兒!」

  魯肅也領命去了,陶應則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開始盤算今夜要如何趁火打劫,怎麼才能把勝利最大化。可就在這時候,後堂之中忽然林清小丫頭的刁蠻冷哼聲音,「毒箭?連毒箭都用上了,還有臉自稱君子?」

  譏笑著,難得穿一次女裝的林清裊裊婷婷的走了出來,直接走到陶應面前,用粉嫩食指輕刮自己白裡透紅的俏麗小臉,嘲諷道:「真不知道你這個書獃子偽君子,怎麼有臉打出君子大旗?怎麼有臉打出仁義禮智信和溫良恭儉讓的旗幟?連毒箭都用上了,也不怕天下人恥笑?」

  「不用毒箭不行了,誰叫孫策小兒那麼厲害?我如果不用毒箭射他,他如果打破了廣陵城,我的美人兒小妾林清姑娘,豈不是要被他搶走了?」陶應笑著回答,同時乘機的近距離打量難得穿一次女裝的小丫頭。還別說,刁蠻任性的小丫頭穿上了女裝之後,還真是動人無比,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比起糜家妹子都是半點不讓。

  「誰是你的小妾?」林清沉下了臉俏臉,開始出現發飆跡象。

  「不做妾?那做妻算了。」陶應笑著說道:「等回到了徐州,我馬上登門求親,娶你為妻,這總行了吧?」

  「呸!誰要嫁給你?」林清唾了一口,對陶應的花言巧語不屑一顧。

  「不嫁?那我就搶!」陶應盤算著隨口說笑道:「到了那時候,我就把你搶回來,然後拿刀指著問你從不從我?你要是不從我,我就一刀……。」

  「你敢!」林清才不怕陶應這點威脅,反過來威脅道:「你要是敢這麼對我,我就讓我爹把你抓起來,一刀一刀的割死……,咦?」

  威脅到這裡,林清就說不下去了,因為陶應忽然雙目發呆,死死盯住了自己的臉龐,看得無比入神,林清小丫頭有些害羞,下意識的把俏臉扭開,嗔道:「臭書獃子,看什麼看?非禮勿視知不知道?」

  「奇怪?」陶應心裡是這麼盤算的,「為什麼我說到搶美女,用刀逼著美女問從不從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到底是那裡不對勁,我怎麼又想不到?」

  「書獃子,你怎麼了?」見陶應久久不答,林清忍不住又回過頭來問道。

  再一次看清林清小丫頭的俏顏,陶應發現這個小丫頭確實是一個難得的美女,細彎彎的兩道蛾眉,淡若輕煙,玉靨嬌嫩如花,白裡透紅,小小的櫻口一點,嬌艷欲滴,讓許久沒碰女人的陶副主任簡直是垂涎三尺。同時到了這個時候,陶副主任猛然想到了幾個關鍵詞,也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美女!強搶威逼!傅嬰!難怪我剛才就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林妹子。」陶應忽然開口,無恥向林清的說道:「這次你不嫁我也不行了,如果不是你這會出現在我面前,又和我說這些話,我差點就上當了,廣陵城和我們的幾千將士,也要丟了!幸虧你提醒了我,救了我,救了廣陵,也救了幾千廣陵將士的寶貴生命!這一次,我那怕是再怎麼的吃虧上當蝕老本,也得把你娶回來當媳婦了!不然的話,我真不知道怎麼才能感謝你了?」

  「書獃子!你說夠了沒有?你再說一句不要臉的下流話,老娘現在就宰了你!」林清小丫頭面紅耳赤的揮舞著小拳頭大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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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8:04:17
第四十八章 決戰小霸王(上)

  深秋晝短,初更時分天色便已經黑定,再到二更時過後,便已是夜深人靜,萬物俱寂。也是到了這個風高好放火、月黑好殺人的好時候,緊閉了許久的廣陵西門,忽然被人輕手輕腳的打開,吊橋也悄無聲息的輕輕放下,緊接著,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守軍士兵,就像幽靈一樣,鬼鬼祟祟的摸出城來,藉著夜色掩護,在廣陵西門外逐漸集結成隊。

  也不知道出來了多少軍隊後,城門重新關閉,吊橋也重新絞了上去,而那些已經出城的士兵則低聲交流了命令,人含枚,馬戴套還包裹上馬蹄,悄悄列隊摸向五里外的孫策軍大營,偶爾一點城墻上的火把光芒照來,可以讓人勉強看到這隊士兵打有一面白底黑字的大旗,大旗上只有兩個字——君子!很明顯,這支軍隊就是傳說中的仁義之師、道德之師——君子軍!

  陰暗的夜色幫了君子軍的大忙,沒有月光照耀暴露隊伍,君子軍一直摸到了孫策軍大營門口,方才被孫策軍的巡哨士卒察覺,巡哨敵人緊急敲打銅鑼報警間,準備充足的君子軍已經發起了突襲,一波箭雨射下寨門上方的孫策軍哨手,又有一隊勇士衝到大寨門前,三下兩下砍開寨門,寨門大開間,君子軍已然吶喊著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衝鋒口號,一窩蜂的殺進了孫策軍大營,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殺啊!殺啊!」吶喊著絕對變態的軍隊口號,君子軍一路縱火亂敵,直撲掛著白色帷布的孫策軍中軍大營,然而君子軍興高采烈的衝到中軍大帳門前時,卻目瞪口呆的發現,諾大的中軍大帳竟然空空蕩蕩,不見敵人一兵一卒,打頭的君子軍將領是陶基還是年斌或者是別人,也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子曰!中計了!快撤!子曰:快撤!」

  「殺啊!」新的吶喊聲從四面八方響起,火把齊明間,無數孫策軍將士象幽靈一樣的從黑暗中衝了出來,為首一員大將,卻是孫策軍隊伍中最勇猛也最能打的老將黃蓋,揮動鐵鞭哈哈大笑道:「陶應小兒!你中我家少將軍之計了!快快下馬受降,饒你不死!」

  「中計了!快撤,快撤!」君子軍旗下的陶副主任殺豬一樣慘叫,連聲大吼,「快撤!快撤!鳴金!鳴金!」

  「中計了!快跑啊!快跑啊!」其實也用不著陶副主任浪費口水下令撤退了,從來不喜歡打惡戰硬戰的君子軍卑鄙小人們,早就已經一起掉頭,撒開雙腿向來路逃命。

  「殺啊!為韓老將軍報仇!」黃蓋等孫策軍將士那裡肯錯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天賜良機,一起催動軍士,一左一右包夾君子軍卑鄙小人,亡命衝殺劈砍,懼怕近戰的偽君子們那裡抵擋得住,被孫策軍殺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一個勁的只是向來路逃命,孫策軍將士緊追不捨,發誓要把這群偽君子全殲消滅。

  「殺啊!」偽君子們好不容易逃到大寨門前,剛才還空無一人的營寨大門左右忽然也是火光四起,又有兩隊孫策軍左右殺出,該死的偽君子們四面受敵更是抵擋不住,紛紛敗散四逃,只有少數人簇擁著君子軍大旗向來路衝殺,孫策軍將士四面合圍,一邊砍殺君子軍敗兵,一邊拚命壓縮包圍空間,不給最大的偽君子陶應逃命機會。

  與此同時,孫策軍大營內部右側的高地之上,臉色蒼白彷彿蒼老了許多的孫策坐在四輪小車上,正冷冷的觀察著營門戰場,而在孫策的左右,則是一條胳膊掛在胸前的周瑜,還有昨天夜間才從壽春逃到此地的孫堅軍舊從事官朱治朱君理——就像傅嬰對陶應說的一樣,為了來向孫策稟報袁術出兵和呂范被捕的消息,朱治拋棄了他在壽春的妻子兒女,這才讓孫策明白了袁術突然召他回兵的真相,也讓孫策知道了紀靈三萬大軍正在向東開進的噩耗。

  耐心觀察戰場許久,見自軍穩操勝算,又見被圍敵軍在劫難逃,孫策並沒有過於歡喜,還向旁邊的周瑜問道:「公瑾,依你之見,被我們包圍的那個君子大旗旗下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陶應小兒?現在被我們包圍的,也是不是真的君子軍?」

  「無法判斷。」周瑜回答得很乾脆,「雖然陶應小兒不喜近戰硬戰,君子軍的近戰能力可能薄弱,但被我們包圍的這些敵人又感覺太弱了一些,也太容易崩潰了一些,所以我到現在都不敢斷定,陶應小兒到底有沒有真正中計,被我們包圍的那個陶應,到底是別人假扮。」

  「卑鄙小人,果然奸詐無匹!」孫策罵了一句,又冷哼道:「不管是真是假都沒關係,如果是真的,廣陵城中必然還有軍隊出城接應,如果是假的,一次伏擊幹掉陶應小兒的一兩千人,也可以把我軍士氣重新鼓動起來了。」

  周瑜緩緩點頭,旁邊的朱治卻指著遠處歡喜叫道:「少將軍快看,廣陵城那邊又來敵人了!」

  孫策和周瑜抬頭看去,見夜色中東面火把湧動,果然又有一軍正在向著這邊殺來接應,見此情景,臉色蒼白得有如死人孫策終於露出了些喜色,道:「好!不管被我們包圍的是不是陶應小兒,這一次在野戰中終於可以重創一次敵人了!公瑾,發信號,讓程普的第三隊伏兵出擊,全面總攻,務必要重創敵人,殺敵越多越好!」

  周瑜答應,命令旁邊的信號手用火把打出信號,同時擂動總攻戰鼓,埋伏在右寨之外的程普也應聲出擊,率軍迂迴殺向那支新趕來增援的徐州軍隊,震天的喊殺聲與口號聲,也迅速在夜幕下火光中迴盪起來,「殺啊!活捉陶應小兒!活著陶應小兒!為韓老將軍報仇——!」

  「殺啊!」同一時間的營門戰場上,發現了後面來人,包圍了偽君子軍的孫策軍也迅速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合圍阻擊,不給偽君子們逃命機會,另一路則掉頭向東,氣勢洶洶的主動殺向增援之敵,囂張狂妄的口號聲也在陣前響起,「弟兄們,殺啊!讓徐州的狗賊們,見識一下我們淮南將士的威風!」

  「天哪!那是什麼?!」囂張的口號聲猛的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則是難以置信的驚叫,原來這隊孫策軍衝到近前後,忽然看到了一個從未見到過的奇景,數百徐州軍士兵抗著竹矛,組成了五個整齊得有如規畫的橫隊,第一排的竹矛長達丈半,第二排的竹矛長達兩丈,矛桿直接放在第一排的士兵肩上,第三排的竹矛也是長達兩丈,呈四十五度角斜指天空,第四和第五排的竹矛長度更是長達兩丈有半,筆直指向天空,組成一個巨大的長矛陣,數百人猶如一個巨大的刺蝟,給人一種老虎啃刺蝟無處下嘴的感覺。

  「這麼長的矛,怎麼用啊?」無數的孫策軍老兵都生出了這個疑問,雖說一寸長一寸強,可這些竹矛也太長了吧?戰鬥中怎麼格擋廝殺?

  孫策軍老兵們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矛陣後一將揮動火把下令,這數百竹矛手立即整齊朗誦起來,「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整齊朗誦著代表君子軍的標誌性口號,巨大的竹矛陣動了起來,五排竹矛手念一個字向前一步,保持著整齊得讓人驚嘆的隊形,筆直的衝向對面的敵人,擋在竹矛陣前的孫策軍將士只要是躲避不及的,立即就發現自己要同時面臨五六柄竹矛的攢刺,手忙腳亂,擋得住一柄竹矛擋不住第二柄,眨眼之間就被一柄竹矛刺中,接著更多的竹矛刺來,把這個倒霉的孫策軍將士刺得渾身冒血,慘叫著摔在戰場之上。騎著戰馬的孫策軍將領更慘,先是被竹矛刺中戰馬,接著戰馬人立或者跪地,更多的竹矛刺來,又把他連人帶馬儘是噴血窟窿,連人帶馬一起命喪戰場。

  不是沒有孫策軍想去襲擊這個竹矛陣的背後和兩翼,但他們剛一行動,馬上就發現這個竹矛陣的兩翼和背後都有重兵保護,而且戰鬥力還相當不弱,雜亂無章撲上去的孫策軍將士只是找死,即便一時不死也被纏住,根本無法碰到那個竹矛陣的一根毫毛。而那竹矛陣且戰且進,緩慢而又不可動搖的向著被包圍的徐州將士挺進,但凡是膽敢檔在矛陣之前的孫策軍士兵將領,瞬間就會被竹矛捅出無數血窟窿,嚇得後方的孫策軍士卒慘叫連連,左右奔逃。

  竹矛陣很快碰上了孫策軍的包圍圈,正在圍剿中伏徐州軍的孫策軍將領士兵措手不及,紛紛被從後方捅來的竹矛刺中,猝不及防下損失慘重,而被包圍的徐州軍將士則士氣大振,全力向著援軍趕來的方向衝殺,不自覺的形成了馬其頓方陣顛峰時期的錘砧戰術——以竹矛陣為砧,以突圍徐州軍為錘,瘋狂錘打夾在中間的孫策軍士兵。可憐的孫策軍將士前後受敵,前方是紅著眼睛逃命衝殺的徐州步騎,後方是刺蝟一般的竹矛陣,夾在中間進退不得,向前向後都是找死,招架不住之下,這些孫策軍將士只能向著左右潰散,被包圍的徐州軍隊也得以逃出生天,與援軍匯為一股,一起向著廣陵方向突圍。

  在高處看到這樣的景象,又聽到了整齊無比的變態子曰詩雲聲,孫策迅速做出了錯誤判斷,喝令道:「傳令下去,全力追殺圍堵,一定要把陶應小兒殲滅在野外戰場上!只要拿下了陶應小兒的人頭,廣陵城就是我們的了!」

  命令傳達,孫策軍開始了全力追擊,程普也迂迴到了徐州軍隊的正前方,當道堵截徐州軍隊歸路。而徐州軍隊也做出了調整,靠著友軍掩護,笨拙的竹矛陣生起矛尖向天,調整前後站位,將竹矛陣掉過頭來,然後步騎隊伍繼續掩護竹矛陣的兩翼和背後,以竹矛陣開路,向著來路衝殺突圍。

  戰場上,孫策軍圍著這股凝聚成團的徐州軍隊瘋狂砍殺,但徐州軍隊裡的二流士卒們為了活命,也爆發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戰鬥力,與孫策軍展開生死搏殺,戰場上火把湧動,殺聲震天,刀來槍往,血肉狂飆,抱在一起扭打滾爬同歸於盡的情景,屢見不鮮。孫策軍雖然久經戰陣經驗豐富,單兵戰鬥力擁有一定優勢,短時間內也難以把這群凝聚成團的徐州軍殺散,繼而徹底殲滅。

  能夠讓徐州軍隊裡的二三流將士堅持到現在有很多原因,逃命目的地廣陵城近在咫尺固然是一個原因,輕信陶應和章誑等將領宣傳害怕孫策軍屠殺俘虜也是一個原因,但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徐州軍隊裡出現的竹矛陣,黑暗之中第一次碰到這個古怪矛陣,那怕是程普率領的孫策軍精兵也擋不住這個竹矛陣的前進腳步,被這個竹矛陣沖得節節敗退,死傷慘重也無法攔住徐州軍隊退兵的腳步,也讓徐州軍隊可以緩慢而又堅定的向著安全的廣陵城撤退,看到了活命希望,又害怕被俘遭屠,徐州將士自然不會輕言放棄,聚成一團緩緩退卻,讓孫策軍急切之間根本無法將這團徐州軍殲滅。

  又衝殺了一段時間,當徐州軍距離廣陵西門不到一里半時,大發雷霆的孫策不顧周瑜反對,又一次率軍親臨戰場,親自指揮這次圍剿戰,決心不給這支好不容易被包圍的徐州軍隊半點逃命機會,周瑜放心不下,只好也跟了過來,免得重傷未癒的孫策又遭不測。

  孫策和周瑜抵達戰場時,戰場上的情況還是那副鳥樣,數量佔據絕對優勢的孫策軍圍追堵截,始終都攔不住徐州軍的撤退腳步,黃蓋和程普等將也多次率軍衝鋒,都始終沖不散這團聚在一起的徐州軍隊,只能眼睜睜看著徐州軍隊一步步向城門靠近。見此情景,孫策大發雷霆之餘,又迅速向周瑜吩咐道:「公瑾,馬上派一隊步兵去護城河邊埋伏,一看到吊橋放下,馬上就放燒橋,絕對不能讓這隊敵人逃回去,一定要把他們殲滅在野外!」

  周瑜依令而行,迅速安排隊伍先去護城河邊燒橋,然而讓這些孫策軍士兵喜出望外的是,一直以來算無遺策的廣陵守軍犯了一個大錯——那就是沒有把吊橋拉起!這些孫策軍士兵也毫不遲疑,先是迅速砍斷吊索,然後刀砍斧劈又縱火,全力搗毀過河吊橋,廣陵守軍在黑暗中發現不對放箭阻止時,時間已經晚了,吊橋上已經燃起了沖天大火了。

  偷襲吊橋得手的消息傳到孫策面前,孫策哈哈大笑,狂吼命令道:「調集弓箭隊增援程普,以弓箭覆蓋陶應小兒的竹矛陣!再命將士全力衝殺,一定要把陶應小兒的這支隊伍衝散和殲滅!」

  ………………

  與此同時的廣陵北門城內,已經不到七百五十人的真正君子軍將士牽馬肅立,等候陶應的出擊命令,陶應則和魯肅在君子軍隊前低聲議論,對西面傳來的喊殺聲充耳不聞。直到章誑派人前來稟報,說是徐盛和章玄率領的徐州軍距離西門護城河已經不到一里,還有西門吊橋已經被孫策軍點火焚燬,陶應才結束了和魯肅的低聲絮絮叨叨,微笑道:「果然燒橋了,孫策小兒胃口不小,竟然想一口吃掉我廣陵軍隊近一半的兵力。」

  笑罷,陶應向章誑派來的傳令兵吩咐道:「告訴章誑將軍,我出城後,廣陵就交給他了!請章老將軍切記,在沒有確認孫策小兒大營被我焚燬之前,不得放出飛橋出城殺敵!還有,等章玄和徐盛退到了護城河邊上後,就用回回炮拋投火彈和石彈,為章徐兩位將軍減輕壓力,順便給孫策小兒一個驚喜。」

  「諾!」傳令兵領命而去,陶應又向魯肅一努嘴,魯肅會意,揮手喝道:「押上來!」

  親兵押來之前詐降的傅嬰,按跪在陶應面前,又在陶應的命令下將傅嬰口中的布團掏了出來,傅嬰嘴巴剛得自由,立即破口大罵,大罵陶應的十八代祖宗,本名叫做陶明武的陶副主任也不生氣,只是微笑問道:「傅將軍,想知道我是怎麼識破你詐降的嗎?」

  傅嬰停止大罵,好奇的抬起腦袋,但不說話,旁邊的魯肅也萬分好奇,忍不住替傅嬰問道:「公子,你是怎麼知道傅嬰乃是詐降?」

  「孫策小兒和周瑜小兒的這個詐降計非常巧妙,這個傅嬰說的每一句話,也幾乎都是真的。」陶應得意的賣弄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孫策小兒箭傷發作不能統軍應該是真的,所以頭兩天孫策小兒的大軍才按兵不動。朱治報信也很可能是真的,袁術老兒應該真的派出紀靈統兵,來找孫策小兒這個叛逆算帳,所以孫策小兒在即將腹背受敵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強攻廣陵堅城的時間,也只好兵行險著,詐死詐降,企圖以最小代價一舉拿下廣陵,憑借廣陵城池和錢糧,與紀靈抗衡。」

  「正因為這個傅嬰說的幾乎都是真話,還主動坦白了紀靈將至的機密,所以包括我都差點上當。」陶應嘆了口氣,又微笑說道:「不過這個傅嬰小兒,也犯了一個微小錯誤,正是這個錯誤讓他和孫策小兒前功盡棄,被我識破。」

  「我犯了什麼錯誤?」傅嬰忍不住問道。

  「你不該告訴我你的真名。」陶應笑道:「如果你隨便改一個名字,或者盜用一個名字,那我就肯定上當了,孫策小兒的誘敵之計也就成功了。可惜,你用了你的真名字——你雖然是一個無名小卒,但我們徐州軍隊潛伏在壽春的細作,在刺探孫策小兒的情況時,恰好向我奏報過孫策小兒的親信名單,其中就有你的名字!可你來詐降之時,卻又告訴我,你是紀靈的心腹親信,我還能不知道你是詐降的嗎?」

  「啊——!」聽完陶應的鬼扯,壓根不知道那個徐州細作其實叫做羅貫中大神的傅嬰絕望吼叫,拚命的以頭搶地,懊悔後悔到了極點——自己怎麼就用了真名?旁邊的魯肅、陶基和年斌等人則恍然大悟,趕緊連連讚美陶副主任的心細如髮,火眼金睛。

  拍了幾句馬屁,魯肅又提出了一個新疑問,「公子,其實在你調兵遣將之時,在下就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只是怕影響公子的威信和干擾公子的指揮,有所顧忌,現在這裡都是我們君子軍的人,這個問題不知該問不該問。」

  「軍師是否想問,既然我已經識破了孫策小兒的詐死之計,為什麼不選擇按兵不動?為什麼要將計就計出城野戰?」陶應微笑著反問道。

  「公子高明,正是這個問題。」魯肅欽佩的點頭,道:「目前敵我雙方兵力相差無幾,但我軍隊伍以新降士卒居多,戰鬥力弱且士氣不高,不是孫策強軍的對手。但我軍糧草充足又有堅城可守,敵人的糧草卻最多只能支撐二十天,既如此,我軍只需要堅守城池拖延時間,不多時便可大獲全勝,又為何要冒險出擊,增加我軍士卒傷亡,又給孫策野戰獲勝的機會?」

  「原因有很多,目的卻只有一個,我不能給孫策小兒半點東山再起的機會!」陶應答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個傅嬰小兒說的紀靈提兵三萬東進,應該不是謊言,不然的話,孫策小兒不會拾人牙慧,在中了詐降計後,又以犧牲一個孫氏忠臣的代價來詐降於我,力爭盡快拿下廣陵。而壽春距離廣陵僅有七百餘里,正常行軍最多十天就能抵達廣陵城下,這也就是說,孫策小兒的糧草耗盡之前,紀靈小兒必然能夠抵達廣陵。如此一來,廣陵戰局就出現了三個變數。」

  「這三個變數中,第一個變數是紀靈與孫策小兒動手火並,讓我軍坐收漁利,但紀靈和孫策小兒都不傻,不會給我軍這麼好的機會。尤其是孫策小兒,他腹背受敵,兵雖精卻糧不足,又沒有一尺半寸的立足不地,絕對不會與紀靈輕易變數。」

  「第二個變數,其實是被我們栽贓陷害又反行未露的孫策小兒為了活命,選擇束手就擒向紀靈交出兵權,退一步海闊天空,先保住性命再圖謀東山再起,從頭再來。而紀靈收編孫策軍隊之後,十有八九也會繼續進攻廣陵,我軍同樣陷入苦戰。」

  「出現第三個變數的可能不大,孫策小兒在紀靈面前大聲喊冤,堅決抵賴,拒不承認他企圖擺脫袁術自立為主的背叛行為,同時孫策小兒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為了替韓當和他自己報仇,必然會提出為紀靈充當先鋒,全力攻打廣陵,拿下廣陵證明他的清白,而紀靈見有坐收漁利的機會,也必然答應孫策小兒的請求。如此一來,我軍就將面臨狗急跳墻的孫策小兒和兵力雄厚的紀靈小兒的輪番攻擊,更加陷入苦戰。而孫策小兒最多只是失去立即自立的機會,今後還有的是機會東山再起。」

  「明白了。」魯肅恍然大悟,道:「公子就是害怕出現第三個變數,所以才利用孫策的急於求成心理,將計就計反過來佈置埋伏,力爭將孫策一戰擊破,不給孫策東山再起的機會,也不給孫策小兒與紀靈聯手攻打的機會。」

  「順帶著練兵。」陶應補充了一句,「廣陵城中的軍隊雖然以新收編的笮融降兵居多,但這些新收編的降兵遲早是要派上大用的,也是有機會成為主力的,不讓他們上戰場見見血,怎麼能派上用場?怎麼能成為主力?」

  魯肅點頭嗟嘆,又向陶應拱手說道:「公子,在下現在是真慚愧了,與公子的智謀超群與算無遺策比起來,在下正是愧對軍師之職。」

  「軍師不必謙虛,各有所長而已。」陶應笑道:「我只是擅長戰術層面,且戰術多於陰謀為主,有失君子之風。軍師你卻是擅長戰略層面,且多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今後還請軍師多多指點與賜教,彌補陶應的性格不足,戰略不足。」魯肅趕緊謙虛,連說不敢當。

  和魯肅互相吹捧了片刻,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徐盛和章玄等將也該把孫策軍的主力基本上調虎離山了,陶應這才轉向一直按跪在自己面前的傅嬰,淡淡說道:「傅嬰將軍,我給你一個真正投降的機會。告訴我,你們的軍糧庫是在大營的什麼位置,我就饒了你。」

  「呸!」傅嬰重重吐了一口濃痰,對陶應的威逼利誘完全是嗤之以鼻。

  「子敬,看到了嗎?」陶應轉向魯肅微笑說道:「知道我為什麼發現傅嬰小兒是孫策小兒的心腹親信,就斷定他是詐降了?孫策小兒非同常人,他的心腹親信,沒那麼容易就背叛棄主。」

  「孫策確實非同常人,還奸詐異常,詭計多端,可惜,他碰上了公子你。」魯肅微笑著拍馬屁道:「所以,孫策是注定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也注定要成為公子你稱雄天下的一塊墊腳石了。」

  陶應笑笑,先是命令親兵將傅嬰斬首祭旗,然後向著早就在摩拳擦掌的君子軍將士大聲說道:「將士們,之前笮融狗賊不堪一擊,打敗了他,我們臉上也沒有什麼光彩!今天晚上,才是我們君子軍名揚天下的真正第一戰,也是真正考驗我們的第一戰!窈窕淑女————!」

  「窈窕淑女!天下九州!廟堂神位!君子好逑!」七百多君子軍將士整齊吶喊出君子軍的真正口號。

  「子敬,廣陵城就勞你多費心了,多幫幫章誑將軍!」陶應向魯肅吩咐著騎上戰馬,拔出馬刀,吼道:「檢查武器裝備,檢查火種,檢查飛火槍!」

  「陶基隊檢查完畢!無誤!」

  「年斌隊檢查完畢!無誤!」

  「高寵隊檢查完畢!無誤!」

  「陳寧隊檢查完畢!無誤!」

  「李銘隊檢查完畢!無誤!」

  「很好!開城門!君子軍,出擊!目標,孫策小兒大營!殺人放火,盡焚孫策小兒糧草輜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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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決戰小霸王(下)

  君子軍全部奔出廣陵北門時,廣陵西門戰場上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看到西門吊橋起火被焚,歸路被斷的徐州二流軍隊頓時軍心惶恐,不少貪生怕死之徒為了活命,爭先恐後的脫離隊伍,逃向還沒有完全燒燬的吊橋過河,戰場經驗豐富的孫策軍乘機猛衝猛砍,肆意屠殺這些主動脫離同伴保護的膽小鬼,徐州軍隊傷亡陡然增大,帶隊的章玄和徐盛二將也壓力大增。

  還好,出城這三千徐州軍隊雖然以剛整編的笮融降兵居多,但章玄麾下也有六百來人乃是章誑從徐州帶到廣陵的徐州老兵,戰鬥力勉強有點保證,凝聚力也比較強,還有徐盛麾下的三百君子軍步兵也有點凝聚力和戰鬥力,突然出現的竹矛陣也不是孫策軍立即所能攻破,所以不管孫策軍如何衝殺,都很難將這群被困的徐州軍迅速衝散,只能圍著這支隊伍攻殺,肉搏對耗。

  近戰對耗,徐州軍隊當然不是孫策軍的對手,傷亡也遠比孫策軍為大,基本上要死上三四個人甚至更多,才能耗死一個孫策軍士兵,所以儘管短時間內沖不散章玄和徐盛的隊伍,孫策和周瑜等人也不怎麼著急,只是耐心指揮軍隊圍攻,像剝洋蔥皮一樣,一層層的吃掉徐州軍隊。同時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周瑜才發現了一個比較奇怪的情況,那就是這群被困的徐州軍隊在看到西門吊橋被毀的情況下,仍然一點點的向著西門移動,並沒有轉向北面或者南面。

  見此情景,周瑜忙向孫策提醒道:「伯符,你注意到沒有?被困的徐州軍隊,還在以那個古怪的竹矛陣開路,一點點的向西門吊橋方向退卻,吊橋已經被我們燒燬了,這其中是不是有詐?」

  「我也注意到了。」孫策眉頭緊皺,緊張分析道:「陶應小兒到底在幹什麼?難道他在西門城中有飛橋接應,可以隨時接應敗軍入城?或者別有所圖?」

  「不管陶應小兒搞什麼鬼,我們都不能讓他如願!」周瑜斬釘截鐵的說道:「應該加強阻擊力度,把長盾手和弓箭手都派到陶應小兒竹矛陣的正面去,壓制他的竹矛陣!」

  能夠噁心陶副主任的好主意,孫策當然不會不聽,傳令兵四處奔走間,孫策軍隊伍裡的弓箭手和長盾手迅速迂迴向東,在徐州軍竹矛陣前列陣攔截,長盾手抵達竹矛,弓箭射殺竹矛手,但是為了衝鋒方便,孫策軍隊伍中的長盾數量明顯不夠,孫策又只得緊急從大營中調來三百長盾手增援,還好大營離此不遠,三百長盾手很快調來,又迅速被投入戰場,加入對竹矛陣封鎖。

  長盾手和弓箭手迅速投入了戰場了,但第一次碰到馬其頓方陣的孫策和周瑜這次卻犯了一個大錯了,那就是他們派到竹矛陣前方的長盾手和弓箭手,又一次給徐盛指揮的竹矛陣形成了錘砧戰術,而且這一次是以徐盛的竹矛陣為錘,廣陵城墻上的守軍弓箭手為砧,竹矛陣頂著箭雨拚命壓迫上前,逼得孫策軍盾手和弓手步步後退,城墻上的守軍乘機放箭,從背後射殺孫策軍的盾手和弓手,所以孫策軍的盾手和弓手不僅沒能攔住竹矛陣繼續向前,相反還增加了孫策軍的無謂傷亡。

  「將士們,馬上就到護城河了!努力,衝!衝到護城河邊上,我們就能活命了!」徐盛在竹矛陣中大吼大叫的鼓舞士氣,徐盛親自精挑細選出來的竹矛手也很爭氣,高喊著口號頂著箭雨只是拚命向前,第一排的矛手中箭倒下,第二排的立即補上,然後第三排又填補第二排士兵留下的空當,前仆後繼的前進不止,把孫策軍攔截隊伍壓得節節後退,章玄率領的徐州正規軍則拚命保護竹矛陣的兩翼和後方,不給敵人靠近機會,一點一點的向著護城河逼近。

  還有廣陵城墻上的弓箭手,也是拚命的拉弓放箭,射殺敵人的攔截軍隊,幫助城外友軍盡快衝破阻擊,靠近相對安全的護城河。

  全力衝殺之下,腹背受敵的孫策軍終於擋不住徐州軍的衝鋒了,紛紛向著左右奔逃,徐盛麾下的竹矛手則歡聲雷動,一邊全力刺殺不肯逃散的孫策軍士兵,一邊拚命的向前衝鋒,終於在一柱香時間後衝到了已經被焚燬的吊橋旁,章玄率領的步兵也迅速上前,與徐盛的隊伍匯聚,並且逐漸向著河道兩旁延展。孫策軍則繼續向前衝殺,砍殺背水作戰的徐盛和章玄隊伍,戰鬥依然激烈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看到這樣的情況,孫策並沒有暴跳如雷或者破口大罵,反而嘴角露出了冷笑,暗道:「陶應小兒,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出伏兵你是找死,放出飛橋接應敗兵過河,我就乘機殺進廣陵城!我就不信了,你還能在甕城裡再放一把火,把我的攻城隊伍和你的精銳一起燒死?」

  「轟!轟!」

  忽然響起的古怪聲音替陶應告訴了孫策自己的真正打算,古怪巨響聲中,徐州城墻上忽然飛起五團火球,呼嘯著飛出三四百步遠,砸落到黑夜下的戰場上散開,把好幾個孫策軍士兵變成火人,也燃起了五堆沖天大火,一下子暴露了孫策軍隊伍的真正位置!同時更讓氣息奄奄的孫策從四輪小車上跳起來,失聲驚叫道:「那是什麼?怎麼能飛那麼遠?」

  ……………………

  孫策發出驚叫的同一時間,陶應率領的七百多君子軍,也藉著夜色掩護,迂迴包抄到了孫策軍大營的後方,悄悄摸到了後營的寨欄之旁,而孫策軍的主力早已盡數投入了西門戰場,營中只有不到一千五百軍隊留守,還儘是二三流的輔助軍隊,戰鬥力不僅比較弱小,還十分的不盡職盡責,只是象徵性的安排了幾個崗哨監視柵欄,就連巡邏隊都沒有在後營佈置一支,這也大大方便了君子軍的突擊作戰。

  碰上這樣的情況,陶應當然不會辜負孫策軍守營將士的深情厚意,先用弓箭狙殺了附近崗哨,又迅速用隨身帶來的鍬钁鏟土填壕,填平了大約十來丈的壕溝後,君子軍將士又迅速在寨柵上繫上十來根麻繩,催動戰馬拉繩,將一段木質柵欄連根拔起,最後陶應才拔刀一揮,七百多君子軍一起打出火把,吶喊著殺進孫策軍大營!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留守大營的孫策軍大將恆階方纔如夢初醒,趕緊組織軍隊過來迎戰,然而當恆階率軍撞上君子軍時,除了無比震驚的發現偷襲大營這支隊伍才是真正的君子軍外,還更加意外的發現,前些天一直以箭破敵的君子軍將士,這次竟然都換上了長槍。恆階不敢怠慢,慌忙舉槍大吼,「上!殺光這幫偽君子!」

  「殺……。」恆階隊伍的喊殺才剛剛響起,馬上就戛然而止,因為君子軍的長槍頂端,竟然紛紛噴出了一丈多長的火焰,從未見過如此武器的恆軍士卒個個驚叫,恆階更是絕望嘶喊,「那是什麼?會噴火的槍?!」

  「子曰:子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噎而謁,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

  領先千年的飛火槍在手,君子軍這一次乾脆直接喊出了發起衝殺口號,打頭的陳寧重騎隊直接策馬衝鋒,先以火焰去燒敵人面門,再以尖銳槍頭刺殺敵人,無數的孫策軍倒霉鬼被噴射高熱鐵屑的火焰燒中面門,頓時雙目失明,慘叫著雙手去捂雙眼時,鋒利槍頭又已刺到,連手帶臉一起被槍捅穿,不死也是重傷。專門跟在陶應屁股後面打惡戰的陳寧更是策馬挺槍直撲恆階,口中大喝,「狗賊!納命來!」槍未至,火焰先已噴到恆階面門。

  「這怎麼打?」古怪的火焰撲面而來,恆階也徹底傻了眼睛了,下意識的挺槍去架火焰,卻理所當然的架了一個空,火焰穿槍而過,正中恆階面門,高熱鐵砂入眼,恆階頓時殺豬一樣的慘叫著雙目失明,眉毛、鬍子和頭髮一起著火,陳寧再挺槍一刺,一槍刺中恆階咽喉,曾經討回孫堅屍體為老孫家立下大功的恆階,也帶著滿頭的火煙翻身落馬,當場斃命。

  恆階一死,早被飛火槍嚇破了膽的孫策軍士兵頓時做鳥獸散,君子軍乘機四處殺人放火,見帳燒帳,見車燒車,同時抓捕孫策軍士兵拷問糧倉所在,而孫策軍的普通士兵可都不像傅嬰那麼對孫策死忠,君子軍才抓了兩個俘虜,兩個俘虜都爭先恐後的表示願意投降,給君子軍充當帶路黨,領著君子軍一路殺向孫策藏在右營的糧草所在。主力已經傾巢而出的孫策軍士兵四散奔逃,再無一人膽敢上來阻攔。

  勢如破竹的殺到孫策軍右營,守衛糧草的程普長子程咨倒是率軍拚死阻攔,喜歡以多打少的君子軍故技重施,集中十來柄飛火槍來燒程咨,程咨躲得了東躲不了西,很快就被燒傷雙眼,繼而又被君子軍亂槍捅死,他率領的士卒也膽怯逃散,君子軍長驅直入,直接殺進了孫策軍糧倉,肆意縱火燒糧,孫策軍糧倉也很快燃起了沖天大火,濃煙沖天百丈,壯觀無比。

  ………………

  還是同一時間,已經被章玄和徐盛誘到了護城河旁邊的孫策軍主力也開始品嚐襄陽炮的威力了,只見那一枚枚重達一百五十餘斤的巨大石彈不斷從天而降,砸入孫策軍隊伍之中,立時就是一片血花飛濺,慘叫不絕,就算是砸到了地上,也能彈起重新傷敵,孫策軍將士但凡是被石彈砸中,不是筋斷就是骨折,偶爾落下一個用木材捆成、澆有火油並且已經點燃的燃燒彈,一旦砸中孫策軍士兵,那更是砸中誰就把誰變成一個火人,讓那個倒霉蛋的淒厲慘叫聲直追帕瓦羅蒂。

  其實襄陽炮的發射速度並不快,差不多五六分鐘才能開上一炮,數量也只有區區五架,在數量超過四千的孫策軍士兵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最大的作用其實也就是心理威脅,讓孫策軍士兵不敢放心作戰。不過這也足夠了,第一次見到能打這麼遠打這麼重石頭的投石機,那怕是千年之後呂文煥那樣的名將都是手足無措,魂飛膽裂,就更別說這些連普通投石機都沒怎麼見過的孫策軍士兵了,所以儘管襄陽炮的發射頻率不夠,數量也少得可憐,孫策軍的上上下下還是一片大亂,驚叫著四處奔逃不絕,章玄和徐盛等將乘機整理隊伍,搶救傷兵,等待陶應命令中的戰場轉機到來。

  「又來了!快跑啊!」

  士卒的慘叫聲中,又一顆巨大的石彈落到孫策的旗陣前百餘步處落下,雖然只砸死了一個孫策軍倒霉鬼,但是卻導致了幾十個孫策軍士兵抱頭鼠竄,更有好幾個孫策軍士兵乾脆是扔下旗幟和武器逃命。見此情景,已經大概摸清了廣陵城墻上襄陽炮數量的孫策當然是氣得七竅生煙,又站起來大吼,「傳令下去,整理隊伍,再有大驚小怪四處奔逃者,立斬!敵人的投石武器不多,不用怕!只要繼續進攻,勝利就一定是我們的!」

  「少將軍!少將軍不好了!」好像是故意和孫策做對,又一批孫策軍士兵突然無緣無故的慘叫起來,孫策更是大怒,正要拔刀親自督戰時,那批士兵接下來的話卻讓孫策膽都裂了,「少將軍,快看我們的大營!起火了!我們的大營起火了!」

  「我的大營起火了?」蒼白著臉色飛快回頭時,孫策頓時看到,自己的大營中確實已經是火頭四起,尤其是積藏糧草的右營處,那更是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又中計了!」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好不容易才被軍醫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孫策身體一晃,又一次軟綿綿的癱倒,周瑜等人飛快上前攙住孫策時,大營之中又有快馬衝來報信,雙膝跪在孫策面前,絕望的嘶吼道:「少將軍!我們中計了!陶應小兒乘我軍主力離營而出的機會,親自率領真正的君子軍殺進了我軍大營!焚燒了我軍糧庫!我們的糧草和輜重,都起火了啊!」

  「恆階和程咨呢?他們為什麼不攔住陶應小兒?!」孫策掙扎著瘋狂大吼起來,「恆階和程咨,為什麼連一時片刻都攔不住陶應小兒?我要把他們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恆將軍和程將軍,都遇害了!」傳令兵號哭起來,「陶應小兒用了一種會噴火的古怪長槍,恆將軍和程將軍都是猝不及防,被古怪長槍噴出的火焰燒中雙眼,雙目失明下一起遇害!他們一死,我們留守大營的隊伍就全亂了!全崩潰了啊!」

  「陶——應——小——兒——!」一字一句的嘶吼出這句話,可憐的江東小霸王孫策口中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腿上箭傷又一次崩裂,人也再一次暈厥了過去。

  「伯符!伯符!」周瑜搖晃著孫策喊叫的聲音中帶上了哭音,清秀雙目之中,也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熱淚。現在孫策軍的這種情況,周瑜就是再智謀超群再足智多謀也沒辦法了,壽春那邊袁術中了離間計,已經派出了三萬大軍過來捕拿孫策,正在日夜兼程的向著這邊殺來,廣陵這邊城高壕深,急切難下,現在軍糧又肯定遭了毒手,無糧無援無立足地,甚至連孫策本人都受了重傷,接下來該怎麼辦,就是周瑜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隨著君子軍的瘋狂縱火,孫策軍大營的烈火越燒越旺,火頭也越來越多,隨之帶來的連鎖反應,當然是孫策軍全軍上下一片恐慌,軍心惶惶之下,包括經驗豐富的程普和黃蓋都被迫放過了已經被困在護城河邊的徐州軍隊,率軍退回孫策身邊,請示孫策的下一步命令。而孫策已經暈厥昏迷,周瑜見軍心已亂無法再戰,也只能是死馬當做活馬來醫,越俎代庖下令全軍撤退,撤回大營盡力搶救營寨和糧草。

  撤軍命令一下,軍心沮喪的孫策軍頓時惶惶如喪家之犬,匆匆如驚弓之鳥,連滾帶爬的逃向大營,自相踐踏,死者極多。而章誑在城上再三確認了陶應偷襲敵營得手後,果斷打開城門,放出早已備好的應急飛橋車,在徐盛和章玄隊伍的幫助下搭好橋樑,然後章誑留下魯肅守城,親率徐州精銳出擊,與徐盛、章玄聯手追殺孫策大軍。

  陡然之間勝負易手,從追殺者變成了被追殺的倒霉蛋,程普和黃蓋麾下的孫堅舊部情況還稍微好一點,還能勉強保持敗而不亂,但其中佔大多數的袁術軍士兵就不行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抱頭鼠竄,拖戈拽旗亡命奔逃,哭爹喊娘之聲不絕於耳。而冷兵器戰場之上,最可怕的絕對不是敵人的追兵,而是自家沒有組織的敗兵,這些敗兵在驚恐之下最大的特點就是那裡人多那裡去,衝散自家有組織隊伍不說,還比敵人更多的踩死踏死自己的同伴,甚至為了一條可以逃命的道路與同伴拔刀相向。

  被多達數千的這樣的敗兵一衝,數量已經只剩七八百人的孫堅舊部也招架不住了,好不容易保持整齊的隊伍被潮水一般的敗兵迅速衝散不說,無數跟著孫堅身經百戰的孫氏老兵還被這群笨蛋敗兵活活踩死踏死,混亂中慘叫聲與哭喊聲匯為一股,聲傳十里。甚至就連孫策率領的親兵隊伍,如果不是程普和黃蓋領軍拚死保護,也差點被這群敗兵衝散。章誑和徐盛等將則乘勢長驅,攆著孫策隊伍的屁股瘋狂砍殺,斬首無數,也俘虜無數。

  孫策軍損兵折將的好不容易逃回大營時,從來不喜歡打硬仗的君子軍飛火槍早已用完,立即從後營撤出了地形不利騎兵作戰的複雜營地,留下一座烈火熊熊的營寨給孫策軍救不能救。周瑜和程普等人欲哭無淚,只得棄了已經沒有搶救價值的營寨,率軍繞營而走,往長江方向逃竄,章誑和徐盛等將緊追不捨,一路砍殺招降,不給孫策軍半點喘息機會,陶應也從開闊地帶迂迴過來,加入了追擊隊伍,與章誑聯手追殺孫策敗軍。

  追擊中,陶應與章誑會師一處,繼續揮師追殺之餘,陶應又向章誑喝令道:「章老將軍,敵人士氣已經崩潰,請你立即傳令,讓我軍將士高喊孫策小兒死了,更進一步動搖敵人軍心。」

  「諾!」已經對陶應佩服得五體投地的章誑大聲答應,又主動說道:「公子請掠陣指揮,待末將率軍衝殺!今日末將必斬孫策小兒首級,獻與公子請功!」

  「好,老將軍請千萬小心。」不喜歡打硬仗的陶應一口答應,又飛快交代道:「老將軍,這一戰我們的目標只有孫策小兒和他的中軍,孫策小兒身上帶傷,肯定不敢單騎逃命,身邊也定然有他的親信中軍保護!所以我們只需要追殺孫策小兒的中軍,餘下的其他敵人能招降便招降,不能招降也隨他們逃竄,不用分兵追趕,把所有力量給我集中孫策小兒一人身上!殲滅他的核心力量!」

  「諾!」章誑再次答應,拍馬挺槍率軍狂奔,口中如雷大吼,「兒郎們,都給老夫喊起來,孫策小兒死了!孫策小兒死了!投降不殺——!」

  「孫策小兒死了!孫策小兒死了!投降不殺!孫策小兒死了,投降可以不殺!」

  章誑麾下的徐州將士很聽話的跟著大喊起來,聽到這樣的叫喊聲,本就已經崩潰的孫策軍隊伍更是慌亂,尤其是孫策從袁術那裡騙來的壽春士卒更是無心戀戰,或是四散奔逃,或是跪地投降,徐州軍隊則乘勝長驅,在逐漸蒙亮的晨色中緊追孫策的中軍不放,而咱們可憐的孫策小霸王身帶重傷,現在又昏迷暈厥不醒,就是想效仿曹老大喬裝打扮單騎逃命,也說什麼都辦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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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英雄末路

  廣陵正南面的長江北岸旁,現在的瓜州汽輪渡口西側約兩里處,有一座不大的無名石山,石山突入長江之中,三面都被滔滔江水包圍,只有北面有一條崎嶇小路可以上山,算得上易守難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但這座石山太小了,山頂面積才區區的幾百平方米,高度也只有一百五十餘米,又距離這個時代的渡口航線比較遠,連監視航線的作用都起不到,所以這塊土地之前的幾個主人都沒有重視過這座小石山,沒在山頂建什麼屯兵要塞,山頂光禿禿的,只生長著一些低矮的灌木。

  孫策的殘軍被困在這座無名小石山頂上,已經一天一夜了,一天前的夜裡,在孫策暈厥不醒的情況下,野心勃勃的孫策大軍遭到了恥辱性的慘敗,被整體實力與己方差著一截的二流徐州軍隊殺得屍橫遍野,潰不成軍,從廣陵城下一直被攆到這長江岸邊的無名石山上茍延殘喘,攻城時的六千多軍隊,也只剩下了七百不到的殘兵敗將,差不多個個帶傷,糧草和輜重也丟了一個精光。

  孫策軍這一戰輸得可以說是既窩囊又冤枉,因為不管是單兵戰鬥力還是大兵團野戰能力,孫策軍其實都在大部分的徐州軍隊之上,即便是在糧草被焚軍心士氣遭到重創的情況下,主力尚存的孫策軍在短時間內也還有一戰之力,起碼不該輸得如此淒慘,但那天晚上戰局的發展卻和孫策軍開了一個大玩笑,也使陶應豎子成就了大名。

  在糧草被焚軍心動搖的情況下,如果在軍隊中威信極高的孫策能夠堅持住,孫策軍應該不會那麼快崩潰。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孫策卻偏偏吐血暈厥了過去,致使軍心更加動搖不說,孫策軍也徹底陷入了群龍無首的混亂局面,接替孫策指揮全軍的周瑜雖然足智多謀,統率能力更絕對不在孫策之下,卻加入孫策軍時間太短,威信尚未樹立,匆忙指揮由袁術軍和孫堅軍舊部組成的孫策大軍,自然是萬分吃力,令不能達,達不能行,更進一步加速了孫策軍的混亂。

  如果那個晚上換成是程普或者黃蓋接替孫策指揮全軍,也許情況還好點,但周瑜偏偏又是一個權力慾望比較重的人,根本就沒想過謙讓,直接就以孫策副手的名譽接過了大軍指揮權。程普、黃蓋匆忙間又不能和周瑜爭權奪利,為全軍利益著想,只能暫時低頭接受周瑜指揮,而程普和黃蓋為了大局可以忍氣吞聲,其他的部將、尤其是袁術麾下出來大將就不可能這麼想了,孫策軍的指揮系統自然也就陷入半癱瘓了。所以即便周瑜本人不願意承認,事實上他還是孫策軍慘敗的罪魁禍首之一。

  孫策軍慘敗的另外兩個原因,一是孫策軍的構成複雜,最能打也最忠心的孫堅軍舊部只佔少部分,戰鬥力比較弱又不願給孫策陪葬的袁術軍佔大多數,這樣的軍隊在順利時當然不容易出現問題,但是到了戰事不順時,矛盾與隱患也有就自然爆發了。二是徐州軍隊的戰術出色,針對性極強,先是用各種各樣的詭計和新式武器一再打擊孫策軍的信心,渙散孫策軍的士氣,更混亂了孫策軍的決策,繼而調虎離山焚燬孫策軍糧草,把孫策軍推到了失敗的懸崖邊緣。

  把孫策軍推到了懸崖邊上後,徐州軍隊又迫不及待的開始踹屁股了,而且還無比的惡毒只踹孫策軍核心力量孫堅舊部的屁股,一路上緊咬著孫堅舊部組成的孫策軍中軍不放,對於人數居多的袁術軍卻根本不理不問,任由他們逃生,而大部分的袁術軍將士也沒有給孫策陪葬的打算,紛紛四散逃命,脫離孫策軍隊伍,導致孫策軍越逃越少,越逃越弱,徐州軍則堅定不移的抱著擒賊先擒王的戰術,始終咬著孫策軍的核心力量不放,局部以多打少咬死了不斷減少的孫策軍中軍。

  如此一來,當大部分的袁術軍將士逃離孫策身邊之後,周瑜和程普等人就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翻不了身了,只能拚死保護著昏迷不醒的孫策一路向南,被徐州軍象趕鴨子一樣的追殺到長江邊上,一路之上丟盔卸甲,馬步爭馳,自相踐踏,屍橫滿地,傷亡無比慘重。逃到長江渡口後,碼頭上的船隻卻早已被徐州水師驅逐離港,尋不到只船過江,後面徐州軍隊又在源源不絕開來,轉眼就將合圍。

  形勢緊急,周瑜和程普等人無奈,只得率領殘兵沿著江岸一路向西,希望尋到船隻渡江逃命,但是陶副主任從笮融叛軍手中招降來的千餘水師雖然打仗只算三流,欺負沒有武裝的百姓民船卻是一等一的好手,附近船隻早被驅逐收繳得幹幹凈凈,周瑜和程普等人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那怕一條獨葉小舟,再加上陶應也親率君子軍迂迴到了孫策敗兵前方,與章誑率領的追兵形成了夾擊之勢,周瑜和程普等人欲哭無淚之下,也只好領著殘軍逃上這座三面環水的無名石山暫歇,徐州軍隊則毫不留情的立即攻山,擺出要把孫策殘兵殺絕的歹毒架勢。

  還好,這座無名石山易守難攻的地形幫了孫策殘兵的大忙,基本由孫堅舊部組成的孫策殘軍居高臨下,先後打退了徐州軍隊的三次進攻,同時無名石山的高度也不高不低,恰好讓君子軍的弓箭無法拋射覆蓋山頂,所以幾次攻山被孫策軍殘部殺退後,囂張了許久的徐州軍隊也只好暫時放棄了攻山計劃,改攻為堵,迅速修建臨時工事封堵孫策軍殘部的突圍道路,同時又命令徐州水師嚴密封鎖附近江面,不給孫策軍半點逃命機會。

  太陽又一次升起,耀眼的陽光逐漸覆蓋沒有草木遮蔽的無名石山山頂,昏迷了許久的孫策也終於再一次甦醒過來,擔心了許久的周瑜和黃蓋等人也終於鬆了口氣,還露出了一點難得的開心笑容,只可惜不管是周瑜還是程普和黃蓋此刻都是蓬頭垢面,衣甲不整,開心的笑容,也和哭差不多一樣的難看了。

  「我又昏迷了多久?」斜躺在四輪小車上的孫策聲音沙啞而又微弱,艱難的問道:「派去過江求援的人,有消息了沒有?」

  周瑜和程普等人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許久後,程普才有氣無力的答道:「回少將軍,你這一次只昏迷了一夜,但我們連夜泅渡過江的幾個士兵,都被陶應小兒的水師射死在了大江之中,沒有一個人抵達南岸。」

  孫策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也沒有責怪程普和周瑜等人辦事不力,只是又沙啞著嗓子吩咐道:「公瑾,推著我巡山一圈,看看有沒有機會突圍。」周瑜苦笑,但也不好再傷孫策的心,只能扯來一面破旗罩在車上,替孫策遮擋住耀眼目光,然後在黃蓋和程普幫助下,單臂推著孫策巡視敵情。

  巡視的結果是讓孫策傷透了心,從壽春出發時龍精虎猛的八千虎狼之師,現在已經只剩下了不到七百人,且大都帶傷,衣甲襤褸,武器殘缺不全,精神委靡不振,並且只能靠著宰殺戰馬吃點生馬肉充飢,場面淒涼得讓人不忍卒睹。而在山下,陸地道路早已被鹿角拒馬與壕溝堵死,江面上來來往往的則全是徐州水師的大小船隻,大隊大隊的徐州士兵在山下和戰船甲板上耀武揚威,嚴陣以待,不要說連糧草輜重都丟光了孫策軍殘部了,就是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巡視到了最後,孫策讓周瑜把小車停在石山的北面,眺望著遠處的君子大旗片刻,孫策終於才又開口問道:「我昏迷的時候,陶應小兒,有何舉動?」

  「天色剛明時,陶應小兒派來一個使者勸降,被我們亂箭射回去了,後來就再沒其他動靜。」周瑜答道。

  「勸降?」孫策慘然一笑,又沉默了一會,孫策才艱難的問道:「陶應小兒,是怎麼勸降的?」

  「都是一些花言巧語而已。」周瑜也是眺望著遠處迎風飄蕩的君子大旗,冷笑說道:「說什麼陶應小兒很喜愛我們的才具武勇,只要我們放下武器投降,保管都能得到重用,榮華富貴,金錢美女,享之不盡。」

  孫策又不說話了,許久後,孫策才又艱難的說道:「公瑾,程老將軍,黃老將軍,其實你們可以接受陶應小兒的勸降的,憑你們的文才武略,不管是到了那裡,都一定能得到重用。陶應小兒也不是尋常人,你們投降了他,他也一定會更加的重用你們。」

  「少將軍!」程普和黃蓋一起驚叫起來,又一起向孫策單膝跪下,抱拳異口同聲的說道:「少將軍,我等久受先主厚恩,雖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怎能做此背主忘恩之事?我等願誓死追隨少將軍,千難萬險,矢志不渝!」

  「伯符,這是你說的話嗎?」周瑜也不滿的說道:「我與你親如手足,誓同生死,安肯圖富貴而背舊情?你要是再說的話,瑜就立即自刎在你面前,以死明志!」

  「兩位老將軍,快快請起。」孫策艱難說道:「公瑾,我也不是和你說笑,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已經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又斷糧斷援,即便殺馬充飢也支持不了幾天,不出數日,便是全軍覆沒,在劫難逃。你們都有王佐之才,不幸跟隨於我,受我連累至此,又何必陪我白白送死?不如另投明主,以取功名。」

  「我等寧死不降!」程普和黃蓋等將怒吼起來,「我等皆願繼續追隨少將軍,赴湯蹈火,粉身碎骨,永不後悔!」

  「人生至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周瑜淡淡說道:「聽說這句詩,是陶應小兒在曹孟德的大營之中吟的,陶應小兒這樣的偽君子真小人尚且有如此志氣,更何況我等?再說了,我們現在未必就是全無活路,還有機會東山再起,從頭再來。」

  「公瑾,你不必再拿這些話安慰我了。」孫策慘然說道:「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還有什麼活路?還有什麼機會?」

  「伯符,你這句話又說錯了。」周瑜搖頭,自信的說道:「我也不是在好言安慰於你,我們真的還有機會!伯符你還記得朱君理(朱治)帶來的消息不?袁術派了紀靈率軍三萬東進,前來捕拿於你,算路程,最多再有六七天時間,紀靈的大軍就能抵達廣陵戰場,屆時紀靈必然會與陶應小兒交戰,我們也可以乘機突圍,了不起再到袁公路面前辯白幾句,再在他麾下雌伏幾年,等你養好了傷,重整了隊伍,重圖東山再起不遲。」

  「是啊,少將軍,公瑾說得有道理啊。」程普附和道:「袁術命你退兵,全是因為陶應小兒的離間毒計,你拒不退兵也是借口戰機難得,軍在外君有命可以不受,實際上並沒有任何反跡。回到袁術麾下之後,只要在他面前極力辯白,打消他的疑慮,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啊。」

  「言之有理。」朱治也附和道:「少將軍請不要忘了,你在袁術麾下還有橋蕤、張勛與你交好,他們都是袁術的親信之人,只要懇求他們開口勸說,未必就說不動袁術。還有袁術的幾個親信楊宏、袁胤等人,我們也可以用金銀珠寶收買,請他們幫忙周旋,就一定讓袁術相信少將軍你沒有背叛!」

  「話雖有理……。」孫策開始心動,盤算著問道:「不過,紀靈能夠這麼快趕到嗎?」

  「肯定能!」周瑜武斷的說道:「九江四面環敵,武備從無輕疏,且秋收剛剛結束,九江軍糧十分充足,袁術小兒命令一下,紀靈小兒立即就能率軍出征,十餘日便抵達廣陵戰場,且朱君理早已探明,九月初二陶應小兒使人在壽春張榜離間之後,袁術小兒便已開始著手準備東征,紀靈小兒也於九月初六這天派出前鋒先行,估算路程,最遲七天之內,紀靈小兒的前鋒就能抵達廣陵城下!」

  說到這,周瑜頓了一頓,又微笑道:「如果紀靈小兒是兵分兩路,水陸並進,那就更妙了。袁術小兒為防劉繇渡江北犯,在歷陽渡口駐紮了重兵,與牛渚的劉繇軍對峙已有一年,若袁術小兒從此遣兵東進,那麼大軍乘船順江而下,速度勢必更快。倘若情況真是如此,或許在此一兩日內,就能抵達此地!」

  「少將軍,公瑾的話說得對啊,我們還有機會啊。」程普和黃蓋等將紛紛勸道:「只要我們再堅持上幾天,袁術小兒的大軍就能抵達,屆時陶應小兒勢必退軍,少將軍也可以乘機逃脫生天啊。」

  孫策當然不想死,心高氣傲的小霸王也更不想向品德卑劣的偽君子陶副主任投降,所以聽了這些勸說之後,孫策胸中也重新燃起了一線希望,咬著牙齒說道:「那好,那我們就堅持下去,堅持到袁術小兒的大軍抵達!還請各位將軍撫慰三軍,堅持到底!」

  「謹遵少將軍號令!」程普和黃蓋等人一起抱拳拱手,鄭重答應。周瑜也躬身答應,但答應之後,周瑜又把目光轉到了北方遠處,目光之中也儘是憂慮…………

  「上天保佑!」周瑜心中喃喃說道:「但願陶應小兒,沒有想起那個攻山辦法,不然的話,我們可是連一天都堅持不了了。」

  心中喃喃尚未說完,周瑜的清秀雙眼忽然一下子瞪得滾圓,心臟也頓時停止了跳動,因為周瑜已經看到,北面的道路之上,有五輛巨大木車,正在徐州士兵的推拉之下,向著這邊緩緩駛來!看到這五輛木車,周瑜也徹底的絕望了,暗道:「我真是想得太美了,那種投石機,本來就是在陶應小兒手中首現,陶應還能還不知道投石機可以用以攻山?」

  ……………………

  隨著五輛襄陽炮緩緩駛近,與孫策軍殘部對峙了一天一夜的徐州大軍也歡呼了起來,不少士兵還主動跑上前去幫助推拉,爭取早把襄陽炮運到陣地之上,狠狠轟擊象縮頭烏龜一樣躲在石山頂上的孫策軍殘部。陶應也趕緊派出了步兵去石山三百步外清理場地,方便襄陽炮展開。

  忙碌間,魯肅滿頭大汗的跑到陶應面前,拱手行禮道:「公子請勿見怪,昨日傍晚章老將軍回城之後,肅雖然立即率軍護送投石機南下,但是這投石機太沉重了,對道路要求也高,所以現在才運抵軍前,希望沒有貽誤公子的軍機。」

  「沒關係,沒關係。」陶應大笑著揮手,得意的說道:「現在送來也不晚,最多到今天傍晚,我們就可以拿著孫策小兒的人頭凱旋回城了。」

  「其實孫策也是一員難得的猛將,公子如果能夠把他招降過來,那就再好不過了。」魯肅微笑著提醒道。

  「試過招降,不過被箭射回來了。」陶應笑笑,又道:「等襄陽炮轟上幾炮,粉碎了孫策小兒的最後美夢,然後再派人招降試一試。」

  話沒說完,陶應忽然眼睛一亮,衝向魯肅背後的一個士兵,張開雙臂叫道:「林賢弟,你怎麼也來了?好久不見,快,讓愚兄抱一抱!」

  一身戎裝的林清小丫頭趕緊退後幾步,躲開陶應不懷好意的擁抱,惡狠狠的說道:「滾開!少來這一套!再碰我一下,我馬上要你好看!」而魯肅和旁邊的陶基、徐盛等人此刻也已經知道林清乃是女兒身,忍不住全都哄堂大笑起來,連贊咱們的陶副主任真是雁過拔毛,有便宜就占。

  嬉笑間,五輛襄陽炮已經運到了無名石山的三百步外,迅速的調整安置,準備石彈火彈,同時為了防範孫策殘部狗急跳墻,陶應又迅速的安排更多強弓硬弩封鎖下山道路,不給孫策隊伍突圍機會。而襄陽炮雖然一炮未發,無名石山之上,已然響起了無數絕望慘叫的聲音,很明顯,吃過襄陽炮苦頭的孫策軍已經明白末日將至了。

  襄陽炮投臂下方的重物箱終於裝滿了石頭,十幾個士兵奮力拉下投臂繫上麻繩固定,把圓石彈裝進投勺,然後一斧砍斷固定投臂的麻繩,一百五十斤重的石彈呼嘯飛出,砸到了無名石山的山頂前端稍下的位置,石彈雖然沒砸中孫策軍士兵,但是與堅硬石山一撞立即彈起,呼嘯著向前竄去,兩個孫策軍士兵躲避不及,立即被砸得筋斷骨折,血肉橫飛,當場斃命。

  見此情景,山下的徐州軍隊將士當然是歡聲雷動,陶應命令士兵調整襄陽炮重新瞄準,山頂上卻是一片驚呼,孫策更是無力的一拳砸在四輪小車扶手之上,憔悴得讓人心疼的蒼白面孔之上,也儘是絕望之色。

  「所有投石機,上前十步,重新瞄準。」陶應揮舞著馬鞭呼喊命令道:「石彈也全部給我準備好,先轟上他孫策小兒幾十炮……。」

  「報———!」忽然衝到面前的傳令兵打斷了陶應的囂張叫囂,在陶應面前單膝跪定後,那傳令兵喘著粗氣奏道:「啟稟公子,我軍水師斥候快船,在上游四十五里處,發現九江袁術軍戰船!」

  「什麼?!」陶應手中馬鞭落地,下巴也差點摔在了地上,心說不會這麼巧吧?最多一個白天就可以把小霸王砍成小王八了,怎麼袁術的水師偏偏就趕到了?

  「有多少船?速度如何?」魯肅飛快問道。

  「尚未探察清楚。」傳令兵擦著臉上汗的說道:「但樓船至少在三十條以上,其他大小戰船,不下兩百艘!我軍斥候船發現敵人時,江面正刮東南風,所以敵船是降帆順水而下,船速不算很快。」

  陶應對水戰瞭解不多,魯肅卻是天生的水戰大行家,先抬頭看了風向,又為了傳令兵斥候船的返程耗費時間,飛快掐指計算,然後陰沉著臉對陶應說道:「公子,看來真是天不助我軍啊,如果風向持續不變,袁術水師一個時辰後就能抵達此地。如果方向改為西北,那麼最多半個時辰後,袁術的水師就能抵達此地!而且敵人來軍,至少在五千以上,遠勝過我們的千餘水師!」

  陶應板著臉不說話,心裡只是破口大罵袁術水師的十八代祖宗,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候來,這不是想幫小霸王吃偉哥是什麼?

  「二哥,讓我們的水師逆江而上,攔截來敵!」旁邊的陶基建議道:「只要爭取到一個白天時間,我們就可以把山頂上的孫策小兒殘部全殲了!」

  「不到四十條的老船舊船,攔得住不?」陶應沒好氣的呵斥起來,「而且我們的水師一旦逆江而上,孫策小兒就馬上明白他有水路援軍到來,更會拚死抵抗!」

  「那怎麼辦?」陶基哭喪起了臉,「袁術老兒的水師來得太巧了,要不我們一邊用水師攔截,一邊全力強攻山頂吧,爭取在袁術老兒的水師抵達前,把山頂上的孫策小兒殘部全部殲滅!」

  陶應咬著牙齒不說話,上前兩步,抬頭去看山頂,魯肅則低聲對陶基說道:「三將軍,山路崎嶇,易守難攻,我軍強攻難以得手,還會死傷慘重。而且我軍只需連續投石就可以輕鬆滅敵,又突然捨易取難,孫策定然明白出現轉機,更會拚死抵抗到最後一兵一卒!」

  陶基不說話了,低頭只是暗罵自己的堂哥作惡多端,蒼天不佑。魯肅則害怕陶應在氣憤焦急之下有什麼好歹,便過去拍了拍陶應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公子,這是天意,天意不讓孫策喪命在此,非人力所能強求,還請公子莫要氣餒,這一次殺不了孫策,還有下次。」

  陶應還是板著臉不說話,但突然間,陶應嘴角邊卻又浮現出了一絲親切微笑,道:「子敬,多謝你又提醒了我,讓我又想到了一條妙計。這一次,我不用強攻,也不用耗費一兵一卒,就可以要了孫策小兒的狗命!就算他小強命大還不肯死,也能讓他嘔血三升,永無出頭之日!」

  「公子有何妙計?」魯肅驚訝問道。

  「天機不可洩露!」陶應搖頭,又大步向前,一邊走一邊喝道:「來一隊盾牌手和弓箭手保護我,我要去山下和孫策小兒答話!投石機給我準備好,見我回身揮手,立即投一次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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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8:08:14
第五十一章 陶應求和

  聽到陶應的命令,徐盛立即親自領了一隊弓箭手和盾牌手過來,保護著陶應靠近無名石山,不曾想林清小丫頭也拿著一面圓盾跟了上來,陶應怕危險本想把這個小丫頭攆回去,但轉念一想後,陶應又覺得這個小丫頭的炮筒子脾氣或許能派上用場,便低聲向小丫頭交代了一句,「小心敵人放箭,還有,不許亂插嘴!壞了我的大事,不管你爹是誰,都保不了你。」

  「不插嘴就不插嘴。」林清小丫頭不服氣的頂嘴,又哼道:「我就是想看看,孫策和周瑜到底長成什麼傻樣,能被你這個書獃子的彫蟲小技耍成這樣。」

  「那你一定會大吃一驚。」陶應笑笑,懶得和這個小丫頭浪費口水,靠著盾牌保護迅速靠近石山,在山下大聲喊叫道:「孫策將軍,周瑜將軍,請出來答話!徐州陶應,有一些話要當面對你們說!孫策將軍,周瑜將軍,請出來答話!」

  現在來看看孫策軍殘部的情況吧,之前徐州軍隊將五架襄陽炮運抵戰場時,已經吃過襄陽炮苦頭的孫策軍殘部幾乎都已經絕望了,包括足智多謀的周瑜在內,唯一所能做的也就是祈禱襄陽炮打不到山頂了,不過當第一架襄陽炮把石彈打上山頂後,孫策和周瑜等人再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考慮如何自殺避免落入敵手遭受奇恥大辱了。

  讓孫策和周瑜意外的是,在完全穩操勝券的情況下,陶應竟然沒有命令襄陽炮繼續投彈殺敵,還親自來到山下喊話,要求與孫策當面對話,陶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孫策和周瑜一時半會就說什麼都猜不到了。

  「難道陶應小兒想親自招降我們?」孫策分析出這個可能。

  「很可能如此。」周瑜點頭,又建議道:「伯符,用不著理這個陶應奸賊,直接用亂箭把這個偽君子射回去算了。」

  孫策沒有同意,稍一考慮後,孫策平靜的說道:「公瑾,替我整理一下儀表和衣服,然後把我推過去與陶應小兒答話。不管陶應小兒到底打算幹什麼,我孫策都要與他見上最後一面,不能讓這個小兒輕視了我。」

  「對,我也去。」黃蓋接過話頭,咬牙說道:「如果有機會,我就一箭射死這個奸賊!我們就算是死,也要拉這個小賊陪葬!」

  程普附和,也贊同孫策與陶應再見一面,再答一次話,有機會就一箭射死這個偽君子歹毒小人,周瑜見孫策等人態度堅決,便也不再阻攔,替孫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儀表,然後便推著孫策來到上山道路旁邊,與陶應見面答話。然而讓程普和黃蓋等人大失所望的是,貪生怕死的陶副主任是躲在長盾之後與孫策答話,旁邊還有好幾個拿著圓盾的徐州士兵保護補漏,而且距離還比較遠,強弓硬弩都很難射到他的面前,根本沒有放暗箭的機會。

  「孫策將軍,我們終於又見面了。」陶應向孫策抱拳,遙遙行禮,大聲說道:「十數日不見,想不到將軍竟然已經憔悴之此,皆應之罪矣!冒犯之處,還望將軍多多見諒,應在此謝罪了。」

  說罷,陶應還真向孫策遙遙一拜,極有風度的主動賠禮道歉。那邊周瑜則大聲喝道:「陶應小兒,少在那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伯符中了你的卑鄙毒箭。現在無法大聲說話,由我周瑜轉達,伯符說了,你這個小兒有屁就放,有話就說,要打就打,我們奉陪到底!但是要我們投降,你是做夢!」

  「書獃子,這個周瑜比你俊哎。」林清小丫頭總算逮到了一個貶低陶應的機會,低聲笑道:「就是沒你有雅度,不過人家被你欺負成這樣,發發脾氣也沒什麼了。」

  陶應懶得理這個小丫頭,又向周瑜拱手說道:「周瑜將軍,孫策將軍,還有各位將軍,如果你們認為在下是來招降的,那你們就錯了!孫策孫伯符小將軍是什麼人?十五歲便隨著孫堅老將軍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勇冠三軍,所向無敵,豈能是屈膝投降之人?在下之前派人招降,完全是誤會了孫策將軍已經傷重而亡,後來周將軍你們把在下的使者亂箭射回,在下就明白了,上天庇佑,孫策孫將軍你仍然在世!」

  孫策罵了幾句臟話,然後由周瑜大聲複述道:「陶應小兒,少來這一套,似你這般笑裡藏刀的卑鄙小人,我們還能相信你的花言巧語?有屁就放,有話就說,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孫策將軍,周瑜將軍,你們真要認定在下是那種口有蜜、腹有劍的卑鄙小人,在下也無可奈何。」陶應無奈的搖頭,似乎很是傷感孫策和周瑜對自己的誤解。然後陶應又大聲說道:「伯符將軍,在下今天是以兩個身份來與你答話,與你談判協商。」

  「兩個身份?那兩個身份?」周瑜替孫策好奇問道。

  「第一個身份,當然是徐州牧次子的身份,站在徐州軍民百姓的立場上,與伯符將軍你談判。」陶應彬彬有禮的大聲說道:「在下的第二個身份,則是大漢臣民,站在大漢臣民的立場上,與伯符將軍你談判協商。」

  「徐州牧次子的立場和大漢臣民的立場?你想談判什麼?」孫策和周瑜也徹底被陶應繞糊塗了。

  「伯符將軍,首先,我以徐州牧次子的身份,代表徐州軍民百姓,請求與伯符將軍你談判停戰!」陶應語出驚人,大聲說道:「如果伯符將軍你答應與徐州軍隊停戰,答應永不侵犯徐州五郡,那在下立即下令退兵,解除包圍,並且給將軍你留下兩條大船和五百斛糧草,幫助伯符將軍你擺脫袁術大軍追殺,渡江返回曲阿,去與伯符將軍你的高堂和弟妹團聚!」

  「咦?!」孫策、周瑜、程普和黃蓋等人一起瞪大了眼睛,也一起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沒等孫策說話,周瑜甚至都主動驚叫出聲,「陶應小兒,你又在耍什麼花招?你有這麼好心,主動放我們走,還給我們留下渡江船隻和糧草?!」

  「伯符將軍,公瑾將軍,在下知道你們很難相信,也很難明白在下的良苦用心。」陶應很有禮貌的大聲說道:「但在下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在下把你們這數百殘兵殺光殺絕,有什麼用?殲滅了你們,袁術就不貪圖徐州五郡了?紀靈的三萬大軍就自己主動退兵了?既然殲滅你們以後,袁公路不會改變對徐州的敵視,紀靈也不會退兵,那我又何苦對你們趕盡殺絕,憑空背一個狠毒罵名?!」

  說到這,陶應頓了一頓,又大聲說道:「但伯符將軍如果能與在下停戰締盟,相約永不互相侵犯,那情況就大大不同了。伯符將軍你已經不容於袁公路袁府君,在下撤圍之後,伯符將軍你肯定會南渡大江,返回曲阿去與高堂弟妹團聚,屆時,袁公路震怒之下,必然會掉轉刀鋒向南開戰!如此來,對我徐州軍民百姓來說,自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身為徐州牧次子的在下,自然也可以從中受益無窮!」

  孫策和周瑜面面相覷,心中也燃起了一點希望,暗道這個偽君子話倒是說得不錯,如果袁術老兒把軍力轉向南面,這個偽君子確實可以受益無窮。而且這個偽君子也說得對,這個時候他還堅持把我們趕盡殺絕,除了多拿幾具首級邀功外,其他也是毫無意義,倒不如把我們放了,讓我們替他去吸引和抵擋袁術老兒的怒火。

  心動之下,孫策讓周瑜大聲問道:「明武將軍,你這番話,確認不是在說笑和戲耍我等?」

  「君子一諾千金,在下雖然不才,但也從無戲言。」陶應回答得十分嚴肅,旁邊的林清小丫頭則直翻白眼,暗罵書獃子鬼話連天,從無戲言,那你這書獃子在我面前那些油嘴滑舌又是什麼?

  「伯符將軍,你還記得那一日在東城,你對在下說的幾句話嗎?」陶應又大聲說道:「當時你說,徐州乃是四戰之地,如果我把廣陵郡雙手奉送與你立足,你就將與在下締結盟約,在徐州遭遇危難之時出手相助!在下知道你這些話並非完全戲言,如果陶應真能借一塊立足地給你,你為了避免與曹操、袁紹等強敵直接開戰,也為了避免唇亡而齒寒,在徐州告急之時,你也必然會言而有信,出手相助!」

  「說了可能伯符將軍不信,當時你說這番話時,在下其實十分心動。」陶應繼續大聲的嚴肅說道:「因為在下看得出來,伯符將軍你絕非池中之物,遲早要一飛沖天,魚化為龍!如果在下能結識伯符將軍你這麼一位朋友,得到你的幫助,那麼徐州五郡就可以獲得一大臂助,獲得一大強援!」

  口若懸河的說到這裡,陶應搖了搖頭,更加誠懇的說道:「但很遺憾,廣陵乃是徐州土地,站在徐州牧次子的立場上,在下絕不可能答應將軍你的要求,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所以,伯符將軍,你到江南去吧,江南有九郡八十一州,足夠大,容得下你這條飛天神龍!在下別無他求,只求伯符將軍你在江南大展拳腳之後,不要忘了當日你對在下的承諾,在徐州五郡遇急之時,伸出一隻手,幫助徐州軍民百姓一把!」

  滔滔不絕的說了這麼多肺腑之言,陶應又向孫策作揖到地,情真意切到了極點。而孫策和周瑜等人卻是聽得欣喜若狂,對陶應放長線釣大魚的長遠目光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喜不自禁之下,孫策又讓周瑜替自己大聲問道:「明武將軍,你能對我們這麼好,一定不會沒有其他原因吧?說吧,你還有什麼條件?」

  「伯符將軍明察秋毫,確實如此。」陶應禮貌點頭,又向孫策遙遙拱手,大聲說道:「這也是在下站在大漢臣民立場上,準備與伯符將軍你協商的事。現在,在下以大漢臣民的身份,懇求伯符將軍你,歸還大漢天子的傳國玉璽!倘若伯符將軍答應,在下立即下令撤軍,為伯符將軍你留下船隻與糧草,與伯符將軍你締結永不互相侵犯的盟約!」

  山上山下鴉雀無聲,每一個人都被陶應的這番話驚呆了,也每一個人都沒想到,陶應答應放孫策渡江南下,竟然是為了這個目的!

  「哈哈哈哈哈……!」又過了片刻,山頂上終於響起了孫策和周瑜的瘋狂大笑聲音,周瑜還指著陶應大笑說道:「陶應小兒,你的狐貍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不是?花言巧語的說了這麼多廢話,原來你的真正目的,是為了那枚傳說中的傳國玉璽啊!」

  「不錯!」陶應坦然點頭,大聲說道:「替大漢朝廷討回傳國玉璽,確實是在下的目的,但這也是每一個大漢臣民的心願!傳國玉璽乃天子之寶,因董卓之亂不幸流落民間,陶氏一門世食漢祿,久受君恩,一有機會,自然要替大漢朝廷追回傳國玉璽,奉還天子,以盡臣子本份。」

  「真是說得比唱得好聽!」周瑜冷哼,又替孫策大聲說道:「陶應小兒,你想要傳國玉璽,找錯人了!傳國玉璽在董卓之亂時不知所蹤,你想要,自己到洛陽或者長安找去,我們手裡沒有!」

  「孫策小兒,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陶副主任再次發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公務員本色,指著孫策大罵道:「孫策小兒,傳國玉璽在誰手中,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玉璽乃天子之寶,你身為漢臣,世受君恩,卻私藏傳國玉璽不肯交還,無君無父,大逆不道,你是何居心?!」

  「傳國玉璽沒在我們手裡!」周瑜繼續替孫策狡辯道:「孫老將軍攻破洛陽之時獲得傳國玉璽,全是袁紹老兒造謠生非。」

  「孫策小兒,看來我真是看錯你了。」陶應搖頭,大聲說道:「孫策小兒,看來你不僅是無君無父之徒,更是無情無義之輩,事情到了這一步,你還花言巧語的抵賴做甚?」

  「孫策小兒,你仔細看看我嚴陣以待的徐州大軍,回頭看看你的將士,再想一想你在曲阿的高堂老母,兄弟姐妹。」陶應指著孫策大聲說道:「我的五架投石機最多只要轟擊三個時辰,你在山頂上的將士,就將盡數化為齏粉!我知道,他們大部分都是你父親留下的舊部,也是你忠心耿耿的核心將士,現在你落魄至此,他們都對你不離不棄,誓死相隨,忠義之心,感天動地!如果你為了一己私利,竟然要他們盡數喪身石彈之下,你於心何忍?」

  「你再想一想你遠在曲阿的娘親和弟弟、妹妹。」陶應又動之以情道:「她們正在等著你回去,絕不想聽到你戰死沙場的噩耗,你如果死了,她們怎麼辦?你是長子,也是兄長,人生三大不幸,少年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難道你想讓你的娘親白髮人送黑髮人,中年喪偶之後,又老來喪子?你又忍心你年幼的弟弟妹妹被他人欺凌,被他人凌辱,你這個應該保護他們、疼愛他們的兄長不在了,他們怎麼辦?你就能狠得下這個心?」

  孫策不說話了,看看身後衣甲襤褸、蓬頭垢面的忠誠將士,又想起遠在曲阿的母親弟妹,孫策的眼中不由有一點光芒閃動。

  「伯符將軍,你想一想吧。」陶應又改了口吻,嘆息著大聲說道:「我真的是敬你是一位英雄,也欽佩你百折不撓的勇氣,同時我更害怕你狗急跳墻,毀了大漢天子的傳國玉璽,所以才主動提出如此優惠的條件!你如果繼續執迷不悟,繼續要拉著這麼多忠心耿耿的將士為你陪葬,忍心讓你的娘親倚門悲泣,人心讓你年幼的弟弟妹妹孤苦伶仃,遭受無數苦難屈辱,那我也無計可施,只能下令投石攻山了。」

  孫策眼角終於滲出了淚水,兩滴晶瑩淚水緩緩滑落憔悴臉頰,心中也開始動搖起來。

  「孫策小兒,你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陶應身邊忽然響起尖銳女聲,被陶副主任真情言語打動的林清小丫頭帶著哭腔尖叫起來,大罵道:「我在徐州的時候,就聽說你是一個少年英雄,還常常在書獃子面前替你說話,說書獃子不如你!可我現在才明白,我錯了,書獃子比你強一百倍!」

  「因為……。」林清小丫頭終於哭了出來,大哭說道:「因為我以前也有一位兄長,但他不幸在黃巾之亂的時候戰死了!他的死訊傳回徐州時,我娘當場哭昏了過去,我也哭得流不出眼淚,因為我知道,我的哥哥沒了,我那個悄悄給我帶糕點帶橘子的哥哥沒了,再也回不來了,再也沒人教我騎馬了,也沒人教我練武射箭了……。你為了你自己,你就不想想你弟弟和你妹妹的感受麼……?」

  說到這裡,感情豐富的林清小丫頭已經是哭得梨花帶雨,死去活來,帶動了身邊的不少徐州士兵也流下了英雄淚,山頂上的孫策軍將士更是熱淚盈眶,泣不成聲。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都轉向了四輪小車上的孫策…………

  孫策淚流滿面的站了起來,不用任何人攙扶的自己站了起來,沙啞著嗓子,用自己最大的聲音說道:「陶公子,如果我把傳國玉璽交給你,你能兌現你的承諾嗎?」

  孫策傷重無力,說話聲音不大還帶有沙啞,遠處的陶應自然聽不到,旁邊的周瑜、程普、黃蓋和朱治等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也一起嚇得魂飛魄散,爭先恐後的跪下大吼說道:「少將軍,不能啊,傳國玉璽,是老主公用命換回來的天賜國寶啊!」

  「一塊石頭而已。」孫策淡淡說道:「為了那塊石頭,我父親已經死了,我不能再為了這塊石頭,讓這麼多忠心耿耿將士的白白送死了。公瑾,替我喊話。」

  程普和黃蓋痛哭失聲,周瑜更是大哭不肯,孫策大怒,連踢了周瑜兩腳威逼,周瑜才站起身來,哽咽著大喊道:「陶公子,伯符讓我問你,如果他交出傳國玉璽,你能兌現承諾,放我們過江嗎?」

  喊完了,恨陶應恨到了骨髓裡的周瑜也想噁心陶副主任一把,又自己做主補充了一句,大喊問道:「還有,你拿到傳國玉璽之後,是否不會自己私匿,真的歸還大漢天子?」

  陶應面無表情,順手從旁邊的徐盛箭壺裡抽出一支羽箭,高舉過頭,大聲說道:「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蒼天在上,徐州三軍為證,孫伯符將軍交出傳國玉璽之後,倘若陶應背信棄義,不放孫伯符將軍及其麾下將士過江!陶應拿到傳國玉璽之後,如果不將璽送還大漢天子!陶應有如此箭!死於刀劍之下,天厭之,地棄之!」

  吼叫完了,陶應將羽箭一折兩斷,然後奮力摔到前方,大吼道:「伯符將軍,在下已經對天明誓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鴉雀無聲的等待中,片刻後,無名石山之上,忽然響起了一片哀哭之聲,緊接著,白髮蒼蒼的黃蓋雙手捧著一個朱紅小匣,跌跌撞撞,步履踉蹌的走下了石山。得陶應命令,徐盛單獨上前,從老淚縱橫的黃蓋手中接過了這個朱紅小匣,送回到陶應面前。

  眾目睽睽之下,陶應並沒有立即去接那個朱紅小匣,而是先讓徐盛捧匣站定,對著朱紅小匣雙膝跪下,行了跪拜之禮,然後陶應才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雙手接過朱紅小匣,打開一看,匣中果然盛有一枚玉璽,方圓四寸,上鐫五龍交紐;傍缺一角,以黃金鑲之;上有篆文八字雲——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陶應將那枚傳國玉璽雙手舉過頭頂之時,嚴陣以待的徐州將士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了山崩地裂的歡呼之聲,石山頂上,卻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悲痛號哭聲音。

  待到徐州將士歡呼雷動,陶應將傳國玉璽重新裝入匣內,然後大聲喝道:「三軍聽令,解除包圍,撤回廣陵!給孫伯符將軍留下兩條大船,五百斛糧草!」

  「諾!」徐州將士歡呼答應。陶應又轉向了石山,大聲喊道:「伯符將軍,天地為證,從今往後,我們就是最堅定的盟友了!望你言而有信,他日你成龍上天,切勿忘記今日盟約!」

  孫策含著眼淚點頭,讓周瑜替自己答應,然後陶應掉頭就走,率領徐州三軍將士撤往廣陵,同時遵守諾言,讓徐州水師給孫策留下兩條戰船和五百斛糧食,另外就是解除了水面包圍,徐州水師全部駛向下游的海陵港,讓開航線,任由孫策殘軍撤往長江南岸。

  徐州大軍撤得很快,轉眼就撤到裡數里之外,孫策軍上下則無不號哭落淚,哀痛今日被迫獻璽之辱,孫策卻已經不再哭泣,只是呆呆的看著撤走的徐州軍隊,那枚孫堅用命換來的傳國玉璽,也不斷在孫策眼前浮現。許久後,孫策終於喃喃說了一句,「父親,請恕孩兒不孝,孩兒無能,沒能保住,你用命換來的傳國玉璽……。」

  「少將軍,陶應小兒走遠了,我們下山吧。」程普在旁邊輕聲說道:「請少將軍放心,失去的東西,我們一定會為你加倍的奪回來。」

  孫策緩緩點頭,同時閉上眼睛,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剛才做出的艱難決定,程普和周瑜等人則指揮士兵抬車下山,準備登上徐州軍隊留下的兩條老舊戰船,渡江南下,去曲阿投奔孫策的母舅吳景。可是士兵抬著孫策走了不到十步,山頂上卻忽然響起了士兵的驚叫聲音,「少將軍,程老將軍,你們快看,大江的上游來了一支船隊!」

  程普和周瑜等人驚訝回頭,孫策也猛然睜開眼睛,扭頭去看長江的上遊方向,果不其然,長江的上遊方向,忽然駛來了一支相當龐大的船隊!而此刻風向已變,由東南風變成了西北風,順江而下的船隊全部張帆而行,所以孫策、程普和周瑜等人很快就難以置信的看到,那支龐大船隊的所有戰船之上,全都迎風飄蕩著『袁』字大旗!

  「怎麼是袁術的船隊?」孫策先是不敢相信,然後,孫策心頭一跳,一下子就什麼都明白了,明白陶應為什麼在穩操勝券的提出談判了,在只要持續投石几個時辰就可以把自軍全殲的情況下,陶應為什麼要好心的停止進攻了,為什麼要答應用傳國玉璽交換,放自己這幾百殘兵敗將過江了…………

  明白了這些後,孫策一下子從四輪小車上跳了下來,指著飛快撤往北方的徐州大軍,撕心裂肺的瘋狂大吼…………

  「陶應小兒!你這個奸賊!奸賊——!天下第一巨奸!天下第一的巨奸惡賊————!」

  狂吼完這句發自肺腑的話,其實可以打下江南九郡八十一州、卻不幸在出道第一戰中碰上了陶副主任的孫策將軍,江東小霸王孫伯符將軍愧怒交加,急火攻心,口中狂噴出幾股黑色鮮血,一個踉蹌摔下山去,山路上的士兵大哭著把他扶住時,孫策將軍卻已是口中血流不止,氣絕而亡。

  「少將軍——!」程普和黃蓋撲了上來,抱著孫策的屍身哭昏於地。

  周瑜沒有哭,也沒有去抱孫策的屍體,只是呆呆的看著越來越遠的徐州大軍,看著越來越遠的君子大旗,許久後,周瑜忽然慘然一笑,接著笑得越來越開心,接著瘋了一樣的大笑,狂笑大吼道:「君子軍?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是偽君子吧?!是陰損狠毒壞吧?!是坑蒙拐騙偷才對吧——?!」

  周瑜抬臉看天,大笑著瘋狂嘶吼,「陶應奸賊!不報此仇,我周瑜誓不為人——!伯符,你的英靈,請慢走一步!我周瑜對天發誓,一定要把陶應小兒,送來給你做伴!我要燒一個陶應小兒,送下地府給你做伴————!」

  大笑吼叫到了這裡,晶瑩淚水,終於湧出了周瑜的雙目,晶瑩淚水之中,竟然還夾雜有絲絲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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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8:08:31
第五十二章 燙手山芋

  「二哥,那枚傳國玉璽,能不能讓我看一看?」

  剛撤回廣陵城中,也是剛回到徐州軍隊議事用的廣陵太守府大堂,陶基就第一個衝到陶應面前,滿臉諂媚的請求陶應出示傳國玉璽,章誑、謝炎和徐盛等徐州大小將領也把陶應圍得水洩不通,爭先恐後的要親眼目睹陶應坑蒙拐騙來的傳國玉璽,那枚傳說中和氏璧雕刻而成的傳國玉璽。

  「想看都可以看,圍這麼緊幹什麼?散開點,散開點。」陶應埋怨著推開周圍的將領,解下繫在背上的包裹,取出傳國玉璽順手扔給陶基,沒好氣的罵道:「喏,想看就看個夠,土包子,大驚小怪。」罵完了,陶應竟不理會那枚傳國玉璽的下落,逕直到了後堂沐浴更衣。

  「二哥你別扔,這可是傳國玉璽!傳國玉璽!」

  陶基被陶應的粗暴動作嚇得殺豬一樣慘叫,手忙腳亂的幸好一把接住,拿在手裡仔細翻看,徐州眾將也一窩蜂的圍到陶基旁邊,湊近了欣賞這枚有著無數傳說故事的傳國玉璽,為了誰先看誰先摸還發生口角爭執,只有君子軍的軍師魯肅沒去湊這個熱鬧,坐到了一旁翻看軍中公文,統計這幾日來大站中消耗的武器輜重,著手準備下一階段的戰事。

  直到兩天沒洗臉的陶應沐浴更衣完了,換了一身書生打扮重新回到太守府大堂,徐州眾將才基本把那枚傳國玉璽傳看了一遍,陶基則很忠心的一直守護著傳國玉璽,監督著最後一名徐州將領翻看欣賞了傳國玉璽後,陶基又把玉璽討回,正要交還給陶應處置,卻又瞟見魯肅坐在一旁翻看竹簡,便好心的把玉璽捧到魯肅面前,笑著說道:「軍師,你還沒看這枚傳國玉璽吧?抓緊時間看看,然後我好交還兄長。」

  「多謝三將軍好意,但在下沒興趣,不想看。」魯肅頭也不抬的答道。

  「怎麼?」陶基一楞,忙問道:「軍師,難不成你也像那些迂腐書獃子一樣,覺得我二哥這枚傳國玉璽得來的手段不光彩?」

  「什麼光彩不光彩?」魯肅終於停止翻閱竹簡,抬起頭來淡淡說道:「難道孫堅父子當年乘亂藏匿吞沒這枚傳國玉璽,就很光彩了?公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可?」

  「那你為什麼不看這枚傳國玉璽?」陶基徹底糊塗了。

  「因為在肅眼中,這枚傳國玉璽與毒蛇猛獸毫無區別,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燒身,招來潑天大禍,所以我連碰都不想碰。」魯肅平靜答道。

  「子敬這句話說得太對了。」陶應捧著茶盅插口說道:「在我眼中,這枚傳國玉璽,也是和洪水猛獸一樣的可怕,捧在手裡,就和把一條毒蛇揣在懷裡一樣危險,只有三弟你們這些笨蛋把這塊破石頭當成寶貝,簡直就是丟人現眼,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聽到陶應這番話,陶基和章誑等人當然是滿頭霧水,一直面無表情的魯肅則鬆了口氣,向陶應拱手說道:「看來在下真是誤會公子了,在下還擔心公子你會動貪念,既然公子能明白這個道理,那在下也就可以放心了。但在下還是要提醒公子一句,此傳國玉璽乃是不詳之物,萬不能留,留則招禍!」

  「那是當然,我傻了才會把這枚傳國玉璽留下,這麼危險的玩意,留在手裡一天都會惹禍!」陶應的回答讓魯肅徹底放下了心,也讓陶基等人徹底的糊塗了。

  「二哥,軍師,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陶基忍不住試探著問道:「聽二哥和軍師的口氣,你們該不會想把這枚傳國玉璽又送出去吧?」

  「不送出去,留下來做什麼?」陶應一笑,反向陶基問道:「三弟,如果我們把這枚傳國玉璽留下,你覺得會有什麼後果?我們徐州周邊的曹操、袁術、袁紹和呂布等人,又會有什麼動作?」

  陶基除了太年輕和見識太少之外,頭腦其實並不笨,聽陶應這麼一問,陶基很快就醒悟了過來,驚叫道:「二哥說得對,這塊傳國玉璽我們不留,一旦留下,我們周邊的強敵絕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興兵問罪,伸手來搶!」

  「不錯,三弟終於有點長進了。」陶應笑道:「我們徐州五郡比較富庶,軍力也比較薄弱,向來就是周邊諸侯眼中的羔羊魚肉,早就對我們徐州是垂涎三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如果再把這枚傳國玉璽留在手中,馬上就給了這些豺狼餓虎興兵問罪的借口,也給了他們吞併徐州的機會,所以在我們實力沒有壯大到足以雄霸天下之前,這枚傳國玉璽還不配被我們擁有,只能把它趕緊甩出去,稍微拖延一下,就有可能招來滔天大禍。」

  聽到陶應這番話,徐州眾將面面相覷,既覺得陶應說得有道理,又覺得太過可惜,難得被陶應誇獎的陶基也是既高興又遺憾,「還是二哥比我高明,早就想到了這些,就是太可惜了,傳國玉璽啊,就這麼拱手讓人,實在是太可惜了。」

  「我當然也心疼,但沒用,我們現在還太弱了,打一個剛出道的孫策都這麼吃力,就更別說老成精的曹操、呂布和袁紹這些人了。」陶應聳肩攤手,又把傳國玉璽從陶基手裡要回來,玩弄欣賞著說道:「再說了,我也曾經在眾人面前折箭為誓,要把這枚傳國玉璽送還大漢天子,如果我背信食言,將這傳國玉璽留下藏匿,豈不要象孫堅一樣,死於刀箭之下?」

  「公子所言極是,你已經發誓要把傳國玉璽送還天子,不能違背誓言。」徐州老將章誑比較迷信,附和道:「傳說當年孫堅得到這枚玉璽之時,袁紹威逼他交出,他矢口否認,還發誓說他如果私匿玉璽,就讓他死於刀箭之下,最後果真應了這樣的誓言。剛才聽說公子你也發過這樣的誓言,既然如此,末將認為公子你最好還是遵信守諾,千萬不能重蹈孫堅的覆轍。」

  「那我們就乘著袁術大軍還沒有圍城,趕快把傳國玉璽送回徐州城交給伯父,請伯父他老人家派人把玉璽送到長安,奉還大漢天子。」陶基建議道:「這麼一來,天子大喜之下,肯定會給伯父加官晉爵,二哥你也肯定能撈一個朝廷官職和爵位。」

  「剛誇了你兩句,怎麼就又說傻話了?」陶應笑罵道:「傳國玉璽何等珍貴,徐州與長安又遠隔千里,我們的送璽使者不管是走那一條路,都必須要穿過其他諸侯的地盤,其他的諸侯能不起貪念?能讓我們的使者帶著傳國玉璽通過他們的地盤,到長安請功邀名?我們周邊的諸侯,那一個是這樣的傻子?」

  「送不到天子面前,那怎麼辦?」陶基面露難色。

  「簡單。」陶應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既然我們沒辦法把傳國玉璽送到天子面前,那我們就可以推托別人送還天子,先把這枚傳國玉璽交給一個實力足夠的諸侯,請他幫忙,替我們把傳國玉璽送還天子。這麼一來,我既兌現了誓言,傳國玉璽也可以平安送還天子手中,幫我們忙的諸侯也可以跟著撈點功勞,皆大歡喜。」

  「二哥,你又說書獃子話了。」陶基埋怨道:「請別人把傳國玉璽送還天子,你就不怕那個諸侯把這枚傳國玉璽給扣下了?」

  「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陶應眼皮都不眨的說道:「我以誠意待人,人必以誠意待我,我相信不管我委託那一個諸侯送還玉璽,他必然都會顧念君恩,遵守承諾,替我把玉璽轉送到天子面前。」

  陶基大急,正要反駁陶應的胡說八道,陶應卻揮手阻止他的質問,轉向旁邊的魯肅問道:「軍師,依你之見,我應該拜請那一位諸侯送還玉璽?」

  「公子心中已有成算,又何必問我?」魯肅微笑著反問道。

  「我心中確實是有成算,但還是那句話,我的戰略目光不如軍師。」陶應答道:「所以還請軍師不吝賜教,以正謬誤。」

  「那在下就冒昧直言了。」魯肅也不客氣,朗聲說道:「依肅之見,徐州周邊群雄中,曹操應該首先排出,曹賊素以奸詐著稱,不會看不穿公子用意,把玉璽給他毫無用處。北面的袁紹和公孫瓚正在死戰,不決出雌雄前無力南顧,等他們分出勝負後,公子你也差不多用不著怕他們了,所以他們也可以排除。呂布反覆無常,貪似豺狼又實力較弱,把玉璽給他既無必要,又有可能讓他認為公子你軟弱可欺,對徐州貪念更生。南面的劉繇、嚴白虎和王朗等人皆是庸碌無能之輩,公子你不去收拾他們,他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所以他們也不用考慮。」

  「至於最後那個諸侯。」魯肅在這頓了一頓,微笑說道:「無論是戰略需要還是戰術需要,他都是最理想的托付人選,而且把傳國玉璽交給了他,公子還有再次取回玉璽的機會。」

  陶應露齒一笑,道:「軍師,看來我們又想到同一點了,不知軍師可願辛苦一趟,去擔任這個使者?」

  「公子差遣,肅敢不從命。」魯肅一口答應,與陶應對視哈哈大笑,旁邊的陶基和章誑等徐州眾將則滿頭霧水,不知陶應和魯肅說的到底是誰,又究竟有什麼戰略戰術目的?

  ……………………

  陶應和魯肅哈哈大笑的同一時間,孫堅和孫策父子的兩個舊部程普和黃蓋卻是在哇哇大叫,怒火沖天,因為他們根本就沒來得及帶著孫策的屍首登船渡江,就被袁術軍大將陳芬率領的水師堵在了岸上,然後船上袁術軍迅速登岸,把幾百孫策殘兵迅速包圍,逼著孫策殘軍放下武器投降,孫策殘軍裡的少部分袁術軍士兵很痛快的就放下武器,而黃蓋和程普權衡再三,終於還是放下了武器暫時保住性命,在陳芬面前極力為孫策辯白,言明孫策並無反叛之心。

  讓程普和黃蓋憤怒萬分的是,陳芬根本就不聽程普和黃蓋的半點解釋,一口拒絕將孫策屍體送到曲阿交給孫堅遺孀的請求,決定孫策的屍體先行送往壽春,交給袁術處置。同時陳芬又解除了所有孫堅舊部將士的武裝,暴斂天物的把這些百戰精兵打散編製,放到了戰船上當出苦力的搖槳水手,程普和黃蓋也被解除了武裝打入了囚車,連同孫策的屍體一起送往壽春,交給袁術處置。

  程普和黃蓋還不算慘,最慘的人還是孫堅的舊從事官朱治,為了給孫策報告紀靈出兵的消息,朱治拋棄了他在壽春的妻兒老小單騎出逃,結果孫堅的舊恩倒是報了,這會再次落到袁術軍手中時,朱治甚至連到袁術面前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被陳芬按照袁術的命令拿下斬首,他在壽春的妻兒老小,也已經早被關入大牢,等待被貶為奴僕的命運。

  比較幸運的人是周瑜,因為周瑜並非孫堅舊部,又是以巢湖長的身份率領民間義勇加入袁術軍,所以陳芬也沒有過於難為周瑜,還決定把周瑜收編入伍,和其他的孫策殘部隊伍裡的袁術軍士兵一樣,繼續留在袁術軍隊伍裡當兵吃糧。然而周瑜並沒有接受陳芬的好意,還主動對陳芬說道:「陳將軍,請把在下也打入囚車,送到壽春去交給左將軍吧,孫策是在下的總角之好,他的一切在下都知道,請將在下送去獻給左將軍,左將軍一定會重賞於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陳芬驚訝問道:「難不成,你想到主公面前揭發孫策小兒的罪行?」

  「不錯。」周瑜也不顧遠處程普和黃蓋等人瘋狂怒吼,無比平靜的點頭答道:「孫策確實有不臣之心,也有對左將軍的不敬之語,孫策這次出兵廣陵的其他打算,在下也一清二楚,在下願意戴罪立功,當面向袁公揭發孫策的種種罪行。」

  說到這,周瑜頓了一頓,又道:「陳將軍,在下也算是名門之後,在下的祖父周景公與伯父周忠,都曾出任大漢太尉一職,在下的父親周異,也曾出任洛陽令,他們都與左將軍有過一面之緣,所以袁公一定會接見我,更不會責怪將軍小題大做。」

  周瑜把話說到了這一步,陳芬當然不可能拒絕,所以陳芬也不再猶豫,馬上就答應了周瑜的請求,決定把周瑜連同孫策的屍體和程普、黃蓋等人一起送往壽春,交給袁術發落。但是壽春距離長江實在太遠,把周瑜等人押往壽春反倒不如走陸路方便和快捷,所以陳芬很快就安排了一隊人馬押送周瑜等人西進,陳芬率領的袁術軍水師則暫時駐紮在廣陵渡口,一邊封鎖廣陵徐州軍與袁術軍另一個敵人劉繇的聯繫,一邊等待紀靈率領的主力抵達,或者等待來自袁術的下一道命令。

  孫策剛死,與孫策親如手足的周瑜就如此翻臉無情,還連到袁術面前揭發孫策罪行戴罪立功的話都說了出來,黃蓋和程普二將當然是暴跳如雷,大罵周瑜無情無義,禽獸不如,周瑜則是默默無語,任由程普和黃蓋如何大罵都充耳不聞,就好像已經忘記了與孫策的手足之情一樣。只有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周瑜才會縮在囚車一角默默落淚,口中喃喃自語,「伯符,你不要急,請再耐心等待幾天,我一定會把陶應小兒,送去給你做伴……。」

  因為這一次路上沒有君子軍搗亂,押解周瑜等人返回壽春的袁術軍走得很快,才用了四天多時間就把周瑜等人送到東城,而紀靈率領的袁術軍東征主力也已經抵達了東城,駐紮進了孫策替袁術拿下的東城城外,只是紀靈已經收到了孫策全軍覆沒的消息,無法繼續執行捕拿孫策問罪的任務,所以紀靈也沒有繼續東進,正在東城縣城裡花天酒地的等待袁術的命令,到底是繼續東進拿下廣陵,還是收兵返回壽春?

  看到紀靈按兵不動,儘管紀靈並沒有說見不見周瑜等人,周瑜還是主動的在囚車裡大喊大叫,請求紀靈接見,還說有一個天大的秘密要當面稟報紀靈,也有一個天大的功勞要送給紀靈。看守無奈,只得向紀靈稟報此事,紀靈也萬分好奇,下令將周瑜押進東城,抽時間見了周瑜一次。

  滿身鐐銬的被押到紀靈面前,一向自命清高的周瑜難得露出了一些諂媚之色,先是在紀靈面前雙膝跪下行禮,又自己報了家世和姓名,讓紀靈對自己產生好感後,周瑜又滿臉諂媚的說道:「恭喜紀將軍,賀喜紀將軍,有一個天大的功勞,已經在等著將軍你去拿了。」

  「什麼天大的功勞?」紀靈好奇問道。

  「不知將軍可曾聽說過傳國玉璽?」周瑜笑嘻嘻的說道:「之前民間傳言,董卓之亂時,那枚傳國玉璽落入孫堅之手,不知將軍可曾聽說過?」

  「怎麼沒聽說過?」紀靈沒好氣的說道:「我主還再三質問過孫策小兒,要求孫策小兒獻出傳國玉璽,那小兒矢口否認,一口咬定此事只是傳聞。」

  「孫策小兒在撒謊。」周瑜換了一副嚴肅神色,道:「傳國玉璽不僅在孫策手中,在下還曾經不只一次的親眼見過,五龍交紐,銘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

  「真在孫策手裡?」紀靈跳了起來,大怒道:「那傳國玉璽現在在那裡?陳芬為什麼沒有派人送來?」

  「將軍不要誤會,此事並非陳芬將軍貪墨,而是那枚傳國玉璽已經易主了。」周瑜趕緊替陳芬辯解,又把陶應騙走傳國玉璽一事向紀靈詳細說了一遍——其實陳芬也從袁術舊卒口中聽說了此事,並且在書信中向紀靈稟報了此事,只是咱們的紀靈將軍只顧著花天酒地,還沒來得及看信而已。

  聽了周瑜的介紹,又迅速拿出陳芬的書信觀看,確認了周瑜沒有說謊,紀靈頓時勃然大怒,「好個孫策小兒,原來傳國玉璽果然在你手中!好個陶應小兒,玉璽乃是天子之寶,你小小一個無官無職的徐州牧次子,也敢奪走藏匿!」

  「紀將軍,這是你為主公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請不要錯過。」見火候已到,周瑜立即慫恿道:「玉璽乃是天子之寶,袁公定然不會坐視此寶落入陶應手中,將軍還請盡快揮師東進,直逼廣陵城下,攻破廣陵拿回玉璽,獻於袁公面前,袁公大喜之下,必然重賞將軍。且陶應小兒雖然擊敗了孫策逆賊,自身傷亡也十分巨大,將軍此刻東進攻城,正好可以收到趁虛而入的勸效,拿下廣陵,易如反掌!」

  「不錯!」紀靈一拍面前案幾,咬牙說道:「傳國玉璽這樣的天子重寶,豈能被那陶應小兒獨佔?我當立即揮師東進,替主公奪回此寶!」

  「將軍請放心去吧。」周瑜乘機說道:「還有,請將軍速速派人將在下押赴壽春,在下到了袁公面前之後,一定會向袁公稟明此事,請袁公為將軍速發糧草救兵,拿下廣陵奪回此寶。」

  「你也可以乘機脫罪是不是?」紀靈看著周瑜笑道。

  「讓將軍說中了,在下確實急於將功贖罪。」周瑜慚愧的低下腦袋,又飛快抬頭說道:「再有,紀將軍,在下與陶應小兒交手多次,深知他的戰法戰術,若蒙將軍不棄,在下願將陶應君子軍的戰法戰術合盤道出,向將軍獻上破敵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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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棋高一著

  為了能讓紀靈攻破廣陵,並且砍下不共戴天仇人陶應的狗頭,周瑜毫無保留的向紀靈道出了自己與君子軍交戰中積累的心得體驗,並且提出三個好建議,幫助紀靈對付陶應。

  周瑜提出的三個好建議如下:第一,建議紀靈把弩手單獨編製,組成一支騎弩軍,專門用來對付君子軍。

  第二:專門準備一支弓手預備隊,用來對付君子軍步兵的竹矛陣——當然,周瑜也知道以陶應的奸詐,絕不可能在正面戰場上堂堂正正的使出這個破綻極大的竹矛陣,只會在特殊環境下突然使出,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為了預防萬一,周瑜還是把君子軍竹矛陣的特點與作戰方式向紀靈詳細敘述了一次,建議紀靈重視此陣,不要重蹈孫策軍的覆轍。

  第三:周瑜建議紀靈不要和陶應打流動戰,避開君子軍的流竄所長,同時又建議紀靈採取一力破十巧的正規戰術,把主要力量用於正面攻克廣陵城池這個戰術上,逼迫懼怕硬仗的陶應正面對決,發揮袁術軍的兵力優勢,迫使陶應暴露兵力不足的致命弱點。

  除此之外,周瑜還主動向紀靈獻上了君子軍的騎射秘密,把這個孫策用近千精兵換來的秘密無償奉送給紀靈,還當著紀靈的面親手做了一個帶有兩個繩套的馬鞍,幫助紀靈軍騎兵提高奔襲能力與騎射努力,更進一步增大紀靈軍的勝算,削弱君子軍的優勢。

  聽完了周瑜對君子軍的介紹和提出的三個建議,又看到了周瑜親手製作的繩套馬鞍,沙場經驗豐富的紀靈當然是大喜過望,也極其的欣賞周瑜的才具,當場提出給周瑜在袁術面前做保,要把周瑜留在身邊參謀軍機,幫助自己攻克廣陵。然而周瑜卻拒絕了紀靈的好意,懇求紀靈仍然把自己押到袁術面前,當面向袁術請罪,揭發孫策的背叛惡行。

  「公瑾,你又何必到主公面前自討苦吃呢?」紀靈也是確實欣賞周瑜,又說道:「依我之見,你到主公面前請罪就不必了,有我給你做保,主公肯定會赦免你的一切過錯,等你幫我拿下了廣陵,我再在主公面前給你說幾句好話,肯定還能給你撈一個官職,又何必坐著囚車到壽春去受罪?」

  「將軍好意,罪人周瑜心領了。」周瑜還是搖頭,誠懇的說道:「但周瑜堅持要到袁公面前請罪,也不全是為了在下個人自己,有很多關於徐州五郡的軍國大事,在下必須向袁公當面陳述,還請將軍不吝成全,把在下押往壽春,交與袁公處置。」

  見周瑜堅持要自討苦吃,紀靈也沒有過於勉強,很快就答應了周瑜的請求,派人把周瑜繼續押往壽春,同時紀靈又接受了周瑜的請求,給袁術去了一封書信,稟明傳國玉璽已經被陶應騙走一事,再有就是請求袁術接見周瑜一次,讓周瑜當面向袁術陳述事情經過,周瑜再三拜謝不提。

  就這樣,在程普與黃蓋憤怒的咆哮怒吼聲中,拒絕了紀靈好意的周瑜再一次坐進了囚車,在袁術軍士兵的押解下繼續西進,用了五天時間回到壽春。進城之後,周瑜又在袁術派來審問的官員面前大力獻媚,極盡阿諛諂媚之所能,還順著袁術軍官員的意思,對孫策是百般辱罵,萬般污蔑,幫助壽春官員給孫策定罪,獲取袁術心腹的歡心,也換得了這些官員在袁術面前說話,請求袁術接見一再表示要將功贖罪的周瑜。

  周瑜的努力沒有浪費,被押回壽春的第三天,周瑜就獲得了袁術即將召見的消息,確認消息無誤後,周瑜又讓前來探監的家眷厚賄看守,讓看守允許自己沐浴更衣,整理儀表,把自己全身清洗得幹幹凈凈,又換上了嶄新囚衣,極力給袁術製造最好的第一印象。而事實也確實如此,當全身上下煥然一新的周瑜被押到袁術面前時,容貌出眾又風度翩翩的周瑜確實給袁術留下了很好印象,袁術對周瑜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了幾分。

  「你就是周瑜周公瑾?」上下打量著姿貌出眾的周瑜,袁術好奇的問道:「聽說你是周太尉的後裔,真有此事?」

  「回稟袁公,確有此事。」周瑜彬彬有禮的答道:「在下的從祖父周景公,與在下的伯父周忠,都曾出任朝廷太尉一職,袁公的太尊袁逢公,還曾與在下的祖父有過同朝為官之緣,頗為親近,所以在下斗膽,還得尊稱袁公一聲伯父,也得斗膽謙稱一聲晚輩。」

  「你既然是名門之後,那為何要隨著孫策小兒造反逆,反叛於我?」袁術喝問道。

  「晚輩該死,晚輩一時糊塗,錯上了孫策小兒的賊船,為他助紂為虐,在下罪該萬死,還請袁公看在老輩人的份上,饒晚輩一命,晚輩願結草啣環,報答袁公大恩。」周瑜趕緊雙膝跪下,畢恭畢敬的磕頭請罪。

  所謂的孫策叛亂事件中,周瑜只是一個半途加入的幫兇走狗,罪不至死,這點袁術當然知道,加上周瑜立功贖罪的表現和紀靈的書信說情,袁術早就不想殺周瑜了,所以袁術很快就做了一個順水人情,道:「那好吧,看在你祖父周景公的面子上,我可以考慮饒你不死,不過我接下來問你的話,你須得如實回答,如若不然,休怪吾不講情面!」

  「諾,袁公請放心,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周瑜恭敬答道。

  「最好如此。」袁術很有威嚴的點頭,又迫不及待的問道:「聽說孫策逆賊臨死之前,被徐州的陶應小兒騙走了孫堅的傳國玉璽?可是真有此事?那枚傳國玉璽,又到底是不是真的?」

  「回稟袁公,確有此事,那枚玉璽,也是孫策之父當年在洛陽所得的秦漢傳國玉璽。」周瑜如實回答,又把陶應騙走傳國玉璽的前後經過詳細介紹了一遍,然後還主動向袁術稟報了自己從孫策口中聽來的玉璽得來經過,說明那枚玉璽乃是孫堅從洛陽皇宮所得,孫堅死後,玉璽又落入孫策之手,然後孫策為了貪圖那枚代表皇權國運的傳國玉璽,更怕袁術巧取豪奪,一再矢口否認玉璽在自己手裡,直到前些天玉璽被陶應騙走。

  「孫策小兒,安敢如此?」聽完周瑜的介紹,袁術頓時勃然大怒,拍著案幾吼道:「吾對你恩深似海,仁至義盡,想不到你這小賊不僅企圖背叛於我,還敢私匿傳國玉璽,據為己有!吾不將你開棺戮屍,難消心頭之恨!」

  「袁公所言極是,孫策小兒確實罪不容赦,罪該萬死。」周瑜附和了一句,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但在下認為,那個陶應奸賊也十分可惡,他探聽到傳國玉璽在孫策手中,又知道袁公大將陳芬即將抵達,玉璽即將為袁公所有,便設此毒計,從孫策手中騙走玉璽,奪走這天賜國寶,更加的罪該萬死!」

  「陶應小兒?」袁術哼了一聲,「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吾遲早必擒之!紀靈早已經揮師東進,陶應小兒如果不交出傳國玉璽,吾的大軍就要踏破廣陵,拿下他的項上人頭!」

  「袁公恕罪,晚輩斗膽認為,紀靈將軍踏破廣陵不難,拿下陶應小兒人頭也只是早晚之事,但是要拿回傳國玉璽,怕是沒那麼容易。」周瑜乘機說道。

  「何出此言?」袁術問道。

  「袁公請仔細想想,傳國玉璽何等貴重,陶應小兒得到此寶之後,難道就不害怕袁公奪回?」周瑜微笑說道:「請袁公再細想想,陶應拿到玉璽之後,為了玉璽不被袁公奪回,能不盡快把玉璽送到徐州交與陶謙保管?只怕這個時候,玉璽早就已經不在廣陵城中了,紀靈將軍就算是把廣陵踏成平地,也拿不回那方天賜國寶了。」

  袁術想要傳國玉璽做什麼,這點稍微熟悉些歷史的人都知道,以己度人之下,袁術自然覺得周瑜言之有理,心說不錯,廣陵是陶謙老兒與朕交戰的主戰場,形勢十分危急,陶應小兒拿到這樣的寶貝,肯定不敢留在廣陵城裡等朕去奪,肯定已經送回最安全的徐州城去了,紀靈這會就算打下廣陵,也拿不回傳國玉璽了。

  「袁公,請容晚輩再斗膽進言。」周瑜察言觀色見火候已到,便諂媚道:「晚輩認為,袁公一門四世三公,積德累功,早已是百姓歸心,海內所望。且袁姓出自於陳,陳是舜之後,以土承火,得應運之次,若再有天賜國寶傳國玉璽在手,豈不是……?」

  袁術斜瞟了周瑜一眼,淡淡說道:「可傳國玉璽已經落在了陶謙父子手中,如之奈何?」

  「蠢貨,果然早有稱帝之心。」周瑜心中暗罵一句,臉上卻儘是輕鬆微笑,拱手道:「袁公,其實袁公要拿回傳國玉璽,也半點不難,晚輩有一計,既可助袁公奪回傳給玉璽,還可助袁公拿下徐州五郡。」

  「哦,還有此等妙計?說來聽聽。」袁術來了精神。

  「謹遵袁公令旨。」周瑜歡喜答應,趕緊清清嗓子,朗聲說道:「傳國玉璽乃是天子之寶,若非如袁公之有德,不可居之,陶謙父子竊據此璽,已成眾矢之的。既如此,袁公何不發一道檄文遍傳天下,令天下群雄出兵共討之,天下群雄必然群起響應,出兵伐陶。袁公再起淮南之軍,一路攻沛國,一路搗下邳,再給紀靈將軍多發糧草援軍,猛攻廣陵,如此一來,陶謙父子首尾難顧,必然敗亡,徐州五郡的大半土地子民與傳國玉璽,也必將歸袁公所有,豈不妙哉?」

  如果說袁術對徐州土地沒有貪心,那袁術就不會自封一個得罪陶謙的徐州伯了,也不會聽取呂范的建議,派孫策去廣陵趁火打劫了,所以聽到周瑜的這個餿主意後,咱們仲氏袁皇帝馬上就拍案叫好,「此計正合吾意,就這麼辦,吾即刻做檄文遍傳天下,號召天下群雄出兵討賊!」

  「謝袁公採納晚輩愚見,以袁公之德,檄文一出,天下諸侯必然群起響應,遠勝當年的諸侯討董。」周瑜嘴上奉承,心中則冷哼道:「袁術老兒的檄文一出,陶應匹夫,我看你還能怎麼辦?恐怕第一個有借口向你下手的,就是你們徐州的北面屏障劉備劉玄德吧?」

  周瑜得意的盤算還沒說完,廳外忽然奔進一人,卻是袁術麾下最出名的馬屁精楊宏,剛一衝到袁術面前就滿臉喜色的大叫道:「微臣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喜事,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何事讓汝如此歡喜?」正在盤算怎麼搶傳國玉璽的袁術抬起頭來,很是奇怪的問道:「究竟是何喜事?」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徐州陶謙父子遣使壽春,向主公求和來了。」楊宏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求和?陶謙老兒想得美!」袁術大怒道:「他的兒子陶應,侵我九江土地,殺我九江將士,還敢遣使來求和?速將使者拿下,斬首示眾!」

  「主公,你不要急嘛,請聽微臣說完。」楊宏笑嘻嘻的說道:「陶謙父子的使者,不僅給主公帶來了大量珍貴禮物,還給主公帶來了一件稀世奇珍——從孫策逆賊手中繳獲的傳國玉璽!」

  「什麼?!」周瑜和袁術都是驚叫出聲,然後周瑜的小臉刷的一下子全白了,心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陶應奸賊,你始終還是要棋高一著啊!」

  「傳國玉璽?」袁術是驚喜得跳了起來,大喝問道:「真有此事?是否傳言有誤?」

  「千真萬確。」楊宏滿臉笑容的說道:「徐州使節隊伍剛到壽春城門前,立即當眾出示了傳國玉璽,使團披紅掛綵,大張旗鼓,使者魯肅手捧玉璽步行入城,向主公進獻玉璽,所以包括微臣在內,無數壽春軍民百姓,都已經親眼目睹到了玉璽真容!」

  「好!」袁術大喜過望,一揮手喝道:「馬上召集文武百官,大開中門,宣徐州使者覲見!」

  「諾,微臣馬上去辦!」楊宏大聲答應,扭頭就往外走。

  「袁公!」周瑜叫了一聲,本想勸袁術不要收玉璽,收了這玩意簡直是惹禍,但話到嘴邊周瑜卻又趕緊收了回來——自己剛才可還在慫恿袁術去搶玉璽,這會又勸袁術不要收陶應送來的玉璽,豈不是打自己的耳光?

  「何事?」袁術已經把目光轉向了周瑜。

  「袁公,以晚輩之見,玉璽可收,但求和不可允。」周瑜硬著頭皮改口說道:「徐州剛剛經歷曹操之亂,元氣大傷,正是袁公奪取徐州五郡的天賜良……。」

  「主公,主公。」已經出門的楊宏又跑了回來,拿出一道書信,向袁術請罪道:「主公請恕罪,微臣剛才太過歡喜,忘了一件大事,紀靈將軍派快馬送來書信告急,我軍細作探到消息,徐州騎都尉臧霸已經與陶謙和解,重新接受了陶謙指揮,並且親率大軍南下增援廣陵戰場,目前已到下相,不出十數日便可抵達廣陵,紀靈將軍擔心獨力難支,請主公派兵增援。」

  周瑜的小臉又是一白,心裡破口大罵臧霸的十八代祖宗,這個天殺的泰山賊,早不與陶謙和解晚不與陶謙和解,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與陶謙父子和解,還親自率軍南下增援廣陵,這不是想壞我的大事是什麼?

  果不其然,聽到臧霸與陶謙和解並且親自率軍南下增援陶應的消息後,咱們欺軟怕硬的袁皇帝馬上改了主意,一揮手說道:「回信紀靈,讓他按兵不動,暫時不要與陶應交戰,待吾與徐州使者談判之後再說。」

  楊宏再次答應,立即下去安排,袁術卻又一指周瑜,喝道:「來人,先將周瑜押回大牢,容後處置。」

  「諾。」左右衛士答應,上來押解周瑜回監關押,周瑜本想努力保持鎮定,但是功敗垂成的巨大刺激之下,周瑜站起身來之後,還是忍不住兩眼發黑一個踉蹌,摔在袁術面前,心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袁術匹夫貪而無智,強而無用,絕非陶應小賊對手,遲早必為陶應奸賊所破!借他的刀為伯符報仇,只怕難矣!」

  周瑜昏昏沉沉的被衛士拖走之後,沒過多久,袁術軍文武官員紛紛趕到議事大堂,陪同袁術接見徐州使者。又過得片刻,穿著徐州官服的魯肅雙手捧著置於方盤之中的傳國玉璽,在袁府衛士的引領之下,大步走進了議事堂中向袁術行禮,朗聲說道:「徐州使者魯肅,奉我主之命拜見大漢左將軍袁公,我家公子陶應有二事相求,萬望袁公成全。」

  「何事?」袁術努力保持著鎮定問道。

  魯肅將傳國玉璽往袁術面前一送,大聲說道:「第一事,請袁公接受我家公子求和,與徐州軍隊停戰,罷兵言和。第二事,請袁公協助我家公子兌現誓言,將此大漢傳國玉璽,歸還大漢天子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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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戰略選擇
  
  為了能讓仲氏袁皇帝安心收下傳國玉璽,在委託袁術轉獻傳國玉璽至長安一事上,陶應故意留下了很多破綻,第一就是沒有要求袁術在何時何地把傳國玉璽轉獻給漢獻帝,第二是沒有說如果袁術扣下傳國玉璽私藏,徐州軍隊會有什麼動作,第三更沒有要求袁術拿什麼抵押擔保,更沒有象孫策那樣,要求袁術給自己一支軍隊和一批糧草交換,什麼條件都不提的直接把傳國玉璽交給袁術。

  面對陶副主任的如此好意,袁術真是想拒絕都難了,袁術麾下的文武官員也覺得陶應是變著法子的獻寶求和,既不違背誓言又把玉璽獻給了袁術,更見袁術滿面喜色垂涎欲滴,所以大部分的文武官員都極力贊同袁術接受陶應請求,代為『轉獻』玉璽,所以袁皇帝客套了幾句之後,終於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幫忙,親手從魯肅手中接過了傳國玉璽,一張老臉也同時笑成了菊花。

  乘著袁術高興,素來以擅長締盟著稱的魯肅乘機提出請求停戰,讓袁術軍與徐州軍化干戈為玉帛,聯手抵禦天下群雄。袁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又見陶應在書信中態度恭敬,以晚輩自居對自己極盡諂媚,更考慮到頗具兇名的臧霸軍與徐州軍隊已經和解,再次接受陶謙指揮,徐州五郡的整體實力已經再度提升,輕易難以攻取。所以袁術權衡再三之後,終於還是答應了與徐州軍隊停戰,派遣使者趕赴徐州,與昔日盟友陶謙重新締結盟約。

  圓滿完成了陶應交付的使命,魯肅立即提出告辭,返回廣陵向陶應交令,袁術派楊宏送行,並且遣使廣陵,命令紀靈和陳芬等將收兵,撤出廣陵,陶袁兩家罷戰言和,一波三折的廣陵保衛戰,也終於以陶袁兩家皆大歡喜和各有收穫而告終。惟獨只苦了選錯了出道第一戰對手的孫策,賠上了自家性命不說,還搭上了老爸孫堅用命換來的傳國玉璽,輸得徹底干凈,清潔溜溜。

  魯肅率領的使節團回到廣陵時,紀靈和陳芬率領的袁術大軍已經拔營起兵,撤回了九江,臧霸親自率領的八千救兵也已經抵達了廣陵城下,與陶應和章誑率領的徐州軍隊會師一處,使得廣陵徐州軍實力大增,周邊流寇盜匪無不畏懼三分,紛紛放棄到廣陵郡趁火打劫的計劃,爭先恐後的退出廣陵,不敢招惹兇焰正盛的陶副主任,在廣陵城中躲避戰火的鄉間百姓也陸續返回家園,重拾農耕,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也是到廣陵城下,魯肅才知道陶應、臧霸和章誑等人此刻都不在廣陵城中,而是全部去了南面的江都渡口公幹,見天色尚早,魯肅索性也掉頭南下,直接去江都渡口尋找陶應交令。再一路到得距離不遠的江都縣城,魯肅很快就在渡口東側的徐州水師營地中尋到了陶應隊伍,並且見到了陶應本人。

  這個時候的陶應正在江邊哨臺上欣賞長江風景,眺望著長江南岸若有所思,身邊除了章誑和徐盛等人外,還有臧霸、孫觀和吳敦等瑯琊將領,同時還乾脆擺有酒宴,讓陶應等人一邊看景一邊飲酒。見魯肅上到哨臺,陶應立即大笑著迎上前來,拱手說道:「軍師辛苦了,軍師請和凱旋而歸,應未能率眾相迎,失禮之處,還望軍師海涵。」

  「公子辛苦了。」魯肅拱手還禮,微笑說道:「在下的脾氣,公子是知道的,在下最恨那些浪費時間的繁文縟節,公子沒有親自率眾迎接,在下反而輕鬆許多。」說罷,魯肅又一指旁邊的臧霸等人,好奇問道:「公子,這些將軍,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瑯琊諸將了吧?」

  「正是。」陶應點頭,又趕緊給魯肅引見了臧霸等人,魯肅和臧霸等人一一見禮,然後又向臧霸拱手笑道:「宣高將軍一言九鼎,一諾千金,義薄雲天,實在叫人欽佩。」

  「魯軍師過獎了。」臧霸還禮,笑著說道:「在下是個粗人,也不瞞軍師,在下當初對公子說,如果公子能拿下笮融狗賊人頭,在下就重返主公帳下,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公子,看看公子是否真的重視末將。結果在下說什麼也沒想到的是,公子不僅馬上領兵南下,還以八百君子軍大破上萬叛軍,真的拿下了笮融人頭,在下如果再言而無信,那不要說公子了,就是在下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說到這,臧霸又補充了一句,「只可惜在下抵達廣陵之時,孫策小兒已經慘敗於公子與軍師的妙策之下,袁術也被軍師說服同意停戰,沒能為公子殺敵一兵一卒,實在是慚愧之至。」

  「宣高將軍此言差矣,將軍重歸陶公帳下,陶公多一擎天巨柱,公子也多一臂膀手足矣。」魯肅笑道:「從今往後,陶公與公子用兵,也再不用掐著指頭數米下鍋了,天下諸侯,也不敢再正眼窺視徐州五郡,此皆將軍與瑯琊眾將軍之功!徐州五郡的萬千百姓,也受將軍恩義多矣,又豈能單單計較將軍的殺敵多寡?」

  被魯肅一連戴了幾頂高帽子,出身寒微又自尊心普遍極強的臧霸和孫觀等人頓時個個大喜,與魯肅一見如故,言談極歡。又與臧霸等人交談了片刻,魯肅扭頭去看陶應,卻見陶應又已站到了夯土哨臺的箭垛之旁,眺望著長江南岸十分入神,手中還有兩道寫有文字圖案的白色絹帛,魯肅心知有異,忙向臧霸等人拱手告罪,走到陶應旁邊,輕聲問道:「公子,你眺望大江如此入神,可是有心事?」

  陶應不答,只是手中兩道絹帛一起遞給魯肅,魯肅接過一看,卻見一道絹帛乃是朝廷冊封的揚州刺史劉繇來書,在書信上,劉繇告訴陶應,說自己為了幫助徐州軍隊抵禦袁術孫策入寇,已經將孫策的母舅吳景與堂兄孫賁攆出了曲阿,逼得吳景和孫賁帶著孫策的家眷逃往宛陵去了,所以劉繇希望能與徐州軍隊締結盟約,共抗袁術,並許諾剿滅袁術之後,把九江郡割讓給陶氏父子做為報答。

  再展開另一道絹帛時,魯肅也終於明白陶應的心事了,原來這道絹帛之上,竟然是劉繇軍在丹徒一帶的軍事佈防圖——很明顯,貪得無厭的陶副主任在暫時擺脫袁術威脅後,又把餓狼一樣的目光,轉向江南的富庶土地了。

  「公子,以肅之見,萬不可與劉繇締盟。」魯肅一邊重新折起書信與佈防圖,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劉繇此人豺狼心性,見利忘義,非盟友之選。劉繇初到淮南之時,被袁術驅趕到無處容身,是吳景與孫賁將他迎到曲阿立足,而劉繇在江南立足剛穩,立即著手侵吞吳景與孫賁隊伍,用盡手段百般威逼,想把吳孫二人徹底吞併,現在孫策剛亡,劉繇就徹底與吳景、孫賁撕破臉皮,以武力把他們驅離曲阿,如此忘恩負義之人,與之合作不僅無益,還會再度激怒袁術,導致我軍與袁術重新開戰。」

  「我當然不會和劉繇結盟,他主動提出結盟,也不過是想借我的手去對付袁術,我還沒那麼傻。」陶應搖頭,又忽然說道:「子敬,依你之見,我軍如果南渡長江去攻劉繇,能有多少勝算?」

  「以公子之謀略,再以瑯琊大軍之悍勇,攻滅劉繇,應該有不少勝算。」魯肅拱手回答,又平靜的說道:「但依肅之見,公子不管能否攻滅劉繇,都只會是贏了戰術,輸了戰略,贏小而輸大。」

  「請軍師細細說來。」陶應把目光轉向魯肅,心裡頗有些緊張,這些天來,效仿小霸王孫策一舉打下江東八十一州的計劃,一直都在陶副主任心中醞釀,尤其是在得到的臧霸大軍增援之後,陶應更是有了重演小霸王奇跡吞併江東的底氣和實力,所以今天陶應才會來到長江岸邊,眺望江南盤算計劃,但是現在三國中絕對算得上一流戰略家的魯肅竟然提出反對,陶應難免有些緊張了。

  「原因有三。」魯肅答道:「第一,我軍準備不足而敵有備,攻取江南,我軍糧草、船隻和武器都準備不足,而袁術派遣陳芬率領水師東下後,劉繇為防止萬一,也已經從牛渚調遣部將張英率領水師南下,監視陳芬動靜,同時加強了丹徒軍力,防範我軍南下的準備十分充足,使我軍失去先發制人的先機,南征劉繇不僅急切難下,後繼更是乏力。」

  「第二:徐州五郡遠比江東重要,現在徐州五郡內部不穩,隱患重重,外部強敵環視,對徐州虎視耽耽者比比皆是,公子不圖消彌內患,穩定基業,反而南下去奪他人土地,豈不是本末倒置,捨本逐末?倘若公子渡江之後,江南不得,徐州又有閃失,那公子安所歸乎?」

  說到這,魯肅也是頓了一頓,又警告道:「況且依肅之見,徐州五郡其實遠比江東重要,順帝時普查天下人口,徐州五郡有人丁二百七十九萬,恆帝時增加至三百餘萬,吳郡與丹陽郡總人口僅有一百三十三萬。現在徐州雖然經歷戰亂人口銳減,但是劉繇僅僅佔有吳郡西北與丹陽東北等十餘城池,人口、錢糧與土地都遠遠不及徐州五郡,公子若為了貪圖劉繇土地而廢徐州五郡,豈不是捨大而逐小,得不償失?」

  陶應不說話,只是繼續靜聽,魯肅也不怕陶應愛聽不愛聽,又道:「第三,以目前形勢,袁術也絕不會坐視公子你攻取江東,袁術與劉繇敵對已久,早有吞併江東之意,公子你如果渡江南下去攻劉繇,那麼袁術必然立即出兵南下,再來一個趁火打劫,屆時我軍即便攻滅劉繇,整體實力遠在我軍之上又準備充足袁術大軍,也必然要拿去最大利益,而我軍不僅最多只能得到少許利益,還會讓袁術乘機在江南立穩腳步,引狼入室,白白為袁術辛苦一場。」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陶應終於開口,緩緩說道:「我在戰略方面,確實欠缺太多,有些事,也不是照本宣科所能辦到的。」

  說完這番話,陶應將手中的劉繇軍南岸佈防圖順手扔進滔滔江水之中,轉頭向魯肅說道:「煩勞軍師代筆,替我回書劉繇,就說我軍已經與袁術停戰言和,不能背信棄義落下千古罵名,無法答應他的結盟請求,還請他多多見諒。再告訴劉繇,如果他願意,徐州軍隊也願意與他締結互不侵犯和約,開邊市通商貿,允許兩家百姓自由來往貿易,永不刀兵相見。」

  「諾,公子此舉有利於劉繇減輕正北壓力,想來劉繇不會拒絕。」魯肅點頭答應。

  陶應又回頭,走到正在飲酒談笑的章誑和臧霸等人身邊,向章誑拱手說道:「章老將軍,現在廣陵戰事已經結束,晚輩決定不日就率領君子軍北上,返回徐州去向父親交令,晚輩走後,廣陵郡就拜託老將軍了。晚輩回到徐州之後,也會向父親替老將軍請功,請父親加封老將軍為廣陵相。」

  「廣陵相?」章誑大喜過望,廣陵可是全天下數得著的富郡,現在即便有些殘破,能夠統管廣陵也遠勝過給曹豹當副手啊!所以章誑趕緊離席起身,向陶應行禮道謝,又假惺惺的說道:「公子抬舉,末將實在愧不敢當……。」

  「老將軍不必謙虛。」陶應搖頭,微笑說道:「廣陵不僅是徐州的錢糧重地,還是戰略要衝,西有袁術南有劉繇,最是緊要不過,不把廣陵托付給老將軍這樣能征善戰的老將宿將,晚輩與父親都不敢放心啊。」

  「那末將就多謝公子了,公子大恩,末將沒齒難忘。」這次南征基本上是打醬油的章誑喜形於色,向陶應再三拜謝,旁邊的臧霸和孫觀等人更是羨慕萬分,不過這次南征他們連醬油都沒有打上一壺,所以倒也沒有覺得陶應賞罰不明,對自己們有所歧視。

  「老將軍請起。」陶應攙起章誑,又拍著章誑的手叮囑道:「老將軍,廣陵緊鄰大江,大江之上水匪猖獗,而我軍水師多年不戰武備不足,水兵缺乏訓練,戰船陳舊稀少,所以老將軍在廣陵一定要注意水軍問題,要多多操練水兵,多多打造戰船,以便我軍將來肅清江上水匪。」

  「公子放心,末將一定謹記公子吩咐,大力打造徐州水師。」章誑不疑有他,一口答應。魯肅則微微一笑,心知陶應狼子野心,始終還在貪戀著江南富庶土地。

  敲定了讓章誑留守廣陵的決議,陶應又和臧霸商量了一下撤兵日期,決定在三日之後收兵返回徐州,以免徐州主力過於南傾,給北面敵人以可乘之機,同時吳敦又自告奮勇,請求率領一軍留駐廣陵,幫助章誑鎮守廣陵。能夠分拆臧霸聯軍的好事,陶應當然是求之不得,只是顧忌臧霸懷疑自己用意,有些猶豫,不料臧霸也為了表明自己接受陶謙父子指揮的誠意,也是主動開口附和替吳敦同求,陶應大喜過望,當即一口答應,同意吳敦率軍一千留駐廣陵,並當面要求章誑善待吳敦等人,章誑用心記住。

  其後閑聊中,陶應又舉杯感嘆道:「還別說,離家一個多月,我還真有點想家了,也不知道徐州城現在的情況如何了?還好,父親在給我的書信中,說他的病情已經大為好轉,不然的話,我早就在廣陵沉不住氣了。」

  「主公的病情大為好轉?」臧霸意外的楞了一楞。

  「宣高兄,怎麼了?」陶應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臧霸有些猶豫,但考慮到陶應很快就要返回徐州,終於還是如實答道:「公子,主公應該是怕你分心,沒告訴你實情,末將這次到徐州向主公請罪時,主公的病情好像不輕,喘得很厲害,和末將說話沒多長時間,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怎麼可能?」陶應大吃一驚,放下酒杯疑惑說道:「我出發南征的時候,我父親的病情分明已經大為好轉了啊?」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臧霸安慰道:「可能是主公思念公子過度,操心勞神,病情有所加重。」

  陶應不答,狐疑的分析道:「是這樣嗎?我父親的病是哮喘,哮喘病情一般是在冬天氣候乾燥時加重,那有在秋季突然加重的道理,今年徐州的雨水不算少啊?還有,我在廣陵的仗一直打得很順手,還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我父親應該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病情更加好轉才對啊?」

  「這個……,末將就不知道了。」臧霸不通醫理,老實搖頭認輸。

  「只是巧合嗎?」陶應在心裡盤算,「換一個思路,我帶這麼點兵力南征廣陵,又接連遭遇笮融、孫策和袁術三個強敵,正常人都認為我必敗無疑,絕對料不到我會把仗打成這樣。在這種情況下,我如果戰事不利,或是慘敗或是戰死,再或者被困在廣陵,我那個便宜老爸又突然病死,豈不是某人的天賜良機?」

  盤算到這裡,陶應又悄悄嘆道:「還是魯肅說得對,內患不除,我就急著拓展勢力,只會是丟西瓜撿芝麻,得不償失。幸虧我沒有頭腦發熱去打劉繇,我的主要精力,必須先放在內部!放在徐州這塊根據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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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18:09:22
第五十五章 重返徐州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其實陶應真不願立即離開廣陵,江南多好啊,土地肥沃美人如玉,對手又相對比較弱小,有還是待字閨中的大喬小喬孫尚香等一群美女可以去追去泡,騙到床上來捂腳,又有蔣欽周泰太史慈一票猛人可以招攬,可以拉來當小弟狗腿子,陶副主任是發自內心的不想走啊。

  但不撤離也不行了,徐州的主要人口經濟都在北方,戰略重心也在北方,在內憂外患尚未根除的情況下,陶應也不可能長時間的在廣陵這個安樂窩呆下去。所以沒辦法了,陶副主任只好把對大喬小喬孫尚香等心上人的思念忘卻腦後,暫時拋棄兒女情長,七情六慾,同時暫時把對江南富庶土地與一干猛人的渴望擱置,老老實實的率領著君子軍返回徐州,去解決那一大堆的內外問題。

  和陶應一起撤軍的還有臧霸的隊伍,臧霸的大本營是在瑯琊,元氣大傷的徐州北部也迫切需要臧霸這支戰鬥力強悍的驍勇之師坐鎮,所以南下廣陵白跑一趟後,臧霸還是義不容辭的陪同陶應一起北上,一起去解決那些棘手不棘手的問題。不過這麼一來,自尊心極強的臧霸與沒有門閥觀念的陶應在一起北上的路上,感情理所當然的迅速升溫,關係也迅速親密到了只差殺雞燒黃紙的地步。

  對了,還有女扮男裝的林清也跟著君子軍一起返回徐州,只是這個小丫頭自己帶有一隊章誑安排的親兵隨從,一路上乘車而行,白天躲在車裡,晚上躲在帳篷裡,根本不給陶應近身機會,早就想把這個小丫頭依法嚴辦的陶副主任恨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

  風餐露宿的不只一日,君子軍與臧霸軍先是回到下邳境內,出發時與陶應只是虛與委蛇的下邳守將許耽聞訊,親自率領下邳文武官員出城三十里,迎接陶應的凱旋之師。面對許耽等人的前倨後恭,城府極深的陶副主任當然不會蠢到當面嘲笑許耽等人的趨炎附勢,也是與許耽等人虛與委蛇,客客氣氣,同時打聽陶謙的身體情況。而當得知陶謙的病情更進一步加重後,對陶謙這個便宜老爸多少有點感情的陶應難免有些沉不住氣了。

  「公子,要不你先走吧。」臧霸看出陶應的焦急,主動說道:「公子的君子軍全是騎兵,兩天時間就可以回到徐州,末將的隊伍步兵居多,只會拖慢公子的腳步,公子且請先行,末將隨後就到。」

  陶應確實擔心陶謙的病情,與臧霸客套幾句就決定率領君子軍先行,讓臧霸隨後趕來,然後陶應又邀請林清小丫頭與自己同行,但這個小丫頭的傲嬌脾氣發作,說什麼也都不肯和陶應繼續同路,非要留在下邳城裡休息一夜再走,陶應也沒辦法,又見這個小丫頭與許耽也十分熟悉,對許耽也是以叔父相稱,便也放下了心來,領上了君子軍就先行出發,首先趕往徐州,留下林清小丫頭在馬車中咬牙切齒,大發小姐脾氣,埋怨陶應沒有再次邀請自己同行。

  其實臧霸認為陶應需要兩天時間才能走完下邳到徐州的兩百里路,實在是太小看了君子軍的機動速度一些,離開了下邳百姓的視野之後,君子軍將士立即全部卸下掩飾用的繩套,裝上木質馬鐙,然後一路換馬不換人,只用了一天時間就輕鬆抵達了徐州近郊,然後又在人煙稀少處收好馬鐙,又換上迷惑外人之用的繩套,這才重新上馬趕往徐州。

  這裡囉嗦一下陶副主任如此麻煩換鐙又換套的原因,在陶應看來,自己的君子軍遲早是要名揚天下的,君子軍的騎射秘密也肯定是要被敵人想方設法刺探的,雖然這個秘密不太可能做到長期保密,但為了盡可能的延長保密時間,陶應這才絞盡腦汁的設計出繩制馬鐙這個替代品,如此一來,既讓敵人不再惦記君子軍的馬鐙機密,也讓敵人的騎兵難以迅速效仿君子軍的戰術。

  因為柔軟的繩制馬鐙不僅難以長時間穩定騎兵身形,同時還非常危險,尤其是在戰場上騎兵一旦落馬,腳腕又被繩套纏住,就難以迅速站起身來靈活行動,有可能被戰馬活活拖死,甚至活活踩死!所以陶應就極其慷慨的向孫策和周瑜出示了繩套馬鐙,又頒布嚴令,讓君子軍將士在公開場合使用繩制馬鐙,單獨作戰時再換上安全有效的木馬鐙,其品德之高古,作風之高尚,足以讓人稱道。

  囉嗦了許久,言歸正傳,一天一夜行軍了兩百里,陶應本以為不可能有什麼人來迎接自己了,可是到了徐州東門外的十里長亭時,陶應卻又萬分驚訝的看到,徐州最大的地頭蛇兼大地主陳珪和陳登父子,竟然已經領著一隊隨從在這裡等著自己回來了,看到自己的旗幟,陳家的僕從還又是敲鑼又是打鼓,準備充足的鼓樂齊鳴,歡迎自己凱旋而歸。

  「公子凱旋而歸,老朽與犬子給公子道喜了。」陳珪領著陳登迎上前來,遠遠就向陶應拱手作揖,笑容滿面的說道:「廣陵大戰,公子用兵如神,連破強敵而未逢一敗,威震天下,實在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漢瑜公,元龍兄。」陶應趕緊下馬,鄭重還禮,受寵若驚的說道:「蒙漢瑜公與元龍兄親自出迎十里,實在是不敢當,不敢當。」

  「公子不必謙虛,公子凱旋而歸,老朽那有不親自出迎之理?」陳珪搶上前來攙起陶應,又好奇的指著陶應旁邊的魯肅問道:「先生莫怪,公子出發時老朽並未見過你,難道你就是陶公子新拜的軍師,在九江以仗義疏財聞名的魯肅魯子敬先生?」

  「正是在下。」魯肅恭敬還禮,也是客氣道:「久仰漢瑜公與元龍先生大名,今日得見,肅三生有幸矣。」

  陳珪和陳登趕緊謙虛,陶應則好奇的問道:「漢瑜公,元龍兄,你們是怎麼知道在下今天到徐州的?在下並沒有先派使者知會行蹤啊?」

  陳珪和陳登父子對視一笑,然後陳登向陶應拱手道:「公子勿怪,在下的家族在徐州五郡都設有信鴿驛,昨日正午公子從下邳出發後,陳登在下邳的家人便放出信鴿,向在下知會了此事。在下又斷定公子擔心主公病情,定會全速趕路,所以今日……。」

  「信鴿驛?果然是地頭蛇!老狐貍!」陶應心中嘀咕,臉上卻笑道:「原來如此,信鴿聯繫如此方便快捷,看來在下應該奏請父親,也在徐州五郡建立鴿驛,方便緊急時刻聯絡交通消息。」

  「信鴿訓練不易,且耗時耗力,倉促建立五郡鴿驛,怕是要花不少時間。」老狐貍陳珪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主動就說道:「若公子不棄,老朽願將五郡信鴿三百餘隻與鴿奴三十人悉數相送,還望公子莫嫌微薄,不吝賞收。」

  「既如此,那就多謝漢瑜公與元龍兄了。」陶應大喜,趕緊行禮道謝,陳珪父子一起攙起陶應,與陶應牽手大笑,很多不能說出口的話,也一切都在了不言之中。聽陶應說過陳珪父子情況的魯肅也是笑得十分開心,知道這對老狐貍父子終於明白了陶應的價值所在,開始在陶應身上投巨資下重注了。

  與陳珪父子陡然之間拉近了許多關係,接下來陶應自然少不得與陳珪父子並肩回城,有說有笑走了三五里路,收到消息的曹豹、呂由、秦誼和徐方等徐州文武官員這才陸續趕來迎接,眾星捧月一樣的包圍著陶應,全然忘記了他們當初在陶應出征時的冷嘲熱諷,圍著陶應又是鞠躬作揖又是阿諛奉承,把陶應的廣陵戰功吹上了天,也把陶應本人捧成了神,早在二十一世紀時就已經習慣了類似場面的陶副主任則應對自如,與這幫勢利眼談笑如常,又博得了不少寵辱不驚的讚譽。

  當然了,在與徐州文武百官的言談之中,陶應自然少不得乘機尋找一個答案,藉著與徐州首席大將曹豹交談的機會,陶應忽然拉起曹豹的手問道:「曹叔父,令千金近來可好?可還似之前那樣的調皮頑皮?」

  「這個……。」

  曹豹被陶應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問得有點糊塗,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面露喜色的曹豹正要如實相告時,陶基卻忽然擠了上來,低聲說道:「二哥,快看,糜竺和糜芳兄弟,他們也來了。」

  陶應和曹豹扭頭一看,卻見遠方道路之上,身著徐州官服的糜竺和糜芳倆兄弟果然正急匆匆的向這邊走來,隔著十幾丈遠,糜竺就迫不及待的拱手大叫道:「恭喜公子凱旋而歸,糜竺兄弟來遲,還請公子海涵。」

  糜芳與陶應素來八字不和,臉上的笑容假得連陶基這個愣頭青就可以輕鬆看出來,很是勉強的假笑著,更加勉強的向陶基拱手行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恭喜公子凱旋,廣陵大戰,公子的用兵如神,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陶應笑笑,正要和這對二五仔兄弟虛偽客套,旁邊的陶基則搶先沒好氣的說道:「是啊,我和二哥在廣陵連敗笮融和孫策,又和袁術罷兵締盟,居然還都沒戰死,肯定是太讓糜別駕和糜大人意外了,更讓你們失望了。」

  剛才還無比熱鬧的場面一下子冷清了下來,陶應表情尷尬,猛瞪陶基,糜竺和糜芳兄弟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在場的徐州文武百官也悄悄的站得離糜竺兄弟遠一些——尤其是曾經幫著糜竺兄弟挑撥陶商和陶應兄弟不和的徐州名士徐方,更是乾脆躲到了陳珪父子身後把腦袋縮起來,差不多所有人都一起心道:「教訓,這就是站錯隊的教訓,幸虧我當初沒急著站隊啊。」

  「三弟,不可胡言亂語。」陶應又瞪了陶基一眼,這才回過頭來,強作微笑的對糜竺說道:「別駕,糜大人,我這個三弟只是開個玩笑,你們千萬不要介意,玩笑,只是說笑而已。」

  場面尷尬,公僕學校表演系高才生陶副主任的笑容尚且勉強,糜竺臉上的笑容之苦澀自然可想而知了,更加勉強的點頭說道:「公子不必擔心,在下也知道三公子是在說笑,不會介意。」

  「我沒……。」陶基本來還想說自己不是在說笑,幸得魯肅在旁邊把這個愣頭青拉住,陶應也怕陶基又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把糜竺兄弟逼得狗急跳墻,趕緊又向糜竺拱手,道:「別駕,在下已經兩個月沒見到父親了,十分掛念,少陪,改日再到別駕府上登門拜訪。」

  糜竺失魂落魄的點頭,半晌才反應過來,把糜芳拉到一旁讓開道路,任由徐州文武官員象眾星捧月一樣的簇擁著陶應從他面前穿過,有說有笑的進城去拜見陶謙,腦海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之前,我怎麼就把這位二公子看走了眼呢?早知道他有如此才具能力,我怎麼可能……?唉。」

  與悄然暗嘆不同,糜芳眼中就儘是怨毒的目光了,與陶應八字不和的糜芳從來就沒看陶應順眼過,這會再看到徐州文武百官在陶應率領下孤立自己兄弟,糜芳心中對陶應的恨意與憎惡,自然也就達到頂點了。所以陶應等人才剛剛走遠,君子軍隊伍還在糜竺兄弟的面前列隊而過時,糜芳就迫不及待的向君子軍隊伍努嘴,向糜竺低聲說道:「兄長,玄德公希望我們能摸清楚陶應小兒的廣陵大戰是怎麼打的,要不我們用老辦法?收買幾個陶應麾下的偽君子過來,就什麼都能知道了。」

  糜竺低頭不答,心中猶豫,知兄莫若弟,看到糜竺這副表情,糜芳就馬上明白糜竺已經動搖了,忙低聲警告道:「兄長,我們沒有回頭路走了!陶應和陶基小兒今日如此對待你我兄弟,證明他們早就把我們兄弟當成了敵人看待,你我如果不先下手為強,將來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糜竺身體一震,想起自己兄弟以前對陶應的所作所為,又想起自己兄弟這半年多來的露骨立場,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低聲交代道:「小心行事,不可以你我兄弟的名譽直接行事,安排幾個面生的人和君子軍士兵接觸,打聽玄德公需要的消息。再有,把今日之事與陶應小兒已經回到徐州的消息寫成書信,派快馬給玄德公送去。」

  糜芳答應,一雙儘是怨毒的三角眼則又迅速轉向了君子軍隊伍,也很快注意到了君子軍馬鞍上懸吊的繩制馬鐙,若有所思…………

  ……………………

  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不見,陶謙的病情確實加重了許多,完全是在陶商和曹宏的攙扶下,才艱難來到刺史府大堂上接見凱旋而歸的陶應和陶基兄弟一行,看到陶應與陶基兄弟衝到自己面前跪拜行禮,陶謙儘是病色的憔悴蒼老臉龐上露出了欣慰笑容,一邊咳嗽氣喘著,一邊艱難的笑著說道:「賢侄,應兒,快起來吧,你們在廣陵打得漂亮,為父很滿意,超過想像的滿意。」

  「謝父親誇獎。」陶應老實行禮道謝,又老實認錯道:「父親勿怪,孩兒從孫策手中奪得傳國玉璽之後,未曾呈獻父親面前,就私自做主把玉璽交給了袁術,委託袁術將傳國玉璽歸還大漢天子,孩兒擅專,請父親治罪。」

  徐州文武官員響起一片驚呼聲音,他們中間雖然有一部分人對傳國玉璽之事有所耳聞,但也只是將信將疑,懷疑只是傳言,更不相信陶應會有這麼大的魄力,能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傳國玉璽立即拱手送人,現在由陶應親口說出,徐州文武百官自然是驚詫萬分,甚至有人驚叫出聲了。

  與徐州百官不同,聽到陶應這番話,陶謙反而笑了,一邊咳嗽著一邊欣慰笑道:「應兒,你就不要謙虛了,應兒你若是將傳國玉璽送到了徐州獻給父親,那我們徐州五郡可就真的是永無寧日了。做得好,有遠見,有應兒在,為父這次就算是病重不治,也可以放心閉眼了。」

  陶應趕緊謙虛,徐州文武官員們則個個雙眼放光,只恨不得馬上就撲上來向陶應行禮,早些確立擁立之功。這時,陶應已經在陶謙的再三要求下站起身來,陶應再向陶商行禮時,兄弟二人情不自禁的抱在一起落淚痛哭,手足之情,溢於言表,在場的徐州百官也都暗暗點頭,覺得陶謙確實運氣不錯,一個兒子精明強幹,才具過人,一個兒子才具雖然平庸,卻沒有半點嫉妒之心,可以避免手足相殘的人間悲劇。

  緊接著,陶應又給陶謙介紹了魯肅,陶謙也不含糊,當眾將魯肅封為參謀正議校尉兼撫軍中郎將,厚賞金帛糧米,賜宅居住,魯肅拜謝,其後陶謙又下令重賞三軍將士,犒賞酒肉,又令府中下人擺設酒宴為陶應和魯肅等人接風洗塵,命百官作陪,眾皆謝過。但陶謙本人卻因為病情太重,無法親自主持給兒子的接風酒宴,只能在陶商和曹宏的攙扶下返回後堂休息,陶應也跟了過去,幫著陶商和曹宏攙扶陶謙回房。

  將陶謙攙回了後房,陶謙怕冷落百官,催促宴會主角陶應快去大堂,只留陶商在身邊服侍,陶應無奈,只得拜別陶謙,與曹宏重返大堂。但是離開陶謙房間走到了無人處後,陶應馬上就迫不及待的向曹宏問道:「曹宏將軍,情況如何?我交代的事,你都佈置好了嗎?」

  「佈置好了。」曹宏點頭,低聲答道:「收到公子的書信後,末將立即動手佈置,有機會接觸主公飲食藥物的府中下人醫官,末將都安排了專人監視,又按公子的吩咐,把主公用過的藥方與藥渣送到民間,請民間郎中查看情況,但暫時沒有發現異常。」

  「辛苦了。」陶應滿意點頭,又低聲吩咐道:「除了注意這些人的舉止行狀外,還得留心他們的財產狀況,尤其是那些新近買房購地,支出與收入不相符的人。」

  「公子放心,只要是這些人幹的,末將就一定能把他們揪出來。」曹宏答應,然後曹宏看看左右,又低聲問道:「公子,末將是否再安排幾個人,留心一下大公子的舉動行止?主公的湯藥飲食都要經過大公子之手,如果大公子想對主公……。」

  「不用。」陶應打斷曹宏的話,搖頭說道:「兄長不是那樣的人,我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兄長的君子之腹。」

  「可是如果出現那種情況,公子你又遠在廣陵的話,最大的受益人是大公子啊。」曹宏迫不及待的提醒道。

  陶應堅定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與兄長是骨肉兄弟,我寧可將來不當什麼徐州刺史,也絕不會猜疑兄長半分,更不會做出半點對不起兄長的事!」

  大義凜然的拒絕了曹宏的建議,陶應又拍著曹宏的肩膀說道:「曹將軍,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在這徐州城中,只有兩個人我絕對不會懷疑,一是我的兄長,二就是你,你和我的兄長一樣,都是我們陶家的親人,我相信不管是你,還是我的兄長,都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父親的事,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樣,不要做那些窩裡鬥與骨肉相殘的事,那只會使親者痛,仇者快。」

  聽到陶應這番推心置腹的話,曹宏感動得都有點想流眼淚了,激動的向陶應抱拳說道:「承蒙公子錯愛,末將定不辜負公子期望,請公子放心,主公病情加重一事如果真有人在中間搞鬼,末將一定會把他揪出來。」

  陶應滿意點頭,又吩咐道:「曹將軍,你先去大堂招呼客人吧,我去換一身衣服就來。」曹宏答應,匆匆趕往大堂而去,陶應也單獨回到自己許久未曾居住的房間,叫來貼身侍女服侍自己更衣。

  陶應的貼身使女叫做阿離,是陶府的家生奴婢,全家人都在陶家當差,只因生得有幾分姿色,被陶副主任從浣衣房帶到了自己房中當差,平時除了服侍陶副主任的衣食住行之外,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給陶副主任捂腳,是咱們陶副主任的體己人。這會與陶副主任久別重逢,早就被陶副主任蹂躪多次的阿離當然是既高興又害羞,乖乖替陶副主任更衣換鞋,小臉還有些發燒發燙。

  「阿離,我派人給你帶的口信,你收到了嗎?」陶副主任一邊用魔爪在清秀侍女身上撫摸遊走,一邊微笑著詢問。

  可憐少女阿離點頭,害羞的低聲說道:「收到了,按公子的吩咐,奴婢的父親、母親與兄長,都在暗中替公子盯住了大公子與曹宏將軍,但暫時沒有發現異常。」

  「真乖。」陶應讚許了一句,又順手摸進了阿離懷中,抓住一隻白嫩小兔溫柔撫摸,淫笑著低聲說道:「注意保密,千萬不能走漏半點風聲,等大事定了,我就把你收房做妾,你的父母家人,也可以跟著享福了。」

  可憐少女心花怒放,嚶嚀一聲,又羞又喜的主動依偎進了陶副主任懷裡,嬌喘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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